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第一堂現影課想到要學習現影術，讓你充滿了決心→ #532
「這個給妳。」
在圖書館一隅的櫃檯邊上，韓莞將一台古董相機交還給原主人，愛默．威爾森，由於平時不常接觸到這種貴重的機器，她的動作格外小心翼翼。
愛默熱情地招呼來者，她趕忙推開桌面上的雜物，為相機騰出空間，「真的很感謝妳願意幫我拍照！照片洗出來後，我會送妳幾張作為謝禮。我已經等不及看看聖誕節的霍格華茲了！」
「變化主要集中在大餐廳，佈置了許多像是聖誕樹、花環和襪子之類的裝飾，天花板會變成雪花紛飛的天空，但重點還是在家庭小精靈的特製聖誕大餐，沒親自品嘗過都不知道那有多美味！」她像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前輩，手叉著腰侃侃而談道。
「雖然我無法親自體驗，但這台二十加隆的二手相機至少能代替我的眼睛，一窺平時沒機會看到的景色。這可是我畢生的積蓄啊！」說到這，愛默滿足地嘆了口氣，「真希望有哪次我也能在學校過節，但我的家人總想叫我回家，連感恩節也不例外。妳知道的，總得有人去超市幫忙把食材搬回去。」
是的，先前愛默曾向韓莞展示過她父母寄來的長信。信中語氣十分強烈，強調過節時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七個兄弟姊妹一個都不漏地聚在一起，進行傳統習俗，別被巫術迷惑了心智。只能說還好她來自於麻瓜家庭，父母不知咆哮信為何物。
「妳有個很重視家人的大家庭。」韓莞真摯地說。
「可不是嗎。」她無奈地擺擺手，「對了，妳知道今天公佈欄上面貼的是什麼嗎？圍在那邊的人太多了我靠近不了，聽說是只有滿十七歲的學生才能參加考試的課程？」
「妳說的是現影術。」韓莞回想起不久前，她也是擠在公佈欄前面，拿羽毛筆在課程報名表底下簽名的學生之一。課程產生的費用也是會補助給留學生的，對吧魔法部？「簡而言之，那是種可以讓人瞬間移動的魔法——」
聽到關鍵字，愛默傾身越過櫃檯，緊緊抓起韓莞的手，雙眼閃閃發光。到這韓莞有種不妙的預感。
「瞬間移動？！」她大喊出聲，聲音也在興奮地顫抖。韓莞頭一次見到反而是圖書館員被讀者瞪了，才知道要收斂一點的，「魔法能做到的事總超乎我的想像，真不曉得背後運作的原理是什麼，會是身體分子重組，還是製造空間扭曲將人傳送到另一個地方呢？」即使壓低音量，她也難掩激動之情。
「我還沒上過課，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但聽說現影的時候會感到壓迫，就像身體通過一條長長的管子後被擠出來一樣。」
「這麼說來是類似於利用空間扭曲製造出蟲洞囉？天啊，多希望我也能學習現影術，十七歲趕快到來吧！」
愛默對於感興趣的事常常會拋出過度的熱情及艱深的專有名詞，讓人招架不住，即使如此韓莞仍喜歡與她交流。愛默以科學角度來剖析魔法，往往能讓人在談話間對於世界產生新的見解。
「妳不會等太久的。」
聽聞此話，愛默燦爛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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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時間來到二月的第一個禮拜六早上，所有報名了現影術課程的學生都被叫到操場集合。即使白日偶爾從雲層間探出頭來，四周依舊籠罩在雲霧之中，北風呼嘯而過，蘇格蘭的冬天尚未離去。這樣的天氣讓人不禁懷疑，是要多沒心沒肺才會安排學生在戶外上課。
韓莞躲在她的圍巾和巫師袍裡，和同學站在一塊，等待課程進一步的指示。在魔法部官員到來之前，學生們三三兩兩聚集，隨意聊天。
「真希望現影課可以排在下午，連假日也要早起太痛苦了。」蘿絲抱怨完後，掩嘴偷偷打了個呵欠。
