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回到交誼廳後,發現交誼廳裡沒幾個人影,妙麗與金妮也不在這裡。
抬頭看了看通往女生寢室的階梯一眼,走回自己的房間,放下破裂雜亂的背袋。
將日記藏到收納隱形斗篷的儲物箱之後,想起了綴歌面容慘然的模樣。
二話不說,抓起了隱形斗篷,急忙往病房走去。
經過符咒學教室外的走道時,發現人潮已經稀散。
心裡想著,等等應該去找榮恩,希望他沒有再被罰什麼勞動服務。
綴歌並不在病房裡。
這讓哈利有些傷神。
總不能脫下斗篷詢問龐芮夫人,綴歌・馬份是否有來過這裡。
煩惱片刻後,決定到圖書館兩人曾經盤據的小角落碰碰運氣。
臨去前到放置藥水的櫥櫃裡,趁著沒人留意時抓了一瓶止痛藥水,
不知為何,總覺得利用身體不舒服請假不用上課的空檔,
逞強到圖書館查找密室的資料,很像綴歌會做的事。
因為換作是哈利,也極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果不其然。
在落地窗前的圓桌上,綴歌全身裹在毛毯裡,蜷曲著背對自己。
桌上攤了一本沈重厚實的陳年古冊。
哈利看了看四周,確認潘西與月桂不在附近後,心底不知為何有些雀躍。
悄聲靠近,發現綴歌體力不支地趴臥在古籍上。
柔順的金髮在桌上散開,於積雪反射透進窗扉的光束下閃耀。
睫毛微顫,秀眉輕顰,雙手露在毛毯外頭,輕撫著小腹。
哈利解下圍巾,輕輕罩在她手上,細滑的手背觸感冰冷。
因為身體極度不適的緣故,綴歌睡得並不深沉。
在哈利的圍巾與手指觸到自己時已然驚醒。
乍見一雙懸在空中的手迅速消失,自己疊合的十指卻覆上了葛來分多的圍巾。
錯愕中夾帶惶恐。
來不及叫出聲,眼前浮現哈利飄走空中的頭顱。
眼看嚇到綴歌,哈利急急拉下斗篷,食指壓在唇上,示意綴歌不要出聲。
得到綴歌允許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從懷裡掏出剛才偷得的藥水,放到綴歌面前。
「剛才去病房裡偷拿的,不知道喝了會不會好一點。」
綴歌似乎還在消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陣子才做出反應。
「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竟然已經學會隱身術了?」
「等一下!你會隱身術為什麼不早說啊!」
「這樣不就有更多時間去調查密室了嗎?」
「唔......」
連珠砲似的詢問後,又疼得彎下了腰。
哈利舉起手來,想輕拍綴歌的背卻又不敢唐突。
發現綴歌瑟縮著身子,舉起一隻手在桌面上忙亂摸索。
似乎在尋找藥水,趕緊將藥瓶順推過去。
忍無可忍的她想也不想,白淨的脖子一仰,咕咚一聲就把藥水吞了乾淨。
接著趴在桌上輕輕喘息,雙肩不住顫抖。
哈利再也顧不及肢體接觸的禮儀,上下輕撫綴歌的背脊,希望能讓她好受一些。
觸碰到綴歌時,明顯感覺到她的震顫。
綴歌沒有閃開自己的碰觸,讓哈利心中幾分歡騰。
「你為什麼不去病房休息啊?」
「帕金森和綠茵呢?」
一邊提問,一邊向綴歌說明,其實自己只是繼承了父親的隱形斗篷而已。
「誰...誰要去那種地方啊...」
虛弱的抗議著,卻說不出口真正抗拒的理由。
當自己開始因腹疼而翻滾不久,消息以史萊哲林為核心,瞬時向全校擴散。
今天已經收到不少巧克力、熱可可、與某種東方藥茶。
似乎不少人認為,這是個向馬份家大小姐示好的契機。
但誰會想讓這樣的私事公諸於世呢?
如果再去病房,豈不是更加證明此事?
