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NC17】此生足矣(3/31第六章 惻隱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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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由於我的首發在晉江網及貓爪,翻譯名詞及人名只好採簡體版了(改起來真的會死人的)。真的非常抱歉。如需查詢兩岸譯名翻譯表,請點這裡
主要角色譯名:西弗勒斯.斯內普(賽佛勒斯.石內卜)。德拉科.馬爾福(跩哥.馬份)。赫敏.格蘭傑(妙麗.格蘭傑)。羅恩.韋斯萊(榮恩.衛斯理)。
聲明:一切人物為J.K.Rowling創作,我不擁有它們。
大綱:在打敗伏地魔之後,哈利發現身中蛇毒的斯內普教授沒有死,但送醫搶救卻為時已晚,因此斯內普教授遲早會漸漸喪失記憶以及照顧自己的能力,最後變成植物人。站在醫學倫理觀點的矛盾中,哈利該如何做出選擇呢?……
作者心聲:第一次在仙境發連載長文,不太懂規矩。如有冒犯,請多提醒加以海涵,跪地。
PS:喜歡我文風的人,歡迎來到寧可的部落格小酌,謝謝!

第一章 悲哀的人生  第六章 惻隱的悲鳴
第二章 荒謬的誓言
第三章 谷底的絲線
第四章 無解的答案
第五章 相處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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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足矣】




第一章 悲哀的人生

  當西弗勒斯.斯內普明白他現在的處境之時,他絕對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憤怒尖叫。

  「哈利波特,你為什麼要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啊?」

  這也絕對是有生以來,西弗勒斯所講過的、最狠絕的一句話。發自內心的。

  憤怒轉成了恐懼。他瘋狂撲向哈利波特,想要奪取他的魔杖,但是沒有成功,因為他太虛弱了,所以他從病床上摔到地板上。他甩開波特攙扶他的手,毫不猶豫地,他用盡全身最大的力量,將頭撞向床旁堅硬的木櫃角邊,希望把自己撞死掉,但還是沒有成功。一片混亂中,他最後的記憶是聖芒戈醫院治療師制伏了他,給了他一記昏昏倒地。

※  ※  ※

  清醒後房間被換掉了,變成沒有窗戶、沒有櫃子、沒有床,除了一條撕不碎的毛毯、和身上同樣也撕不開的綠色病人服外,就這樣了。安全措施當然是無虞的,整間單人房全部鋪上的是橡膠,外加軟墊咒,一如他唇齒間經常咀嚼到的苦澀、單調、孤寂,以及乏味。為什麼結果總是意想不到的?他不明白,真的。

  遠不如被食死徒們千刀萬剮再挫骨揚灰;還不如被鑽心剜骨後發瘋的隆巴頓夫婦;更不如被納吉尼咬穿頸動脈失血致死;去阿茲卡班坐牢,接受攝魂怪之吻都好。甚至比較起來,最慈悲的是阿瓦達索命——這也是他想要魔杖乾脆給自己這個咒語的原因。喔,不,有一種確實更爛一點,那是被芬里爾吸血後完全變成狼人——而狼人是跟著本能在啃嚙受害者的,沒有理智的。

  不過那與他的下場又有多大差別?一樣也是最後會喪失掉所有的理智,僅剩下一具等待呼吸中止的軀殼而已。他的利用價值在交給波特記憶之時早就該結束了,為什麼波特還要充分發揮他該死的救世主偽善,在打敗黑魔王後匆匆趕回到自己身邊,搶救奄奄一息尚且存活的他?

  像睡著般與死神搏鬥一星期,西弗勒斯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在聖芒戈醫院睜開雙眸之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波特狂喜的臉,而西弗勒斯在冷漠之餘有些不解:他不是已經死了麼?為何波特還會前來糾纏?哦,是由於救世主聖人的無聊內疚感嗎?要說聲對不起斯內普教授是我誤會你了嗎?謝謝還是不必了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自己造成的罪孽,你不必覺得有虧欠我什麼。所以可以請你好心些放過你卑微的前魔藥學教授,然後從我的生命裡消失,徹徹底底地。可是——

  第一次他被治療師扶著頭,餵了一口治療納吉尼蛇毒魔藥後,他挑眉問了坐在床尾、明顯揣測不安絞者手指的波特。

  「這是戴維斯先生熬製的魔藥。」西弗勒斯靜靜說道。戴維斯是德國第一把交椅的魔藥大師,身為競爭者的他清楚得很。「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

  「呃,這,這是德拉科的堅持,戴維斯先生是他找來的。」波特結結巴巴地說完,接著好像想證明什麼似地說道:「呃,你,他……德科拉說戴維斯先生的魔藥品質在全歐洲僅次於你,你知道的。」

  「哦,那麼波特,你杵在這裡還有什麼事嗎?」西弗勒斯覺得波特的存在十分礙眼,他擰眉表示他的不快。

  「沒、沒有別的事了。那我先走了,斯內普教授。」波特慌張的起身,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現場。

  西弗勒斯凝視波特離去的背影,機械性地嚥下魔藥,一邊茫然地思考,活著究竟要幹什麼。

  第二天西弗勒斯已經可以靠在床頭小栖片刻。他嫌惡地瞪著站在床尾的波特,下了逐客令。「救世主先生,我以為在戰爭之後,你會有更重要的事?」

  「是,喔不,我是說……」波特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什麼重要的事可做,所以……」

  「你很閒但是我很忙。」西弗勒斯繼續瞪著波特,直到後者不自在地低下了頭。「請你離開。

  波特識相的從病房中消失。西弗勒斯收回視線,凝望手中艷綠色魔藥液平靜的倒影。那倒影不像表面那樣無波,呈現的是一對黑洞眼睛死氣沉沉的坑。他捧著魔藥思緒空白良久,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其實他早該察覺的,早該懷疑的,他從來沒有運氣好過,更不配享受黑魔王死去後的太平。波特從來學不會大腦封閉術,他早該從波特閃爍的態度來證明自己不可能逃得過,而不是假裝已經洗刷了罪孽;他本該算計好從容退場,不必鬧得全聖芒戈醫院員工都知道,然後難堪地被審判他的血腥,給他一個公開唏噓的餘生。

  第三天西弗勒斯已經可以撐起自己的身體。他被窗曬的陽光螫醒時,他發呆好一會兒,看見床旁櫃上擺了一本最新的魔藥學期刊,便順手拿起來,想打發一點時間。他起身將期刊擱在大腿上,翻開了封面,試著閱讀裡面的內容,才發現異常。奇怪了,為什麼文字有些虛幻,他讀不太懂?

