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提要
石塚瞳/柔伊史密斯是英日混血、在日本成長的十一歲女生,在這個對於「混血」特別敏感的年代,身為日本魔法部部長的獨生女,為了排除異樣眼光,她進入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入選的官方暗殺組織-「分隊」。因為一場失敗的任務,柔伊被迫接受一場殘酷的手術失去了九歲以前的記憶,甚至是她黑暗的生活中唯一的支柱-滿天星王子。悲憤交加的石塚夫婦為了守護女兒,把柔伊送回英國就讀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在那裡她遇到了總是令她回想起些許回憶而痛苦不已的天狼星。正當兩人惡劣的關係好不容易在聖誕節後稍稍改善之時,天狼星卻失手用黑魔法傷害了柔伊,但是柔伊卻死守著事情的真相,並且依照鄧不利多的指示,將失蹤的天狼星帶回……
CH20 不捨
『我只是單純的害怕他出事,就這樣而已!』-----柔伊史密斯
在亮的協助之下,柔伊帶著天狼星回到她在英國的住所。她坐在客房內的沙發上小憩,讓亮去替天狼星治療,畢竟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太方便對天狼星動手動腳。
『好啦,搞定。』亮伸了一個懶腰,提著醫藥箱向柔伊移動。
『沒什麼大礙吧?』柔伊揉揉眼睛問道。
『只是點被綁住時和繩子磨擦造成的皮肉傷,接下來再喝點解毒劑就沒事了。現在該妳了吧?手給我。』亮把手掌心攤在睡眼惺忪的柔伊面前,『比起他,我比較擔心那個小布萊克,照那個力道他下巴應該脫臼、鼻樑也該斷了,喔!還有腦震盪,妳那一拳太狠了。』
柔伊難為情地交出雙手,讓亮替自己清洗傷口。當時她只想牢牢包住天狼星的手讓他握住水晶球、讓水晶球吸收布萊克之力,完全沒注意到球體被紫色火焰燒得發燙,非施術者的她當然被燙的兩隻手掌長滿了水泡,什麼事都不能做。
『妳差點被烤熟了,知道嗎?』亮難得表現得正經八百說道,『妳離開日本時就說過再也不和分隊有任何瓜葛了,為什麼又接受別人的委託?』
『憑直覺。』柔伊把頭轉向另一邊,不是想逃避,而是亮從箱子裡掏出各種粗細大小的針,準備一一將水泡刺破。這太野蠻了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不過她就事無法忍受。
「直覺」兩個字馬上打住亮的話,柔伊有時毫無來由的直覺就連日本當代算命師都會自嘆不如,他會喜歡和她一起出任務不就為了這個嗎?有她在,再無趣的任務都會充滿刺激,再無望的困境都會有轉機,『別老是拿直覺當藉口,妳總該有自己的想法吧?』
柔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到布萊克之力就牽扯到水晶球,然後就是那場衝突,再然後就是鄧不利多猜測的,布萊克家族想要靠那股力量東山再起……『就……黑魔法出現在校園裡,兇手又不明失蹤,鄧不利多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叫我偷偷把人帶回來。』
亮挑起一邊眉毛,這故事聽起來很合理,但他就是覺得哪個環節怪怪的,『就這樣?』
『不然呢?』
『跟天狼星布萊克這個人有很大的關係吧?』
『什麼意思?』
『別裝傻,妳以前出任務時會沒命似的直往危險深處衝嗎?』
『那是我……』
『妳還徒手打人耶,記不記得妳是個女巫啊!』
對於亮的咄咄逼人,柔伊終於找到間隙反駁了,『對方只是個孩子,你要我下咒嗎?』
『但是妳從來沒有哭倒在任何一個人的腳上過!別跟我說妳對他沒意思!』
『我只是單純的害怕他出事,就這樣而已!』等柔伊意識到自己說了甚麼話時已經來不及了,藏在心裡很久的話終究被亮逼出來了,她沮喪地低下頭,『很無聊吧,我竟然會這樣想……』
『妳這樣想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能坦白地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我倒覺的是件好事,那個手術改變了妳很多,妳終於漸漸要變回人類應有的樣子了。』亮敲敲柔伊的頭,『我記得妳還有個男朋友吧?但是這個布萊克對妳來說卻是特別的,妳都沒想過它的意義嗎?』
