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完】盲目 02 (5/24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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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到了廢話很多,就借用羅琳馬麻的世界觀寫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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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請各位不吝指教。

第二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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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碰。
         一朵朵鮮紅的煙花在眼前綻炸開來,瞬間眩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瞬間大家好像置身於節慶當中,觀賞著美麗的煙火藝術,而忽略了倒臥在地上、雙眼不斷流淌出和煙火一樣顏色液體的那名女孩。
 
 

         「……李斯特新詮釋……克拉拉‧艾托瓦演奏的,對吧?」穿著格子襯衫的店員從倉庫裡出來,將一張還未拆封、裝著光碟的塑膠殼子擺在桌上。
         「是的。」站在櫃台前方,被包覆在拖著長尾巴的大衣下的高挑女子點了點頭,大衣下還有深色的西裝外套和異常整齊的西裝與領帶,神秘的紳士帽巧妙地遮擋住橫跨右眼的裂痕。
         「現在大家都在網路上買虛擬專輯,會收藏實體專輯的人越來越少,尤其是這種古典音樂。」店員邊按著收銀機邊說道:「不過也是因為有妳我這種人,這些沉靜在古典音樂界的『貴族』們,才有一點零頭可以賺。」

        虛擬專輯?實體專輯?
        女子不動聲色地思考這兩個名詞代表的意義,在她的世界中有類似這樣的音樂光碟,要聽音樂也會用錄音機,但所謂的「虛擬專輯」並不存在。

        「但話說回來能邊走邊聽音樂也是不錯。」
        嗯,我正在聽,只是不是用你們的方式。
        女子默默地在心中回復著,順勢摸了摸大衣口袋裡的小方塊,以及塞在耳中但隱形起來的小耳機。
        「這是您買的專輯,還有找的零錢,歡迎再度光臨。」店員總算結束永無止境的碎碎念,把專輯放入紙袋包好,然後一並和零錢交給她:「對了,克拉拉‧艾托瓦真是近年來最好的鋼琴家。」
        店員真心的語氣,令她終於抬起那微微低著的頭,她推回一英鎊,作為店員的打賞,輕輕地留下一句「謝謝。」便如陣風,瀟灑地離開了。
 
 
        晚冬初春的天氣還是頗為寒冷,但已經有些許青綠的氣息。她倚在某個巷子的牆上,俐落地拆掉包覆在塑膠殼子外的單薄塑膠外衣,打開塑膠殼子並拿出裏頭的一片塑膠,然後掏出口袋裡的小方塊,貼著存放音軌的光碟、畫著圓。跳躍於耳中韋瓦第的音符漸漸淡出,變換為李斯特〈鐘〉的高低不斷、差距甚遠的流暢音階。女子把光碟收好,又從外套內裡拿出一根捲菸,菸頭碰上在內裡的一根木棒後飄出一縷白煙。
        她咬著捲菸,跟著一重重向上的白煙,凝望被兩棟大樓切割出來帶著點灰的天空,有點像霍格華茲大餐廳天頂的天空。
 
 
        平穩、安靜,大概就是霍格華茲特快車和麻瓜所謂的高速鐵路最大的差異。除了隔間沒有門、車上沒有推著販賣柏蒂全口味豆和巧克力蛙等等零嘴的餐車外,就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喔,對了,麻瓜製造的椅子還真舒服,不知道現在霍格華茲特快車有沒有針對這點做出改善。
        想這麼多幹嘛,早就畢業不知道幾百年了。
        她闔上泛黃的書本,指腹劃過標題「麻瓜新詞語一百講」,燙金色的文字變形為「伯明罕旅遊指南」。
        「雖然快春天了,不過伯明罕下起雪來哪都別想去了。」坐在她斜對面、有點年紀的老紳士笑語著。
        「Fair is foul, and foul is fair. Hover through the fog and filthyair.」她斜靠著窗,悠悠地回了一句。
        老紳士又笑得更開了,拍著他前十分鐘放在旁邊座位上的精裝《馬克白》,下一秒那雙睿智的藍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吐出一句:「妳在恐懼著什麼?」
        她沒有回話,只是將視線放到窗外那片看起來即將下雪的流動景色,這大概會是今年冬天的最後一場雪。
 
        我恐懼的大概是……
 
 
        「再會。」
 
 
※   ※ ※
 
 
        克拉拉‧艾托瓦。
        十年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的新星鋼琴家,除了背景不明外,連琴藝是師承何人何處都沒有人曉得,也沒有人查得出來。因為她的背景一片空白,所以大家就將和她同名,且在歐洲音樂史上畫下一筆的鋼琴家、作曲家,更是各路英雄好漢所誠服的鑑賞家──克拉拉‧舒曼牽上關係,即使兩人的個性和風格十分迥異,但古典音樂界的人們都樂於用克拉拉‧舒曼去填補克拉拉‧艾托瓦的空白。
        克拉拉‧舒曼,是英年早逝的鋼琴家羅伯特‧舒曼的妻子,也是其弟子約翰尼斯‧布拉姆斯傾心一生的女性。克拉拉‧舒曼擁有不遜於羅伯特‧舒曼的鋼琴天分,自小到處巡迴演出、創作不斷,直到不顧家族反對、執意嫁給窮小子羅伯特‧舒曼後,她便封印自己寫曲的才華,一心支持丈夫的創作和鋼琴生涯,只做為一名鑑賞家和丈夫討論新的曲子,或評論布拉姆斯及其他年輕鋼琴家新寫好的曲子。當羅伯特‧舒曼因精神疾病住進療養院後,克拉拉‧舒曼一肩扛起整個家的生計,重出江湖接下各種演出,而布拉姆斯也義無反顧地支持著舒曼家的經濟,直至克拉拉‧舒曼辭世。
        眾人對於克拉拉‧艾托瓦過去的想像,就大概是以克拉拉‧舒曼為藍本,說她和某個落魄的音樂家有著情愫,卻遭有貴族頭銜和血統的家族驅逐,而那個音樂家可能死了、可能不愛她所以消失無蹤,又或還有個年紀比她小的年輕小夥子正天涯相隨地陪伴她。──當然,一切都是胡扯。
 