「潘西和月桂她們回寢室去了,我們都想自己靜一靜。」
「你的小女友那麼固執,她們兩個也不怎麼高興。」
靜靜地說著,等待藥效發作,不忘挖苦哈利。
「她才不是...算了。」
哈利正急著想辯解,看見綴歌的神情,已經失去拌嘴的興致。
雖然不明白綴歌堅持不去病房背後的細膩心思,
但隱約可以猜到,她是在寧願忍受痛楚也不願丟臉。
這並不難共感。
如果可以,哈利也情願用再被瘋博格砸一次,交換今天被告白的窘境。
——
綴歌原本只是無力抵抗,才任哈利輕撫著自己。
但漸漸發現,這樣溫柔的安撫,多少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減輕了不適。
當然更有可能的,其實是止痛藥水慢慢生效的緣故。
發覺自己好了許多以後,感激與羞怯的情感交疊升起。
急忙坐挺上身,輕輕向前躲開了哈利的手掌。
「謝謝你,波特。我好多了。」
恢復血色的面容有一層淡薄的紅雲。
雙手同時梳理因為趴睡而些微凌亂的長髮。
「是我的榮幸,馬份。」
兩人笑了笑,哈利湊上前,想看看綴歌在讀什麼。
綴歌默契十足地拉近了書籍,讓哈利看見內頁的文字。
「在我們國土上漫遊的眾多可怕野獸與怪物裡面,」
「其中最稀罕,同時也是最危險的種類就是蛇妖—」
「亦稱萬蛇之王。」
繼續看了之下的敘述,包含殺人的凝視與蜘蛛的恐懼。
還有唯一的弱點是雄雞的啼叫。
哈利咽了咽口水。
「我們在面對的,該不會就是這個?」
「我敢肯定是。」
「在把日記給你的前一個晚上,我成功讓湯姆把我帶進噩夢。」
「但這一次,我好像更可以和他的意識抗衡。」
「在夢裡,聽見自己口中說出像蛇一樣的語言。」
止痛藥水的作用超乎預期,綴歌似乎已經一切如常,平靜地說著。
「但是被他發現我在作出抵抗後,他很快就放棄了。」
「差一點就能知道密室在哪裡...」
綴歌的語氣表明了她心中的扼腕。
「那之後,日記就再也沒有回應過我。」
「所以你才把日記轉交給我?」
綴歌點了點頭,嫣然一笑。
「你在走道上還真的明白了我的想法呢。」
「其實我也有一點不確定,」
「但總感覺,你希望我用魔咒搶下日記。」
哈利誠實地說著。他當下確實沒有全然的自信,那真的是綴歌的意念。
「總比僵持在那裡,吸引太多人注意好吧。」
綴歌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著。
「想想看,本小姐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為了一本破日記僵持,」
「誰都會想知道那本日記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的。」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沒錯。」
「只是我也沒想到金妮竟然會跑出來想幫我搶回日記。」
說到金妮,想起妙麗提到,她為了綴歌的話而低落。
想著也許等等找完榮恩後,也許應該也去安慰金妮。
「金妮?你的小女友嗎?名字已經叫得這麼親暱了?」
綴歌眼神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微啟櫻唇,哼起了稍早的曲調。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純淨清亮的嗓音,依然讓哈利愣了一愣。
儘管歌詞毫無美感。
「你的眼睛就像新鮮的醃蛤蟆~~~」
哈利呆了片刻,趕緊回過神,理所當然的反擊。
「至少我有收到卡片好嘛!」
「說說看哪,馬份家的大小姐,史萊哲林的公主,」
「該不會淪落到情人節沒人告白,才一個人躲在圖書館吧。」
綴歌臉上一紅,顯然哈利的反擊擊中要害,得到了不少分數。