『我不想知道。』
『即使它有可能和妳失去的記憶有關?』
『那就更不能知道了,你明明很清楚我那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亮把藥水灑在柔伊手上,她痛地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亮緊緊抓牢著,『很孩子氣吧,就說你不會想聽的。』
『妳才十一歲,本來就是個孩子。』擔心兩個字躍上亮俊美的臉龐,柔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因為這有代表比地球毀滅還嚴重的事情要發生了,『但是妳還是得要好好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因為妳和別人不一樣,妳是石塚家族的繼承人。』
柔伊的一顆心跌到谷底,亮提到了她寧願為保護地球免於毀滅而戰鬥也最不願意去思考的事實,一想到那個魔法部長的地位她就想逃,最好能馬上消失在這,不論去哪都好,只要別讓她去面對。
亮看出柔伊的心思了,他空出一隻手頂著柔伊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人生有很多事縱使是身不由己,也得去妥協的。這可是妳親口告訴我的話。再不到四年妳就要成年了,到時候那些老骨董一定會逼著妳完婚,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這些話是右典讓你來說的吧?』柔伊顧左右而言他,口氣漸漸顯得不耐煩。
亮也不回答柔伊的問題,『這代表妳離得開分隊,但是永遠脫離不了日本,它是妳最終的責任。妳要在英國玩愛情遊戲,可以,但就是不能對任何人動真感情。說到底妳也是個日本人,那個人如果願意和妳一起待在日本這個活地獄就算了,除非妳也想和外國人生個和妳一樣的混血種。』
啪!柔伊顧不得手上參雜著血和藥水,一巴掌實實在在地打在亮的臉上,『你懂什麼?人生順逐的你認真過嗎?任何東西對你而言都是信手拈來即可,身不由己從你嘴裡說出口可真諷刺!』
『也是,在妳眼裡我的確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是沒資格對妳說教。』亮滿不在乎地拭去汙漬,『想想妳母親再想想妳自己吧,被族人唾棄、被朋友遺棄,還要接受陌生人鄙夷的眼光、承受天花亂墜的謠言,這種苦妳願意讓它延續下去?』
柔伊深吸一口氣,這些都是她辯解不了的事實,母親獨自吞忍的委屈眼淚、自己兒時遭受各種手段欺凌被人瞧不起的羞辱,像夢魘一樣纏繞著她。身邊的人雖然都不說,但是她怎麼能讓她愛的人重蹈覆轍?
『妳和崔瑟帝的事讓局長和部長都很擔心,但我知道妳不是太認真,畢竟他和麥斯特還有婚約。坦白說,我很驚訝妳會去當別人的第三者。』柔伊忍住再毆打亮的衝動,他講話非得要這麼刺耳才甘心嗎?『不過,那個天狼星我就不是那麼確定了,如果我趁妳還沒陷下去之前不阻止妳,妳一定會傷的遍體麟傷的。』
柔伊默不吭聲,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了,亮怎麼能說的這麼篤定?不過他說得很對,她無故對天狼星特別的關心的確不尋常,她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我知道了,你不會回去告狀吧?』
『我能說什麼?你們又還沒發生什麼事。』亮痞痞一笑,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頭,『我只是單純的害怕妳出事而已。』
『住口。』柔伊的臉立刻赤紅了起來,朝亮做了一個生氣的鬼臉。
『不過我想妳還是先回去學校吧。』亮重新替在柔伊的雙手手背上打上漂亮的結時說道。
『為什麼?我想……』
『我知道妳擔心他,但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你們一起回去,尤其是布萊克家的人,他們會怎麼想?』
柔伊弩弩嘴,有些不甘心。那些人還能怎麼想,貝拉已經看她夠不順眼了,要是猜出破壞他們家好事的人又是她,不剝了她的皮才怪!
