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史來哲林的繼承者,其他什麼都不是。
──無論在哪種情況下,你都只能當旁觀者…我不是教過你了嗎?
記得那老頭這麼說過,這些話一直不斷在心中迴響。
不是神的使徒、不是同伴,只是……
──我們只是爲了紀錄,才剛好待在這一邊而已。
當時老頭的眼神點醒了我──『別忘了目的啊…跩哥。』
不要也不能放棄了戰爭。歷史必須公正,不能爲私欲而偏袒另一方。
在歷史的背面,必然有戰爭。而戰爭的存在,一定會推動歷史。
史來哲林必須置身於內,不屬於任何一方,不受任何束縛,以最公平的方式記錄一切。
在踏上繼承史來哲林之路之後,這觀點早已深植在心,但真要做起…好難啊…尤其面對自己心愛的人更是,眼睜睜看她爲戰爭而傷、流淚,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盡可能保護和安慰、給予安全感,再多…沒了……
總有一天,會有願意爲她付出所有的男人出現。
但那男人絕對不是我。想在那男人出現之前,做點什麼…才不會被…
叩叩。有人敲了門。
「跩哥。」金妮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聞聲,原本躺在床上沉思的跩哥起身,走向門。
敞開門,跩哥道:「請進。」
「還沒睡嗎?」金妮走進房內,雙眸頑皮地流轉。還是一樣亂吶!
「嗯。」跩哥帶上門,走到金妮身後,展開雙臂環抱她。「因為聽說妳今晚就回來了,任務順利嗎?有沒有受傷?」
金妮輕笑。
「很順利喔。」金妮轉身擁抱跩哥,頭靠在少年的胸膛。「…已經一個月沒見了呢。」
「…是啊。」
「入睡前,擁抱彼此三分鐘」是我們兩個的約定,又或者該說是我的生日願望。
八月十日,夜晚。
『跩哥,許個願望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幫跩哥實現的。』
跩哥凝望漾著微笑但卻看得出堅持一定要聽到答案的金妮,知道無法隨便笑笑說不用麻煩帶過。跩哥偏頭認真思考。
半晌。
『那麼…金妮每天在睡覺前抱我三分鐘,怎麼樣?』笑容燦爛。
當時金妮的表情十分驚訝,白皙的臉頰透點緋紅。雖有些疑惑,但並沒有詢問,只是吞吞吐吐的答應。
「好想跩哥的懷抱,很溫暖呢…」金妮窩在跩哥懷裏,露出滿足、眷戀的笑顏。
這正是我的目的。
習慣,是件恐怖的事。一旦習慣了就很難改過,那像似呼吸般自然。
「跩哥。」
每隔一分鐘喊我的名字,這是附帶的。
「跩哥」很快就會消逝,在繼承史來哲林之後。
沒有名字,「史來哲林」將成為我的代號,一切都已安排好了,但還是希望在那之後有人繼續喚我的名,不要讓「跩哥」逝去。
──不想被遺忘。
「跩哥…」第二聲,僅存一分鐘。
尤其最不想被懷中的女孩遺忘,聽她口中喊別人的名,而自己卻是冰冷的代號,那是非常非常心痛又令人落寞的事。只想、只想聽她輕喚我的名,其他人不在乎。
請不要忘記「跩哥」,金妮。
「…跩哥。」第三聲,短暫的甜蜜結束了。
少年、少女有些依依不捨的離開彼此,少女輕道聲晚安,燦爛如陽的笑容中流露出點落寞感,少年亦是。
跩哥目送金妮離去,溫暖逐漸淡去,跩哥深吸口氣,彷彿想將有關女孩的一切吸進鼻中、直達肺部、浸入腦裏。
金妮的體香、模樣、髮的觸感以及體溫,明明女孩不在這,可是卻深深刺激跩哥的各個感官。
今天是第一百次,累積第三百分鐘。
對她該是熟悉了,但每一次擁抱卻都是新的感受。她是否也是呢…?
沒有想過得到她的心,只願在她心中佔有一席重要地位,比情人還要來得重要……
無聲無息、無聲無息地侵入她的生活,似空氣般。
史來哲林不需要心,但並非沒有。
在一片公正無私,有個角落留給自私。
只對那女孩──金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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