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嗨大家好我西打啦。
起因是在Instagram上看到一位繪師Ana Godis 的作品,一下子想起那年看玩過的古墓奇兵跟看過的神鬼傳奇(求求菩薩保佑我)(還有人看過這個梗嗎?)的日子,於是這篇冒險小短篇就誕生啦!
總結:比爾我大哥真帥。
【正文開始】
荒涼的英國郊區,一座莊園般的古墓。
艾洛左手的魔杖亮著微弱的燈光,右手空著,腰間插著短刃,腳上的皮靴因長年穿著,幾乎就像自己的第二層皮膚,腳步安靜無聲。
這裡太乾燥了,她皺皺鼻子,用魔杖照過滿是裂紋的石壁,感覺保護魔咒一消失,整個莊園地就會坍塌。
『這邊應該沒有東西可拿了……』她喃喃自語,手指撫過牆壁,冰冰涼涼的磚牆透露著這裡久無人煙。
突然,墓地盡頭,排排站的盔甲守衛裝飾猛然喀啦抖了一下,詭異的藍火在眼窩裡燃起,鏗鏘作響地抬起手向她逼近。
『……欸不是,這墳墓都幾百年前了,你們應該早就要下班了才對耶?』艾洛後退幾步,擠出一個笑,手上的魔杖握緊,硬是說了幾句垃圾話壯膽:『喂,戰爭都結束了,佛地魔都死幾年了,大家不用這麼緊張——』
被古老咒語控制的鐵甲人才沒鳥她,下一秒,它們就撲過來伸手要抓住她的喉嚨——
『——咒立停!』
一道紅光疾射而來,精準擊中鐵甲的眼窩。
瞬間,藍焰熄滅,鐵甲人轟然倒地,只剩一堆廢鐵,哦,還有艾洛大的跟打雷一樣的心跳。
她愣了兩秒,才慢慢抬頭,看見陰影裡走出一個綁著馬尾,臉上有疤的紅髮男人,正拿著魔杖指著她。
這男人高大,冷靜,目光像刀子一樣打量著她。他長得很俊美,耳朵還打著一個龍牙耳環,氣質不像盜賊,更像個……
搖滾歌手?
艾洛快速的瞄了一眼他衣服胸口的刺繡標示,啊,是解咒師。
於是她幾乎是立刻堆起諂媚的笑臉,笑嘻嘻的裝起無辜:『哇啊!謝~謝~你~大帥哥~我剛剛在這邊散步嘛……突然就……突然就被攻擊了!哇,你看看,英國的國安是不是要在加強呢,真是太危險啦——』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顯然覺得眼前的女人很有趣。
破舊的皮靴、腰間磨損的短刃、隨便綁起來的馬尾,看起來慌慌張張,哪哪都在寫著「盜墓賊」三個字。
但這彆腳的演技,跟這麼明顯擺爛的說詞……
他只能說非常成功。
如果是拿來搞笑的話。
比爾・衛斯理,在大戰後繼續做著解咒員的工作,只不過業務範圍變廣了。
譬如現在,聽著眼前的分明是盜墓賊的女子滔滔不絕。
這小傢伙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應該跟派西差不多大,卻膽敢獨自闖進這種被層層咒語……也許還有詛咒守護的古墓,看來也是有點本事。
不過麻煩的是,戰後魔法界正忙著重建,魔法部早就明令嚴抓任何盜墓行為。那些過了百年古墓裡的財物、神器,全數劃歸「公有資產」,理論上是要用來重建家園的。
像她這種盜墓賊,要是被逮到,少說也是幾年牢獄之災。
於是他將魔杖往下撤,鬆口:『……老實點吧,誰會在這種地方當觀光客?』
艾洛被拆穿後卻毫不在意,甚至還露出一個浮誇的笑:『哎呀,別用那種眼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哼,她一定是個卑鄙的盜墓賊!」,但說實話嘛,工作最近真的不好找,我也是人,人得吃飯,我——』
比爾揚起眉毛,安靜的看著眼前依舊嘰嘰喳喳的女人。
就看著。
艾洛說到一半,被盯的有點心虛,接著發現對方沒有要附和她的意思,只好雙手一攤:『……別這樣嘛,全世界都在說什麼「百年墓」公有化,結果到頭來,還不是某些人把值錢的東西塞進自己口袋?不如我拿來劫富濟貧,這不是更有意義嗎——』
『……劫富濟貧?』
『是啊。』
『誰是貧?』
『我啊。』
比爾哈的笑了一聲,顯然被對話給逗樂,拍了拍腰間的魔杖:『嗯,我只能說……魔法部會很感激我今晚的加班成果。』
艾洛倒是不怎麼擔心,依舊皮皮的笑著,展示自己空空的雙手:『想得美,大帥哥,我可一個東西都還沒拿,你這樣頂多算我非法闖入私人領地,這頂多算十天的拘留而已——』
『看來妳很有經驗?』比爾歪了歪頭,抽出魔杖快速的揮了一下,艾洛身上的小腰包應聲落下,哐啷哐啷,竟掉出一堆被壓縮在裡頭的金銀珠寶。
『伸縮袋加縮小咒,很聰明。』他嘖嘖,上次看到用這個咒語的還是妙麗呢,他一邊用腳尖踢了踢那些陪葬品:『妳幫我看看,這算不算人證物證都齊了?』
艾洛這下笑容真的僵死在臉上了。
『……所以,』她嘴角抽搐著,手指捏著魔杖:『你是打算現在把我抓起來?』