  西弗勒斯苦思了片刻。對於書癡的他,閱讀自己擅長的領域向來輕鬆如家常便飯,一目十行很簡單,根本沒什麼了不起。他只有在批改一群漏洞萬分、沒有邏輯、不知所云、語法錯誤的蠢材學生作業,才會讓他頭疼產生視障的現象。書本應該不會這樣的。是書本文字編排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

  他舉起期刊更認真開始一行一行讀,愈讀愈吃力,愈讀愈害怕。是的,每一個文字,他有相當多的迷惑,彷彿熟悉,卻變得陌生,僅殘存有漣漪般虛弱的圓圈,迴盪不出足夠能完整理解的東西。他的指尖停留在紙張上的一個單字,指尖在顫抖,冷汗,從寒背上暈開。

  西弗勒斯勉強保持鎮定,按了牆上的傳呼鈴,醫師來的很快,意外的波特也來了。更意外的是,波特離他站得最近。他闔上書,將書本往他最痛恨的波特臉上砸去。波特的眼鏡被他砸掉了,因為波特沒有閃避。不詳的風暴確定會襲捲他、襲捲他……

  「解釋!」西弗勒斯凌厲的掃過病房每一個人,最後目光鎖定在他的主治大夫上。「解釋!」他咆哮。「我要求解釋!我是當事人,我有權利知道我的病情!」

  「斯內普先生,請你冷靜……」

  他不要冷靜!他要知道真相!

  「……納吉尼的蛇毒,理論上是可以解開治療痊癒的。拜你之賜,有亞瑟.韋斯萊先生的病例證明……」

  這是恭維的廢話!他不愛聽廢話!他要聽實話!

  「……但是,你被送來的時候,蛇毒已經通過腦血屏障(blood–brain barrier, BBB)……」

  夠了!夠了!他明白了!他不要再聽了!不要了!

  「……很遺憾。」

  真的很遺憾,因為他真的明白入侵他大腦的蛇毒會慢慢擴散開來,侵蝕掉他自傲的智慧、強大的意志、隱忍的精神。他的思考能力和知覺能力也會一點一滴喪失掉,從最抽象文字邏輯、到全部的記憶、然後基本的五感——視、聽、嗅、味、觸覺,沒有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最後才死透。

  還有什麼樣的死法比這更痛苦?還有什麼樣的活著比這更沒尊嚴?

  比流浪狗還要垃圾的餘生。最起碼流浪狗還能保有自由及意識,而他的未來完全都沒有。他能不能乞求哈利波特賞他一記阿瓦達,就像他從前給了阿不思.鄧不利多一樣的?

  不可能。因為他被哈利波特救活了。

  所以他明白真相後,確實打從心裡希望哈利波特不曾出世過。

  所以他不惜犧牲一切代價只求自戕。

  所以他被關進了該死的醫院保護隔離室。就這樣。


第二章 荒謬的誓言

  絕食是沒有用的。任何一位及格的護理師,都可以照醫囑施一個昏迷咒,再施一個食道擴張咒,然後將營養魔藥和治療魔藥灌進咽喉裡,順便打個營養點滴,輕鬆搞定。根本死不成。

  西弗勒斯蜷縮在角落,毛毯裹得嚴嚴實實,他厭倦的思索,看看有沒有一種光用想像就可以結束掉自己生命的做法。外表的創傷早已復元,體力也逐漸在增加,治療師們來來又去去,沒意義。

  門開了。

  「教父,我為你帶來我母親親自烹調的食物。」是德拉科。「母親說,馬爾福莊園永遠歡迎你。」

  「代我向納西莎道謝。你可以走了。」西弗勒斯動也不動,明顯的拒絕。

  「但是教父……」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西弗勒斯語氣透露出不耐。德拉科遲疑好一陣子,才退出病房。聽到門板滑動的聲音,西弗勒斯突然想出一個好辦法。他踢開毛毯轉頭坐起身子。

  「德拉科,波特在嗎?」

  「他在,他就在外面。」

  太好了。「叫他進來。」

※  ※  ※

  幾分鐘之後,波特磨蹭地進來了,眼睛盯著地板,一副受死的模樣。呵!確實。他確實想親手掐死這個臭崽子,一遍又一遍。

  「波特先生,我要出院。」西弗勒斯沉著說道。他一定要先離開這裡。

  「這、這個,治療師們說……」

  「說什麼?」

  波特啞口無言。西弗勒斯瞬間爆炸。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利把我關在這裡?你們打算關我多久?幾天?幾個月?幾年?還是地老天荒隨救世主高興?」西弗勒斯揪起波特衣領,唾沫橫飛地怒吼。「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會願意放過我?是不是要像伺候黑魔王那樣匍匐下跪親吻你的袍角?還是要像伺候阿不思那樣瞻仰你的風采對你言聽計從?」

  西弗勒斯恨極了,他掄起拳頭,想要毆打波特,然而波特那對直視他的翡翠綠眼睛,卻湧出瑩亮的淚水。西弗勒斯莫名地心一抽,胸緊得發慌,他硬生生鬆開手,放開波特。波特跌坐在地板上。

  「你哭什麼哭?」他大聲喝斥。他真想挖掉波特的綠眼睛,泡在魔藥罐裡欣賞,反正救世主對他的利用價值也沒有了不是嗎?他有什麼好顧慮的?「收起你廉價的同情心省省吧,有時間在這裡哭,還不如想辦法發揮你那偉大的救世主能力,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忍無可忍從地上抄起波特的臂膀,用力推向房門,繼續叫喊。「你給我滾!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波特踉踉蹌蹌的出去了。西弗勒斯麻木地走向牆角,仰頭看著天花板發呆。

※  ※  ※

  波特居然不是廢物。第二天大清早,他的主治大夫便徵求他的同意,可以辦理出院。他換好衣服嚴陣以待。

  將出院藥物使用方式及注意事項交代完畢後,治療師們便離開了,只留下波特。好吧,考慮到目前波特被巨大的內疚感占據,一時半刻間可能也擺脫不了他。他倒要看看面對這一堆爛攤子,波特會有什麼可用的解決之道。

  「我的魔杖。」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伸手。波特猶豫一下,開口。

  「嗯,你,你不可以對自己使用阿瓦達索命。」

  西弗勒斯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念頭是想大笑。太可笑了,要自戕的方法有萬千種,沒有阿瓦達又怎樣?例如高深的黑魔法……

  「還有,你也不可以使用魔法傷害自己。」

  好吧,他魔藥大師的封號也不是浪得虛名。他想到更多的魔藥能夠造成死亡。要怎樣死法、死狀為何、什麼時候死亡、分秒不差等,容易得很。最重要的是,根本檢查不出來……

  「另外,你也不可以使用魔藥毒害自己……」

  「波特先生的要求真不少。」西弗勒斯假笑地打斷他。「我是否該感到榮幸?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其實,我要表達的是——」波特深呼吸一次,綠眼睛對上黑眼睛。「——如果你真的企圖用任何方式自殺,而且成功的話,我也會為自己送上阿瓦達。」波特露出堅定的神色。「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西弗勒斯的笑容瞬間凝凍在嘴角。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如此荒謬的威脅,卻笑不出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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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平凡麻瓜
  • 1  5

寧可 @KJnear2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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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谷底的絲線

  波特的幾乎一無是處。自大、莽撞、無禮、頑固……

  由於自大,因此他以為自己是萬能的,可以讓他可憐的前魔藥學教授罹患的絕症獲得改善。

  由於莽撞,因此他一頭發熱的救人,不計較他罪惡的前魔藥學教授該自嚐苦果。

  由於無禮,因此他根本不徵求別人意願,便擅自決定將弱勢的前魔藥學教授餘生往自己身上攬。

  更加糟糕的是,波特擁有一種最典型的格蘭芬多行為,那就是頑固。當他認定自己是對的時候,連黑魔王那樣強大的力量也阻止不了。即使這份頑固從外人眼光來看是多麼愚昧無知……