「本...本小姐是為了躲掉像你那種丟臉的告白才躲在這裡好嘛!」
輕柔的歌聲乍止,害羞的面容與輕嗔薄怒的神色勾人心弦。
哈利心底流過一陣酥癢的溫暖,但也馬上想到,
這麼和綴歌開著榮恩妹妹的玩笑,似乎有些不好。
罪惡感襲身,趕忙正色向綴歌說道。
「你最後到底跟金妮說了什麼?」
「她畢竟也是鼓起勇氣才送那樣的卡片...」
霎那之間,綴歌臉色驟變。
哈利突然嚴肅的表情,讓綴歌心底霎時湧上了複雜的情緒。
胸口突然悶得難受,也煩躁地難熬。
「你覺得,我說了什麼欺負人的話嗎?」
語氣僵硬,明顯表露不悅。
「當然不是!」
「我單純好奇你說了什麼而已...」
看著哈利急忙辯解,綴歌心底卻只是更如霜寒覆蓋。
站起身,開始收拾桌面,冷淡地說開口。
「我只是好意提醒她,應該選一種讓對方不會出糗的告白方式而已。」
話剛說完,重重地闔上書本,轉身離去。
「冒犯哈利波特的朋友,本小姐萬分抱歉。」
留下身後的哈利,一臉困惑看著綴歌離開。
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綴歌自己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來由的怒火翻騰。
——
看著綴歌旋風般地離去,哈利躊躇著是否要追上,卻在猶豫中浪費了大把的時間。
這其實也有幾分刻意。
哈利也不是沒有脾氣,對於綴歌突然的態度轉變感到莫名。
「原本還想問問她三年級要選修什麼課表的呢。」
想起下週必須繳交的選課志願,不由得焦躁起來。
罩上隱形斗篷,繞了幾圈後,在獎盃陳列室找到榮恩。
果然因為打架,又被罰了勞動服務。
「該死的馬份,有種來找我啊!只會欺負年紀小的算什麼。」
聽著榮恩咒罵著。
顯然當時有不少人以為綴歌臨走前對金妮撂了狠話。
默默幫榮恩一起從頭到尾整理完獎盃。
所幸榮恩上次做得挺徹底,這一次並沒有耗費兩人太多的時間。
回到寢室,聽從綴歌的指示,打開了日記本。
我的名字叫哈利波特。
字跡露出一點光芒後消失。
哈利緊張地等待著,希望日記已經放下對綴歌的不信任。
腦裡飛快閃過開學前,在圖書館裡與綴歌有過的對話
~~~~~
「如果我說,有人想丟掉日記,我剛好撿到呢?」
哈利一面玩弄手上的銀綠色圍巾,上面有著綴歌的香氣。
那天自己忘了戴手套就出門,手指凍得發紅,
綴歌脫下披在肩上的第二條圍巾給自己裹手。
「可以。如果他急著要找到我以外的對象控制,」
「也許會想誘惑你進行密室相關的談話。」
「例如,日記其實暗藏許多秘密,才會被丟掉之類的。」
兩人選上的角落離圖書館的壁爐太遠。
僅管不若戶外冰冷,卻也足以讓綴歌不住對著自己帶著手套的雙手呵氣。
「然後我就順著他的話,問他是否知道密室的秘密。」
哈利一邊說,雙手忙碌著拉開圍巾。
「如果運氣好,也許他會第一次就跟你-!」
綴歌話說到一半,突然靜下了聲。
「怎麼了?」
哈利抬起頭,困惑地問著。
發現綴歌呵著白煙的雙唇略開,有些驚訝。
她白嫩的雙頰微粉,兩人四目相對,目光同時挪向圍巾。
哈利才發現,自己在談話中,下意識打開了圍巾。
一圈圈地,纏繞上綴歌的雙手。
雖然圍巾沈厚,兩人的雙掌不曾觸著彼此,卻已經足以感受對方的存在。
哈利只覺得綴歌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神有些驚奇。
心底惴惴的,以為是自己唐突的舉止,冒犯了史萊哲林的公主。
連忙縮開了手,一離開圍巾,便感受到冷空氣的威力。
趕忙將雙手縮在長袍裡,忍著寒顫,慢慢開口。
「如...如果運氣不好,就慢慢地追問,直...」
「直到他願意讓我...我看見密室相...相關的...」
「對...對喔。但要有耐心。而且,他有太多秘密了。」
「未必會選擇密室相關的內容給你看。」
綴歌回應著,有些遲疑,雙眼還是愣愣地看著纏上雙手的圍巾。
