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哈】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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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其實也沒什麼前言可言哈哈
這裡應該沒有人會認得俺了畢竟俺太老了……
BL向有愼入
悲文向有愼入
衛道的孩子不要不小心踩進來啊!!!
見全文完再踩感謝:)




一·



凡事皆會破裂。
破曉,破浪,破音。
承諾會被打破。
心會破碎。



讀完這段文字後,哈利合上總共有五百一十九頁的書,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因為他剛理解完一個家庭的破碎。其實他不喜愛花費時間去了解別人有什麼煩惱,因為他自己的煩惱實在也夠多了。卻偏偏,他渴望從別人痛苦的表情中尋求釋放,他在那裡總能找到安慰,看著別人的悲慘讓他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滿足。他疲憊再為自己煩惱。反之,若有一堆不需要你參與其中的麻煩事情,他倒是很樂意去看看。他愛看到比他更潦倒不堪的人。


你從來就不是錯誤。再過一千年,或者再過一百萬年,我都不會後悔擁有你。
書中Charlotte的話。哈利從來就妄想會有人對他說同樣的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遺棄。


承諾會被打破。
心會破碎。



我的心呢?破碎了嗎?
我們之間的承諾早就被打破了。



我們之間的承諾……

現在的你,在哪裡?為什麼你沒有兌現你的承諾?是不是因為你早就後悔擁有了我?我對你來說是個累贅嗎?


假如他現在在這裡,他會揉著他的頭,對他說:「笨蛋,別想太多了,想得太多腦袋會爆炸,你那貧瘠的腦袋裝不下那麼多無用且雜七雜八的思想。事實上,你最好現在就睡覺,波特。」
然後他會向那個人索取晚安吻。他記得他的味道。他記得擁抱他時那種厚實的感覺,好像一輩子都不必再放開。

他從沙發上滑落。牢牢抱住自己的雙腿,把自己縮得不能再小。然後任由淚水從臉上滑落,放肆又狼狽。
從前哈利流淚的時候,他會在同樣的位置上強硬掰開他的雙手,跪在地上,擦拭他的每一滴淚。他感受到他每一絲氣息,呼在他臉上,溫柔得令他心碎。最後,他會擁抱他,用他的黑色環繞他,像是希望哈利能夠融入他。

好像,這個擁抱已經代表一切。
好像,你從來沒有離開過。

好像,現在肆意在我臉上流淌的淚,仍會有你溫暖的手擦去,彷彿還能感受到你的溫度,和那片令人感到對安全的純黑色。
好像,你仍然愛我。

好像——


『哈利?』

好像——

『哈利,你還好嗎?』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進來,『雷木思來了,正在小客廳等你。你需要我陪你過去嗎?還是你能自己走?』

哈利調整呼吸,擦去淚水,慢慢展開自己,不再蜷縮,不再逃避,從地上站起來,嘗試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的巫師,而不是一個老是需要被擔心,被憐憫的病態青年。

雖然,現在所有人都如此看待他。
但是,他知道,如果那個人在的話,他——

『哈利?』

他。

『哈利,你再不回答,我就進來了。』

他快步走到門前,拉開門,看到她站在那裡。哈利努力在自己臉上擠出一個微笑,看起來他顯然不太成功。

妙麗,他這輩子最好的兩個朋友的其中一個,注視他的雙眼,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緊緊的,不能呼吸的,急促的擁抱。他能嗅到她頭髮上的果香味,那是她一向愛用的洗髮水。他感受到她的關心。

但是,她並不是他。


她的聲音從他的肩膀位置發出,悶悶的。『想哭就哭出來,沒關係,我們都明白。』

明白什麼?我都不明白,你們明白什麼?

