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女孩·The Maiden of the Dragon - 第二章
翠菊緩慢地走過葡萄園,來到另一頭的小屋舍。她熟練地推開有點卡住卻從沒人要去維修的木門,不意外地在略小的起居室裡找到雷絲蒂。她正站在高到抵著天花板的書櫃面前,聽到腳步聲,將手中拿著的書本隨性地塞回原處。
「妳怎麼來了?」雷絲蒂轉過身,雙手環胸——她招牌的姿勢。紅色長髮仍然用隨便的一條帶子繫得鬆鬆的在背後。
「月桂收到霍格華茲的入學信了。」翠菊環視這自從她第一次踏入就沒有太多變化的起居室。
「聽說了。」
翠菊走到那台將小時候的她引來這裡的鋼琴面前,雙手習慣性地找著C大調的位置,覆蓋在琴鍵上。雷絲蒂從不蓋上琴蓋。她說,麻瓜的樂器就像巫師的魔杖一樣,是有靈魂的。而靈魂不該被束縛住。
「父親答應我,回英國後買一台鋼琴給我。」她笑著對雷絲蒂說,右手彈著簡單的音階。
「那很好。」
「不過母親似乎不太贊成。」她吐吐舌。
「
那是因為她知道是我教妳鋼琴的。」這句話翠菊沒聽清楚;雷絲蒂講得太輕,翠菊又同時在鋼琴上加入了左手的和弦。
她回過頭,問:「對不起,妳剛剛說什麼?」
雷絲蒂聳聳肩,本來就沒打算讓她聽見。
「我想,或許是妳母親對西西里的黑暗時期還記憶猶新吧。」
「黑暗時期?」翠菊皺眉,「跟歐洲的那個黑暗時期有關聯嗎?」
「噢,差遠了。」雷絲蒂咧嘴笑著,「跟那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呢。」但是,她沒說哪個是小巫,大巫又是哪個。
「我說的黑暗時期,只持續了一年。短暫的一年。而且,麻瓜完全沒有印象,也只有極少數的巫師記得。」
翠菊興致盎然,拉出鋼琴椅坐下,預備好聽故事。
「沒有人清楚記得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那些記得的人回憶起來,都說記憶一片朦朧。但真正發生了什麼事呢?」雷絲蒂停頓了一下,刻意將聽者——惟一的一位聽者——的期待拉到高點。「屍體。」她輕輕吐出這二字。
翠菊的眼睛睜大。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麻瓜或巫師,純種或混血。但,沒有人因此感到悲傷。事實上,那些人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殺死的。」
「什麼意思?」翠菊因為雷絲蒂故作懸疑的語氣而有些害怕了起來,卻還是想聽完這故事。
「我們被琴聲迷惑了。」雷絲蒂的茶色眼睛瞬時盯著翠菊,像個獵人。那是她為故事增添的戲劇性。沒過多久她又恢復平常慵懶的表情,繼續說:「每一個人事後都這麼說。他們說他們聽到了琴聲,腦中便出現各種有理的理由對最親愛的人下手。所以那一年過後,自殺的數目不亞於被殺的。他們被逼瘋了。」
「然後呢?」翠菊保持鎮定地問。每一個故事都該有個美好結局吧?至少她聽過的故事都是如此。再加上,合理的推論,目前應該不會有人告訴她這年紀的孩子一個太過現實的故事吧?翠菊心想。
「沒有然後了。」雷絲蒂拿起茶几上的壺子,倒了杯水喝。
「沒有然後?」翠菊早該想到,雷絲蒂根本不會管眼前的是小孩子與否,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所以或許這是妳母親反對的原因。」雷絲蒂舔舔下唇,「布洛德家無人受傷。他們就像旁觀者,既不敢向旁人揭開真相,因為不會有人相信,又同時膽戰心驚地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翠菊,」她揉亂了翠菊的頭髮,「音樂不只能撫慰人心,還能竊取、甚至扭曲靈魂。」
「那妳呢?雷絲蒂,妳也沒聽見琴聲,所以沒受到迷惑?」
「噢,我聽見了。只是那對我無效。」
「為什麼?」翠菊還想再問,卻被雷絲蒂輕輕抓住肩膀,迫使她轉過身,又被雷絲蒂推到門口。
「今天的故事時間到此為止。乖小孩該回家了。」
「喔,」翠菊有些失望地走出門,步下台階時沒忘回過頭,揮揮手,「再見,雷絲蒂。」
「再見。」雷絲蒂笑笑,把門關上。
翠菊依著原路走回莊園。她彷彿看見了五歲的自己,晚餐過後與姊姊在外頭玩捉迷藏,穿過了對那時的她而言很大的葡萄園後,聽見了琴聲,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進入小屋舍裡了。她知道那是艾伽比(Acerbi)家居住的地方,他們幫忙照料綠茵家的葡萄園。