 
        一襲深海藍的貼身晚禮服襯出有點纖瘦單薄的身型,燙得有些弧度的黑色長髮被集中擺放到一側,露出另一側脖子到肩膀的迷人弧線,略為消瘦的臉龐不因妝粉顯得精神,反到蒼白冷漠了許多,但也是這樣又替她增添了神祕色彩,克拉拉‧艾托瓦正是一名美麗又神秘的人物。
        鐘初起的左右手兩組交疊的八度音,被纖纖素手撩起了序幕,最後一個八度音的尾音隨著彈揮而起的右手在空中短暫地滑翔,然後優雅又有力地重新落回黑白鍵上,如從梅雨季中烏雲落下的雨滴輕巧地躍動於琴鍵,組出複雜但輕盈的音色,好似調皮的精靈有意又無意地跳著花俏的舞步,一反「鐘」這個名詞帶來的笨拙印象,整首曲子不斷在快板和中板來回,最後更是邀請了所有精靈一同放縱自己的腳步和身體、拋開拘束盡情地震響腳下的大地,音樂廳中觀眾的耳朵這般強勁的狂風音符掃得措手不及,最後兩個和弦重重地定在黑白琴鍵上,結束既不是喪鐘、也不是喜鐘的李斯特帕格尼尼大練習曲中最著名的曲子。
        餘音結束的那一刻,觀眾們爆出如雷的掌聲與歡呼,然而台上的演奏家卻毫無反應,雙手又從容不迫地摸上黑白琴鍵,貝多芬的月光自指尖緩緩流淌而出,不消一秒止住了觀眾多於的讚嘆和激賞,將他們安頓在由音符描繪出來的柔亮月色之中。唯獨坐在前排中央的某一名以黑色布巾遮擋右眼的聽眾,至始至終沒有將耳朵或是心靈交給演奏家,或放任自己優游在克拉拉‧艾托瓦製造出的音樂世界中。僅剩的左眼直盯著克拉拉‧艾托瓦半開半閉的眼睛,又不時瞄向舞台右側的翼幕上方。
        當克拉拉‧艾托瓦終於起身面向觀眾,彎下腰給予形式上的鞠躬時,全場不意外地同時間起立鼓掌,只是克拉拉‧艾托瓦仍保持她那抹神秘的微笑,似乎無視觀眾們對她的讚賞或掌聲,克拉拉‧艾托瓦在嘈雜的聲響中逕自走下舞台,也宣告這場演奏會的結束。
 
        僅剩左眼的聽眾,將手中的紳士帽戴回頭上,不帶任何留戀地從座位上離去,但沒有直接走出會場,反倒是走上防火逃生用的樓梯來到了音樂廳的頂樓。片片雪花自伯明罕的夜空凋落而下,冬季的最後一場雪在此響起了前奏,那天霍格華茲大餐廳的天頂也是這樣灰陰陰的,飄著落不到身上、也沒有溫度的雪花。
 
 
※   ※ ※
 
 
        她奮力推開圍觀的學生們,以一己之力破開人群,四周響起回過神來的驚呼和訕笑。
        「伊瑟!」
        倒在地上的女孩沒有回應她,僅是痛苦地呻吟著。不擅長醫療魔法的她趕緊掏出幾罐藥水,胡亂地往仍然流著血的雙眼灑去,又急忙撕下自己襯衫的一角充當止血布按壓在女孩受傷的雙眼。正當女孩的手要接替她壓住傷口時,她看見了女孩又手前臂焦黑的傷痕,那是魔法世界惡名昭彰的黑魔標記,不過十分粗糙又不完全。
 
        是被人強制烙印上去的。
 

 
        ……混帳。
 

 
        「咄咄失!」
        迅地,連她自己都沒意識過來,手已經率先掏出魔杖、回身就爆出一個擊昏咒打飛了站在最前頭訕笑的葛來分多學院的學生。那個人彈飛了半層樓高,直直飛過人群然後撞在大餐廳的門上。
 
 
        「奧斯威爾、妳瘋了嗎?!」
        見狀,幾名前排的學生都不約而同拿出魔杖指著她。但只見她眼神一掃,手腕一偏,魔杖頂端又爆出一發擊昏咒,把剛才出聲的雷文克勞學生撞進餘燼未熄的壁爐內,下秒餘光瞥見有個史萊哲林的學生口中正默念著咒語,不過她的反應更快──「去去武器走。」
        對方魔杖噴飛的那一刻,她立即一個箭步,再送出一發強而有力的擊昏咒,直接撞裂了史萊哲林學院的用餐長桌。又見幾名學生想上前制伏她,她一聲吼吼燒,旋出了一隻曳著長尾的雷鳥,燙得圍觀的學生們連連後退。而站在火圈中央的她,用著接近失去理性的憤怒眼神瞪著所有人。
        即使火焰漸漸消退,也沒人再踏出一步,只敢防禦性地舉著魔杖,他們突然想到,眼前這名赫夫帕夫的學生才剛從普勞巫測拿到黑魔法防禦術O的成績,同時也是決鬥社校際聯賽中,擊敗波巴洞、德姆蘭和伊法魔尼等各路好手的冠軍。
 
        「奧、奧斯威爾,我以赫夫帕夫級長的身分命令妳放下魔杖,有什麼事可以好好、」
        「好好談?」她怒極反笑,道:「你這個赫夫帕夫的級長怎麼不在事發當下跳出來制止?還有妳,史萊哲林的級長就站在一邊看他們欺負一個女孩子?以霍格華茲大戰為傲的葛來分多竟然帶頭攻擊特定學生,和她同學一場的雷文克勞也漠視不管……你們還真有臉天天對霍格華茲大戰和食死人高談闊論,不過就是一群沒有黑魔標記的混帳。」
        「妳、」
        「羅…羅蘭……」依然壓著雙眼的女孩努力想要站起來
        「妳不要亂動。」她沒好氣地說道「這群混帳就交給我來對付。」
        「羅蘭‧奧斯威爾小姐,妳沒有那種權力擅自處理這種事。」聲如其人,以公正聞名的校長麥米奈娃帶著四院導師和醫院廂房的人員自大餐廳門口朝她走來,並投以警告的眼神:「請妳放下妳的魔杖。」
羅蘭‧奧斯威爾直盯著麥教授,毫無動搖地說:「先讓伊瑟安全離開這裡。」
        「浮立維教授會護送伊莎貝拉‧海寧小姐到醫院廂房接受治療,我再說一遍,請妳放下魔杖。」麥教授加重了語氣。
        兩人無語地僵持,直到伊莎貝拉被送出大餐廳後,羅蘭才收起魔杖。麥教授沒有對她多說什麼,便吩咐剩下三院的導師處理其他受傷的學生以及調查事件的始末,並告知那些身為主謀的學生等一下直接到校長室報到。
        當羅蘭要跟著走去校長室時,麥教授擋下了她,一改方才威嚴十足的語氣,輕聲道:「妳先幫我去廂房看海寧小姐,我再讓小精靈通知妳來校長室。」
        羅蘭點點頭,表示了解後,馬上拔腿狂奔往醫院廂房的方向衝去。
 