「艾微那傢伙仗著沒報名課程就在那邊賴床，有夠過份！」艾麗絲雙手叉腰，數落著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接著她話鋒一轉，眼神透出犀利的鋒芒，「等等，蘿絲，妳精神不濟該不會是因為晚上又偷偷用雙面鏡和列文聯繫了吧？」
經艾麗絲一說，她嚇得湛藍色的眼睛猛然睜大，雙手立刻放到身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別、別瞎說，我昨天洗漱完後就上床睡覺了……等一下，妳說『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妳每次在浴室講話的時候都小聲一點，我們就不會發現了。」韓莞在旁像個老人一樣，邊做伸展操邊加入對話。
相較於韓莞的從容，此刻的蘿絲就好似暖暖包，被人搓一搓後溫度直線上升，「說、說到這個，艾微真的不打算來上課嗎？」
「『與其花十二加隆讓自己冒著被肢體異位的風險，我何不把這些錢拿去買《魔法戒環》精裝版呢？』她是這麼表示的。」瑞莉活靈活現地模仿艾微的語氣。
「她聽了太多有關現影術的恐怖故事，對練習現影有可能會產生的肢體異位感到恐懼，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報名。」艾麗絲補充說明。蘿絲為了話題被轉移成功而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我倒覺得還好，畢竟教授們和魔法部的人都在旁邊待著，萬一你身體有哪個地方缺失了，他們會馬上處理的，總比從掃帚摔下來但沒人發現得好。妳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和艾麗絲對上視線，突然被點名的韓莞抖了一下，「啊？這……」該怎麼回答啊？兩種狀況聽起來都超不妙的吧！
幸好留給韓莞煩惱的時間並不長，九點一到，學生們都被集合到學院院長和一位身形矮小蒼白的巫師面前。等所有人到齊後，院長示意大家安靜，那名陌生巫師便走上用木箱搭建的臨時講台，好讓站在遠處的學生也能清楚看見他。
「各位早安。」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如風一般飄忽，「我是來自魔法部的微奇．推克羅，將在為期十二周的現影術課程擔任指導教師，希望能協助同學們順利通過之後的認證考試。正如各位所知，霍格華茲校內一般是無法施展現影的，但在課程的這一小時內，校長在操場範圍解除了該限制。不要想著在操場之外現影，那是不明智的。現在，請各位為自己騰出五呎左右的空間。」
聽從他的指示，學生們像是準備做操一般向四周散開。他們一邊調整位置，一邊繼續聊天，偶有因站位發生的爭執。整個操場熱鬧非凡，宛如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園遊會。
「安靜！」四院院長連連扯著嗓子，用魔杖擴音維持秩序。
「好的，謝謝大家配合。那麼接下來……」推克羅揮揮魔杖，每個學生面前的地上憑空出現了木環。木環直徑約為一個人手臂張開的長度，上頭多有使用痕跡，顯得老舊，「這，就是你們等會兒現影的目標。」他大聲向眾人宣佈，「施展現影術的時候要牢記三個D：目的地（Destination）、決心（Determination）、謹慎（Deliberation）！」
韓莞站定位後，發現石內卜就在她附近，他們禮貌性地點頭以表示打招呼。
「聽好了。步驟一，全神貫注地想著目的地，而現在你們的目的地正是木圈裡面，請專心想著木圈內的範圍。」
韓莞依照指示眼睛睜大，死盯著木圈看。她看到操場長出來的青青草地被木圈圍起，像是土裡埋了個高度與地平線切齊的盆栽。
「步驟二，把決心集中在你所想像的空間上，讓渴望現影到那的決心滲透進體內的每個分子。」
以分子為單位傳達訊息？看來現影也有可能是分子移動重組的過程，之後要將這個情報更新給愛默聽了。韓莞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著。
