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聲音

【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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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獨自舔舐傷口的我，該怎麼樣才能承受這樣的傷痛？


當人們因黑魔王被打敗，睽違許久的和平重新回到懷抱而感到喜悅不已的同時，又有多少人因為這場戰役而面臨天人夢碎的心痛與絕望…或許絕望一詞不適合套用在我們身上，但也僅限於「我們」而已。獨自留下來的「我」，除了清楚感受到的，那心臟被撕裂的痛，還剩下些什麼呢？


窗外飄著絲絲的細雨，像是在替我流出那錐心刺骨的血淚，過去即使天塌下來我們也能用笑聲一起扛，如今只是一陣稍嫌冷冽的寒風，我卻冷得像是風中的枯枝殘葉，掛在垂死的邊緣…


十指緊扣著自己單薄的雙肩，雙眼淨是直愣愣地望著那些零零散散堆放著的半成品。曾滿是歡笑而今卻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這曾經是屬於我們的房間…每呼吸一口氣，那樣冰冽的空氣從鼻腔一路刺痛到兩片肺葉，為何不乾脆就這樣死掉算了？但我知道這是不行的，就算擁抱的是絕望，就算失去笑容，還是繼續要活下去，連同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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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不容許回頭的，我會選擇放棄逃避，好好面對這樣真實的心碎。


「派西？你站在這做什麼？」
「我…想和喬治談談…妳知道的…弗雷…」
「喔…別傻了…你也知道這兩天爸跟媽對裡面的喬治又是哭又是勸的，他就是不開門…還是讓他靜一靜吧…」


隱約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人聲，我想他們大概又是想來叫我想開點吧，這是三天來的第十一次了。難道我們給人的印象這麼弱不禁風嗎？更正，是「我」。


「喬治…拜託你好不好…我真的想和你談一談…」
「如果，你是要跟爸媽一樣，叫我別再想弗雷的事…那你就不用浪費時間了，我不會理你的…」
「你不用開門也沒關係…只要你肯聽我說這聲抱歉就好了…」


輕輕的叩門聲伴隨著派西微啞的嗓音響起，但出乎意料地，派西選了個不錯的話題。相較於老爸老媽只會叫我別一直想這件事，我到覺得大肆地來討論更適合我現在的心情…好讓我早點認清你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拿起擱置在身邊的魔杖並向門稍稍一指，門鎖應聲開啟。有著鮮紅色長髮的小妹金妮緩緩地走進來，同時用參雜了幾分悲哀的眼神望向我。雖然嘴上說讓要讓我一個人靜靜，但依照我對她的認識，她怎麼可能放的下心？畢竟金妮這丫頭向來最黏我們了。然而派西則是掛著一張泫然欲泣的臉跟在金妮身後，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地板，似乎很怕跟我對上視線。


金妮再次用泛紅浮腫的雙眼凝視我一番並在我身旁坐下，動作輕得好陌生，柔軟的床鋪因增加的重量而微微地下陷。每次你爬上我的床時都粗魯地讓老舊的支架發出嗄嗄怪聲，真覺得哪天床塌了一定是你害的。至於派西則是在床邊站定腳步，目光終於從地板移到我的身上，不然我真會懷疑咱們的地板上是不是藏了張美女畫像，讓他如此目不轉睛。


「對你或對弗雷…我真的都很抱歉…那個時候我就在弗雷旁邊…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當時叫弗雷跟我一起往那個方向追食死人…我真的是個渾蛋…要不是我固執地追著那些食死人不放，弗雷就不會…但弗雷的離開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傷心啊…別再一個人關在房裡想他的事了好不好…媽一直很擔心你會做什麼傻事…」
「你覺得我會不知道這些嗎…？不過你倒是頗有自知之明的嘛…渾蛋派西。」


原本以為這模範生會說出什麼值得討論的話題，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的！並不是我認為自己所想所作的都正確，但至少我在用我自己的方法說服自己，因為只有在我想你時，那股灼熱的心痛能清楚告訴我，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請不要用這樣片面的溫柔來動搖我…因為連我都想放棄自己，去相信一切只是夢境…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願意做任何事彌補這一切…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換…」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大渾蛋…蠢蛋派西。你以為你是誰！憑你就能決定弗雷的生死嗎？連我這個『聖人』都決定不了了哪還輪的到你！而且不要講的好像你的命沒人要一樣！看看光是你離開家的時候爸媽掉了多少眼淚吧！你敢再講這種鬼話我絕對會代替弗雷把你打昏丟出去！」