哈利靜靜聆聽,牙關止不住交擊,沒發現綴歌突然面紅耳赤。
「但我...我們只需要與密室有關的部...啊!」
這一次,輪到哈利話沒說完,只看見一團銀綠的毛球朝自己臉上飛來。
哈利臉上噗地輕響,原以為會有些吃疼,
但飛馳而來的圍巾並沒有狹帶太多勁道,連眼鏡也不曾歪斜。
殘餘綴歌雙手溫熱的圍巾掛在臉上,隱隱帶著令人醉心的甜香。
還有些不明究理,發現綴歌的臉蛋嬌紅,帶著微嗔,瞪了自己一眼,別開頭去。
哈利突然笑了,綴歌嘟起了嘴,回頭又瞪了哈利一眼。
輕嗔薄怒但藏不住嘴角輕揚的神情,讓哈利呆了片刻。
隱隱覺得,她臉上的霞暈,不是怒氣,也不是凍紅。
彼此心照不宣,卻沒有人願意戳破沈默。
過了許久,哈利才將圍巾圍上肩頸,低聲問著。
「我一直很想問,他讓你看到的是什麼?」
綴歌才稍稍平復白淨的臉蛋又紅了些,
趕忙低下頭去,沈吟了片刻,才咬了咬唇。
「他好像...在找和永生不死有關的事。」
~~~~~
隨著日記發出變化,哈利從瞬間的記憶回到眼前。
頁面緩緩滲出墨跡,哈利開心的發現日記給了回應。
現在,只希望一切會照著兩人的劇本展開。
哈囉,哈利波特。我的名字叫湯姆・瑞斗。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日記的?
急忙寫下與綴歌串通好的故事。
有人想把它沖到馬桶下。
不負兩人所望,湯姆・瑞斗給出明顯想引人與日記深交的回應。
幸好我是用筆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記錄我的回憶。
有人不想讓任何人讀到這本日記。
他說,日記藏有許多黑暗的秘密。
尤其,與密室相關。
我現在就在霍格華滋!恐怖的事情正在發生。
你知道任何關於密室的事情嗎?
事情出乎想像的順利。
哈利循著密室的秘密追問,不出綴歌所料,
湯姆・瑞斗果然提議要讓哈利看看當年的回憶。
五十年前的事,我可以顯示給你看。
你願意相信我嗎?
顯然,湯姆・瑞斗對在綴歌身上耗費太多時間感到不耐,
顯然,他急切需要另外一個能打開密室的代表。
帶著興奮的戰慄與緊張,哈利給出了回覆。
好吧。
——
在哈利給出正面回覆後,日記扉頁翻飛,在六月十三日的頁面停了下來。
一道光芒閃耀,哈利還沒能反應就被吸入有如漩渦的光影之中。
看到十六歲的湯姆・瑞斗也在為密室傷神。
看到瑞斗與年輕的鄧不利多在走廊上不期而遇時,鄧不利多警戒懷疑的眼神。
看到瑞斗與海格的爭執。
海格的怒吼還在腦海裡迴盪,光影消失,哈利發現自己四肢癱軟地躺在床上。
腸胃一陣痙攣。
海格確實是個很好的嫁禍人選。
若不是自己早已和綴歌對日記有一定的理解,也許會誤信瑞斗的記憶。
更糟的是,海格還在這裡。
有經歷過上一次密室攻擊的人,很可能會認為又是海格在搞鬼。
「哈利,你在嗎?妙麗在找你,她好像很不...」
「哈利!你沒事吧?」
榮恩才剛踏進寢室,看見哈利愁苦的面容,擔心的改口。
哈利坐了起來,情緒裡夾雜憤怒與恐懼。
「如果我說,海格是上一次打開密室的人,你會相信嗎?」
假設性地問了問榮恩。
出乎意料的問題,讓榮恩有些呆楞,瞥見哈利身上的日記。
「是那本日記告訴你的嗎?你解開日記的秘密了?」
哈利點頭,確實日記是這麼宣稱的。
「仔細想想,海格確實很可能養了什麼危險的生物,然後不小心放生...」
想起去年,小屋主人差點就要養龍的瘋狂,榮恩打了個寒顫。
「也許吧。但就算五十年前真的是海格不小心誤放危險生物,」
「他可能事隔五十年又再大意一次嗎?」
「再怎麼說這一次的攻擊,明顯是有人特意安排。」
哈利向榮恩說明自己的想法,榮恩也表示同意。
「的確啊,海格是不會刻意傷害人的。」
看著榮恩,哈利慶幸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忠實的戰友。
