咖啡的寂寞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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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螢幕上,身穿黑衣的女舞者優雅地旋著圈子,裙擺掀起的波浪下露出一截如玉的圓潤小腿。

女子寧靜無聲地跳在淡淡咖啡香的房間中,連裙角掃過地面的摩擦聲都沒有。

他疑惑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沒將聲音打開,連忙伸手將喇叭的開關打上。

低沉女聲從音響傾瀉而出,法式香會的慵懶參在房間安靜的空氣中,更增添了那股寂寥的感受。


桌上還剩半杯的咖啡兀自冒著氣,微帶苦意的氣味無意刺激著他的嗅覺。
對電腦上的獨舞提不起興趣,丹尼爾啜了口咖啡,斜過頭看著這公寓曠蕩的空間。

三十幾坪公寓中滿溢著黑暗,外頭冬雪斜斜地貼著窗戶飄過,倫敦的萬家燈火映在玻璃上,像極了夜空中閃爍的星點。

他又低頭喝了一口,室內放的暖氣似乎也敵不過滿室陰沉的清冷,握著杯子的雙手都顯得冰了。


電腦桌擺在客廳和餐廳相接的位置,剛好側對著隔出玄關的短牆。

客廳那端立燈的昏黃光源下,伊凡娜像貓般蜷縮在沙發的一角,課本擱在寬短褲的皺折上,而她不時用蠟筆在書上用力畫著重點。

丹尼爾看那銀金色的髮絲,在她偶爾隨著耳機中的音樂隨意輕晃頭部時,在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色彩。

那耳機中放的八成是些輕快的歌曲,丹尼爾想像那和室內萎靡的香會混和在一起的感覺,隱約覺得應該不會像奶精倒入咖啡中那樣適合。

那大概會像在寒冷的室內,還穿著短褲的違和感覺吧,他看伊凡娜猛地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哼了一聲,微弱的鼻息消失在無聲的黑暗中。


這時,他聽到公寓大門門鎖打開的聲音。

他和伊凡娜同時抬頭往門口看去,伊凡娜朝來者淺淺的笑著。

然後那道熟悉的輕柔嗓音傳了過來,「怎麼又不開燈?」
艾瑪纖細的身型從短牆後轉出來,對坐在電腦桌前的丹尼爾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只見她轉過頭問道,「丹在看什麼?」
窩在沙發上的伊凡娜搖了搖頭,甩落一地銀金色的光點,接著將耳機拿下,示意艾瑪重複一遍。

艾瑪的臉頰凍得白裡透紅,過長的褐髮上還沾黏了幾抹潔白的雪花,丹尼爾看她一面搓會著雙手,一面走近伊凡娜再說了一遍。

「某個瑞士舞團的現代芭蕾吧。」伊凡娜埋頭回到課本中,順手將耳機戴回。


在三句對話後室內又靜了下來,只剩下喇叭中平板的音樂,及艾瑪踱著步子收拾客廳的聲音。

丹尼爾向後仰在椅子上,感覺含著咖啡香的空氣拂過臉上,但人的氣味卻是如此微弱。

他撇著嘴角想,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麼搬出家裡的?

艾瑪走經伊凡娜旁邊收起茶几上的雜誌,而伊凡娜的蠟筆依舊在書上畫著,一點聲響都沒有。

高中三年來,這個空間是一直如此的沉默又安靜,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香中帶苦的咖啡味成了家中的常客,而他們竟對這種適合落單的人,晃蕩在巴黎左岸時喝的飲料上了癮。

