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

鳳凰花紛飛，畢業的日子又到了。
　　
　　葛萊分多學院，七年級的同學們在餐廳參加畢業典禮。繁複的儀式，不外乎是代表致詞，上台領畢業證書，和校長握手之類的。而五六年級的同學則忙著佈置，因為最後各個社團都有歡送會，在學長姊們回班上道別後。
　　
　　金妮衛斯理，無視四周忙得團團轉的魁地奇隊隊員和學長，外套一穿，書一拿，獨自一人晃走了。
　　
　　不知不覺，當金妮發現時，她已經到達湖邊，習慣性的走向樹下，習慣性的坐下打開書本，但不同的是今天只有她一個人。閉上雙眼，任微風輕拂，任自己體會突然少了個人的冷清。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喜歡上來湖邊的樹下看書，或睡覺，或發呆，或仰望無際藍天。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位有著比翡翠的綠還漂亮深邃瞳眸的學長，總是會出現在樹下，或無語，或聊天，或分她吃看起來有點多得過頭的點心，外加一罐南瓜汁。
　　
　　「衛斯理。」那位學長總是這麼叫著自己。語調不似麥教授冷漠，不似西莫學長和丁學長熱情，不似奈威學長和榮恩激動，不似妙麗學姐機靈，微低的聲線帶有磁性。金妮覺得那是種會直直撼動心靈的嗓音，至少對她來說是。
　　
　　那位學長整天掛著淡淡的微笑，不會膩不會痠不會抽筋，但看起來仍然有著淡淡的憂愁，就算惡作劇整人也都是那副樣子，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但因為那個笑容，沒有人會責怪他。金妮承認那張笑臉真的蠻帥的，從明明行事低調卻幾乎每天都有人跟他告白就可以明白那吸引力有多致命，但她也不只一次想要伸手捏捏那張微笑的臉，太假了，她認為，就像一張面具，有點像麥教授的冰山表情，只是性質正好相反，大概是從小的家庭教育造成他變成這樣子的吧。
　　
　　那位學長，對金妮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不只因為他的笑容，不只因為他一直穩坐一百年來最年輕的搜捕手的地位，不只因為他種種異於常人的搗亂行為。
　　
　　金妮覺得，那位學長在面對她的時候，有一點點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她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所以即使妙麗學姐和榮恩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得說那位學長對她特別溫柔，即使丁學長拿出告訴她那位學長在跟她說話時嘴角明顯比對其他人時上揚了零點五公釐，即使柯林跟她抗議說那位學長只偏袒她，她完全無動於衷，正確來說，她不覺得有什麼意義，她和他，只是普通的學長和學妹。
　　對，只是學長和學妹。金妮一直以來都對自己這麼說，並放任內心深處的一個小角落疼痛。
　　
　　任風擺動的草，再度被賤踏，是那位學長──哈利波特。
　　
　　聽到聲響，也沒睜開雙眼，直接和來人打招呼。
　　
　　「波特學長。」
　　
　　「呵呵，衛斯理怎麼知道是我？」
　　
　　「會來這裡的只有波特學長吧？」
　　
　　「誰說的？衛斯理不也在湖邊嗎？」
　　
　　「……」每次都說不過他，金妮乾脆轉移話題「這個時候學長不是應該還在餐廳？」
　　
　　「早就結束了，也已經回過交誼廳了，魁地奇球隊的歡送會就快開始，但到處都沒看見你的人影，我就奉命出來找你囉！」不緊不慢的說，從容不迫走到今妮旁邊坐下，一點都沒有「快要來不及」的感覺。
　　
　　「所以你才來的啊？」有一點點失落，她不是因為習慣，不是因為懷念，才到樹下來的。
　　
　　「因為我知道金妮一定會在這裡啊！」順便附上十萬伏特的笑容。
　　
　　「……」被電得有點不知所措的金妮，只得把頭壓低，保持沉默。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兒。後來還是哈利先打破沉默。
　　
　　「吶，我今天畢業，衛斯理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恭喜學長畢業，祝學長鵬程萬里，一帆風順。」制式的說辭，不帶任何感情。
　　
　　「吶，只有這樣嗎？金妮好無情喔！」耍賴兼撒嬌，天才搜捕手的拿手好戲。
　　
　　「……」白了他一眼，臉上清楚寫著『不然你想怎麼樣？』
　　
　　「吶，衛斯理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輕輕的問，跟前面完全無關的問題。
　　
　　「…不就是學長和學妹嗎？」翻翻書頁，不讓說這句話時沒來由的心痛被人發現。
　　
　　「衛斯理真的這麼認為？」微笑變成了苦笑，但低著頭的金妮沒看到。
　　
　　「……不然呢？」他…是那個意思嗎？可以抱一點點期待嗎？就在剛才，金妮才發現自己對哈利的真實感情，是喜歡，超越學長學妹，甚至於超越朋友和家人，她，金妮衛斯理，喜歡上哈利波特。
　　
　　微微嘆了口氣「我做了那麼多，你都沒有感覺嗎？如果只是學長和學妹，我有必要天天中午來湖邊找你，陪你聊天，陪你發呆，帶點心給你吃，帶難瓜汁請你？」有點激動，無法承受自己的心意被人無視的打擊。