  無所謂,西弗勒斯忖度。就算波特的愚昧無知一如信仰殉道者,總是有方式可以對付的——關於這一點,他胸有成竹。

※  ※  ※

  「牢不可破的誓言咒還是敬謝不敏吧,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冷嗤。「感激你對我性命的青睞,甚至願意為它栓在同一條腰帶上。不過有鑑於所有的麻煩總是先找上你,而我可沒救世主的好運。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你、呃、我……」波特期期艾艾好一會兒,才眨眼說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住?」

  「這是救世主先生的命令?」西佛勒斯眉抬得老高,再次懷疑自己的聽力。「你不認為我能你和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卻沒有彼此企圖自相殘殺,就是值得梅林保佑的奇蹟嗎?」

  「不、不是。」波特連忙搖頭,眼神開始有些慌亂。「這、這是我的請求。求求你斯內普教授,拜託……」

  西弗勒斯沉默下來。雖然有點疑惑,但不要緊,這個發展也是在可預測的範圍之內。

  「救世主先生打算要在寒舍開幾天小差?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他咬咬牙。忍耐,忍耐,千萬要忍耐……

  「不、不需要太久,一星期內就好,真的。」波特緊張地保證。西弗勒斯狐疑地瞇了瞇眸,算了,還是不要理睬。

  「就一星期內。」西弗勒斯恨恨說完,取了魔杖大步流星邁出病房。波特愣怔瞧著滾滾舞動的黑袍快要消失,才迅速跑步跟上。

※  ※  ※

  儘管西弗勒斯非常不願意,他還是把救世主波特帶回蜘蛛尾巷的住處。這間房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在霍格沃茲學生放暑假、或是他偶爾想獨自一人逃離現實時,他會回來這個破舊的地方居住與打掃,所以房子還算乾淨整潔。為了研究方便,西弗勒斯在地下室闢了一間設備稱得上完善的魔藥工作室,在他的計畫中,這裡是必須的。他必須給波特一次狠狠的教訓,終結這一切愚蠢的傻念頭。

  他當然一天都不要忍耐。於是他一回到家,便立馬遁入地下室,挑選好藥材架起坩堝,利落地熬製魔藥。當魔藥完成裝杯之際,身後的波特突然發話。

  「斯內普教授,我想請問……」波特吶吶地開口。「這、這個……是什麼魔藥?」

  「治療納吉尼蛇毒的魔藥。」西弗勒斯頭抬也不抬,繼續裝杯的動作。「你有什麼高見?」

  「可、可是,斯內普教授,」波特嗅一嗅空氣。「這個味道,聞起來不太像啊?」

  「哦,那你以為我改良過的魔藥,會比不上戴維斯嗎?」西弗勒斯漫不經心的拉開存放魔藥格抽屜,找出一小水晶瓶的海藍色魔藥,丟進袍子口袋內。他拿起剛煮好的艷綠色魔藥,轉身面對打量他的波特。

  「給我看一下這杯魔藥。」波特湊近他,仔細研究他手中的魔藥,再仔細研究他的表情,然後懷疑地,提出了要求。

  「我要喝一口這種魔藥。」

  「波特先生,我真同情你的『前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倚著魔藥桌,懶洋洋地嘲諷。「他教導你魔藥學幾年了?你依舊無法分辨出魔藥跟南瓜汁兩者之間的差異嗎?你的『前魔藥學教授』有沒有說過魔藥必須謹慎服用、尤其是治療疾病的……」

  「我知道,因為治癒魔藥大部分有副作用。」波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我還是要喝,把藥給我。」

  西弗勒斯將魔藥遞給波特,波特「咕嘟」地嚥下一大口,杯子還給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右手執著杯耳,左手食指慢悠悠地劃玩杯緣,他放空地喃喃低語,心中默默等待。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因此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西弗勒斯冷絕語畢,波特便抱著肚子,湧出痛苦之色。

  「你……這、這是幹什麼……」痛苦愈來愈強烈,汗珠浮現在額頭,波特連連後退,滿臉不能置信。

  「……你、這、這是毒藥!你、你居然敢……居然敢……」

  「格蘭芬多加一百分。」西弗勒斯笑了,他笑得毫無憐憫,毫無慈悲。「這是黑魔王指定我調劑的一種毒藥,它可以產生類似鑽心剜骨的效果,但對人體的毀滅性卻更加宏觀。據黑魔王表示過使用滿意度是O(完美)……」

  他睥睨著摀住腹部、渾身發抖、痛得下跪的波特。「……它會酸蝕掉你的胃,絞斷掉你的腸……」

  波特倒在地板上用力咳嗽。他滿意的踱步繞著波特轉悠。「……它會燒熔掉你的肺,冰凍掉你的氣管……」

  波特蜷起身子抓緊胸膛,費勁地喘息。「……它會炸開掉你的心臟,爆開掉你的血管……」

  波特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了。「……你的每一吋肌膚,都像是被鞭苔;你的每一個毛孔,都像是被針刺……」

  波特的四肢開始痙攣。「……你的每一條神經,都正在被撕碎裂;你的每一束肌肉,都正在被刀劃砍……」

  「……你的骨骸被碾成灰燼,你的大腦卻清醒不已。告訴我,你同意結束你的糾纏;告訴我,你同意終止你的行為。你只要說好,」西弗勒斯站定,蹲下來俯在波特身旁柔嗓勸哄。「Just Say Yes, Say Yes, Say Yes……」

  「No.」

  波特嘔出了一口鮮血——這是胃穿孔的徵兆——西弗勒斯掏出口袋的解藥。有一點麻煩了。

  「Say Yes.」

  「No.」

  波特又咳了一口泡沫血——這是血胸的警訊——西弗勒斯拎住波特袍襟,搖晃一下波特的腦袋。快要沒有時間了。

  「Say Yes, Potter.」

  「……No.」

  血液從波特的鼻腔淌下——這是呼吸道會堵塞的最後通牒——西弗勒斯繼續搖晃波特,嗓子透出一絲顫聲。

  「……Potter .Potter. Potter. Say Yes, Say Yes, Say Yes…… 」

  「……No. No. No……Never.」

  波特發出幾不可辨的氣音,抽搐一下,休克了。西弗勒斯趕緊抱住他,將解藥倒進他紺白的嘴唇,見他磣人的膚色漸漸好轉成淡粉,才察覺自己屏息太久,胸口悶得生疼。他吃力地支起痲痺的雙腳,為波特施了一記漂浮咒,磕磕絆絆將波特移送到二樓客房,安置在柔軟的床上。西弗勒斯茫然地盯著波特緊閉的倔強的眼簾,心中模模糊糊在喟嘆,他終究還是沒能如他自己所想像那樣的——

  鐵石心腸。

※  ※  ※

  西弗勒斯抱著膝蓋,坐在波特床旁的地板上。初升的月華潑灑進窗戶,為暗室鍍滿柔銀,那圓盤投射出明亮光線,也臨摹出他蒼白了無生趣的臉。隨著滿月的角度攀爬,光線更加放肆地舔舐他全身,那感覺,像是他的武裝他的尊嚴一層層一點點被剝削殆盡,僅殘存下赤裸裸的死寂。

  「……教授?」

  細啞的嗓音打斷他的沉思。他猛地回頭,對上波特的綠眼睛,一時有些困惑。按照藥理學來說,波特現在應該不會醒來的,他應該會昏迷兩天,難道是自己的魔藥出錯了?

