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哈囉大家好久不見
雖然說要隱居
但我還是回來了哈哈
不過可能就只是回來這樣一下下ˊ_>ˋ
這篇算不上是《哈利波特》的同人文
應該算是我之前《哈利波特》同人文的同人文(繞口令)
獵殺任務〉那篇算是超級黑歷史,但怕有人搞不清楚所以還是附個連結
總之,女主角是同一個人wwww





  她只是一個孤兒。
  很久以前,羅絲‧奎爾其實不叫羅絲‧奎爾;很久很久以前,她是個迷人的法國女子,她叫香奈格拉。
  在更久前的那個冬天,她是有名字的,她想。

  她有名字,她就叫作「她」(Elle)。
  艾兒生長在幸福的家庭,曾經。
  艾兒有著一雙慈愛的父母,曾經。
  艾兒和五個哥哥姊姊都相處融洽,曾經。
  艾兒是家中最最受人寵愛的小公主,曾經。
  變故的那一夜,艾兒嘗試站在路燈下,享受人生中最後一段明朗的片刻──即便她當時對此一無所知──她問上天,也問自己:「是什麼造成了今日的分崩離析?」她的聲音隱沒於黑暗中,如同寂靜裡飄落的花瓣四散。
  艾兒回到家,沉默的壓力緊緊扼住她的脖子,掐著她頸項的力量逐漸收攏。艾兒被抬離地面,她看著那鬼魅般的臉容在一片漆黑裡若隱若現,雙眼閃爍著血色紅光。艾兒扣上箝制她的那隻手,吃力地喊了兩個字:「父……親……」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去。
  再次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僅是荒蕪。艾兒支離破碎地癱軟在地,她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甚至是臉。「父……親……」她斷斷續續地喊。她以為自己喊了,事實卻是她不知道她的聲音去了哪兒。或許是在那堆支離破碎裡,又或許是永遠地失去了。

  如果這是另一次重生,艾兒寧可就此死去。
  噢,不,她不再是艾兒,不再是那個「她」──她被賦予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埃美莉雅。
  如果這是另一次重生,埃美莉雅寧可就此死去。
  火紋欺上她曾經溫軟柔滑的軀體,埃美莉雅不禁放聲尖叫。
  熬過去!不准退縮!父親威嚴的聲音自她腦海深處湧出,埃美莉雅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那是種近乎恐懼的情緒。她咬了咬牙,在痛苦中一路清醒到解脫。
  「不論艾兒或是埃美莉雅,都只是一種假象。妳是『靈』,是為怨懟和仇恨而生成的靈魂。」父親的話語被冷冽的冬風送到埃美莉雅耳邊。我是「靈」,是為怨懟和仇恨而生成的靈魂。那麼,我敬愛的父親,怨懟和仇恨,您又為此付出了什麼?
  埃美莉雅被賣到皮爾斯莊園裡當女僕,多虧艾兒最後的苦日子,做家事她可擅長了。但這並非她重生的意義,她另有目的。
  是夜,她悄無聲息地潛入皮爾斯家的小女兒房裡。埃美莉雅掀開了紗的帷幕,望著女孩恬靜的睡顏,想起自己也曾如此被捧在手心呵護。
  曾經啊,竟是如此諷刺而殘酷。
  她抬手,手指沒入女孩胸口,女孩在睡夢中低呼出聲,埃美莉雅猛然一扯,女孩瞬間失去呼吸。埃美莉雅有些失神地盯著手上依舊跳動著的心臟。
  她覺得那真美,源源不絕的生命力。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她想過要留下那顆心,作為首次任務成功的戰利品。但現在的她,能帶走的只有回憶。
  埃美莉雅把它擱回女孩心窩,在女孩額頭印上一吻。她靜靜佇立於床邊,舌頭舔過上排牙齒,用力咬下。
  鮮血,自她口中傾瀉而出,開展出一朵妖豔的花。