望著手中的馬克杯,丹尼爾很諷刺地笑了一下,順便用空著的左手搓搓發冷的手臂。

他想他是為了逃離只有一個人的感覺吧,然而偶爾當他坐在那望著三個人沉靜的空間時,他又會不自覺地陷入一種寂寞的氛圍,而感到莫名的無力與哀傷。


艾瑪打他旁邊走過。

丹尼爾看他圍了一條圍巾,似乎是出門時沒看到的,靛藍色的針織圍巾從艾瑪柔順的髮絲下顯露出來,恰如其分地纏繞在那泛白的頸項上。

但圍巾的下擺脫到了過腰的長度,丹尼爾順手拾起一角,看上頭織著縝密精巧的圖案。

艾瑪感到拉扯的力量而停了下來,順勢便斜靠在電腦桌旁,丹尼爾看她彎著眼的笑容溶在一室的香氣漩渦中

「外頭冷,魯柏借我的。」丹尼爾聽到自己哼了一聲,有如平日習慣那般。
當艾瑪帶著宛如春風般的笑臉往房間走去時,他又哼了一聲,並吊起眼睛看著她走開。


螢幕上,黑衣的女子舞罷下台,一名外國男子和另一名女子和他擦身上台。
女子在舞衣外罩的單衣,在明亮的燈光下輕盈飄動著,拍打在外國男子的左腿上。


               ***


「窗台上有一隻貓耶!」艾瑪從房裡拿出來的英文版「小王子」,默默躺在茶几上,連一頁都沒翻開。

丹尼爾捧著杯子回過頭,果真見到狹小窗台的邊緣上,顫巍巍縮著隻小貓。
小巧的虎斑貓渾身都沾滿了雪,在強風中輕微地顫抖著,表情因這窘困又危險的情況而顯得不知所措。


他瞥到伊凡娜向他瞄了一眼,然後倏地伸長手臂將窗戶拉開一個縫。
瞬間灌入房內的冷空氣讓三人同時打了個噴嚏,丹尼爾看些許淘氣的雪片從窗口飄了進來,隨著氣流在黑暗中翻騰著。

艾瑪和伊凡娜跪在沙發上,把臉跟玻璃貼得緊緊的,艾瑪呼出的氣體在窗戶上暈出斑白的霧氣,而伊凡娜的鼻尖就靠在那片霧中,凍成一種奇異的粉紅色。


丹尼爾輕吸了一口氣,在完全感受不到原有的香味後,又頹然將之吐出。
他可以感覺到倫敦街頭的污濁,不只是用聞的,他甚至可以在空氣中聽到公車噴著黑煙劃過馬路,或不耐煩的駕駛在車陣中亂按喇叭的聲音,從深夜寧靜的街上穿入窗戶,回蕩在房間中酷冷的空氣中。

「牠看起來好可憐。」伊凡娜似乎終於受不住冷而退了一些,一面用手搓著鼻尖,一面張口呵出白色的空氣,拿下的耳機在同為白色的罩衫上晃動著。
虎斑貓輕輕甩了尾巴,掃起一層積雪往樓下墜去,牠則受驚般發出哭泣的叫聲。

艾瑪長吁了一口氣,然後用若有所思的口氣說,「因為牠只有一個人吧,一個人是很寂寞的。」


丹尼爾將視線轉回螢幕上的雙人舞。

冰冷的空氣緩緩充滿整個房間,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氣味不停刺激他的鼻端,斷斷續續傳達著某種孤寂的情緒,讓他包在黑色毛衣下的手臂些微地顫抖。

低頭望向手中的杯子,才發現杯中的咖啡已快要見底了,只剩下冷了的混濁液體在杯底,發出類似瀝乾的柏油的厚重味道。

仰頭將所剩無幾的咖啡一口飲下,順即口中腹中都盈滿了苦澀的味道,咖啡因竄上頭頂,鼻間聞到的卻還是都市古怪的氣味。

擊在太陽穴上的寒風和腦中擴散著的溫暖,這造成的反差讓他只能微瞇著眼,
隱約看到虎斑貓企圖向窗戶的開口踏出幾步,卻又害怕跌落而猶豫不前的矛盾樣子。


伊凡娜和艾瑪似乎為了比較孩提時代的蠢事,正用笑鬧的態度在爭執著。

丹尼爾覺得頭部隱隱作痛,房中突來的熱絡談話聲竟讓他感到坐立不安,違常如從窗口縫隙中鑽入的城市氣味。

「艾瑪,把窗戶關上。」聞不到咖啡味的房間也漫著怪異的氛圍。
「還有伊凡娜」從艾瑪關窗的手臂上探出伊凡娜深色的眼睛,「沒聽過什麼叫五十步笑百步嗎?」


伊凡娜瞪著眼睛瞅了他好一陣,才回過身縮回他那個角落,重新帶起耳機唸書。

艾瑪關好窗子也挨著伊凡娜坐下,拿起被遺忘好一會兒的小王子,並不自覺地輕笑了幾聲。

丹尼爾斜過頭,正好看到那隻小小的貓兒斜偏著頭看著對街,發出微弱卻堅定的叫聲。

只見牠用力一蹬後腳,輕盈地落在對面的露台上,

丹尼爾努力往那頭看去,但路上的街燈忽然閃了幾下後滅了,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螢幕上,外國男子稍一使力,漂亮地將女子托在空中。
在他緊繃的手臂上,肌肉的線條如雕刻作品般顯現,
點綴著無數滴的汗水,有些像露珠也像眼淚。


               ***


當艾瑪的手機響起時,丹尼爾在電腦桌前有些被嚇到似地坐直身子,他猜想自己剛剛是否睡著了,因為喇叭中傳出的音樂顯得有些陌生。

無意識地把杯子抬到口邊,冰冷的杯緣接觸到嘴唇的那一剎那,他才想起咖啡已經喝完了。

關上窗戶後,迴繞在屋中的空氣已不再寒冷,但那股不屬於室內的感覺卻依然存在,丹尼爾幾乎可以從臉頰上細緻的毛孔感受到黏膩的潮氣,讓他完全不想睜開眼,而寧可保持著假寐的動作。