聽了派西講的蠢話，不禁讓我惱怒並扯開乾啞的聲帶吼回去。你的離開是不管任何人用任何方法都不可能換的回來的，然而最讓我氣憤的是這存活下來的人為何可以說出「拿自己生命去換」的這種鬼話！生命豈是那麼廉價可以拿來交換的嗎？


「好了啦…喬治…別發那麼大的脾氣嘛…派西只是因為難過才這麼說的嘛…」


而原先靜靜坐在一旁的金妮則是看我情緒有些波動，趕緊伸出手摟住我的肩，小臉埋在我的頸前悶悶地勸說著，好像我隨時會失控一樣？不是我要說她，但聽到金妮這麼說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對咱們倆的認識還是太淺了。如果當時和派西一起行動的，是我，而被留下的，是你，那麼我想在你看見這樣一副冰冷的軀體時就會先狠狠地給派西一拳，這是行動派的你最可能的反應。畢竟像那時只是個小小的左耳就讓你氣憤得要衝出去找石內卜單挑哩。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我倆明顯的差異，因此，如果現在在這裡的不是喬治衛斯理，情況絕對會不一樣，不過我仍清楚知道我們之間仍存在著相同之處…至少…那顆硬是被撕成兩半的心會是一樣的，對吧！弗雷。但即使人們在永遠失去了一個之後知道完全的相同是從來不存在的又怎麼樣呢？再也沒有分辨的必要了，不是嗎？


「派西！金妮！媽叫你們來吃飯了！」
「知道了，我們等會兒就過去。」


門外響起榮恩明亮的呼喚聲，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只見派西簡單地作了回應，並以眼神向金妮示意，終於可以把這兩人打發走了呢。


「喬治，我們去吃飯好不好…？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啊…？我不要吃……」
「給我出去吃飯。」
「我不要吃…等等…蠢蛋派西你幹麻啦！」
「我就算用拖的也要把你拖出去吃飯，弗雷不在你就連吃個飯都不會了嗎？要是他知道你這樣亂搞他會怎麼想？」


斷食個幾天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嘛，怎料金妮這時迅速將我手中的魔杖抽離，而派西也在同時在我身上施下了飄浮咒，這兩個人什麼時候培養了這麼好的默契啦？在我想出應變措施前，我的身體就自己飄在派西的身後，尾隨這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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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清楚，只要你不在我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但若日子重來一遍，我仍不後悔如此依賴你。


「派西你這個大渾帳！快點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會自己走啦！」
「我要確定你會乖乖吃飯才放你下來。」


沒有魔杖的我就這樣很沒形象地被派西用飄浮咒「運送」到客廳。過去只有我們整人的份，哪有別人來整我們的道理？金妮妳也別只是看好戲，幫幫妳老哥我吧…


「很痛耶！不會輕一點啊！」
「你自己要我放你下來啊。」


到達了目的地，派西便解除了我身上的飄浮咒，我的身體也就重重地從半空中落到這陳舊的軟椅上。老媽也在這時端著一大盤牛肉腰花派從廚房走出來，當她看見我的時候，那表情就像是見鬼了一般地驚訝。


「喔…梅林的鬍子啊…喬治…喔，派西、金妮…你們是怎麼讓他出來的…我是說…」
「媽，這晚點再談吧。先吃飯。」


「既然都已經被弄出來了，如果再溜回房老媽一定會氣死的。對吧，弗雷？」


我悄聲說著，並將視線轉往自己的左手邊，咧出一抹笑希望聽見你的附和…無奈的是再也不會有一隻溫暖厚實的手回握過來了。果然怎麼樣還是沒辦法在短時間習慣這樣的孤獨呢…我把僵在臉上的笑容撤回，並垂下眼簾，努力將自己的心拉回這最殘酷的世界。被派西和金妮這樣一鬧，真的讓我差點忘了你已經不在了呢…


一家人陸陸續續地在餐桌邊就位，就像比爾和花兒舉辦婚禮的前幾天，我們一家難得的大團聚。只是上次缺席了的派西換成了再也不會回來的弗雷…而我們家那指示著每人狀態的大鐘，此時靜靜地擱置在旁，上頭還蓋了條紅褐色的舊毯子，我想大家都不願意見到那代表你的指針就此落在死亡那一格…但我還是要說服自己，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喬治…親愛的，多少吃點東西吧…」
「我…我吃不太下…」
「甜椒呢？你怎麼不吃呢…？我記得你最愛的就是甜椒啊…」
「唔…是啊…甜椒…嗯…我是想…對…我是想留到最後有胃口再來吃…」