  這是死後的世界?還是波特死了?

  西弗勒斯慌張的起身,伸手探入波特袖口。波特的皮膚摸起來略微冰涼潮濕,但脈象穩定,呼吸規律。他縮回手,暗自鬆了一口氣。

  「你醒了?」

  「……夢吧……」蚊蚋似的細喃。「……只有在夢中,你才會對我好……」

  「我不可能對一個波特好心。」冷冷的低迴堅語。「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

  「……是這樣麼……」

  綠眼睛對上黑眼睛,就這樣定定膠著著。沐浴在月色下,綠眼睛愈發清亮出奇,就好像在無垠的闇影中,谷底的深淵中,墨沉的沼澤中,指引出方向的不滅明光。如此的清亮明光太烙人,如此的清亮明光太灼人,他寧可瞎掉,永闔雙眼……

  他移開視線,遙望遠處虛空的雲月。大概是這樣的夜晚太漫長了,大概是這樣的夜晚太無盡了,他張開口,聲音輕弱恍如幻羽。

  「波特,你知道植物人麼?」

  「……我知道。」

  「不要讓我變成那副模樣,不要……Please……」他窒住。「……你能不能以阿不思之名發誓……」

  「……我以阿不思之名發誓。」


第四章 無解的答案

  在聖芒戈醫院的保護隔離室內,西弗勒斯已經在腦海中演算過千萬次如何殺死波特、也複誦過千萬句詛咒辱罵波特的所有語言了,但還是一如半個月前被波特死活救起後就那樣身不由己——沒辦法。

  坦白說,西弗勒斯確實沒料到他又會再度陷入這個窘境裡。五天前他才離開聖芒戈醫院,也如願以償使用鑽心剜骨魔藥狠狠教訓過波特了(哦,復仇的滋味真美妙),唯一與他推演結果不同的結果是波特並沒有被他嚇得落荒而逃,相反的,波特三天前自昏迷清醒後看見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遞給波特水杯,轉身背對波特之際,波特賞給他一記昏昏倒地,然後他又被轉送到這裡來了。

  波特真的沒有太笨——考慮到在敵人鬆懈之餘,自背後偷襲得逞這傑作該是源自於史萊哲林,就該給波特加個五分——西弗勒斯自嘲道。也對,儘管他非常不想承認,但波特能一次又一次從黑魔王掌中死裡逃生並贏得勝利,憑藉的絕非只有運氣好而已。要戰勝黑魔王,至少得必須具備一項條件:那就是視死如歸。

  視死如歸麼?……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突然變得更暗。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按了牆上的傳呼鈴。

  「我要見波特。」

※  ※  ※

  還不到五分鐘,波特便垂首進來了。回想起他上次住院時,波特也都大概不到五分鐘便進入病房這點來看,波特應該是一直留守在醫院裡吧。西弗勒斯蹙蹙眉,開門見山地陳述。

  「你為什麼要找死?」

  波特倏地抬頭,瞠目結舌呆望著他。很好,猜對了。西弗勒斯咬咬牙,繼續厲聲詢問。

  「誰死了?讓我再猜猜:萬事通小姐?韋斯萊先生?還是犬科一族?」

  波特震訝地後退一步,旋即低下頭握緊雙拳咬著下唇。太棒了,又猜對了。西弗勒斯認為自己對波特的憎恨又成功刷新了一個新境界。他森寒地開口。

  「我以為布萊克那個狗雜種的可憐下場,能帶給你一丁點啟發,結果呢,」冷笑的溫度持續往下探。「原來救世主最好的下場是陪葬殉情。毫不意外多麼悲壯多麼淒美啊!太好了非常好,我建議你現在就可以發通告給魔法部,請他們在各樓大廳雕刻一座救世主與各喪葬者的英姿石像吧。哦,對了,麻煩在你捨生取義的墓誌銘榨出來之前,不要在預言家日報頭條我會去參加憑弔,惶恐謝恩不送!」

  西弗勒斯拂袖邁向牆角。他在等,等待波特像以往那樣桀傲不服輸的反駁,或者是憤怒無禮的絕塵而去,這兩種都是不壞的方向。可是——

  「斯內普教授,我知道若我真擋了你的道,你可能會殺掉我,至少絕對不會讓我好受,我已經領教過了。但這個前提是你的確也是在找死。」波特仰視那孤高的黑影,像是想穿透那永徹的凍層。他穩穩說道:「你猜的沒錯,萊姆斯死了,唐克斯死了,弗雷德也死了,我不願意面對這一切,我想要一處可以逃避的地方,隨便什麼地方都行。是的,我承認當初我是這樣打算,我利用了你。但,」他深呼吸一下,試圖平復心口奇異的騷動。「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想找死,可我沒想到你連片刻都不想等……」波特眨眨眼,抖落掉沾付在眼中的寒意。「算了,總之我很慶幸你沒有死。我希望……」

  「你希望什麼?」西弗勒斯截斷他的語音宛如冰刃絲滑過。「懇求救世主先生動聽的演講快點結束,你卑微的前魔藥學教授還在等著恭送你出門呢——」

  「我,哈利.詹姆.波特,願意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波特迎向那背影拋擲下來的冰刃,毫無懼色地說道:「我願意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倘若西弗勒斯.斯內普因為自殺死亡,我的性命也會隨之結束。僅此。」

  空氣瞬間凝成固體,無形的霜雪鋪天蓋地掐壓住西弗勒斯的咽喉。他抬起手摀住口鼻,吃力地避免吸入徹骨的絕望氣息。他拼命的調勻呼吸,勉強不讓蝕髓的霜雪浸潤他的肺臟。空氣凍滯了許久,西弗勒斯才僵硬的緩緩轉身。他面對波特那張認真的臉,陡然放聲大笑。

  「你以為鑽心剜骨魔藥是怎麼發明來的?那些一滴就可以殺死幾十個人的非法毒藥?哈哈!」西弗勒斯撫唇笑吟吟道:「黑魔王要我發明魔藥,除了叫唆別人弄給我所有的藥材外,最不可或缺的是實驗樣本!沒錯,就是你現在所想的,大量的巫師或是麻瓜人體實驗!尤其是沒有任何價值的麻瓜!我當然是自願的!誰能夠拒絕掉這千載難逢的研究機會呢?把麻瓜弄成植物人也只是符合標準而已!哈哈!」他邊笑邊同情地打量波特。「我不知道你那拯救蒼生的自以為是觀念是怎麼來的,但你要明白我的所作所為足以在阿茲卡班終身蹲苦窯了。當然我也清楚你救世主的能力遮天遁地,可是請別把我放在那種噁心透頂的揭竿起義檔次裡!那是在侮辱我!」

