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綴同人】綴歌馬份 – 消失的密室 (更新至第13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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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IX 圖書館的密議
 
哈利回到交誼廳後,發現交誼廳裡沒幾個人影,妙麗與金妮也不在這裡。
抬頭看了看通往女生寢室的階梯一眼,走回自己的房間,放下破裂雜亂的背袋。
將日記藏到收納隱形斗篷的儲物箱之後,想起了綴歌面容慘然的模樣。
 
二話不說,抓起了隱形斗篷,急忙往病房走去。
 
經過符咒學教室外的走道時,發現人潮已經稀散。
心裡想著,等等應該去找榮恩,希望他沒有再被罰什麼勞動服務。
 
綴歌並不在病房裡。
 
這讓哈利有些傷神。
 
總不能脫下斗篷詢問龐芮夫人,綴歌・馬份是否有來過這裡。
 
煩惱片刻後,決定到圖書館兩人曾經盤據的小角落碰碰運氣。
臨去前到放置藥水的櫥櫃裡,趁著沒人留意時抓了一瓶止痛藥水,
 
不知為何,總覺得利用身體不舒服請假不用上課的空檔,
逞強到圖書館查找密室的資料,很像綴歌會做的事。
 
因為換作是哈利,也極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果不其然。
 
在落地窗前的圓桌上,綴歌全身裹在毛毯裡,蜷曲著背對自己。
 
桌上攤了一本沈重厚實的陳年古冊。
 
哈利看了看四周,確認潘西與月桂不在附近後,心底不知為何有些雀躍。
 
悄聲靠近,發現綴歌體力不支地趴臥在古籍上。
 
柔順的金髮在桌上散開,於積雪反射透進窗扉的光束下閃耀。
睫毛微顫,秀眉輕顰,雙手露在毛毯外頭,輕撫著小腹。
 
哈利解下圍巾,輕輕罩在她手上,細滑的手背觸感冰冷。
 
因為身體極度不適的緣故,綴歌睡得並不深沉。
在哈利的圍巾與手指觸到自己時已然驚醒。
 
乍見一雙懸在空中的手迅速消失,自己疊合的十指卻覆上了葛來分多的圍巾。
 
錯愕中夾帶惶恐。
 
來不及叫出聲,眼前浮現哈利飄走空中的頭顱。
 
眼看嚇到綴歌,哈利急急拉下斗篷,食指壓在唇上,示意綴歌不要出聲。
 
得到綴歌允許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從懷裡掏出剛才偷得的藥水,放到綴歌面前。
 
「剛才去病房裡偷拿的,不知道喝了會不會好一點。」
 
綴歌似乎還在消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陣子才做出反應。
 
「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竟然已經學會隱身術了?」
「等一下!你會隱身術為什麼不早說啊!」
「這樣不就有更多時間去調查密室了嗎?」
「唔......」
 
連珠砲似的詢問後,又疼得彎下了腰。
哈利舉起手來,想輕拍綴歌的背卻又不敢唐突。
 
發現綴歌瑟縮著身子,舉起一隻手在桌面上忙亂摸索。
似乎在尋找藥水,趕緊將藥瓶順推過去。
 
忍無可忍的她想也不想,白淨的脖子一仰,咕咚一聲就把藥水吞了乾淨。
接著趴在桌上輕輕喘息,雙肩不住顫抖。
 
哈利再也顧不及肢體接觸的禮儀,上下輕撫綴歌的背脊,希望能讓她好受一些。
觸碰到綴歌時,明顯感覺到她的震顫。
綴歌沒有閃開自己的碰觸,讓哈利心中幾分歡騰。
 
「你為什麼不去病房休息啊?」
「帕金森和綠茵呢?」
 
一邊提問,一邊向綴歌說明,其實自己只是繼承了父親的隱形斗篷而已。
 
「誰...誰要去那種地方啊...」
 
虛弱的抗議著,卻說不出口真正抗拒的理由。
 
當自己開始因腹疼而翻滾不久,消息以史萊哲林為核心,瞬時向全校擴散。
 
今天已經收到不少巧克力、熱可可、與某種東方藥茶。
似乎不少人認為,這是個向馬份家大小姐示好的契機。
 
但誰會想讓這樣的私事公諸於世呢?
如果再去病房,豈不是更加證明此事?
 
「潘西和月桂她們回寢室去了,我們都想自己靜一靜。」
「你的小女友那麼固執,她們兩個也不怎麼高興。」
 
靜靜地說著,等待藥效發作,不忘挖苦哈利。
 
「她才不是...算了。」
 
哈利正急著想辯解,看見綴歌的神情,已經失去拌嘴的興致。
 
雖然不明白綴歌堅持不去病房背後的細膩心思,
但隱約可以猜到,她是在寧願忍受痛楚也不願丟臉。
 
這並不難共感。
 
如果可以,哈利也情願用再被瘋博格砸一次,交換今天被告白的窘境。
 
——
 
綴歌原本只是無力抵抗,才任哈利輕撫著自己。
但漸漸發現,這樣溫柔的安撫,多少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減輕了不適。
 
當然更有可能的,其實是止痛藥水慢慢生效的緣故。
 
發覺自己好了許多以後,感激與羞怯的情感交疊升起。
急忙坐挺上身,輕輕向前躲開了哈利的手掌。
 
「謝謝你,波特。我好多了。」
 
恢復血色的面容有一層淡薄的紅雲。
雙手同時梳理因為趴睡而些微凌亂的長髮。
 
「是我的榮幸,馬份。」
 
兩人笑了笑,哈利湊上前,想看看綴歌在讀什麼。
綴歌默契十足地拉近了書籍,讓哈利看見內頁的文字。
 
「在我們國土上漫遊的眾多可怕野獸與怪物裡面,」
「其中最稀罕,同時也是最危險的種類就是蛇妖—」
「亦稱萬蛇之王。」
 
繼續看了之下的敘述,包含殺人的凝視與蜘蛛的恐懼。
還有唯一的弱點是雄雞的啼叫。
 
哈利咽了咽口水。
 
「我們在面對的,該不會就是這個?」
 
「我敢肯定是。」
「在把日記給你的前一個晚上,我成功讓湯姆把我帶進噩夢。」
「但這一次,我好像更可以和他的意識抗衡。」
「在夢裡,聽見自己口中說出像蛇一樣的語言。」
 
止痛藥水的作用超乎預期,綴歌似乎已經一切如常,平靜地說著。
 
「但是被他發現我在作出抵抗後,他很快就放棄了。」
「差一點就能知道密室在哪裡...」
 
綴歌的語氣表明了她心中的扼腕。
 
「那之後,日記就再也沒有回應過我。」
 
「所以你才把日記轉交給我?」
 
綴歌點了點頭,嫣然一笑。
 
「你在走道上還真的明白了我的想法呢。」
 
「其實我也有一點不確定,」
「但總感覺,你希望我用魔咒搶下日記。」
 
哈利誠實地說著。他當下確實沒有全然的自信,那真的是綴歌的意念。
 
「總比僵持在那裡,吸引太多人注意好吧。」
 
綴歌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著。
 
「想想看,本小姐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為了一本破日記僵持,」
「誰都會想知道那本日記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的。」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沒錯。」
「只是我也沒想到金妮竟然會跑出來想幫我搶回日記。」
 
說到金妮,想起妙麗提到,她為了綴歌的話而低落。
想著也許等等找完榮恩後,也許應該也去安慰金妮。
 
「金妮?你的小女友嗎?名字已經叫得這麼親暱了?」
 
綴歌眼神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微啟櫻唇,哼起了稍早的曲調。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純淨清亮的嗓音,依然讓哈利愣了一愣。
 
儘管歌詞毫無美感。
 
「你的眼睛就像新鮮的醃蛤蟆~~~
 
哈利呆了片刻,趕緊回過神,理所當然的反擊。
 
「至少我有收到卡片好嘛!」
「說說看哪,馬份家的大小姐,史萊哲林的公主,」
「該不會淪落到情人節沒人告白,才一個人躲在圖書館吧。」
 
綴歌臉上一紅,顯然哈利的反擊擊中要害,得到了不少分數。
 
「本...本小姐是為了躲掉像你那種丟臉的告白才躲在這裡好嘛!」
 
輕柔的歌聲乍止,害羞的面容與輕嗔薄怒的神色勾人心弦。
 
哈利心底流過一陣酥癢的溫暖,但也馬上想到,
這麼和綴歌開著榮恩妹妹的玩笑,似乎有些不好。
 
罪惡感襲身,趕忙正色向綴歌說道。
 
「你最後到底跟金妮說了什麼?」
「她畢竟也是鼓起勇氣才送那樣的卡片...」
 
霎那之間,綴歌臉色驟變。
哈利突然嚴肅的表情,讓綴歌心底霎時湧上了複雜的情緒。
 
胸口突然悶得難受,也煩躁地難熬。
 
「你覺得,我說了什麼欺負人的話嗎?」
 
語氣僵硬,明顯表露不悅。
 
「當然不是!」
「我單純好奇你說了什麼而已...」
 
看著哈利急忙辯解,綴歌心底卻只是更如霜寒覆蓋。
站起身,開始收拾桌面,冷淡地說開口。
 
「我只是好意提醒她,應該選一種讓對方不會出糗的告白方式而已。」
 
話剛說完,重重地闔上書本,轉身離去。
 
「冒犯哈利波特的朋友,本小姐萬分抱歉。」
 
留下身後的哈利,一臉困惑看著綴歌離開。
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綴歌自己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來由的怒火翻騰。
 
——
 
看著綴歌旋風般地離去,哈利躊躇著是否要追上,卻在猶豫中浪費了大把的時間。
 
這其實也有幾分刻意。
 
哈利也不是沒有脾氣,對於綴歌突然的態度轉變感到莫名。
 
「原本還想問問她三年級要選修什麼課表的呢。」
 
想起下週必須繳交的選課志願,不由得焦躁起來。
 
罩上隱形斗篷,繞了幾圈後,在獎盃陳列室找到榮恩。
果然因為打架,又被罰了勞動服務。
 
「該死的馬份,有種來找我啊!只會欺負年紀小的算什麼。」
 
聽著榮恩咒罵著。
 
顯然當時有不少人以為綴歌臨走前對金妮撂了狠話。
 
默默幫榮恩一起從頭到尾整理完獎盃。
所幸榮恩上次做得挺徹底,這一次並沒有耗費兩人太多的時間。
 
回到寢室,聽從綴歌的指示,打開了日記本。
 
我的名字叫哈利波特。

字跡露出一點光芒後消失。
 
哈利緊張地等待著,希望日記已經放下對綴歌的不信任。
 
腦裡飛快閃過開學前,在圖書館裡與綴歌有過的對話

~~~~~


「如果我說,有人想丟掉日記,我剛好撿到呢?」
 
哈利一面玩弄手上的銀綠色圍巾,上面有著綴歌的香氣。
 
那天自己忘了戴手套就出門,手指凍得發紅,
綴歌脫下披在肩上的第二條圍巾給自己裹手。
 
「可以。如果他急著要找到我以外的對象控制,」
「也許會想誘惑你進行密室相關的談話。」
「例如,日記其實暗藏許多秘密,才會被丟掉之類的。」
 
兩人選上的角落離圖書館的壁爐太遠。
僅管不若戶外冰冷,卻也足以讓綴歌不住對著自己帶著手套的雙手呵氣。
 
「然後我就順著他的話,問他是否知道密室的秘密。」
 
哈利一邊說,雙手忙碌著拉開圍巾。
 
「如果運氣好,也許他會第一次就跟你-!」
 
綴歌話說到一半,突然靜下了聲。
 
「怎麼了?」
 
哈利抬起頭,困惑地問著。
發現綴歌呵著白煙的雙唇略開,有些驚訝。
 
她白嫩的雙頰微粉,兩人四目相對,目光同時挪向圍巾。
 
哈利才發現,自己在談話中,下意識打開了圍巾。
一圈圈地,纏繞上綴歌的雙手。
 
雖然圍巾沈厚,兩人的雙掌不曾觸著彼此,卻已經足以感受對方的存在。
 
哈利只覺得綴歌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神有些驚奇。
心底惴惴的,以為是自己唐突的舉止,冒犯了史萊哲林的公主。
 
連忙縮開了手,一離開圍巾,便感受到冷空氣的威力。
趕忙將雙手縮在長袍裡,忍著寒顫,慢慢開口。
 
「如...如果運氣不好,就慢慢地追問,直...」
「直到他願意讓我...我看見密室相...相關的...」
 
「對...對喔。但要有耐心。而且,他有太多秘密了。」
「未必會選擇密室相關的內容給你看。」
 
綴歌回應著,有些遲疑,雙眼還是愣愣地看著纏上雙手的圍巾。
 
哈利靜靜聆聽,牙關止不住交擊,沒發現綴歌突然面紅耳赤。
 
「但我...我們只需要與密室有關的部...啊!」
 
這一次,輪到哈利話沒說完,只看見一團銀綠的毛球朝自己臉上飛來。
 

 
哈利臉上噗地輕響,原以為會有些吃疼,
但飛馳而來的圍巾並沒有狹帶太多勁道,連眼鏡也不曾歪斜。
 
殘餘綴歌雙手溫熱的圍巾掛在臉上,隱隱帶著令人醉心的甜香。
還有些不明究理,發現綴歌的臉蛋嬌紅,帶著微嗔,瞪了自己一眼,別開頭去。
 
哈利突然笑了,綴歌嘟起了嘴,回頭又瞪了哈利一眼。
 
輕嗔薄怒但藏不住嘴角輕揚的神情,讓哈利呆了片刻。
隱隱覺得,她臉上的霞暈,不是怒氣,也不是凍紅。
 
彼此心照不宣,卻沒有人願意戳破沈默。
 
過了許久,哈利才將圍巾圍上肩頸,低聲問著。
 
「我一直很想問,他讓你看到的是什麼?」
 
綴歌才稍稍平復白淨的臉蛋又紅了些,
趕忙低下頭去,沈吟了片刻,才咬了咬唇。
 
「他好像...在找和永生不死有關的事。」

~~~~~
 

隨著日記發出變化,哈利從瞬間的記憶回到眼前。
頁面緩緩滲出墨跡,哈利開心的發現日記給了回應。
 
現在,只希望一切會照著兩人的劇本展開。
 
哈囉,哈利波特。我的名字叫湯姆・瑞斗。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日記的?
 
急忙寫下與綴歌串通好的故事。
 
有人想把它沖到馬桶下。

不負兩人所望,湯姆・瑞斗給出明顯想引人與日記深交的回應。
 
幸好我是用筆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記錄我的回憶。
有人不想讓任何人讀到這本日記。
 
他說,日記藏有許多黑暗的秘密。
 
尤其,與密室相關。
 
我現在就在霍格華滋!恐怖的事情正在發生。
你知道任何關於密室的事情嗎?
 
事情出乎想像的順利。
 
哈利循著密室的秘密追問,不出綴歌所料,
湯姆・瑞斗果然提議要讓哈利看看當年的回憶。
 
五十年前的事,我可以顯示給你看。
你願意相信我嗎?