望著桌上林林總總的食物，總覺得自己的胃好像被個大石頭壓著一般，怎麼樣也不想吃。然而看到自己的碗中放著一片又一片黃橙橙的甜椒，我拿起叉子翻弄了好半晌，試著拿起放在嘴邊，無奈只有難受的反胃感。沒辦法，索性就重新放下不吃了吧。


「你不要的話我就吃掉了喔。」
「喔…我還以為只有弗雷和喬治在一起才會玩這幼稚的搶食遊戲…你真的是派西嗎？」
「榮恩！拜託你不會講好話就閉嘴好嗎？」
「我是說實話啊！老兄你這是在生氣嗎？你不會為了小小的甜椒被吃了在難過吧？」
「對不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拜託…」


不顧老爸老媽一臉的驚愕，我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快步踏出大家所在的這個地方，接著無力地靠在走廊的牆板上，繼續聆聽著家人們那你來我往的話語。我可不想讓他們看見我現在的表情，因為我曉得，我現在的臉一定比你還像個死人。


「榮恩你這個蠢蛋…別再刺激他了…又不是不知道弗雷已經…」
「喔…多少會不習慣的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話說回來…你們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什麼？」
「喬治討厭甜椒。」
「但以前弗雷拿走他碗裡的甜椒時他都會嚷嚷說『你怎麼可以吃掉我可愛的甜椒！我下次一定要把你最愛的生洋蔥沙拉搶過來！』」
「我猜那是唬人的吧。喬治最討厭的是甜椒而弗雷痛恨生洋蔥，我想他們大概是覺得用這種方式擺脫彼此討厭的食物可以讓媽少找他們一點麻煩，至少不用被逼著將不喜歡的食物吃下肚。」
「梅林啊梅林…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了解他們啦？我真懷疑是不是弗雷住進你們的腦袋裡了…」


「喔…亞瑟…我是不是沒有盡到媽的責任…還記得那個時候嗎？弗雷就好好地在我的身邊但我竟然只顧著要看看派西…我還將他推開…結果呢…我再也沒能抱著活著的他了…」
「妳一直都是最好的母親…親愛的…弗雷不會希望我們這樣自怨自艾的…還記得嗎？他是帶著笑離開的…」


此起彼落的討論聲就在此劃下休止符，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與哀淒再次籠罩在這小小的房內。為什麼，為什麼只是你不在我就連這小小的戲碼都演不好？為什麼你不在我就連自己的笑聲都找不到？為什麼…為什麼明明痛得想哭卻只能睜著發燙的眼眶，怎麼樣也流不出淚…告訴我為什麼啊！弗雷！


除了百般無奈，還能做些什麼呢？拖著無力的雙腳，回到了這曾是我們兩人共同擁有的房間，我任由自己癱軟在弗雷的床上，即使上頭推了不少實驗的半成品。這樣熟悉的氣息像是在騙我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唯獨那足以撕裂心臟的痛硬生生地證實著一切的真實性。


將臉埋在鬆軟的羽毛枕中，心中強烈的痛楚漸漸被這樣的寧靜撫平，感覺到眼睫越來越沉重…好想睡…在睡意向我襲來的同時，隱約地感受到有種不屬於自己的清香包覆著我，一股暖意從背脊爬上雙肩，是你嗎？弗雷，是你吧。就知道你會捨不得我，因為我也一樣，怎麼也放不下你呢。


不過，別擔心我會失眠，床單上殘留的淡香會代替你擁我入睡的。而我相信，隨著日子推移，你的氣味會被我自己的掩蓋，到那時我發誓我會習慣自己一個人入睡。所以，弗雷，別擔心了。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可以和你約個時間在夢裡見面嗎？我有好多好多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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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那雙溫暖的手及燦爛的笑，任誰也無法給我一個未來的方向。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自從那次被石內卜打傷左耳以來，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難得可以睡地這麼沉穩呢。我使勁地撐起上身，由於幾日來都未進食，而顯得有些乏力。在起身的同時，無意地瞥見窗外漸漸散去的雲翳，雨終於停了呢。嗯，趁著天氣轉好，今天就騎掃帚去店裡走一趟吧。