比爾看到這小姑娘終於有點破防了,滿意的點點頭:『答對囉,目前來看,我大概有兩個選擇:一呢是把妳交給正氣師,二是通知魔法部。老實說,兩個我都得寫報告,一樣都很麻煩。』
艾洛卻像又看到一線生機,慢慢勾回笑容,步伐若有若無地,隨著又撒嬌起來的語氣靠近他:『哎呀,你都說很麻煩了,不如……給我第三個選項?比如……呃……比如放我一馬,然後我請你喝一杯?在這荒涼的地方出勤,你肯定累壞了——』
她諂媚的說著,眼神卻不斷往他剛剛插回腰間的魔杖瞟去。
解咒師?哼,沒了魔杖還不只是個普通人——她忿忿的想著,手指悄悄靠近他的側腰。
比爾的臉色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還微微往後靠在石壁上,露出腰間的魔杖,一副聽她的諂媚聽得很享受一樣。
『也行。等等我問一下正氣師,看看拘留所能不能讓犯人請我喝一杯?』
『唉唷,別這樣,你看我們現在多浪漫啊,在這個只屬於我們倆的場所見面,燈光美氣氛佳,這就是緣份吧?』艾洛一邊說一邊蹭到他身邊,笑嘻嘻的抬頭看著他。
等到她手指幾乎能碰到比爾腰間,他才不動聲色地抬手,乾脆利落地一個抽身,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魔杖已經被反他奪走。
『喂!!』艾洛睜大眼,強壓怒氣,瞪著把魔杖舉的高高的比爾:『還給我!你平常也這樣對待約會對象的嗎!』
比爾看著一邊跳起身子搆不著魔杖的女人,游刃有餘的說著:『不,我平常的約會對象通常不會在五秒內試圖攻擊我,或是奪取我的魔杖。』
艾洛乾脆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卻被一隻大手壓住額頭,像一個被大哥管教的小妹。
她掙扎了一下,揮舞著手,氣呼呼地嚷嚷:『喂!你很幼稚!』
『妳大概是第一百個這樣告訴我的人。』他不否認的挑挑眉,咧出笑容,沒有放開手。
『第一百個應該要有獎勵吧?』艾洛不死心的又將眼睛睜的大大的,推起笑臉:『例如無罪釋放之類的?』
『例如我等等請獄警壓妳進去時多送妳一塊蜂蜜滋滋糖。』
『爛人!』
『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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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喀噠、喀噠。
於是地道裡恢復了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迴盪。
艾洛雙手插腰,硬著頭皮跟在男人背後,心裡卻在打小算盤。
『你是解咒師吧?』她轉了轉眼珠子,溜到他身旁。
『是。』
『那這應該不算你的工作範圍吧?解咒師職責不是解開那些困難的、危險的咒語嘛,那剛剛你也算解決了,不如——』
『引發古咒的源頭我也得上繳。』他回頭給了她一個懶洋洋的眨眼:『對了,還不知道妳的名字?』
『唉唷,我就知道你多少對我有點意思,』艾洛捧著自己的臉,賴皮般的在他身旁繞來繞去:『跟你說,只要這次,這次就好!這次放過我,我肯定請你喝一杯的,當然啦,你表現好的話我們也不是不能約會啦——』
『要提供給正氣師的,讓妳少喝一點吐真劑。』他溫暖的笑了笑。
『……你多少也在關心我嘛,哈哈。』她乾巴巴的笑了幾聲。
『是,妳如果想要這樣解讀的話……然後妳的魔杖不是放在那,別一直想摸我屁股。』
『誰要摸你屁股!』
艾洛偷偷的瞪了比爾一眼,才假裝沒事的從他後方又溜到身側跟著走。
喀噠、喀噠、喀噠。
『……那你先說,你叫什麼名字?』艾洛打破沉默。
『叫我比爾就好。』
『好無聊的名字。』
『那妳叫什麼?』
『……潔西卡。』
『都要跟我說個假名了,取個有趣點的吧?』
艾洛明顯的頓了一下,馬上嚷嚷:『……什麼假名!你是不是不尊重潔西卡這個名字,我跟你說,潔西卡是個好名字,這是有千年的歷史——』
哐噹。
『噓。』
艾洛還沒說完,嘴巴就突然被比爾捂住,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拽到身側,魔杖的燈光也在他悄聲的咒語下熄滅。
她沒來的及反應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聞到他身上的有股好聞的鬚後水氣息,還有一點古龍水涼涼的味道。