顯然,湯姆・瑞斗對在綴歌身上耗費太多時間感到不耐,
顯然,他急切需要另外一個能打開密室的代表。
 
帶著興奮的戰慄與緊張,哈利給出了回覆。
 
好吧。
 
——
 
在哈利給出正面回覆後,日記扉頁翻飛,在六月十三日的頁面停了下來。
 
一道光芒閃耀,哈利還沒能反應就被吸入有如漩渦的光影之中。
 
看到十六歲的湯姆・瑞斗也在為密室傷神。
看到瑞斗與年輕的鄧不利多在走廊上不期而遇時,鄧不利多警戒懷疑的眼神。
看到瑞斗與海格的爭執。
 
海格的怒吼還在腦海裡迴盪,光影消失,哈利發現自己四肢癱軟地躺在床上。
 
腸胃一陣痙攣。
 
海格確實是個很好的嫁禍人選。
 
若不是自己早已和綴歌對日記有一定的理解,也許會誤信瑞斗的記憶。
 
更糟的是,海格還在這裡。
有經歷過上一次密室攻擊的人,很可能會認為又是海格在搞鬼。
 
「哈利,你在嗎?妙麗在找你,她好像很不...」
「哈利!你沒事吧?」
 
榮恩才剛踏進寢室,看見哈利愁苦的面容,擔心的改口。
哈利坐了起來,情緒裡夾雜憤怒與恐懼。
 
「如果我說,海格是上一次打開密室的人,你會相信嗎?」
 
假設性地問了問榮恩。
 
出乎意料的問題,讓榮恩有些呆楞,瞥見哈利身上的日記。
 
「是那本日記告訴你的嗎?你解開日記的秘密了?」
 
哈利點頭,確實日記是這麼宣稱的。
 
「仔細想想,海格確實很可能養了什麼危險的生物,然後不小心放生...」
 
想起去年,小屋主人差點就要養龍的瘋狂,榮恩打了個寒顫。
 
「也許吧。但就算五十年前真的是海格不小心誤放危險生物,」
「他可能事隔五十年又再大意一次嗎?」
「再怎麼說這一次的攻擊,明顯是有人特意安排。」
 
哈利向榮恩說明自己的想法,榮恩也表示同意。
 
「的確啊,海格是不會刻意傷害人的。」
 
看著榮恩,哈利慶幸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忠實的戰友。
從床上一躍而起,隨手抓起隱形斗篷,將日記匆匆塞進書桌上的雜物堆。
 
「我跟你一起去。」
 
榮恩問也不問,開始套上套頭毛衣。
似乎,早就明白哈利的想法。
 
「謝了!」
 
哈利笑了出聲,忍不住想著,潘西月桂與綴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默契。
 
「我要去找海格。要去警告他這件事。」
 
一邊等榮恩套上套頭毛衣,一邊說著。
也要向海格確認,近期是否有公雞大量離奇死亡的現象。
 
「然後,如果可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遇到馬份。」
 
嚓的一聲,榮恩原本正高舉雙手掙扎要套上領口,
聽到哈利的話,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毛衣從腋下裂了開來。
 
「你去擾搭乾麻?」
 
領口還套在頭頂上,透過羊毛傳出榮恩悶悶的聲音。
 
「不覺得她可能會知道什麼嗎?上次沒試探到,這次搞不好可以再試試看。」
 
突然驚覺向榮恩直言要找綴歌,可能不是太好的決定,只好趕緊解釋。
 
「況且,你不也想幫金妮討回公道嗎?」
 
連帶加碼給了個也許充分的理由。
終於臉紅脖子粗得鑽出領口,榮恩趕忙點頭表示同意。
 
「對,要叫她離金妮遠一點。」
 
——
 
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出寢室,妙麗已經拉著金妮闖了進來。
 
「『嘿!』」
 
「你真的不應該隨便跑來這裡!」
 
「男生也是有隱私的好嗎!」
 
哈利與榮恩紛紛大聲抗議。
 
妙麗擺了擺手,顯然不怎麼在意兩人的意見。
 
金妮帶著雀斑的臉漲得通紅,
對有機會一窺哈利的寢室有著幾分興奮與不安。
 
兩人還來不及下一輪的抱怨,妙麗語氣有如麥教授附身似地對著哈利開訓。
 
「你至少也該好好跟人家道謝吧,哈利!」
「你下午到底跑到哪裡...」
 
話沒說完,發現兩人換了衣著,似乎準備溜出交誼廳,妙麗板起了臉。
 
「你們想去哪裡?」
 
「哈利想要去找海格,還有馬份。」
 
面對面容鐵青的妙麗,榮恩心懷畏懼地告知兩人的行程。
 
不忘強調都是哈利出的主意。
 
聽到哈利又想去找馬份,妙麗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
 
哈利狠狠瞪了榮恩一眼。
 
看著他模仿斑斑想要顯露無辜的眼神,努力按捺自己動手扁人的欲望。
看著瞪視自己的妙麗,哈利突然也感到害怕。
 
「是...是跟日記有關的事啦!」
「那個湯姆・瑞斗不是史萊哲林的學生嗎?」
「我猜...也許...可能...馬份會知道一些什麼...」
 
聽到妙麗腳尖不耐煩的點踏著,哈利漸漸失去說話的勇氣。
 
沒有發現在妙麗背後的金妮,聽到哈利想去找綴歌時臉色刷地慘白。
 
「就算她真的知道什麼,你覺得她有可能會告訴你嗎?」
「哼,愛去就去吧。再中了什麼咒語可不要回來抱怨!」
「金妮,我們走。」
 
妙麗似乎真的生氣了,轉身拉走金妮,莫名其妙地結束這場鬧劇。
 
兩人離去後,哈利長吁了口氣,準備披上斗篷。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跟她們道歉啊...」
 
發現榮恩還在顫抖。
 
「回來再說吧。先趕快找海格要緊。」
 
說著與榮恩一起躲進斗篷下,往交誼廳出口走去。
 
——
 
一如既往,兩人披著斗篷溜到海格的木屋門前。
 
冬春交際的夜晚,濕寒的空氣化成濃霧侵人。
 
哈利和榮恩脫下斗篷,敲了敲木門,希望海格能盡快讓兩人進到屋裡取暖。
幸好海格沒有讓兩人等待太久。
 
兩人走進木屋的同時,哈利瞥見門邊放了一張石弩。
 
海格似乎在戒備什麼。
 
兩人還沒坐穩,哈利就忙著開口。
 
「海格,最近牧場裡有雄雞莫名死亡嗎?」
 
海格一邊彎下身為兩人倒茶,一邊詫異回想。
哈利發現他滿臉雜亂的鬍鬚白了不少。
 
「這倒是沒有。怎麼啦?」
 
答案讓哈利心裡一沉。
 
難道密室裡的不是蛇妖嗎?
或是,密室裡的蛇妖是什麼特殊物種,並不害怕雞鳴?
 
哐啷一聲,伴隨海格「該死」的咒罵。
他打翻了熱水,燙到自己握著茶杯的手。手一鬆,在地上砸了粉碎。
 
「沒事吧!」
 
榮恩趕忙站了起來,從桌子上拿了條毛巾遞給海格,哈利則用咒語修復茶杯。
 
「別擔心,海格。我們知道五十年前的事,也知道你是被誤會的。」
 
哈利輕輕拍了拍海格的背膀。
不知為何,總覺得海格一定是在擔心這件事。
 
「是啊,所以哈利和我決定來提醒你,最近也許還會有人想來找你麻煩。」
 
榮恩接著說。
 
海格聞言,呆呆的看著哈利與榮恩。
帶有巨人血統的雙眼滲上淚水,舉起粗厚的手背擦了一擦。
 
雖然兩人的警告沒有太多實質幫助,
但至少為第一起攻擊後就沒有安穩過的心靈帶來慰藉。
 
確定海格沒事後,哈利與榮恩久違地與海格閒話家常。
待得有些太晚,兩人討論後,決定隔天再由哈利伺機找綴歌談話。
 
躲在隱形斗篷裡,回到交誼廳後,發現妙麗正在爐火邊看著書。
 
決定先讓哈利上樓收好斗篷,由惴惴不安的榮恩試探妙麗是否平復心情。
 
——
 
榮恩與妙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倒不是妙麗不願意搭理榮恩。
 
怒氣早已平息,然而心裡正被另一件事盤據。
 
她和榮恩都知道,金妮對哈利的憧憬與崇拜,
但沒有想過,金妮竟然會鼓起勇氣,在情人節當天用卡片告白。
 
尤其,她基本上沒有和哈利進行過超過五句話的對話。
 
更壞的是,哈利今天的反應,讓妙麗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兩次主動提起要去探望綴歌・馬份已是非比尋常,
尤其哈利提起馬份時,隱約有些開心的眼神,並沒有逃過妙麗敏銳的觀察。
 
該不會利用變身水潛入史萊哲林時,哈利與馬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那之後,哈利好像對密室的秘密胸有成足?
 
越想越是煩燥。
 
就是因為絕頂聰明,才少了些許耐性。
妙麗一向不喜歡暫時無法解開的謎題。
 
直到被哈利倉促慌張的語氣轉移開注意。
 
「日記不見了!」
 
——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妙麗與榮恩同時低聲驚呼。
 
「我們只是出去一下下耶,怎麼可能不見啊。」
 
「你們離開前有把日記收好嗎?」
 
「我...記得隨手把日記塞到桌上的書裡...」
 
哈利有些心虛的說著,果不其然得到妙麗嚴厲的瞪視。
 
「你確定把寢室都找過了?」
 
「嗚哇這還真像我媽會問的問題!」
 
「早就找遍了,只差還沒把棉被枕頭和床墊割開。」
 
「但誰會想拿那種東西呢?又只可能是葛來...」
 
妙麗沒把話說完,皺起了眉。起身往女生寢室走去。
 
「妙麗!幫忙想一下該怎麼辦啊!」
 
看著離去的妙麗,哈利絕望地輕喚。
 
「我會想啦!」
「而且,誰叫你自己把重要的東西亂丟。」
 
頭也不回的離開交誼廳。
榮恩揉著雙眼,只是喃喃的說著。
 
「她剛剛說的每一句,都是我弄丟東西時我媽說過的話耶...」
 
哈利看著榮恩,煩躁鬱悶的情緒無以排解。
 
當天深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抓起了隱形斗篷。
 
——
 
隔天一早,史萊哲林的學生們魚貫走出交誼廳,正準備前往禮堂吃早餐。
 
綴歌一如往常地,和潘西與月桂一同走出交誼廳。
才剛踏出石門不久,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往門邊的方向看去,空無一人的石牆前隱約傳來細微的敲擊聲。
 
心裡明白,停下了腳步。
 
「你們先去禮堂吧,我有點不舒服,想再回去休息一下。」
 
月桂露出了擔心的模樣,潘西則追問著,需不需要幫綴歌帶一些貝果回房。
待兩人走遠後,綴歌才悄悄走到石門旁,身邊毫無意外地響起哈利的聲音。
 
「還在生氣嗎?」
 
哈利略微惶恐的請問。
 
「生什麼氣?」
 
「昨天問你的事啊,你氣到直接離開圖書館不是嗎?」
 
「你確定要舊事重提嗎?」
 
綴歌的尾音上揚,哈利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提起金妮的話題。
 
交談的同時,兩人彷彿早已約好似的往圖書館走去。
很快地來到兩人熟悉的角落。
 
「你該不會在交誼廳外面等了一個晚上吧!」
 
在哈利脫下隱形斗篷的瞬間,綴歌輕聲驚呼。
曙光刺眼,讓哈利發凍的面容更顯倦意。
 
「日記被偷了。」
 
哈利累得直接進入正題。
 
交代了昨晚使用日記見到的種種、對海格的探望與並沒有雄雞死亡的情事。
 
然後,說到自己沒有好好收藏日記的疏失,以為會收到比妙麗嚴苛的抨擊。
 
綴歌卻只是靜靜聽著,歎了口氣。
 
「因為這樣所以睡不著?」
 
哈利點頭。
 
「而且覺得必須盡快告訴你,所以才去你們交誼廳外頭等。」
 
「笨蛋。」
 
綴歌輕罵了一聲,卻沒有絲毫責備。
 
「等上課有機會再跟我說就好了呀。」
「先去吃早餐吧。吃完回去好好睡覺。」
 
眼看哈利的反應有些遲緩,綴歌繼續說著。
 
「別擔心,我應該知道是誰偷走它,只是需要時間證明。」
 
哈利還沒回應,就被綴歌又拖又推的送出圖書館。
 
渾然忘了遮掩,所幸一早待在圖書館裡的人們,對校園八卦通常沒有太大興趣。
 
——
 
接下來的兩個半月裡,霍格華茲已無半片積雪。
 
從聖誕假期結束到現在,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攻擊。
 
哈利與綴歌的交集也因此少了許多。
儘管彼此都知道,對方還在默默尋找日記的蹤跡。
 
似乎一切早已恢復正常。
 
最不尋常的,反而是妙麗。
 
除了上課與圖書館之外,她開始花更多的時間陪伴金妮。
這讓榮恩的心理有些失衡,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原以為就會這樣直到暑假來臨,但偽裝的寧靜總會結束。
 
這天晚餐後,學生們在呵欠與嬉鬧聲中離去。
 
禮堂將空的同時,教授們的高桌上悄悄傳來動盪。
 
只有為數極少的學生看見,海格從高桌石臺側面的螺旋梯走了出來。
 
低下身在鄧不利多身畔耳語。
 
儘管有些距離,哈利與綴歌還是注意到海格背上扛著一個袋子。
 
上頭雞毛滿佈。
 
兩人匆匆交換了視線,帶著各自的盤算,疾步回到彼此的交誼廳。
 
四目凝視只在須臾,仍舊沒有逃過第三個人的注意。
 
——
 
深夜裡,綴歌悄悄溜出地窖,想前往上半學期常在夢裡徘徊的迴廊。
 
小心翼翼。
 
每過一個轉彎處,總會拿出隨身的小鏡映照。
 
深怕入目的是不可直視的形體。
 
正要轉入迴廊時,鏡中閃過一絲黑影。
 
綴歌嚇得瑟縮回牆邊。轉角處卻響起清脆的笑聲。
 
額前流下了冷汗。
 
「既然來了,就別害羞呀。」
 
綴歌聽得出笑聲的主人也受到不少驚嚇,卻比自己有勇氣將恐懼轉為笑意。
 
輕咬朱唇,旋身踏出轉角。
 
眼前是頂著一頭捲髮的少女,語調輕快。
 
「晚安呀,綴歌・馬份。」
 
再也無法掩飾驚訝之情。


 
「妙麗‧格蘭傑?!」

👽吉吉安xD @vivian04su

1
@monica21
妙麗的眼睛看起來好恐怖呀😬
她也被附身了嗎!?(ノДT)

欣凌琉依 @orochi790

3
真是萬萬沒想到被奪舍的居然是妙麗,這下對手強度會瞬間提升好幾個檔次

mo @monica21

1
@vivian04su
版友hankiwi畫得超棒~~~下一回會揭曉喔

@orochi790
謝謝留言~下一回會知道結果的:)

mo @monica21

6
Chapter X 迴廊的驚魂夜
 
「妙麗・格蘭傑?」
 
綴歌驚疑未定地看著眼前展露笑容的少女。
 
她手上也握著一面隨身梳妝用的鏡子。
顯然妙麗也猜到密室裡的生物是什麼。
 
「這麼難得?這次怎麼不叫我麻瓜後裔了?」
 
妙麗緊張的心情因為綴歌的驚惶失措舒緩許多。
 
發現自己竟然有心情調侃綴歌。
並滿意的發現,向來伶牙俐齒的大小姐啞口無言。
 
「那次...是我...」
 
綴歌的心緒混雜,又想起了潘西。
一半是因為歉意,一半也因為自己正處在緊張的氛圍裡。
 
想起了她和月桂遇襲的那個夜晚,擔心著自己會不會也步上後塵。
 
同時,也難耐好奇。
 
既想知道為什麼妙麗會在這裡,又擔心手中的鏡像裡可能在下一秒出現異動。
 
「喔?你剛剛要說什麼?」
「史萊哲林的天之驕女準備向葛來分多的麻瓜後裔道歉嗎?」
 
妙麗可沒有放過自己的慌亂神情。
尾音揚起,眼神滿是佔盡上風的從容。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自知理虧。雖然極不願意低頭,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想到這裡,不覺有氣。
 
全年級第一名果然只是個書呆子。
都知道拿鏡子出來了,還搞不清楚狀況嗎?
 