拖著有些虛弱的身子，我緩緩地走到衣櫃前，看了看那些成雙的衣物，不禁想抱怨一下為何老媽都要把咱們搞的一模一樣？或許是代表她對我們的愛都是一樣的吧，但明明買不同樣式的衣服可以幫助她分辨我們呀。重新瀏覽一遍，還真的所有的衣服都是一式兩件，到底要穿你的還是穿我的？這可真是難倒我了呢。思考了半天，我隨性地拿起了自己的一件休閒衫及刷白牛仔褲，接著踏出房門打算去浴室沖個澡。


先是在洗手台前洗了洗臉，接著我抬起頭望見的是在那半身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看到鏡中的自己呢。原以為我會害怕在鏡中看見自己與你相同的面龐，所謂的觸景傷情吧。但事實上，感覺沒那麼遭嘛。大概是因為我很清楚鏡中的是我，而不是你吧。但是這樣還真是有點寂寞呢…因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從自己的笑容中懷念你的臉了。


迅速將幾天沒有清洗的身體沖洗一番，並將乾淨的衣物著上，接著頂著這頭微濕的紅髮，踏出浴室。前腳才剛走出去，一道冷冽的空氣便向我撲來，不禁讓我微微發顫，我怎麼從來不曉得咱們家裡也可以冷成這樣？回房拿件保暖的衣服順便翻出自己那好一陣子沒使用的掃帚吧。


隨手拖了一件你的短夾克穿在身上，拿起我那有些老舊的夥伴「狂風五號」，準備出發往店裡頭去。如果有什麼方法可以一次騎兩隻掃帚，我還真想連同另一隻一起帶出去吹吹風呢，畢竟它們倆總是一起飛的。


「喬治？」
「喔，是你啊，查理。」
「你一大早拿著掃帚是要上哪去？」
「看天氣轉晴，想說反正也久沒飛了，就去兜風一下順道去店裡看看吧。」
「吃點東西再出門吧？你昨天已經睡掉一整天了，前幾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再怎樣強壯身體可都是會撐不住的喔。」


走在有些昏暗的窄廊上，當我要踏出家門時，一隻長了厚繭的大手有些惡質地撥亂了我的髮，溫柔而富朝氣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接著一股強勁的力道硬是將我拖到餐桌前，並按住我的雙肩讓我坐下。然而查理的表情就像是寫著「不吃東西就別想出去」，無奈地只好拿起手邊的壺，為自己倒了杯南瓜汁來墊墊那空了幾天的胃。怎麼覺得大家愛都用一種管小孩的態度對我？難道只是失去你，我會連自己的生存能力都丟了嗎？


「對了，你會在家裡待到什麼時候？羅馬尼亞的工作應該可以繼續了吧，畢竟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
「嗯，大概下星期會回去。雖然有想過這兩天就回去做些準備，但如果我這麼早走，比爾壓力肯定會更大的。弗雷的事情對大家都是很深的痛，這是一定要花時間調適的…而且他才跟花兒新婚沒多久，還沒甜蜜到就遭遇這麼多風雨，現在又不只要安撫爸媽，還要為你們這些小鬼操心，你說我不留下來分擔行嗎？」


「喬治，心痛寂寞是難免的，但是不論怎樣還是要照顧好自己，你那麼聰明我想你會懂的，你覺得弗雷捨得看到這樣沒精神的你嗎？」
「天曉得他是怎麼想呢？他自己先失約丟下我們，所以我現在怎麼做他也管不著吧。我該出門了，不然又變天就不好了。」
「嗯。對了，這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羅馬尼亞？就當作去散散心？之前還聽你們吵著說想去呢。」
「謝啦，查理。我會考慮的。我先走囉。」


對於查理所說的話，我揚起一彎自嘲性的微笑。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搞不好你根本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也不一定，哪曉得我一個人在這裡作了些什麼、難過些什麼？然而將思緒拉回，我重新抓起身旁的掃帚，準備出門。查理用他那溫暖的掌拍了拍我的肩膀，傳來的溫度讓我感受到他想傳達給我的希望，但是我卻無法從他那分得一點對未來的樂觀，因為我的想法向來只會與你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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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那獨自撐起的未來化作一道彩虹，我仍會在虹橋這端躊躇，因為只有我們一起走下去的，才是未來。


