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筆者：Michael Hogan／原文發表於：Sun 25 Jul 2021 09.30 BST
大衛休利斯：＂當發覺比起作為自己花了更多的生命於詮釋各種角色，的確會引起一股惆悵感＂
上週於大衛倫敦家中拍攝。拍攝者：Amit Lennon/The Observer
演員談及他將要上市的一本關於一位易怒導演為主角的小說﹐他與演員 Christopher Eccleston 的假敵對以及他的＂秘密＂婚姻。
生於黑潭(Blackpool)的大衛休利斯現年58，於市政廳音樂與戲劇學院(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 drama)學習演戲。他的出道作是於１９９３在 Mike Leigh 執導的 "赤裸"(Naked)作為主角，還因此讓他一舉拿下坎城影展 (Cannes)的最佳男主角獎。近幾年出演的作品包括：謀殺綠腳趾(The Big Lebowski)、神力女超人(Wonder Woman) 與 我想結束這一切 (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 。此外他還在五部哈利波特電影中飾演雷木思路平教授以及在電視劇方面因為初演雨果(Fargo)獲得艾美獎提名。而現在他將要出版他的第二本小說著作。
訪談內容（粗體為訪談者的問題，緊接著為演員的回答）：
你將要出版的新小說Shooting Martha，是關於一位功成名就電影導演哀悼亡妻的故事。這樣的故事設定是從何而來的呢？
原本這是一個劇本的發想。但當在與 Atom Egoyan [美國-加拿大國籍導演] 共同製作一齣叫做 Guest of Honour 的電影時，我們之間形成了個不錯的友誼關係。他在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時讀了我的稿子後評論道＂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很棒的點子，但我覺得他更是一本小說。＂當晚我馬上跑回家然後開始在我的筆記本寫作。把它從劇本寫成一本小說給我更多的自由讓我可以創造一個比起低成本電影許可的更寬廣的世界觀。它還因此變得比起原本可能變成的嚴肅希區考克風格 (Hitchcockian film) 電影來的幽默。我常常被那些帶有黑色幽默的作品所吸引。生命同時有悲劇與喜劇兩面，我因此總是覺得黑色幽默非常誠實與真實。
視訊通話會是故事劇情的主幹，是因為疫情的關係嗎？
很有趣的，我做出這樣的設計其實在於那些自家防疫Zoom通話之前。在疫情前我就已經經常性跟太太視訊通話了。我們隔空會煮相同的食物來吃、喝一樣的酒，然後以彷彿我兩共桌的方式吃飯。每每結束當晚的通話，我總會種奇怪、不真實的感受，因為通話時我們彷彿就在對方身旁，但實際上並不是。是這樣的經驗給了我讓這個喪親的男人透過視訊延續太太生命的靈感。差不多時間我也接觸到了一齣名為 L’Enfer d’Henri-Georges Clouzot 的精采紀錄片，也是有影響到這本小說。事實上希區考克的 迷魂記(vertigo) 也是。
提到你的太太，但你不是最近才＂被報導＂結婚？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的發展怪有趣的。我只是在IG上順便提到我的太太，瞬間所有的小報都紛紛報導＂我在祕密婚禮中成婚＂，好像我是英國共濟會成員似的(a Freemason)。事實上我與我太太已經在一起十年了，而我們早在五年前成婚，婚戒我也從那時候戴到現在。不是因為我沒有公開 跟每日報(Daily Mail)告知就等同於這是個秘密。
你的小說主角 Jack Drake 是根據任何現實上的導演而來嗎？
他是虛構的。目前大部分合作過的導演都沒有像主角如此的易怒。雖然少數還是有。為此我還送了一份草稿給＂赤裸＂的導演看並且註明＂他是一位蓄鬍的成功英國獨立電影導演，但不是你。＂他在回信中他表示他鬆了一口氣。同時導演還很令我感動的稱讚了這本書，對我非常有意義特別因為他正是鼓勵我開始去嘗試寫小說的第一人。