  西弗勒斯壓抑著些微紊亂的呼息,凜冽的氣流竄著一絲怒火。波特看著猙獰的他,輕聲但堅定的開口。

  「這些的確像是你會幹出來的好事,但這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想法,至於你覺得我是在侮辱你便是吧。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很對:那就是我救世主的能力遮天遁地,因此你不會被送去阿茲卡班坐牢的。」波特扭出一個難受的笑容。「你要離開這間病房只有一種方法——和我定立牢不可破的誓言。約束人是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波特!我要殺了你!」西弗勒斯怒極地失控撲地向波特,但波特警戒地退到安全防衛線內。西弗勒斯瘋狂搥打綿軟的空氣墊,恨不得擊碎一切的尖銳爆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那你殺了我吧。」波特垮下肩膀,茫渙的語音淹沒在他涼透的淚海裡。「如果你想,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絕望的迴響愈來愈虛弱,西弗勒斯終於停止了掙扎。他泛白的指甲摳進隱形的空氣墊內,微拱著脊背用力閉上眼睛,吞嚥下喉嚨中那團苦澀的冰塊。過了很久很久,他嘶啞的嗓音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悉聽尊便。」

※  ※  ※

  兩天後誓言在病房外的正氣師最高警備下順利完成。

  「我,哈利.詹姆.波特,將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倘若西弗勒斯.斯內普因為自殺死亡,我的性命也會隨之結束。你願意嗎?」

  「我願意。」

  冬青木魔杖和白樺木魔杖尖端各射出一線明亮的火舌,像燒紅的雙股鐵絲纏繞著彼此握住的手;而抵住他們握手的山楂木魔杖也隨之射出銬緊他們的一道光環。

  「我,哈利.詹姆.波特,將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願意盡全力守護西弗勒斯.斯內普,不讓他受到傷害。你願意嗎?」

  波特沒有說這個!西弗勒斯不安地動了一下,狠瞥波特一眼,但沒有抽回他的手。

  「……我願意。」

  冬青木魔杖和白樺木魔杖尖端又射出第二線火舌,跟原先的雙股火舌連結在一起,形成兩條美麗的發光鎖鍊;而抵住他們交握的山楂木魔杖也射出第二道光圈。

  「我,哈利.詹姆.波特,將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會不惜犧牲任何代價,換取西弗勒斯.斯內普擁有自尊生存下來的機會。你願意嗎?」

  西弗勒斯幾乎要爆跳起來。他想要反悔,但是遲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沁出了些許薄汗,而波特的手反握得更牢。時空彷彿靜止,室內一片緘默,德拉科用山楂木魔杖抵著他們交握的手,張開嘴瞪著波特觀看。

  「……我願意。」西弗勒斯最後從牙縫裡逼出這句話。

  束緊的火環染紅了德拉科震驚的臉龐。冬青木和白樺木魔杖各射出第三線火舌,與全部的火舌編織成燦亮的繩索,隨著星星點點的隱約金光,烙捲進圈圈纏繞住彼此交握的手。

  儀式結束,西弗勒斯像是燙到一般縮回他的手,甩著黑袍大步離去。波特沒有遲疑,亦步亦趨的跟上了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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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處的模式

  哈利氣喘吁吁的跑進聖芒戈醫院。外面的記者簡直像鯊魚一樣,從兩條街外就嗅到了血腥味。幸好醫院有相當完善的保全隔離措施,不然在他抵達醫院門口時簡直寸步難行。此時他又再一次痛恨自己是天殺的"救世主先生"身分!

  「哈利,快來!」赫敏從門廳躲藏的角落竄出,拖了哈利一把。

  「赫敏,妳怎麼會在這裡?」哈利驚喜道。赫敏沒有多談,七彎八拐便將哈利帶到醫院最隱私的會談室,安頓好他們。

  「斯內普教授的魔藥分量是一星期,我只是賭一賭你、教授今天上午可能會來醫院領藥。當然也許你們會另有打算,不過我還是等到你了。」赫敏得意地說完,倒了一杯水給他。「我知道斯內普教授的飛路網早已被他關閉,但連郵件都不能送達就太離譜了。在這一星期內,我發了起碼有幾十封貓頭鷹信,可是全部都被退回——」

  「妳說什麼?」哈利喝水的動作停了,他睜大眼睛看著她。「我什麼也沒做啊?」

  赫敏沉吟一下。「那你除了沒收到信,其他還有收到什麼東西嗎?」

  哈利想了想。「聽妳這麼一說倒是很奇怪,我連預言家日報都沒收到呢。我還以為那是斯內普教授沒訂報紙的原因。」哈利又想起戰爭結束時,他人都待在醫院的家屬休息室裡,但是那些從四面八方寄來的貓頭鷹信件,還是幾乎要掩埋掉醫院的收發室,逼不得已他只好請金斯萊調派幾個人處理那些信件。想到這裡,哈利不禁激凌凌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啊。」赫敏捲著她的長棕髮思考。「雖然你和教授所有的消息都被魔法部封鎖,但敏感的記者們應該是不會放過教授的。不過從目前的報紙上看來,教授的住處依舊成謎,因此我判斷這件事最簡單的處理方法,就是教授的住處被下了赤膽忠心咒。保密人不外乎是馬爾福家族成員吧。」

  「這樣也好。」哈利苦笑。「我真的煩膩了媒體的追逐,打從我十一歲進入霍格沃茨以後,任何芝麻綠豆般大的小事就不停渲染成頭條,更過分的是大部分都是子虛烏有。如今我總算可以找到一所僻靜的地方了,哈!」

  「你不要輕鬆得太早。」赫敏嚴肅道:「我一直沒有問你,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斯內普教授乖乖就範,聽你的話不再自殘,而且他還讓你跟他一起住?」

  赫敏用一種要鑿穿圖書館全部藏書的饑渴眼神釘著哈利看,後者撓了撓黑色亂髮說道:「我找到一個古老魔咒,它必須要使用一帖罕見的複雜魔藥。當然斯內普教授是做得出來的。」這個謊言哈利早已編造很久了,要說得流暢一點也不困難。「另外最特別的是,它還需要一樣只有我才擁有的東西,那就是復活石必須成為煉金的材料……」

  「哈利,這個魔咒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它為什麼可以讓教授不再自殘?」赫敏半信半疑,哈利給她一抹安定的微笑。

  「這是鄧不利多校長透過斯內普教授的儲思盆留下來的魔咒,其實它本來是預防伏地魔使用蠻橫咒逼我自盡的。誰知道我剛好可以利用它呢?」哈利聳聳肩。「不過我也沒料到教授會同意配合就是了。這一點連我也覺得很訝異。」

  哈利已經漸漸懂得不要解釋太周詳,這樣赫敏反而更起疑。斯內普教授本身就是個晦澀難解的謎團,關於他的態度有所保留會增加事實的可信度。

  「赫敏,假使今天換成是妳或羅恩,我絲毫不會猶豫、會不惜犧牲任何代價來確保你們的性命安危,而我相信你們也會抱持相同的想法。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面對斯內普教授,就不會做同樣的事呢?更何況他一直冒著極大的危險不斷的拯救我性命……」

  憶及自己的傲慢與偏見,哈利不由得哽了哽,話接不下去。赫敏體諒地拍拍他的手。

  「總之,我們先去藥劑室領藥吧。還有我帶了複方湯劑,等一下我們離開醫院時會有需要的。另外這個也給你。」

  赫敏從小手提包內取出四樣縮小的物品:一本是魔法界的「死屍病概論」(註:這是作者自創相對植物人的病)、一本是「阿茲海默症詳述」、一本是「探討失智症」、最後一樣赫然是手機!

