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中心】龍的女孩(0906更新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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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我看起來像是瘋了我只是很感動我總算修改好這部跩菊了)
之前就發過這篇同名的跩菊,可是我越看越發現一堆細節實在有太多錯誤,在噗浪上與大家討論了很多,又查了一些資料後,決定重新修改再發表。很抱歉造成大家困擾,我已經很羞愧了(艸)

謝謝芒果、清影、席倫、美智、羅絲在噗浪上人都很好地告訴我知道我不會放棄的——其實是因為可以一直跟你們在噗浪上發瘋發狂發廚地聊天談地我才會有動力和衝勁趕快修好這篇文(艸) 謝謝你們。

(哈哈我以前在某本小說裡看到說,一個名字被叫超過三年就會落地生根,晤,反正差不多意思,換回小思這暱稱我想大概就是它已經落地生根了吧w)

好啦我知道我話太多,我直接發文了。www




番外篇
Golden Apple/金蘋果          Page. 1 / #1
Young and Beatutiful          Page. 1 / #6


龍的女孩
第一章 我也流著紫羅蘭的血統     Page. 1 / #2
第二章 而靈魂不該被束縛住      Page. 1 / #7
第三章 綠茵代表的不是繁榮,是適應  Page. 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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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基本魔法學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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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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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en Apple/金蘋果 (因為這篇文章沒有楔子或序文,所以我拿它來充數(踹)


這個故事,必須由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傳說開始。

傳說,大地女神蓋婭(Gaea)送了一顆金蘋果為宙斯(Zeus)和赫拉(Hera)的新婚禮物。赫拉十分珍愛這顆金蘋果,而將它種植在由巨人阿托拉斯(Atlas)及其女兒赫斯浡里得斯(Hesperides)守護著的山上。但由於阿托拉斯的女兒監守自盜,赫拉當下派遣神龍拉同(Ladon)看守。

艾斯崔萊亞(Astraea)是正義女神,宙斯與泰美斯(Themis)之女。她擁有衡量人世善惡的天枰,被派遣到人間掌管並審判是非善惡,但人類越發醜陋的行為總讓她灰心。當她心情鬱悶時,她總會來到阿托拉斯山。

拉同擁有極醜陋的外表,吐出的氣和咆哮的模樣,連眾神都不敢招惹。但艾斯崔萊亞卻不懼怕他。

「你知道嗎?拉同,」艾斯崔萊亞坐在石頭邊,抬頭看著拉同。「有時候我覺得,人類的欲望不能怪他們自己,或許那是我們的錯。」

佈滿龍鱗的臉孔上,拉同斜眼看了艾斯崔萊亞一秒,又收回視線。他趴在地上,臉靠在兩隻有著尖銳爪子的手上。但他卻沒半刻鬆懈,時時注意著金蘋果樹。

雖然龍沒有回覆她半句話,艾斯崔萊亞卻上前抱住牠的脖子,「喔,拉同。」而拉同或許是習慣了,任著少女在他身旁胡鬧。

「看到你我就好開心。」她又摸了摸龍的頭,燦爛地笑著。



龍動也不動地,沒有了呼吸、失去了脈搏,他的屍體卻還緊緊守護著金蘋果樹。

海克力斯(Hercules)為了搶奪金蘋果,接近阿托拉斯,得知了龍的弱點,將塗滿了毒的弓箭,準確地射中了龍的眼睛。

艾斯崔萊亞站在拉同面前,從前雀躍的語氣已不在了,「拉同,你知道嗎?赫拉為了表揚你的忠心,而將你⋯⋯」少女低頭,如以往般輕撫著龍的頭,「你將是天空的一份子了,拉同——天龍座(Draco)。我知道,這是你應得的。所以,安息吧。拉同。」

眾神和人類都不知道這段故事。當艾斯崔萊亞以厭倦了人間險惡為由,回到奧林匹克山上的眾神殿時,她也被高掛在天空,成為了處女座(Virgo),被後人稱為正義女神。

無人知曉,她曾經留下這麼一段話——不,他們不配知道。不配知道我與你之間有的記憶,而我,只要與你在同一片天空上就滿足了。就算我們永遠無法相見、相會,這對我而言就已足夠。

那是在艾斯崔萊亞盛怒之後、撕心裂肺之下,留的一段話。




「不過是一條龍而已,除了巨大和蠻力,就只剩下醜陋和難聞的味道⋯⋯牠也配成為星座嗎?」赫斯浡里得斯的竊竊私語,傳進了艾斯崔萊亞的耳中。

「妳們懂什麼!」艾斯崔萊亞是出了名的公平、冷靜的,但她卻在見到三姊妹時,吶喊著。沒人聽見,沒人懂,她聲音背後的痛苦。

「我們配當什麼神來主宰這世界?我們神的自私所引起的妒忌,比人類的欲望還可怕!」

赫斯浡里得斯被她嚇到了,趕忙離開這發怒的正義女神身邊。

艾斯崔萊亞以絕望的眼神看著那棵依舊長出金蘋果的樹木,喃喃地說:「不,他們不配知道⋯⋯





- - - 後話:

那時候寫下這篇文章的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很遺憾Astraea和Draco沒有共同的故事。於是就很衝動地寫下這篇硬將兩個人湊在一起、勉為其難可以稱作希臘神話同人文的故事了w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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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女孩·The Maiden of the Dragon - 第一章




窗子起霧了。它們一個區塊、一個區塊地擴散開來,直到找尋到自己的同伴,並緊密結合,再不分彼此。

兒時的記憶是很難從腦中剝奪的,至今她偶爾仍會夢到西西里島,它的酷暑和宜人的冬季。她不記得在那兒的冬天看過霧氣,如今每一年她都必須與這些瀰漫的霧氣共存三個月,甚至更久。

翠菊與姊姊月桂都是在義大利的西西里島出生的。在黑魔王開始大肆招集純種家族後代進入他跟隨者的行列前,她父親有先見之明,知道到那時候這位黑巫師不會容許綠茵家族中立的態度,所以他帶著剛懷孕不到一個月的妻子離開英國。綠茵家族在西西里島有農業上的置產,再加上知道預產期是在春夏的季節,綠茵夫婦覺得以西西里的氣候很適合待產,而之後他們一家人都愛上了這彷彿與世無爭的小天地(當然,翠菊後來才知道就連她印象中樸實溫暖的西西里也是混亂的,她們姊妹倆能平安愉快地長大完全是靠魔法的保護),也就一直待下去直到月桂收到霍格華茲入學通知信才搬回英國。

翠菊有時候會想,她擁有一個平安愉悅的童年,相對地也失去了一些,一些潘西·帕金森的童年擁有的。但這種時候有句話又會出現在她耳邊,『學學在快樂時記得痛苦,在落淚時記得微笑吧。妳也該長大了。




『妳再繼續哭下去,西西里的太陽都會因為妳而憂鬱起來了。』

『雷絲蒂(Celeste),月桂反鎖在自己房間裡,不理我了。』


那件事發生在翠菊九歲時。

翠菊一直都可以感覺得出姊姊與自己的差異。母親時常說,女孩子微笑時最美,意思是不論何時何地都要面帶笑容,並且淑女的笑容是不會露出牙齒的;一個女孩開心時最得體的表達不是大笑出聲,是恰到好處的微笑。光一個笑容,母親就教訓這麼多了,可是月桂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想哭就哭,想板著一張臉便順從自己的心意,一點都不委屈自己;她從來沒有微笑過,她的笑容永遠沒有在母親的心中合格過,她總是放聲大笑,像個野女孩——依照母親以為沒有人聽見的低語。

她與姊姊最大的不同在於,她不會將母親惹哭。月桂卻做到了。


『若我也像月桂一樣,是不是她就不會被罵?』

她還記得父親責罵月桂時的用詞,『看看妳妹妹,再看看妳自己!』她沒聽過也沒見過父親這麼嚴厲的口氣和表情。

『不,若那樣妳們兩個會天天挨罵甚至還會挨揍。』

『我不想要月桂討厭我。』

『她不會。她是妳姊姊,而一個姊姊是不會討厭自己妹妹的。』

『月桂說,我不是她妹妹。』

『那只是氣話。』

『她很認真說的。』

雷絲蒂沒有再繼續回話,於是翠菊抬起頭,卻見一如往常將長髮綁成鬆鬆馬尾的雷絲蒂雙手環胸,嘴唇呈一直線。她總算開口說:『這些話不應該我來對妳講的。』

翠菊皺眉看著她。

『我是從我父親那裡聽來的,我相信他的話不會有假,妳知道妳父親很信任他,而這些也確實是事實。只是妳若要問,不要原原本本的說給妳父母聽,因為我不會知道我敘述或理解得有沒有錯誤。』

『妳在說什麼?雷絲蒂。』

『妳的母親是妳父親的第二個妻子。月桂她,是妳父親與他第一個妻子的孩子。』


柏利昂·綠茵(Hyperion Greengrass)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卻在結婚前一年遇見了讓他真正心動的女人,一個同為純種家族的女人。因為小時候一場幾乎奪去她性命的大病,痊癒後幾乎都待在義大利鄉間休養。在柏利昂·綠茵前去處理家族產業問題時,兩人遇見了。

沒有人知道曾有這個插曲。因為他照著預定的時間回到英國,一年後與未婚妻結婚。即便帶著懷孕的妻子一同搬往西西里時,他也沒有與那位女子有所往來。

在月桂出生後一年,她的生母過世了。接下來不到三個月,柏利昂·綠茵便娶了那女子,布洛德(Bulstrode)家族的紫羅蘭(Violetta)。過不久,翠菊出生了。


這解釋了為何母親在幫她們倆姊妹綁辮子時,月桂總是不自在的神情。月桂的髮色是金黃色的,像陽光一般;她的髮色則與母親一樣,是棕色的,大地般的顏色。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她們是否生來便注定不同,即便擁有一半相同的血統?

『讓我教妳一件事,翠菊。』雷絲蒂說完上一代的故事後,說:『人們在最失意的時候總不會想起快樂的記憶,相反時亦然。妳該長大了。』

翠菊認真地思考了雷絲蒂話裡的意思,雖然前面的一串話她並沒有聽懂,但是長大代表的意思就是成熟、就是與之前的自己不一樣吧?於是她抹乾眼淚,朝雷絲蒂微笑。

『這樣才乖。』雷絲蒂用手指輕清滑過她的臉頰,這是她作對事情時雷絲蒂會有的動作。『在快樂時別忘記痛苦,在落淚時記得微笑,如此妳的人生會很不一樣。我就是這樣。』

翠菊其實不是很明白,但她還是點點頭。

『現在,或許妳可以去告訴妳姊姊這個道理。』

『可是她把門鎖起來了。』

雷絲蒂掏出魔杖,說:『唉,可愛的翠菊,我們身為巫師就是有責任要好好利用我們的能力啊。』

那不就等於跟麻瓜裡的騙子或盜賊一樣了嗎?但翠菊將這句話藏在心裡沒說出來。


雷絲蒂一個解鎖咒就輕鬆將門打開了,她的表情彷彿這是家常便飯,一點心虛都沒有。

翠菊要開門進去時,發現雷絲蒂不打算跟來。

『妳要去哪裡?』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這道理我再懂不過了。』

『雷絲蒂!』翠菊壓低聲音地喊著,但她已經彎過轉角,不見身影了。

翠菊只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轉動把手。

『月桂。』一進門,她發現月桂倒在床上,似乎哭得睡著了。她輕搖月桂。

翠菊原本已經想好要如何面對月桂或著對她說些什麼,但當月桂睜開眼,她卻沒有照著計畫走。她不管月桂眼裡有的尷尬,只是緊緊地抱住她。

『姊姊。』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結果月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妳是我妹妹啦。』

後來雷絲蒂問起她跟月桂說了什麼,她不好意思直說她根本一句雷絲蒂告訴她的話都沒跟月桂講,於是說:『月桂天資聰穎,根本不用我說就一邊哭又一邊笑的了。』

沒錯啊!在快樂時別忘記痛苦,在落淚時記得微笑。月桂實行得很澈底啊。


『母親。』翠菊敲敲門,探頭說:『我們進來了喔。』

坐在牆角小沙發上閱讀的母親抬起頭,一如往常地微笑著,先看著她進來,再望望站在門外的月桂。

『我可以進來嗎?』月桂低著頭,從她不知將重心放在哪一隻腳上便可以看出她的不安。她極小聲地說,『母親。』

『當然,月桂。請進。』

月桂走至母親面前。母親輕柔地順著她的頭髮,將她臉頰上的淚痕抹去,說:『妳應該餓了吧?』

月桂因為賭氣,所以根本沒吃午餐。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去找豌豆(Pease)吧。我請他為妳保留了午餐,讓他幫妳熱一熱。』母親撫平月桂衣服上的的皺褶,溫柔地對她說。