　　
　　金妮看著哈利，等他繼續說下去。
　　
　　「今天，是畢業典禮，是中學生活的句點，」稍微停頓，觀察金妮的表情，滿意看到她微微一僵「所以，這段維持了很久的感情，我想，也該讓它跟著『畢業』了。」不再接話，看著金妮。
　　
　　「…是嗎？那就這樣結束吧？！」金妮很艱難得吐出這幾個字，她的雙手緊握，她的聲音顫抖，她拼命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幸好，還沒有開始，就這樣結束的話，也沒有關係。
　　
　　「學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先走了。」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地方，好好靜一靜，然後忘記跟他有關的所有事情。
　　
　　「等等！」伸手拉住欲起身離開的人兒。金妮一個重心不穩，倒在哈利懷裡。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金妮疑惑地抬頭，赫然發現了世界第十大奇景──哈利臉紅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金妮，我喜歡你，可以跟我交往嗎？」最後幾句是用小聲吼出來的。突如其來的衝擊性告白，讓金妮有點愣住。看她沒反應，哈利生平第一次開始慌了。
　　
　　「那…那個…金妮……我…」急著想解釋，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
　　
　　金妮的唇輕輕貼著哈利的，只維持了三秒就離開。快得哈利有點不敢至信。
　　
　　「…我答應…」維持著頭低低的姿勢，只是這次是因為害羞。
　　
　　聽到金妮這麼說，高興得緊緊抱住金妮。但金妮卻把哈利推開，別過臉。
　　
　　「怎麼了？」她不是答應了嗎？
　　
　　「…為什麼你要畢業？」這個她打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想的問題。
　　
　　「啊？」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畢業…有什麼錯嗎？
　　
　　「這樣你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說著說著眼眶又要紅了。
　　
　　「吶，金妮，霍格華滋分校就在隔壁不是嗎？我還是隨時都可以來找你啊！反正我只是去分校上第八年的課程阿」看小貓快哭了，趕緊安慰。
　　
　　「可是…以後呢？我不喜歡老是追著一年的差距…一年後我升高中，然後只相處一年你又要上大學了，總不可能上了大學還天天往分校跑吧？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畢業嘛！」不安，惶恐，讓金妮語無倫次，把臉埋進哈利的懷裡，尋求安全感。
　　
　　哈利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著金妮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吶，金妮，」確定懷中的人有注意「到你畢業前這一年，我還是可以在中午時來找你吃午餐！不是嗎？」感到懷中的人輕輕點了點頭「而至於我上了大學以後……雖然現在說早了點，金妮願意跟我一起住，一起生活嗎？」拉開二人距離，一手托著金妮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可以嗎？還是你現在就要跟我同居？我是沒差喔！」最後二句話招來他預料中的結果。
　　
　　「誰…誰說想跟你住啊！想得美！＞////////＜」用力推開哈利，否認到底，但臉上的紅暈早已出賣了自己。
　　
　　「呵呵！」一把抓過金妮，讓她再度回到懷裡。
　　
　　「金妮，我愛你。」
　　
　　「…我也是，哈利。」
　　
　　ＥＮＤ？
　　
　　魁地奇社辦──
　　
　　「榮恩，哈利人呢？」
　　
　　「不知道？他應該很早就離開交誼廳了啊？」
　　
　　「對了，也沒看到金妮。」
　　
　　「他們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發生意外啊？」
　　
　　「應該不會吧？」
　　
　　「歡送會再不開始會玩太晚的！」
　　
　　「那我們還要不要等他們？」
　　
　　「不用了啦～快開始吧！今天是最後一次在這裡鬧了，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說的對！」
　　
　　「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畢業喔！」
　　
　　「哪有人這樣？說要開心結果自己先哭了…害我現在也想哭了啦!」
　　
　　「嗚…我也是…」
　　
　　「對啊…說到這七年啊……」
　　
　　「乖，忍不住就不要勉強。」
　　
　　「什麼啊？我只是…只是…」
　　
　　「…………」
　　
　　「………」
　　
　　「……」
　　
　　「…」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