 
        霍格華茲大戰以黑魔王的消逝落幕,黑勢力霎時消散,然而不乏瘋狂的追隨者,因為其他因素而認同、崇拜黑魔王想法的後黑魔王時期食死人仍然存在於英國、甚或是歐洲的魔法社會中。十幾年過去了,當年霍格華茲大戰的主力學生,包含目前是正氣師局長的哈利波特、熱門魔法部長人選妙麗‧格蘭傑,以及現任葛來分多學院導師奈威‧隆巴頓等人不是位居要職,就是在魔法社會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黑魔王的倒台致使魔法社會的地位和對血統的觀念大搬風,尤其以麻瓜出身的巫師為最,麻瓜巫師被輕視的情況已經大幅減少,反而純血巫師在特定時間或場合常常被譏笑或諷刺為食死人後代,不管其祖先是否真的有追隨過黑魔王,除了那些在哈利波特陣營有著顯著功績的純血巫師家族,例如衛斯理。總而言之,原本的既得利益者與霸凌者成為了被霸凌者,反之亦然。這樣的情況導致崇尚黑魔王的純血思想的人日益增多,以較為邊緣的純血巫師家族中的年輕人為最,後黑魔王時期的食死人亦以「恢復巫師光榮」為口號,招募那些因祖父或母姊曾是食死人而受到欺負的年輕純血巫師與女巫加入他們的行列,對此正氣局的追捕或魔法部的防範拿後黑魔王時期的食死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終於,累積十多年的壓力與沉默造成一樁死傷慘重的悲劇。三年前,在霍格華茲開學日,十字火車站聚集從英國和愛爾蘭各地而來的巫師、女巫和魔法學子們興奮地要迎接新學期、霍格華茲特快車即將開動之時,十來名黑巫師瞬間包圍特快車,並一齊施放燃燒咒與爆炸咒,整台特快車被炸得面目全非,王十字火車站也霎時火花四射、飛石亂走。罹難者集中於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或立即反應的一年級生,已經學會消影術的高年級生多數在第一波攻擊就消影到王十字火車站外,有些還帶著身旁的低年級生,但仍有將近兩百人罹難。
        霍格華茲大戰後花了許多年終於改革成功的阿茲卡班監獄政策,因為王十字攻擊事件成為第一個被魔法社會攻擊的對象,一時之間魔法社會群起央請魔法部長把催狂魔找回阿茲卡班戍守,並恢復由催狂魔執行的「死刑」,還要重新清算有黑魔法背景的純血家族,這樣的聲浪在幾天之內成為極大的輿論壓力,魔法部試圖將輿論導回理性討論,可成效不彰。針對純血家族的攻擊和撻伐越演越烈,純血巫師也組成自救組織反抗過度的言論。
攻擊事件對於魔法社會的傷害和產生的混亂究竟最後是怎麼解決的,羅蘭記不太得,她和伊莎貝拉就是那群剛好被高年級生帶出來的倖存者,事發的當下她們也不太了解狀況,直到預言家日報用整份報紙的篇幅報導後,她們才有了實感,以及死裡逃生的恐懼感。
        那群食死人不到一個月就被全數逮捕,霍格華茲三個月後重新開學,學生生活看似要回到正軌上、除了哀戚情緒外沒有其他不同的同儕們,在魔法部把涉及事件的食死人和主謀者的名單公佈出來後,就完全改變了。
 
 
        預言家日報上,被手銬腳鐐綁住的十九名黑巫師上,有兩個名字:克里斯‧海寧、小克里斯‧海寧映入四院學生的眼簾。
 
        那是伊莎貝拉‧海寧的父親與兄長。
 
 

        羅蘭、是妳嗎……?
8

本文作者

  • 複雜魔法修習者
  • 72  790

桑霓 @HARU

0
YO<

不知怎麼地、看完覺得莫名過癮www
還有取材背景好深厚啊(?)
很多句子都重複花了好幾次反覆閱讀(例如伯明罕、「鐘」等),試著去理解那些我不懂的文化XDD

個人特別喜歡演奏的那一段,愛德華對於彈琴的描寫真是(膜拜)
不論手部動作或音符流瀉感,都寫得很美很美~
要是我也能這麼擅長描述景物就好了QQ(欸)

開頭煙花的三行,引起了好奇心,讓人想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不過接著卻是其他感覺時間比較近(?)的情節
直到最後面終於清晰地點出一切,讀完才豁然開朗了w
而不分事實對錯一味霸凌的概念在文中也顯得特別深刻
盲目的人哪兒都有呢

看標題是兩章完,那就期待妳的下一篇囉ww
我會再來的:D(?)

亞邃藍蜜微莓酒 @Anastasia

0
發現愛德華的文章必來踩踩0w0
文筆好好~~(羨慕臉
這種霸凌好過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做壞事的人,而是不知道或不認為自己正在做壞事的人。
就像現在的所謂的正義魔人,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制按壓在別人身上,而沒有同理心。
受壓迫一端久了遲早會反彈QAQ
唉呦,好想扁那些人(摀臉
很切題的一篇好文----盲目----完全展現出來。

Eileen❅ @breee778899

0
深感霸凌別人很低賤(嚴肅臉
期待續集>"<
愛德華可以弄個電梯窩~XDD

樂烤碳香小爆尾釘蝦球☄️ @dora94803

0

霸凌好可怕,
但其實更可怕的是偏見,
從原本的「純血就是好」便「麻瓜出身就是好」雖然看來改很多,
但其實本質不變,一樣都是以強烈的偏見待人,
而現在的情況改了,便麻瓜欺負純種,
有人數上的壓迫,還有異樣的眼光對待,
而且其實爭正有支持老佛的純種家族不多,屈指可數,
那其他並沒參與,反倒是按按幫助正義這方的純種呢?
再說,這樣可怕的偏見,反倒是助長了純種埋藏已久的痛苦與委屈,
一次次爆發,製造了更多的食死人,使社會局面更動盪不安,
情況更可怕。

