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As Time Goes By
第一章時光流逝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所有基本的事物都沒有改變，
As time goes by 即使時光流逝。
1994年六月
當路平跨進鄧不利多為他安排的馬車，他回頭向車窗外的霍格華茲看了一眼，一向灰暗的城堡沐浴在夏日豔陽的金光裡，那一剎那，他一直深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牽動了他的嘴角。
那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打從心底發出的微笑。
雖然他還是敵不過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魔咒而離開，但他的心情已經沒有當時重回霍格華茲時的黯然了。
路平坐在馬車上，週邊風景一路往後飛馳，他終於有時間安靜下來，好好思考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天狼星沒有出賣詹姆和莉莉，彼得才是那個叛徒。事實的背後既是歡喜，也是心酸，路平不知道他該為天狼星的重獲自由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彼得的背信忘義而難過。
他也同樣有著自責，天狼星明明可以昭雪沈冤，彼得明明可以伏法……
如果他不是那麼不小心，忘記昨晚是月圓……
但他也有著由衷的欣慰。哈利，詹姆和莉莉留下的血脈。想起哈利，和他的護法，路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或許是他能為詹姆和莉莉做的，最好的事情。
他不知道哈利未來還會遭遇到多少危險與磨難，但是他知道，他，還有天狼星，都會站在哈利的身後，支持並保護著他。
雖然他不再是哈利的老師，而他也不知道天狼星現在身在何處。
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相見。
路平突然想起這天早上在校長辦公室裡鄧不利多交代他的事情，他從行李箱中掏出羽毛筆和羊皮紙，他咬著羽毛筆思考了一會兒，才振筆疾書。
親愛的穆敵……
※ ※ ※ ※ ※
阿拉特．「瘋眼」．穆敵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桌上攤著兩張羊皮紙，傷痕累累、看不出表情的臉上，依然透露著他的驚訝與無奈。
天狼星．布萊克是被冤枉的？穆敵覺得這實在不可思議，但是鄧不利多與路平的來信，都證實了這個說法，如果這世上有哪兩個人能說服多疑的穆敵，那自然是鄧不利多和路平。
「阿不思，你真是給我找麻煩啊！」穆敵嘆息說道，但他那隻正常的眼睛卻閃著光芒。
這是間小小的辦公室，加上塞滿了穆敵的各種黑魔法防禦用品，連轉個身都有困難。穆敵伸手拿起其中一張羊皮紙，打算再讀一遍，確定他沒看錯裡面的內容。但是另一方面，他的魔眼咕嚕咕嚕地轉著，似乎偵測到什麼不尋常的事物。
「小丫頭，不要在外面探頭探腦，給我滾進來，」穆敵對著門口咆哮，但語氣中卻有著幾分和藹。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頂著一頭橙色過耳齊短髮，穿著墨綠色上衣的女孩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精靈調皮的神氣。
「小仙女，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通過『潛行與跟蹤』考試，你在我門口偷看了一分十三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不要叫我小仙女，叫我東施，瘋眼，」女孩笑著白了他一眼，抓起他桌上的仇敵鏡玩了起來，「我知道我的『潛行與跟蹤』技術糟糕透了，但總之就是通過了嘛，我可沒丟你的臉喔！唉呀！」她手上的仇敵鏡突然掉在地上，碎成兩半。穆敵搖搖頭，拿起魔杖來「復復修」。
「妳什麼時候正式到正氣師部上班？」
「下個禮拜吧！」東施吐吐舌，把穆敵修好的仇敵鏡小心地放回原位，「你不要太想我喔。」
「哼，把你這個小麻煩丟給昆爵和夫子他們去應付，我可求之不得，」穆敵裝著嚴肅認真的聲音說，但嘴角仍然忍不住笑意。
東施不見得是穆敵教出來能力最強的正氣師，但卻是他最親近的弟子，一老一少經常一邊訓練一邊鬥嘴。她是少數不懼怕穆敵，敢反駁穆敵的學員，但穆敵卻一點也不介意，事實上他就是喜歡東施勇於挑戰權威的精神。
「聽說，前兩天魔法部又讓天狼星．布萊克從霍格華茲逃掉了？」東施眨眨眼，想向穆敵探聽什麼，穆敵用他的魔眼盯著她，她則回瞪著穆敵。
「鄧不利多寫了信給我，我知道大概情況，」穆敵揚揚他手上的羊皮紙，看了一臉期待的東施一眼，就把羊皮紙扔進火爐裡，「不過有些事情我還不能跟你說，時機還沒成熟。」