她找著了琴音的由來。那是她沒看過的機器,黑色的、表面很光滑。有個人坐在那機器前方,手指優雅地覆在黑白相間的——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傻傻地開口問:『這是什麼?』
修長的手指停下了動作,而那雙手的主人則轉過頭,看向她。
她好美。這是翠菊的第一個想法。她似乎剛洗完澡,紅髮仍是溼的。她隨意地將長髮披散在肩後,但是回過頭實有幾撮頭髮滑到額前。父親常說,月桂長大後會是個美人。翠菊心想,這個女人一定就是個美人。
『妳好美。』她還沒得到剛才問題的答案,又傻傻地說。
女人皺了皺眉,但沒說原因。
『綠茵家的二小姐,妳好。』
『妳好。』翠菊覺得腦袋有點像剛睡醒的感覺,不太能夠思考,但仍直覺性地有禮貌回應。
『沒想到綠茵家的人還有隨便闖入人家家裡的習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琴聲,結果我就在這裡了。』她解釋得有些零散,但女人想必明白了。
她站起身、跨步向前,捏住翠菊的下巴,帶著犀利的眼神問:『妳現在什麼感覺?』
翠菊搖搖頭,很執著地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
『鋼琴。』見翠菊還是不明白,女人嘴角有些不高興地下垂,喃喃自語說了些話,歎口氣地解釋:『麻瓜的樂器,他們用樂器來創造音樂。』
翠菊感覺出眼前女人的情緒似乎不太愉快,她想也許是自己打擾了她使用樂器的關係。
『但妳不是麻瓜,為何不使用魔杖就好?』父親不會讓麻瓜來管理家裡的產業的,事實上,父親說莊園周圍都施了保護咒以防止麻瓜接近。
『我喜歡有點難度的挑戰。』女人抬高下巴,有些不屑地看著她。
翠菊不以為意,走至鋼琴旁邊,『可以教我嗎?』她溫和地問。她看見女人挑起眉,於是說:『我上學前不能有自己的魔杖,可是這是麻瓜的魔杖吧?我⋯⋯』她鼓起雙頰,有些懊惱不知道如何讓女人明白她的意思。
『坐下吧。』但是,女人瞬間像換了張臉孔,沒再看到想打發她的意思,反而帶有點和顏悅色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表情,這張臉孔就是往後翠菊知道的她。她說,她叫做雷絲蒂(Celeste)。
在準備離開西西里的前半個小時,翠菊和月桂跑去跟雷絲蒂道別。月桂對雷絲蒂素來沒有好感,匆匆說了幾句就坐立難安地想要回莊園去了。翠菊只好把想說的話快點說完。
「我會寫信給妳的,雷絲蒂。妳不要不回我。」
「翠菊知道妳根本懶得看信和回信,基本上妳只要看了之後回她一句收到或瞭解她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月桂已經站起身,在房間繞來繞去,偶爾插兩句話進來。
「我不會痛哭流涕。」翠菊輕聲說。對於姊姊的說話方式她已經習慣了。
雷絲蒂坐在單人沙發上,修長的腳翹起,神情略帶莞爾地看著綠茵姊妹的相處。她的手指輕柔地滑過嘴唇,問:「翠菊,妳知道雷絲蒂也是男人的名字嗎?」
站在窗戶前的月桂,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她聳聳肩。
「不知道。」翠菊皺眉,不明白雷絲蒂說這句話的用意。「別擔心,妳這麼美(bella),看過妳的人不會誤認妳是男生的。」
月桂噗嗤一聲大笑了出來,雷絲蒂的臉色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寧可妳用俊美(bello),翠菊。」
「但那是形容⋯⋯」翠菊還沒反應過來。
「形容一個男生。翠菊,可愛的翠菊,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我是女的。」
月桂在旁邊冷冷補了一句,「你也沒否認,更沒解釋。」
「妳知道!」翠菊睜大了雙眼,看著月桂。
「全家都知道好嗎,父親和我覺得好玩所以沒揭穿,母親嘛,」月桂別具深意地看了雷斯帝一眼,「她覺得那是一種約束。她當然不想有人對她的寶貝女兒出手。」
翠菊幾乎是跳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彷彿有一股熱氣竄入她的臉頰,「梅林的鬍子啊,可是、我跟妳講的那些話都是因為,因為我以為妳是、妳是女的!我把妳當、當姊姊!」