然後我要說,霸凌最可惡的並不是攻擊者和受害者,
而是眼睜睜在旁看著還大笑的旁觀者,他們不知道,
這樣做其實更激發了攻擊者的「正義」心態及受害者的心中的黑暗面(哪天她爆發你就知道恐怖
所以,拜託,別當可怕的旁觀者,
不要霸凌,
不要偏見,
和平一點會更好。

                                                                    By 禿然打很多字的小樂

最後…
「好好談?」她怒極反笑,道:「你這個赫夫帕夫的級長怎麼不在事發當下跳出來制止?還有妳,史萊哲林的級長就站在一邊看他們欺負一個女孩子?以霍格華茲大戰為傲的葛來分多竟然帶頭攻擊特定學生,和她同學一場的雷文克勞也漠視不管……你們還真有臉天天對霍格華茲大戰和食死人高談闊論,不過就是一群沒有黑魔標記的混帳。」
羅蘭嗆得好!!XDDDDD

愛德華‧柚捏‧生研 @reonnene0611

1
邊趕報告邊寫,寫得不是太好還請各位包涵。
然後接下來會進入各種論文地獄,所以各位的回覆可能要久一點才會給予回饋,請各位見諒。
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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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羅蘭,是妳嗎?」
        伊莎貝拉受傷的眼睛已經被仔細地包紮起來,眼睛被繃帶覆蓋著的她只能憑著其他感官來判斷周遭的情況。
        「嗯,是我。」羅蘭拉了張椅子坐下。
        「校長有和妳說什麼嗎?」
        「她說之後會再叫我過去,倒是妳的傷沒問題嗎?」
         伊莎貝拉淺淺一笑,道:「沒事了,大概休息幾個月就能恢復,不用擔心。」
        「……之後能看得到吧?」羅蘭問出她最關心的事。
        「當然可以啊。就算霍格華茲沒辦法治好我,聖檬果也一定可以處理這種傷口的。」伊莎貝拉非常有自信地說道。
        又瞥見被包紮起來的手臂,羅蘭收緊握著魔杖的手:「伊瑟,我會保護妳的。下次誰想欺負妳,我一定讓那傢伙體會體會黑湖有多冷。」
        「這樣只會讓羅蘭惹上更多麻煩。」
        「我可是決鬥社的王牌,校際決鬥大賽的冠軍,霍格華茲裡沒有能夠打贏我的人。」羅蘭露出十分自負的笑容。
        聽及此,伊莎貝拉也放棄了繼續勸說她的念頭,一來羅蘭真的很強,二來羅蘭已經完全被惹火,即使自己沒有受傷,她也會想辦法找藉口或時機去處理那些人。
        後來,麥教授沒有太責難羅蘭,也要求四院導師導正瀰漫在霍格華茲裡的錯誤觀念和態度,但因為羅蘭確實主動攻擊其他同學,所以還是被罰了幾天的勞動服務。為了避免伊莎貝拉再遭受攻擊,學校刻意把赫夫帕夫和雷文克勞排在一起上課,好讓羅蘭可以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伊莎貝拉身邊,而教授們也會刻意不使伊莎貝拉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外。也許是上回羅蘭一次擊昏三名學生的影響,多數學生對伊莎貝拉是敬而遠之,被孤立的狀態雖然沒有改變,但大大地降低伊莎貝拉被攻擊或欺負的機會,當然言語上的冷嘲熱諷、私底下的竊竊私語可是一點也沒少,不過總算安然地從霍格華茲畢業,即將擺脫封閉的舊環境,進入社會這個新世界重新建立人際關係。
 