『好。』

月桂走到門口後,又回過頭,迅速說了一句抱歉,便面紅耳赤地一溜煙跑走了。

『是妳把妳姊姊哄來的嗎?』月桂離開後,母親俏皮地眨眨眼,問。

在月桂面前,母親是一個完美無缺的母親;但在自己面前,母親卻比較像一個朋友。現在翠菊懂其中的原因了。

『月桂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其實是雷絲蒂勸我去找她的。』她想,她還是老實跟母親說她已經知道父母親的故事好了。

『雷絲蒂?』母親皺眉。『那孩子有那麼好心嗎?』

這其實聽起來一點都不像疑問句。母親似乎對雷絲蒂有些誤解。

『雷絲蒂人很好,母親,只是有些⋯⋯』她斟酌著用詞,『有些方面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樣。』

『總之,妳別老是跟,咳,她玩在一起。』

『好。』她停頓了一下,『對了,母親,雷絲蒂今天將妳與父親的故事跟我說了。』

她觀察著母親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太大反應,於是接著說:『你們會打算告訴我嗎?』

母親的笑容有些苦澀地回答:『原本是打算等妳大一些再跟妳說的。』

『我已經大到可以理解了。』

母親摸摸她的頭,『是啊,我的翠菊的確長大了,妳甚至比妳姊姊更成熟。』

翠菊沒有回應這句,她並不想與月桂比較。

『妳知道嗎?翠菊,我在妳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母親閉了閉眸,那是她預備說故事時的習慣,『我母親曾告訴我,在我之前布洛德家也有一位女性叫紫羅蘭,她是一位既堅毅又溫柔的女性。她很美麗,在學校時有許多男孩子追求她,但她只認定一個男孩,而且,在學校的最後三年沒有停止地主動追求他。』

『那個男孩是誰?』翠菊擠進母親的小沙發,被挑起了興趣。

『那個男孩體弱多病,許多醫生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或許是因為從小便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一種冷漠的親切。他不想留情,也不想對任何人動心。可是那位紫羅蘭她從不氣餒,最後贏得了男孩的心,在畢業後就結婚,生了四個孩子,而且,他們白頭偕老,活得比他們預期的都長久。』

『是紫羅蘭的關係所以改變了那男孩的結局嗎?』

『也許。也許她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那男孩叫什麼名字?』

『布萊克家族的天鵝座二世。』母親又繼續說,『我父親希望我像那位紫羅蘭一樣,所以給我起了相同的名字。』

『妳是很像啊,母親。妳既堅強又溫柔。』翠菊鄭重地點頭,為了強調她的話。

『不,翠菊。我再給妳說說在希臘神話裡,關於紫羅蘭的故事吧。有兩則都十分有名,其中一則說,紫羅蘭的由來是當維納斯與情人分別時,依依不捨流下的淚水落入了土裡,在接下來的那個春天居然發芽長大,長出的就是紫羅蘭。另一則在麻瓜世界裡也十分著名,希臘英雄奧德賽離開家鄉和妻兒,遠赴特洛伊征戰。這其中經歷了許多劫難,他已死亡的傳言傳回了他的家鄉,但他的妻子珀涅羅珀在丈夫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仍然拒絕了許多貴族公子的追求,始終織著一幅也許永遠都織不完的布,等待丈夫歸來。那幅畫上的圖案,是紫羅蘭。』

『妳懂了嗎,翠菊?我的紫羅蘭是離別和等待下的產物。』母親眼裡有的情緒太複雜,她看不懂,卻能從母親拍著自己背的力道感受到,隨著時間經過已經消褪的哀傷。

『您是指等父親嗎?』

『都有。我一直在目送我愛的人離開,然後乖乖地等他們回來。我的父母和兄姊並不喜歡這裡的環境,翠菊。他們將我送到這裡,一年半載來看我一次,然後又回到英國的家,他們真正的家。當然,我也等妳父親。他要我相信他,於是我抱著信心等待他。』

翠菊覺得自己一下子知道太多離自己好遙遠的故事,似懂非懂。

『妳一定覺得無聊了吧。』母親又恢復了她的笑容。『其實我想說的是,今天我在妳身上看到了我沒有的。記住,翠菊,』母親讓她站起身,並且輕握住她的雙臂,『妳跟月桂都是綠茵家的人。他們不論面對寒冬或烈陽都不輕言放棄,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並且活得比別人更堅強。』

翠菊看到了母親認真神情下的期望,她趨前摟緊她的母親。『我也是布洛德家的人,母親。我也流著紫羅蘭的血統。』



現在,她也在等待。想想九歲的她雖然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其實對於母親說的那些故事裡的含義,還是真的要等到現在她才逐漸瞭解。

母親等待父親時的心情是如何呢?自己單獨一個人,只有家庭小精靈的陪伴,在異鄉,當夜晚想到心上人躺在另一個女人的臂彎裡,母親作何感想?她的等待想必是苦澀的。

但翠菊與母親不一樣。她不會等待一個不確定會不會來或什麼時候來的人。所以她的等待是甜美的,甚至她享受等待的過程,因為她知道這份等待有盡頭,而時間越長、等得越久,只是延續她的希望;當那份希望隨著時間變得更飽滿,當希望成真時,快樂也相對地會環繞在她心頭更久。她喜歡等待。

現在,她在等待一個只以一個「」字承諾他會到來的男子。





待續





- - - 後話:

我真的趕完了!!!!!!!!!!!! (天哪我好想放噗浪上的那些尖叫表符)
原本預計禮拜天才會更新的,但今天一早起來上仙境就發現——天哪原來今天席倫生日!?
我沒預備什麼,所以就卯足了勁說什麼也要在今天12:00前趕完,所以這章是獻給席倫的。
其實我在寫作上遇到了好多次障礙和瓶頸,每次與席倫談過後都頓時海闊天空,讓我可以繼續走下去。我真的是個很容易徬徨的人啊,但席倫妳就像天使一樣無形中指引了我方向(我快哭了真的),能遇見妳實在太開心了。
席倫生日快樂!我愛妳!(羞逃)

席倫 @Ha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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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做占樓這種事有點心虛(掩面)

但看到小思衝刺趕出《龍的女孩》新章一定要應援的!!

--

小思~~~我來補完心得了!!!!!

先說金蘋果這篇,我一開始完全以為是真的希臘神話,直到看到後記才知道是同人啊XDD
雖然不知道這篇和《龍的女孩》會有多大程度的相扣,但我喜歡小思對Astraea跟Ladon的安排。

坐在聖山上,看著人間的貪嗔罪惡而嘆息的年輕女神,其實頗符合翠菊在我心目中揣想的形象
雖出身名門,卻不涉入蛇院或院際、純血間的爭鬥(一部分也是合理化羅琳媽媽從沒讓這角色在原著出場的bugXDD)
用對這塵世而言太過美善的眼光看待一切,偶爾也會因此受傷。
先自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天龍座的故事XDD(對跩哥少爺的故事真不上心糟糕XD)
我特別喜歡的部分是拉同醜陋、讓人不敢接近的外表,卻只有艾斯崔萊亞能夠與牠相伴。不為肉眼所見的外在條件迷惑,接近的心靈總是最能打動我的點(艸)

接下來進入和舊版非常不一樣的正文第一章www
可以看出小思在翠菊的性格跟成長背景塑造上花了很多心思!
翠菊這個女主角感覺更為立體了,也相當地襯托出翠菊和本章出現的其他女性的不同
月桂和翠菊姐妹的設定比我之前看過的都要複雜,但也很好的解釋兩姊妹截然不同的理由,
還有一點矛盾又糾葛的手足情誼,感覺也是會牽引未來的一道伏筆啊><

我想,流淌在翠菊血液中的紫羅蘭意志,應會讓她更接近第一位紫羅蘭
縱使帶有順從溫柔的性格,卻是賦予了相當程度的積極與堅信。很期待看到後面她跟跩哥的初遇與互動wwww
(是說偷偷看到噗浪上有自創角的出現,整個大期待後面會有什麼樣的火花啊!!!!我也有看彩雲國並且對那名參酌角色印象深刻(笑))

忘了說雷絲蒂這個角色頗討我喜歡XDDD
文中雖沒點出實際年紀,但光是幾句對話就感覺出她的早熟世故,還有一點出格的俏皮:9
偷偷問之後還會再出場嗎ww

辛苦小思趕文了,看妳因此熬夜實在有點心疼兼不好意思QAQ,但也因此能夠看到久違的《龍的女孩》復出整個超開心!!!!!XDDDDDD
謝謝小思的祝福♥ 其實我真的覺得我沒幫上什麼忙,很多時候都是小思從自己的省思中看見方向的啊:DD
反倒是每次和小思談到寫作的意義時,都能讓我更釐清自己的想法,還有從妳身上看見我當初寫作的初衷ˊˇˋ
真的謝謝妳給予的回饋,今後我們也要繼續加油,在寫作之路上走得長久>///<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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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思!!!YO!!!(揮手)

能夠重新看見金蘋果這篇章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有多感動
不僅是因為小思的文字,還有本身對希臘神話和美女與野獸題材的喜愛
就像席倫說的,正義女神的形象恰好符合了翠菊的個性
而跩哥對比拉同,雖然容貌天差地別,不過相信翠菊會像女神那樣發掘出天龍座的內在www

我得說,第一章的第一句(也就是開頭)很有畫面感!!!
讓人聯想到男女之間的感情不也是這樣慢慢擴散,直到合而為一www?
後來發現這其實也是在英國的景象描寫w真是融情於景
看到西西里島,腦海裡就自動播放起教父的主題音樂XDD不知為何啊!!
翠菊的形象在這裡立體化而且活生生地呈現在眼前(坦白說,我之後也會寫到翠菊這個角色,但到現在都還沒拿定主意該如何描寫她)
看到小思為綠茵姊妹做的設定有些小shock!!(不過挺不錯的)同父異母這樣的設定更突顯出兩姊妹的差異,不只是外觀還有內在

不知為何,我也很喜歡柏利昂的故事w還有紫羅蘭www
雷絲蒂...(摸下巴深思)這個雷絲蒂是我們在噗浪上討論過的那位嗎?w
她的很多台詞都很有趣又有內涵啊w(不過綠茵夫人好像對她有些小偏見?
等等,綠茵家的小精靈叫豌豆?!好可愛啊!!!!!!

那位過去的紫羅蘭‧布洛德,她的故事是整篇裡我最喜歡的橋段(踹)
天鵝座二世和紫羅蘭的故事,我相信算是個伏筆吧w?相對於跩哥和翠菊的戀情
至於紫羅蘭這名字的涵義也好美QWQ離別和等待
既反射了兩位紫羅蘭,當然一定還有翠菊的www畢竟我們都知道跩哥在學校裡(遠望)

最後的結尾好像整個故事的引子
翠菊的等待正要開始呢wwww甜美的、有盡頭的
她在等待一個只以一個「好」字承諾他會到來的男子。
!!!!!!!!!!!!!!!!!!!!!!!!!!!!!!!!!!
太太您知道我讀到這句話心理波濤洶湧都起來了
想想看,想想看!!!!(扯領子)想想看跩哥說這個音節的美好感受!!!!!!!
好,我去冷靜一下...總之期待下一章oh my god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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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席倫:

我居然讓席倫獻出了第一次的佔樓(竊笑)
好啦我知道我重點錯XDD

先說希臘神話那篇w
其實一開始寫的時候我不覺得Astaea除了名字外與翠菊有任何共同點
不過越寫,就像席倫說的,翠菊的形象居然也就這樣產生了。

坐在聖山上,看著人間的貪嗔罪惡而嘆息的年輕女神
用對這塵世而言太過美善的眼光看待一切,偶爾也會因此受傷。


席倫說的比我描述得還好啊qwqq
我心中的翠菊就是這樣的!!!!