大衛1991年於Mike Leigh的"赤裸"中飾演Johhy一角。Photograph: PR Company Handout
你書中的女演員角色Betty Dean 為演出的角色陷入執著、瘋狂。演戲這件事情有將你帶入什麼黑暗的境地(Dark places)嗎？
我會稍微迷失在我的角色之中。因為我總是嘗試將我自己融入於角色之中做到極致。有時候虛實間那條線會變得模糊。我會能夠感覺到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因融入角色而帶來的那些持續進行的細微的改變，在出演赤裸的過程尤其如此。而在近年這些效應帶來的影響似乎變得更為明顯、誇大，我並沒有失去理智，但是當發覺比起作為自己花了更多的生命於詮釋各種角色，的確會引起一股惆悵、憂慮。但當然演戲最終同時也是一種正向、創意的並且讓人充滿生氣的活動。
這樣的狀況在＂赤裸＂後有再發生嗎？
每次多少都會發生的。像是近期我才完成在舊維克劇場(the Old Vic)演出The Dumb Waiter，太太說他很高興我完成該劇的演出了，因為演出期間我的情緒比平常來的緊繃(Snappier)。劇中我的角色常常對他的同事吼叫，顯然讓我對於事情的忍受度稍微降低了些。現在我轉成品特式(Pinteresque)一些，說話的時候比較多停頓。
你的第一本小說 The Late Hector Kipling，出版於2007，為什麼這本書隔了那麼多年呢？
事實上這本新的小說大部分是在再更久之前就完成的，早在2000年的時候。那時候我的生活更加混亂。我常常獨自一人，靠菸酒工作到凌晨三點。 Bill Nighy 和 Diana Quick 兩人很好租給我他們在 諾福克(Noroflk)的小屋，而我常常會去到當地的酒吧喝威士忌因為那是海明威會做的事情。不過不同於他我在酒後會有很糟的宿醉，寫不出一個字且像在閃靈(The shinning)中盯著遠處的房屋一般盯著空白的頁面。現在我用幾乎相反的模式完成剩下的部分：清醒、不抽菸而且不是孤獨一人。是的， 每天我會大聲念出我寫給我太太的東西並且與他討論。這本書她有很大的功勞。與下一本書之間倒就不會有那麼大時間差了。我已經有靈感並等不及想開始撰寫了。
那些人影響你的寫作？
我自12歲開始就開始寫詩、歌詞與短篇故事，遠早於我起任何想要當演員的念頭。我十分喜歡Iris Murdoch, Graham Greene, Beckett 與 Bukowski。而在撰寫這本小說的過程中我也是在填補Virginia Woolf 與 Nabokov 的欠缺之處。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你在IG上與 Christopher Eccleston有段非常有趣的敵對(faux-feud)，那是從何開始的？
我們都屬於現代式 (contemporaries) 的演員－都是來自北方的、勞工階級的並且演出特定種類角色的演員。我們曾經因此有過爭奪角色的情況，爭執大概源自於此。而最近我讀到他所撰寫關於他的父親的傳記（I Love Bones of You），與其內容頗有共鳴。例如書中他提到的一段關於他父親用鬍鬚在他臉上蹭並且稱為＂蠢蠢半小時 (silly half-hour)＂的童年回憶。我的父親也會做一模一樣的事情。因為這樣共同的經驗令我挺喜歡他的，因而跑去私訊他。
你最近在 Billie Piper’s 的異獸 (Rare Beasts) 中飾演主角父親的角色。這是如何的經驗呢？
Billie把劇本給了我之後，我在從曼徹斯特到倫敦的火車路程上讀了它。她的寫作令我感到十分驚艷，因此在火車開到 Euston 之前我就給它答覆了。那是一部成本非常低的電影－我們必須在廁所中換戲服，午餐隨便找個三明治來吃－但是還是一個不錯的經驗，像在做路上的現場舞台劇演出 (live street theatre)。
你參與了 Charlie Kaufman近期兩部作品的演出，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呢？