『我不想哭。』他道。
哈利略微推開她。她紅著臉,绞著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所措。


『雷木思不是在等嗎?我們走吧,別讓他等太久,一會兒又該說我了。』哈利微笑,那個笑容好像能溶化一切,惟獨他自己的心。
『哈利,』妙麗猶豫著,溫暖的咖啡色包圍著他,不像你的黑色,只有我才看得懂它們的溫暖。他想。『哈利,說真的,你還好嗎?』

哈利再次綻放出微笑。這個微笑真的完美無瑕。『說真的,我很好。』


他們都知道他在說謊。




二·



『你不要每次都歪曲別人的話,天狼星——』
『我沒有歪曲你的話,是你每次都先發脾氣,然後說我的不是。我實在無法忍受,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難處,就應該閉嘴,而不是站在這裡,像隻瘋狗一樣跟我吵!』
『你最好先弄清楚誰是瘋狗。』
『你什麼意思?別忘記每次你做的事是誰幫你收拾爛攤子,別忘了——』
『不要又拿那些陳年舊事出來吵好不好?』
『現在是誰先挑起事端?月影,拜託別老是以為你自己是對的——』


『你們兩個閉嘴可以嗎?』

兩個人同時靜默,然後把視線投向發話的人,再一同開口。
『哈利,我是為了你好——』

『不要把我和你們兩個的爭吵牽扯在一起!』
丟下這句話,哈利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奪門而出。


『哈利是因為你才會這樣——』
『胡扯!如果不是那個渾蛋就那樣跑掉……』
『天狼星,拜託你小聲點,哈利才剛走!』



他其實沒有走。

他就在門後,聽著兩個最關心他的人在吵架。他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全世界都沉迷在爭吵裡面,天狼星和雷木思,榮恩和妙麗,跩哥和金妮……他們是否覺得這樣會讓他好過一點?只因為他自己也在悲痛裡面不斷墮落?還是他們沒有辦法從他的情緒裡面調整過來?

他們以為他看到很多人比他難過,比他更潦倒,他會快樂。但其實,那些他都只是渴望從書本裡找到。
其實,哈利只是希望,自己深愛的人比自己過得好,他絕對不渴望看到他們爭吵、互相辱罵、指責對方的錯然後互揭傷疤。

當他自己已經不堪到某個地步,他希望沒有人會跟他一起繼續墮落。因為他知道那將會是個深不見底的洞。他自己必須栽進去,他不能讓別的人和他一起受苦,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那樣做。
好像,那樣就會比較對得起他,因為,再沒有一件事,可以令他崩潰,所以他願意一試。


但某程度上,哈利妒嫉他們。
至少,他們還有個對象可以宣洩,爭吵過後,他們會互相擁抱,說著一些抱歉的說話,然後一起大笑。

雖然他已經忘記了,究竟為什麼當初,連天狼星和雷木思這樣最不可能發生衝突的一對,也變得越來越情緒化,越來越暴躁,天狼星從來都是那
個樣子,他知道,可是雷木思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那樣的?

是因為他嗎?



哈利快步遠離客廳,遠離那些怨恨,遠離那些他壓根兒不想面對的壓力。

當他漸漸慢下來時,他感到後面有人在跟隨著他的步伐。
他緩步轉過牆角,慢慢從懷裡掏出魔仗。他挨在牆上,身子一點一點滑落,像奈威隆巴頓最喜愛的惡人掌汁液。

梅林,他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想到惡人掌?


然後他把魔杖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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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合格巫師
  • 77  1516

灰夜夜夜:目 @god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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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酒精一點一滴混進賽佛勒斯的血液,但那絲毫沒有增加他的勇氣。不安和恐懼也同時在他身體內流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

老天,他的頭痛得要命


但他再次顫抖著雙手從桌子上拿起杯子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忘了這是今晚的第幾杯,但事實上每天晚上對他來說都一樣。他讓酒精流進他的喉嚨,嘗試令自己覺得滿足一點,至少還可以讓酒來麻醉自己。

雖然他知道,酒精已經無法對他起作用。


顫抖的雙手已經無法令他調製出一劑成功的魔藥,酒精幫助他抵擋了一些痛苦,但同時為他帶來另外一些新的威脅。

他把杯內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他站起來,試圖忽略自己仍在抖個不停的手,再倒了一杯酒。
這次是蜂蜜酒。充滿甜味的那種。不會是賽佛勒斯喜歡的類型,但是他知道他喜歡。