從床上一躍而起,隨手抓起隱形斗篷,將日記匆匆塞進書桌上的雜物堆。
「我跟你一起去。」
榮恩問也不問,開始套上套頭毛衣。
似乎,早就明白哈利的想法。
「謝了!」
哈利笑了出聲,忍不住想著,潘西月桂與綴歌,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默契。
「我要去找海格。要去警告他這件事。」
一邊等榮恩套上套頭毛衣,一邊說著。
也要向海格確認,近期是否有公雞大量離奇死亡的現象。
「然後,如果可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遇到馬份。」
嚓的一聲,榮恩原本正高舉雙手掙扎要套上領口,
聽到哈利的話,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毛衣從腋下裂了開來。
「你去擾搭乾麻?」
領口還套在頭頂上,透過羊毛傳出榮恩悶悶的聲音。
「不覺得她可能會知道什麼嗎?上次沒試探到,這次搞不好可以再試試看。」
突然驚覺向榮恩直言要找綴歌,可能不是太好的決定,只好趕緊解釋。
「況且,你不也想幫金妮討回公道嗎?」
連帶加碼給了個也許充分的理由。
終於臉紅脖子粗得鑽出領口,榮恩趕忙點頭表示同意。
「對,要叫她離金妮遠一點。」
——
兩人還沒來得及走出寢室,妙麗已經拉著金妮闖了進來。
「『嘿!』」
「你真的不應該隨便跑來這裡!」
「男生也是有隱私的好嗎!」
哈利與榮恩紛紛大聲抗議。
妙麗擺了擺手,顯然不怎麼在意兩人的意見。
金妮帶著雀斑的臉漲得通紅,
對有機會一窺哈利的寢室有著幾分興奮與不安。
兩人還來不及下一輪的抱怨,妙麗語氣有如麥教授附身似地對著哈利開訓。
「你至少也該好好跟人家道謝吧,哈利!」
「你下午到底跑到哪裡...」
話沒說完,發現兩人換了衣著,似乎準備溜出交誼廳,妙麗板起了臉。
「你們想去哪裡?」
「哈利想要去找海格,還有馬份。」
面對面容鐵青的妙麗,榮恩心懷畏懼地告知兩人的行程。
不忘強調都是哈利出的主意。
聽到哈利又想去找馬份,妙麗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
哈利狠狠瞪了榮恩一眼。
看著他模仿斑斑想要顯露無辜的眼神,努力按捺自己動手扁人的欲望。
看著瞪視自己的妙麗,哈利突然也感到害怕。
「是...是跟日記有關的事啦!」
「那個湯姆・瑞斗不是史萊哲林的學生嗎?」
「我猜...也許...可能...馬份會知道一些什麼...」
聽到妙麗腳尖不耐煩的點踏著,哈利漸漸失去說話的勇氣。
沒有發現在妙麗背後的金妮,聽到哈利想去找綴歌時臉色刷地慘白。
「就算她真的知道什麼,你覺得她有可能會告訴你嗎?」
「哼,愛去就去吧。再中了什麼咒語可不要回來抱怨!」
「金妮,我們走。」
妙麗似乎真的生氣了,轉身拉走金妮,莫名其妙地結束這場鬧劇。
兩人離去後,哈利長吁了口氣,準備披上斗篷。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跟她們道歉啊...」
發現榮恩還在顫抖。
「回來再說吧。先趕快找海格要緊。」
說著與榮恩一起躲進斗篷下,往交誼廳出口走去。
——
一如既往,兩人披著斗篷溜到海格的木屋門前。
冬春交際的夜晚,濕寒的空氣化成濃霧侵人。
哈利和榮恩脫下斗篷,敲了敲木門,希望海格能盡快讓兩人進到屋裡取暖。
幸好海格沒有讓兩人等待太久。
兩人走進木屋的同時,哈利瞥見門邊放了一張石弩。
海格似乎在戒備什麼。
兩人還沒坐穩,哈利就忙著開口。
「海格,最近牧場裡有雄雞莫名死亡嗎?」
海格一邊彎下身為兩人倒茶,一邊詫異回想。
哈利發現他滿臉雜亂的鬍鬚白了不少。
「這倒是沒有。怎麼啦?」
答案讓哈利心裡一沉。
難道密室裡的不是蛇妖嗎?