  她復而回到那片深淵。她想,就這樣了吧,活著便好,再多奢求也只是枉然。可時間一久,雙手反覆裹上一層又一層血紅色,心跟著麻木。
  死了或許更好。
  她心裡抱持這種絕望,任務一次比一次順手,父親戲稱她為「靈魂殺手」──不,不是戲稱,名副其實──被她奪去的那些生命,為了防止輪迴的可能,他們的靈魂將灰飛煙滅。
  「準備好妳的下一趟旅程了嗎?」父親問道。
  「有什麼好準備的?」她淡漠地回應。「走吧。」
  她以躺臥著的姿勢重生於沉重的黑暗,雙手試探地向四周摸索,手指在上方觸及一片板子,微微一個使力,門板便被推開了。她起身,正坐在棺木裡呢。她打趣地想著,多年來的夢想總算成真。這死去的女孩叫香奈格拉,真是個幸運的傢伙。她赤著雙腳,從容地離開這地方。
  儘管她多想永遠待在那兒。
  這次的目標是個英國將軍,克羅‧斯塔利。
  香奈格拉經過一番跋山涉水之後終於到了克羅所在的城鎮,她挑了個克羅每天會經過的道路守在那邊,卻是到第三天才終於等到他的人。
  還有他身後載著的女孩。
  這可就棘手了,有女人的男人最難釣了,同時也是最容易上鉤的,端看那男人定性如何。
  香奈格拉遠遠地看著馬兒走近,她跛著腳,一拐一拐地走上主道路,一名衣衫凌亂的黑髮男人手拉韁繩、居高臨下地望著香奈格拉痛苦而扭曲的臉──那並非刻意為之,香奈格拉是個謹慎的女孩,她早事先用石頭將自己的腳踝骨擊碎──在諸多衡量之下,他把原先坐在他身後的女孩丟下,賞了一筆不小的錢財,要她自己想辦法回妓院。
  香奈格拉內心得意著,卻不敢表現出來。克羅溫柔地將她安置在馬上,讓她靠著自己胸膛。「我先帶妳回家,再替妳請醫生來。」他想了一下,才又補充道:「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別擔心。」香奈格拉溫順地倚在克羅胸前,手指攥住他鬆垮的衣領,看似無意地碰觸他的肌膚。
經過一番顛簸,終於回到溫暖的屋子裡,香奈格拉料想著一進門克羅這隻惡狼大概會不管不顧她的傷勢就撲上來,卻看克羅毫無動靜,只是一股腦兒地替她張羅一切事物。「會渴嗎?要不要先喝點水?」
  「沒關係,不用,謝謝。」
  「妳是哪國人啊?」
  「家鄉在法國,但我是英法混血。」
  「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找親戚?」
  「母親帶我來找父親。」
  「結果呢?有找到嗎?」
  「沒有。事實上,在我們坐船來的途中母親就出事了……是心臟病。」
  「我很抱歉。」
  克羅像個好奇寶寶,一連串的問題不間斷地向香奈格拉發射,香奈格拉一一回答他的疑惑,心中暗自期望克羅別再有任何疑問了。
  「那父親呢?知道他在哪嗎?叫什麼名字?」
  「我想這個答案隨著我母親的死去也一併消逝了吧……我不知道我父親的任何事情,也從未見過他。」香奈格拉小心翼翼地琢磨著自己的回答,雖然她很想回應克羅:「Go to hell, then you will find him.」,但也僅止於想想罷了。
  「那妳願不願意──」敲門聲打斷了克羅未完的問句,克羅對香奈格拉投以安撫的笑容,走去開門。香奈格拉卻是繃緊了神經,擔心門外的不速之客會阻礙她的任務。
  所幸門外只是個白髮蒼蒼的醫生,替香奈格拉診治好傷處便立刻被克羅「請」了出去。
  克羅熱切地看著香奈格拉,嘴裡卻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香奈格拉輕聲問道,「剛剛,你是要問我什麼?」
  克羅像是解脫一般,終於順利問出口:「我是想說,如果妳目前沒地方可以去又不介意的話,妳可以留下來的。」他的臉微微紅了紅,「我不會對妳做什麼事的妳放心!」克羅伸出五根手指頭朝天發誓。「呃,不是說我不想對妳做什麼,我對妳──我是說,我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呃、我……妳餓了嗎?」
  香奈格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多久沒這樣真心地笑了?說真的那時間太久她也記不得了,而此時此刻,她是真的覺得克羅可愛,傻得很有趣。
  「餓了。」香奈格拉含笑望著克羅,那對藍色眼睛真美。「有什麼吃的嗎?」
  「我去弄點東西來,馬肉吃嗎?」克羅看香奈格拉點了點頭,便興高采烈地往屋子後面走去。
  待晚餐之後,兩人閒話家常。「我以為你家裡會有其他下人。」
  克羅聳肩,「本來有,嫌他們麻煩,全辭退了。」
  「那等我腳傷好,換我做飯給你吃吧。」
  「什麼?」克羅聞言,表情一瞬間的呆愣。他沒聽錯吧?
  香奈格拉對他露出了最甜的笑容。「接下來的日子要麻煩你了,總得給你點回報。」隨即又換上無盡的落寞神色,「還是說……你不願意?」
  「不……欸,不是,我怎麼會不願意?只要妳願意就好了。」
  夜晚降臨,香奈格拉躡手躡腳地下床。傷處還痛著呢,但比這更痛的她都能忍了,這點小傷算什麼?她推開房間門,她以為外頭會是一片死寂的幽暗,但客廳卻隱隱閃著搖曳不定的火光,香奈格拉側耳傾聽,「一見鍾情?大概吧。情場浪子又如何?總有該收心的一天。」是克羅的聲音。
  「來歷不明的女人,」另外一個粗獷而陌生的嗓音回應道,爽快地把酒杯用力扣在桌上,「你自己小心點。」
  香奈格拉聽見克羅輕笑,「知道了,謝啦。」她緊貼著牆面,呼吸有些不穩。一見鍾情?克羅愛上她了?
  她似乎又回到艾兒的時候,那個倍受寵愛的女孩,回憶在她眼前呼嘯而過,而後一片片剝離,碎在她腳邊,被風輕輕帶走,不留一點痕跡。
  但她依舊能深刻記得被愛著的感覺。