從前,他總是抱怨白蘭地太烈,啤酒太苦,葡萄酒有一陣他不能忍受的味道。惟獨是蜂蜜酒,他會抱著一罐大約兩公升、剛剛新鮮運到的蜂蜜酒,然後向他微笑。

他思索他在他懷裡的樣子,他每一根髮絲的香味,帶有清新的木香,他擁抱他時,令他感覺到他需要被保護,而他,會用盡一切力量去保護那個人。他知道他會。

或者,他以為他會。


接著,他喝下無數杯蜂蜜酒,像把他帶到體內,像把他擁有,像把他帶回來身邊,重新擁抱他,告訴他其實自己有多麼想他——

賽佛勒斯.石內卜不會想念任何人。
他信誓旦旦地對魯休斯說。在那時那或許不是個謊言,但這句話的有效期只直至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闖進他的生活之前。

他以為——
他以為……


『我禁止你再喝酒。』魯休斯喃喃說著,收起地上一大堆空的酒瓶,注視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賽佛勒斯。

他嘆了口氣。『這可真是個苦差事呢,賽佛勒斯……』

然後他沒有替他蓋被子,沒有嘗試去移動他的身體,就那樣走了出房間,投奔黑暗。

他知道,他不需要——他不需要被愛,或者,他只需要一個人的愛。
他知道他討厭憐憫,討厭別人無來由的關心,討厭自己被擺弄。他知道他喜歡掌握一切的感覺,他喜歡把愛的人抱在懷裡擁有他的感覺,他討厭被那以外的人熟悉他,認知他,那會讓他喪失盔甲,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而魯休斯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留給他最後一點尊嚴。


這時在房間內的賽佛勒斯翻了翻身,睜開了眼睛,沒有被酒精糊弄。
他知道魯休斯還在門外,他聽到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甚至他可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只是,現在的他只盼望,站在門外的,不是魯休斯.馬份。




四·



大戰。
娜吉妮。你。翡翠綠。記憶。


這些是什麼?

毒牙。鮮血。猩紅。蛇一樣的眼眸。



賽佛勒斯赫然驚醒。
大戰,沒錯,大戰。可是在大戰中……
在大戰中發生過什麼事?

賽佛勒斯抱著腦袋,想要把腦袋裡每一絲記憶擠出來。可是他辦不到。記憶像石沉大海,一點也喚不回來。


那麼……我為了什麼離去?
我為了什麼離開你?


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為了放走你去讓你找一個真正能夠照顧你的人。為了,不想你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儘管連布萊克都跟我說,我不是叛徒。

但是,他原諒不了自己。在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他的時候,在他殺死詹姆波特的時候,在天狼星堅決反對他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在他一次又一次傷害到他的時候,在他終於無法理解他的時候。

他不知道活下來的男孩是否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麼多的事情,他只知道,只要他消失,他就不會再痛苦。





『賽佛勒斯……』他喃喃說著他的名字,彷彿那個名字在他嘴裡是很安全的,那本書這麼說。它說,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只要說對方的名字,對方就會知道。

別走。『你走吧,波特。』

『你從何時開始不叫我哈利?』
『你從何時開始直呼我的名字?』

從我愛上你時。

『答應我不要來找我。答應我不要想辦法接觸我。我會走得徹底,你不會找到我……只要你不嘗試那麼做的話。』我只想你安全。
他的眼神失焦。他的嘴唇若有若無地閉合著,蒼白得可怕。『我不明白。』

『世上有很多事是我們永遠都不會弄明白的。』他嘆了口氣。

哈利呆了呆,然後以慢得不能再慢的動作站起來,再走到衣帽架上拿走每一件屬於他的衣物。天知道賽佛勒斯有多麼希望他能夠留下一件,讓他還能夠記得他的氣味,讓他知道他曾進入他的生命,儘管以後再也離不去了。

他戴上帽子,穿上大衣,一襲白衣。是在悼念什麼嗎?悼念他們已逝去的感情,還是悼念他的擁抱?