        至少,當年的羅蘭和伊莎貝拉是這麼想的。
 
 
        七年級畢業之前羅蘭就已經收到魔法部正氣局寄來的邀請信,延攬她作為正氣師的一份子,由於考慮到伊莎貝拉的心情,羅蘭婉拒了這個邀約,不過正氣局並沒有放棄,最後羅蘭妥協、擔任正氣師的培訓員,不執行任何與正氣師有關的工作。然而伊莎貝拉就沒這麼順利的,經過一番工夫的審查、思想調查和羅蘭的大力推薦,她才成為直屬魔法部管轄的青少年巫師與女巫輔導機構的輔導員,負責接收和輔導失學、輟學和受後黑魔王時期食死人思想影響的青少年,主要重點在防堵青少年加入後黑魔王的食死人陣營。這個政策是當年魔法部長妙麗‧格蘭傑與她的執政團隊推行的對策,試圖以理性、溫和的方法平息魔法社會的對立。即使純血家族求職時普遍也像伊莎貝拉一樣,會被迫交出良民的證明以及接受各種身家調查,可總體而言算是有效地抑制了即將搬上檯面的衝突,但就如同麻瓜的一次世界大戰開戰前的恐怖平衡一樣,表面的風平浪靜,只是醞釀更多分裂與紛爭的溫床。
        幾乎是和魔法社會的血統衝突表面上落幕的同一時間,存在於麻瓜世界中宗教、種族的衝突到達了臨界點,瘋狂的極端組織揭起戰爭的大旗,又在世界各地接二連三地發起近乎毀滅的恐怖攻擊,使得麻瓜世界無一例外地陷入了恐慌和其反作用力下激起的極端右派排斥異教徒或其他族群的另一種極端行為。身為世界強權之一的英國麻瓜社會也無法置身事外,與英國鄰近的法國更是遭受到令麻瓜社會對外恐懼感無限膨脹,與一次和二次大戰時一樣,麻瓜社會的首領轉向尋求魔法社會的協助,其中最有力的條件就是「揭起戰爭大旗的極端組織中,有魔法人士的存在」,法國總統和歐盟高層官員主動地親自與法蘭西魔法部長接觸,在尋求協助之外,還有著責難的意味,麻瓜世界的高層領導認為,這些協助極端組織的巫師就是黑魔王的餘孽,或者是後黑魔王時期的新興食死人,當然法蘭西魔法部長只回應了「等到調查屬實後才會做出決定」,不過還是派出一隊正氣師協助麻瓜調查。
        一反法蘭西魔法部長的態度,德意志魔法部長主動對德國社會伸出援手,不過和麻瓜政府一樣,德國魔法部也陷入對難民政策的長考。面臨到相同威脅的英國,不同於前兩個國家,不管是麻瓜社會的首相還是魔法部長,都同一時間聯絡彼此,看似有了比較良性的互動。
        麻瓜出身的妙麗‧格蘭傑部長,對於麻瓜的政治運作和社會構成有著相當的了解,在這種麻瓜、魔法社會彼此牽連的事件中抱持相對友善和試圖理解溝通的立場,理所當然這種態度也受到了魔法社會中某些人的非議。諷刺的是,在麻瓜可能面臨到的三次世界大戰、轉而尋求魔法社會協助時,這些非議反倒是以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為大宗。原因是,他們覺得魔法社會的和諧穩定不該被麻瓜所主導、所造成的混亂破壞,麻瓜的問題該由麻瓜解決,巫師應該自處於自己的世界才對,更搬出國際法案來批判妙麗‧格蘭傑違反魔法世界應該保持其隱匿性。說穿了,這些出身於麻瓜家庭的巫師體會到了魔法社會的美好,同時間看見麻瓜社會的缺陷,又或者說自大於麻瓜社會,已經認為「巫師」這個角色高於「麻瓜」或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如此矛盾的輕蔑一直隱藏在後黑魔王時期的魔法社會,麻瓜出身的巫師地位改變帶動了這種自大思想的成長,直到麻瓜向巫師尋求協助時,這些巫師們才堂而皇之地暴露了自己可笑的思想,並用各種理論、法案和自身生活經驗排斥與麻瓜社會有任何聯繫,儘管那些恐怖攻擊可能波及到自己的麻瓜家人,他們仍堅持不該協助麻瓜處理極端組織。不過麻瓜出身的巫師不完全如此,依然有其他麻瓜出身的巫師贊同妙麗‧格蘭傑的政策。
        從血統爭論出現於魔法社會後,混血巫師總是處於相當尷尬的地位,同時擁有麻瓜和巫師血統的他們,在血統爭論上無疑地被排斥到麻瓜出身的「非純血派」,因此大多的混血巫師在血統論證上都偏向同情麻瓜出身的巫師,但僅止於後黑魔王時期以前的時代。經歷了血統地位轉變後,混血巫師的處境沒有比較輕鬆,反而更為尷尬,尤其王十字火車站攻擊事件之後,那些由完全純血以及完全麻瓜結合而生的「純混血巫師」更不知道要怎麼選擇陣營或是立場,他們的生活經驗使其無法非常乾脆地選擇和純血巫師靠近、或與麻瓜出身巫師站在一起。如果簡單地分割魔法社會的血統地位變化的話,可以大略分為幾個階段:排擠麻瓜的純血時代、與麻瓜接觸的混血時代、隱匿於麻瓜社會的平衡時代、血統復興的純血時代、後黑魔王時期的麻瓜時代。其中「與麻瓜接觸的混血時代」並非代表混血巫師的地位高於其他兩種血統,而是表示混血巫師開始出現、且逐年逐量地增加的現象。純血巫師從來沒有到達金字塔頂端,也沒落到底層過。然而在後黑魔王時期的混血巫師竟意外地掉到了金字塔底層,相對於十分確定自我身分的另兩個血統,外在社會的轉變影響混血巫師開始思考自我定位與自我認同的問題,混血到底是屬於麻瓜還是屬於巫師?為什麼有了魔法特質後就必須要自外於麻瓜?為什麼純血和麻瓜混血以後就得被剃除於傳統巫師的行列?這樣的認同思考是混血巫師選擇陣營的普遍手法,雖說如此他們仍然搖擺不定,應該是魔法社會人口大宗的混血巫師反而是最沉默的一群,也開始成為被另兩個血統撻伐的一群。
        受壓迫的底層總有一天會反抗,這不變的定律致使某些混血巫師也走向極端,他們要求魔法社會必須要有意識地進行「血統整合」,既然各個血統都有優秀人物、且按照歷史發展來看巫師與麻瓜通婚勢必成為社會主流,將來混血巫師也只會多不會少,統合了麻瓜和巫師兩個世界的知識的混血巫師應當是更為先進的血統,如此除了可以增加或維持魔法社會的人口以外,還能終止血統爭論。這個理論起先沒有極端的意味,只是無奈的混血巫師提出的烏托邦理想,漸漸地被帶向了極端之路,混血巫師開始利用其人數優勢對魔法部施壓,要求魔法部應當將「血統整合」列入律法之中,需要有效且漸進地對純血和麻瓜進行婚配,即使是混血巫師或麻瓜出身的巫師也要維持麻瓜血統和巫師血統一定比例。「自然應起於強制」──是他們的口號。
        各種內外力量的作用下,三個血統都分別產生其極端勢力,三股極端勢力看似無關,卻不可避免地相互拉扯、相互衝突,魔法世界的社會問題越來越多,青少年思想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不管入學前還是入學後,同儕間勢力的選擇趨於一致,因此越來越多青少年巫師被列為需要輔導的對象。
 
        同在魔法部工作的羅蘭與伊莎貝拉仍然維持頻繁的通訊,有時還會同時上下班,但由於社會的變化,伊莎貝拉要處理的個案越來越多,羅蘭也要對新興的攻擊做出反制的策略,並教導給正氣師們,兩人見面和說話的時間就減少了許多。
        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   ※ ※
 
 
        那是個剛下過梅雨的陰鬱午後,飄揚著溫莎王室旗幟的白金漢宮前聚集了許多人,不是爭相目睹王室成員的風采,而是錯愕地看著白金漢宮被炸毀的大門和破碎不堪的廣場,其中還站著幾名應該是高中年紀的少年少女。下秒,幾道白光與雷電往青少年們飛迅而去,那幾名青少年不是應聲倒下就是開始拔腿狂奔,但他們毫無畏懼。
 
        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矗立於倒下的黃金天使像旁。
        毫無迷惘、毫無畏懼,甚至做好反擊準備。
 