「步驟三，原地持續轉身，讓自己感覺進入到虛無縹緲的世界。當我倒數完畢後就開始動作，請各位聽我指令，謹慎移動。三——」
咦？才解說個沒幾句就要實際操作了嗎？
韓莞一抬頭四處張望，發現大家的表情和她一樣驚恐，突然間她放心了很多。
「——二、一！」
推克羅無情地倒數完畢，他完全無視底下議論紛紛、手足無措的學生，而其他人一聽時間到了，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旋轉起來。
接著，大家像是集體喝茫了似地左搖右晃，因為頭暈而遲遲無法站直，還有好幾個人的木圈被自己踢飛了。韓莞和瑞莉成功地轉到撞在了一起，惹得她們不禁看著彼此哈哈大笑。
「我看現影術只有一個D，那就是暈（Dizziness）。」瑞莉俏皮地評價道。
在極度混亂的場面中，推克羅站在講台上面不改色，好像他原本就不期望有人會成功似的，「沒關係、沒關係，請各位把木圈擺回原位，讓我們再試一次，務必把三個D的要訣銘記在心。」
第二次嘗試依舊是看大家在原地表演轉圈圈，但在推克羅第三次讓學生操作後，史萊哲林那裡爆出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原來是石內卜成功使用了現影術。他站在木圈內接受眾人圍觀，表情看似和往常一樣平淡如水，實際上他彎起的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下來。
「這個人其實根本超容易開心的吧！」韓莞在心中吐槽。
見此情景，推克羅猛然睜大雙眼，蒼白的臉龐由淡然轉變為驚喜，二話不說就從講台蹬蹬地跑到石內卜身邊，將他從頭到腳、裡裡外外仔細觀察一番，「肢體完整，沒有落下任何一根毛髮……就是這樣，你做得非常好！這位……來自史萊哲林的同學。」
他微微頷首，欣然接受讚美。
「敬石內卜先生優秀的表現，史萊哲林加五分！」史拉轟教授挺著大肚腩，衝眾人興奮地大喊道。
有了成功的案例，推克羅對於教學的熱情顯然提高了不少，「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參考這位同學的做法。那麼請大家繼續嘗試，切記：目的地、決心、謹慎！」
他說得十分起勁，也間接帶動現場的氣氛。學生們各個磨拳擦掌，石內卜的成功使他們面對現影提升了不少信心。
「怎麼能讓史萊哲林專美於前呢？我們加油一點，很快便會追上去的！對吧？韓莞。」站在前方的艾麗絲扭頭向她精神喊話。
「喔~！」突然被點名到的韓莞下意識應聲答道，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超越石內卜的信心，到底要怎樣才會轉圈圈轉一轉就瞬間移動啊？完全搞不懂！
就在推克羅指示大家開始原地轉圈的下個瞬間，韓莞聽見艾麗絲發出了一聲驚叫，她聞聲抬頭望去，只見竟真的艾麗絲站在了木圈裡。雖然她看起來因為暈眩而站得搖搖晃晃，但總歸來說是相當成功的一次現影！
……嗎？
韓莞正想幫她拍手歡呼，高調宣傳赫夫帕夫也有個現影人才，卻突然發現在木圈之外，有隻右腳掌彷彿被遺忘般，連同鞋襪一起靜靜地躺在草坪上。眼前的景象過於衝擊，韓莞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其他同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連連尖叫。
所有學院院長立即衝過去將艾麗絲團團圍住，伴隨一聲巨響，操場上忽然瀰漫著紫色煙霧，待煙霧散去，韓莞看見教授們無不在關心艾麗絲的身體情況，而此時的她右腳已經奇蹟似的完好如初了。
「肢體異位，」待紛亂稍微平息後，推克羅向還處於恐慌當中的學生解釋，「通常發生在決心不足的情況下，所以各位在現影時三個要訣得牢記。」
這就是肢體異位……早在閱讀《哈利波特》的過程中，韓莞已透過描述，知曉了「肢體異位」大致上會是如何。但親眼見證這種場面，遠比透過文字敘述還要驚悚得多，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在推克羅和院長們的指揮之下，圍觀群眾被趕回去，紛紛就定位再度開始練習。