他的手在門把上停留,但其實看仔細點是會發現它在移動,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他希望藉此緩衝他們的分開?他知道他必須離去。他知道。

突然,他轉過身。他的手仍舊停留在門把上。這一次,他的眼神沒有失焦,而是堅定地對上他的黑眸。
儘管……天哪,我為什麼會這麼做?『賽佛勒斯,你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嗎?』

賽佛勒斯看著那潭深不見底的綠色,他只有在做最難抉擇的決定時才會出現這樣的眼神。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想撒嬌、想吃某樣東西的堅持,而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做決定。

他一點一點移開視線,實在是一格一格的動作,因為他知道那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對著這樣的一片綠,這片他愛的顏色。

直到他的目光對準他隔壁的壁畫,他說出了這一生最不想說出的話。他的腦海裡還印著那片綠,那片純粹得沒有一點雜質的綠。他的腦裡迴蕩著他唸出他的名字時舌頭如何在口腔裡打轉,他如何感受到他真正愛他。

『抱歉,』他說。壁畫上是一個被鎖上手銬的女人,她頭髮批散,目光散漫,她的雙腳踏上荊棘。她渾身是血。她是個罪人,他們認為她不應該被憐憫。

那麼他呢?他應該被憐憫嗎?

我……『抱歉。』賽佛勒斯重複。沒有看哈利的眼睛,他害怕再看到那種堅定的目光,會後悔。
他努力穩住身形,把視線移到天花板。

然後他聽到他最後的聲音,顫抖著,崩潰著,幾乎讓他心碎:『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這不是你的錯,然後說抱歉的就會是我……』

他飛快地開門,離開,關門,整個動作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只是跌坐在沙發上,說出那句不能說出的話。

『抱歉,哈利,抱歉……』
他想把體內那隻正要把他吞噬的怪物排除去。那叫什麼?叫悲傷嗎?悲傷已經開始把他吃掉了嗎?
我愛你……

他說出那句不應該被憐憫的話,然後從那片黑色中,滴下了不能被饒恕的淚。



灰夜夜夜:目 @god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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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哈利波特你在幹什麼?』

舉到太陽穴的手啪一聲被拍下。跩哥.馬份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耳中。迴蕩,迴蕩……然後消失。
畢竟只有他的聲音才能在他腦海裡長留。

哈利失神地舉起魔仗。他在幹什麼?他又知道嗎?或者,他想幹什麼?他又能夠做什麼?魔仗被跩哥奪下。『跩哥。』他說著他的名字。沒有安全的感覺,更沒有需要被保護的感覺。那只是普通的一個名字。

『跩哥。』他重覆著。彷彿想從這個名字上撈出點什麼。跩哥嘆了口氣,把哈利的魔仗收到懷裡。他沒有討回。他知道不需要。

原來那是他。跟隨著他的步伐的是他。他應該早知道,而不應該做任何妄想。他應該早知道,他說過離開,不會再回來——

跩哥注視著已經和他差不多高度的他,馬份家不能被關心的冷灰色眼瞳,有點點溫暖。『哈利,』他伸手摸摸他的頭,輕得彷彿他就像個易碎的瓷器,一碰就會碎。『他不是世界。』


『他是。』

對我而言,他就是世界。

『他不是。』

哈利看著他,不言語。他知道再多的話也沒有用。


突然,哈利抱住他。他感受到他的無助,他想幫助他,以朋友的身分,帶他走出這個死胡同。他輕輕回抱他,仍然怕一用力他整個人就會碎掉。
他怕他不能承受,他怕他會碎。心碎。

小心輕放,書本的名字浮現在哈利的腦海裡。他需要被人小心輕放嗎?他已然是一塊玻璃了嗎?

『我寧願他不是,』哈利這樣說道,牢牢抓住跩哥的衣服,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朋友,抓住這個他知道關心他的人。『有時候,我也寧願他不是。』
『清醒點。』
『可是,當你的世界被毀掉時,你還會想活下去嗎?跩哥,你試過嗎?當全世界都不要你?我真希望我不曾被遺棄,這樣我就不需要被保護。我討厭麻煩到你們每一個,你知道嗎?』

他早應該知道,在他的世界裡,他們根本不值一提。『一切會過去的。』他感覺到液體流在他的肩膀上,滲進他的衣服,滲進他的心,割碎他的心。

一切會過去的。』他只能不斷重複。這句話充斥了空氣,周圍瀰漫著這句話的氣味,苦澀且痛苦。

任由他的淚水把他淹沒。作為朋友,他只能這樣做。他還能做到一點,而那是保護他最好的方法。他從懷裡掏出哈利的魔仗。他感覺到哈利的氣息,那麼易碎,那麼值得被保護。而他,這些愛他的人,只能用這些方法來保護他。他把魔仗對準他的太陽穴。