  香奈格拉多次錯失能除掉克羅的機會。
  例如半年前,克羅在廚房為她忙進忙出準備下午茶的時候。
  又比如一個月前,克羅在她種花時從後面摟住她的時候。
  或像現在,克羅抱著她入睡的時候。
  克羅把手環在她腰上,把她拉進懷裡。香奈格拉一隻手平貼在他胸前,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應該毫不猶豫地將五指伸進他心窩,再緩緩……
  「香奈格拉?」聽見克羅的聲音,她立刻從自己的想像中驚醒。她沒辦法傷害他,她下不了手。
  「嗯?」她心虛地把臉埋進他胸口。
  克羅輕輕吻了她髮際,「睡不著嗎?」
  「有點熱。」香奈格拉囁嚅道。克羅寵溺地笑了笑,摸摸她臉頰,「我回我房間睡了。」邊說著邊起身坐在床沿。
  香奈格拉扯住他袖子的一角,「有點熱,可是你離開了我會冷。」她喜歡他的擁抱,僅此而已;在他的擁抱裡她可以一次次回味當艾兒的感覺,僅此而已。
  「現在是夏天。」克羅努力掩飾自己語氣裡的笑意,背對香奈格拉的表情卻是笑彎了眼,他喜歡她這樣對自己難得的撒嬌,儘管是有些無理取鬧。
  香奈格拉看克羅沒有要妥協的意思,急得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不在我才會睡不著──」克羅不等她說完,轉身扣住她後腦杓就親了下去。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也是她第一次親吻一個人。香奈格拉先是錯愕地睜大雙眼,清楚地感受到那壓在她唇上的力道,接著她的身子往後倒,連著克羅一起跌到床上。克羅的牙齒嗑疼了她的嘴唇,讓香奈格拉差點哭出來,卻不是因為那微乎其微的疼痛,而是自己居然又有餘力去在乎這些微乎其微的疼痛了。
  就好像還活著一樣。
  香奈格拉終於不禁哭了起來,她邊哭邊笑,還邊揉著眼睛。克羅感到一陣困窘的不知所措,自己的技術真的這麼差勁嗎?
  「怎麼了?怎麼哭了?」
  香奈格拉笑著搖搖頭,笑容裡還帶著眼淚。「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克羅,謝謝你。」
  「我沒做什麼啊?謝什麼?」
  「謝謝你吻我。」話方出口,香奈格拉便感到一陣難為情,她連忙轉移焦點,「該、該睡覺了。」
  克羅細心地替她蓋好被子,也跟著在她身後躺下。「香奈格拉。」
  「其實……我叫艾兒。」
  「什麼?」克羅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的本名叫艾兒,E──L──L──E。」
  「艾兒,早點睡吧,晚安。」

  歲月如梭,剎那間就是一年。
  艾兒和克羅已經認識一年了。
  父親無時無刻都在耳邊囑咐著她任務的重要性,可這次艾兒想任性一次,為自己叛逆一回。
  她真的不想放開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人是會上癮的生物,只要久久嘗了一次甜頭,便會食髓知味,捨不得放手。
  即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短暫的虛幻,可她仍想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歡愉。
  如果連自己都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活,那還有誰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
  她不願克羅死去,他是現在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了,沒有克羅,就沒有艾兒,只剩下靈。
  剩下那具「為怨懟和仇恨而生成的靈魂」。