乘著微寒的風，明明就像以前一樣地翱翔在天際，為何我感受不到快樂，心裡總還是悶地透不過氣呢？不一會兒，便道達了目的地，實現咱們夢想的第一站，「衛氏巫師法寶店」。


走進店哩，一股和了粉塵的霉味向我的嗅覺襲來，明明也才兩個多星期沒到店裡來，怎麼這裡變得就像個幾年沒人動過的鬼屋一樣？看著貨架上一件件的商品，上頭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灰，沒來由地覺得心抽痛了一下。拿起插在口袋的魔杖對櫃檯旁放著的撢子一指，讓它為我代勞，好好地把這裡清理一下吧。接著就放著那正勤奮工作的撢子不管，往後方堆置存貨的房間走去。


環視了那一個又一個生滿灰塵和蜘蛛網的紙箱，心口又微微的揪了一下，以後只剩我一個了哪…這麼多事情兩個人作都嫌累了，我又怎麼可能作得好？雖然可以重新找薇若緹回來幫忙，但是一想到未來忙碌的日子裡不再有你的笑聲陪伴，就有種喘不過氣的無力感…


當我打算上樓去實驗室看看時，不小心弄翻了一個腳邊的紙箱，一些奇奇怪怪的實驗品傾倒而出，而其中一張對折的羊皮紙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將這張羊皮紙拾起的同時，一張照片滑落到地面，照片中的人頂著一頭率性的紅髮，並頻頻向我眨眼微笑。檢起照片後，我將羊皮紙攤開，上頭洋洋灑灑地佈滿兩種乍看相像卻有些不同的字跡，原來是咱們的實驗紀錄啊？


「產品名稱：留聲底片

製作方式：將一般底片整捲浸泡在特製魔藥中一個小時，自然風乾後即可裝入照相機中使用。

產品說明：可以同時紀錄影像及聲音的特殊底片。一張底片可以紀錄十分鐘的聲音。須以特殊的顯影魔藥沖洗照片才能使「聲音」出現，若用一般方法沖洗則只會呈現普通的照片。若沖洗出照片的聲音有不滿之處可以使用咒語「噓噓靜」消除聲音。

附註：產品仍在半成品狀態，聲音完整撥放一次後便會失效。」


看完我們一起寫下的紀錄，我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一把抓了那張照片及羊皮紙，就直直地往實驗室奔去。一推開實驗室的門扉，我開始翻箱倒櫃地找尋著某樣東西，而我那粗魯的動作一個不小心就打翻了桌上的錐形瓶，讓那具腐蝕性的液體灼傷了手，但是這算得了什麼嗎？我只想趕快找到那樣東西啊！可惡，咱們的實驗室真不虧是以凌亂出了名的…


花了好一番工夫，終於在鐵櫃中一個破破的小箱子裡翻出了我要找的東西…用來讓聲音顯影的魔藥。跟它放在一起的還有另一瓶魔藥及一卷底片，以及一張我的照片。什麼也沒想，我趕緊將顯影用的魔藥倒在那張有著弗雷身影的照片上，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卻什麼聲音也沒出現。難道是我想錯了嗎？有些失望地垂下頭，這時相片中的人突然向我扯開一個像陽光一樣的笑容，接著開始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


『嗨，親親喬治。沒想到你會發現我偷偷留下的這張有聲照片？難道是因為你耐不住我不在身邊的寂寞，想聽聽我的聲音解悶？』
『會很疑惑為啥我要大費周章地這樣留話嗎？我想你不會的，畢竟，喬治，我們都了解彼此。』
『對於和佛地魔及食死人的戰爭，難說不會發生什麼事…有些話我想，還是以這種形式留下來給你最好。』
『當然如果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你好奇想重新研究它…你現在就可以用咒語讓它停下來，因為接下來的內容我都能親口說給你聽，只是你會捶我的腦袋說我肉麻。』
『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把我的話聽進心坎裡。』
『我知道我們彼此間不管少了誰都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撫平…因為我連想都不敢想如果我失去你會變怎樣…』
『但不論如何，都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可不希望在路的那頭看見你從我身後追來。要努力連我的份，一起走下去喔。』
『然後…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未來裡，要好好地照顧自己，記得要改掉偏食的習慣…還有天冷了衣服要多穿…我可沒辦法繼續充當你的移動暖爐囉。』
『忙店裡的事情之餘就去認識一些新的朋友，發明更多令人佩服的商品，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娶個不輸咱們大嫂的漂亮老婆，生幾個可愛的調皮鬼…』
『還有…如果難過了就哭出來，開心時不要吝嗇你的笑臉，好好活出你自己，記住，你是一個叫做喬治衛斯理的個體，而不是弗雷衛斯理的影子…』
『最後，喬治，我想說的是，真的，千萬別放棄你的笑容，別忘了，散發笑靨是我們生命的終旨。只要你繼續擁抱歡笑，你就會發現，即使曾經心痛過，我仍會一直活在你心底那塊滿是快樂的角落的。』