『空空,遺忘。』他低聲唸道。待哈利的身子軟了下來,他知道,至少這一次,過去了。至少這一次,他不會記得。

一切會過去的。

他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一層又一層地包裹他,讓他擁有盔甲,讓他能夠被保護,讓他保持完整。
儘管,他們知道,在最底層的他的心,早就碎得無法再重新拼湊。




六·



心。破碎。得。無法。拼。湊。

默默唸著這句話,哈利睜開雙眼。跩哥在床邊睡著了,他連睡著的樣子也充滿戒備,彷彿隨時都會醒來,彷彿為了保護他而存在。是以哈利不敢
出聲,靜靜看著跩哥。嘗試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床上,卻一點也想不起。

也許是太累了吧。


這樣想。他合上雙眼,打算再睡一會,直到跩哥醒來。

一股熟悉的氣味……

他猛然睜開眼睛。恰好看到房間虛掩的門口,和一閃即逝的黑袍。

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那個背影他一輩子都不會認錯。或者,他認為他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可能認錯。

他已經顧不得跩哥,被子,拖鞋之類等等微不足道的細節,他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以九秒九的速度奔到門口,打開房門,那個名字已經在嘴邊,雙手也預備好要緊緊抓住那個人,不讓他再離開,然後他會告訴他所有--他的所有--

視線。失焦。
那是雷木思。一身黑衣。


『哈利?』

搖搖欲墜的身子被扶住,充滿關心和溫暖。可是天曉得他現在有多麼希望那不是雷木思。

『我剛才打算去看你,卻看到你睡著了,所以退了出來。打擾到你休息嗎?我很抱歉。』對方一臉歉疚。

綠眸凝滿苦澀。『為什麼你會穿黑色的衣服?你以前從來不穿的。還有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他的身上的氣味?

『這件是天狼星借給我出門的,我要出一趟遠門,所以才打算在臨走前去看看你。』雷木思嘆了口氣。『哈利——你太想念他了。別讓他一個人
佔據你的腦袋,好嗎?』

他推開他。表情寫滿受傷。『我知道。』那股氣味不是從雷木思身上傳出來的。難道真的是他的幻覺嗎?他真的想念他到這種地步嗎?

『回頭再看你,我必須走了,有什麼事跟天狼星說,要照顧好自己,』頓了頓,『別讓我們擔心。』彷彿那是句難說出口的話。


哈利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目送雷木思轉過牆角,回到房間,關上門。

雷木思快步轉了一個彎,然後在那裡,看到一個跟他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以警戒的姿態,蹲在牆邊,雙手抱頭,整個人都散發著能夠感染人的
悲傷。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看到他縮著的肩膀,以及他身上那絕望的氣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那是不得不做的事啊,畢竟。
可以阻止自己不想他一秒鐘嗎?從書房看到他從前借你的書,上面有他的字跡,一直沒有還;家裡是他的痕跡。心上是他的痕跡。
愛過的痕跡。


雷木思脫下身上的黑袍,放在賽佛勒斯旁邊。哈利是對的,他從來也不會穿黑衣。

賽佛勒斯抬起頭,以緩慢的動作站起來,披上黑袍,然後他看著雷木思,目光散漫。『他還好嗎?我只看到他躺在床上,跩哥陪著他……這樣安全嗎?』
『你說的是人還是心?』
『什麼?』
『假如你說的是人的話,他很安全。跩哥懂得怎麼保護他不再讓他受到傷害。』淡淡的語氣。『如果你說的是心,那麼,從你離開那一天,他不曾安全過。』

可是,我的心也不曾安全過啊。
那麼多的滿滿的愛,都多得快要滿溢了。卻還是無法真正說服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當初把哈利逼走的是他。找他回來的也是他。然而這次不能夠了,再他又一次得悉他無法給予哈利幸福時。
這樣的愛他令他覺得再也沒有誰可以讓他這麼愛。
真的。

『能夠給予他幸福的不是我啊。』
『真的不是嗎?』仍舊淡淡的。

真的不是嗎?






灰夜夜夜:目 @god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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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哈利當然記得那是如何開始的。

有嘗試過一種感覺嗎?愛一個人愛到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對方,愛到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愛到那場愛裡只剩抱歉?