這篇希臘神話其實只有拉同故事的部份是真的,其餘的都是我給它硬湊上去的
還自以為是的設定一個為何後人不知道他們兩人故事的原因XDDD

席倫說的沒錯,雖然拉同和跩哥的外表相差甚遠(嗯,天差地別了)
但是翠菊和Astraea相同的是,她們看的都是人的內心。翠菊也不是因為跩哥的外表或背景才喜歡上他的w

其實席倫真的有鼓勵到我
因為在寫第一章時我常常想刪掉重打,總覺得無法完整地表達出翠菊的心境變化和性格的養成
不過我會加油的w
哈哈綠茵姊妹的設定那時冒出來時我也猶豫了一下,不過這似乎是最輕省的方式來解釋她們之間差異
我就毅然決然地寫下去了XDDD
(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在我家的情況類似,呃,我是說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啦,我覺得會比較好揣摩w)

沒錯噢
其實比起翠菊的母親,她更像第一位紫羅蘭
雖然她為了安慰她母親,說她也是布洛德家的人。但不可忽略的是,她也是綠茵家的女兒。
第一位紫羅蘭在布洛德家算是奇葩吧;布洛德家的人都比較軟弱一些。
不過翠菊是繼承了兩者,柔弱卻不軟弱,堅強卻不強硬。w
噢噢噢噢噢!!!!!! (興奮) 席倫也知道那個角色嗎
我超喜歡那個角色的XDDD
希望我不要給他寫歪了才好(扶額)

雷絲蒂基本上是比綠茵姊妹都要年長的,雖然我還沒設定完成,
但在這篇翠菊的回憶裡,他基本上是二十出頭左右w
會呦,還會出現。不過因為梗的關係我就不透露太多了XD
敬請期待

>//////<
我真的很開心能有席倫可以討論事情
不僅可以一起發廚,也可以談論更深層的問題XDD
哈哈哈哈我一定會的(拉起席倫的手) 這條路上席倫甩都甩不掉我的(踹)
好啦(羞) 很高興席倫喜歡噢w



To 芒果:

(扶額) 對不起我太久沒更新了qwqq
咳咳,不過這次把金蘋果這篇舊文翻出來居然也讓我對於新設定的翠菊有更明確的想法w
席倫跟芒果說的就是我想的啊(艸)
翠菊會發掘出跩哥的內在。
嗯,這點我可是會好好利用的(邪笑)

開頭第一句我真的沒想那麼多啊(大笑)
被芒果講得似乎也真有那麼一回事了XD 或許我不該透露原本寫的想法
關於景象描寫其實都是照著我印象裡從電影中或圖片上看到的英國來寫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錯誤QQ
原本還想說芒果去英國回來之後介紹一下吧,但突然想到芒果是夏天去啊XD
老實說我那時候構思要讓綠茵家族是在哪一個外國置產時,西西里島第一個跑出來的原因我想就是因為那時我剛看完教父(撞牆)

我很期待芒果筆下的翠菊噢。我覺得妳每次都可以將在書中不是很明確的角色寫得十分生動,更不用說那些大家都有一定認識的角色了,感覺就會像看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啊>w<
我寫得其實蠻享受的,我想絕大部份的原因是翠菊或月桂這些角色在原著中沒有提到太多,我可以盡情地發揮。

哈哈哈哈其實在這篇裡自己設定的故事我都很喜歡(踹)
我想是因為都有我喜歡故事的成分投射在裡頭(艸)
然後,對噢,就是那位雷絲蒂。大概在過一兩章就會揭穿她的真實身分,請暫時保密(合掌)
因為她的名聲在義大利眾人皆知地不好... 綠茵夫人才會... 嗯,我只能透露這樣XD
我為了這家庭小精靈的名字煩惱很久啊,其實原本想叫豆花(peaseblossom)的,仲夏夜之夢的小仙子(應該吧)
可是我覺得有點太好笑了,就叫豌豆了www

我自己也很喜歡,所以才會有接下來這篇番外的產生哈哈
不過如果不符合芒果的想像請見諒XD
雖然我知道有時候簡單幾句帶過反而會留給人更美好的印象,可是我忍不住就寫了(艸)
我是希望有一些關聯性的,紫羅蘭和天鵝座,翠菊和跩哥,不過目前仍在構思階段,希望可以很快地知道該怎麼在中間架一座橋連結上。

(挑眉)
嘻嘻,原本那句「好」字是跩哥在信上寫給翠菊的。
不過芒果也讓我冷靜不下來了,是啊,想想看跩哥說這個音節的美好感受!!!!!!!!!!!!!!!!
所以我昨晚就想到了要怎麼讓跩哥說出來了(踹)
這是理查的功勞,我想。芒果懂的。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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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女孩/番外篇 - Young and Beautiful



Lana Del Rey - Young and Beautiful ←(點入可當BGM)




翠菊曾經問母親是否有那位紫羅蘭·布洛德的照片,後來母親找出了她與天鵝座二世的結婚照。灰白的,隨著時間老舊了的,但仍不難看出紫羅蘭的神采奕奕。照片中她勾著新婚丈夫的手臂,對著鏡頭笑得十分燦爛,而她身旁的天鵝座臉上也有淡淡的笑容。

翠菊十分喜歡那張照片,就像她喜歡她祖先的愛情故事一樣。她反覆看了許多遍,原本以為在紫羅蘭的左臉上有個污漬,可是她怎麼擦也擦不掉,才發現那似乎是一道傷痕,紫羅蘭臉上的傷疤。

她問了母親,母親只微笑道:『那又是他們的另一個故事了。』隨後閉閉眸。


-


那朵紫羅蘭的身影向來都不容易被忽略。

即便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大舞池的距離,天鵝座二世仍然注意到她了。他皺眉,煩悶地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精,管它是什麼。那女人就是不肯放過他。

今晚,她穿著一襲綠色的晚禮服,他們共同的學院代表色。那禮服的材質是絲綢,光滑平整地緊貼著她的肌膚,相信在場的男性都想撫摸那絲綢般的觸感。禮服的正面很保守,她朝他走來的模樣很優雅,但她每靠近他一點、每移動一步,他就能聽見在她身後的男子呼吸急促的聲音。當她來到他面前,他才發現她背後根本沒有布料的遮掩,完全是空的!

他瞪著她。

「天鵝座,你要邀我跳舞嗎?」她笑臉盈盈地問。

他卻以一張臭臉回應她的熱情,「若我拒絕呢?」

「那麼,這支舞就由我來帶囉。」她眨眨眼,眼神裡卻帶著挑釁。言下之意,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怎麼可能!若連帶舞的權利都被這女人奪去他還算什麼男人?他伸出手,而她的手早已預備好似地在他有動作的那霎那便由他牽去。

天鵝座注意到她那曳地的裙裾在她行走其間如同人魚的尾巴一樣,她自信的神情好比人魚在游泳。而她則在沒有水的地方擺動自己。

兩人面對面跳舞時,他無法克制地注意她的臉。那是張很美的臉,看著就會讓人想觸碰。而她的唇,看著就會讓人想一親芳澤。他有些醉了,卻在迷茫的時候,注意到那雙唇勾起。他心跳漏了一拍。

「天鵝座。」他看著那張嘴張合,吐出他的名。彷拂一道遠古的咒語,要叫他這水手迷惑在水妖的歌聲裡。

「你覺得,我美嗎?」

他猛地抬頭,看見她的眼神像星子般閃耀。他被耍了。

「以美的標準來說,是吧。」他撇開頭。

「我願意毀了這張臉,」她靠近他,她呼吸的氣息吹拂到他的頸間。「為了你。」

「妳胡說八道什麼!」又一次,她讓他又一次無法不正視她。

「我聽過一個故事,你知道嗎?」她的眼神有些迷濛,說著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荒唐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位黑女巫,她不只對黑魔法十分在行,也十分美麗,被人稱為墮落的羅威娜。她的美麗是與羅威娜·雷文克勞齊名的。可是她愛上了一個麻瓜,愛上就罷了,那麻瓜竟然死了。她的心隨著那麻瓜男人的逝去也一併被埋葬了。從此,她鑽研重生術,她想讓那男人復活。她走遍各地,總算遇到一位法力高強的巫師。那巫師說他有方法可以讓死人復生,可是那是禁忌的魔法,當然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他要那女巫的臉,並說惟有女巫自己割下她的臉,咒語才能生效。你覺得,那女巫這麼做了嗎?天鵝座。」她望向他。

「誰知道。」他不願承認她說故事時的語調居然有撫平他情緒的功效,故意不想回應她。

「她做了。她說:『我的心都沒了,一張臉算什麼。』」她的眸子在說完故事時,略帶幽怨地看著他,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我也可以啊,天鵝座。我也做得到啊。」

「若能延續你的壽命,一張臉又算什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怎麼卻在他心裡激起狂風暴雨般的漣漪?










一語成懺。

她出其不意地擋在他面前,擋下了原本揮向他的那一刀。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前一秒,他還想著這麼死了也好,他的心臟早就不如常人般地跳動了,下一秒,卻又因為她的出現而缺氧似地無法呼吸。

畢業那一天,天鵝座不想回布萊克老宅。在王十字車站時,他改變了預定的行程,走入了倫敦市區。閒晃,遊蕩,隨便怎麼說,反正他的時間只是在倒數而已。

結果入夜後,他居然遇到搶劫了。

他身上沒有可以讓麻瓜使用的錢,值錢的東西也沒幾樣。而他淡漠的樣子似乎惹得搶匪生氣,拿出小刀威脅要取他的命。

看著那倒映街燈的光芒而閃閃發亮的刀子,他想,這麼死也好。至少他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不會有病痛的纏磨。夠痛快。

可是,唉,他居然想到那朵紫羅蘭。她會很難過吧,她哭的樣子會是如何呢,他從沒看過。不知道當她聽到他的死訊時會如何反應。

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遺憾,再也無法被她追求了,再也無法聽她說愛他。

才這麼想,她就出現了。這女人是會讀心術嗎?

「你是笨蛋嗎!」她在對那三個搶匪施了整整石化咒語後,回過頭來瞪他。他卻只注意到她左臉那一道流血的傷口。「虧你還是個巫師,你的魔杖呢?你居然乖乖地站在這等死!」

他這一生沒有這麼想殺過人!她的血,讓殺人的念頭充斥在他腦海。他咬牙,掏出魔杖,想再多補幾個咒語給那三個在地上不得動彈的麻瓜。

但她的手阻止了他,「梅林的鬍子哪,你生氣了嗎?」她驚慌地看著他,手輕柔地、有節奏地拍撫著他的胸膛,「別生氣,你不能生氣啊。這對你身體不好。」

她臉上的血還在流。

他狠狠地吻住她。像是一種逞罰,逞罰她在他面前受傷,逞罰他讓她在自己面前受傷。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就吻得多麼瘋狂、多麼烈。

當兩雙唇分開,紫羅蘭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有些腫了的嘴唇。最後,她說,「原來你的吻是這樣。我想像過你的吻,我原本以為該像你的人一樣,軟軟的。」

她的臉有些紅了,「你做什麼吻我啊。」

「誰讓妳擋在我面前的?」他的臉孔又恢復了往常的淡漠,但仍然咬著牙吐出這句話。

「誰叫你像個傻瓜一樣地站在那裡,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刺傷、甚至,甚至⋯⋯」她說不出來那兩個字。其實他知道這女人有多害怕他死去。

「你有魔杖居然不保護自己!」她搥著他的胸膛,「你有想過你的家人朋友嗎!你有想過,」她垂下手,像朵瞬間枯萎的花朵,說:「你有想過我嗎?」

他無法責備這樣的她。

但他不甘心,仍然逞強道:「下一次,別再擋在我面前。」他輕輕抹去她左臉已經凝固的血跡。

「你是內疚嗎?因為我受傷了?」她皺眉,「別在意啦,我早就說過這張臉不算什麼⋯⋯」

「妳再繼續說下去,我就不娶妳了。」

很有效地讓她住了口。他早就料到了。

「你說什麼?」她的嘴角已經開始上揚,眼睛卻透露著不確定。

「妳聽到了。」

「那我更應該保護你啊,既然我是你妻子⋯⋯」

他摟緊她的腰,瞪著她,「下一次,妳只需要躲在我身後就好了。」

她沒再反駁他。笑容甜得似蜜,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


翠菊醒來後,花了幾秒才瞭解自己在圖書館睡著了。她坐直身子,當眼睛離開書本密密麻麻的文字時,接下來映入她眼睛的卻讓她嚇了一跳——跩哥坐在她對面,似乎已經在那兒一段時間了。

「呃,我睡著了。」

「我知道。我來的時候妳就倒在那些書上了。」

「你很過分。」她笑看他,「我已經很尷尬了,居然會在圖書館睡著。你還調侃我。」

跩哥勾起一邊嘴角,隨手拿了一本她面前疊起的書閱讀,沒再繼續與她對話。

翠菊喜歡這樣的關係。她喜歡跩哥可以在自己面前放鬆的樣子。即使不說話,沒有眼神的交流,她也喜歡這樣的氣氛。

她低頭,準備繼續剛才的段落,卻看見了她剛剛在高層的書架夾層間發現的照片。那跟小時候母親拿給她看的照片一樣老舊,紫羅蘭在裡頭依舊笑得燦爛,而且那時她的雙臉還完美無暇。照片中她摟著天鵝座二世的頸子,作勢要親吻他的臉頰,惟一的不同在於天鵝座二世的神情較冷漠,沒有結婚照那張有的淡淡笑意。