雷斯帝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眨著雙眼,「所以我才決定說實話啊。等妳入學後,一定會經歷更多少女的事,譬如戀愛啊、男生啊,我可不想聽那些事或告訴妳如何處理。」
「我當然不會跟妳說!」
「噢,這可難說了,若是妳還不知道我的真實性別的話,妳確定嗎?翠菊?」他扯起一邊嘴角微笑的樣子,十足的男性意味。
翠菊不知道之前她是怎麼看待那張臉、面對那笑容。一切都變了。瞬間他的一句話或一抹微笑都帶著不同涵義。
她有些不知所措,月桂一邊笑著一邊拉著她離開,臨走前還對雷斯帝說:「你還算有點良知。」
「多謝妳的認可,大小姐。」
◆
夜深人靜,翠菊自床上坐起身,看著推開她臥房門的月桂。月桂手中抱著她自己的枕頭,關上了門,很快地與她擠到一張床上。
「明天我就要去霍格華茲了。」黑暗中,翠菊只能憑月桂的語氣來辨別她的情緒。她不緊張,不害怕,也沒有與家人分別的傷感,有的是迎接新事物的期待和興奮。
「嗯。」翠菊沒有辦法回應相同的感情。這還是頭一次她與姊姊要分開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月桂在被子底下找到了翠菊的手,緊緊握住,「再兩年,兩年後妳入學,我已經熟悉環境可以保護妳了。」
翠菊拼命地眨著眼,知道月桂看不見。她不想哭。
「翠菊,我好喜歡英國。她的所有一切我都喜歡。」月桂柔聲說,「她的天空,她的空氣,她的土地。我覺得我好像回家了。一進入英國我就確定地知道,這是我的家。」
「妳又沒來過英國。」翠菊對英國沒有這種感覺。她常常早晨睜開眼會愣個兩三秒不知身處何地,因為在睜開眼前她以為會看到的是她在西西里的臥室。「西西里是我的家。」她小聲卻堅定地說。
「父親說,我的母親是在英國懷上我的。也許這就是原因吧。」
而她的母親,是在西西里受孕;她是在西西里誕生並且成長。翠菊這麼想著,卻更握緊月桂的手。
「我聖誕節就會回來了。很快。到時候我就有一堆新鮮事可以跟妳說。」
翠菊也微笑了起來。也許她永遠不會與月桂有相同的感受。月桂太熱情,對任何事都敢大膽嘗試。對翠菊而言,卻沒有太多可以挑起她熱情的事物。她不討厭平淡簡單的生活,但是與月桂在一起,那種生活是不成立的。每一天都是冒險。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月桂沒有馬上繼續她們的話題,翠菊以為她睡著了。但才這麼想沒多久,月桂就拿出她的魔杖,高高舉起,躺在床上仰望著它。
「他很美對吧?」
翠菊笑出聲。自從去斜角巷採購完畢後,月桂成天到晚都隨身攜帶她的魔杖。而且她從不用
它來稱呼她的魔杖。她說,她的魔杖是
他,是有生命的
他!
「是。」翠菊知道這時候不管回答什麼,月桂都聽不進去。
「鳳凰尾羽,黑檀木,十二又四分之三吋。」她用夢幻的語調重覆了第三十四遍——大概,也很有可能是第三十五遍——這句奧利凡德先生在說出:『
是的,我怎麼沒想到呢,我之前就該拿出它來了。』之後給這隻魔杖的介紹。
翠菊不知道其他人選魔杖的狀況是如何,但那天他們在奧利凡德真的待了很久,至少半個小時。她都快為月桂擔心起世上有沒有適合她的魔杖了。月桂卻和奧利凡德先生一樣十分有挑戰精神,雙眼都亮了起來,在測試不同魔杖的空檔還回過頭對她說:『就算耗一整天我也要找到它!』那時,它還只是它,對月桂而言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最後,那隻魔杖出現了。連翠菊都可以感受到月桂拿起它時,周遭氣氛的變化是如此和諧。她看見月桂笑了。她從沒看過那樣的笑容在月桂臉上出現過,一種超越滿足的情緒。
「他是我的,他一直在等我。」月桂躺在床上揮舞著他,彷彿襯托她魔杖的背景不只是潔白的天花板,是耀眼的舞台。
翠菊有些故作誇張地歎了口氣,「我還要再等兩年才可以買魔杖。」
「噢,別說了。父親不是答應妳,明天送我去王十字車站後就要帶妳去找妳的奧黛兒(Odile)嗎?」
「別那樣喊她啦。」說到底,她們姊妹倆一樣奇怪。月桂還沒為她的魔杖起名呢,她倒先為那架還不知道模樣的鋼琴想好名字了。
「所以,我聖誕節回來時就可以聽聽鋼琴的聲音了吧。」月桂摸著她的魔杖,心不在焉地問。
「是啊。到時候我就跟她很熟悉了。」月桂十分抗拒進入雷斯帝的家,所以從來沒聽過她彈琴。
「妳有沒有一種感覺,人生真的很奇怪?」月桂突然撐起身子,問。
翠菊思考了一下,回答說:「我覺得我們會開始思考這種事就很奇怪了。」