「欸，妳有看到我剛才的表現嗎？我只差臨門一腳就成為全年級第二個成功的人了！」艾麗絲趁亂逮住韓莞，與她分享這得來不易的成就。
某個孤伶伶躺在地上的腳掌的畫面浮現在韓莞腦海中，「……確實是臨門一腳……」
「但是我才遺失了腳掌，想當年我媽可是落了一整條腿！完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何等強大的心理素質！
微奇．推克羅又讓學生們練習了幾次，結果除了看石內卜秀之外，沒發生其他特別的事，大部份正常的學生都難以在頭一次上課就掌握現影技巧。
時光飛逝，一個鐘頭限制場地開放現影的時效即將結束，這代表第一堂現影課迎來了尾聲，推克羅把握時間讓眾人最後再練習一次。
目的地、決心、謹慎，目的地、決心、謹慎……
韓莞在心中不斷重複默唸口訣，生怕自己落下任何一個重點，進而導致慘劇發生。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著木圈中心看，屏氣凝神到臉都要漲成豬肝色，只求在下課前能有所進展，即使如此，艾麗絲肢體異位的畫面仍在腦海中不斷重播。如果自己真的嘗試施展現影術，也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嗎？她越想越覺得害怕，乾脆雙眼一閉，開始原地旋轉起來，這次她轉得比先前都還要快上許多，直到雙腿變得飄飄然，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當她再度睜眼時，自己正站在木圈所框出來的範圍內。她先是愣了幾秒，然後雙眼綻放光彩，流露出止不住的興奮。
她轉過身，再三確認自己是否有任何部位被遺落，答案是沒有，連半根睫毛也沒有落下——這是她一輩子中難能可貴的高光時刻。
身體完整的韓莞舉手歡呼，「太好了！」
「追求真理的道路是孤獨的，但總得有人出言扯下國王的新衣。」石內卜將手揹在身後，一臉平靜地走來，「遺憾的是，韓小姐只是像個模仿芭蕾舞者的醉漢一樣，傻呼呼地轉進圈內。知道為什麼魔法部官員沒開香檳慶祝妳的成功了嗎？」
韓莞原本在半空中揮舞的手開始默默做起了伸展操，彷彿她一開始就打算如此。
「一味地害怕失敗，是無法成功現影的。」他別過視線，好像比起和韓莞說話，他對於遠方禁忌森林內隱藏的魔藥材更感興趣似的，「沒有施展現影術的意願，口訣背得再爛熟也是徒勞。」
精準被打到痛點！
對於輕易被人揭穿，韓莞感到無所適從，於是不甘示弱地反擊，「如果一味害怕失敗，也是無法和莉莉的關係取得任何進展的。」
石內卜大概是沒料到韓莞會這樣回答，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她十分樂意見到石內卜吃癟，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繼續說下去，「看來我們都找到自己的角色成長曲線該如何發展了；我得突破心理障礙學會現影，你呢，需要好好向莉莉道歉，釐清彼此的關係，無論結果是好是壞。如何？」
微奇．推克羅揮一揮魔杖，收回所有草地上的木圈，並宣佈下課。終於從暈眩中解脫的眾人紛紛鳥獸散，繞過了石內卜和韓莞，向著城堡走去。而他們兩人仍在互瞪，杵在那動也不動，就像是湍流中屹立不搖的兩塊大石頭。
「這沒有你想像中的困難。」韓莞板著一張凜然的臉，再度說道：「我沒辦法像你三兩下就學會現影術，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天才，石內卜，我能做到的事你一定也做得到。」她難得如此有條有理，搬出得以折服石內卜的根據，使他想反駁也啞口無言。
「那確實。」留下這句話後，他旋即轉身離開，隱沒在人流當中。
石內卜誇就完事了，拿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