 
        羅蘭馬上拋下還在訓練中的新人正氣師,急急忙忙地衝向正氣局局長的辦公室,碰地一聲撞開辦公室的門,急忙收拾東西並戴上魔杖的哈利波特正要走出辦公室,兩人差點迎面撞上。
        「奧斯威爾!」哈利波特反射性地招呼,但嚴肅又慌張地繼續他的腳步。
        羅蘭馬上跟上,說道:「局長,我聽說青少年輔導機構的伊莎貝拉、」
        「是,伊莎貝拉‧海寧小姐以現行犯身分被正氣師逮捕。」哈利波特快速地證實羅蘭方才聽聞到的傳聞,又繼續說:「奧斯威爾,詳細情形我等等再跟妳說,現在我得先和妙、格蘭傑部長一起去面對那些記者。」
        「這件事是哪派巫師所為?」羅蘭問道,她十分確信伊莎貝拉厭惡新興食死人至極,不可能會加入新興食死人陣營。
        「哪派都是、哪派都不是。」
        「局長!」羅蘭有點生氣,以為哈利波特只是敷衍她。
        哈利波特沒想好要如何解釋,一個轉彎就碰上了妙麗‧格蘭傑:「部長。」
        「哈利,事件報告寫好了嗎?」
        「初稿已經完成,應該可以發給記者當作新聞稿。」哈利波特遞出手上的羊皮紙。
        妙麗‧格蘭傑接過後,迅速地瀏覽一遍,道:「也只能這樣寫了,幸好沒有人罹難,不然就更難向麻瓜和魔法社會交代。」
        「大部分正氣師已經到現場處理善後,嫌犯也全數逮捕,正在送來魔法部的路上。麻瓜首相那裏呢?」
        「因為事發地點是白金漢宮,時間點又剛好是王室成員進入白金漢宮不久後,全世界的麻瓜都在關注此事,麻瓜首相才很憤怒地指責完我。」妙麗‧格蘭傑有點無奈地說道,隨後又恢復一貫的精神:「事情發生就是要處理,我們先解決擠在魔法部大廳的記者。」
        「好的。」
        妙麗‧格蘭傑和哈利波特一前一後地走向魔法部的大廳,羅蘭沒有跟上去,僅是待在原地目送兩人離去。
 
 
        發起攻擊的是被列為輔導對象的青少年們,而且都是伊莎貝拉‧海寧所負責的對象,這些對象原本各自分屬三個血統的陣營,但被送進輔導機構後,他們開始彼此合作,並對三個血統的三種極端做出反動,所以他們不屬於任何勢力、也同時屬於任何勢力。
 
        「大人們的仇恨和矛盾,為什麼犧牲的是我們?」
        「我們的價值又有誰來評判?」
        「又有誰真正在意過我們?」
 
        法庭判決時,那群青少年不卑不亢地問著魔法部長和座上的陪審團。庭上的沉默大概持續了五分鐘,沒有一位陪審團或旁聽巫師給出回答。最終陪審團判決這些青少年有罪,並由妙麗‧格蘭傑宣判他們應該單獨隔離接受輔導。然就輪到伊莎貝拉‧海寧,作為輔導員的伊莎貝拉被社會一面倒地抨擊,說她瀆職、說她煽動、說她洗腦,而陪審團也毫不留情地如此指責她,也因為她父兄的罪行而被認為是這次攻擊事件的主謀,儘管青少年們都說一切都是他們計畫與提議,伊莎貝拉只是認同他們並跟著執行計畫而已。身為伊莎貝拉辯護者的羅蘭費盡口舌地替伊莎貝拉辯護,或反駁某幾位陪審巫師、旁聽巫師的言論。但終究徒勞無功,陪審團一致認為伊莎貝拉有罪,且伊莎貝拉已經成年分得清楚是非對錯,應當遭受對等甚至更嚴苛的處法,妙麗‧格蘭傑也不得已宣布她必須在阿茲卡班服刑十五年。
        沒有人哀戚、沒有人嘆氣,環顧四週,無論是哪種血統的巫師都露出戰勝的笑容,也是整個魔法社會久違或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因為伊莎貝拉‧海寧實在罪大惡極、也實在神聖至極,使得三個血統放下彼此爭議,高捧起他們的「聖女貞德」。
 
        一絲血紅從羅蘭握緊的拳頭中緩緩滴下,她不知如何言說燃燒在胸口中的怒火。她第一次覺得身在魔法社會中是如此噁心,這些口口聲聲為了魔法社會未來著想卻利用他人痛苦向上攀爬的巫師們又是如此可憎。
 
        隔天,她提出辭呈,離開魔法部。
        此後,她不斷寫信給伊莎貝拉,信中除了問候和報告自己狀況以外,也持續問著伊莎貝拉當初的動機,和他們都沒有在庭上說出來的真相。她雖然了解伊莎貝拉,但仍無法了解伊莎貝拉當下的心情或是隱藏於心中的真實想法,很久以前她就意識到伊莎貝拉對她不如從前一般對她無所不言,這也是羅蘭自責自己的原因。