  「我不認為魔法世界勝過一切,平凡人總是有特殊無法想像的東西。」赫敏狡獪的一笑。「例如手機就是最棒的發明!」

※  ※  ※

  「哦,對了,哈利,剛才你說斯內普教授似乎沒有訂報紙,那你有觀察到他的閱讀習慣改變了嗎?例如讀書的速度變慢了……?」領藥完畢,赫敏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看起來沒什麼兩樣……等等,」哈利恍然大悟。「啊!在他上次住院期間,所有治療師們都不清楚為什麼斯內普教授會察覺到自己的病情有問題,當時他唯一看過的一本書是我放在他床頭櫃上的魔藥學期刊。」哈利一臉悔恨。「我太糊塗了,我這樣要怎樣照顧他呢?而且他才脫離險境沒到一個月,病情便如此惡化,他的個性又這麼驕傲,恐怕會不擇手段隱藏他的病情吧。」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謹慎些,不管怎樣還是會有些跡象可循的。」

  反正赫敏信奉知識就是萬能!但對斯內普教授這種喜怒無常的人,許多經驗法則根本不適用。連哈利自己都摸索的很辛苦……

  「你跟斯內普教授相處得如何?」赫敏機靈地換了一個實際的話題,哈利只能乾笑兩聲。

  「除了千篇一律的挖苦以外還能有什麼?」

  「真的嗎?難道他一點都沒有為難你?」赫敏不是很相信。

  「哈哈,的確是有些小問題……」

  哈利說了他和斯內普教授相處時發生的一個"小"問題。赫敏聽完後不滿的大叫︰「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真過分!」

  最過分的是先前斯內普教授所使用的鑽心剜骨魔藥吧!哈利涼颼颼地想。比較起當時教授心狠手辣的模樣,這一星期莫名其妙的腹瀉實在是好上太多了不是嗎?

※  ※  ※

  當西弗勒斯聞到波特身上飄出來的薄荷檸檬肥皂香味時,他還以為自己產生幻嗅了。

  「哈利波特!」他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在霍格沃茨一直留級,所以學不會"不告而取謂之賊"的定義?還是你認為別人的東西遠比自己的好?被你使用過的東西我寧可丟掉,免得被傳染愚蠢寄生蟲病!」

  西弗勒斯怒氣沖沖的想跑到盥洗室,但波特擋住了他。

  「教授,我已經連續腹瀉有一星期了,而所有的吃喝都是我張羅的,我實在找不出你下藥的方式,因此只能懷疑你用的是接觸性魔藥了。」波特延著臉皮說道:「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使用你的東西吧!像是漱口杯、毛巾、香皂、牙刷、衣服……額,你有沒有洗髮精?」

  「給我滾!」氣炸的西弗勒斯先賞給他一記鎖舌封喉,再給他一記倒掛金鐘,走了。

※  ※  ※

  哈利對赫敏提供的點子:這樣挑釁斯內普教授的行為也是冷汗捏一把,不過顯然效果還不壞。至少在後來的一星期內,他沒有再感受到任何的身體異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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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惻隱的悲鳴

  西弗勒斯不耐煩地在羊皮紙上塗塗改改,一邊憤恨地查閱他過去鮮少使用的魔藥字典。他的記性原本極為優秀,但因為大腦開始受到納吉尼蛇毒的影響,閱讀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障礙,這會造成一些困難單字的拼寫錯誤。他現在正在努力設法改良治療納吉尼蛇毒的魔藥。倒不是為了怕死,而是少了他最鍾愛的閱讀嗜好,他覺得日子變得度日如年。不過說真的,將近這兩星期以來跟波特的相處沒意料中的麻煩(當然討厭波特還是一定的),波特是個媲美家庭小精靈的幫手,他除了樂得清閒外,偶爾在腦海中算計要如何折磨波特也是項愉快的打發時間活動吧(白癡波特再怎樣也算計不到他是將腹瀉魔藥抹在客房的外門把上呢!其實他有手下留情,要是連波特猜想的盥洗用具都全抹上的話,波特恐怕會腹瀉到脫水了,呵)!

  謄寫完改良好的治療納吉尼蛇毒魔藥處方籤後,西弗勒斯離開書桌想去地下室,正在讀書的波特也旋即從沙發上起身。

  「斯內普教授,你是不是要去做魔藥?我想學可以嗎?」

  「救世主保姆,我正打算去釀製一批專門對付你的毒藥。你真的願意發揮你那從未在學校裡展現出的好學精神,並且首肯親自品嘗那些毒藥嗎?」西弗勒斯假惺惺地揶揄道:「不過假使你想要學的話,我也沒有任何權利反對救世主保姆就是了。」

  「我要學!我要學會的第一劑魔藥是治療納吉尼蛇毒的魔藥,製作處方簽我已經從德拉科那邊弄到手了,就等者實際釀製而已。但坦白說這帖魔藥對我難度很高,我希望你能教會我製作。」

  西弗勒斯微感詫異。「戴維斯的處方簽還是留給你自己奉為圭臬吧。」他嗤之以鼻地睇了誠懇的波特一眼,才說道:「我今天要調製新配方的治療納吉尼蛇毒魔藥,或許你可以旁觀惡補你T級(山怪)的魔藥學技藝?」

  「太棒了!」波特忙不迭地興奮點頭,尾隨著西弗勒斯進入了地下室。

※  ※  ※

  哈利用一種近乎著迷的目光緊追斯內普教授。這是他第一次聚精會神的細細端詳教授釀製魔藥的過程(坦白講上次被下鑽心剜骨魔藥時他心事重重,壓根沒注意看)。在他的學生時代記憶中,教授永遠如同大家所宣稱的、是一隻神出鬼沒油膩膩的偏心老蝙蝠,每堂魔藥課總會無聲無息地飄到他背後,趁他製作魔藥之際挑三揀四一番,最後打成績時再嫌棄批評到一無是處的扣格蘭芬多十到二十分。他必須承認那時他的確是非常痛恨斯內普教授,也理所當然的非常討厭魔藥課。可是……

