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擠到這裡來了?」你吃力地想要伸手撫摸我的髮端,冰冷僵硬的肌肉卻不容許你做出有違定律的事來。
「我只想留在有你的地方。」我無法牽扯起嘴角,亦無法向你投以深情的眼神──該死,剛才妙麗把我的眼睛閤上了。我只好徒勞無功地靠向你那曾經溫暖無比的胸膛,儘管這個鬼地方已經把我倆的距離拉近以極致。
I can show you the world
Shining, shimmering, splendid
Tell me, princess, now when did
You last let your heart decide?
「妳知道那個地方是怎樣的嗎?」你的聲線裡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嚮往,儘管你不需要用到聲帶、舌頭和嘴唇。
「誰會知道呢?」笨蛋,時候一到我們就會發現的,不是嗎?
「那裡的形象,是依照我們心裡的想法而改變的吧;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那你還在問什麼笨問題!」我想像自己正在輕輕捶打你的臂膀,卻換來你一聲痛哼。原來這樣會有效。
接下來是一段沉默。在這個狹隘的空間裡,寂寥是種無法忍受的巨響。
「你生氣了嗎?」我隨口打問話匣子,因為我很清楚,你才不會這麼小家子氣──至少對我,你是如此的百般遷就。
「我想給妳一個完美的安居之所,」你沒有理會我的話,亦沒有介懷於先前的沉默,彷彿從未被打斷似的。「那個地方的夜空有如深藍色的絨布,絨布之上灑滿了閃爍的星光;那裡不會出現流星,因為我會給妳一切想要的,不需要再倚賴流星的祝福。」
我被你的話給懾住了,頓時語塞。
「我只需要你完美無暇的愛;我只渴求你那顆向著我的心。」
I can open your eyes
Take you wonder by wonder
Over, sideways, and under
On a magic carpet ride
「妳看過阿拉丁神話嗎?」你莫名其妙地絣出這句話。
「阿拉丁?」我重覆著這個陌然生澀的字眼,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麻瓜的一個童話故事。故事的主角坐著魔毯,穿梭於大街小巷,穿梭於星夜的彩光之中,穿梭於雲端的虛然之中。」
「他也會魔法嗎?」我像個小女孩般好奇地問道。「還有,我以為你比較喜歡騎掃把?」小女孩果然是小女孩,倏然失去了少女的浪漫情愫。我感到你哭笑不得地瞪著我──用的不是那雙清澄的綠眸,而是從心坎中探射出來的眼睛。
「他會魔法,但他更在意坐在他身旁的人。」
「那麼,你在意現在擠在你身邊的人嗎?」我好玩地打量著你。
「妳怎麼還要問?」
感覺到你的羞怯,我禁不住噗哧一笑。耍賴的主意冒了出來,連我自己也按捺不住。「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能讓這副破爛的棺木飛起來?」
「天啊──」
A whole new world
A new fantastic point of view
No one to tell us no
Or where to go
Or say we're only dreaming
我狠下心,滿有興味地打量著你的惱怒。然而,這股無奈卻又倏然消失無縱。
「怎麼了?」我像個討不個糖果就在鬧彆扭的孩子;天知道我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我才不會落入妳的圈套。」你嘟嚷著,樣子可愛極了──雖然我看不到。
「什麼圈套?」我故意裝傻。
「我會帶妳去乘魔毯。」話鋒一轉,錯愕得叫我詞窮。又故意忽視我的問題!無計可施之下,我只好仔細地聆聽你的一字一句。
「妳知道躺在彩雲上看星的感覺嗎?」你的嘴角瀉出了甜蜜的愛意。「我會帶妳去看的,因為我要給妳最好的。」
「嗯……」我唯唯諾諾地應著,心裡卻泛起詭譎的寒意。你的承諾帶叫我陶醉,但……「你怎麼又能動了?」
「妳感覺不到嗎?」你意味深長地笑著,直叫我一頭霧水。
A whole new world
A dazzling place I never knew
But when I'm way up here
It's crystal clear
That now I'm in a whole new world with you
Now I'm in a world with you
「要感覺什麼?」
「先別說話,仔細探究妳身體的感覺。」你緩緩地向我耳邊吐出一口氣,竟使我安心不少。我照著你的話去做。
我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指頭漸漸回復知覺。我猛然睜開棕色的眸子,臨上你那含著笑意的深邃。在恢復的當兒,卻又有另一種感覺把我緩緩吞噬,卻沒有帶給我懼意;安詳、美好的感覺隨著吞噬而灌進我的心扉。
「要離開了,對吧?」我安逸地吁了口氣。
你以甜蜜的吻代替了千言萬語。
我忘了我們互吻了多久,我只知道,當我們終於放開彼此之時,臨接我們的就只有點點的星光。
這是個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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