「噢！瘋眼，」東施嘟嚷著抱怨，「你開了個頭，又不講完，這樣很討厭耶！」
「我只能說，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而魔法部那些辦公室坐久了坐到屁股都爆開的傢伙，個個都是只想著升官發財的豬腦袋。」
東施知道穆敵對魔法部高層一向沒有好感，會這樣批評一點也不意外。
「還有，鄧不利多要我去接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看著東施驚訝的表情，穆敵繼續說下去，「今年的教授又待不下去了，下個學期，霍格華茲將舉辦一項國際活動，我正好去教書，順便保護學生。」
「霍格華茲又要換黑魔法防禦術老師，這樣說來傳說中的詛咒是真有其事囉，」東施瞪大了眼問，「這個老師又是為何離開？」
「只因為他是個狼人，」穆敵苦笑了一下，「就算他教學再認真，學生再喜歡他，沒有家長願意孩子的學校裡有個狼人老師。」
「他是個好人嗎？」
穆敵點點頭說，「十幾年前，他曾經跟你一樣，受過正氣師訓練，非常優秀的學生，當時申請接受正氣師訓練，不需要說明你的血統種族與身體情況，也沒有哪條規定說狼人不能當正氣師，但是魔法部發現了他的……狀況，就不顧法律對他工作權的保障，把他開除了。」
「這樣也太過份了，」東施心中對這個狼人有著無限同情。
「路平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人，我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他。」
「那……我看不出來有什麼理由不讓他教書，現在不是有『縛狼汁』嗎？」東施側著頭若有所思地說，「而且他不過每個月變身一次，比石內卜每天頂著油膩膩的頭髮要無害多了。」語畢，東施自己都笑了起來。
穆敵強忍著笑意，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酒瓶，打開喝了一口，卻嗆到咳嗽。
幾分鐘後，穆敵終於能夠正常地呼吸，他才很嚴厲地跟東施說道，「丫頭，現實世界並不像我們想得那麼好，魔法部對狼人和其他混種生物的態度愈來愈嚴苛，我知道你對這些政策不以為然，但是到那裡之後，最好管住妳的嘴巴。」
「我知道，隨時提高警覺！對吧？」東施抿著嘴微笑說，「黑巫師都抓不完了，還要煩惱應付那些魔法部高官，正氣師也真難當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我可是『隱藏與喬裝』的專家。」
穆敵看著東施年輕的臉龐，那樂觀而快樂的笑容，好像在告訴他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 ※ ※ ※ ※
仲夏的夜晚，已是晚上十點，天邊依然有著一抹微光，街道上卻早已空無一人。東施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自從正式任職魔法部之後，就從家裏搬了出來，自己在斜角巷附近租了一層小公寓，美黛和泰德雖然捨不得，但也知道這個女兒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攔不了，也就由她去了。
東施成為正氣師才剛一個多禮拜，但這個禮拜對她來說，好比被關到阿茲卡班一樣悽慘。新進的正氣師們多半要幫忙資深的老手處理許多後勤與文書工作，東施這一個多禮拜都埋首文件堆裡，根本沒有機會出勤查案或對抗黑巫師。偶爾還要聽到昆爵對她的髮色囉哩囉唆，或是恩不里居對她的衣著儀容挑三揀四，她都忍著一口氣，每天下班，她放棄了最快速的現影術，徒步走半小時，從魔法部走回她的公寓，發洩她的精力和怒氣。
今天她快步地走著，一邊想著今天恩不里居又批評她鬆垮垮的長褲「無法展現魔法部女性員工的幹練與高雅」。
「什麼幹練和高雅，那個老蟾蜍的粉紅色蝴蝶結就是幹練與高雅嗎？笑死人了！」
東施咬著牙低聲罵著，腳下的步伐因為憤怒而愈走愈快。
突然，她覺得什麼事情不太對，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她。
她稍稍放慢腳步，右手伸進口袋，握住魔杖。她裝著若無其事，但屏神靜氣地聽著周遭的動靜。
她注意到斜後方的巷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聽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四足動物。她小心地斜昵了一眼，心中一動。
那暗黑的巷子裡，只有一雙黃亮的眼睛注視著她，那究竟是什麼？
東施繼續往前走著，這個動物也跟了出來，她掏出了魔杖，轉過身來，卻發現跟著她的不是隻動物。
那是個一頭黑色長髮的男子。
「天狼星．布萊克？」東施尖聲說，一邊用魔杖指著天狼星喊道，「整整，石化！」
※ ※ ※ ※ ※
「噢！輕點兒，痛死啦！」天狼星扶著自己的臉頰，口齒不清地抱怨道。