妙麗卻又笑了。
 
「我以為你知道呢。」
 
語帶戲謔。享受逗弄綴歌的快感。
 
「在這個時間,和你一樣出現在這裡,只可能有相同的理由,不是嗎?」
「還是,其實馬份大小姐比我想得還要駑鈍?」
 
「格蘭傑,你不要得寸進尺!」
 
縱然落入此生罕見、毫無回嘴餘地的困境,
綴歌的自傲並不容許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嘲弄。
 
但兩人心知肚明,這種毫無內容、徒具情緒的回應,只是進一步證明綴歌位處弱勢而已。
 
俏目圓瞪,看著妙麗,唯恐她還想多說什麼。
 
幸好,妙麗似乎已經滿足。
 
有機會在口角爭鋒中將綴歌逼入牆角,已經夠難能可貴了。
況且,她也知道情況迫在眉睫,不然她不會來到迴廊。
 
「我猜,你也在找金妮・衛斯理。」
 
在對綴歌露出勝利的微笑後,終於進入正題。
 
綴歌點了點頭,並沒有忘記情人節那天,那個女孩的眼神始終所在日記上頭。
 
「日記在她手上,對吧?」
 
「真不愧是馬份大小姐。」
 
不等綴歌回應,妙麗快速說起自己的推論,綴歌也細細聆聽。
 
妙麗推論的起點與自己相仿—
 
日記在哈利的寢室不見,拿走的只有可能是葛來分多的學生。
 
當然,綴歌是從情人節的僵持出發,
猜想金妮是少數可能會在意日記的人選。
 
妙麗卻掌握更多資訊。
 
日記不見的那晚,是她帶著金妮踏進哈利與榮恩的寢室。
尤其記得,當哈利提及為了日記想去找綴歌時,金妮驟變的表情。
 
「當然不可能直接抓著金妮質問,是不是她偷走了日記。」
 
妙麗繼續說著。
綴歌則開始思索,妙麗肯定想用這些資訊和自己交換什麼。
 
「一開始只能從旁觀察。」
「直到上個月,發現她偷偷摸摸地在浴室刷洗沾滿雞毛和血跡的衣物。」
 
「之所以沒有更多攻擊,是因為在忙著先替蛇妖清開障礙。」
 
綴歌輕聲說出晚餐後的猜測,卻沒有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
 
為什麼自己從噩夢醒來時,沒有任何宰殺雄雞的跡象?
 
「沒錯。」
 
妙麗聞言,頑皮地擺了擺手上的鏡子,吐了吐舌。
 
「好險四年級才教清潔咒,不然我大概不會那麼快猜到是蛇妖。」
 
暗暗佩服妙麗解謎的功力,綴歌也開口提問。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交換什麼訊息吧?」
 
妙麗卻再一次讓自己意外。
 
「原本確實是想問你,把榮恩石化後,和哈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綴歌有些忸怩,妙麗知道自己的推測無須多疑。
 
「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幫我救回金妮。」
 
綴歌飛快地盤算了片刻,輕巧地點了點頭。
 
本來就要試著取回日記的,解開衛斯理家的女兒被日記糾纏,也只是必要之舉。
 
這麼想著,才突然閃過一絲不祥。
 
「格蘭傑,如果我沒猜錯,你是跟著衛斯理家的女兒來到這裡的吧?」
 
「嗯…...」
 
惴惴不安地提問,發現妙麗也終於露出緊張的模樣。
然後,更讓人害怕地發現,妙麗臉色突然黯淡下來。
 
「她人呢?」
 
——
 
聽到榮恩與奈威的呼聲響起後,哈利也爬下了床,抓起隱形斗篷。
 
在禮堂與綴歌眼神交會的霎那,他相信兩人應該有相同的想法。
 
沒有聽到蛇妖的低語,並不代表偷走日記的人沒有被控制。
 
猜測綴歌今晚應該會有所行動,哈利披上斗篷,
爬出交誼廳,走向城堡二樓。
 
才剛出門,遠方的石牆裡響起久未聽聞、令哈利血液凍結的肅殺聲。
 
將雙手遮上眼,透過指縫輕瞄,朝音源拔腿長奔。
 
——
 
妙麗與綴歌在長廊踏著碎步,往妙麗來時的方向折返。
 
紛紛將鏡子舉在身前,不時用眼角餘光確認身後與轉角。
 
輕聲卻激烈地交談。
 
「到底怎麼有辦法跟人跟到不見啊!」
 
「我要保持安全距離呀!你也知道有蛇妖會跑出來。」
 
「至少發現跟丟的時候,第一反應應該是要趕快...」
 
「需要我提醒你是誰在轉角擋住我的嗎?」
 
「我從反方向過來,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而且,是你硬拉著我說話的。」
 
「你自己也聽得很入迷耶!」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跟丟人好嗎。」
 
「反正已經跟丟了,趕快再去找不就...」
 
爭執到一半,同時停下腳步,驚恐的互望了一眼。
 
不知何時開始,兩人手中的鏡子不約而同顯現一名紅髮女子的身影。
 
睡袍上沾染些微血污與亂糟糟的雞毛,嘴裡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響。
 
朝兩人緩緩走來。
 
各自吸了口冷氣,發現彼此都在發抖。眼裡皆帶著恐懼的淚水。
 
無意識牽起對方的手,死盯著地板往前疾行。
 
「要分享推理也該去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吧!為甚麼要留在走廊啊!」
 
綴歌幾乎帶著哭腔責罵,同時感覺妙麗的手心冰寒,冷汗涔涔。
 
「你跟我說學校現在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呀!」
 
妙麗也語帶哽咽,綴歌手指的溫度並不高於自己。
 
透過鏡子裡的反射,發現金妮緊閉的雙眼並不妨礙她前行。
 
這讓妙麗與綴歌益發驚恐。每過一個轉角都以為會與世長辭。
 
奔走間,綴歌時不時手按石牆,感覺到牆內有什麼生命在翻騰前進。
 
與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如...如果被追上,拜託你好好發揮葛來分多的勇氣。」
 
「史萊哲林不是很愛蛇嗎,你...你應該有辦法阻止它吧!」
 
兩人這才發現,原來聊天嬉鬧可以增加勇氣。
妙麗正要多說幾句,綴歌卻猛地停下腳步。
 
害得俯首往前急奔的妙麗打了個踉蹌。
 
兩人仍舊不敢抬頭,凝望雙腳,綴歌顫抖得說著。
 
「你快...快走,我也...也許可以試試看。」
 
在一瞬間有了對策,儘管風險十足。
 
刻不容緩,妙麗使勁拉著綴歌,她卻堅定地站著。
 
「我是開玩笑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妙麗低聲驚呼著,卻惶恐地感受到綴歌甩開了自己的手。
 
「我是認真的。我被日記控制過,也許可以阻止它。」
「而且...還有她們...」
 
低著頭推了妙麗一把。
 
說不出口的是,自從知道潘西和月桂的經歷之後,
自己一直在思索著,萬一自己也遇上了這樣的攻擊,應該如何自處。
 
「快...快走,別妨礙本小姐。」
 
說完閉上雙眼,抬起頭,暗暗抽出魔杖,轉身扶著牆,往金妮的方向而去。
 
——
 
妙麗愣了幾秒,頓了頓足,舉著鏡子往前邁進。
 
這麼緊張的時刻哈利跑哪去了?
 
背後傳來綴歌與不像金妮的怪奇嗓音低聲交談。
 
接著胸前突然一陣踉蹌,撞到了某個人。
 
「小心,你沒事吧?」
「這麼晚了,可不能一個人在走廊—咿!你做什麼呢!」
 
耳邊響起一聲輕語的同時,向後仰倒。
 
「不可以!別過去!」
 
倒地時,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住了身前的人,雙手遮上她的雙眼。
同時,聽到魔杖落地的哐啷聲響,與綴歌發顫的尖叫—
 
「瑞斗!不!」
 
最後的意識,是拉著那人轉身,將鏡片高高舉起。
然後,兩人都忍不住向映照身後的鏡面看了一眼。
 
在僵冷的亡意纏鎖上身的同時,似乎見到跪倒在地的綴歌身影旁,竄出燦爛的火光。
 
——
 
燭光搖曳,哈利驚愕間扯下斗篷,只想狠狠捶著自己。
 
一如既往的遲了幾步,妙麗已是身軀冰冷,倒臥於碎裂的鏡面旁。
不知怎的,她身旁躺著素來不相識的雷文克勞女孩。
 
但更令自己詫異的,是綴歌緩緩走來的身影。
 
面無血色,眼角含淚,身體不住發抖。
 
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去找...找鄧不利多教授。」
「我會帶格...格蘭...傑和...和她去病房。」
 
牙關不住相碰,綴歌勉強維持鎮靜的說著。
 
「這已經超出我們能應付的範圍了。」
 
好不容易平穩地說完一句話,不住喘著氣。
 
哈利還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覺得綴歌求助的目光,彷彿可以燒痛自己的靈魂。
恨恨地點頭,重捶了地上一拳,聽到手骨受挫的聲響,卻沒半點疼痛。
 
「千萬小心!我再去病房找你。」
 
渾然忘了要重新披起斗篷,拔足往鄧不利多辦公室狂奔。
 
——
 
好不容易來到石像鬼前,正要唸出麥教授說過的密語,雕塑已然滑開。
 
從中走出的巨大身影與哈利撞個正著。
 
「哈...!」
 
才剛出聲,海格又趕忙把話吞了回去。
哈利還沒跌坐在地,已被他溫暖的巨掌扶起。
 
鄧不利多在海格身後走了出來。
 
哈利感覺半月型眼鏡後的神色銳利地盯著自己。
同時,鄧不利多迅捷地擺了擺魔杖,隱形斗篷飛起罩在哈利身上。
海格也趕忙示意哈利不要作聲。
 
躲到一旁,看見兩人身後魚貫走出的身影。
 
最先出現的,是服裝色彩鮮豔、配色極有創意的矮胖男子。
接著,是兩個與綴歌息息相關的男子—
 
魯休斯・馬份與石內卜。
 
三人正自交談,石內卜的心情看來奇差無比。
 
「賽佛勒斯,我知道身為霍格華茲的教授,看到校長被停權一定不好受。」
 
矮胖男子說著。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上一次攻擊事件後,理事會早已給了半年的最後通牒。」
「現在才發出停權通知,已經是寬宥了...」
 
「放心,部長,我倒不覺得賽佛勒斯是為此不悅。」
「我想他多半是不滿意鄧不利多那...該怎麼說呢,獨特的作風,」
「才因此感到不耐。是吧?」
 
無暇細想矮胖男子該不會就是魔法部長,哈利的心思被談話的前段內容霸佔。
 
鄧不利多要被停職?在這種時候?
 
「竟然讓五十年前的禍首留在校園,放任攻擊事件發生也不處理。」
 
魯休思繼續數落著,鄧不利多卻出言打斷。
 
「很抱歉,魯休思。我還是要重申,海格是無辜的。」
「他五十年前養的生物也不是密室裡的怪物。」
 
「如果你不相信...」
 
鄧不利多停頓片刻,哈利很明顯看到他的眼光掃向自己。
 
「牠應該還在禁忌森林裡,等待對五十年前的歷史有興趣的人查訪呢。」
 
語調一般輕快。
 
魔法部長卻發出驚聲怪叫。
 
「你...你說你們把怪物養在校園?」
 
「是生物,不是怪物,夫子。」
「禁忌森林本來就住了許多我們不熟悉的生物,不是嗎,海格?」
 
「是...是啊,有鷹馬、獨角獸、人馬、騎士墜鬼馬、毛毛也在那裡寄宿過...」
 
「你漏掉了蜘蛛,海格。」
「五十年前那可愛又毛茸茸的小東西現在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夫子,蜘蛛可不是什麼怪物吧?」
 
鄧不利多好像並不在意自己剛被停權,笑意吟吟地盯著夫子。
 
「亂七八糟。」
 
魯休思冰冷的語氣響起。
 
「部長,我想光憑這段對話就能顯示,理事會作了正確的決定。」
 
「我真希望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魯休思。」
 
鄧不利多霎時恢復嚴肅。
隨即無視臉色猙獰的馬份家主,繼續和海格閒聊。
 
「被停職後應該有不少空閒時間呢。」
「海格,如果我想去看看那隻小傢伙,能怎麼找到他呢?」
 
「跟著蜘蛛走就對了!」
 
直到現在,海格才明白鄧不利多為什麼突然拉著自己談論奇獸。
但鄧不利多莫不在意的態度,卻讓魯休思・馬份著惱。
 
「看來你並不清楚法規,鄧不利多。被停職後你是不能回到學校的。」
 
「但我也不會真正離開呢。」
「你們將會發現,只有當這裡不再有任何人忠於我的時候—」
「我才回真正離開這所學校。」
「你們也會發現,只要發出求救信號,必然有人會伸出援手。」
 