這些年來,一直以來,他知道賽佛勒斯想要保護的不是自己,是他;他知道他對自己的抱歉,他知道他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他知道他曾犯過幾
乎不能被饒恕的罪。


他也曾以為自己會不介意的,直至--


『可不可以別再說抱歉?』
『我當初不應該決定跟你在一起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傷到哈利的心揪成一團。傷到幾乎無法呼吸。連哭也忘記了。

無數的話都無法說出口。當愛到愛裡只剩下抱歉,另一個人想的只會是報復。

他真的以為他不知道。

那些好痛好痛的過往。哈利每一次因為某個愚蠢的女學生在他辦公室留久了一點而生悶氣,每一次和瑞斗交戰過後回到賽佛勒斯的臥房,痛苦地流下那些只有他懂的眼淚。

把話往肚子裡吞。不能說的話畢竟是不能說,他以為他不知道。


殺死詹姆的人是他,他曉得這件事過去很久了,也久到不應該再被提起來作為他們傷害的證據,但是他自己提出來了。大概是因為那在他心中終究是個疤痕。那是個殺父仇人呀,畢竟。

一次又一次無法為哈利擋下那些椎心的痛楚地人是他。他最痛恨的是,他明明懂得他有多脆弱,看著你最愛的人在你面前崩潰,你卻無能為力。
只能看著他默默承受,然後給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然而無論有多緊,賽佛勒斯都只會覺得那是個虛弱無力的擁抱。無法給予真正的保護,這樣需要保護的哈利,和這樣無能為力的賽佛勒斯。

愛到愛裡只剩下抱歉,不為那些曾經做過的事,為那些無法做到的事。



『你到底在期望些什麼?』

那天,哈利憤怒地拋下這句話,然後打開門,再用他所能夠用到的最大力氣把門甩上。
賽佛勒斯輕輕走回辦公桌後坐下。鼻子酸得不能再酸,但是他沒有哭。他只是把一堆沒有批改的作業拿出來,然後握著羽毛筆。
再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無法寫下。


他往後靠,抬頭看著著關上的門。那裡寫著悲傷與絕望。

『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喃喃說著。心痛得無法再說出後面的話。

這個,無法保護你的現實。



還是要幸福呀,到最後。
儘管那不是我給予的……







八·



『你到現在還認為你自己是對的嗎?』

我只是希望,他能夠得到更好的生活,更加幸福。

『你覺得那會是誰?跩哥馬份?天狼星和雷木思?』她嘆氣,看著眼前那個男人。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頑固。
『……不是我。』

不是他。
因為能夠給他幸福的人,他固執地認為,不是他呀。
他是真的無法保護到哈利,在那麼多人面前,他乏力去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笨哪。』
『……。』
『可他愛的是你呀,賽佛勒斯。』

我知道。
我愛的也是他呀。
可是只是純粹覺得,自己無法做到最好,那倒不如放手。既然無法把哈利緊緊抱住,為他抵擋那些外來的無盡的傷害,那倒不如盡早把他放走,
他還年輕,還能找到更好的。
誰知道,那笨蛋……

『翠克絲?』
『嗯?』
『他……』猶豫了那麼一會,『哈利現在,真的幸福嗎?』

靜了好久,久到賽佛勒斯以為翠克絲不會再說話。他望著女孩沉默的臉,低垂的睫毛,和放在桌上靜止不動的雙手。反正都這麼久了呀。他安慰自己。他一定會過得比他想像中好。於是他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拿起披風準備離開。

然後在他走往門口時,翠克絲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要我告訴你,他過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女孩淡藍色的眼珠靜靜看著賽佛勒斯的背影,看得出來他痛苦的停頓。『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這麼做的傷害。
他是個自私的人,只因為他過不了自己的那關,所以他選擇逃避。

到最後他也分不清那是愛,還是單純的抱歉。

賽佛勒斯以前希望哈利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曾經無法保護他,曾經無法為他抵擋痛苦。
現在,他不知道,那一個哈利,那一個深深愛著他的哈利波特,已經無法再愛了。