哐、哐、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遠遠的,地道裡傳來閃閃的反射光亮,原來是剛剛被比爾擊倒的那群鐵甲人,又重新追了上來了。而且也許是因為古咒太古老了,重組的鐵甲不成樣,有些有兩顆頭,有些只有一隻手一個身體一隻腳,有些上下都是手。
『唔唔唔唔!!』艾洛的聲音恐慌的在比爾手裡悶著,兩隻手緊緊抓著他。
比爾看了看數量,在這邊也不好反擊,地道太窄,而且這邊石牆也脆弱,要是不小心整個坍塌就遭了。
『跑!』他吼了一聲,跩著艾洛就往前跑。
『唔唔嗚嗚唔!』艾洛拍開還捂著她嘴的手,邊跑邊吼:『呸呸呸!我被那群鐵甲人抓到前會先被你悶死!我的魔杖還我!』
『不可能!』
『快點!』
『別鬧!』
『我死之前至少要帶著魔杖一起死!』
『那先跟我說妳的名字!』
『就跟你說潔西卡了!』
『妳我都知道這名字比山怪有腦子這事情還要不可信!』
『你到底要幹嘛這時候還要問這個用意到底在哪——』
『妳到底要不要拿回妳的魔杖?』
『艾洛!我叫艾洛(Errel)!你高興了沒!』
『真巧,我家那隻老貓頭鷹也叫艾洛(Errol)。』
『發音不一樣!而且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我的魔杖呢!』
『早就還妳啦,看看妳的側腰——』
艾洛一愣,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自己的魔杖不知何時早就插回去了,她正要拿起來時,比爾抓著她的手緊了一點,往前扯。
『專心點,貓頭鷹小姐,』比爾回頭,咧出一個好看但討人厭的笑:『我們正在被追殺喔?』
『你真的很討人厭!』
『我說過啦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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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衝到一個死路盡頭,後方的哐哐聲越來越近,比爾快速的伸手敲了敲,這邊的結構是比較堅固的。
『……拿好妳的魔杖,』他喘著氣,拿魔杖先放了一個保護咒在前方:『到我後面躲著。』
艾洛抽出魔杖,點點頭,趕緊後退了一步到他身後。
那些畸形的重組鐵甲人也在一個接著一個擠了過來,比爾這下收起嘻皮笑臉,抬起手,眉眼一壓——
『咒力停!』
『整整石化!』
『咄咄矢!』
每一句咒語都帶著力量,比爾的背影筆直,肩頸線條銳利,魔杖揮舞的姿態也乾淨俐落,像一位指揮家,用魔法演奏著一首鏗鏘有力的戰曲。
不愧是魔法部的解咒師,沒多久,那群扭曲的鐵甲再度四散成一堆廢鐵。
『呼,』他抹了抹額頭,轉過身,對艾洛伸出手:『走了?』
見她沒怎麼反應,比爾皺皺眉,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嚇傻了?』
『沒有,覺得你突然好帥。』艾洛眨眨眼,咧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有點突然了,但謝謝,我們該走了。』比爾哼笑了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就走。
一扯卻發現艾洛還在原地,比爾正想回頭催促,卻看見她指著他的頭頂,嘴巴開開的。
比爾順著手指方向,抬頭一看。
一條同蜘蛛絲延伸般的裂縫,正沿著地道前方裂開。
啪嘰。
比爾臉白了一半,該死,肯定是剛剛有一些咒語被盔甲反彈到頂端,破壞掉原生的保護咒——
而艾洛的臉更白了,欲哭無淚的看著比爾,用微弱的聲音說著:『……我……我們……是不是要……殉情了啊?』
……殉妳個梅林。比爾沒把話說出口,只是深呼吸,盡量不要去在意那條壓迫感十足的裂縫。
他輕輕舉起魔杖,閉上眼,沉澱腦海的思緒。
『疾疾,護法現身。』
銀藍色的光芒從魔杖尖端慢慢匯集,一眨眼的時間,就成了一隻巨大的獵犬。
獵犬回頭嗅了嗅比爾,然後往地道前方跑去。
『那……那又是什麼酷東西!』艾洛小聲的驚呼:『等我們有出去可得教我——』
『等真的活著出去再說,』比爾拉住艾洛的手,開始沿著那條銀藍色的蹤絲跑了起來:『妳還得蹲個幾年牢——』
『這時候說這個太不浪漫了啦!』
霹啪——
轟隆隆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震得地道劇烈搖晃,石壁裂開,地面顫抖。兩人踉踉蹌蹌地往回衝,每一步都伴隨著隨時會被活埋的恐懼。
轟隆隆隆隆!!!