自從月桂收到入學通知信後,以前不會想到的事情開始一件一件地跑到她腦海裡。她會想,以後會有一段時間再也沒有人拉著她去遊戲了,不會有人想到新的玩法去探險了,她一個人也玩不來捉迷藏了。以前連想都不會去想這些可能性,但現在才懞懂地瞭解到,有些事沒想到不代表不存在。
月桂又躺下,彷彿聽懂她話裡的深意,道:「母親說,上學是成為大人的第一步。」
「我怎麼覺得明明是妳要上學結果我也要長大了?」
「我也這樣覺得。」月桂笑出聲。
她們後來應該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吧。她跟月桂不一樣,但所有事都是月桂走在前頭再來為她領路,所以她不害怕。就算明天過後一切都是未知,那些未知月桂都比她更早經歷了。這是翠菊睡前記得的最後一個念頭。
◆
在王十字車站,月桂興奮地東張西望,甚至在得到父親的許可後拉著翠菊從第一根柱子跑到最後一根。
母親還不適應倫敦的天氣,前兩天有點感冒了,所以今天待在家裡休息,只有父親帶她們來。
在月桂拉著她到處繞時,翠菊不時回頭確認父親的位置,而父親也總是彷彿能察覺她的視線,給予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
月桂正在用她的魔杖戳月台上的其中一根柱子,翠菊有些無奈地問:「妳這樣用,小心它斷掉。」
「不會啦,我又還不會施任何魔咒。」
「我指的不是柱子,是妳的魔杖。」
「噢,妳說他啊。」月桂又慎重地重申了一遍,「是他。他沒這麼脆弱。」
「妳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說完,翠菊又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這次他不是單獨一人,有一位先生在與他說話。那位先生身旁站著的很明顯地就是他的妻子和兒子,他們有如出一轍的氣質。除了他的兒子已經換上學校規定的長袍,他們夫妻倆都穿著黑色系的衣著,在一片黑色中他們共同擁有的鉑金色頭髮更顯突出。
「月桂,月桂。」翠菊拉著月桂的袖子,想讓她看看那三個人。但當她總算得到月桂的注意力再回頭後,父親又是獨自一人了。
「怎麼了?」月桂皺眉。
「沒有,我剛剛看到一個男生有著一頭好漂亮的頭髮。」其實是三個人,翠菊也不知為何她會只提起那個站在他母親身邊,看來同樣按捺不住卻仍恪守禮節的男孩。
「我不認為世上有男生可以美過雷斯帝。還有啊,妳得改改這習慣,男生不喜歡有人用漂亮來形容他們的。」
翠菊覺得她的臉紅了,「這不一樣好嗎?我形容的是頭髮。而且雷斯帝是紅髮,剛剛那男生是金髮。」
「都一樣啦。」月桂捏捏她的臉頰。「走吧,列車應該快要開了。」
她們回到父親身邊,看著月桂走進列車,進入剛才列車一進站她就先佔領的車廂。翠菊朝著從車廂窗戶探出頭來與他們道別的月桂揮手,然後目送列車駛離車站。
直到連列車的尾巴都再也看不見之後,翠菊感覺到父親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說:「走吧,我們去找妳的鋼琴。」
雖然不捨的情緒還在,但翠菊聽到這句話臉上仍然情不自禁地堆滿笑容。
「對了,父親。」翠菊抬頭,問:「你剛剛有遇到朋友嗎?我看到一個穿黑衣、拿著手杖的先生在與你說話。」
翠菊看見父親溫和的臉孔有些暗沉了下來,但仍然溫柔地回覆她:「是朋友,不熟的老朋友。妳這麼一說,我才想起剛剛應該提醒月桂⋯⋯罷了,我想她應付得來。」
「什麼意思?」
「沒什麼。等妳要上學時我再告訴妳。」
「那還好久。」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拿這個年紀來當底限?翠菊嘟起嘴。
「是啊,所以先想想不遠的事吧。妳有任何對奧黛兒的想法嗎?顏色或大小?」
「不要這樣喊她啦。」她小聲地抗議。為鋼琴命名的事情似乎已經成為全家上下逗弄她的把柄了,連母親也不例外。早知道她就放在心底不說出來了。
所以翠菊決定她絕對不會說給鋼琴起這個名字的原因。
待續
註一:在意大利文中,bella與bello都是美麗的形容詞,前者是陰性,後者是陽性。
- - - 後話:
梅林的鬍子,這真是太神奇了w
樓上的番外篇我是早就寫好了,但礙於那時候仙境怪怪的無法回覆所以一直擱著,結果我寫好新章,還在擔心是不是要重新發一帖,居然又能回覆了!
咳咳,好的,因為芒果明天就要出國了,所以廢話不多說我趕快發。(但相對地我為了要在今晚更新也許有些bug沒注意到... 請見諒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