這應該是為什麼她做了那場夢吧。

「妳剛才做了什麼夢?」跩哥的視線沒離開書本,問道。

翠菊抬頭,疑惑地看著跩哥。

「妳一下傻笑、一下又快哭了似的。」

她臉皮有些發燙。

「你別再取笑我了。」




I'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all, had my cake now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Air now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the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I've seen the world, lit it up as my stage now
hanneling angels in, the new age now

Hot summer days, rock and roll
The way you'd play for me at your show
And all the ways I got to know
Your pretty face and electric soul

Dear lord when I get to heaven
Please let me bring my man
When he comes tell me that you'll let him
Father tell me if you can

Oh that grace, oh that body
Oh that face makes me wanna party
He's my sun, he makes me shine like diamonds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t young and beautiful







番外篇 完








- - - 後話:

嗯,因為在寫第一章時,我實在太喜歡第一位紫羅蘭布洛德和天鵝座二世的故事了。所以在靈感沒消失前趕緊寫下來。

我不確定會不會破壞了第一章那樣子若有似無的故事感。
若有的話請見諒啊(抱頭)
也許這篇有些不合常理不過這是番外篇加上是翠菊的夢的緣故請忽略那些(踹)
突然覺得這些後話我應該先說在前頭的

註一:紫羅蘭在舞會上的禮服是參考綺拉奈特利(Keira Knightley)在《贖罪(Atonement)》裡的造型。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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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女孩·The Maiden of the Dragon - 第二章







翠菊緩慢地走過葡萄園,來到另一頭的小屋舍。她熟練地推開有點卡住卻從沒人要去維修的木門,不意外地在略小的起居室裡找到雷絲蒂。她正站在高到抵著天花板的書櫃面前,聽到腳步聲,將手中拿著的書本隨性地塞回原處。

「妳怎麼來了?」雷絲蒂轉過身,雙手環胸——她招牌的姿勢。紅色長髮仍然用隨便的一條帶子繫得鬆鬆的在背後。

「月桂收到霍格華茲的入學信了。」翠菊環視這自從她第一次踏入就沒有太多變化的起居室。

「聽說了。」

翠菊走到那台將小時候的她引來這裡的鋼琴面前,雙手習慣性地找著C大調的位置,覆蓋在琴鍵上。雷絲蒂從不蓋上琴蓋。她說,麻瓜的樂器就像巫師的魔杖一樣,是有靈魂的。而靈魂不該被束縛住。

「父親答應我,回英國後買一台鋼琴給我。」她笑著對雷絲蒂說,右手彈著簡單的音階。

「那很好。」

「不過母親似乎不太贊成。」她吐吐舌。

那是因為她知道是我教妳鋼琴的。」這句話翠菊沒聽清楚;雷絲蒂講得太輕,翠菊又同時在鋼琴上加入了左手的和弦。

她回過頭,問:「對不起,妳剛剛說什麼?」

雷絲蒂聳聳肩,本來就沒打算讓她聽見。

「我想,或許是妳母親對西西里的黑暗時期還記憶猶新吧。」

「黑暗時期?」翠菊皺眉,「跟歐洲的那個黑暗時期有關聯嗎?」

「噢,差遠了。」雷絲蒂咧嘴笑著,「跟那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呢。」但是,她沒說哪個是小巫,大巫又是哪個。

「我說的黑暗時期,只持續了一年。短暫的一年。而且,麻瓜完全沒有印象,也只有極少數的巫師記得。」

翠菊興致盎然,拉出鋼琴椅坐下,預備好聽故事。

「沒有人清楚記得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那些記得的人回憶起來,都說記憶一片朦朧。但真正發生了什麼事呢?」雷絲蒂停頓了一下,刻意將聽者——惟一的一位聽者——的期待拉到高點。「屍體。」她輕輕吐出這二字。

翠菊的眼睛睜大。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麻瓜或巫師,純種或混血。但,沒有人因此感到悲傷。事實上,那些人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殺死的。」

「什麼意思?」翠菊因為雷絲蒂故作懸疑的語氣而有些害怕了起來,卻還是想聽完這故事。

「我們被琴聲迷惑了。」雷絲蒂的茶色眼睛瞬時盯著翠菊,像個獵人。那是她為故事增添的戲劇性。沒過多久她又恢復平常慵懶的表情,繼續說:「每一個人事後都這麼說。他們說他們聽到了琴聲,腦中便出現各種有理的理由對最親愛的人下手。所以那一年過後,自殺的數目不亞於被殺的。他們被逼瘋了。」

「然後呢?」翠菊保持鎮定地問。每一個故事都該有個美好結局吧?至少她聽過的故事都是如此。再加上,合理的推論,目前應該不會有人告訴她這年紀的孩子一個太過現實的故事吧?翠菊心想。

「沒有然後了。」雷絲蒂拿起茶几上的壺子,倒了杯水喝。

「沒有然後?」翠菊早該想到,雷絲蒂根本不會管眼前的是小孩子與否,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所以或許這是妳母親反對的原因。」雷絲蒂舔舔下唇,「布洛德家無人受傷。他們就像旁觀者,既不敢向旁人揭開真相,因為不會有人相信,又同時膽戰心驚地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翠菊,」她揉亂了翠菊的頭髮,「音樂不只能撫慰人心,還能竊取、甚至扭曲靈魂。」

「那妳呢?雷絲蒂,妳也沒聽見琴聲,所以沒受到迷惑?」

「噢,我聽見了。只是那對我無效。」

「為什麼?」翠菊還想再問,卻被雷絲蒂輕輕抓住肩膀,迫使她轉過身,又被雷絲蒂推到門口。

「今天的故事時間到此為止。乖小孩該回家了。」

「喔,」翠菊有些失望地走出門,步下台階時沒忘回過頭,揮揮手,「再見,雷絲蒂。」

「再見。」雷絲蒂笑笑,把門關上。

翠菊依著原路走回莊園。她彷彿看見了五歲的自己,晚餐過後與姊姊在外頭玩捉迷藏,穿過了對那時的她而言很大的葡萄園後,聽見了琴聲,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進入小屋舍裡了。她知道那是艾伽比(Acerbi)家居住的地方,他們幫忙照料綠茵家的葡萄園。

她找著了琴音的由來。那是她沒看過的機器,黑色的、表面很光滑。有個人坐在那機器前方,手指優雅地覆在黑白相間的——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傻傻地開口問:『這是什麼?』

修長的手指停下了動作,而那雙手的主人則轉過頭,看向她。

她好美。這是翠菊的第一個想法。她似乎剛洗完澡,紅髮仍是溼的。她隨意地將長髮披散在肩後,但是回過頭實有幾撮頭髮滑到額前。父親常說,月桂長大後會是個美人。翠菊心想,這個女人一定就是個美人。

『妳好美。』她還沒得到剛才問題的答案,又傻傻地說。

女人皺了皺眉,但沒說原因。

『綠茵家的二小姐,妳好。』

『妳好。』翠菊覺得腦袋有點像剛睡醒的感覺,不太能夠思考,但仍直覺性地有禮貌回應。

『沒想到綠茵家的人還有隨便闖入人家家裡的習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琴聲,結果我就在這裡了。』她解釋得有些零散,但女人想必明白了。

她站起身、跨步向前,捏住翠菊的下巴,帶著犀利的眼神問:『妳現在什麼感覺?』

翠菊搖搖頭,很執著地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

『鋼琴。』見翠菊還是不明白,女人嘴角有些不高興地下垂,喃喃自語說了些話,歎口氣地解釋:『麻瓜的樂器,他們用樂器來創造音樂。』

翠菊感覺出眼前女人的情緒似乎不太愉快,她想也許是自己打擾了她使用樂器的關係。

『但妳不是麻瓜,為何不使用魔杖就好?』父親不會讓麻瓜來管理家裡的產業的,事實上,父親說莊園周圍都施了保護咒以防止麻瓜接近。

『我喜歡有點難度的挑戰。』女人抬高下巴,有些不屑地看著她。

翠菊不以為意,走至鋼琴旁邊,『可以教我嗎?』她溫和地問。她看見女人挑起眉,於是說:『我上學前不能有自己的魔杖,可是這是麻瓜的魔杖吧?我⋯⋯』她鼓起雙頰,有些懊惱不知道如何讓女人明白她的意思。

『坐下吧。』但是,女人瞬間像換了張臉孔,沒再看到想打發她的意思,反而帶有點和顏悅色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表情,這張臉孔就是往後翠菊知道的她。她說,她叫做雷絲蒂(Celeste)。



在準備離開西西里的前半個小時,翠菊和月桂跑去跟雷絲蒂道別。月桂對雷絲蒂素來沒有好感,匆匆說了幾句就坐立難安地想要回莊園去了。翠菊只好把想說的話快點說完。

「我會寫信給妳的,雷絲蒂。妳不要不回我。」

「翠菊知道妳根本懶得看信和回信,基本上妳只要看了之後回她一句收到或瞭解她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月桂已經站起身,在房間繞來繞去,偶爾插兩句話進來。

「我不會痛哭流涕。」翠菊輕聲說。對於姊姊的說話方式她已經習慣了。

雷絲蒂坐在單人沙發上,修長的腳翹起,神情略帶莞爾地看著綠茵姊妹的相處。她的手指輕柔地滑過嘴唇,問:「翠菊,妳知道雷絲蒂也是男人的名字嗎?」

站在窗戶前的月桂,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她聳聳肩。

「不知道。」翠菊皺眉,不明白雷絲蒂說這句話的用意。「別擔心,妳這麼美(bella),看過妳的人不會誤認妳是男生的。」

月桂噗嗤一聲大笑了出來,雷絲蒂的臉色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寧可妳用俊美(bello),翠菊。」

「但那是形容⋯⋯」翠菊還沒反應過來。

「形容一個男生。翠菊,可愛的翠菊,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我是女的。」

月桂在旁邊冷冷補了一句,「你也沒否認,更沒解釋。」

「妳知道!」翠菊睜大了雙眼,看著月桂。

「全家都知道好嗎,父親和我覺得好玩所以沒揭穿,母親嘛,」月桂別具深意地看了雷斯帝一眼,「她覺得那是一種約束。她當然不想有人對她的寶貝女兒出手。」

翠菊幾乎是跳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彷彿有一股熱氣竄入她的臉頰,「梅林的鬍子啊,可是、我跟妳講的那些話都是因為,因為我以為妳是、妳是女的!我把妳當、當姊姊!」

雷斯帝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眨著雙眼,「所以我才決定說實話啊。等妳入學後,一定會經歷更多少女的事,譬如戀愛啊、男生啊,我可不想聽那些事或告訴妳如何處理。」

「我當然不會跟妳說!」

「噢,這可難說了,若是妳還不知道我的真實性別的話,妳確定嗎?翠菊?」他扯起一邊嘴角微笑的樣子,十足的男性意味。

翠菊不知道之前她是怎麼看待那張臉、面對那笑容。一切都變了。瞬間他的一句話或一抹微笑都帶著不同涵義。

她有些不知所措,月桂一邊笑著一邊拉著她離開,臨走前還對雷斯帝說:「你還算有點良知。」

「多謝妳的認可,大小姐。」





夜深人靜,翠菊自床上坐起身,看著推開她臥房門的月桂。月桂手中抱著她自己的枕頭,關上了門,很快地與她擠到一張床上。

「明天我就要去霍格華茲了。」黑暗中,翠菊只能憑月桂的語氣來辨別她的情緒。她不緊張,不害怕,也沒有與家人分別的傷感,有的是迎接新事物的期待和興奮。

「嗯。」翠菊沒有辦法回應相同的感情。這還是頭一次她與姊姊要分開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月桂在被子底下找到了翠菊的手,緊緊握住,「再兩年,兩年後妳入學,我已經熟悉環境可以保護妳了。」

翠菊拼命地眨著眼,知道月桂看不見。她不想哭。

「翠菊,我好喜歡英國。她的所有一切我都喜歡。」月桂柔聲說,「她的天空,她的空氣,她的土地。我覺得我好像回家了。一進入英國我就確定地知道,這是我的家。」

「妳又沒來過英國。」翠菊對英國沒有這種感覺。她常常早晨睜開眼會愣個兩三秒不知身處何地,因為在睜開眼前她以為會看到的是她在西西里的臥室。「西西里是我的家。」她小聲卻堅定地說。