在2005年的時候有一次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然後對方說到＂嘿，這是 Charlie Kaufman＂。 ＂我回：天殺的，嗨！＂。事後我覺得他挺厲害的。他不只清楚知道我是誰還為我寫了適合我的劇本，這令我感到很開心。我們在洛杉磯的表演舞台上演出了安諾瑪麗莎（Anomalisa）的現場廣播劇版本，幾年之後我們又再度合作製作同劇動畫版本。我替自己成為在他的作品演出的常規演員之一感到非常驕傲。
大衛與演員Jessie Buckley 在 Charlie Kaufman的＂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的劇照 Photograph: Everett Collection Inc/Alamy Stock Photo
回顧你的演員生涯，＂赤裸＂是否為你的職業的轉淚點呢？
無庸置疑的。這部電影改變了一切。我的事業從那時刻而展開。我獲得坎城影獎的星期天隔一周的星期二我的經紀人就必須替我張羅機票想辦法把我送到好萊屋(Hollywood)。不過那時候我還無法負擔機票錢，他必須先貼錢。那是瘋狂的時期！
哈利波特中的角色是否令你的女兒覺得印象深刻呢？
Gracie對傳統派的作品(school)不太有興趣，所以基本上我的任何作品都不會令他覺得特別印象深刻。她基本上跟著我與她母親(女演員Anna Friel)在片場長大的，她清楚片場大都是無趣又不是很光彩的地方。
近期有那些製作中作品嗎？
我有在阿凡達(Avatar)的續集中演出。在Netflix的新版的 由尼爾蓋曼的睡魔漫畫(Neil Gaiman’s The Sandman)改編的同名劇中飾演 John Deed，並且拍攝聖誕節的不同面向。完成之後緊接著與超棒的 Olivia Colman 一起製作了一部叫做 Landscaper 的 HBO/Sky 短劇。說真的，這絕對是我有參與在其中最棒的事情之一。
什麼東西會令你生氣？
現在的話會是英國政府越來越糟對人民的不誠實。他們是我活到現在看過我們選出來最糟糕的一個組合。他們都把人民看成笑話，這非常糟糕。
如何在封城的過程中維持理性呢？
我開始做木雕。我雕了一個湯匙，然後我的太太就做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人耳。她太厲害了，讓我都覺得想放棄了。我也會彈吉他，我會同時放６首曲子然後加入彈奏。
這麼說您曾夢想過當搖滾樂手嗎？
我曾經有在 Top of the Pops( 英國現場直播流行音樂節目) 中演出！在1985年我接過只有傻瓜和馬 (Only Fools and Horses)，在劇中於 Rodney Trotter 的樂團 Bunch of Wallies 中彈吉他。甚至用在TOTP現場表演作為節目錄製。 相較之下雷蒙斯樂團(The Ramones) 還可以在錄音室中做 The Old Grey Whistle Test 的節目錄製。我以很蠢的方式活出我的搖滾夢，不過這同時也是做任何事情最好的方式呢。
Shooting Martha by David Thewlis is published on 5 August (Weidenfeld & Nicolson, £14.99).
原新聞連結：Interview David Thewlis: ‘It does get to you, spending more waking hours as a character than oneself’
休利斯撰寫的小說會在八月五號上市，定價14.99英鎊(約585台幣)
翻譯文到此！希望大家喜歡～如果有什麼問題或是想法都歡迎留言討論：Ｄ
補充資料：
將要上市的小說封面圖。圖源：英國亞馬遜
台灣通路的話目前還沒看到，估計可能要等上一陣子。
大衛的IG！
一點個人想法：其實我還蠻喜歡看演員的訪談的，有時候因此會買雜誌來看！看這些訪談常常覺得像是能從大藝術家身上學習到一點創作的智慧或是人生經驗這樣！所以看到這篇就會覺得想翻譯然後分享上仙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