『況且妳兩隻手弄成這樣什麼事都不能做,等妳先休息夠了我再送妳回去。』亮變出一條毛毯蓋在柔伊身上,『夠了,不准討價還價!』
柔伊偷偷回到霍格華茲之後度過了最難熬的一個月,學期測驗就要到了,各科老師們拼了老命在比誰出的功課多。倒也不是課程難倒了柔伊,而是在和亮碰過面後,那股從學生時期就犯上的「超越他」老毛病又犯了,即使教授們都往開一面不要求柔伊交作業,但她就是無法接受眼睜睜看著大家在拼命而自己卻無所事事。
為難的是雙手上的傷簡直就比殺不死的地精還難纏,本以為就要痊癒了卻又時不時會冒出新的小水泡,兩隻手成天被紗布緊緊包著,柔伊只好把上課之餘的時間全數花在圖書館上,用兩倍的時間完成比山高的報告。
所以她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天狼星,只從莉莉口中得知葛來芬多交誼廳難得的寧靜竟然在考試開始前一星期被破壞掉。這代表天狼星健健康康的回來了吧?一星期的時間他補的了所有落後的課程嗎?不過這好像也不關她的事,鄧不利多只說要他能回來參加測驗,並沒有要求她負責要讓他通過。
「梅林爺爺的鬍子啊……終於結束了……」柔伊攤死在桌上大聲哀嚎,看著學生們在丙斯教授穿越黑板飄出教室後各個都像脫韁野馬一樣奪門而出。連續寫上兩個小時的魔法史考卷讓她身心俱疲,雙手腫脹的讓她幾乎覺得它們要爆炸了,趕緊抱著詹姆幫她從醫院廂房偷出來的不退冰冰枕。
「小妞,還不走?」米亞走到柔伊旁,自動自發地把她的文具全部掃到書包裡,「今天本大小姐心情好,可以幫妳切牛排唷!」
「我愛妳,米亞。」柔伊原先還有氣無力的,一聽到今晚可以加菜不禁雙眼為之一亮。
「少肉麻了!要不是崔瑟帝學長特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妳,我才懶的管妳咧!」
柔伊嘆口氣,像貓咪撒嬌一般往米亞身上靠,「好傷心喔……妳竟然這麼說。」
「妳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米亞本能的想推開柔伊,但看見她臉上寂寞的表情又於心不忍,只好象徵性的拍拍她的頭。
「康普托今天早上考完試就拋下我一個人和未婚妻回去德國了。」柔伊語帶抱怨,眼神寂寞地看著米亞,「妳說說,這樣對嗎?我是他女朋友耶!」
米亞內心泛起千載難逢的同情心瞬間蕩然無存,就算柔伊是她的好姊妹,她也看不下去她遊走在康普托和蘿塔中間當第三者,忍不住地破口大罵,「妳、活、該,妳的對手是麥斯特耶!妳知道麥斯特的意思嗎?擁有主宰的人(註)!要當狐狸精跟她搶、還搶輸了就乖乖認命,別被甩了就回來撒嬌!」
「
柔伊!」一道黑影朝柔伊鋪天蓋地而來,她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被抱起來旋轉一圈了,「妳還活著!妳還活著!妳真的還活著耶!」
「小詹?」柔伊認出詹姆那一頭亂髮,滿腹疑惑地打量四周,她剛剛不是還在聽米亞的教訓嗎?怎麼一下子已經跑到通往葛來芬多交誼廳的走廊上了?「我怎麼在這?米亞呢?」
「大老遠就看到妳一個人在這裡晃來晃去,我看妳是在夢遊吧?」詹姆的表情轉換得比翻書還快,上一秒還很喜悅,下一秒立刻憂愁滿面把手貼著柔伊的額頭,「還是妳腦袋出了什麼毛病?」
「我沒事啦!只是……」柔伊推開詹姆,眼角餘光瞄到慢慢接近的天狼星,直覺地想逃,「大概考試考昏頭迷路了,先回去了。」
「史密斯。」柔伊才剛轉身,馬上就被天狼星叫住,她真想一拳把自己敲昏,為什麼就不能裝作沒聽到然後瀟灑的逃跑呢?亮說的話猶言在耳,憑著預防勝於治療的道理,她應該要離他越遠越好的啊!
「我有話跟妳說。」天狼星的聲音又更近一點了,理性告訴柔伊她應該馬上邁開步伐離開,但自從回霍格華茲後她就沒看過他了,她好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好不好……不然就這樣辦吧,她就回頭看他一眼,然後就像以前一樣毫不留情地潑他冷水,他們一定會吵架的,這樣她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我不想……」柔伊這一回頭什麼冷言冷語全部都說不出口了。天狼星看上去氣色還算可以,但是眼角下方的紗布狠狠撞進眼簾,告訴她當時他不只是為毒藥所苦,還有肢體上的痛處;柔伊忍不住低下頭搜尋天狼星的雙手,果然,傷口癒合後粉嫩的皮膚和周圍的膚色形成極大的色差,看了好不刺眼。
如果這些是天狼星和其他人打架造成的可能還不會令柔伊那麼難受,但是一想到他的「家人」是如何對待他的,她就倍感不忍。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事到如今天狼星該何去何從呢?