  哈利從來沒想過釀製魔藥可以像是一首華麗的交響樂曲。首先初章:穿著輕便黑色襯衫的斯內普教授戴上龍皮手套,打開魔藥材料櫃後,自信的他就好比一付校正過的秤子,手看似隨便一抓,再用魔杖瀟灑地指揮不同標準劑量的藥材放在桌面上。序曲的教授端正地架好坩堝開小火煮水,然後逐一擺好工具。主旋律響起時教授拿起鋒利的密銀小刀,在處理各類藥材的最佳時機內神速地在砧板上切、片、刨、剖、剁。哈利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有人可以把東西切丁切塊成分毫不差的同樣大小、可以把東西片成紙般透明的薄、可以把東西刨成同等長寬厚、還可以把東西剖開成一模一樣的口徑、又可以把東西剁得如此均碎呢?隨著主旋律的奔放進行,只見教授從某一區處理好材料放入坩堝內,用木勺每四秒慢速逆時針六圈半、順時針四圈淺淺攪拌,藥汁就變成磚紅色。接著他離開走到某一區站定,又神速處理好材料,捧著材料下坩堝,用木勺每兩秒中速順時針八圈半、待三秒後逆時針三圈沿著坩堝邊攪拌,藥汁就變成靛青色。然後他離開走到第三區站定,轉動著手腕靈活地研磨那一區藥材後過篩,再回到坩堝旁捏起粉末均勻撒下,藥汁就變成靛紫色,他開大火每三秒慢速順時針一圈半、逆時針五圈、待四秒後逆時針六又四分之三圈深度攪拌,藥汁就變成亮黃色……哈利愈看愈吃驚,愈看愈佩服——他發現斯內普教授釀製魔藥的全部過程都經過精密無比的計算:從一開始各種藥材的放置區域、到處理魔藥工具的擺放位置等等,教授甚至連他自己步行的速度也有考慮在內!教授用無與倫比的嫻熟技巧處理著魔藥材料,用審慎細緻的方式擺弄著魔藥器皿;他優雅穩定的舞動他修長的雙手,他從容不變的速率移動他的步伐,那些流暢的動作絲毫不存在有半分多餘的音符——哈利深深沉溺在斯內普教授華麗的交響樂曲中,目不轉睛到無法自拔……

  在斯內普教授製作魔藥快接近完工之際,他本該在材料放入坩堝後,一氣呵成的快速用磁勺向順時針攪九圈半、再向逆時針攪拌十一圈(哈利手上有此劑新魔藥的處方簽副本),但不知道為什麼斯內普教授向順時針多攪了一圈半,然後他持勺的手莫名地停頓了三秒——

  就在這短短的三秒內,坩堝突然毫無預警的爆炸,沸騰的藥汁四處噴濺,連教授都來不及抽出魔仗施咒護身。他只憑藉著本能原地扭身捂臉蜷曲蹲下,讓藥物的潑灑與自己皮膚面積接觸到最小,儘管如此,他的右半背部和右肩膀還是無可避免的沾染到藥汁。他鎮定地揮一揮魔仗,將地板的殘藥和破裂的坩堝清理一新,哈利便火速衝過來了。

  「教授,你要不要緊?」哈利看著教授若無其事的坐在地板上,無法判斷出情況。「需要我幫忙嗎?」

  斯內普教授念了一個特殊開鎖咒,將魔藥儲藏櫃開啟,命令哈利道:「把由上而下數起來第三排第七瓶的草綠色魔藥、第六排第二瓶的橘紅色魔藥、以及下方第一層左側抽屜木板格子上標籤第十四號的魔藥取來。還有右邊大木櫃的最下方外側有一個急救盒,裡面裝有紗布繃帶跟棉球鑷子等等,也一併取來。」

  哈利剛取好東西,斯內普教授便沉著說道:「打開急救盒,用鑷子夾著棉球吸足橘紅色魔藥,均勻地按壓在我被藥汁濺到的地方,剩下來的魔藥可以縮小拿過來,等一下再用。」

  斯內普教授說完便拱著背部,讓哈利順利地完成初步上藥。他面無表情地扶著工作桌站起來,瞪著哈利好一陣子,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

  「跟我到我的房間來,我想我需要你的協助。」

※  ※  ※

  斯內普教授的房間在二樓主臥室,擺設就像哈利的客房一樣單調——除了一張墨綠色雙人木床組(哈利的是灰綠格子尼布的單人木床組)、一個中型衣櫃、一個小床頭櫃、四壁的書櫃以及兩盞蠟燭台燈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有。不過目前不是研究教授房間風格的時機。哈利只是擔心教授的傷勢。

  「救世主保姆,」斯內普教授坐在床沿邊,扭曲了一下嘴角。「麻煩你待會兒先用紗布沾滿橘紅色魔藥洗滌我的傷口,接著在患處均勻塗抹這瓶面霜狀藥膏,再使用草綠色魔藥薄薄地灑在擦好藥膏的傷口上。這三種魔藥混合在一起會形成一道保護膜,請你耐心些等到藥物乾燥後,才可以進行包紮,否則傷口會造成沾黏。今天傷口還是會滲血,因此每隔四小時紗布就得更換一次,並重新上藥包紮。我這樣講你有哪個字彙聽不懂的?請現在提問。」

  「嗯,我沒有問題了。」哈利緊張地點點頭。幸好這治療傷口的過程不算複雜。

  斯內普教授拉開床頭櫃抽屜,拿出一小瓶透明玻璃試管的淺藍色魔藥喝下,眼尖的哈利立刻發現那是在他五年級小天狼星死了以後,就經常使用的魔藥:一飲活死水!為什麼斯內普教授現在要用這種藥?難道教授他……

  斯內普教授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鈕釦,彷彿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好不容易卸下了左邊的袖子,他便像虛脫一般趴倒在床上動也不動了。

※  ※  ※

  哈利靠近斯內普教授,準備開始治療傷口。他摸到教授未褪盡的襯衫時,就嚇了一大跳——教授的襯衫濕到都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了!難道傷口很痛麼?可是看教授淡定的模樣並不像啊?哈利又匆匆地摸了教授的頭髮跟長褲,真的都被汗水打濕了。

  哈利抱著忐忑不安的心,輕手輕腳將斯內普教授的襯衫脫下,剩下來的衣裳和頭髮用了乾燥咒。傷口隔著布料沒察覺到有異常,可是當它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哈利才曉得教授的傷勢有多嚴重——那帖魔藥在完成前對肌膚該是具有高度腐蝕性的,因此造成了右上半身三分之二處連同肩膀有些部分成焦黑狀,其他部分則是血肉模糊;最可怖的是藥物穿蝕到隱約可以看見森白的肩胛骨——這樣的傷口絕對是極度疼痛的!哈利無法想像教授為什麼還可以忍受到自己爬上兩層樓梯、還可以保持冷靜交代如何處置傷口直到說完呢?