「父親說,我的母親是在英國懷上我的。也許這就是原因吧。」

而她的母親,是在西西里受孕;她是在西西里誕生並且成長。翠菊這麼想著,卻更握緊月桂的手。

「我聖誕節就會回來了。很快。到時候我就有一堆新鮮事可以跟妳說。」

翠菊也微笑了起來。也許她永遠不會與月桂有相同的感受。月桂太熱情,對任何事都敢大膽嘗試。對翠菊而言,卻沒有太多可以挑起她熱情的事物。她不討厭平淡簡單的生活,但是與月桂在一起,那種生活是不成立的。每一天都是冒險。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月桂沒有馬上繼續她們的話題,翠菊以為她睡著了。但才這麼想沒多久,月桂就拿出她的魔杖,高高舉起,躺在床上仰望著它。

「他很美對吧?」

翠菊笑出聲。自從去斜角巷採購完畢後,月桂成天到晚都隨身攜帶她的魔杖。而且她從不用來稱呼她的魔杖。她說,她的魔杖是,是有生命的

「是。」翠菊知道這時候不管回答什麼,月桂都聽不進去。

「鳳凰尾羽,黑檀木,十二又四分之三吋。」她用夢幻的語調重覆了第三十四遍——大概,也很有可能是第三十五遍——這句奧利凡德先生在說出:『是的,我怎麼沒想到呢,我之前就該拿出它來了。』之後給這隻魔杖的介紹。

翠菊不知道其他人選魔杖的狀況是如何,但那天他們在奧利凡德真的待了很久,至少半個小時。她都快為月桂擔心起世上有沒有適合她的魔杖了。月桂卻和奧利凡德先生一樣十分有挑戰精神,雙眼都亮了起來,在測試不同魔杖的空檔還回過頭對她說:『就算耗一整天我也要找到它!』那時,它還只是它,對月桂而言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最後,那隻魔杖出現了。連翠菊都可以感受到月桂拿起它時,周遭氣氛的變化是如此和諧。她看見月桂笑了。她從沒看過那樣的笑容在月桂臉上出現過,一種超越滿足的情緒。

「他是我的,他一直在等我。」月桂躺在床上揮舞著他,彷彿襯托她魔杖的背景不只是潔白的天花板,是耀眼的舞台。

翠菊有些故作誇張地歎了口氣,「我還要再等兩年才可以買魔杖。」

「噢,別說了。父親不是答應妳,明天送我去王十字車站後就要帶妳去找妳的奧黛兒(Odile)嗎?」

「別那樣喊她啦。」說到底,她們姊妹倆一樣奇怪。月桂還沒為她的魔杖起名呢,她倒先為那架還不知道模樣的鋼琴想好名字了。

「所以,我聖誕節回來時就可以聽聽鋼琴的聲音了吧。」月桂摸著她的魔杖,心不在焉地問。

「是啊。到時候我就跟她很熟悉了。」月桂十分抗拒進入雷斯帝的家,所以從來沒聽過她彈琴。

「妳有沒有一種感覺,人生真的很奇怪?」月桂突然撐起身子,問。

翠菊思考了一下,回答說:「我覺得我們會開始思考這種事就很奇怪了。」

自從月桂收到入學通知信後,以前不會想到的事情開始一件一件地跑到她腦海裡。她會想,以後會有一段時間再也沒有人拉著她去遊戲了,不會有人想到新的玩法去探險了,她一個人也玩不來捉迷藏了。以前連想都不會去想這些可能性,但現在才懞懂地瞭解到,有些事沒想到不代表不存在。

月桂又躺下,彷彿聽懂她話裡的深意,道:「母親說,上學是成為大人的第一步。」

「我怎麼覺得明明是妳要上學結果我也要長大了?」

「我也這樣覺得。」月桂笑出聲。

她們後來應該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吧。她跟月桂不一樣,但所有事都是月桂走在前頭再來為她領路,所以她不害怕。就算明天過後一切都是未知,那些未知月桂都比她更早經歷了。這是翠菊睡前記得的最後一個念頭。





在王十字車站,月桂興奮地東張西望,甚至在得到父親的許可後拉著翠菊從第一根柱子跑到最後一根。

母親還不適應倫敦的天氣,前兩天有點感冒了,所以今天待在家裡休息,只有父親帶她們來。

在月桂拉著她到處繞時,翠菊不時回頭確認父親的位置,而父親也總是彷彿能察覺她的視線,給予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

月桂正在用她的魔杖戳月台上的其中一根柱子,翠菊有些無奈地問:「妳這樣用,小心它斷掉。」

「不會啦,我又還不會施任何魔咒。」

「我指的不是柱子,是妳的魔杖。」

「噢,妳說他啊。」月桂又慎重地重申了一遍,「是他。他沒這麼脆弱。」

「妳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說完,翠菊又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這次他不是單獨一人,有一位先生在與他說話。那位先生身旁站著的很明顯地就是他的妻子和兒子,他們有如出一轍的氣質。除了他的兒子已經換上學校規定的長袍,他們夫妻倆都穿著黑色系的衣著,在一片黑色中他們共同擁有的鉑金色頭髮更顯突出。

「月桂,月桂。」翠菊拉著月桂的袖子,想讓她看看那三個人。但當她總算得到月桂的注意力再回頭後,父親又是獨自一人了。

「怎麼了?」月桂皺眉。

「沒有,我剛剛看到一個男生有著一頭好漂亮的頭髮。」其實是三個人,翠菊也不知為何她會只提起那個站在他母親身邊,看來同樣按捺不住卻仍恪守禮節的男孩。

「我不認為世上有男生可以美過雷斯帝。還有啊,妳得改改這習慣,男生不喜歡有人用漂亮來形容他們的。」

翠菊覺得她的臉紅了,「這不一樣好嗎?我形容的是頭髮。而且雷斯帝是紅髮,剛剛那男生是金髮。」

「都一樣啦。」月桂捏捏她的臉頰。「走吧,列車應該快要開了。」

她們回到父親身邊,看著月桂走進列車,進入剛才列車一進站她就先佔領的車廂。翠菊朝著從車廂窗戶探出頭來與他們道別的月桂揮手,然後目送列車駛離車站。

直到連列車的尾巴都再也看不見之後,翠菊感覺到父親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說:「走吧,我們去找妳的鋼琴。」

雖然不捨的情緒還在,但翠菊聽到這句話臉上仍然情不自禁地堆滿笑容。

「對了,父親。」翠菊抬頭,問:「你剛剛有遇到朋友嗎?我看到一個穿黑衣、拿著手杖的先生在與你說話。」

翠菊看見父親溫和的臉孔有些暗沉了下來,但仍然溫柔地回覆她:「是朋友,不熟的老朋友。妳這麼一說,我才想起剛剛應該提醒月桂⋯⋯罷了,我想她應付得來。」

「什麼意思?」

「沒什麼。等妳要上學時我再告訴妳。」

「那還好久。」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拿這個年紀來當底限?翠菊嘟起嘴。

「是啊,所以先想想不遠的事吧。妳有任何對奧黛兒的想法嗎?顏色或大小?」

「不要這樣喊她啦。」她小聲地抗議。為鋼琴命名的事情似乎已經成為全家上下逗弄她的把柄了,連母親也不例外。早知道她就放在心底不說出來了。

所以翠菊決定她絕對不會說給鋼琴起這個名字的原因。






待續







註一:在意大利文中,bella與bello都是美麗的形容詞,前者是陰性,後者是陽性。



- - - 後話:

梅林的鬍子,這真是太神奇了w
樓上的番外篇我是早就寫好了,但礙於那時候仙境怪怪的無法回覆所以一直擱著,結果我寫好新章,還在擔心是不是要重新發一帖,居然又能回覆了!

咳咳,好的,因為芒果明天就要出國了,所以廢話不多說我趕快發。(但相對地我為了要在今晚更新也許有些bug沒注意到... 請見諒啊(倒)

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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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是喵😁
終於找到時間可以好好享受小思的文筆了
必須說這在繁忙的生活裡可是一大調劑

好喜歡番外
簡直像神話傳說一般美
紫羅蘭的愛
冰冷得似蛇的狡詐
卻又熾烈得像情願接受火吻也要感受那溫度的飛蛾
唯美陰柔
搭上歌更棒啦😍
感情一下子就爆表了

喔喔雷斯帝居然是男的?!
喵也嚇了好大一跳啊
一直以為她是女生耶!
她!

耶嘿喜歡對於鋼琴和音樂的描述
太迷人了
果然能勾魂攝魄

與跩哥初會(?)啦
坐等後續[捲尾]

p.s.對了喵已達成「雷木思」任務囉~😉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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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思www我來回覆啦~
這章我出國前就看了,回國後又重看一遍w


麻瓜的樂器就像巫師的魔杖一樣,是有靈魂的。而靈魂不該被束縛住。

我好喜歡這句話w 雖然我已經有段時日沒有接觸鋼琴,但是聽見音樂就會感受到創作者或是彈奏者注入的靈魂www(有時候感覺非常非常深刻)
看到黑暗時期的描述我的神經一下子就緊繃了
翠菊的確還是個孩子,認為每個故事都有happy ending,那句然後呢表現出她的純真www
看來小思寫出這段一定是有伏筆在裡面(搓手) 等待真相揭曉囉

翠菊發現雷斯帝的真實性別那段好可愛www
大家都知道,只有翠菊被蒙在鼓裡XD
義大利文那邊讓我想起了義大利名字也是這樣,O結尾就是男生,A結尾就是女生。小思想必去查了資料,寫出這樣有趣的對話w
美到像女人wwww光是想像,我就覺得好讚>w<

她的天空,她的空氣,她的土地。我覺得我好像回家了。一進入英國我就確定地知道,這是我的家。

月桂對於英國的描述,好像我這次去英國時的感覺XDDD
真希望有天可以搬去那裡居住,一定會是難忘的經驗wwww
啊,小思也幫月桂設計了魔杖www期待翠菊的w(設計魔杖感覺比人物設定還難,要在那麼多木材裡面挑選orz)
那些未知月桂都比她更早經歷了。←這應該是有哥哥姊姊在前頭的人的共同感受,我弟也說求學生涯有我在前面披荊斬棘,他可以坐等了= =

馬份一家出場果然霸氣顯露w但我必須承認我注目的是魯休思不是跩哥(艸)
漂亮的金髮XDDD(紅髮也很棒啊w)看來這是跩哥準備出場的前奏了對吧w我好興奮(扭來扭去)
而且綠茵先生好像也有隱情????(挑眉)
PS:幫鋼琴取名的舉動也好可愛wwww

期待下一章www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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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喵羽:

覺得對不起喵,我那麼晚才回覆(汗顏
喵的形容讓我好害羞又很開心啊XDD
我覺得看大家的文章給我也是這種感覺w
在忙碌的現實中能喘息一下
現在又有噗浪能跟大家討論實在覺得很棒-////-

young and beautiful這首歌光聽著就給我源源不絕的靈感(艸)
其實這篇番外重看之後有許多不滿意的地方
但是那是我光憑著熱情和聽著這首歌時有的衝動就自然而然寫下的
我想說算了就不修改了XDDD 就當作一個寫作的經驗吧w

嘿嘿嘿嘿(這什麼怪叔叔的笑)
那我就成功囉www 謝謝喵
對於雷斯帝這個自創人物我很怕掌握不好
畢竟我比讀者先知道他是男性這個事實,可是又要隱瞞讀者(甚至欺騙讀者(踹)我很怕不小心就露出馬腳XDD

呼,果然生活中的每項精力都能成為寫作的根基
我在寫龍的女孩時深刻體會到w
雖然學鋼琴的期間並沒有很專精,但是音樂確實帶給我很多的感動。是文字難以表達的。

呼呼,第四章要正式與跩哥接觸了!!(搓手)
希望我不要寫崩了才好XDD

謝謝喵羽(抱



TO 芒果:

天哪芒果回國都這麼久了我居然現在才回(跪
好的我不多說廢話就趕快開始了

我也很喜歡那句(小聲)
雖然我覺得自己在音樂上面沒什麼天分,可是彈琴時就算只照著樂譜彈,旁人聽我彈得沒什麼感情,我卻仍然能感受到音符的跳動和一些作曲者當下的感受。當然單純只是聆聽的時候感覺更深刻。XDDDD
我想不論音樂繪畫或文字都是一樣的,那些完成的作品都包含著一些創作者當下的靈魂。www

啊(doh) 那個黑暗時期我構思的當下想了很多
後來發現可能在龍的女孩中根本不會詳細提到XDDD 看來我得考慮為雷斯帝寫個番外篇了(扶額)
這句的意思是就算有伏筆我自己也不知道(望)
好啦還是給大家一點想像空間(踹) 之後翠菊再回到西西裡時我想我會提到一點的w

陰陽性那邊是在上希伯來文課時想到的XD
畢竟我們所熟悉的英文或中文都沒有這樣的文法差異,但不同的語言就會產生不同的誤會(啥理論!?),我就去稍稍查了一下義大利文的資料了w
原本還想看看人稱的你我他有沒有陰陽性之分的(因為希伯來文有),這樣感覺會更有趣XDD 不過可能是我查不到不然就是真的沒有,所以我只好在形容詞上做變化囉w
現實生活中我還真沒有想像對象可以來做為雷斯帝的參考(我有在找就是了XDD) 只好參照動漫了

真的嗎QAQQ
太好了,我從沒去過英國也不知道這樣的形容恰不恰當,只能看著圖片或想像電影畫面一邊寫下去了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英國!!!(握拳) 不只為了RA更是這個國家充斥了我喜愛事物的結合啊!!!!!>w<
魔杖木材真的很多那時費了不少功夫(倒) 我是用刪去法的XD 雖然花費的時間比較多,但就像構思一個角色一樣,在設計魔杖時我也很享受其中(艸)
嘻嘻大概兩章後翠菊的魔杖就會出現了,敬請期待(踹
嗯,因為我哥哥大我12歲,其實年歲上差得比較遠,所以那段我是自己揣摩的XDD 不過芒果這樣說讓我信心著實加強不少。謝謝!!