  「艾兒,妳願意嫁給我嗎?」她望著克羅誠摯的眼神,她幾乎要溺斃在那潭水色的溫柔裡。
  答應他。答應他。她告訴自己。答應他。
  「答應他?然後呢?妳的任務呢?」父親的告誡一再浮現腦海。「妳的命運就是成為『靈魂殺手』,這才是妳該做的事。殺了他,然後回來吧,靈。」
  我不是靈,是艾兒。父親,或許您忘了,但我還記得。
  是您把我們的靈魂賣給死神,是您造就了今日的一切。
  艾兒朝半跪在地上的克羅伸出手,但手卻這樣懸在半空中。一股磨人的疼痛鑽進她的腦子,像是有匹馬在她腦袋裡橫衝直撞,艾兒咬緊牙關,一手抓緊桌緣,整個人癱倒在地。克羅嚇傻了,連忙將她抱起,直奔房間。
  艾兒喘著粗重的氣息,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頭部的疼痛暫緩,艾兒艱難地嘶啞道:「我……沒……事……」胸口的折磨卻隨之而來。她的胸腔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緊縮得幾乎要窒息。她昏了過去。
  克羅焦急地請來了醫生,醫生卻只說是太過勞累所造成,只要適當的休息情況就會好轉,可是艾兒明白實情並非如此,這是父親要給她的教訓。
  接下來的日子艾兒的「病情」時好時壞,前一刻還同克羅開心笑鬧,下一秒便痛倒在地。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那日艾兒中午發作,估計是克羅把她移到床上休息,她一睡就到晚上。
艾兒醒來,意識清醒無比,她偏過頭,克羅就在她身旁,神色疲倦。艾兒抬起左手想摸摸他的臉,卻發現右手不由自主地往前伸,靠在克羅胸口。
  艾兒如遭雷殛,想把手縮回來但沒辦法,她用左手扯住自己的右臂,讓那隻死神般的手成功遠離克羅。艾兒滾下床,狼狽地逃出臥室,還要一邊和自己的右手抗鬥。
  「小妹,好久不見,這任務就交給我啦。」大哥的聲音突然地在艾兒腦中響起。
  不要不要不要!艾兒的內心在吼叫。拜託不要殺他,不能是克羅!但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她想遠離房間,另外一股力量偏偏拉著她回去。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奪回掌控權,她用爬的爬進廚房。畢竟是她操縱了一年的軀殼,她還是比較有優勢的。她顫巍巍的扶著椅子起身,她不能放任自己這個樣子和克羅相處,她不能把克羅置身於危險當中,如果她剛剛沒有即時抓住自己,克羅現在早就死了
  艾兒深呼吸、吐氣,漸漸地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她望著桌上那把被月光照得亮晃晃的刀,她知道該怎麼做了。艾兒用左手拿刀,不是自己的慣用手,所以拿得不是很穩,她用刀子在右手腕處比劃了一下,幾次的猶豫,幾次的刀起刀落,卻始終不敢真的下刀。什麼時候她也變得軟弱?是了,就是那次,克羅第一次吻她的時候,當時那細微的疼痛她還記得呢。想到這裡,艾兒微微一笑,果決地砍了下去。
  艾兒本來想呢,這點痛算不了什麼,咬著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讓它過去吧。但事實是噴濺的鮮血再配上艾兒淒厲的慘叫。真的當人類當得太久了,連這點小傷也會哭天搶地。
  聽見聲音的克羅自睡夢中驚醒,一發現艾兒不在身邊心裡便隱隱覺得不對勁。他循著嗚咽在廚房找到艾兒,殺敵無數的克羅大將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血會頭暈想吐──不,或許是因為看到艾兒痛苦地抓著自己斷肢的右手。克羅沒有閒暇去質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他隨手抓了一塊桌布就要上前去幫艾兒止血。
  他讓艾兒靠在自己懷裡,急切地用布纏住艾兒的傷口。他的手在抖。艾兒的呼吸深而慢,似乎是痛昏了。然而,克羅的腹部卻遭受一股銳利的痛楚。
  他低頭,看見艾兒帶淚的眼角,嘲諷的笑容,還有她黑色的眼眸,如此空洞。她把刀子抽了出來,再次捅入。克羅無意反抗,任由刀尖在他身上蹂躪。他閉上眼睛,刀子刺入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微弱,但眼前艾兒的笑容卻愈發清晰。


2014.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