「好嘛！對不起啦！誰叫你要這樣突然出現嚇死人了，」東施很抱歉地拿著魔杖，對著滿臉是血的天狼星，「復復原！」
「我的鼻子好像回到原位了，」天狼星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轉頭對一旁的穆敵大聲罵道，「瘋眼！你還笑，要不是你出現太晚，我會被小仙女揍成這樣嗎？」
「不要叫我小仙女！叫我東施，」東施白了天狼星一眼。
「我真不敢相信，美黛這種千金大小姐，養出你這種…….算了，」天狼星看見東施瞪大了眼，提起魔杖的樣子，當場把要講的話吞了回去。
「我是想趕快出來阻止東施啊，但是我實在忍不住想觀察一下自己徒弟實戰能力，」穆敵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至少她沒對你施昏擊咒，不然你現在就在聖蒙果了。」
天狼星當然不在聖蒙果，不然他身邊應該是一大群魔法部的高官和等著吸食他靈魂的催狂魔。他們現在在東施的小公寓客廳裡。
「你覺得我的表現如何？」東施一臉期待地看著穆敵，像是個期待爸媽賞糖果吃的孩子。
「普普通通，」穆敵的魔眼轉了轉，「全身鎖咒你雖然施得不錯，但這種時候妳應該要選擇使用昏擊咒。還好這次是天狼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黑巫師。」
「那是因為我想讓他保持清醒啊，」失望的東施半解釋半抗議道，「我至少要先幫我老媽狠揍他一頓，再把他送去魔法部。」
「要我講幾百次啊？我是無辜的，」天狼星無奈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去洗手間洗臉。
「我現在知道了嘛！」東施嘟嚷著說。
當天狼星突然出現在東施面前，東施對他施了個全身鎖咒，讓他動彈不得，接著就跑上來先甩了他好幾個耳光，然後對他一陣拳打腳踢，還一邊喊著「你這個出賣朋友的小人」，還有「這是為我老媽打的」。一直到穆敵出現，向她說明一切事情，一開始東施以為穆敵瘋了，但是當她聽完穆敵和天狼星兩個人東說一言、西插一語的解釋之後，便慢慢釐清事實。
天狼星從浴室走了出來，癱坐在沙發上，東施這時候才有時間好好端詳這久違的表舅。他比十多年前最後一次見面時消瘦不少，空洞的眼神也失去了一向偉岸不群的神采，但是有稜有角的臉型還是跟當年一樣好看。
「看什麼，看我長得帥嗎？」天狼星對東施扮了扮鬼臉。東施臉上微微泛紅，啐了一口，說道，「帥個頭啦！你還不是盯著我看。」
「是啊！你真的長大了，上次見面你才七、八歲吧，」天狼星一臉狡獪地笑著，「可惜你的胸部……」
話還沒說完，東施已經又作勢要衝上去揍人了，這次是穆敵把東施拉住。
「親人見面誰像你們這樣打打鬧鬧的，這是你們布萊克家傳統嗎？」穆敵皺著眉頭。
天狼星哈哈大笑，東施對他做了個鬼臉，也抿著嘴笑了起來。
「所以，那隻大狗是誰的？」東施好奇地問天狼星，天狼星轉了轉眼睛，瞬間變成一隻大黑狗，撲到東施身上，東施整個人倒在沙發上，大狗舔得東施臉上都是口水，東施則一直格格嬌笑。
「原來你是個化獸師？天哪！」東施覺得今晚實在太神奇了，發生了這麼多不可置信的事情。
「非法化獸師，」穆敵補充說，「你們兩個實在太吵啦！要是鄰居起疑怎麼辦？早知道先施個不動咒！天狼星，我早跟你說不要現在來找東施……」
「我想看看小仙女啊！」天狼星變回人形，笑著對穆敵說。東施則搥了他一下，因為他叫她「小仙女」。
天狼星和巴嘴從霍格華茲逃出來之後，鄧不利多立刻寫信給穆敵，請他讓天狼星暫時去他家避避風頭，沒有哪個巫師家能比穆敵家更安全的，所以這一個多禮拜，天狼星都躲在穆敵家裏。
當天狼星知道東施是穆敵的正氣師徒弟時，他就一直拜託穆敵帶他去找東施，但穆敵始終用太危險來拒絕他的請求。直到今天，穆敵終於點頭，但要求他只能在遠處看看，天狼星便在路上跟蹤東施，不料被東施發現，還挨了一頓打。
「我可以跟老爸老媽講嗎？」東施問道，「關於你的事情，老媽如果知道你是無辜的，一定會很高興。」
講到泰德和美黛，天狼星的神色突然溫和了起來，「我不知道，可能還不是好時機，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躲到別的地方去，」天狼星嘆了口氣，「要再相見，總會有那一天的，也不用急在一時，是吧？」
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相見。
東施微微一笑，她看看天狼星，又看看穆敵。多奇怪啊！她心想，全巫師世界最危險的逃犯就坐在一個正氣師家客廳裡，而這個正氣師一點也不想逮捕他……
天狼星給了她一個擁抱。也許在他消失了十幾年間，滄海桑田，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但有些最基本的事情，就算時間流逝，也不會改變。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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