哈哈我認為我已經放了很少注意力在魯休思身上了,結果芒果還是注意到他嗎XDD
呼呼那我得加把勁,在後續必須要讓大家的眼睛注目在兒子身上才行!!(握拳)
雖然跩哥已經廣受大家的喜愛了,不再需要推廣,但我還是希望龍的女孩裡的跩哥能帶給大家不一樣的感受www
(畢竟是由跩哥妻子來看他(艸)

噢長髮男人其實什麼髮色都很有魅力XDD
每一種髮色的長髮男人我們似乎都有喜歡的?XD
下一章,下一章跩哥就會出現了(搓手) 我自己也很期待寫這個馬份家的小男孩www
說到幫鋼琴取名,其實只是滿足我小小的想將童話故事融合到故事裡頭的夢想而已(艸)
希望不會太突兀才好。

很高興跟芒果討論這麼多!!!!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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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女孩·The Maiden of the Dragon - 第三章




雷斯帝第一次說故事給她聽的時候,問她:「妳要聽好人的故事,還是壞人的?」那時他坐在鋼琴前,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彈著<天鵝湖>。她居然也就脫口回答:「壞人。」那時她只覺得,這首曲子太壓抑了,不像好人會有的故事,可是她又想知道這旋律背後的故事。

雷斯帝將左手也放上了琴鍵。他說的是奧黛兒的故事,以黑天鵝為主角的故事。

也許有人想過,奧黛兒是被迫服從自己父親的;也許有人也想過,奧黛兒在欺騙王子的同時也愛上了王子。但或許當王子和奧潔塔誤會冰釋、魔咒破除時,就比較少人會去想到奧黛兒。奧黛兒的愛,在王子的心中一點痕跡都留不下,因為她是以奧潔塔的形象出現在王子面前,惟一有的怕只是一抹不同於奧潔塔潔白的,黑。但願他看到黑色時會想起她,這或許是個奢侈的想望,畢竟通常人都努力地抹拭掉污染了白的黑。

奧黛兒。她想要她的鋼琴奏出那樣的樂聲,一個包容黑的世界,一個黑與白可以共存的世界。這怕是雷斯帝潛移默化之下給她的想法吧。

她與父親走過了幾家樂器行,總算在其中一家的小角落發現了她。她被陰影包圍,當店主打開後邊的電燈時,才看得出來她想必被閒置在此處已久,因為上頭滿了灰塵。翠菊輕輕打開琴蓋,發現她的特別之處——或許也是沒有人願意買下她的原因——原本正常鋼琴的黑白鍵位置在這臺鋼琴上被調換了過來,如今黑鍵居多,白鍵在黑鍵的包圍下顯得眇小。

她抬頭對父親說:「就是她了。」父親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啊,我們總算找到她了嗎?」她笑出聲,鋼琴上的灰塵卻因此飛揚,這讓她緊接著又咳了幾聲。

父親付了訂金,告訴店家運送鋼琴的地址以及時間。他們離開樂器行後,父親問她:「嗯,這比我預期得快多了。時間還早,我們去用些下午茶吧。」他俏皮地對翠菊眨了眨眼。

翠菊興奮地點頭。她很少有能與父親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們在倫敦市區找到了一家法式餐廳。父親詢問了翠菊的意見,而她因為喜歡餐廳的名字——「黎明佳麗」——所以他們父女就決定進去了。

正當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似乎是老闆的男人剛好從櫃台走出來,搖著雙手,用帶有濃重法國腔的英文說:「不,不,我們要午休了。」

父親用法語對那男人對話,翠菊只看到男人一開始皺眉,後來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縮了縮身子,躲在父親背後。男人盯著她,用法語說了些她聽不懂的話。她搖搖頭,有些害怕地看著父親,那男人卻摸著自己在白色圍裙下微凸的肚子,笑著用英文再對她說了一遍:「妳從來沒吃過法式點心嗎?」

她用法語說:「不。」這是她惟一會的法語,除了「是」。那男人又說:「從來沒有?任何一種?」她只好再回答一次:「不。」

「不,不,」他說著跟他們進來時一樣的開場白,卻接著說:「這可不行,請妳一定要嚐嚐。」

她與父親坐在落地窗前惟二的兩個位置,中間隔著一張小高腳桌,剛好可以看到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翠菊觀察著店面的裝潢,與方才經過的餐廳有些區隔。這家店帶點老舊的味道,沒有刻意將年代的痕跡抹除,不像其他店家採用現代化的裝飾。一推開門進來,首先看到的會是在櫃台旁邊的透明矮冰櫃,裡頭擺滿了乳酪、煙燻火腿和一些不同口味的派。經過冰櫃後的小拱門才是真正用餐的地方。據老闆的說法,外邊的這個位置一開始只是裝飾用的,不想讓客人從落地窗看進來的感覺是空蕩蕩的,但到最後反而有客人為了坐這個座位而在還沒開始營業時就在外頭等候。

翠菊收回視線,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父親,好奇地問:「父親,你剛剛跟老闆說了什麼?」

父親勾起嘴角,先用法語說了一遍,再翻譯給她廳:「我的女兒從沒嘗過檸檬蛋奶酥。」

翠菊點點頭,總算明白剛剛為何老闆會那樣問她。

「我不知道你的法語這麼流利,父親。」

「告訴妳一個秘密,」父親將手臂放在高腳桌上,撐起身子靠近,小聲地說:「我只會這句。」

「為什麼?」翠菊笑開來,晃著踏不到地上的雙腿,覺得父親在逗她。

「在我像月桂的年紀,接到霍格華茲的入學通知信後,是我母親帶我去斜角巷買齊一切清單上的用品。之後,她說:『嗯,這比我預期得快多了。沒想到你挑魔杖挑得這麼快。』」父親雙手交扣,撐著下巴,似乎挺滿足於那段回憶,「然後她說,『我們去喝下午茶吧,但別告訴你父親。』那時也差不多這個時間,這家店也準備要午休了,我母親也用法語對老闆說了一些話,老闆就笑著讓我們坐下了,同樣這個位置。」父親摸了摸眼前的這張桌子,繼續道:「我也像妳一樣,問我母親她說了什麼。她說她告訴老闆:『這孩子從來沒嚐過法式點心呢,我們只會待在這裡一天而已。』然後笑著跟我說,這家店的老闆非常自豪他的廚藝,尤其是甜點方面。她在學校放假的時候常常會先來這裡用一份點心才回家。我想,他的兒子也繼承了這天份和自信。」

這時候,老闆將兩盤盛著檸檬蛋奶酥的潔白碟子放在他們面前,一人各有兩個,盤子與桌面接觸的聲音十分清脆。老闆說:「請慢慢享受。」語畢,還用那充滿笑意的雙眼看了她一眼。

翠菊找尋著刀叉,但這小桌子放上了兩個盤子就已經沒有多餘空間了,哪裡還有放餐具的位置。這時她聽見父親輕聲說:「直接拿起來吃吧。」她看向父親,發現他已經拿起其中一塊並咬下了,檸檬蛋奶酥外頭的酥皮瞬間像雪花般輕柔地掉落在桌面上或盤子中。

翠菊盯著她的那一份。金黃色的檸檬蛋奶酥放在沒有任何圖案的碟子上,僅有碟子外圍一圈彷若絲巾上金線的金色細紋作為裝飾,簡單卻高雅。她順從地用右手拿起一個,倣效父親咬了一口,只是左手仍然不敢鬆懈,在下方接著酥皮屑。

那一進入口腔便融化的口感讓她睜大了眼睛,濃濃的奶香和檸檬味充斥著她的喉嚨。可是那味道太快便消失了,她不滿足地又咬了一口,如此重覆著這過程,直到她回過神來發現碟子裡的兩個蛋奶酥已經被她吃完了。她抬起頭,發現父親溫柔地看著她。她興奮地滔滔不絕跟父親說她方才奇妙的感受,父親全程都只是靜靜的聆聽。她想,多年前的祖母想必也是用同樣的眼神和心態看著第一次品嚐檸檬蛋奶酥的兒子吧。

父親結帳時,翠菊在冰櫃前面細數那些乳酪的種類。出了店門後,翠菊回過頭,發現老闆咧嘴笑著對她揮手,她也回以一個微笑並揮手。她正準備牽起父親的手,才發現他手裡拿著一張捲起來的牛皮紙。她打算開口詢問時,父親晃了晃那捲紙,說:「這是食譜呢。」

「食譜?」

「是啊,那道檸檬蛋奶酥的食譜。」父親笑著低頭看她,「妳回家可以試試。」

「母親會答應嗎?」她有些吃驚地問。通常家裡所有的餐點都是由豌豆打點的。

父親笑出聲,「妳母親的規矩是為月桂訂下的,她太調皮了。別把妳母親想成太嚴肅的人啊,翠菊。她會答應的。她有很多想做的事卻在年輕的時候沒有條件去做,她會很欣慰妳可以代替她去經歷。」

翠菊看著父親說到母親時眼中有的特別感情,她不確定那是什麼,那跟父親看著她與月桂時的表情不一樣。或許那就是愛情。她滿足地揚起嘴角,她只要知道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感情很堅定、他們彼此相愛就夠了,其餘的,她長大以後大概就會明白了。





她完全愛上做甜點的感覺。直到月桂聖誕節放假回來時,翠菊才驚覺這幾個月她除了回信的時間之外居然很少想到姊姊。她忙於熟悉新鋼琴,也忙著在完成一個甜點後繼續研究父親又帶回來的另一份食譜。月桂回來後,翠菊才發現或許這是父親沒有說出口的體貼。他讓她們姊妹可以同時成長。

不論是坐在鋼琴前或身在廚房中,翠菊都覺得很有成就感。也許這就是雷斯帝說過的,不必使用魔杖也能創造出、留下一些無形的有形的東西而有的成就感。

月桂回來的那晚,在豌豆端出翠菊已預備好的飯後甜點時,月桂驚訝地盯著她,並且在吃完一塊蔓越莓蛋塔後還向豌豆要了另一塊。

「太完美了!」月桂拿著叉子指著天花板下了如此的評論,讓翠菊有些害羞地低下頭。但母親隨即輕咳了幾聲,月桂立刻知錯地將手放下。

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時,月桂來到翠菊房間,自作主張地把她的棉被抱起,讓翠菊自己拿著枕頭,說:「今晚我們一起睡!我有好多事要跟妳說。不過我很想念我的房間所以就妳過來睡吧!」

月桂先說到在霍格華茲與她同寢室的其中一個女孩,潘西·帕金森。月桂說帕金森是史萊哲林裡與她同年級的女孩比較機伶的一個,其餘的--照月桂的說法--都不值得她與她們深交。但這不代表月桂將她當作朋友--或該說,翠菊與月桂對朋友的定義不一樣。

「但是再糟,也不會有米莉森·布洛德糟糕。她簡直是女版的克拉或高爾,不只體型,連腦袋也是,卻還要一天到晚跟在我們後頭。不過,」月桂歎口氣,「一個團體中總要有些這樣平庸乏味的人,他們的作用只在於襯托和突顯特別的人的,特別。」