艾瑪看了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嘴角拉高成一個漂亮的弧度,接起電話沒問候就直接講起來了,話筒那端隱約傳來一個低沉而模糊的聲音。

伊凡娜的臉已經快要貼到課本上了,丹尼爾猜想她大概很想睡了,但她偶爾會從書上露出半睜的眼睛,側過腦袋睨著艾瑪。

空氣的流動頻率似乎因著愉悅的談話聲而加速,伊凡娜伸懶腰的同時大大吸了一口氣,有點故意似的,然後露出作嘔的難看表情。

丹尼爾看艾瑪對不知在嘟嚷什麼的伊凡娜笑彎了腰,一面用臉頰夾住手機,一面往廚房走去,在他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勾起那個空的馬克杯。

丹尼爾看杯底剩餘的咖啡渣,在艾瑪將拿得歪歪斜斜的杯子扶正前,沿著她踩過的路線滴出蜿蜒的曲線。


然後廚房的燈打亮了,映著在裡頭來回穿梭的褐色衣擺。
香會的懶散透過女聲陰柔的語調傳出,間雜著艾瑪和魯柏講電話的聲音,像把柔軟的刀子靜靜劃開無聲的黑暗。

伊凡娜現在對著書本露出困惑的表情;丹尼爾注意到她猶豫的眼光,在自己和在廚房的艾瑪之間流轉。

過了不久,熟悉的咖啡香緩緩飄了出來,丹尼爾閉起眼深吸了好幾口後,才將眼睛再次打開。

迷濛中空氣好像都蒙上了淺淺的褐色,和濃稠的氣味、濃稠的音樂、濃稠的氣氛配合得天衣無縫。

艾瑪斜靠在流理台邊聊著,丹尼爾看她棕色的髮絲隱約溶化在咖啡味的漩渦中,
連隔得老遠的笑容和聲響也像沾了那氣味般甜甜的。


伊凡娜下定決心似地從他眼前晃過,手裡拿著張白紙條。
她踏進廚房昏黃的燈光中,將紙條遞給艾瑪後,便輕盈地跳上流理台晃著腳坐著。
丹尼爾看兩個人的剪影印在泛黃的牆壁上,影子中艾瑪的頭恰巧倚在伊凡娜的肩膀上,聯成一片的黑影隔著咖啡的香氣而顯得模糊。

艾瑪接過筆在紙上慢慢寫著,並不時因笑而抖動著背脊,伊凡娜依舊隨著耳機中的音樂,前後搖晃著身子,使得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些微晃動著,一如攪拌後純咖啡中的漩渦。

丹尼爾將自己調整成極舒適又優雅的坐姿,深吸了滿滿的一口氣,
感覺在漸漸恢復常態的空間中,廚房裡的剪影也染上了像空氣一般熟悉的顏色。


螢幕上,外國男子從女子背後,
輕輕卸下那件單衣,露出裡頭全黑的舞衣。
女子繼續伸展著肢體舞動,帶著一種迷惘的表情,在舞台上緩緩轉著青黑色的圈子。


               ***


雙人舞到盡頭的音樂漸轉低沉,遮掩不住客廳那頭艾瑪敲著電子辭典的聲音,
以及鉛筆在單字卡上寫過的細碎聲響,收了線的手機躺在桌上不發一語。

香醇的咖啡香瀰漫了整個室內,丹尼爾可以感到微小的咖啡因分子順著呼吸道上升,鼻樑間那種熟稔的觸感,讓他一晚上陌生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

伊凡娜終於靠著沙發睡著了,英文課本還聞風不動地攤在腿上,半遮臉龐的髮絲下隱隱露出掉落的耳機。

桌上的鐘說已經十一點多了,丹尼爾支著下巴,豎直了耳朵想聽聽耳機中的聲音,然而除了香會的呢喃什麼也沒有,那黑色的瀏海在無風的室內,也靜止般落在緊閉的眼瞼上。


伊凡娜同艾瑪從廚房出來時,拿在手上的白紙條正擱在電腦桌上,給丹尼爾用冒著熱氣的杯子壓著。
「寂寞」的英文要怎麼說呢,散亂的字體橫過紙條的上方,丹尼爾皺起眉頭瞪著那稚氣的筆跡。
答案畫過中央,娟秀的筆跡像用畫的而非寫的。


          S O L I T U D E


八個英文字母在紙上優雅地站著,行雲流水順暢地不帶一絲缺點。
紙角落沾上了滴咖啡,褐色的水漬在一角暈染開來,丹尼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濃濃的氣味好像不只來自杯中,也來自那乾了的水痕,來自那看似如此美麗的字。
也許是攪和在這一室的和暖香氣中,這個英文字顯得如此恬靜,絲毫感覺不出孤獨應有的冷淡與隔閡。