靜靜地聽著這張照片說完弗雷的心聲，而我的腦中則是一片可怕的平靜，或者該說是一片空白吧…雖然心臟不斷傳來的陣陣痛楚，但是想哭嗎？我真的連一滴淚都擠不出來呢…抿了抿下唇，接著我用發顫的手想將弗雷的這張相片拿起，卻不小心碰翻了放在旁邊的顯影劑，閃著鬼魅紫光的藥水潑濺在有著我的臉孔的那張照片上，只見相片中的人彎起一道不怎麼好看的尷尬笑容，接著用他那故作輕鬆的語氣說著接下來的一字一句。


『真難得你會細心地發現到這張留聲照片，是想拿起來重新研究一番嗎？還記得你常說這是個難搞的廢物呢。』
『至於我為何留下這樣的留言，我想你一定會懂的。』
『不論我現在還在不在你的身邊，都請你靜下心把它聽完，因為我可不想親口跟你講這些肉麻話。』
『或許會覺得我像老媽一樣囉唆，我還是希望你好好地把我接下來的話聽盡心裡。』

「噓噓靜。」


不等這一張照片將內容全數說出，我便拿起魔杖消除了照片上留著的聲音，相片傳出的喬治衛斯裡的聲音也就這樣消散於空氣中。我想沒有讓它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因為，我們心裡所想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手上抓著的羊皮紙已皺成了一團，我緩緩地將它放下，羊皮紙、兩張照片還有這一捲底片就這樣靜靜地擺在一起。稍稍地打量了一番，我撐起一抹苦澀的笑，接著用燃燒咒升起火焰，為這項發明就地火化。我可沒把握自己有勇氣能獨自完成它，畢竟這玩意對我們來說，喔，或許只是對「我」來說吧，意義實在太沉重了。所以我想，還是不必完成它了吧，這個發明就只要留在回憶中作為我們的紀念就足夠了。


「不過話說回來，老哥你好像真的忘了…我們一直都是只有在彼此的懷裡才哭得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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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的感情還停滯在那，從來都沒改變過，但為何這時卻讓我就此一蹶不振呢？


看著咱們的這一樣發明在眼前逐漸變為灰燼，思緒好像隨著它的消逝一起漂到了不知名的遠方。這時，樓梯間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硬是將我拉回了現實。一抬起頭，映入眼中的是那深遂的碧朣，以及微翹的黑髮。


「嘿，哈利。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我剛去洞穴屋找你，金妮說你到店裡來了。對了，這是金妮託我還你的，她說前天沒還你你就回房去睡了。」
「喔，謝啦。來，我們到房間裡坐著聊吧。」


哈利從褲子的口袋中抽出一隻魔杖，並將它遞在我面前，我這才想起被金妮抽走的魔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隻魔杖，還真是糟糕哪，腦袋真的開始不中用了嗎？我竟然還把你的魔杖當作是我自己的…吶，弗雷，你說有沒有可能哪天我會把自己當作是你呢？


「惡作劇商店變得這麼冷清還真是不習慣呢…」
「哈哈…應該是以前店裡太吵了吧！你也知道弗雷一直都很多話的，有時候吵到連我都有點受不了呢。」
「說到弗雷…我很抱歉當時什麼忙也幫不上…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卻什麼也作不了…」
「別太自責，哈利。只是死神太賞識他的惡作劇天份，提早將他帶走…想學點咱們的智慧罷了。」


雖然想用輕鬆點的方式來減輕哈利心中的罪惡感，但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難看到和語氣搭不上關係…不然那雙漂亮的綠眸為何會流露出濃濃的同情和哀愁呢？