他有見過他的,他倆口中的朋友的見面,好久不見,到咖啡館聊聊天那種見面,儘管愛他們的人都知道不是,他們說謊說得心都痛了。


『你知道嗎?我在法國的時候,問一個朋友說,會不會有愛一輩子的人?對方回答我:荒唐。然後,我再問:那如果有一個人,愛了他好多年了,而又不讓他知道自己仍然在愛著?』
『……哈利。』
『對方想了想,還是回答我:現在的人不會了吧其實,沒有那麼長的愛情,會把人逼瘋。』喃喃地說著。『我當下的第一個想法是:我的愛情呢?我的呢?我的愛,這些年流過的淚,淌過的血,摔過的跤,不能再形容了啊。我只能說,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一定是那個人,毫無疑問,是那個人。你懂嗎?』
『可是我真的……』
『我知道,』哽咽,『你真的很抱歉,你真的保護不了我,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啊,可是這是你的決定。』
『謝謝你讓我記得。』


又一次,他無法保護他。
因為這次的傷,這次的心的碎裂,是他造成的。



『哈利。』
『我會幸福的。因為我知道這是你希望的。』

那句話,賽佛勒斯一直沒有忘掉。怎麼可能忘掉?

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都幹了些什麼。那些痛,那些淚,那些他一手造成的傷害,他永遠無法彌補。
兩個相愛的人。


除了祝福的話。
那時已經走不回頭了。
只能希望。滿滿的希望。或者奢望,自己當時的決定還有一絲是對的。賽佛勒斯痛恨自己,甚至比那時更加痛恨,只因為他沒有做到,終究。



始終還是傷痕累累啊,這場只剩抱歉的愛裡……


因為再也走不回去了。
你還是要幸福。


你的幸福,根本不在我這裡。




-【全文完】-



》後記

……實在不知道現在的仙境流行什麼樣的文章
似乎都是連載哪
有人會想看這類型的文章嗎?
有人會想要理我嗎?

唉老了





炸魚薯條❀ @ying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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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的文很好看呀,你寫得很賺人熱淚。我看到一半,眼眶都濕了的說。:`-|

感覺上,石哈很多都是悲文 . . .

支持樓主,加油!

miki @michelle071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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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QAQ
好棒的文~~~我都快哭了〈掩面
不會不喜歡這種文的拉
樓主的名字好長〈望
簡稱你灰夜〈天音:你不要擅自決定〉

Apple @an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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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蠻喜歡的!
眼淚都掉下來了!
很喜歡小石的說,他很特別呀!!😃

輕舞 @vh252405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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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哈((望
還蠻少見的((巴
其實之前覺得這配對還蠻冷門的

加之兩個人的感情雖然到最後誤會有冰釋
但是就是不太可能在一起阿
我到底再說什麼(?)

不過樓主寫的完全沒有這種突兀感
就是一整個很流暢
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相守

相識、相知、相惜
卻獨缺相守
是老天硬要給他們開一個玩笑嗎?

這玩笑會不會太大了點......
樓主的某幾段總會害我想到方炯賓的壞人
雖然似乎完全扯不上關係

但都是因為無法帶給對方幸福所以選擇放手
但是教授如果他選擇一次緊緊握住
可能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

最後的最後
只剩下因為你希望我幸福所以我佯裝幸福而已......
哈利說他很幸福

但是我感受不到任何一點幸福
有的只是自欺欺人的苦澀
誰應了誰的劫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河圖.鳳凰劫)

是阿......
那是誰的劫又是誰的執念
這句歌詞詮釋的太好了......

不知不覺就留了那麼多
這一篇文帶給我的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好喜歡啊!

莉莎娜‧奈特沃卡 @Remus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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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的石哈文阿
還滿喜歡這樣的形式的

明明深愛著對方
明明想保護對方
卻深深傷害了彼此
心破碎了 就再也無法修補了
痛 會一直留著 跟著自己一輩子

很感人呢這篇〈 掏手帕

灰夜夜夜:目 @god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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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小魚

謝謝:)
石哈的不只是悲文呀其實
只是寫得太多甜的偶爾中和一下(何

致 miki

沒關係呀我是叫灰夜你猜對了XD
謝謝你:)
別哭(遞手帕

致 Apple

謝謝你:)
教授真的很特別XD

致 輕舞

是應該這樣叫您嗎XD?