沒等魯休思說完,鄧不利多瞬間回應。
哈利有種錯覺,鄧不利多好像很享受讓魯休思在言語上吃鱉的快感。
 
「請立刻離開學校。」
「然後記得,你必須在明天早上向理事會報告,」
「為什麼讓密室的元兇留在校園。」
 
「魯...魯休思,我們還沒有定罪。只是先請海格先生配合我們調查而已。」
 
名為夫子的部長小聲地糾正,他看來非常畏懼綴歌的父親。
 
「無論如何,我相信部長的辦事能力,是遠勝這位前校長的。」
 
魯休思戴上高帽,皮笑肉不笑地朝夫子行了帽禮。
離去前,心情愉快地轉向石內卜。
 
「霍格華茲就交給你了,賽佛勒斯。」
 
「是啊,霍格華茲就交給你了,賽佛勒斯。」
 
鄧不利多覆述著,石內卜的眼神似乎瞬間死去。
 
對於鄧不利多模仿自己的語句,魯休思冷哼一聲,踏步離開。
鄧不利多、海格與夫子則一塊在哈利面前消失。
 
留下石內卜與隱形斗篷裡的哈利。
 
不理會仍站在石像鬼前的石內卜,哈利有些麻木地走向病房。
 
他亂無想法,只能努力自我說服,鄧不利多離校並不是世界末日。
再者,鄧不利多顯然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麼。
 
他與海格的談話絕對是刻意留給哈利的線索。
 
沒注意到石內卜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剛才所站的方位,深深嘆了口氣。
 
——
 
病房靜得嚇人,龐芮夫人並不在裡面。
在病房走了一圈,也不見綴歌的身影。
 
安置蛇妖受害者的區域多了兩名最新的患者,
妙麗和雷文克勞的女孩動也不動地躺在病床上。
 
在妙麗的病床邊頹喪地坐了下來,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妙麗的枕頭旁,放著折得整齊的銀白色手帕,仍帶有綴歌淡雅的香氣。
 
呼吸漸漸急促,對綴歌的怒氣攀升。
 
「不是說好在病房見嗎?」
 
亂糟糟的心情無以宣洩,將綴歌的手帕兜在懷中。
 
「噓!叫這麼大聲不怕被人發現嗎!」
「而且,說要來病房的是你,本小姐可沒有答應。」
 
欣喜又有些意外的看著綴歌從妙麗的病床底下鑽了出來。
 
「抱歉...我沒想到你會躲在下面...」
 
這倒是誠心之語。哈利沒想過馬份家大小姐會願意鑽到床底下。
 
「還不是為了等你。」
 
綴歌拍整長袍,沒好氣的回應。
 
「丟下一句話就跑,也不給人回應的機會。」
「為了不讓龐芮夫人發現,我只好躲起來等啊。」
 
她的語氣和在長廊相遇時判若兩人。顯然已經利用等待的空擋收拾好情緒。
 
哈利默默為綴歌對自己情緒的掌握感到驚艷。
同時,聽到綴歌提及龐芮夫人,四處環視。
 
「不用看了。龐芮夫人不在這裡。」
「我把格蘭傑和她送來後,龐芮夫人只要我趕快回交誼廳,就說要去找麥教授。」
 
「那你還躲起來幹麻?」
 
哈利直覺地接話。驚慌地看著綴歌舉起右手,鼓起了臉頰。
 
「你這個—!」
 
看著哈利閉上眼準備挨打的樣貌,綴歌高舉的右手輕輕放下。
 
「我...我不知道龐芮夫人什麼時候會回來。」
「鄧不利多教授呢?你找到他了?」
 
儘管認為這不是應該和哈利打鬧的時機,綴歌的語調明顯還有些賭氣。
哈利搖了搖頭。眼看綴歌皺起了眉,胃部一沈,決定應該坦言相告。
 
「他被停職,離開學校了。」
「你父親來過這裡。」
 
一五一十地說了在校長室外見到的一切。
 
從綴歌的臉色判斷不出她的心思。
 
——
 
綴歌聆聽哈利的同時,思緒飛騰。
 
知道父親一向不喜歡鄧不利多,卻不明白這一次父親有什麼盤算。
 
密室開啟以來,與魯休斯和水仙通信的過程裡,一直不曾向父母親探詢密室的過往。
心想著,也許賽佛勒斯會轉告他們,自己的近況。
 
只是從哈利轉述的話裡聽來,父親似乎不知道,日記與密室的關聯。
更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被牽涉在其中。
 
是賽佛勒斯為了自己,隱瞞了消息嗎?
 
暗暗地,百思不得其解。
心緒很快地,又轉到鄧不利多身上。
 
關於鄧不利多的失職,她多少有些贊成父親。
 
這位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對危險的反應,似乎始終慢了數拍。
 
去年的魔法石事件,一直等到最後一刻,才趕到現場。
今年的密室攻擊也是,從攻擊開始後,不曾見鄧不利多採取什麼有效的防護措施。
 
更別說任何解除密室危機的嘗試。
 
但與此同時,她也認為,現在讓鄧不利多離開,未必是最好的時機。
原本希望能讓自己與哈利的冒險,能像去年一樣,有更穩固的後盾的。
 
現在看來,只能繼續走下去。
 
向梅林祈禱,希望順利完成倉促擬定且漏洞百出的計劃。
 
——
 
飛快地想完,回神看向哈利,發現枕頭邊的手帕已不見蹤影。
 
臉上微紅,但也不好說破。
 
反正,那本來就是要留給他當訊號,告訴他自己還在的。
 
「鄧不利多教授要我們進到禁忌森林?」
 
「然後跟著蜘蛛走。」
 
兩人同時回想起去年。
 
綴歌眼中盡是不願,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緒又起波瀾。
 
哈利忍住想伸手安撫她的衝動,披起隱形斗篷。
 
——
 
來到森林邊緣。森林的氣氛與回憶讓綴歌的心情震盪不已。
 
更糟的是,越接近森林,腳邊急竄入林的蜘蛛漸增,數量多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出生以來,經歷過最多恐懼的夜晚,偏偏都和眼前該死的森林相關。
 
「波...波特...如果...」
 
綴歌聲音發顫,輕輕拉了拉哈利的長袍。
 
「如果...」
 
哈利回頭,停下了腳步,臉帶困惑。
 
「沒...沒事...」
 
綴歌低下了頭,緊抓著長袍不放。
 
哈利心底天人交戰,不知是否該牽起她的手。
 
——
 
在兩人走入禁忌森林的同時,麥教授心焦地踏出葛來分多交誼廳。
 
得知妙麗與雷文克勞的級長潘妮・清水被攻擊後,
她馬上趕回葛來分多塔,確認剩下的學生無礙。
 
哈利波特一如預期地不見人影。
 
在鄧不利多被迫離開的深夜,這反而讓麥教授有些有些欣慰。
 
他又去冒險了吧,帶著鄧不利多的默許與期望。
 
但接下來的事,卻讓她失去鎮靜。
 
必須要把其他學院的導師也找來才行。
 
金妮・衛斯理並沒有回到寢室。
 
——
 
在城堡二樓,綴歌與妙麗稍早逃離金妮的迴廊上,
 
少女空靈的身影帶著魔杖揮灑。
 
「她的骸骨將會永遠躺在密室裡。」

mo @monica21

7
Chapter XI 重返禁忌森林
 
「路摸斯。」
 
越往森林深處走去,月光越難滲入林間。
 
哈利抽出魔杖,想為兩人爭取一些光源,卻不得不馬上消除微弱的光線。
在魔杖閃起光芒時,哈利與綴歌面前的蜘蛛朝四方奔竄。看來異常畏光。
 
「只能摸黑前進了。」
 
哈利回頭看了看綴歌,語帶歉意。
 
「沒...沒關係。繼續走吧。」
 
縱然不若伊始那般畏懼,心跳依然不減。
 
幽暗中,哈利右手舉著魔杖,側身謹慎地走在前頭,追隨蜘蛛的痕跡。
左手向後微擺,讓綴歌能抓住自己長袍袖口。
 
時不時故作不經意地反手輕拍,感受綴歌牢握衣物的指尖,試圖給予一些安慰。
 
這是他不好意思牽起綴歌的折衷辦法。
 
「鄧不利多說,我們可以問問牠五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試著找點話題,分散綴歌的心神。卻發現說來說去,只是重複鄧不利多離去前的交代。
 
哈利自己也緊張不已。
 
「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
「真正打開密室的人是瑞斗,海格是被陷害的。」
 
「但我們還是不知道密室的入口在哪裡。」
「也許蜘蛛會知道...」
 
「蜘蛛是海格養大的對吧?如果牠知道的話,難道不會告訴海格嗎?」
 
「也許牠太害怕了不敢說?密室裡的蛇妖可是牠的天敵耶。」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找牠也沒有用不是嗎?」
「都不願意告訴海格了,怎麼會願意告訴我們...」
 
綴歌的發言再再傳遞她不願意踏入禁忌森林的訊息。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哈利前行。
 
知道今晚的綴歌已經歷經太多;她也許經歷妙麗被攻擊的過程。
 
「你說的沒錯,但我相信鄧不利多應該有他的安排。」
 
哈利停下腳步,翠綠的雙眼誠摯地凝望綴歌。
綴歌愣了一愣,心跳不知怎的緩和了許多。
 
「你願意相信我嗎?」
 
哈利乘勝追擊,擠著鬼臉,故作陰森暗沉地模仿了瑞斗的語句。
 
綴歌呆了一呆,輕笑出口,低聲俏罵。
 
「你......」
「笨蛋波特。」
 
看著綴歌笑靨逐開,哈利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
 
不知前進多久,早已偏離路徑,只是跟著蜘蛛踏入枝幹交延的草地。
 
「好像一直沒為一年級的時候道歉呢。」
 
哈利伸出持魔杖的手擺開樹枝,等綴歌通過後突然開口。
 
「哪一件呢?你要道歉的事可多了。」
 
故作嗔怒的同時,綴歌壓低身子自枝枒下走過,
隨後回身舉起魔杖,幫哈利穩住往回擺來的枝條。
 
另一隻手仍舊緊握哈利左手袍袖。
 
「我們被處罰來禁忌森林的事。」
「那時候痛得什麼都顧不了了,讓你擋在我前面。仔細想想很不紳士。」
 
「你不紳士的事可多了。」
 
綴歌輕聲抱怨,想起情人節走廊上的的交手。
本來以為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回憶襲來,卻又突然為兩人的心有靈犀臉上一紅。
 
被綴歌突如其來的嬌態襲擊,哈利心底一跳,回想起喝下變身水的那個夜晚。
尤其,綴歌欺騙自己和榮恩時的神情。
 
再往更深處去,蜘蛛移動的速度慢了下來,隊伍的前端似乎停滯。
 
哈利正要踏上前一探究竟,左手的衣袖卻被死死拉著。
 
回頭才見到綴歌被恐懼充盈的雙眼。
 
「嘶」的一聲,聽聞衣帛撕碎的清脆聲響,伴隨綴歌的驚呼。
 
夜色太深,直到對方有了動作才發現,他們被十來隻裹覆黑色絨毛的蜘蛛包圍。
 
在綴歌身後,一隻約莫五英尺高的蜘蛛正揮舞著兩隻前爪。
看來是試圖攫住綴歌,才勾裂了她的長袍側擺。
 
綴歌與哈利環顧四周,包圍他們的蜘蛛幾乎及身般高大,同時憤怒地甩動巨鉗。
 
綴歌心裡的恐懼逐漸被不適與絕望取代。
突然覺得腰腹一陣疼痛,身後的巨蛛已將自己攔腰抓起。
 
雙手無助地向前揮擺,掙扎驚叫著,雙耳卻只聽得見心跳奔騰的跳動。
 
直到掌心手背被一陣溫暖包覆。
 
婆娑中,看見哈利也被抓起,
他正在與抓住他的蜘蛛掙扎,同時伸長了手,牢牢握住自己。
 
——
 
「是海格叫我們來的!我們是海格的朋友!」
 
哈利的口中呼喊不絕,也不確定這些蜘蛛是否聽得懂人話。
 
一面叫喚,一面牽著綴歌。
 
不斷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交疊的掌心不能錯開。
綴歌可是相信自己才來到森林深處的。
 
幸好巨蛛對好海格的名字有所反應。
不再作勢威脅,狹帶兩人往森林核心而去。
 
一路上,交握的雙手始終沒有分開。
 
「阿辣哥!阿辣哥!」
 
來到蛛群棲息的盆地,抓住哈利的蜘蛛開口。
也許是出於對海格的敬意,哈利與綴歌被安穩地放了下來。
 
即使脫離挾持,兩人仍沒有放開彼此。
 
名喚阿辣哥的蜘蛛緩緩走出,閃爍異光的眼神在黑夜裡更顯迫人。
 

 
阿辣哥的身型又比周遭的蜘蛛大上不少,漆黑的絨毛中帶點斑白,顯然是蛛群的首領。
 
「我正在睡覺...」
 
語帶不耐,乳白色的八隻眼睛分別掃視哈利與綴歌。
 
「陌生的人類?帶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分著吃了。」
 
「他說是海格叫他們來的...」
 
蜘蛛伸出側腳指著哈利。
 
阿辣哥踏步上前,八隻眼睛一齊盯著哈利。
哈利有些發毛,感覺綴歌顫抖的掌心輕輕握緊了自己。
 
自指尖傳來的暖流,讓哈利漸生勇氣,
也再次暗暗提醒自己,無論如何要救出綴歌的決心。
 
「海格被抓走了。他們懷疑是海格從密室裡放出了蛇...」
 
「閉嘴!」
 
不待哈利說出蛇妖兩字,阿辣哥怒氣沖沖地打斷了他。
 
蛛群起了一陣畏懼的騷動,似乎光是提起蛇妖的存在,便足以讓群蛛感到不安。
 
「你竟敢在這裡提起那個生物!」
「連海格問了我好幾次,我都不願意在家族面前提起。」
 
阿辣哥的殺意凌人。哈利急忙解釋。
 
「牠又被放出來害...」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以為距離這麼遠我就感覺不到了嗎?」
 
憤怒的咆哮著。
 
「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樣的感覺。」
「我還記得,海格說他們在廁所裡發現了女孩的屍體時,」
「我是怎麼苦苦哀求海格快點放我走。」
 
