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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永遠不會下雨的斜角巷讓方怡的心情喜孜孜的。
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
校長:阿曼多.狄劈
親愛的方小姐:
我們很榮幸能在此通知你,您已獲准進入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就讀。隨信附上一張必要書籍與裝備的清單。
學期預定九月一日開始。我們會在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你的貓頭鷹帶來回音。
你誠摯的 校長 阿曼多.狄劈
方怡自背包中拿出以工整的字跡寫下的羊皮信紙,稍稍檢視了必備的課本及物品。往古靈閣的方向走去,踏在灰色不規則石磚上的方怡,引來許多路人的奇異眼光。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獨自一人走在斜角巷是很不尋常的。
況且還是在學期末考試的前一天。
一棟雪白的高聳建築,在周圍小店的襯托之下,顯得更加格格不入,踏上白色石階,方怡走向入口一臉精明樣的妖精。
「克勞岱一家的接待妖精,就是你吧。」
「嗯,」本來半閉著眼的妖精睜開了眼,注視著方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第三十七代的小姐啊,夫人還好吧?」確認方怡的身分後,妖精說。
「請別開這種無良的玩笑。」
「好好,對不起,我的小姐,領整年要用的經費?好好,我這就去拿。」妖精見方怡冷面,趕緊頭也不回的跑進去。
從來沒有任何巫師能讓妖精這麼阿諛。
女孩在白石階上坐下,揉了揉墨黑的短髮,環抱著自己的身軀。
「我可不想,再頭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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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了夠多的金加隆後,方怡踱步在街道上。
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女孩走入了奧立凡德的魔杖店。
怎麼都沒人?
方怡疑惑的看著結滿蜘蛛網的店家,隨手摸摸堆積著灰塵的玻璃櫃。
「現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學生來?」一個老男人從另一邊的玻璃櫃鑽出,那雙那而無色的雙眼,在陰暗的店內就彷彿皓潔的月亮。
「啊,是的。」奧立凡德說「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會見到你,方怡。」奧立凡德縱身跳起,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
方怡默然。
「哪一隻是你的魔杖手?」
方怡伸出左手。
「是的,是的,我還記得,你母親的,十一吋長,揮起來輕巧,很適合變形咒……你的眼睛就和你的父親一模一樣!十二吋半,質地扎實,適合詩符咒……」
方怡希望奧立凡德能好好打掃一下屋子,當然,邊眨眼睛就更好了。
「試試這個,十五吋長,鳳凰尾羽,白楊木,彈性十足,」方怡接過魔杖,用手把玩一下,一旁的窗戶突然碎裂。
「不行不行,十吋半,獨角獸的鬃毛,配合度高。」當方怡一接過魔杖,奧立凡德馬上收回來。
方怡不知道奧立凡德在等待甚麼,試過的魔杖和玻璃散落滿地,方怡小心翼翼的越過災難現場,走到這間店最陰暗的角落。
在角落的一個小小的玻璃櫃,裡頭擺著一隻魔杖,方怡打開櫃子,太久沒上油的櫃子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對了!那個完全相反的組合,有何不可?」奧立凡德衝到方怡前面,將魔杖取出。
「試試看,十三吋半,冬青木,還有騎士墮鬼馬(夜騏)的鬃毛,輕巧如羽翼。」
方怡接過魔杖,一陣從未有過的平靜流過全身,銀色杖身「啪」地一聲生出了淡藍色的火花,一股力量將女孩的全身包圍,她聽見了音樂聲,是那個人最喜歡的音樂,方怡瞥了一眼魔杖的全貌,鍍銀的杖身泛著銀藍色的詭異光芒,詭異但卻意外的和諧,魔杖底端嵌著同樣是銀色的內斂雕飾。
「象徵生命的冬青木,以及意象著死亡的騎士墮鬼馬¬¬--完完全全相反的組合,卻有股說不出的契合是吧?」
象徵生命和死亡。
生命,死亡。
死亡。
乍然,腦海中的音樂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
「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愛你,我的小星星。」
再一次地,墮入了記憶最深層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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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立凡德看著女孩空洞的眼神,他那總是眨都不眨的雙眼也眨了幾下。
--令人窒息的悲哀啊。
女孩原本帶著輕蔑的眼眸,彷彿起了濃濃的大霧,雙手無力的垂下,這不像是一個剛得到魔杖的巫師該有的表現。
魔杖自女孩的手中滑落,女孩踱步到門口,奧立凡德撿起魔杖,將魔杖交給女孩。
「沒事的。」奧立凡德搓了搓方怡的頭,露出和藹的笑容。
「嗯。」
--怎麼可能沒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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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敲了敲自己,怎麼能在別人面前這麼失態。重新揚起嘴角,前往摩金夫人的禮袍店。
除了制服之外,三年級還要訂製禮袍,方怡站上小木凳,任由那兩、三條皮尺在身上到處「丈量」。
將禮袍樣式的挑選權交給摩金夫人之後,夫人笑盈盈的目送我離開。
果然,婆婆級的女人最喜歡幫小女孩挑選樣式。
雀躍的行走在石磚路上,在華麗與污痕買完教科用書之後,方怡回到克勞岱大宅。
「我回來了。」明明知道是不會有人回應自己的。方怡笑了笑,喚出侍奉自己的家庭小精靈--洛洛。
「洛洛,晚餐準備好了吧。」
「是的,小姐。」
「今天你做到我旁邊吃吧。」
「是的,小姐。」
小姐怎麼又露出那種表情。洛洛已經很久沒看到小姐這種表情了。
洛洛希望小姐快樂,洛洛希望小姐無憂無慮,小姐都已經延遲入學了,也做了適當的治療了。
可怎麼又……
洛洛一邊幫方怡打包行李,一邊想著。
※
深夜了,方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怕一閉眼,就又會回到記憶漩渦當中。
不自知的打開床頭櫃的小抽屜,一個小金匣在夜色中閃閃發亮。
方怡輕輕捧起了小金匣,在月光下仔細的旋轉。
「別哭了。」
眼淚在這一刻終於潰堤,止不住的淚水直落下,方怡將小金匣緊緊握住,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對不起,我沒有遵守約定。
--對不起,我又哭了。
心中浮現的是一個墨黑髮色,紅色眼眸的男孩。
--對不起,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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