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痛…… 凌晨跩哥找到一間空的課室，就坐在窗戶邊。 手執一杯精緻的茶杯，杯中滿載著紅茶。 知道跩哥喜歡紅茶的芳香，魯休思定期寄來品質最佳的錫蘭高地紅茶，這是他唯一對兒子表示關愛的途徑。 雖然魯休思一直對跩哥很冷淡，其實由他寄來紅茶開始，跩哥就清楚他的父愛遠比想像中多。 望向月亮時，那種心痛的感覺更形沈重。 無形的力道狠狠地壓迫心臟，快喘不過氣來。 今晚父親被關進阿茲卡班了，當下身旁勢利的人一個不剩。這些就是人性的本來面目，只傾向對自己有利的一方，弱勢的一方淪為敗寇。 他仍然是一個驕傲的馬份，不允許自己大哭大叫，唯有默默地垂淚。 跩哥端起杯子貼近唇邊，輕輕呷了兩口紅茶，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斷斷續續地掉落。 淚水的鹹味混合茶的苦澀，瀰漫在舌頭上。 「很苦……」跩哥呢喃著含糊的語句。 一夕間，事情就變了質。 他沒有辦法去幫助或是改變些什麼，從來一點能力也沒有、仰賴父親勢力的他，現在竟然痛恨起自己的無能，儘管握拳握得指甲都陷入肉，都無濟於事。 等候是他可以做的了。 跩哥用雙手牢固地環抱自己，渴望著溫暖的安撫，多麼卑微的渴求，卻不能輕易達到。 淚，不止。 ＊＊＊＊＊＊ 清早的大廳依舊人聲嘈雜，但是跩哥的身旁一個人也沒有。 其實只要細心端詳一下，跩哥的眼眶泛紅，頭髮的造型亦有一絲不穩。 每一個經過的人皆知馬份家失勢，惡毒的人盡其嘲諷之能事，乘機落井下石，同情心泛濫的人則不斷投以憐憫的目光，甚至為跩哥尋求支持。 他並沒有受到影響照常地吃東西，彷彿四周的雜音從來都聽不到似的。 他無需多餘的同情，如果想要徹底實行他們悲天憫人的精神，請挪移玉步到陋巷幫助幼小的貓狗，或者有可能會發現到一些珍獸，趁機賺一筆。 不明瞭別人苦楚的爛好人，沒有資格假裝自己有多體會到別人的心情。 淡淡地瞅眾人一眼，視如無物。 跩哥抹乾淨嘴唇，慢條斯理地站起來，闊步走出大廳。 ＊＊＊＊＊＊ 無意識返回昨晚的課室，想哭一回嗎？ 一壺紅茶早已安置在桌上，縷縷輕煙顯露著放下它的人剛走不久。 是誰？是誰會知道他來？ 一根短短的紅頭髮卻出賣了主人的身份，只屬於衛斯理的紅。 紅色嘛，是戀愛的顏色。 敵人懂得關心自己，他的人緣亦不至於太差吧。 茶不但不再苦不堪言，還回味甘甜呢。 他仍舊一個人獨自坐著，依舊紅茶一壺，心情卻轉變了。 寂寞，在這時候悄然離去。 一時的關切不會長期持續，固然是曇花一現，但對於跩哥來說，已經足夠讓他回味。 人生不過如此，痛不欲生或是樂不可支的回憶僅是時間洪流裡的浪花，曾經存在，卻隨即煙消雲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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