「你知道五十年前的事!」
 
發現阿辣哥提及往事,哈利想接續話題。
 
「你必須告訴我們。」
「我們想要阻止牠,想要幫助海格。」
 
「是嗎?」
 
阿辣哥不懷好意地說著。
 
「比起你們,海格有更強而有力的朋友能幫他。」
「況且,海格不會有史萊哲林的朋友。」
 
八隻眼睛突然瞪向綴歌長袍胸前銀綠色的長蛇院徽。
 
哈利原以為綴歌會驚惶失措。
但她似乎正凝神思考什麼,還沒注意到阿辣哥充滿威脅的凝視。
 
「我們一向討厭那個妖怪,不會放過一絲傷害牠同類的機會。」
「至於你,『海格的朋友』,很不幸的,我沒理由阻止子女們享用送上門的美食。」
 
哈利略帶驚恐地發現,阿辣哥正緩步退後,群蛛開始向兩人聚集。
 
哈利急忙用力扯了綴歌,將她拉回現實,抽出被蜘蛛抓起時收起的魔杖。
 
看著綴歌握著魔杖的手不住發抖,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在自己面前倒下。
 
「『路摸斯!』」
 
不約而同點起光源,但微弱的光線只讓前進的蜘蛛猶疑片刻。
發現兩人施展的亮光並沒有刺眼到會造成傷害後,蛛群一擁而上。
 
哈利擋到綴歌身前,準備接受第一波衝擊。
 
突然間,森林遠方兩道銀白色的光體高速襲來。
 
原本一馬當先,已經揚起巨鉗準備攻擊的蜘蛛霎時八爪扭曲,瑟縮在地。
 
銀白色的鳳凰展翅在兩人身邊翱翔,有著同樣光澤的母鹿則繞著兩人打轉。
在哈利、綴歌與蛛群間畫出一圈防護。
 
阿辣哥發出憤恨的低鳴,衝了上來。
 
隨後「啪嚓」一響,兩人覺得小腿被緊緊擁抱,在又一聲「啪擦」過後,天旋地轉。
 
——
 
霎時跌坐在石板上。
 
哈利扶正了歪斜的眼鏡,認得出他們已經回到城堡迴廊。
 
綴歌的手帕自哈利口袋中掉了出來。
 
「多比?你怎麼在這裡?」
「不會被父親發現吧...」
 
綴歌的語氣充滿欣喜與驚奇,復而擔憂。
這才明白,是多比救了自己。
 
「主人的好朋友偷偷吩咐多比,要拯救小主人!」
「多比自己決定也要拯救哈利波特!」
 
見到綴歌與哈利,似乎讓多比心情興奮非常,大大的雙耳不住擺動。
 
「父親知道嗎...?」
 
綴歌語氣有些擔憂。哈利則有些意外。
 
自從見到多比後,他一直想像著,
綴歌與多比,必然是某種電視劇裡,貴族千金與管家一般的主僕關係。
 
沒想過的是,古老豪門獨生女的成長過程難免孤獨。
 
多比自主性極強的個性,讓他自綴歌尚在襁褓開始,便常趁魯休斯不注意時,
在綴歌身旁施展一些小法術,逗弄馬份家的千金小姐。
 
這讓綴歌與多比的關係遠超魯休斯所以為的親近。
在綴歌眼裡,多比既是陪伴自己耍玩的夥伴,又是照顧自己起居的侍僕。
 
也因此,綴歌不只一次暗暗希望魯休斯能更溫和地對待多比。
 
心思遠較魯休斯靈敏的水仙,自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幸而她對家庭小精靈本來就沒什麼特別的好惡之情。
對多比花時間陪綴歌玩耍,反倒多了幾分好感。
 
聽聞綴歌的擔心,多比搖著頭,咧嘴笑得開懷。
 
「主人不知道。但主人生氣也沒關係。」
「多比想要守護小主人與哈利波特!」
 
哈利笑了,綴歌的雙頰突然一陣緋紅。
 
「守...守護什麼的...」
 
多比的話,彷彿她和哈利是什麼令人煩惱的組合似的。
 
綴歌偷眼看著哈利,才急忙想了起來。
 
現在,有更緊急的事要處理。
 
阿辣哥不經意洩漏的訊息,讓她對密室的所在有了點頭緒。
 
——
 
綴歌站起身來,看著長袍左側下襬的裂痕直上過膝,皺了皺眉。
 
哈利小心翼翼地捧起手帕,交給多比,要他送回自己的寢室安置。
綴歌當然在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為哈利波特服務,多比深感榮幸!」
 
「是我要謝謝你才是。」
 
同時請多比轉告榮恩,妙麗被攻擊,正在病房裡休養的事。
 
知道榮恩會想在病榻前陪伴。
 
多比自然又是一口應允。
 
在哈利致謝時,多比的大眼睛佈滿淚水。
一旁的綴歌有些不平地努了努嘴。明明她也都會向多比道謝的。
 
「你對密室的入口有想法了,是吧?」
 
小精靈離去後,哈利跟著綴歌的腳步行走,相信她已經胸有成足。
 
綴歌停下身,略帶疑惑地點了點頭。
 
「看到你對阿辣哥的威脅毫無反應,就已經猜到你在費心思考這件事了。」
 
「我還是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去禁忌森林。」
「那個資訊應該是可以自己查出來的...」
 
綴歌沒好氣的說著。
懊惱自己沒有調查五十年前受害者的位置,以至於必須接受鄧不利多的安排。
 
「無論如何,至少去了一趟後,你現在猜得到答案了。」
「所以...我們要去哪裡呢?」
 
「麥朵的洗手間。」
 
聽著綴歌冷靜的口氣,恍然大悟。
 
當然只能是那裡。
 
屢屢在綴歌夢境裡出現的迴廊、
蛇妖永遠深藏在石牆裡的聲音、
以及五十年前女孩受害的地方。
 
如果,受害的女孩從來沒有離開呢?
 
——
 
哈利的心跳因為接近謎底而快得異常。
 
正想開口詢問綴歌,是否要將她推論的結果傳達給麥教授與石內卜,
走道上迴響起麥教授的聲調。
 
「所有學生立刻回到自己寢室!所有老師請返回教職員休息室!」
 
正狐疑間,兩人來到第一次留言的牆面。
看見下方新增的訊息,哈利的腸胃一陣糾結。
 
綴歌並沒有告訴哈利,她與妙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簡單地說,金妮・衛斯理是最新被控制的人選。
 
但光是如此,哈利也能猜到,最後的訊息中,「她的骸骨」,指的就是金妮。
 
與綴歌交換了眼神,相信彼此有著相同的想法。
 
再去找教授們,也許就來不及了。
 
「我希望鄧不利多還在這裡。」
 
綴歌輕聲說著,隱隱表露對父親做出錯誤決定的想法。
 
「他還在的。」
 
哈利堅定地回應。
 
至少,他的意志還在。
 
他與綴歌不是才剛落實他的意願,探訪禁忌森林裡的蜘蛛,並成功生還嗎?
 
這麼想著的同時,牆面不遠的轉角,麥朵洗手間的方向,閃現出火光。
接著又是「啪擦」一聲響,多比帶著兩柄掃帚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是綴歌也沒有見過的型號。
 
「這是主人的好朋友給多比的最後一個秘密任務!」
「主人的好朋友沒說,但多比知道是鄧不利多的安排。」
 
多比慧黠地眨了眨眼,對哈利低語。
 
將掃帚遞給兩人後,多比轉向綴歌。
 
「多比要回去準備早餐。小主人有需要可以隨時呼喚多比!」
 
「如果被爸爸發現,就說是我叫你來學校陪我聊天。」
 
綴歌不放心的叮嚀。知道即便如此,父親可能還是會對多比大發雷霆。
 
多比卻渾然不在意,向兩人擺了擺手,消影離去。
 
哈利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掃帚,
柄身上貼著「僅限上市前測試,使用後將自動銷毀」的標籤。
 
轉角傳來麥朵憤怒的尖叫,和綴歌對看一眼,拔腿往洗手間奔去。
 
——
 
卻被洗手間內的畫面震懾。
 
向來陰暗潮濕的洗手間內光輝宜人。
 
一隻深紅色的大鳥,拖著金光粼粼地長羽在挑高的洗手間內盤旋。
腳爪上抓著兩人都熟悉的分類帽。
 
「滾開!滾開!臭笨鳥!這是我的地盤!」
 
麥朵不住尖叫著。
 
綴歌充滿困惑,哈利卻隱隱約約知道眼前的生物是甚麼。
他們也許已經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見過面。
 
「是佛克使嗎?」
 
哈利對著大鳥輕語,鳳凰發出了雀躍的回應。
 
麥朵持續尖聲抗議,直到綴歌摀著耳朵向她問及死亡的事宜,才靜了下來。
 
「那實在是非常、非常的恐怖。我只記得,我看到一對非常巨大的黃眼珠,然後--」
「我就死了。就在那裡。」
 
指了指一個看來早已失修的洗手檯面。
 
佛克使停了下來,用尾巴的光澤照亮滿佈銅綠的洗手台。
哈利與綴歌一一檢視,在左側發現了一個被刻上蛇形的水龍頭。
 
再一次交換目光。
 
沒發現在今晚,四目相對已經成了習慣。更沒發現,對望中交換思緒幾為自然。
 
哈利想起了決鬥社裡,綴歌召喚出的黑蛇。
對著水龍頭邊的蛇行,自信地開口。
 
「打開。」
 
耳中聽見自己發出詭異的嘶嘶聲。
而後,洗手台綻出白光,水龍頭向後凹塌,露出深不見底的石穴。
 
哈利舉起掃帚,佛克使卻發出警告的叫聲。
 
盤旋自穴口,示意哈利與綴歌捉住牠尾巴的長羽。
各自伸出手,捉住長羽的一簇,佛克使振翅而起時,長羽卻從手中滑出。
 
鳳凰責備的啼叫著。
 
兩人皆是一愣。
 
——
 
「那個,也許一個人用兩隻手捉住會比較穩。」
 
哈利心跳急促,卻不全然是因為即將進入密室而緊張。
 
「確...確實呢。」
 
綴歌低下了頭。
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哈利可以瞥見她的金髮下泛紅的耳垂。
 
「所以,另一個人可能要...」
 
「………………」
 
洗手間陷入沈默,沒發現麥朵正興味盎然的盯著兩人。
 
突然間,佛克使將分類帽甩向哈利,雙腳抓起兩人手上的掃帚,發出不耐煩地高鳴。
 
彷彿遭受鄧不利多嚴厲譴責似的,哈利趕忙將分類帽遞給綴歌。
待綴歌一手接過後,笨拙顫抖地伸出手臂,環過綴歌的肩膀。
 
雙手想捉上佛克使的尾羽,卻無論如何無法併攏。
 
佛克使似乎滾了滾渾圓的眼球。
 
「不…不是這樣啦...」
 
綴歌細微的嗓音抗議著,哈利硬直的手臂可以感覺她也在微微發抖。
 
主動將身子靠向哈利胸口時,綴歌覺得自己幾乎要生熱病,稍稍抬起了左手。
 
哈利這才懂得,伸手自綴歌腋下越過。
 
「你...小心手!」
 
綴歌語氣緊繃地叮嚀著。
長大至今,還沒有和同齡的男性靠得如此貼近。
 
「對...對不起...」
 
哈利也生硬地連聲道歉。
儘管小心翼翼,前臂還是不小心畫過綴歌胸側
 
綴歌輕聲驚呼,與哈利都是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隔了片刻,哈利才硬生生舉起手,示意綴歌將右手環過自己項頸。
 
「啊!」
 
「對...對不起!」
 
輪到綴歌伸手時,拳頭不小心敲到哈利的後腦。
 
不知為何,兩人的肢體僵硬無比,彷彿剛從全身鎖咒逃脫。
 
姿勢彆扭,又這麼調整了幾次,哈利才終於鼓起勇氣,
請綴歌正對著自己,低下頭,讓她雙手環抱後頸。
自己則伸手自她兩邊脅下擦過,在綴歌背後併攏雙手捉住鳳凰。
 
雖然不過幾十秒的時間,佛克使卻已數度不耐的振翅。
哈利自然而然緊摟住身前渾身發熱的少女,自己也燥熱非常。
 
佛克使似乎終於滿意,突地飛起,衝入隧道。
 
綴歌驚呼中,勾住哈利背頸的雙手益發靠攏,哈利也不自主地抱緊綴歌。
 
急速下沉的同時,哈利低頭向綴歌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抱...」
 
「不…不要說出來啦...笨蛋波特...」
 
密室裡,水聲潺潺。
 
倒臥的紅髮女孩身旁,剛脫出日記的湯姆‧瑞斗,滿意地看逐漸凝聚的十指,眼泛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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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hapter XII 密室
 
凝望盤據在高聳石柱上的石蛇,雕工大開大闔。
 
百無聊賴地任時光流逝,縱使他一向不喜歡等待。
 
在黑暗中沈睡許久,發現是那個馬份家的嫡女喚醒自己。
 
這讓向來以聰慧自豪的自己也感到意外。
難道另一部份的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安排嗎?
 
讓日記的代管人,在不知情地情況下,以女兒的靈魂餵養自己?
真不愧是未來的自己。
 
記得剛恢復意識時,瑞斗是這麼想的。
 
一切也都如預期開展。十二歲的少女,能有的盡是無聊心事。
 
壓抑煩躁已極的心情,一次又一次,
聽少女想拉攏哈利波特、壯大馬份家的心念,也聽少女傾訴事與願違的委屈。
 
都只為了讓她更加敞開心房。
 
在第一次成功控制少女時,感受到她純真的靈魂與堅毅的心靈。
 
那是恢復力量的極佳資源。
 
也在逼迫少女對摯友狠下毒手時,感受到恃強凌弱的愉悅。
 
但很快地,多疑的少女似乎開始與自己抗衡。
甚至想藉由被自己控制,探索密室的所在。
 
察覺她還掌握了些鎖心術的訣竅,在這個年紀。
 
真有意思。不過也十分愚蠢。
 
竟然以為能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抗衡?
 
果不其然,幾次交手後,日記易手。
 
——
 
原本的計劃,是想吸收綴歌的生命力,讓自己能具備某種得以自主行動的形體。
 
當發現日記落到哈利波特手裡,瑞斗決定改變計劃。
他要探詢哈利波特有什麼秘密,能讓未來的自己失勢。
 
誰知道安排好的佈局,又被倒在自己腳邊的愚蠢女孩打亂。
 
女孩的純真心事,只是想一虧哈利波特與綴歌馬份的秘密。
 
這讓瑞斗更加無聊了。
 
綴歌的抱怨,至少還能提供給自己,將高傲心靈玩弄於口舌之間的快感。

無比煩躁間,慶幸自己不愧是史萊哲林的傳人,馬上想到一石二鳥的替代方案。
 
徹底地控制眼前這位葛來分多的少女,等待哈利波特出手。
就算哈利波特什麼也沒做,控制得時間長了,侵食她的靈魂,自己也能完全復活。
 
如此盤算,在不久前,與綴歌在迴廊上的相會,有了更進一步的勝算。
 
愚蠢的馬份之女,在慌亂之際,全然忘了掩飾心靈。
 
儘管法力未復,附身在金妮身上,更是無法展現實力,
然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黑巫師,已經足以窺探豪門千金敞開的心機—
 
看來,她與哈利波特,已經串謀了。
 
在談判過程中,留下了「帶哈利波特來見我」後,出手攻擊。
然後,滿意地帶著綴歌因為驚恐而失魂落魄後,帶著被操控的肉身回到密室。
 
現在,只要靜靜等待少女生命流逝,同時,期待哈利波特的到來。
 
聽聞機關轉動的聲響,不禁讚賞自己算無遺策。
 
密室的大門開啟,哈利波特隻身走了進來。
 
訝異他竟然沒有停下腳步觀察周遭環境,就這麼直撲撲地奔向倒地不起的女子。
 
伴隨急切的呼喚。
 
「金妮!」
 
果然,葛來分多,盡是些有勇無謀之輩。
見到朋友或親人臥倒在地,只會焦急不已地探望。
 
連魔杖都丟了。
 
不得不說,見到這番舉動,瑞斗頗為失望。
 
看來,活下來的男孩平庸無奇。
 
俯身拾起魔杖,入手時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金妮,拜託你醒醒啊。」
 
哈利波特還在氣急敗壞地搖晃毫無知覺的少女,
直到瑞斗再也看不下去。
 
「她是不會醒的。」
 
——
 
稍早之前。
 
兩人不知翱翔了多久。
 
任哈利擁抱的綴歌,只能緊閉雙眼,不知道蛇妖可能在什麼時候會出現。
但也因此,閉鎖了視覺,似乎讓自己心思更加敏銳。
 
緊張與害怕之餘,心底始終有些異樣的酥麻難忍。
 
在佛克使終於將兩人放下後,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紊亂。
 
試圖說服自己,一定是突然急速下降的緣故。
 
定了定神,環顧四週。猜想應該身在通往密室前的石廊。
 
等等到達密室後,應該無可避免地,必須面對瑞斗。
 
想起稍早,為了讓格蘭傑逃脫,隻身面對瑞斗的恐懼,以及恐懼所釀成的失敗。
 
輕咬下唇,拉住腳步急躁的哈利。
 
「我們需要擬定一下計劃。」
「沒有人知道,在密室裡等待的,會是什麼。」
 
——
 
密室裡,哈利與瑞斗正在下方交談。
 
話聲飄渺,只能偶爾透過回音猜到隻言片語。
 
綴歌披著隱形斗篷,站在可能有數層樓高的史萊哲林像頭頂。
佛克使叼著分類帽,與兩把僅能使用一次的掃帚陪在身旁。
 
在石像腳邊,發現了日記的蹤影。
 
這是她與哈利商量好的對策。
 
一個人吸引瑞斗的注意,另一個人伺機而動。
 
畢竟,不知道蛇妖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也不知道蛇妖之外,密室是否還有其他危險。
 
在哈利的堅持下,綴歌只能接受遠觀的任務。
 
原以為,是哈利的自信與風度,才讓他如此。
 
直到不久前才確定,這個活下來的男孩,終究只是個笨蛋罷了。
 
竟然因為倒地不起的衛斯理驚慌失措?
 