        伊莎貝拉入獄的一周年,她到阿茲卡班探監,而且依靠她以前在魔法部建立的人脈關係將伊莎貝拉帶離阿茲卡班的牢獄。她們漫步於阿茲卡班附近的森林中,一路上羅蘭講個不停,伊莎貝拉卻沉默不語。走出森林,來到一處斷崖前,羅蘭看了看左右,確認沒有正氣師在附近時,動手解除伊莎貝拉手上附有魔法禁制的手銬。
        「這樣可以嗎?」伊莎貝拉這才開口問道。
        「阿茲卡班的駐守正氣師一半以上都是我訓練出來的,」羅蘭回答:「我要做什麼告知一聲就行了,不過幫妳逃獄不在這個範圍內。」
        羅蘭衝著伊莎貝拉頑皮地一笑,但伊莎貝拉仍不為所動,羅蘭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不對:「伊瑟,藏在妳心中的那些事,我能不能替妳分擔?」
        伊莎貝拉側過身,望向斷崖下的大海,輕聲說道:「我還是流著和父親、兄長一樣的血,這是無法逃避的宿命。」
        「可妳說過、」
        「我不贊同父親和兄長的作法,也對新興食死人深惡痛絕。」伊莎貝拉接下羅蘭想說的話:「因為我深愛這個世界,我深愛那些充滿希望的人們,我深愛像羅蘭一樣毫無畏懼、捍衛著自己的生存之道的人們。」
        「……但是,」伊莎貝拉忽然加重語氣,輕柔的聲音也摻入了一絲怨懟:「一次又一次地,這世界宣告她的沉淪。霍格華茲大戰的人們所希望的理想鄉並沒有實現,從亞瑟王的時代到現在,僅僅是個幻夢。」
        「所以妳才和他們一起攻擊白金漢宮嗎?」羅蘭確認性地問。
        「羅蘭。」伊莎貝拉將視線放回羅蘭身上:「謝謝妳替我辯護,也謝謝妳試圖理解有著同樣困擾的巫師們,可是,妳要承認,即使如哈利波特、妙麗‧格蘭傑這些真正進入執政核心的人們,仍然無法阻止極端和混亂,而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又何以撼動世界?」
        「伊瑟、」
        「妳比我好,」伊莎貝拉勾出一抹複雜的微笑:「妳有正氣師們。」
        「妳輔導的學生們也很不錯,我一個個拜訪過了,他們非常感謝妳的陪伴和談心。」羅蘭向她走近了一步。
但伊莎貝拉退了一步,收起笑容,緩道:「羅蘭……再見了。」
        語音未落,她一個旋身,往大海的方向縱身一跳,但馬上被羅蘭一把抱住,伊莎貝拉不停地晃動身體想要掙扎羅蘭的擒抱,可力氣居於下風的她很快放棄硬碰硬的反抗,她故意軟下身子,讓羅蘭以為她要放棄而鬆懈之時,一個扭身擺脫羅蘭的雙臂,同時舉著從羅蘭腰際間摸來的魔杖。
        「伊瑟!這樣無濟於事!妳可以和我一起,我永遠會站在妳身邊,永遠不會背叛妳。即使一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兩個、三個、漸漸累積起來的力量就會變得龐大,即使我們所冀求的世界還尚未來臨,但一定會有那一天!」
        「這個夢很美……羅蘭。」伊莎貝拉溫柔又哀戚地笑著:「可是我已經沒法繼續做夢了。」
        「只要成真就不會是夢!」
        「請妳別再接近我了。」伊莎貝拉眼神一利,迸出一發雷電打在羅蘭想要向前的腳邊。
        「請妳相信我,伊瑟。」伊莎貝拉仍舊舉著魔杖,羅蘭繼續勸說:「經歷那些事,我們還是挺過來了,現在、未來,也一定可以。」
        聽及此,被勾起回憶的伊莎貝拉的眼神突然閃爍了下,羅蘭趁此一個箭步上前,要打落伊莎貝拉手中的魔杖,但後者立即反應過來,果斷地揮出一道雷電,不偏不倚地抽在羅蘭臉上!
        羅蘭爆出一聲吼叫,痛苦地捂著殘留幾絲雷電的臉龐,隨著雷電消逝而流出的鮮紅血液模糊了伊莎貝拉的身影,被雷電刺麻的半邊臉使她無法好好組出一句成形、成聲的句子,她努力踏出狼狽的一步,此時伊莎貝拉沒有攻擊她,卻是丟下魔杖和一句「對不起」,就從羅蘭色彩失調的世界中一躍而出。
        
        「伊、伊莎貝拉!!」羅蘭拚命往前衝,想要拉住伊莎貝拉的手握到的只有空氣,無助地晃盪在懸崖邊,又一陣刺痛使她不得不閉上眼,再強行睜開時,卻僅見一層層不斷重複進退的海浪。

        瞬間一口氣自心間衝上,羅蘭揪著自己的心口,再也無法忍耐地,哭吼出混濁的痛喊,可儘管這吼聲聽著撕心裂肺,仍被海聲一波波地吞噬掉,如同她和伊莎貝拉所努力的一切,徒勞。
 
        止不住的血液帶走了右眼的視力,也帶走羅蘭‧奧斯威爾內心某處的信仰。
 
 
※   ※ ※
 
 
        「果然是妳。」
        熟悉的聲音輕巧地打破雪夜的靜謐,咬著尚未點上的菸的嘴角泛起一絲弧度,等著那個聲音道出自己的名字:「羅蘭。」
        「好久不見,伊瑟。」羅蘭拿下嘴邊的捲菸,強忍感動的哽咽,問候道:「還是妳比較喜歡克拉拉‧艾托瓦這個名字。」
        面前優雅佇立的人兒還未退去表演時候的禮服,僅搭了件大衣,使得她原本冷如冰山的臉色更為蒼白,臉型確實和印象中的伊莎貝拉有出入,但羅蘭仍舊可以從那雙黯淡的眼眸與手上隱隱的傷痕認出克拉拉‧艾托瓦,正是她朝思暮想、追尋已久的伊莎貝拉‧海寧。
        蘇格蘭晴朗午後的契機,羅蘭無意間發現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某家裝潢樸素的麻瓜唱片行,從張小小的正方形塑膠硬殼上的小照片認出伊莎貝拉,泫然欲泣的羅蘭緊緊地抓住那張塑膠硬殼,過度用力的她還不小心捏碎了一角,不過她毅然決然地把克拉拉‧艾托瓦的蕭邦選集演奏買下,還請託麻瓜製品濫用局裡的朋友弄來一台麻瓜播放音樂的機器,沒多久後羅蘭就發明出一種能夠擷取音軌的小東西,配上改良過的麻瓜耳機,她便無時無刻不聽著克拉拉‧艾托瓦的琴聲、伊莎貝拉‧海寧的呢喃。
 