或是,密室裡的蛇妖是什麼特殊物種,並不害怕雞鳴?
哐啷一聲,伴隨海格「該死」的咒罵。
他打翻了熱水,燙到自己握著茶杯的手。手一鬆,在地上砸了粉碎。
「沒事吧!」
榮恩趕忙站了起來,從桌子上拿了條毛巾遞給海格,哈利則用咒語修復茶杯。
「別擔心,海格。我們知道五十年前的事,也知道你是被誤會的。」
哈利輕輕拍了拍海格的背膀。
不知為何,總覺得海格一定是在擔心這件事。
「是啊,所以哈利和我決定來提醒你,最近也許還會有人想來找你麻煩。」
榮恩接著說。
海格聞言,呆呆的看著哈利與榮恩。
帶有巨人血統的雙眼滲上淚水,舉起粗厚的手背擦了一擦。
雖然兩人的警告沒有太多實質幫助,
但至少為第一起攻擊後就沒有安穩過的心靈帶來慰藉。
確定海格沒事後,哈利與榮恩久違地與海格閒話家常。
待得有些太晚,兩人討論後,決定隔天再由哈利伺機找綴歌談話。
躲在隱形斗篷裡,回到交誼廳後,發現妙麗正在爐火邊看著書。
決定先讓哈利上樓收好斗篷,由惴惴不安的榮恩試探妙麗是否平復心情。
——
榮恩與妙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倒不是妙麗不願意搭理榮恩。
怒氣早已平息,然而心裡正被另一件事盤據。
她和榮恩都知道,金妮對哈利的憧憬與崇拜,
但沒有想過,金妮竟然會鼓起勇氣,在情人節當天用卡片告白。
尤其,她基本上沒有和哈利進行過超過五句話的對話。
更壞的是,哈利今天的反應,讓妙麗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兩次主動提起要去探望綴歌・馬份已是非比尋常,
尤其哈利提起馬份時,隱約有些開心的眼神,並沒有逃過妙麗敏銳的觀察。
該不會利用變身水潛入史萊哲林時,哈利與馬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那之後,哈利好像對密室的秘密胸有成足?
越想越是煩燥。
就是因為絕頂聰明,才少了些許耐性。
妙麗一向不喜歡暫時無法解開的謎題。
直到被哈利倉促慌張的語氣轉移開注意。
「日記不見了!」
——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妙麗與榮恩同時低聲驚呼。
「我們只是出去一下下耶,怎麼可能不見啊。」
「你們離開前有把日記收好嗎?」
「我...記得隨手把日記塞到桌上的書裡...」
哈利有些心虛的說著,果不其然得到妙麗嚴厲的瞪視。
「你確定把寢室都找過了?」
「嗚哇這還真像我媽會問的問題!」
「早就找遍了,只差還沒把棉被枕頭和床墊割開。」
「但誰會想拿那種東西呢?又只可能是葛來...」
妙麗沒把話說完,皺起了眉。起身往女生寢室走去。
「妙麗!幫忙想一下該怎麼辦啊!」
看著離去的妙麗,哈利絕望地輕喚。
「我會想啦!」
「而且,誰叫你自己把重要的東西亂丟。」
頭也不回的離開交誼廳。
榮恩揉著雙眼,只是喃喃的說著。
「她剛剛說的每一句,都是我弄丟東西時我媽說過的話耶...」
哈利看著榮恩,煩躁鬱悶的情緒無以排解。
當天深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抓起了隱形斗篷。
——
隔天一早,史萊哲林的學生們魚貫走出交誼廳,正準備前往禮堂吃早餐。
綴歌一如往常地,和潘西與月桂一同走出交誼廳。