還把魔杖都丟了?
 
衛斯理家的女兒可能遭逢危難,這不是在看到最後的留言後,就該有心理準備的事嗎?
 
心裡一陣陣怒潮襲捲。
 
尤其在看到魔杖已被瑞斗拾起,而哈利仍舊毫無反應,只是不斷搖著金妮的肩膀時。
 
險些按捺不住就要乘上掃帚一衝而下。
 
為了衛斯理危及本小姐的計劃?
 
這筆帳,非和波特算清楚不可。
 
——
 
幸好哈利一句格外清晰的回音來得即時。
 
「你不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巫師。」
 
看來哈利與瑞斗開始爭執。逐漸增大的音量,讓綴歌更容易聽聞。
 
「全世界最偉大的巫師是鄧不利多。」
「因為他,你在全盛時期也不敢動霍格華茲的主意。」
「我知道你直到現在都還非常怕他。」
 
這番話成功激怒了瑞斗,他的叫囂開始有如蛇的嘶鳴。
 
「我光憑這麼一點記憶,就把他趕出霍格華茲!」
 
「你的一點記憶並沒有你自以為的厲害!」
「日記的換手和你的伎倆,都在綴歌的計劃裡。」
「你連綴歌都比不上,更別說鄧不利多了!」
「況且,他才沒有真正離開。」
 
瑞斗似乎有出言反擊,但綴歌充耳無聞。
 
心跳突然快了不少。
 
剛才哈利波特是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
 
誰准他這麼自然而然啊?
 
該不會這傢伙在私底下對衛斯理和格蘭傑也是這樣稱呼自己?
 
雙頰有些發燙,唯有在心底不停罵著,才能稍緩漸暖的面頰。
 
似乎因為哈利表露對鄧不利多的忠誠,佛克使在旁雀躍不已,示意自己,牠想現身呼應哈利。
 
綴歌點了點頭。
 
比起看到哈利關心則亂時的不快,現在的她心情好上不少。
 
鳳凰帶著分類帽騰上密室穹頂,飛撲而下。
距離遙遠,但綴歌隱約可以感受瑞斗的驚訝。
 
沒聽見他的低語,只看到他輕舞魔杖。
腳下的石像劇震,差點把綴歌甩下立足之處。
 
石像裡,有著翻騰滑行的動盪。
 
緊接著,一股腥味傳來,綴歌胃裡一陣噁心。
 
下方的哈利已經抓起分類帽,轉身逃離石像。
 
綴歌也明白,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扯下斗篷,跨上掃帚,朝哈利的方向俯衝。
 
——
 
掃帚的性能遠勝自己的光輪系列。
 
俯衝劃開風阻時,猶如熱刀切過奶油般滑順。
瞬間揚起帚頭攀升,不僅毫無掉速,甚至可以感受一股逆流而上的推力。
 
更厲害的是,在完成這些動作時,平穩的猶如是在草地上滑行。
儘管眼前情況危急,綴歌仍不禁讚嘆掃帚的表現。
 
眨眼間已經鄰近地面,略過一臉吃驚的瑞斗。
 
風聲馳聘中,聽見他的嘶嘶怒吼。背後是蛇妖高速爬行的聲響。
 
看到面對自己的哈利雙眼緊閉,心底不住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回頭。
 
直直盯著哈利,瞥見分類帽癱在他的腳邊。
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柄鑲嵌紅寶石的長劍。
 
這個笨蛋。
 
他是想跟蛇妖互砍嗎?
 
將另一隻手緊握著的掃帚往他身前推去。
 
「抓住掃帚!」
 
一聲清叱。
 
哈利背過身,伸出手。掃帚收到召喚似的齊掌貼平。
 
「謝啦!」
 
帚柄入手的霎那,哈利俐落地翻了個身,轉眼間,已經與綴歌平行而飛。
 
哈利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還是因為騎上掃帚的緣故。
哈利看來勇敢而自信,綴歌不由得一呆。
 
拉抬掃帚,與哈利一齊急速攀升,在應該可以甩開蛇妖的高度停了下來。
 
哈利眼中滿是如獲至寶的驚喜。
 
「這也太厲害了吧!」
 
綴歌知道他在為掃帚的表現興奮。
 
正要開口,才驚恐地發現,蛇妖挺直蛇身,竄升到他們面前。
 
——
 
來不及閉上雙眼,卻見蛇妖的眼窩凹陷,漆黑的血液不絕流下。
 
佛克使振翅來到哈利和綴歌身前,
與兩人成犄角之勢,和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蛇妖僵持。
 

 
電光石火間,蛇妖張開血盆大口,狂暴地咬來。
 
佛克使一聲高鳴,指爪與雙翅齊發。
 
或刺或抓,連拍帶擊,攻向蛇妖顱首。
不時在蛇妖耳洞旁尖聲啼叫,擾亂對手。
 
見到佛克使出擊,哈利與綴歌有如得到訊號,
在空中一錯身,分別往蛇妖左右身畔夾攻而上。
 
綴歌懊惱地發現,蛇妖堅硬的鱗片不斷反彈自己的咒語。
現階段也還沒有機會學習殺傷力更強的魔法。
 
也許哈利選擇持劍是對的。
 
才剛這麼想,另一側的哈利顯然遇到同樣的問題。
 
「牠的皮太硬了!!!」
 
哈利怒喊的同時,傳來長劍擊打在硬鱗上的悶響。
 
綴歌的掃帚急轉,佛克使與蛇妖的交手雖佔上風,卻似乎沒辦法有效給出致命一擊。
 
拉住掃帚,飛到蛇妖身前,尋思也許牠弓起上身袒露的肚腹,並不如周身鱗甲堅固。
 
突然一道紅光閃過,佛克使千鈞一髮中避了開來。
 
綴歌望向地面上光束的來源。
 
害怕的發現,瑞斗已經強壯到可以施放詛咒。
 
又是一記綠光朝鳳凰襲去,佛克使閃避間,被揮擊擺盪的蛇頸強勁橫掃。
 
一聲哀啼。
 
「接住!」
 
聽到哈利的呼喊。
 
側過身,發現他已經急拉起掃帚,要去解救失速落下的鳳凰。
 
同時長劍直直墜下,綴歌俯衝間一把抄過。
 
想也沒想,直接往蛇妖身下刺去。
屏住呼吸,希望牠的腹部遠較背身柔軟。
 
感到手上沾染腥熱,耳聞蛇妖嘶吼與瑞斗的咆哮。
 
成功了!
 
綴歌連忙側過身,以膕窩夾住掃帚。
費盡全身重量,側壓向沒入的劍柄,帶著入體的劍身朝地面急速下降。
 
在蛇妖身上,狠狠劃出一道深邃的劍痕。
 
蛇妖痛苦地擺動身體,蠻力十足地長尾甩向綴歌。
 
趕忙抽出長劍,在空中疾馳攀升時斜斜轉出,
轉眼回到哈利附近的高度,躲開足以碎骨的揮擊。
 
哈利對自己露出佩服的表情,正想以笑容回報,看見他焦急地張開口說了什麼。
 
話聲沒能入耳,眼前一黑,背後一陣劇痛。
 
回過神時,茫然的自己已經自掃帚上跌落,風聲在耳畔呼嘯著。
 
心中不住猜想,也許哈利剛才要說的,是「小心」。
 
捱著傷疼,緊握手中的長劍不敢放手。
這是他們眼下唯一能傷害蛇妖的武器。
 
原來,自高處墜落時,身邊的一切會變得如此緩慢。
 
金髮向上飄揚,似乎略帶腥紅。這才感覺背部一片濕熱。
 
「綴歌!」
 
看見哈利伸長了手朝自己衝來,明白他想做什麼。
將長劍向上拋出,才發現手上已沒有多少力氣。
 
還好哈利飛行的技術高超,在劍柄來到最高點,即將落下前,勾住了護手。
 
看見蛇妖掙扎的身影在哈利身後緊追不捨。閃過一個問題:佛克使呢?
 
「綴歌!」
 
哈利的手仍舊深得老長。這次是想做什麼呢?
 
「抓住我!綴歌!」
 
一切都慢得不真實。
 
看見自己的掃帚在空中突然化成火花,暫時拖延蛇妖追擊的利牙。
 
意識模糊地想著,原來「使用後將自動銷毀」是這個意思。
無法解釋,盤據心思的,竟然是等它上市後,一定要買一把的念頭。
 
看見哈利雙腳站上帚身,努力保持著平衡。
 
蛇妖又迎頭趕上,張開了嘴正要將哈利連人帶帚一口咬下。
 
千鈞一髮之際,哈利朝自己的方向一縱。
掃帚在蛇妖口中燃燒起來,蛇妖再一次哀吼。
 
哈利帶著撲勢環抱自己,撞上一團溫軟的羽翼,
纏抱的兩人被稍稍提起,才滾上滿是積水的地面。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落到離地面不遠處。
 
發現自己無力地躺在哈利懷裡。
 
該不會一開始就想把自己當墊背吧?
 
這個笨蛋。
 
——
 
「真是動人。」
 
瑞斗譏諷的笑著,從喉頭深處發出嘶嘶聲響。
傷得不輕的蛇妖起身,用盡最後的力氣朝兩人而來。
 
一聽到瑞斗爬說語的命令,哈利便已扶好綴歌。
站起身,擋在她身前。強自壓抑看到她背後一片血肉模糊的恐慌。
 
面對朝自己襲來、滿是黑血的大口,
快步奔上前,奮不顧身地將長劍透柄刺入,貫額而出。
 
同時感受蛇妖死前一咬的疼痛。原以為猶如軍刀的刃牙也會貫穿自己。
 
但蛇妖側身倒地時,只有扯斷一根牙齒前緣,輕輕扎在自己後肩。
 
看來是剛才掃帚炸燃的威力,破壞了牙齒的結構。
 
哈利疼痛不適地跪倒在地,慢慢爬到綴歌身旁。
 
「這樣就結束了。」
 
瑞斗妖氣十足地溫柔呢喃著。
 
「哈利波特與綴歌馬份自不量力的故事,有著多麼淒美的結局。」
 
哈利無暇理會瑞斗。
 
蛇妖彎曲不動的屍身隔開了瑞斗與兩人。
 
他現在,只想看看綴歌。
 
心裡不時冒出她身後鮮血淋淋的慘況。
內心發寒的同時,雞皮疙瘩起了全身。
 
她側臥著,佛克使斗大的淚珠滿佈後背。
 
哈利錯愕的眨了眨眼。
 
綴歌破裂的長袍下,是斷裂的黑色背帶,與白皙無瑕的肌膚。
 
綴歌的傷口呢?
 
——
 
哈利忍著痛拔出斷牙,看見佛克使輕柔地飄到自己頭頂。
 
讓佛克使棲在自己肩上。眼看牠低頭垂泣,神智不清的輕撫鳳凰。
 
模糊中,彷彿看到綴歌朝自己做了個手勢。
 
一定是夢吧?她怎麼又能行動了?
 
接著碰的一響,阻隔在中間的蛇妖屍體飛騰開來。
 
「滾開!離開他!臭笨鳥!」
 
瑞斗突然驚怒交加的大吼。
 
魔杖直指卻不施咒,也無意靠近。就只是遠遠咒罵著。
 
尖聲叫罵中,哈利意識漸漸清楚起來。
 
是錯覺嗎?瑞斗今夜惟獨沒有對哈利施法。
佛克使正貼著自己,也許這是為何瑞斗現在不願攻擊牠的原因?
 