  哈利壓下揪心的感覺,按照斯內普教授的指示,完成好敷藥的程序。眼見傷口以神奇的恢復效率止腐生肌,他不禁再次感嘆教授的妙藥回春。在等待藥物乾燥之際,他用魔杖發了一記螢光閃爍(沒辦法僅憑蠟燭火光實在是看不清楚),更加仔細檢查還有什麼地方弄不妥貼的,這才發現教授的左邊裸背上佈滿了無數的大小疤痕。那些綜橫交錯的疤痕密度之高,簡直可以用體無完膚來形容!這是怎樣造成的?哈利知道他不應該利用這機會探索教授的隱私,可是他還是想弄清楚。他用飄浮咒將教授的身體懸空在床上一英尺,伸手輕輕碰觸他的前胸及腹部。果然毫不意外地,他也摸到了一道道數不清的凹凸疤痕,同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教授前半身。哈利的眼眶忽然蒙上一層霧靄,這樣被凌虐的殘敗身子只能是一個人造成的結果:那就是伏地魔!那為什麼像今天這樣的傷勢教授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傷害對他來說是稀鬆平常吧!教授潛伏在伏地魔身邊當間諜所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僅有鑽心剜骨跟阿瓦達索命的威脅而已……

  藥物乾燥了,哈利抹掉淚水,以虔誠的心包紮好傷口,暫時離開斯內普教授的房間,下樓去廚房料理一些清淡的食物。他有預感當教授清醒時,傷口可能會疼到吃不下飯的;而他自己,可能也會同樣憂心到吃不下吧。

※  ※  ※

  到了第八個小時哈利要重新為教授換藥的時候,教授發燒了,體溫高達華氏104℉(攝氏40℃),哈利急得團團轉。他回客房拿出手機打給赫敏,祈禱赫敏會有方法可以讓斯內普教授的狀況好轉。手機響了十幾聲,赫敏接聽了。

  「哈利,你有什麼急事呀?」赫敏惺忪的鼻音傳來。凌晨三點半的電話,當然有急事。

  哈利把事情說了。赫敏聽完說道:「雖然看起來是傷口發炎造成的高燒,可是這中間牽係到未知魔藥的接觸傷害,因此恐怕不能用一般的退燒魔藥了。除了給教授多補充水分以及使用冰枕外,你可以嘗試用溫水拭浴。溫水拭浴的原理是利用水分蒸發的物理導熱方式,增加體熱散失,進而達到體溫下降的效果。溫水拭浴的方法是準備好一盆80℉-98℉(27℃-37℃)的水,把毛巾浸濕拿出稍擰到以不滴水為原則,然後照順序從臉部、耳後、頸部、腋下、胸部、腹部、背部、腹股溝、四肢——用濕毛巾重複拍拭十到十五分鐘,拭浴完半小時後再測量體溫。萬一還是不能退燒、或是體溫又上升更高的話,就算教授再不情願,你也只能送到聖芒戈醫院了。」

  哈利掛了手機,趕緊將所需要的用品一一備齊。他先讓斯內普教授懸浮在床上,卸下血跡斑斑的繃帶。但在要脫下教授的褲子時,他卻猶豫了。

  「哈利波特,你是怎麼了?男人的身體你又不是沒看過,之前在格蘭芬多公共澡堂天天看、甚至被大夥兒瞎鬧騰還不夠嗎?」

  哈利為自己打氣,說服這一切都是不得已。他躡手躡腳地解開教授褲頭的釦子和拉鍊,將黑色毛尼長褲先脫掉,再一口氣脫下灰色的絲質平口褲(許多同學都八卦過嚴謹的教授究竟會穿什麼樣的內褲,這個謎底果然跟教授莊重的個性一樣)。哈利打濕毛巾,聽從赫敏的吩咐:由上至軀幹再到四肢,輕輕撫拍教授的身體。教授擁有刀雕般立體的五官:英挺的鷹勾鼻確實有點大,緊抿的嘴唇的確顯得薄情,但他深邃至極的黑潭眼眸,細軟如綢緞般的及頸微卷烏髮,組合起來讓教授的臉龐變得格外引人側目!教授的鎖骨線條優雅、胸膛精瘦、腹部緊窄、臀髖結實,加上六(英)呎三吋(190.5㎝)的高挑身材,讓教授臨場壓迫感十足!還有令大家十分好奇的是教授"那話兒"的尺寸跟自己的相比,也是頗為壯觀的……

  哈利瞬間紅彤了雙頰。他甩了甩頭,清理掉那些無聊的思緒。他馬不停蹄的開始另一項工作:為斯內普教授的傷口更換藥物。他研究了患處剛長出的嫩肉,滿意的敷塗上新藥。在默默等待藥物乾燥的同時,他想起了被下鑽心剜骨魔藥的那天夜晚。總是隱藏在陰影下的教授那晚難得沐浴在月色中,他素來剛毅的輪廓被皎潔的柔曄軟化,漆黑的周身暈上一層透明的冷銀,這樣的教授看起來非但沒有令人覺得較可親,相反地更加顯現他的孤高遙不可及。月光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法,遊走在墨暗中與亮白中,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吧!大部分的人往往會在此刻卸下重重偽裝與心防,脆弱地吐露出平常難得傾訴的心聲。教授那天是不是也是如此?對他而言乞求一個波特的憐憫,還不如去接受嚴刑拷打吧。

  傷口包紮完畢,哈利用食道擴張咒餵了教授兩杯水,順便測量了一下體溫,很高興教授的體溫已經下降到101℉(38.3℃)了。哈利坐在地板上打了一個哈欠,睏倦前模糊想到另一件關於教授病況又變更嚴重的事情——

  他不相信斯內普教授這樣的魔藥大師會不小心炸掉坩堝。真的絕對不可能!

※  ※  ※

  斯內普教授在清晨快六點醒來時,發現自己穿著睡袍,便大發雷霆。

  「救世主先生,在你忘記施用乾燥咒、大發慈悲好心替我更衣的時候,是不是也同樣忘記隱私權該怎麼拼寫?」

  「不是這樣的,教授你誤會了。」哈利知道教授以為他的褲子是在被汗水弄濕那時候被脫下的,他急急分辯道:「凌晨三點半你發了高燒,體溫104℉,我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只能為你做了基本的溫水拭浴。我想既然脫下來的衣服也是髒的,就順便幫你換了乾淨的睡袍……」

  「你以為我會因此長眠不起嗎?看樣子腦殘救世主愛管閒事的毛病永遠改不了!請恕我無福消受!」斯內普教授憤慨說道:「所以恭喜你不必再幹這種替我換藥的苦差活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萬分感謝!」

  斯內普教授把哈利轟出房間。哈利靠在門扉旁坐下,手足無措。斯內普教授的傷幾乎都在背部,那他要怎樣自己一個人換藥?而且還處在沒有服用一飲活死水的疼痛狀況下換藥。哈利又想起那佈滿教授全身(包含四肢)的疤痕,想像著在漫漫無盡長期的殘酷食死徒聚會後,教授隱忍著劇烈的疼痛,獨自一人不靈巧的為自己傷口上藥的模樣,便覺得鼻酸。他垂頭喪氣地責備自己的無能,直到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他才意識到他和教授快要有十二個小時都沒有吃東西了。他從地板上跳起來。

  至少買菜做飯打掃洗衣這一點,斯內普教授沒有太過挑剔(偶爾諷刺個兩、三句還是有的),所以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趕快做好適合病人的早餐吧。

※  ※  ※

  斯內普教授的傷口拖了六天才差不多快痊癒,真是謝天謝地!

TBC……

這是討論串底端!何不幫忙讓這串魔法煙綿延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