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來分多交誼廳裡的爐火正在歡快地跳著焰之舞,使室內的光變得搖拽不定;紅金色的雄獅旗下坐著一個紅髮男生,他微微側頭打著瞌睡,那副黑眶眼鏡幾乎要從他的鼻尖上滑落,直往烈焰裡掉去。
驀地,一聲呯然巨響從通往女生宿舍的那列樓梯傳來,正陷入酣睡的男生不期然被驚醒,遲疑地往梯間探去。他四下張望,卻見到一名紅髮女生正伏在梯上。
「茉莉!」男生以九秒九的速度飛奔到那名叫茉莉的女生身旁,正當他要伸手抱住她時,樓梯突然被拉滑,他們雙雙滑到樓梯口,摔了個四腳朝天。
「亞瑟.衛斯理你這個笨蛋!你──啊!」茉莉笨拙地直起身子來,卻又不慎卻趴在地上的亞瑟給絆倒。
「茉莉,我真的很抱歉……」亞瑟抿著藏著笑意的嘴,狼狽地站起來,然後伸出厚厚的大手想要把她給攙扶起來,卻沒料到茉莉眼眶一紅,一手把他的手給甩開。
「我才不要你照顧!」她嘟著嘴,滿臉倔強地撐起身子,狼瘡了幾步才取得平衝。她斜睨著亞瑟,以調皮的目光打量他。「還有……我說過,要叫我什麼?」
亞瑟的耳根透出酡紅。「茉莉……可是……」當他與她的視線相觸時,那凌厲的眼神直叫他噤聲。掙扎了幾秒鐘後,亞瑟微微張嘴,以顫抖的聲線囁嚅道:「不倒翁茉莉。」
「很好。」茉莉流露出滿臉幸福,彷彿覺得這樣的稱呼悅耳得很似的(當然她真的是這樣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亞瑟的手,直往出口奔去。
微略帶灰月光灑落在濕漉漉的翠芽上,禁忌森林的深處傳來令人膽寒的狼鳴,幾隻貓頭鷹不得已地揮舞翅膀,直往沒有盡頭的黑暗飛去。茉莉心突然一揪,不期然緊抓著亞瑟的膀臂。
「別擔心,親愛的,」亞瑟溫柔地執起茉莉纖纖的柔荑,輕輕把她往懷裡拉。「我會在這保護妳。」
「這可是你說的。」茉莉陶醉地依偎著,享受承諾的誠意和永恆。此時,亞瑟卻輕柔地把她推開;不待她臉上的詫異成形便半跪下來,輕啄她的手背,深情地抬頭問道:「漂亮的小姐,可以跟我跳支舞嗎?」
茉莉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她淺笑,羞怯地點了點頭。亞瑟雀躍地摟著她的腰,哼著那首「裝滿嗆辣愛情的大釜」,翩翩起舞──
翩翩起舞?呃……
然而,這首調子卻常被呼痛聲給打斷。「對不起,對不起……」茉莉縮回腳,難堪地苦笑一下。
「不要緊,」亞瑟忍著滿眶的淚水,硬是扭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只要有妳在我身邊,一切的痛楚都顯得微不足道──哎唷!」
「抱歉……」
「沒──啊!沒……沒關係……」
「真的很抱歉……」
「我很好,真的……啊!」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