「那個…哈利，也許有點突然…手臂能不能借我一下？」
「啊？喔。」
「雖然很不甘心…但或許就像派西說的…弗雷不在我真的什麼都不會了…」


讓哈利的雙手搭上我的背，我輕輕地將額頭扺在他那跟你相比顯得略窄的肩上，這是過去我們在徬徨無助時會作的事。嘿，你可別吃醋喔，我可不是想用哈利來取代你，只是我想經過剛剛那一番折騰，我的腦袋真的快要短路了，不這麼發洩一下我真的會受不了。


「抱歉了，老弟，讓我任性這一次吧…這次結束，我會學著不靠別人也好好地宣洩的。」
「不用跟我客氣，我多少可以懂的…你就好好地抒發吧，喬治…」


背後那雙手加重了一點力道，一股有些陌生的熱度和氣息包圍著我，我輕輕地闔上雙眼，感覺心頭好像有種強烈的波動湧上來，一個個屬於你的回憶在腦中浮現…這還真是詭異，為什麼非得是這個動作不可呢？然而隨著一波波如流而來的記憶，過去的種種開始一幕幕地重新上演。


看看你，怎麼睜大了眼，身體還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呢？不是前陣子才跟我約定好要一起渡過難關，約好要活到像鄧不利多教授一樣長滿白花花的長鬍子嗎？

再看看我剛失去左耳的那幾天吧，不是還一臉疼惜地看著我，說不會再放開我，不會再讓我受傷了嗎？

惡作劇商店剛開張時，不是笑著說要一起實現夢想，一起傳達我們的歡笑嗎？

看看你說了這麼多…結果呢？還不都是騙我的！還不是丟下了我一個！

看，咱們飛離霍格華茲時你笑得多燦爛，每一場魁地奇比賽時你又是多麼地有自信…

生氣時的癟嘴，迷惘時的皺眉，狡詐時的斜眼，還有那一張張望著我，喚著我的名字的臉…

開心的、撒嬌的、氣憤的、無奈的、惶恐的…每一個你都是那樣的鮮明，一切都好像是昨天才剛發生一樣…

弗雷，你好好地給我看清楚…我的回憶、我的生命都是跟你一起架構出來的，所以你說這叫我該如何獨自面對未來？如果不是你們期望我繼續這麼走下去，我現在一定追上去給你一拳…

＂喬治～＂

我有說過你撒嬌時的臉很討人厭嗎？偏偏我從來拒絕不了你的任性。拜託你不要那樣叫我…我不承認我認識你這個食言的傢伙！

＂喬治…＂
＂喬治！＂

不要再那樣叫我了！你這個丟下我一個人的討厭鬼！你最好祈禱不要到最後我一氣之下決定把你忘個一乾二靜！但是你真的就是那麼討厭，讓我怎麼樣也狠不下心忘掉你，不然為何我的眼淚會因為想起你的一切而一直流呀流不停…？你這個天殺的大渾蛋！


「弗雷……弗雷……」
「喬治…盡情地吼出你的痛吧…他一定不會捨得你把傷痛都悶在心裡的…」


哈利強忍著淚音，輕輕地撫著我的背。這下你可高興了？看看從你離開到現在賺了多少的眼淚啊？隨著一顆顆淚晶滑落，眼皮像是掛了鉛塊一樣越來越沉…真糟糕…怎麼又睏了呢？我還沒跟你把賬算完耶…

＂要努力連我的份，一起走下去喔。＂

誰理你啊…如果我偏不要你能拿我怎麼辦？

＂我仍會一直活在你心底那塊滿是快樂的角落的…＂

最好是啦…其實是在最心痛懊惱的角落吧…

＂喬治…＂

就跟你說不要那樣叫我…不管…我要睡了…其他賬我晚點再來跟你算…

「弗雷……你這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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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想起你伴隨的是心痛，我也不怕再失去你，因為這條未知的道路，相信你會一直看著我走下去的。


揉了揉微微發痠的雙眼，施點力從床上坐起來，瞥見坐在一旁撐著臉打盹的哈利，我輕輕地笑出聲來。人還真是種奇怪的生物哪，明明還在傷心難過的，只是哭一下、睡一覺，醒來卻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自在。剛還生氣地跟你算著一筆又一筆的賬，怎麼現在有種無所謂的感覺呢？其實一切真的沒那麼遭嘛，只是寂寞了點嘛。反正努力個幾年，喔，應該是幾十年，我們就會在路上重逢的。如果你說我轉變得也太快了，我只能說，不知為何，但事實就是這樣嘛。