翠菊皺皺眉,不予置評。月桂顯然在霍格華茲如魚得水,沒幾天就已經成為同年級女孩跟隨的對象。翠菊只在聽到布洛德這姓氏時稍稍多留心了一些,但是沒有多問。

她感覺到月桂急於想表現自己,而她也確實成功了。這份預期中的成果讓她有些自負,在談論她的同學時不經意地流露出來。這是月桂不曾有過的一面,翠菊發現了,但又挺欣慰至少在自己面前,月桂仍然是她熟悉的姊姊。

接著,月桂談到一年級的課程。

「飛行學很有意思,我是史萊哲林中唯一一位只喊一次,掃帚就飛上來讓我抓住的女生!噢,還有魔藥學,得到石內卜教授的肯定很有成就感,雖然史萊哲林的學生通常他都比較偏袒,畢竟我們是與葛萊芬多一起上課。」月桂頭一回提到另一個學院,語氣中便已經透露了史萊哲林針對葛萊芬多時特有的高傲和輕視。「然後,我猜妳在月台上看到的漂亮頭髮的男生,是跩哥·馬份吧。」她用調侃的語氣強調那四個字。

「雖然他對飛行和魔藥學的擅長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我對西奧多·諾特比較有興趣。」

「興、趣?」翠菊沒想到從月桂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

「對。」月桂爽快地回答,但隨即又補充:「別誤會,此興趣非彼興趣。他與其他一年級的男生不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好像總是微笑著,過久了就會發現那笑容不是真心的,只是他臉部表情的一部分。」月桂的描述讓翠菊想到天鵝座二世,似乎總是在自己與同儕之間維持著一層防護罩。

「這很不尋常,」翠菊下了定論。「已經超過妳會給予一位一般同學的描述了。」

「我說過別誤會了,我視那傢伙為競爭對手好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一定要拆穿那傢伙的假面具,不管在魔藥學的測驗結果如何--他明明每次的成果都接近完美無缺--卻還是一貫的表情!--對我來說就是面無表情。」

「妳不是說跩哥·馬份在魔藥學也很擅長嗎?怎麼專專對諾特感興趣?」

「因為打敗他沒什麼意思,我已經可以預期他的反應了。老是將父親掛在嘴邊的男孩有什麼特別的?史萊哲林中哪一個人不是因為家族傳統而被分類進來,不過就是一個仗著自己家族歷史悠久和血統純正的馬份而已。」月桂深吸了口氣,又繼續說:「而且妳知道嗎,他居然會拿著家裡寄來的點心在那裡炫耀。」

「也許是他母親寄來的?」

「不會吧,我覺得是家庭小精靈做的。我不認為那些太太夫人們會進廚房。」

「至少代表他家人很關心他,還會讓家庭小精靈做點心寄給他。」翠菊努力做出客觀的評論。

「一個喜歡吃甜點的男生,嘖。好懦弱的感覺。」

她快接不下去了。

「妳這樣講,我以後結婚的對象好難找。既要容許我喜歡做甜點,又必須要不喜歡吃甜點。那我不是得要逼他吃下去了。」

「……」

「月桂?」

「好吧,以後的事很難講。」





聖誕夜當天,他們很早就開始預備前往綠茵老宅。翠菊和月桂從來沒見過她們的祖父,再加上母親自好幾天前就開始耳提面命,她們的心情不免緊張,換好衣服後等待父母帶她們消影時也沒說上什麼話。

當綠茵老宅出現在翠菊面前時,她必須說她有點失望。她一直期待會看見像西西里的綠茵莊園那種光看著它潔白的大理石外牆就心曠神怡的宅子。不知是地理位置或是因為接近傍晚天色暗下來的緣故,眼前的宅子帶給翠菊一種了無生氣的感覺--簡直與他們的姓氏成反比--明明外觀顯不出它歲月的痕跡,只增添了它的莊嚴感,而宅子四周種植的樹木和灌木叢儘管在冬天仍能從他們的枝枒看得出他們定期被修剪整齊。其實就外表來說,它與西西里的莊園很相似,不會過於雄偉的大小該是令人感到溫馨的。或許,是因為祖母過世後這宅子就只有祖父獨自一人居住而已。翠菊想起父親在一兩個月前寫信給祖父時,告訴她的話。

在家庭小精靈為他們開啓大門後,翠菊在進入之前又回頭望了望。

進屋後,她與月桂脫下了厚重的斗篷,交給家庭小精靈。翠菊莞爾地看著月桂渾身不自在的神情。她被逼著穿上她最討厭的洋裝。翠菊與月桂兩人身上的洋裝款式相同,沒有任何花樣,素色的羊毛絨看上去十分暖和。她的是淡粉色,月桂的則是淡綠色。父親說粉色較柔和,與她的髮色很相襯;而青草綠的衣服搭配上月桂橄欖綠的雙眼也很恰當。

翠菊對於從未見過面的祖父的第一印象是,若是父親嚴肅一些的話,大概就是這樣吧。在祖父身上可以看到許多父親外貌的影子。祖父的頭髮幾乎都白了,但仍可看見幾絲與父親一樣的褐色,惟獨那相像的兩雙眼睛給翠菊的感受不同,父親的眼神是溫和的,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祖父的則偏向嚴厲。

父親在祖父面前反常地拘謹了起來,讓她們與母親也跟著戰戰兢兢。那天在綠茵老宅餐廳的長桌上用的晚餐是翠菊有過最寂靜的晚餐。晚餐過後大家聚在起居室,在父親眼神的示意與鼓勵下,翠菊將早上在家先做好的檸檬蛋奶酥拿至祖父面前。

她有些膽怯地開口:「這是我自己做的,祖父。請您嚐嚐。」她一直以為褐色是溫暖的顏色,她自豪自己擁有這樣與父母相同的眼睛顏色,但望進祖父的眼裡時,翠菊卻在熟悉的顏色中體會到了陌生。

祖父拿起一塊,嚐了一口便放下,那雙眉一皺起也讓人提心吊膽了起來。「太酸。」

翠菊有些緊張,卻仍鎮定地說:「可能我檸檬加太多了,下次⋯⋯」

「你們家沒有家庭小精靈嗎?」祖父不再看著她,眼睛倒是掃向坐在她後方的父親。

翠菊不知所措,也轉頭向父親求助。

「有。」父親嘴邊帶著從容的微笑,翠菊知道父親是笑給她看的。「但烘培是翠菊的興趣。」

「綠茵家的女孩不需要進廚房。」語畢,祖父看了她一眼便站起身。頓時翠菊覺得祖父的眼神變了,可是他起身後,翠菊無法再直視他的雙眼,也就不能確認那是否為她的錯覺。

她隨後就聽見月桂有些衝動的腳步聲走至她身旁,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點心盒,說:「你知道翠菊花了多少工夫在預備這道甜點嗎?你知道蛋白裡頭若有一點蛋黃就做不好檸檬蛋奶酥嗎?你曉得她這麼用心只為了希望你喜歡嗎?」

「月桂!」翠菊著急地扯了扯月桂的手臂,知道坐在自己身後的母親也站起身想阻止月桂。

「您不懂得欣賞,我還不想浪費呢!」月桂像抱著寶物在炫耀一般擁著那點心盒。

翠菊以為祖父會生氣,但他沒有。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月桂,最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手指順著她金黃色的頭髮滑下,拍拍她的臉頰,「妳很保護妳妹妹。」

「當然。」月桂驕傲地挺起胸,「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從小總是讓母親頭痛的月桂,竟是第一個得到祖父笑容的人。連月桂自己也不敢置信,晚上就寢時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對睡在另一床的翠菊說:「我原本已經抱著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決心了。」

「你害得我確實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我想說反正我被罵慣了,多一次也沒什麼損失。翠菊,妳說祖父為什麼會對我笑呢?我這麼沒有規矩。母親那樣子耳提面命,結果祖父根本不在乎那些。」

「或許是因為妳的緣故?我覺得祖父很喜歡妳。」

「為什麼?」月桂驚呼,「我、我一點都不像綠茵家的人。」

「也許是個性?」

「我連個性都不像。」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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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麼冷,妳還要出去?」隔天用完早餐後,翠菊將斗篷穿上並把大門打開時,正要上樓的月桂回頭問她。

「我想看看外面院子的樣子。」

「剛剛來的時候不就看到了,這裡似乎連一朵花都沒有。再說,現在這季節外頭看得到什麼?」

「昨天到的時候已經幾乎是晚上了,我想看看她白天的模樣。」

「祖父似乎也在外頭喔。」

「我又不怕他。」面對月桂做的鬼臉,翠菊只是笑了笑。

她繞著屋子走,看見葉子都掉光只剩下枝幹的樹木上頭殘留著昨晚下的雪,看久了居然也覺得它們中間仍然是醞釀著生命,不像她初來時給她的感受。翠菊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過,但隨即便看到祖父在前頭不遠處。她加快腳步,想看看祖父在做些什麼。

當她靠近,才發現祖父只是負手站立,似乎望著前方,但前方沒有一物,只有腳前光禿禿的灌木叢。

「妳對這裡有什麼感覺?」祖父沒有將視線轉向她,逕自問道。

她抬頭看著祖父,猶豫了幾秒,決定老實回答。

「若是多栽種些花朵會更有生氣些吧。也更,」她咬咬唇,仍舊有些膽怯,卻繼續說:「符合我們的姓氏?」

她看見祖父似乎扯了扯嘴角,「綠茵中,可沒包含任何一種花。」

「大概是因為父親常對我這麼說,我才會這麼認為。」見祖父沒有不悅的意思,翠菊便接著道:「母親很喜歡花花草草,雖然身體不太好,但卻喜歡在園藝上親力親為,若真的力不從心,也得要親自指導家庭小精靈才甘願。」

「妳父親沒對此表達什麼?」

「他很贊成啊,他說母親需要多接觸戶外的空氣才會越來越健康。而且,嗯,父親說綠茵的房子就該如此欣欣向榮。」

「妳父親很愛妳母親。」

「對!」翠菊笑得很燦爛,卻也注意到祖父的眼神有些黯淡。

「祖父?」

「她也這麼說過。綠茵的房子難道不該以花草來象徵她的欣欣向榮嗎?

翠菊有些疑惑,不太確定地問:「她……,是指祖母嗎?」

祖父似乎忘了她在這裡才脫口說出那些話,因為當她提問時,祖父有些訝異地低下頭看她。

「是。不過,小女孩,抱歉了,打破妳對自己姓氏的美夢。綠茵,代表的不是繁榮,是適應。」祖父的視線又望向一無所有的前方,下巴稍微抬起,彷彿口中的話是種信仰,不可違背。

「父親,翠菊還小,她聽不懂的。」

翠菊回過頭,才發現父親倚著牆靠著,不知在那裏已經待了多久。

「你又如何知道我是說給她聽的?」

祖父邁開步伐,準備回到屋裡。翠菊任父親牽起她的手,走在他與祖父中間。

「你很寵你妻子。」

祖父直視前方,腳步沒有停留,可是父親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父子的相處方式。

「就跟您一樣。」

「我不知道你學會說笑了。」

「這不是我說的,是母親。」父親停下腳步,原本維持著同樣速度往前的翠菊因為一直被父親牽著,在父親停下時而被往後拉了一些導致有點重心不穩。「是母親臨終前這麼說的。」

翠菊看見祖父也止步了,垂直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卻又隨即鬆開。

「她說是您讓她在這棟彷彿囚牢的宅子中得到自由。」

「不可能。我才是那個困住她的罪魁禍首。」

父親微笑起來,像是翠菊習慣的那樣。

「她說:『我曾經恨透綠茵這姓氏,如今卻知道我永遠會滿足於我是帶著這姓氏死去。』父親,母親知道的,您是多麼努力地希望她在這宅子,在祖父的掌控下,能夠有一點呼吸的空間。」

看見祖父原本嚴厲的神情如今帶了點懷疑,翠菊有些衝動地開口:「我原本一到這裡時覺得死氣沉沉,可是剛剛在院子走著走著,明明是與昨天看見的是同樣的樹木,我卻開始感覺到生命。我想,有些事情不能只單看表面的。我一開始不熟悉這裡,自然這裡的植物對我也沒有任何意義;可是,現在,」翠菊不知該如何表達,有些著急地望向父親,聽見父親接著說:「現在,就算是光禿禿的灌木叢也美麗了起來,是吧?」

翠菊點點頭,看著祖父,輕聲說:「祖母一定也是這麼覺得吧。」

她得到的不是月桂得到的微笑,反而是祖父的笑聲。在這時節和空曠的環境,那笑聲彷彿被放大了,笑得讓翠菊都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的震動。

「我想,她像你。」祖父看著父親,「人小鬼大,小小的年紀總會憑空冒出些正經的話。

「翠菊。--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過,將來有女兒就要取這正義女神的名字。」

「是母親說星座的故事給我聽的時候吧。」

「你母親總說你繼承的是我倆的優點。」現在祖父回憶起過去,神情中少了些哀傷,或許是因為他想起的事比方才的愉快些。

「您的冷靜,」父親說了前一句,祖父很有默契地接了下一句,「和她的細膩。不像你姊姊。」祖父歎了口氣。

翠菊有些訝異地盯著父親。姊姊?她從沒聽父親說過他有一個姊姊!