頭頂的碎石則終於不堪負荷,嘩啦啦地開始墜落,一瞬間天崩地裂,古墓的坍塌像一個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要把他們吞噬。
比爾低頭閃過,一手順勢把艾洛拉過身邊,避開一大塊一大塊忽然墜落要砸在她身邊的石塊。
艾洛嚇得緊緊閉上眼睛,她的手涼到像冬天放到雪裡那樣冰,比爾才發現這小妮子還真害怕了。
這個一開始話真的很多、又很不正經的女人,現在一句話也不吭,死死靠在他身上。
『……這時候話就少了?』
艾洛張開眼,看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還活著才小小的喘了一口氣。
比爾拍了拍她的頭頂,示意著:『好啦,頭還在啦,繼續跑吧!』
艾洛這才點點頭,吸吸鼻子抹了把臉,開始跑。
比爾邊跑又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好笑,但又有點……
心疼?
不,肯定是因為她的名字跟家裡的那隻老貓頭鷹一樣,他才會這樣投射。
不過她的手倒還是抓的很緊,冰冰涼涼的,軟軟的。
他們搖搖晃晃的跑了一陣子,終於銀藍色的絲線到了盡頭,他們也終於看到一絲光亮——
『出口!』艾洛終於恢復聲音,指著前方激動的叫著。
『穩住別跌倒了,再跑一下!』比爾捏捏她的手心,繼續腳步。
轟隆隆隆——
地道坍塌的很快,後方的塵土無情的要吞噬他們倆。原本看到外面光亮的希望,很快的就變成自己腳步不夠快而死的絕望。
不行,跑不過這個崩塌的速度,比爾臉白了一半。
艾洛肯定也發現了,她的臉比比爾更慘白,尤其跑在後面的她,腳跟與小腿已經被追上砸落的碎石劃出不少傷痕。
……真的跑不過。
『那個,比爾?』艾洛顫抖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眼淚在灰霧裡閃爍,邊跑邊哭,斷斷續續的:『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該闖進來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錢……媽媽、媽媽生病了……我還不想死……我死了,媽媽也會、也會死……現在連你也會……嗚嗚嗚嗚嗚——』
『艾洛!』
比爾大喊一聲打斷她,爽朗的聲音像一把劈開了這壓迫的轟隆巨響的劍。
艾洛抬頭,看見他因奔跑而甩動的紅色馬尾,還有那稜角分明的背影,逆著光,頓時像是什麼……
英雄?
千鈞一髮之際,比爾轉過身,張開手臂,咧起一個現在氛圍一點也不搭的陽光笑容,將她整個人壓進懷裡,用厚實的身軀牢牢護住她。
艾洛只來得及感覺到他有點厚度的襯衫掠過臉頰,然後快速的施了個全全破心護包覆在兩人身上。
『記得,活著出去欠我一杯啊!』
『爆爆炸!』
轟!!!