才剛踏出石門不久,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往門邊的方向看去,空無一人的石牆前隱約傳來細微的敲擊聲。
心裡明白,停下了腳步。
「你們先去禮堂吧,我有點不舒服,想再回去休息一下。」
月桂露出了擔心的模樣,潘西則追問著,需不需要幫綴歌帶一些貝果回房。
待兩人走遠後,綴歌才悄悄走到石門旁,身邊毫無意外地響起哈利的聲音。
「還在生氣嗎?」
哈利略微惶恐的請問。
「生什麼氣?」
「昨天問你的事啊,你氣到直接離開圖書館不是嗎?」
「你確定要舊事重提嗎?」
綴歌的尾音上揚,哈利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提起金妮的話題。
交談的同時,兩人彷彿早已約好似的往圖書館走去。
很快地來到兩人熟悉的角落。
「你該不會在交誼廳外面等了一個晚上吧!」
在哈利脫下隱形斗篷的瞬間,綴歌輕聲驚呼。
曙光刺眼,讓哈利發凍的面容更顯倦意。
「日記被偷了。」
哈利累得直接進入正題。
交代了昨晚使用日記見到的種種、對海格的探望與並沒有雄雞死亡的情事。
然後,說到自己沒有好好收藏日記的疏失,以為會收到比妙麗嚴苛的抨擊。
綴歌卻只是靜靜聽著,歎了口氣。
「因為這樣所以睡不著?」
哈利點頭。
「而且覺得必須盡快告訴你,所以才去你們交誼廳外頭等。」
「笨蛋。」
綴歌輕罵了一聲,卻沒有絲毫責備。
「等上課有機會再跟我說就好了呀。」
「先去吃早餐吧。吃完回去好好睡覺。」
眼看哈利的反應有些遲緩,綴歌繼續說著。
「別擔心,我應該知道是誰偷走它,只是需要時間證明。」
哈利還沒回應,就被綴歌又拖又推的送出圖書館。
渾然忘了遮掩,所幸一早待在圖書館裡的人們,對校園八卦通常沒有太大興趣。
——
接下來的兩個半月裡,霍格華茲已無半片積雪。
從聖誕假期結束到現在,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攻擊。
哈利與綴歌的交集也因此少了許多。
儘管彼此都知道,對方還在默默尋找日記的蹤跡。
似乎一切早已恢復正常。
最不尋常的,反而是妙麗。
除了上課與圖書館之外,她開始花更多的時間陪伴金妮。
這讓榮恩的心理有些失衡,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原以為就會這樣直到暑假來臨,但偽裝的寧靜總會結束。
這天晚餐後,學生們在呵欠與嬉鬧聲中離去。
禮堂將空的同時,教授們的高桌上悄悄傳來動盪。
只有為數極少的學生看見,海格從高桌石臺側面的螺旋梯走了出來。
低下身在鄧不利多身畔耳語。
儘管有些距離,哈利與綴歌還是注意到海格背上扛著一個袋子。
上頭雞毛滿佈。
兩人匆匆交換了視線,帶著各自的盤算,疾步回到彼此的交誼廳。
四目凝視只在須臾,仍舊沒有逃過第三個人的注意。
——
深夜裡,綴歌悄悄溜出地窖,想前往上半學期常在夢裡徘徊的迴廊。
小心翼翼。
每過一個轉彎處,總會拿出隨身的小鏡映照。
深怕入目的是不可直視的形體。
正要轉入迴廊時,鏡中閃過一絲黑影。
綴歌嚇得瑟縮回牆邊。轉角處卻響起清脆的笑聲。
額前流下了冷汗。
「既然來了,就別害羞呀。」
綴歌聽得出笑聲的主人也受到不少驚嚇,卻比自己有勇氣將恐懼轉為笑意。
輕咬朱唇,旋身踏出轉角。
眼前是頂著一頭捲髮的少女,語調輕快。
「晚安呀,綴歌・馬份。」
再也無法掩飾驚訝之情。

「妙麗‧格蘭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