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
鏡子,所反映出來的,是顛倒的虛像。
──所倒映出來的,是相反的自己、相反的他。
◆◇◆
雖然稍早才訓斥過哈利,他還是悄悄來到了這裡,雖然為人師表此舉是有些超過了,但偶爾就讓他任性一下吧。
在一片寂靜無聲的夜裡,他以不符合年齡的靈巧手法無聲打開了門鎖,他刻意收起魔杖,以徒手開鎖,──這是他在年輕時不知不覺學會的技能之一──並故意發出一些聲響,也許在潛意識中,他還是想讓人發現並制止吧,他深知自己的任性也該有個限度。
但事實上,就算給別人看到了,他們大多也不敢說什麼,只會當成例行檢測器材或是其他事但都不會過問。
不要再見,不會思念。
腦中不知為何出現了這句如言情小說般的對白,明明都一把年紀了,還不害臊的冒出此短句。
他以穩健的步伐,緩慢踱至房間的正中央。一面鑲著銀框的大鏡子靜靜佇立在這,好似曾經的榮華、曾經的輝煌已不復見,如今上頭蒙上了細細的一層灰,稍嫌掩蓋了它本來外顯的鋒芒。仔細一看,在鏡子的右上角,竟然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裂縫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想當然爾他也注意到了那道裂縫,卻沒有要追究或是修補的意思,只是輕描淡寫的瞄了一眼。
細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他感到有些不切實際的虛幻感,不禁扁了扁嘴。鏡內他原本花白的鬢角迅速染深,銀白色的長髮從下端緩緩往上攀附一層如鏽蝕般的紅棕,長度也逐漸縮短,最後變成服貼的微長短髮。
鏡中的自己十分冷漠的看著他,正要開口,卻突然換了一副面容,他卻毫不意外。
「鄧不利多,你變得還真多。」
男子帶著嘲諷的語氣開口,那雙冷淡而疏離的眼瞳欲將鄧不利多的目光緊緊箍住,使他心底壓抑許久的往事逐漸脫離束縛,卻又馬上被牢固的捆著,存放在心中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他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的望進男子的眼眸中,毫不畏懼、毫不避諱,如同昔日。
「蓋勒,看來時光並沒有找上你啊。」
男子的目光倏然變得晦暗,他冷道:
「是,也許我該感謝你。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一絲如朋友般的感情,自然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朋友甚至於任何人,所以不用叫的那麼親密。從一開始我就是要利用你的力量,人多只會嘴雜,人不需多,只要精。」
鄧不利多沒有開口,他在等男子繼續說下去,他們兩人中早已存在著一種不需言語而成的默契,雖然不知眼前的男子是否也存在著相同的感應。
「從我第一次看見你,你所展現的天賦著實令我吃驚,我沒想到竟有人如此有才華,因此我隱藏著心中的厭惡主動接近你,想藉你的能力完成我的大業,還真感謝巴沙特。」
鄧不利多度忖了會,他需要一些時間思考轉換男子所說的話。他方才有注意到,所以自然沒忘記所謂的原則。
……連說話方式都有那麼顯著的不同啊。
他心中不禁莞爾,表現在歷經風霜的臉上卻是一種穩重的微笑,莊重而不失禮節,這是接見外賓時使用的官方笑容。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處世態度,將一顆韌石磨成一顆圓滑的鵝卵石,但即使如此,它的本質終究是原本的大石,雖然外表遭受時光所產生的洪流不斷的洗禮,卻仍然不忘初衷。」
他眼眸含笑的看著鏡中,男人依舊帶著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容,猶如冰封寒霜般,不帶一絲溫度、一絲人氣的看著鄧不利多。
「謝謝你,讓我不用面對像你一般可悲的自己,更不用面對令我不屑的你。」
鄧不利多臉上掛著一副漠然的笑容,他推了推滑落鼻尖的眼鏡,有些發僵的伸出手碰觸鏡面,上頭倏然多出好幾道裂痕後忽然炸開,碎片飛散在地面。他甩甩手甩掉手上的玻璃渣,踏著碎片轉身離去。
◇◆◇
有些事,從來不是用言語就可以說清。
在親手打敗了葛林戴華德後幾年,他接替了狄劈校長的職位,作為新的霍格華茲校長。
不斷的教育學生,灌輸不同的觀念,將他的理念藉由畢業的學生及其子女傳遞下去。
當自己的學生當上了高官,能夠統領魔法世界時,何嘗不是另一種統治世界。如此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卻拗執地不願更改,或許一直這樣認為下去,他能有一種自己也幫他做了一些事、圓了一些夢。
雖不是毫無虧欠,至少有所彌補。
他已不是從前那個,贊同葛林戴華德理念的阿不思·鄧不利多。自從亞蕊安娜的死亡,以前的鄧不利多也跟著消逝了。現在的他,是經修補過的鄧不利多,將自己的心修補成一顆韌石,卻同時也在為了之前的錯誤贖罪。
──贖親手殺死「那個他」,所鑄下的罪孽。
◆◇◆
鏡子,所成的像,總是和現實等大、卻永遠相反。
後記
沒想到現在回來發文還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設(
回到正題(?
我從好久以前就想要寫關於GGAD的文了。
但遲遲沒有動筆,因為我抓不到他們年輕時候的個性。
直到最近不知為何的突然想寫GGAD,也花了不少時間來構思,最後決定換個角度來敘寫,沒有拘泥在他們從前的故事。
我在故事裡頭藏了幾個小彩蛋及和前文能有關聯的地方,歡迎大家留言跟我聊天(?
最後希望大家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