發現柔伊正注視著自己的手,天狼星假裝不經意地拉下外套袖子,「就五分鐘,拜託……」
柔伊突然覺得她正在對話的對象不是人類,而是一隻路邊歷經風霜、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正用他那無辜的眼神乞求著她施捨五分鐘,那將會是他生命沙漠中的甘霖、汪洋中的浮木。
「可是我……不……唉唉!」柔伊一出聲天狼星的無辜攻勢立刻火力全開,她可以想像如果他真的是隻狗的話一定會發出如啜泣一般的低鳴。柔伊垮下雙肩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或者應該是「牠」)已經失去對家的信賴了,她實在不應該再拒絕他,除了向他舉白旗妥協她還能做什麼呢?
「太好了!那我們就去隔壁教室吧!」
如果說詹姆換表情比翻書還快,那天狼星的功力就可以和光速媲美了。柔伊答應的話都還沒說出口、也還來不及抱怨他怎麼可以如此不要臉,書包就已經被他奪走了,還被強行拉到離他們最近的一間教室內。
「喂喂喂喂喂,考完試不出去曬太陽,躲在教室裡親親我我幹嘛?神聖的教室是給情侶親熱用的嗎?」天狼星擺起兇惡的臉,把兩個躲在角落幽會的學生趕出門外,吹著口哨把門鎖起來。
柔伊看向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戶上,掃了所有人考試後大解放的興致,天狼星要叫他們去哪裡曬太陽啊?「你這人怎麼這麼惡劣?我們就可以待在這裡?」
「一,我們不是情侶;二,我們也沒親熱,當然可以佔用這裡啊。」天狼星答得裡所當然,拉了張椅子讓柔伊和自己面對面坐下,「讓我看看妳的手吧。」
「咦?」
「少裝蒜,我知道那個人是妳,把手伸出來,我只剩下四分鐘。」天狼星還沒把話說完便擅自拉起柔伊的手攤在自己面前。
看著柔伊紅腫的手掌,直到現在握著它們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灼熱,天狼星可以想像不久前她不顧雙手的不適、振書疾筆把她對巫師諾曼第大戰的知識寫下來的樣子,現後現在還隱忍著它們腫脹到幾乎要爆炸的感覺。他用指尖輕輕滑過她的掌心,柔伊吃痛地縮縮手,卻一臉倔強地不願表現出來。
「對不起。」天狼星低聲道。
「你又沒做錯事,幹嘛道歉。」柔伊冷冷地說。
「可是妳會這樣都是因為布萊克之力……」
或許天狼星認為她會受傷都是她害的,但她不要他道歉,她只要他能遠離黑魔法、遠離他的家人帶給他的傷害,「為此受傷的不只是我,你也承受了不少痛苦啊!如果我早點到的話……」
「史密斯!」
想到天狼星被關在地窖、手腳受鐵列所困,柔伊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亮在為天狼星治療時魔藥毒性發作時他猙獰的痛苦表情、還有深淺不一的傷口,柔伊難過地又哭了。見她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天狼星不知道跟怎麼辦,便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他才發現柔伊在發抖。
「妳為我做得夠多了,真的!」從六歲那年開始,妳讓我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天使、真的有救贖,天狼星在心底說著,「但如果妳都要為我付出代價的話,我寧願自己死掉。」
「不准!」柔伊哭喪著一張臉抬頭哽咽道,看到那塊白白的紗布又再度崩潰。
「哎呀,妳不要哭嘛!我是說真的,我寧願妳這次沒有成功把我帶走,」天狼星笑笑說著,用袖子把柔伊臉上的眼淚擦掉,「這樣妳就會一輩子都不放過我了。」
註:麥斯特設定原文為「Master」,表主人之意。在這篇文中配上蘿塔的女王個性,就成了她是一個支配一切的人。
<潘朵拉的盒子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