「母親說伊歐絲(Eos)承襲了她的大而化之,但她更高興的是,伊歐絲擁有像您的縱容。」

祖父原本帶笑的嘴角,瞬時那弧度又落了下來。

「母親認為您是縱容她的,父親。」

祖父轉過身,又繼續往前走。

「她從沒對我說過。她去世那麼久,你也從沒對我說過。」

「因為那時,其實我有些恨您。」

他們兩人直到進入了屋子都沒再有任何交談,而大門一打開時,翠菊便看見月桂匆匆忙忙地從客廳跑出來,她一臉不敢置信,興奮地說:「翠菊!妳知道我們有個姑姑嗎?」

翠菊不知該點頭或搖頭,但月桂也沒有給她思考的空間就急忙拉著她到客廳,指著一位背對著她們,身穿白色斗篷,但真正耀眼的是她彷彿披肩般及腰的金色長髮。翠菊愣住了,怎麼也沒想過原來她們姑姑的髮色與父親不同。

原本正在跟母親談話的姑姑轉過身,朝她微笑,但她那優雅的氣質卻在下一秒瞬間消失。

「爹地!」她像個小女孩似地,兩步並作一步地跳至祖父身邊,親暱地挽起他的手臂。「聖誕節快樂!」

「柏利昂,好久不見。」明明身高比父親矮,她卻踮起腳尖像摸孩子般地摸摸父親的頭。

翠菊瞪大眼睛,看著父親臉上出現從沒有過的尷尬神情。

月桂則是已經興奮到難以自制了,她緊跟在姑姑身後,總算等到能夠跟她說上話時,月桂盯著她的臉,居然難得地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妳的眼睛顏色跟我一樣!父親你怎麼沒告訴過我?」

「想必妳是遺傳自我的母親的。」姑姑蹲下身,兩雙相似的綠眼睛看著彼此。「至於你父親嘛,他不告訴妳一定是故意使壞作弄你,他從小就很愛惡作劇。」

月桂和翠菊兩人訝異地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呼,熱死了。」姑姑將斗篷脫下,馬上就有一隻手接過它,此時翠菊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這個男人。

他手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小男孩,男孩的毛髮雖然稀疏,但仍可以看出髮色是與男人相同的黑色。

「他是妳們的姑丈,艾米克·卡羅(Amycus Carrow)。」

接著姑姑朝窗戶邊招了招手,翠菊才發現有兩個與她年紀相當的女孩在窗簾邊自顧自地玩著。兩個女孩不論穿著或外貌,甚至表情都一模一樣。

「她是弗蘿拉(Flora),」姑姑指著站在右邊的女孩說,接著介紹左邊的女孩,「她是赫堤亞(Hestia)。」兩個女孩同時皺眉,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們的父親。姑姑似乎瞭解了她們的意思,揮揮手說:「或是倒過來。」

「他則是密莫斯(Mimas)。」姑姑從姑丈手中將男孩接過來抱著,但她抱的方式連翠菊都捏了一把冷汗。「很可愛吧,他還不滿一歲呢。現在頭髮還像他父親,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像他姊姊們那樣長大後就變成棕色的了。」

翠菊僵硬地點點頭,看著密莫斯小嘴動了動,放聲哭了出來。但姑姑彷彿一點都不緊張,十分冷靜地把密莫斯交回丈夫手裡。

父親歎了口氣,「我一直無法相信妳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而他們有妳這樣的母親如今居然都還健康地長大。」

「伊歐絲只有在婚姻這方面讓我和你母親對她比對你放心。」祖父看著自己女婿的眼神似乎很滿意。

「母親從不擔心我。」

父親和祖父說話的時候,翠菊偷偷地觀察著自己面無表情的姑丈。他頭髮修剪地極短,他的身形壯碩,他的膚色偏黑,所有的一切幾乎都與他的妻子相反。他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從右眉毛到右眼的眼角,為他增添了不少戾氣。可是他在哄兒子時,嗓音卻出乎意料地柔和。

「我父親很溫柔吧。」翠菊回過神來,發現雙胞胎姊妹正站在自己旁邊,異口同聲地說。

「嗯,我想天下父親都是一樣的。」

「才不。」

「我父親比任何一個男人都溫柔。」

「母親這麼說。」

「我們也這麼認為。」

聽著她們十分有默契地說完一句話,翠菊莞爾一笑,回答:「當然,我想妳們是對的。」雙胞胎姊妹也許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便走回她們的父親身邊,一人各抓著他一邊的衣角,抬起頭悄聲地說了些什麼。

翠菊看見姑丈的視線望向自己這邊,嘴角竟微微勾起,原本像雕像般冷硬的臉孔確實如雙胞胎所說的,滲入了些許溫柔。翠菊心想,或許是弗蘿拉和赫堤亞說的話讓他微笑了吧。

姑丈抱著已經被哄睡的密莫斯,任兩個女兒拉著他的衣角朝她走來。

「她們兩個想知道妳的名字。」

翠菊這才發現剛剛姑姑只介紹完自己的家人,卻沒有一併介紹她和月桂。對於這似乎有些傻有些天真的姑姑,翠菊是也像月桂一樣打從心底喜歡的。

「噢,我是翠菊,」她指著仍緊跟在姑姑身邊的月桂說,「她是月桂。她現在是霍格華茲一年級的學生,我小她兩歲。」

「那麼,弗蘿拉與赫堤亞和妳的歲數一樣。看來妳們會成為同學了。」

「我很高興,」翠菊對雙胞胎微笑,「這樣入學時我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其實我才是弗蘿拉。」如今站在自己父親左邊的女孩悄聲說,「母親常常將我們搞混,只有父親認得我們。」

赫堤亞接著說,「父親常說我們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仍舊是不同的個體。」

翠菊仔細地觀察著她們兩個,最後也說:「他說得對。仔細看妳們兩個還是有不同之處。」

弗蘿拉和赫堤亞兩人的眼睛一起張大,「這麼說,下次見面妳也分辨得出我們嗎?」

「我想可以的。不過我得記得的是妳們跟我說的,而不是姑姑說的。」

兩個女孩放下了緊抓著父親衣角的手,連移動的步伐都相同,一人牽起她的一隻手,說:「我知道翠菊的故事。」

「那妳想聽我們名字的故事嗎?」

翠菊有些驚訝,原來其實她們兩個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怕生。

「我很樂意。我只聽過弗蘿拉是花神而已。」

「父親說他在學校時喜歡天文學,所以他說過很多故事給我們聽。」

「雖然母親說他一點都不認真。」

「還說父親說的故事是錯誤的,自己又講了不同版本的。」

「所以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哪個故事是正確的。」

翠菊與她們說話之餘,發現同在這室內的兩個父親不時會將視線望向她們這邊。她想她會很喜歡姑姑這一家人的。伊歐絲姑姑就像月桂一樣,少了些約束的月桂。難怪父親說過月桂長大後會是個美人,他自己就看過兩個像月桂一樣的美人了。而艾米克姑丈,從他看著自己孩子的眼神可得知,在他看似兇狠的外表下,那顆心是柔軟的。

月桂不知聽見姑姑說的什麼話,突然雙眼發亮,大喊說:「女神!妳是女神!」室內所有人都望向她。

姑姑在聽見月桂的這個形容時愣了一下,嘴邊的笑容卻不自覺地擴大,轉過頭來對丈夫說:「決定了,以後我生氣,你就得喊我女神我才會考慮原諒你。」

姑丈也很乾脆地勾起嘴角,說:「好啊。」

月桂捧著臉頰,一臉羨慕地說:「我長大後也要像妳一樣!」

翠菊發現父親和母親對望了一眼。原本一直保持安靜的母親皺著眉,直到父親走至她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她才表現出比較放心的神情。

那晚,月桂興奮地有些睡不著覺。

「現在想想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居然曾經那麼擔心我不是綠茵的一份子--可是父親也真不夠意思!」

對於這一點翠菊也一直想不通,但卻無法接受姑姑所說的理由。她心底仍然深信父親不告訴月桂有他合理的原因。

「妳不覺得她很美嗎?我希望,不,我長大後一定要找一個也對我百依百順的丈夫!」

「我倒覺得姑丈是因為很愛姑姑才會這樣的。妳難道希望找一個順從妳卻不愛妳的人嗎?」

「啊,都一樣啦。」

翠菊笑了出聲,決定暫不打斷月桂的發言,知道她在興頭上別人的話是一句都聽不進去的。

到今天為止,她只看過父母親的相處模式。對於婚姻她原本有的想法也就像那樣,體貼、尊重彼此。而今天見識到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夫妻相處方式,翠菊覺得雖然那仍離她十分遙遠,卻還是希望若有那麼一個男孩,他出現的時候,不論他的外貌或個性是如何,她都能持著沒有偏見的態度來認識他。







待續

嗜字狂安琦拉 @Musicy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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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小思妳好我首次過來了(揮手)
第三章看下來其實有不少在噗浪上有先看到劇透(這算嗎XD?)的感覺好新奇ˋˇˊ
而且這章是真的好長啊,可是描述的東西也必定是要這樣才可以完整表達。

這章又有好多人物出現了,又有好多的故事進行著~
看小思的文章都會深深感覺到自己的不足,那些神話&童話的故事我頂多都是有點印象,除非是真的很愛的才會記得很清楚。然後再看到小思可以這樣自然地把那些故事融入自己的創作,就又更覺得自己還要再更努力(握拳)。

甜點的段落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明明午餐才剛吃完沒多久啊(倒地)

這些綠茵家族的世世代代,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卻也仍在某些程度上相仿。
我很喜歡小思描寫的各個夫妻之間的相處、綠茵姊妹的討論,那些關於「愛情」的不同追求、嚮往,和呈現。
對Eos很有興趣~小思在名字上面看得出來下了很多工夫呀w

原諒我實在是很希望可以再說多一點,可是我肚子居然真的開始餓了(望)...
雖然說要開學了應該很難很快更新但還是很期待看下一章!

Scarlett @MadSca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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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小拉:

歡迎歡迎,好開心在這裡看到小拉XD
(平常都在噗浪上聊w)
啊,其實我也有點疑惑到底該不該在噗浪上透露那麼多,但把那些靈感打下來有助於我把故事結構起來XDD (不過我還是會把一些重要的伏筆留在文章中講的www 希望不要破壞大家看文的心情(艸)
我自己寫完的時候也嚇到了囧,因為我是分好幾個禮拜寫完第三章的,所以沒有字數很多的實際感XD

還記得跟小拉認識的開始是在月台的跩自活動日月星辰,說來離我的第一篇同人文燈塔也過了不少時間了(艸)
那時只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可是現在寫《龍的女孩》我希望可以跳脫同人文的框架,將自己心中的故事不會突兀地融合其中。不過寫文之餘,在看其他作家的書籍,甚至同樣寫同人文的寫手時,我仍然會感到相當的不足啊(抱頭) 文學的道路是沒有止盡的QAQ 我只希望我可以一直前進。
謝謝小拉的鼓勵,看小拉的《囚》時也會激起我要更努力的心志!!!(握拳) 我覺得寫文章能夠有同好一起討論真的很棒www

(艸) 我想大概是因為寫甜點的時候我自己也剛好餓了(踹飛) 所以才會把自己的飢餓和想像全部都投射到文章中XDD

是的,我一直認為一個人的性格不只是天生,更因為他的生長環境和背景
所以我希望可以藉由描述一些翠菊長輩的過往來延伸她自己的故事(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的私心,我也想好好的寫一些迷人的大叔的故事(踹)
我沒有姊妹,所以在綠茵姊妹討論的時候只能盡量揣摩,我想我或多或少將自己對愛情和憧憬藉由翠菊說了出來吧,至於月桂的,我只能用想像來描寫與我截然不同的對愛情的想法XDD
因為純種家族似乎都習慣以星座或神話故事來命名,所以我就沿用這點了XD 在查資料的過程其實也讓我讀到了更多的故事www 一舉兩得?XD

我覺得小拉已經回了很多了QAQ 謝謝你!!(偷抱一下)
在噗浪上知道小拉開學後也很忙,那就一起加油吧!! 我會努力找出時間更新的w

這是討論串底端!何不幫忙讓這串魔法煙綿延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