眼皮開始不聽使喚地覺得重了,
丹尼爾伸個懶腰後起身,往客廳那端走去。
他摸索著將另一隻耳機從伊凡娜耳上拿下,感到細軟髮尾在手背上來回劃著,形成一種酥麻的觸感,手背不時碰觸到伊凡娜的臉頰,在自己冰冷的肌膚上還感受得到寒意。
深色的瞳子在反著光的頭髮下微睜開一個縫,丹尼爾瞇起眼接收著那還未清醒的訊號,
「要睡回房間去睡。」
伊凡娜很不優雅地打了個大呵欠,
一面用手搓會著眼睛,一面用比平常顯得瘖啞的聲音低嚷著,
「…嗯,不就是說,雖然目的一樣,但依然有五十步的差距嗎?」


丹尼爾撐開沉重的眼皮,瞅著沙發上繼續睡眼惺忪的人影。
然後艾瑪銀鈴般的笑聲忽然響了起來,跟著空氣中濃密的香味分子,重重撞擊著原本靜默的冰冷空間。

丹尼爾繼續杵在那裡,看艾瑪忍著笑將伊凡娜從沙發上撐起來,再塞給她一杯咖啡。
伊凡娜捧著杯子像小孩般乖巧地喝著,只見她沿地上那條蜿蜒的咖啡渣痕往房間走去,白色的背影在轉角一晃,帶著部份的香氣消失了。


艾瑪的笑聲像止不住似地,縈繞在空蕩蕩的空間中。
丹尼爾隨手將沙發旁的立燈關上,室內僅存的燈光霎時熄滅,恰好接續外頭路燈再次亮起的時間。

玻璃上映著滿城的雪,丹尼爾看到那隻虎斑貓蹲坐在對面馬路的窗台上,旁邊兩隻小貓,一隻用鼻頭摩蹭著牠的頸項,另一隻則緊靠在牠的背上。
牠們似乎張嘴在向彼此叫著,然而丹尼爾只能隔著窗戶聽音樂聲沉沒在黑暗中,
看牠們的影子印在公寓的牆上,在夜色中混著一種熟悉的咖啡色。


伊凡娜房間的燈打開了,然後他聽到房中傳出那持續低啞的呢喃聲。
轉角後隱隱透出的光線,照亮了艾瑪倚在牆邊的身影,並在地上拉出長長一條彎曲的色塊。
艾瑪依然捂著嘴在笑,在她朝丹尼爾擺擺手往內走去時,地上的影子還兀自細微地晃動著。


在黑暗中,空氣中飄揚的那股清香顯得更加明顯,從丹尼爾的鼻尖下竄過如微風浮動一般,一個人站在完全的空曠中,

他有些警戒地感受包圍過來的空氣,好像深怕它們會降落到那種孤寂的溫度。
艾瑪房間的燈光忽地打上了,丹尼爾有些驚訝地發現房子那端的光線,在暗中看起來蕩揚如咖啡中奶精的漩渦,散發出和暖的溫度。

他突然想起在這三個人組成的家中,
偶爾伊凡娜談笑時閃爍著光芒的眼睛,以及艾瑪每每笑得顫動的柔軟髮絲,不禁下意識地挑起眉頭哼了一聲,以遮掩那差點出口的輕笑。
艾瑪和伊凡娜喚他快點去睡了的聲音,相互應和地傳了出來,於是他拍拍冰冷的毛衣,像拍落一種錯誤又愧疚的心情,
然後踏著步子,往滿溢著香氣和光亮的房間走去。


螢幕上,外國男人俯下身,輕輕吻了女子的臉頰。
舞台上紅幕落下,然後如雷的掌聲響起,
彷彿帶著靜靜的滿足,響在無人的咖啡香味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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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進階魔法修習者
  • 56  748

§┌月之巫女┐§ @lun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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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深奧吼

大多在描述情境....以丹的情境描寫最多啦...

看不懂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指望有人看的懂

因為是還滿複雜的

月影星痕 @q77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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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蠻深奧的
但是挺有感覺的
人總是容易寂寞
尤其是在自己感到陌生的環境
那會更明顯
有時候即使是自己自熟的地方如果有些氣憤感道不對
那麼或許也會覺得寂寞
這是你的意思嗎🤔
這只是我的感覺
如果不是你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抱歉了

韻魚 @fishpo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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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ˇ魚和小月的想法相似ˇ
再一個很熟的環境裡ˇ卻還有莫名的陌生感
也會是另一種寂寞吧
這篇文真的很深奧呀ˇ雖多在寫情境ˇ但是和寂寞的感覺寫的很吻合
話說小境小境ˇ(大抱抱)
又改暱稱啦!魚魚差點認不出來說XDDD
很高興看到你回來寫好文吶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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