「鳳凰的眼淚,當然可以治病...」
 
瑞斗輕聲呢喃。
 
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好好瞄準佛克使後,
魔杖發出砰砰雙響,佛克使隨即化成光影消失。
 
哈利顫抖著起身。
 
在發現斷裂的毒牙與綴歌都失去蹤影後,明白自己一切成敗取決於自己的任務:
必須盡可能拖住瑞斗的注意力。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差別。」
 
瑞斗自言自語的笑了。
 
「你太狂妄自戀了。」
 
哈利說著,雖然還不太明白,突然消失蹤跡的綴歌有什麼對策。
 
「不。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能耐。」
 
瑞斗在不以為然的笑顏中舉起魔杖。
 
「事實上,我還比較喜歡這樣。」
「只有我和你們......」
 
瑞斗呆愣片刻,終於發現哈利的話是什麼意思。
急忙轉身尋找,卻不見屢屢壞事的馬份家閨女。
 
體內的痛苦突然迸裂開來,原本幾要成形的胸口破出一個大洞。
 
日記自身後滑了出來,直直溜向哈利腳邊,上頭插著蛇妖的毒牙。
 
哈利霎時明白了,聽到自己爽朗的笑聲。
 
「我說過了,你根本比不上綴歌。」
 
看著瑞斗驚懼的眼神,蹲下身,拔起毒牙,狠狠地再插入日記。
 
瑞斗身體破了好幾個孔,消散前努力舉起魔杖,卻再也無能發放咒語。
 
驚叫聲中,傳來哈利魔杖落地時,木頭與石板碰撞的清脆聲響。
 
瑞斗就這麼消失了。
 
——
 
「綴歌?綴歌?綴歌!」
 
眼看瑞斗消失後,綴歌並沒有現身,哈利不由自主地擔心了起來。
 
「夠...夠了吧!」
 
眼前突然露出綴歌飄在空中的姣好面容,白嫩的雙頰紅霞遍佈。
 
雖說綴歌五官姣好,但就這樣露出一張臉,還是讓哈利嚇了一跳。
連金髮也消失無蹤,顯然她還帶著斗篷的兜帽,只是將兜緣往後挪了幾寸而已。
 
「什麼時候准許你這樣一直接叫本小姐的名字了!」
 
「抱歉,馬份,我太擔心了所以...」
 
發現自己似乎太過唐突,連忙正色道歉。
 
哈利暗暗檢討著。
 
也是呢,畢竟兩人很難說得上是朋友。
幾次的相處雖然歡快,也對每次碰面時,心底的騷動有過不少幻想。
 
但在生活裡終究太少交集。
 
即便如此,聽到綴歌這般提醒兩人之間的距離時,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神色黯然間,聽見綴歌小小聲地開口。
 
「也...也沒有人准你擅自改回去叫姓啦!」
「只是...只是...不要這樣一直叫名字而已...」
 
突如其來的嬌嗔,讓哈利幾乎要開心得叫出聲來。
 
看來,密室的危險是真的結束了。
 
就在哈利伸出手想將隱形斗篷自綴歌身上取下時,綴歌身後傳來一聲呻吟。
 
接著是另一個少女的嗓音。
 
哈利趕忙朝金妮身邊奔去,沒有發現綴歌微微一變的臉色。
 
「哈利!喔!哈利!是我做的!是我攻擊了妙麗...但...但是在那之前的攻擊是...」
 
「是我。在你之前被控制的是本小姐。」
 
綴歌冰冷的語氣在哈利頭頂盤繞。
 
哈利感覺自己似乎被踹了一腳,不由轉頭看了綴歌一眼,心底嘀咕。
 
(「很痛耶!綴歌怎麼這麼不小心?」)
 
綴歌卻對自己投射的目光視若無睹。
 
「啊!!!!!」
 
乍見漂浮在哈利身後,只露出一張臉蛋的綴歌,金妮失聲慘叫。
 
「她她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哈利,她和瑞斗一樣。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瑞斗從日記裡飄了出來!」
 
「呃,金妮,綴歌只是躲在隱形斗篷裡...」
 
聽到哈利口中冒出「綴歌」兩個字,金妮呆楞片刻,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你...你...你竟然直接叫著她的名字...」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是這樣...」
「我只是擔心,那本日記可能有什麼陰謀...」
 
抽泣不已地哭著,哈利卻完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能猜想,也許金妮剛從死裡逃生,情緒起伏難免較大。
 
一臉茫然望向綴歌,她還是打死不看自己一眼。
 
「她!瑞斗說她想控制你,藉由你來壯大馬份家。」
「哈利,你要相信我,她很危險...」
 
金妮有些歇斯底里,指著綴歌喊著。
 
這番話終於讓綴歌莫不在意的臉色起了轉變。
 
發現綴歌俏臉漲得通紅,哈利不知她是氣是羞,連忙替綴歌解釋。
 
「不是這樣的。是綴歌出手,才能順利擊敗瑞斗和蛇妖。」
 
卻發現只要自己直呼綴歌芳名,金妮就不住啜泣。
 
夾在綴歌與金妮中間不知所措時,哈利身邊想起熟悉的啪嚓聲。
 
「小主人召喚多比!」
 
哈利嚇了一跳,綴歌卻做出讓哈利更加驚訝的事情。
 
她走向金妮,神色有些傲然,也有些彆扭。
 
「別相信瑞斗的話,真正危險的是他。」
「你很勇敢,很抱歉把你扯進來。」
 
金妮哭紅的雙眼瞪著綴歌,咬著唇,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回應。
綴歌卻已經轉身看向多筆。
 
「帶衛斯理家的孩子回葛萊分多塔休息。」
 
哈利還沒反應過來,又是啪嚓一聲,多比已經帶著金妮消失。
 
——
 
「別擔心你的新女朋友。」
「她哥哥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綴歌說著,語氣還是有些僵硬,同時閃避自己的目光。
 
「對不起...」
 
不知所以,哈利但總覺得也許現在道歉會讓氣氛好上許多。
 
「幹麻沒來由的道歉?」
 
綴歌淡淡地回應。
 
「我...只是覺得現在道歉好像比較好...」
 
哈利搔著頭,有點無奈地坦承。
綴歌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哈利誠實的招認。
 
雖然還是板著臉,但嘴角隱隱上揚。
 
「與其擔心我生氣,還不如想想,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
 
綴歌才剛說完,密室傳來悅耳的音樂,佛克使再一次出現在兩人面前。
 
「『…………』」
 
兩人沈默地互看了彼此一眼,有些扭捏地閃開了對方的視線。
 
「看起來,好像只有一個辦法了。」
 
「是...是呢。」
 
「對了,綴歌。」
 
「幹嘛,波特?」
 
顯然綴歌還不願意直接以名字稱呼哈利。
 
「那個,可以把隱形斗篷還給我了嗎?」
 
哈利問著,綴歌聞言,臉上又是一紅。
 
心不甘情不願地取下斗篷,交還給哈利,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不准看我!」
 
語帶威脅,哈利這才知道她霸佔隱形斗篷是為了什麼。
 
側頭看向自己肩後。傷口雖然早已被佛克史治癒,被扎破的斗篷卻讓人直視後肩。
 
這才想起剛見過的,綴歌長袍下光滑的背脊,
以及依稀可見,從中斷裂難再扣上的帶狀衣物。
 
趕忙舉手,向梅林胡亂發誓。然後,靠向綴歌,準備效法來時的姿勢。
 
「變!變!態!波!特!」
 
綴歌的驚罵不亞於魔蘋果,哈利感覺魂魄幾乎被吸納而去。
 
但他只能責怪自己。
 
在要從背後抱緊綴歌時,手指不小心探到她長袍背後的裂口,碰到少女吹彈可破的肌膚。
 
佛克使又發出不耐煩的怪叫。
 
好不容易等到臉泛紅潮的兩人抱緊彼此,振翅朝出口飛去。
 
依偎在哈利懷裡的綴歌並沒發現,史萊哲林像腳下閃閃發亮的文字。
 
「I AM LORD VOLDEMORT」
 

mo @monica21

6
Chapter XIII 開局
 
越是接近密室入口,交錯的人聲越是清晰。
 
光線刺眼,隨著鳳凰開心的鳴叫,兩人回到了麥朵的洗手間。
哈利放開綴歌,鬆開手,兩人如獲新生地跳離鳳凰。
 
曙光宜人,漫長的夜晚終於熬過。
 
才剛落地,見到眼前的人影,不用看向對方也知道,彼此臉上寫滿詫異。
 
鄧不利多、石內卜、洛哈站在自己面前。
三人背後,是取出胸前手帕摀住鼻子的魯休斯・馬份。
從他的眼裡可以見到焦躁不安的憂慮。
 
一見到綴歌,魯休斯推開洛哈,急奔上前,對哈利舉著魔杖。
 
「離我女兒遠一點,波特。」
 
「爸爸!」
 
驚喜中略帶責怪,綴歌撲到父親懷裡。
 
哈利愣愣地站在一旁,發現鄧不利多調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眼裡霎時閃現的精光懾人。
 
「你看看,你看看,和我說的一樣,鄧不利多。」
「我一向知道密室就在這裡。」
「如果你早點聽從我的建議,這兩位孩子也不必冒險。」
 
洛哈得意洋洋地吹噓著,石內卜的殺意凌人。
 
「綴歌,你穿的這是什麼?」
 
鬆開女兒後的魯休斯,皺眉看著綴歌肩上披著葛來分多的袍子。
 
魔杖一擺,在綴歌驚叫中將長袍甩回哈利身上。
才發現女兒為什麼會允許讓凡夫俗子的衣物近身。
 
綴歌背後的長袍開了一道裂口。
 
隨著魯休斯施法挪開哈利的長袍,女兒白皙的背影,
就這麼透著殘露的布衫,若隱若現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倏忽閃過了呼地兩聲柔響,哈利眨了眨眼,感受到什麼咒語滑過身畔。
 
石內卜與魯休斯兩人紛紛舉著魔杖,原本綴歌還站立的地方,已經變得不見人形。
只有在綴歌移動時,能隱隱感覺有什麼融入背景的身影存在。
 
綴歌只覺得從頭至腳竄過了某種冰水流竄全身的寒冷,
同時感受到背部的衣衫一緊,破損的袍子已經煥然一新。
 
魯休斯與石內卜交換了眼神。
 
在魯休斯施法修復女兒長袍的同時,石內卜也施展了滅幻咒。
 
確保愛女無恙後,魯休斯憤憤地瞪著哈利,
轉頭發現洛哈正眼巴巴地望著愛女剛才的位置。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碎裂的清脆聲響。
 
「空空・遺忘。」
 
洛哈還傻愣著,突然向後倒了開去。
 
——
 
「鄧不利多。」
 
魯休斯的語氣透露危險的怒意,哈利與綴歌只能沈默地站著。
 
哈利的目光離不開鄧不利多。
總覺得,他見到鳳凰帶著自己與綴歌出現時的神情,有些異樣的深刻。
 
綴歌則輕輕地倚在父親身旁。
 
一個夜晚接連經歷了禁忌森林的驚魂與蛇妖的殊死決鬥,已經讓她疲憊不堪。
原本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兀自逞強站著,
直到確定賽佛勒斯的咒語,讓自己幾乎不會被人察覺後,才敢稍稍放縱地顯露疲態。
 
「處理攻擊事件不當、讓學生涉險解決密室危機、放任教師不當騷擾學生。」
「這些足以讓你從校長職務上被罷免。」
 
「啊,但是魯休斯,是理事會在我離開不久,就又把我叫了回來。」
「況且,學校理事出手攻擊教師,嚴重程度應該也不怎麼低呢。」
 
話雖如此,但連鄧不利多也沒有絲毫探望洛哈是否安好的意圖。
 
「既然綴歌和波特已經脫險,我們還有必要繼續站在這裡嗎?」
 
石內卜慵懶的語調如常。
 
在鄧不利多請佛克使把洛哈送到病房後,一群人朝著校長辦公室前進。
 
一路上,綴歌讓父親牽著,偶爾偷瞄跟在鄧不利多身邊的哈利。
發現哈利也時不時看向自己的位置,儘管無法確切地見到自己。
 
逐漸拼湊出密室外的故事。
 
在發現最後的訊息後,麥教授召集了全校師生,轉告停課的可能。
並請石內卜聯繫董事會,商議停校的風險。
 
在董事會尚在爭辯,是否該立刻請回停職不到幾小時的鄧不利多時,
麥教授向石內卜傳來更進一步的噩耗。
 
不僅只是金妮・衛斯理。哈利波特與綴歌・馬份也不見蹤影。
 
麥教授可以猜想,也許哈利波特在執行甚麼鄧不利多授意的任務。
 
雖然不甚認同,但這是哈利波特入學的當晚,她與鄧不利多達成的共識。
 
哈利波特必須要有些歷練,而身為學院院長的她,要相信校長會確保哈利安全。
與此同時,自己更重要的,是身為副校長的職責。
在危難之際,除了哈利之外,要確保多數學生能免於危險而已。
 
這讓綴歌・馬份與金妮・衛斯理的失蹤,更是顯得非同小可。
 
尤其,是那個馬份家的千金。
 
在麥教授的強勢主導下,理事會馬上做出找回鄧不利多的決議。
同時,魯休斯也急忙趕至校園。
 
與鄧不利多碰面之後,麥教授很快地便回到禮堂,維持秩序。
 
 餘下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在最後訊息的牆面前會集,
在距離訊息不遠處的洗手間裡,聽聞積水落入地底的回音。
 
踏入觀看,發現了凹陷的洗手台與通往密室的地道。
即刻請來百般推託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在猶豫是否應該進入一探時,鳳凰帶著哈利與綴歌自地底現身。
 
——
 
到了校長辦公室。
 
魯休斯原本堅持要讓綴歌先回寢室休息,
但鄧不利多提醒,她才是真正的當事人,有權利決定是否要留下來。
 
綴歌自然不願意離開。
 
她想知道,密室的事件會如何收場,以及如果可以,當初是如何展開。
 
破爛的日記正攤在鄧不利多的書桌上。
 
隱隱有些不願面對的猜想,關於為什麼日記會落入自己手中?
 
想起了在開學的前一個夜裡,多比在自己房間哭訴—
 
「多比必須保護小姐」
「主人的好友說,冒險是最好的保護。」
 
這是什麼意思?多比知道些什麼嗎?父親的好友,難道是...?
 
看向賽佛勒斯,發現他瞇緊了眼,看著破碎的日記。
同時,也發現父親的眼神也離不開書桌,臉色慘白。
 
「即使消除了元兇,功勞也不在你,鄧不利多。」
 
隔了許久,魯休斯才緩緩說著。
 
攬著女兒,讓綴歌輕靠在自己身上,忍著不讓自己的雙手顫抖。
可以感覺得出來,女兒早已筋疲力竭,只是勉力支撐。
 
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對女兒經歷的恐怖滿是自責。
 
但同時,也有幾分不解。
 
日記明明被自己親手送入那個男孩的背袋裡了,怎麼又落到女兒手裡?
為什麼黑魔王留下的物品,會願意傷害馬份家的人?
 
思緒流轉,表情卻還是淡然,靜靜地開口。
 
「很不幸的,身為董事,我只能再次重申。」
「這次的事件,更加顯示出你的無能。」
 
這是身為馬份家主,負責與魔法部高官周旋的基本外交能力。
 
「是啊。多虧了史萊哲林與葛來分多精彩的合作。」
 
鄧不利多柔聲說著,心情顯得愉快非常。
在一旁的哈利只覺得,老校長時不時瞥向自己的眼裡,有幾分盤算。
 
果不其然,鄧不利多接著開口。
 
「但是,魯休斯,我想你也必須承認,密室的陰謀非常離奇。」
「想想看,如果不是金妮・衛斯理不幸地接手日記。」
 
鏡片突然亮出閃光,揭開魯休斯身為人父心底最深沉的自責與恐懼
 
「倒在密室裡的,就是綴歌。」
 
綴歌感覺到父親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
 
「是什麼樣的人,會把馬份家的千金,拱手送給佛地魔王當祭品呢?」
 
鄧不利多意有所指,魯休斯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乍聞黑魔王名字的綴歌,瞪大眼睛望向哈利。
儘管他見不到自己,哈利卻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疲憊地朝自己的方位點了點頭。
 
湯姆・瑞斗就是黑魔王?
 
不是不知道父母與黑魔王的過往,綴歌的內心突然被幾股不同的情緒纏繞。
 
「很可能...只是一場意外。」
 
父親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話,綴歌聽得出來,背後的情緒滿是懊悔。
 
——
 
綴歌當然相信父親。
 
儘管鄧不利多的口氣充滿暗示,但這不可能會是父親刻意安排。
 
他絕不會把日記塞給自己,再藉此將自己的生命獻給黑魔王。
真要這麼做,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讓綴歌煩心的,是其他事情。
 
這是否表示,父親應該要幫黑魔王完成的計劃失敗了?
是否意味著,從去年之後,自己又一次地阻擋了黑魔王,甚至牽連了父親?
而且,這一回,是在女兒又一次與黑魔王死敵聯手,破壞計畫的情況下?
 