》石哈((望
還蠻少見的((巴
其實之前覺得這配對還蠻冷門的


沒有呀真的沒有
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仙境的石哈大軍會這麼的……少
其實在別的地方這配對真的有很多人喜歡哪
例如俺

》加之兩個人的感情雖然到最後誤會有冰釋
但是就是不太可能在一起阿
我到底再說什麼(?)


沒有啊啊啊
哈哈其實真的有很多不是發展這樣的文:)

》不過樓主寫的完全沒有這種突兀感
就是一整個很流暢
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相守


謝謝啊啊啊!

》相識、相知、相惜
卻獨缺相守
是老天硬要給他們開一個玩笑嗎?
這玩笑會不會太大了點......
樓主的某幾段總會害我想到方炯賓的壞人
雖然似乎完全扯不上關係
但都是因為無法帶給對方幸福所以選擇放手
但是教授如果他選擇一次緊緊握住
可能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


完全就是這樣
俺寫的時候一直在想最後要把這兩隻怎麼結局下去
因為俺覺得以教授的性格是一定不會回頭的吧
而哈利也不太見得會挽回
教授其實在這篇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自作主張地結束感情,也沒有問過哈利是不是願意
兩個笨蛋都彆扭死了!!

》最後的最後
只剩下因為你希望我幸福所以我佯裝幸福而已......
哈利說他很幸福
但是我感受不到任何一點幸福
有的只是自欺欺人的苦澀
誰應了誰的劫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河圖.鳳凰劫)
是阿......
那是誰的劫又是誰的執念
這句歌詞詮釋的太好了......


哈哈我正在聽了
這首歌不錯啊啊啊:)
所以說嘛唉他們在折磨自己!

》不知不覺就留了那麼多
這一篇文帶給我的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好喜歡啊!


謝謝你用了『震撼』這個詞XD
謝謝你喜歡
謝謝你留了這麼長的評,好難得的感覺XD


致 莉莎娜

謝謝你的喜歡啊(鞠躬
痛會留一輩子的,的確



哎原來仙境會有人喜歡看這種文XDD對上一篇的犬狼都沒人想要理我
我翻來翻去都是長翻天的標題,不斷連載的內容
偶爾來點這個也當是調劑
快點有人愛上石哈吧吧吧(招手



輕舞 @vh252405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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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輕舞

是應該這樣叫您嗎XD?


阿阿啊!
我真的覺得我的名字有那麼難叫嗎?
為什麼大家都要問我可不可以叫我輕舞

我就叫輕舞
不叫我輕舞要叫什麼!!
抱歉,我太激動了......只是我心有戚戚焉而已.....((望,哪來的戚戚焉?


其實在別的地方這配對真的有很多人喜歡哪


原來
很多人喜歡嗎?
其實也不錯唉!

哈波裡我能接受的BL配對只有犬狼而已!
一直以來石哈都是讓我還蠻雷的配對阿~
不過樓主的文讓我對他們有愛了阿阿啊!


哈哈其實真的有很多不是發展這樣的文:)


所以其實很多都是甜文嗎?((望


教授其實在這篇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自作主張地結束感情,也沒有問過哈利是不是願意
兩個笨蛋都彆扭死了!!


沒錯阿沒錯!
為什麼不要抓緊一點呢!
抓緊一點就會幸福了啊!

那一點困難算什麼~
咬牙一撐就過去了阿啊!
兩個都是傲嬌阿((巴,哪來的?

哈哈我正在聽了
這首歌不錯啊啊啊:)


好聽唄~


謝謝你用了『震撼』這個詞XD
謝謝你喜歡
謝謝你留了這麼長的評,好難得的感覺XD



因為我喜歡長評
所以自己也愛留長評
當然

樓主的文帶給我這麼大的震撼是一大主因
無須多謝
真的是這樣喔~

超好看的!



哎原來仙境會有人喜歡看這種文XDD對上一篇的犬狼都沒人想要理我
我翻來翻去都是長翻天的標題,不斷連載的內容
偶爾來點這個也當是調劑
快點有人愛上石哈吧吧吧(招手


阿哈哈哈!
我也超愛犬狼的
呵呵

連載其實也不錯
不過短文我也愛啊!
反正只要是女性向的都好

我只是純粹想聊天而已~
所以樓主別介意我講那麼多廢話((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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