        「伊瑟,三年前我接到校長的聘書,現在是霍格華茲黑魔法防禦學的教授,也是決鬥社的指導教授。」羅蘭一派輕鬆地和伊莎貝拉報告自己的近況,一如從前般。
        「嗯,那很適合妳。」伊莎貝拉輕輕地點了點頭。
        羅蘭總覺得不太對,她能理解伊莎貝拉的冷然是由於過去的遭遇,但就是有些地方不對勁。默默在一旁觀察以麻瓜身分生活的伊莎貝拉的幾年來,心底漸漸生出某個想法、某個臆測,無論是錄影還是舞台上,伊莎貝拉的眼睛不若以往神采,她總以為那是伊莎貝拉自外於人的防衛,應該說她希望真的只是伊莎貝拉的防禦機制。
可要證明臆測是臆測、誤會是誤會的話,需要進行實證。她試探性地問道:「燈光……」
        「什麼?」伊莎貝拉稍稍抬起頭。
        「面對舞台右側翼幕上方的燈,那個角度的燈光是直射妳的眼睛,照理來說會很不舒服,但妳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有開始彈琴時,妳是用摸的確認起音的位置,而且聽到聲音的妳,會先側耳,然後才面向聲音來源……雖然不明顯,可是,我看得出來。」
        伊莎貝拉沒有立即回答,羅蘭追問:「妳是不是看不見了,伊瑟。」不過一點疑問的語氣也沒有。
毫無光輝的眼眸持續沉默,握起雙拳的羅蘭想要止住身體的顫抖,下大的雪開始使人感覺疼痛和寒冷。羅蘭定了定神,努力拉開一抹微笑,又道:「我帶妳去聖檬果,用魔法一定可以治好妳的眼睛。現在就走吧,伊瑟。」她伸出手想牽起伊莎貝拉,但對方似乎預料到地閃過她的手。
        「伊、」
        「克拉拉。」雙手揪著裙擺的鋼琴家立即打斷羅蘭再一次的勸說,用著無神無光的眼眸直視羅蘭,冷然又清楚地說道:「我的名字是克拉拉,克拉拉‧艾托瓦。我不知道妳說的聖檬果是什麼,也不清楚何謂魔法。」
        「伊瑟!」
        「羅蘭!」快把裙襬撕碎的她大聲地喊著:「妳的伊瑟已經長眠於海中,現在在妳面前的是沒有魔法、只是個平凡麻瓜的鋼琴家克拉拉‧艾托瓦!」
        「妳怎麼可以、」
        「請不要再追逐伊莎貝拉‧海寧的幻影,」她的語氣又輕柔了起來:「妳被那個幻影糾纏夠久了,放過妳自己,也放過我。」
        「妳不可能拋棄純血血統,不可能完全忘記過去」羅蘭試圖讓自己冷靜,試圖抑制腦中混亂的雜訊:「妳只是在逃避而已,伊瑟。」
        「不是逃避,是捨棄。海中的礁石和麻瓜的技術使我變了個長相,救命恩人的栽培讓我蛻變成一名小有名氣的鋼琴家,這是註定好的契機,羅蘭。是魔法世界拋棄了我。」
        「是妳拋棄魔法……」羅蘭艱難地說道:「伊瑟,請和我再試一次好嗎?妳之前的刑期我可以處理,請妳再相信魔法一次好嗎?」
        伊莎貝拉笑了,笑得如啜泣般。她仰頭讓雪隨意打落,冰冷的結晶也使即將滴滑而下的水珠凝結於眼中。
        「我看不見妳了,羅蘭,我看不到了。」她親口承認羅蘭的猜測:「記憶中的妳一天天模糊、淡化,總有一天我會忘記妳的長相,總有一天妳也會忘記我原本的長相。」
        「魔法可以、」
        「魔法不是萬能的。」她清晰地唸出每一個字,並提起裙擺:「謝謝妳長久以來的支持,奧斯威爾小姐。請容我先行回去休息。」
        「……伊……」
        「再會。」
        轉身過去的克拉拉‧艾托瓦輕輕地吐出這句,如獨奏曲的最後一個樂章的最後一個單音,孤單又悠久地迴盪於耳際,迴盪進心裡,像一把劍緩緩刺入胸口,一點一滴地奪去生命。
 
 
 
        ……教授。
 
        我的伊莎貝拉、
 
 
        ……教授?
 
 
        死了。
 
 
 
        「教授。」
        「維特。」回過神來,已經將土坑埋好,而裏頭躺著的不是人,是一只裝著曾經屬於某人的魔杖的小木盒。
        「大家都到齊了。」那名身穿決鬥用的輕甲、手套和靴子的小男孩說道。
        站起身,三十來名和維特一樣服裝的少年少女們注視著自己。越過矗立一朵玫瑰的小土丘,朝著那群學子們走去,他們彷彿排練好地自中間分成兩個直排。說是一樣的輕甲,但依照學院的不同輕甲的顏色也有區別:金紅漸層、銀綠漸層、藍銅漸層與黃黑漸層,相同的是右胸上的霍格華茲校徽。
        「去年德姆蘭粗暴地拿走冠軍,今年我們除了要重返王座以外,還要打得更有格調。」配著穩定的步伐,徐緩地說道:「這樣才能獲得其他學校和社會的敬重與讚賞,尤其是魔法部。」
        邊說邊替自己戴上手套,維特還跟在身後,戴好手套後,繼續說著:「各位都是將來的正氣師候選人,為了霍格華茲、為了魔法社會,更為了我們的理想,請各位務必用盡全力爭取本次校際聯賽的桂冠。」
        不到十年,自己培育出來的決鬥社社員半數以上被魔法部延攬為正氣師,即使經驗不足、技術也尚未成熟,可假以時日幼鳥的羽翼會長齊,然後翱翔於浩瀚無垠的天際,一聲啼叫即能震撼天下。然而這樣是不足夠的,再一個十年、兩個十年、不,要五個十年才足夠,一定要讓英國魔法部的正氣局從上到下都是從霍格華茲決鬥社出身的學生,透過聯賽建立的友誼也有助於和其他國家正氣師的情誼,交換人員、相互學習,更是有利。
 
        「奧斯威爾教授,我們準備好開始特訓了。」站在最前頭的維特自信地說著。
        環視眼中燃著熊熊抱負以及渴望變得更強的學子們,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一群未成形的戰士。
        「為了霍格華茲、為了魔法社會、為了我們的理想。」
 
 
        碰。
        無一例外地,所有學生以右拳敲上左胸口,露出手背上持著魔杖與劍的雙頭飛龍,那不僅是霍格華茲決鬥社的徽紋,亦是藏於決鬥社底下的教條。
 
 
        「要將顛倒的是非再倒顛!」
        眾口齊一地喊出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口號。
 
 
        啊,我從未見過如此陰鬱又明媚的氣象。
        羅蘭‧奧斯威爾在心中默默地讚嘆道。


─Fin─

這是討論串底端!何不幫忙讓這串魔法煙綿延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