但更讓她在意的,是終於明白黑魔王的危險。
 
去年便曾親身經歷與黑魔王相關的恐怖。
 
但去年的自己始終相信,對手是假託黑魔王之名的奎若。
直到最後的關卡,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譜。
 
但今年不同了。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直接與黑魔王打著交道。
 
細思恐極,更多了些驚懼難安。
 
因為父母與賽佛勒斯的緣故,綴歌從小對黑魔法多少有些嚮往。
向來深信賽佛勒斯的解釋:只有具備高深知識與能力的巫師,才能理解黑魔法的奧秘。
 
她自幼教養高雅的心靈裡,從沒想過輕易地將殺人作為手段。
身為豪門之後,應該要有更優雅使人從命於己的方式。
 
也因此並不太了解,人們提及黑魔王的恐怖統治,究竟是什麼意思。
父母對那段往事也不願多談。
只是偶爾說著,如果黑魔王復生,魔法世界將會更加輝煌而已。
 
從小便一直相信父母所言,直到此刻。
 
死裡逃生,得知瑞斗即是黑魔王的消息後才隱約意識到,
父親曾經是黑魔王追隨者,可能有著什麼令人心寒的意義。
 
他們曾經幫助黑魔王殺害無辜的人嗎?
就像瑞斗試圖殺死潘西月桂,還有自己與金妮一樣?
 
賽佛勒斯呢?他也是這樣?
 
如果瑞斗就是黑魔王,是否也意味著如果他成功復生,密室裡恐懼的心情將成為日常?
 
更糟糕的是,從這次密室事件看來,
自己憑直覺做出的判斷,似乎會讓自己成為黑魔王的敵人。
 
為什麼會如此?明明只是不願意殺害無辜的人而已。
 
——
 
滅換咒的效果在緩緩消退,綴歌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夠了。既然密室的問題解除,你也被理事會請了回來,至少讓孩子回去休息吧。」
 
眼看綴歌搖搖欲墜,魯休斯瞬間放棄與鄧不利多的爭執。
他只希望讓女兒回去好好歇著。
 
如果可以,甚至想直接帶女兒回家。
 
鄧不利多盯著魯休斯,緩緩點頭。
要石內卜陪同綴歌回到史萊哲林交誼廳,並示意哈利留在原地。
 
在三人臨走前,鄧不利多意有所指的開口。
 
「魯休斯,我說過,我真希望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魯休斯的腳步頓停。
 
「下屬對佛地魔王來說,和其他生命並無二致,都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
「為了讓自己復生,犧牲屬下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更別說,犧牲屬下的親屬。」
 
老人說著,不願意錯過絲毫種下猜忌的機會,眼角餘光,瞄向了一身漆黑的男子。
石內卜眨了眨眼,鄧不利多明白,他正在以鎖心術壓抑繁複的心情。
 
想起了學期結束後的談話。
 
「完成了。魯休斯會把日記塞給波特。」
「你真的希望,順著黑魔王的心意,將那本日記送入校園?」
 
「啊,恐怕是的。誘餌也是佈局的一環,不是嗎?」
 
「然後呢?你認為波特又能脫險?去年的他憑藉的,全是運氣。」
 
「這一次,需要脫險的,不會是哈利,賽佛勒斯。」
 
漆黑的雙眸冷瀲,傳遞了不可置信的恐懼與憤怒。
半月形的鏡片背後,卻透出不容挑戰的威嚴。
 
而後,漸趨溫和,緩緩流露令人信任的溫暖與精明。
 
「我需要你幫忙,賽佛勒斯。」
「我們需要讓日記落到馬份家女兒手裡,在魯休斯不明究理的情況下。」
 
「你的意思是—」
 
「你想救她,不是嗎?」
「讓她踏上對的道路,會讓往後的她,有更多選擇。」
「另外,讓馬份家族得以早日猜疑,也許,在未來,她會有更多支柱。」
 
「別說得如此高貴,鄧不利多。你可以對我坦誠你的盤算。」
「如果這件事,順利離間了馬份家,也可以削弱黑魔王復生的基礎。」
 
老人笑了。
 
「古老豪門最高貴也是最致命的弱點,往往是家人,賽佛勒斯。」
「這件事,你能協助我做到嗎?」
 
漆黑的男子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也許可以。他們家,有個崇尚自由的小精靈。」
「如果告訴他,這麼做,能確保綴歌未來的安全,也許可以說服他。」
 
看著半月形鏡片後精光一閃,明白「也許」不是令人滿意的回覆。
 
「就算不行,我也會親自下手。」
 
「謝謝你,賽佛勒斯。」
「如果順利,開局的要子,開始慢慢到位了。」
 
 
這是去年學期結束後,自己應允他的事。
只是,男子不明白,自己還藏有多少秘密。
 
石內卜一直以為,這是他出於私心,向鄧不利多的請求。
也以為是鄧不利多為了確保自己忠誠奉獻的回報。
 
殊不知他的私心,正好契合了自己的盤算。
 
哈利造訪辦公室的那天,自己正在重新溫習十餘年前的預言。
 
原本還曾苦思過,要如何讓可能毫無交集,更可能對立的兩人,走上自己的棋盤。
 
直到賽佛勒斯做出了保護綴歌的提議。
 
老人忍著笑,靜靜地看著魯休斯對自己言語的反應。
 
如果這番話,能讓魯休斯與水仙,對幫助佛地魔復生有所遲疑,
也許,在讓綴歌入局的同時,還能挽回馬份家族可能沒有太多選擇的未來。
 
曾經對自己的算計有過太多反省,難得有機會,在顧全大局的同時,也能周全人心。
 
鄧不利多一言不發地看著馬份家的主人。
 
滿意地看著魯休斯沈默不語,顯然在細細咀嚼適才的言語。
 
「馬份家的主人,不需要聆聽你的說教,鄧不利多。」
 
在紛亂的思緒中硬是冷冷地回了一句,領著綴歌走了出去。
 
——
 
辦公室大門才剛開啟,就見到多比出現在面前。
 
「女...女主人要多比來問,小主人是否安然無恙。」
 
在魯休斯面前,多比失去了與綴歌獨處時的機靈活力。
更別說和辦公室內的哈利打招呼了。
 
「是嗎?在失職保護綴歌後,你現在突然又願意盡責工作了?」
 
魯休斯氣憤地質問。
 
正要一股腦地,將與鄧不利多談話後的滿心徬徨焦躁,
轉為怒火向多比宣洩,卻被綴歌拉住袍袖。
 
見到女兒忿忿不平的神色,只好作罷。
那是每次自己對家庭小精靈惡言相向,綴歌便會露出的神情。
 
家門薰陶,綴歌多少承襲古老豪門的傲慢,對麻瓜與其他魔法生物未必有太多好感。
但這頂多只是模糊的偏見罷了。對自幼服侍自己長大的多比,自然有不同的情感。
 
魯休斯只好長嘆口氣,與石內卜約好在地窖碰面私談後,看著石內卜先行離開。
 
他有些話想私下對綴歌說。
 
帶著綴歌朝史萊哲林交誼廳而去,多比在身後瑟縮地跟著。
才走不出幾步,哈利帶著日記一跛一跛地趕了上來。
 
「馬份先生,鄧不利多教授說,也許你會想帶走這本日記!」
 
父女倆詫異地回頭,魯休斯接過日記後,隨手拋給多比。
沒意識到日記裡夾著哈利的短襪。
 
出乎意料得到自由的多比雀躍不已。
 
這讓魯休斯亂糟糟的心緒煩上加煩,但在女兒面前不好發作。
感受到父親的情緒,綴歌緊握父親的手,轉身冷冷對著哈利。
 
「你無權干涉其他人的家事,哈利波特。」
 
帶刺的態度,讓哈利有些意外,也有些受傷。
 
原本以為這麼做,會讓綴歌開心的。
卻沒想到,在她心裡,家人的事物顯然有著非比尋常的重量。
 
他自然不知道,綴歌的心情也混亂極了。
 
畢竟哈利無從得知,綴歌才剛發現,如果黑魔王真的復生,
也許她的未來,難以逃離父親與黑魔王過往歷史的夾縫。
 
但就算如此,綴歌仍是低下身,忍著心中的難捨,溫柔地與多比道別。
 
「自由的多比還是很樂意為綴歌・馬份服務!」
 
小精靈哭著大吼,目送綴歌與魯休斯消失在長廊轉角。
 
——
 
剩下的學期一切恢復正常。魔蘋果長成後,被石化的人們也逐漸康復。
 
當然,在聽到期末考也會照常舉行時,校園哀鴻遍野。
 
哈利原本曾幻想過,與綴歌一起解決密室之謎後,他們可能有機會變成朋友。
 
但現實卻是,他和綴歌少了私會的理由。
這讓兩人最後一次交談,是綴歌留給哈利的告誡。
 
隱約覺得,綴歌似乎很快地又陷入什麼忙碌的事情裡。
 
在某個早晨,收到貓頭鷹的家書過後,
綴歌臉色驟變,趕忙拉著潘西與月桂離開禮堂。
 
令人好奇的是,與綴歌的慌亂相反,潘西與月桂的臉上滿是興奮與期待。
 
少了密室的陰霾,哈利的心情輕鬆不少,
但失去與綴歌獨處的機會,卻也帶來失落。
 
就這麼恍恍惚惚中,在復賽的魁地奇盃裡,接連輸給了赫夫帕夫和雷文克勞。
落敗的並不只有葛來分多。綴歌的表現也大失水準。
 
校園裡甚至開始有綴歌是靠賄絡才進入史萊哲林代表隊的耳語。
這種訕笑,在葛來分多的長桌上與交誼廳裡尤其常見。
 
哈利每次聽到便不覺有氣。
 
榮恩並不明白,為什麼哈利如此討厭這個笑話。
妙麗則是總在人們又要開始嘲弄綴歌時,想辦法轉移大家的話題。
(雖然也總是失敗,因為她盡是想拉人討論,明年的課程有多精彩)
 
學期的尾聲,就環繞著獾院與鷹院搜捕手的校園八卦熱議中結束。
 
西追・迪哥里與張秋,成為了霍格華滋最受關注的名字。
 
——
 
學期的最後一天,在離校的月台上,綴歌正在仔細擦拭皮箱上的灰塵。
 
潘西與月桂還沒有出現,讓綴歌有些機會整理連日裡混亂的情緒。
密室的冒險纏身,讓她險些忘了,今年暑假,就要迎來身為豪門子女要履行的社交重任。
 
直到母親來信提醒,才想到今年的要事-
進入正式社交場合前,必經的元媛舞會(the débutante ball)這回事。
所幸自幼的習慣,讓自己現在開始練習也為時不晚。
 
雖是如此,卻也讓自己足以累得不成人形,連魁地奇的表現也荒腔走板。
 
「綴…馬份。」
 
乍聞一聲呼喚,轉過頭去。
除了熙攘的學生走來走去外,不見任何叫喚自己的人影。
 
明白是怎麼回事。
 
「又不敢叫名字了?」
 
輕聲說著。
 
「我怕你還在生氣。」
 
哈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無論如何,在學期最後一天必須和綴歌說上幾句話。
 
昨晚還在煩惱應該怎麼編排藉口,
幸虧妙麗直接指名要榮恩幫她搬書,為哈利爭取了半小時左右的空擋。
 
「哪有人生氣生這麼久的?」
 
綴歌輕輕微笑,哈利終於卸下心頭的大石。
 
「其實,這樣對多比也比較好。」
「只是你不應該讓父親在我面前出糗。」
 
(「不然我應該什麼時候做呢?」)
 
哈利在心裡嘀咕,當然不會說出口。改口問道。
 
「那時候,你有什麼心事對吧?」
 
這是妙麗在聽完哈利轉述密室的故事後,暗示自己必須問綴歌的話。
 
「你猜到了?」
 
綴歌果然驚訝地睜大靈動的雙眼,笑靨襲人。
 
「呃...只是...大概亂想了一下。」
「是擔心瑞斗的事吧?日記已經被銷毀了,他不會再有威脅。」
 
一樣順著妙麗的暗示胡謅,希望能讓話題延續。
 
「是呢,沒事了。」
 
綴歌笑了一笑,眼神裡有一絲絲失望。
 
她當然不冀望哈利會明白自己當時在煩心什麼。
 
幸好在那一夜後,父親似乎也被嚇到了。
對黑魔王的話題顯得興趣缺缺,也更常在生活中,愛憐難捨地看著母親與自己。
 
雖然明白父親有所心事,豪門禮節,卻也懂得不該過分窺探。
留予父親一些時間,等到時候到了,父親自然會對自己說明。
 
兩人陷入沈默。
 
「對了!生日快樂!很抱歉遲了一些。」
 
「你晚了整整一個月耶!」
 
突如其來的祝福,讓綴歌笑出聲來。
 
霍格華滋特快車的鳴笛聲響起,月台上傳來榮恩哭天搶地要哈利幫忙搬書的哀號。
 
「那麼,作為回禮。暑假快樂。」
 
明白兩人的談話即將結束,綴歌趕緊開口。
 
「喔不,我的暑假一向不怎麼快樂。」
「最快樂的時間都在學校裡。」
 
哈利也匆匆說著,他最好趕快去幫忙榮恩。
另外,眼神也瞥見潘西與月桂走上月台的身影。
 
「那...就預祝下學期快樂?」
 
綴歌輕輕偏過頭,白金秀髮在陽光下散發迷人的光圈。
 
「你也是。下學期見!」
 
他真希望能脫下斗篷,讓綴歌看看自己笑得多麽開懷。
 
但這樣做,可能會惹來潘西與月桂的好奇,屆時又必須費心解釋。
只好裹著斗篷,往大聲嘲笑榮恩的葛來分多學生中奔去。
 
兩人心中,近兩個月的沈悶早已一掃而空。
 
聽著哈利的步聲遠去,綴歌轉過了頭。
迎向笑容燦爛的潘西與月桂,看著潘西獲勝一般地高舉著手中的繪本。
 
「我完成了!兩個月後讓大家看看我們的厲害吧!」
 
「小聲一點,要注意禮貌呀!」
 
「又沒關係,名門氣質這種事情一向都是你們負責的。」
 
「潘西…」
 
在潘西和月桂的嬉鬧裡,綴歌笑了笑,朝兩人快步走去。
 
白金的長髮飄揚,少女們相擁的笑聲,讓活米村的景緻更加令人心悅神迷。

KenH @y6551k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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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PTT上看到吹哈綴風時就一直有在追系列文,Monica大大的綴歌系列文筆真的很吸引人,讓綴歌這個角色超立體的! 喜歡前期哈綴兩人的互動,心疼中後段他們的苦戀,總之 超棒的每次看到有新文都很開心!

mo @monica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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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謝謝喜歡也謝謝你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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