帶著橙紅色彩的光線從窗子斜射進房內，暖暖地灑在我的身上，勾起一彎笑，我起身改坐在那扇大大的窗邊，好好地欣賞外頭那染著溫柔光暈的天際。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還是有些落寞吧，但是新的一天總是會來的，還有很多開心的事等著我去追尋呢。當然，連同你的份。


一陣暖暖的微風從窗子溜進來，悄悄地撫過我的髮絲，隱約間還帶著來自遠方的話語，輕柔地吹進我的耳中，也拂進了心裡，頓時心頭上緊緊地抽痛了一下…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懂，所以你也別再擔心了嘛…咦？是還在氣我剛剛跟你抱怨的話嗎？誰叫你要害我在哈利面前哭成那樣呢？哎呀，別這樣…答應你就是了。看，我現在不是笑了嗎？我看你欠我的這筆賬就先賒著吧，等我哪天上路了再跟你討。你也該走囉，先到那邊準備準備吧，我會用我的步調走去的！當我笑著抵達的時候要看到你擺出盛大的歡迎會喔。好了啦…就跟你說我聽見了，聽見了嘛。



沒錯，不會停下再腳步了。所以你也要帶著我最喜歡的那抹笑，那虹橋的那端好好地等我喔。





　　　　　　　　　　　　　　　　　　　　　　　【聲音－ＥＮＤ】

親愛裘的文來踩一腳 v
我不太確定我會不會回來補評(喂)
好啦親親等我回來XD

我先踩囉——！

看這文真的有被感動到欸

差點哭出來了說、

畢竟在那一瞬間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支柱，形影不離的哥哥，

喬治心一定很痛！

有的時候，最傷心的時候，反而哭不出來，而是會有一種無奈、惆悵的感覺。

唉，這種離別真的讓人看了心很酸說......　

小紫的眼淚啊啊…

眼睛好痛……

每篇雙子悲文也會令紫哭的…真是的——

眼睛…真的好痛啊…

Dear 灰夜
嗯啊，灰夜夜我在這兒等你回來補YO☆

Dear Sirius˙Lupin
這樣生澀的舊文能讓Sirius覺得感動，某裘挺欣慰的(抹淚)
Sirius抓到了這篇文的精神所在呢
這樣的喬治的確讓人不捨卻又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路只能看他自己怎麼決定了
感謝你的回文唷˙ˇ˙

Dear 小紫
雖然多少有些人會掉淚是意料中的事(因為當年在月台有不少犧牲者? )
但讓小紫弄痛了雙眼還是有些抱歉(遞五○花)
感謝小紫的爪印，眼睛請保重(?)

這篇文章真是感動啊!
雙胞胎之情真令人悲傷!
嗚嗚嗚!

〉Yamiku〈

沒關系啦，紫不要緊了〈Yamiku：當然啦，過了那麼多天…〉

〈抱抱〉

Dear 光明天空
謝謝你覺得它感動˙ˇ˙
雙子間的羈絆向來是同人很好發揮的題材
只是萬萬沒想到JKR會親自寫了這麼狗血的結末(遠目)

Dear 雪玲姐姐．冰玲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弗雷不是就這樣離開了
但這終究已是事實，不過我相信弗雷會一直以另個形式活在愛他的人心底的

Dear 小紫
嗯啊，沒事就好囉˙ˇ˙
再次感謝小紫的回文喔(一起抱)

Dear 小紫
嗯啊，沒事就好囉˙ˇ˙
再次感謝小紫的回文喔(一起抱)

〉小Yamiku〈
嘻，謝謝小Yam，（擅自改的別名）

嗯！不用感謝不用感謝~

〈抱加親〉

嗯嗯，弗雷沒死固然是好的，

可是如果他沒死，哪來這麼多扣人心弦的雙子文呢？（哪門子的爛道理囧

戰爭一定會有犧牲，要怪就只能怪那個時候太黑暗了（嘆

Dear 小紫
沒關係，小紫叫得順就好囉ww

Dear Sirius˙Lupin
嗯，雖然Fred的離去的確激發出了不少文章
Sirius應該是不認識一位寫雙子的前輩
在結局出來以前她就寫過許多可以稱為神作的雙子文
而第七集的結末等同是在宣告許多元老作家的退出這樣(哭)
所以這有得有失不禁讓我抹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