耀眼的火光轟然炸裂,地道盡頭炸開,塵土被硬生生推散。比爾借用爆炸強大的衝擊力捲起兩人的身軀,像被甩出花園的地精般,猛然彈出墳墓。
『啊!!』
『噢!!』
他們滾到外頭的沙地上,沙塵還在狂亂地飛揚,盤旋不散。艾洛渾身是灰,氣喘吁吁地慢慢睜開眼,心臟跳的發疼。
『咳咳,還好嗎?』比爾的小馬尾被炸散了,紅色的髮絲垂落,低頭看著懷中的她。
艾洛沒說話,她眨著眼,迷失在眼前放大五官的男人臉上。
……他真的很帥,外頭光線更好了,傍晚的落日灑在他的橘紅色的頭髮跟睫毛上,襯的棕色瞳孔裡的綠光閃閃發亮,搭配俐落俊朗的五官,雖然臉上有那三四道疤痕,但還是……
很帥。
『……你的眼睛有綠色在裡面。』艾洛過了一陣子,才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啊?綠色?』
應該不至於腦震盪啊?比爾皺了皺眉,鬆開懷抱,兩人這才狼狽的起身。
『這裡已經脫離了咒語領地範圍,安全了,妳等等就——』
忽然,一陣「砰、砰」的破空聲響起,幾名正氣師移行幻影到不遠處,魔杖齊刷刷舉起的跑了過來。
『比爾!發生什麼事?』領頭的正氣師大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靠近。
『沒事!碰到墓地坍塌,剛好有個小姑娘被波及,她——』比爾甩了甩肩上的灰沙,剛要開口解釋,眼角餘光卻瞥見身旁已經空無一人。
艾洛的影子在旁邊的塵土間閃了一下,隨即消失得乾乾淨淨。
……溜的倒是挺快。
他微微抿唇,不知是該無奈還是該笑,最後,終究只是回過身,向正氣師簡短敘述墓中古咒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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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總算在驚濤駭浪中落幕。
回到旅店時,夜色已深。比爾洗去滿身的灰塵與血污,換上一件乾淨襯衫,才緩步走下樓。
大廳裡的酒吧燈光昏黃,旅人三三兩兩,他坐在角落,點了份餐食。
正當他緩了一口氣,準備拿起刀叉時,一瓶冰涼的啤酒從身後輕輕推到他桌上。
比爾眉頭一挑,緩緩轉頭。
『嘿。』
艾洛已經換了裙子,一頭深咖啡的長髮洗得柔順,還畫了點淡妝。紅潤的唇色與長翹的睫毛,讓她看上去比在地道裡狼狽時漂亮得多。
她做作的在他身旁的高腳椅坐下,一手裝模作樣的托著下巴,一手捲著髮尾,原本還有點端莊的樣子頓時變得好笑。
哎,才正誇她呢。
『嘿。』
比爾做了個「真是意外啊」的表情,注視著這個幾小時前還邊跑邊哭著懺悔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笑嘻嘻地推了推酒瓶。
『我這人啊,最守信用了。說要請你喝酒,就一定要請你喝酒。你知道嗎,其實我挺有義氣的,要是你剛才把我交出去,我現在可就不會坐在這裡請你啦,所以,我們這叫什麼,不打不相識——』
啊,看來她的情緒也收拾好了。
這一坨話語像鳥兒一樣吱吱喳喳,眼神卻又像狐狸般賊兮兮,既在示好又在觀察。
……好吧,真的還挺可愛的。
見比爾遲遲不說話,艾洛翻了個白眼,再次把啤酒推到他手邊,有點喪氣的小聲嚷嚷:『好嘛!我是真的不能被抓,說真的!我媽媽是真的病了,梅林在上,你就放過我一次——』
話沒說完,他忽然前傾,掌心輕輕穿越她的髮絲,托住後腦,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艾洛整個人僵住,滿腹的抱怨瞬間被卡在喉嚨。
『白天不是妳自己一直喊我很帥很帥嗎?怎麼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比爾微微歪頭,眼底那抹綠意閃著光,從容而自信地凝視著眼前滿臉通紅的小姑娘。
艾洛眨了眨眼,嘴唇微張,想回嘴卻半天吐不出聲音,原本才稍稍平復下來的心跳,此刻又開始瘋狂亂撞。
比爾揚起眉毛,用據證確鑿的口吻說著:『如果我沒記錯,妳白天還說過……如果我表現好,還能換來一場約會?』
『我——呃——我那是——』
『那麼,』他順勢牽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指節輕輕摩挲,唇輕輕的貼上,勾起竟然有點賊賊的笑意。
『……我現在表現得夠好了嗎?親愛的貓頭鷹小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