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表相與靈魂》
友情提示：莎芙就是之前的夏斐，第一次出場在Ch4《飛行比試》
如果對莎芙跟薇珈這兩個自創角記憶有點陌生的人，可以回頭看一眼有她們出場橋段的Ch4還有Ch6噢
「莉莉，請妳離開。」莎芙的聲音乍聽鎮定，莉莉卻聽見隱藏在那話音之下的劇烈顫抖。
「身為朋友，我不可能在這時候拋下妳。」
莎芙猛然抬頭，彷彿被莉莉說的話刺傷一般，眼神裡滿是苦楚。「如果妳認識真正的我，妳還願意這麼做嗎？以我的『朋友』身分自居？」
那些問句就像尖銳傷人的冰錐，將莉莉釘在原地，她不明白莎芙的意思。但莎芙不等莉莉回答，便一字一字艱困地吐出。「我，喜歡女孩。」
她的聲音很輕，但光是說出這句話就好像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當莉莉沉默不語時，莎芙宛如一頭負傷的小獸，一把揪住莉莉的衣領俯近問道：「如何？妳現在覺得驚訝嗎？覺得噁心嗎？害怕太靠近我就會被我喜歡上嗎？現在──
想逃離我嗎？」
莎芙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將自己硬生生撕裂那般痛苦，每一個字的吐息吹到莉莉的臉上，她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只差一個吻。然而莉莉只是看著角落那張被莎芙親手摧毀的畫，她知道那張畫布上曾經畫著一張絕美卻迷惘的臉龐，有著金色的長髮和會說話的眼睛，然而現已覆上大把顏料，面目全非。
莉莉幾乎可以感受到莎芙那撕心裂肺的痛。「是薇珈。」
「別說她的名字！」莎芙吼道，手卻放開了莉莉，頹然地跌坐在地。
「她已經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人了。」她用空洞的聲音說道，莉莉很清楚，此刻她什麼都不該說，因此她只是等，無論這等待會有多漫長。
曾經色彩濃烈的畫室彷彿感染了莎芙的憂傷，被蒼白冷冽的月光一吋吋地侵入。不知多久沒有好好進食的莎芙臉龐憔悴，失去光采的雙眸讓人看了一陣心疼。
莉莉不發一語地坐在莎芙身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與肌膚相貼的地板傳來陣陣冰涼寒氣，但她覺得近在咫尺卻不可觸碰的心傷更是刺骨。
莎芙垂下頭，乾涸的雙唇終於動了動。
「……我得知『寵物殺手』這起事件是狄恩那夥人策劃的之後，便去找薇珈談。」她說話的方式，心灰意冷，彷彿吐出的每個字都不屬於她。
「我希望她能看清楚，現在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冷酷殘忍、唯利是圖──沒有一個是真心想留在她身邊的。」
「除了妳。」莉莉靜靜地說。
莎芙閉上雙眼。「但她拒絕相信，甚至要我今後都別再干涉她。」
「不是她逐出我，是我自願脫離那個用漂亮糖衣包裹勢利自私的純血圈子。既然她再也不需要我的存在。」莎芙自嘲地一笑。「……雖然我從沒告訴過她，她對我而言的意義到底有多大，但她想必也察覺到了。我想我選擇離開……對我們兩人都好。」
莉莉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讓莎芙無助地將頭輕枕在她的肩上，讓莎芙知道莉莉不會離開，也不會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莎芙輕輕地開了口，聲音卻毫無她慣有的明快俐落。「莉莉，我想把頭髮剪短，妳能幫我嗎？」
「要剪多短？」莉莉接下莎芙遞來的銀剪刀。
「越短越好，最好像男生一樣。」莎芙看著窗格中自己的倒影，是毫不戀棧的毅然眼神。
「……如妳所願。」
※
雖然生為女性，擁有一切女性該有的身體特徵，但莎芙一直覺得在自己體內有個錯置的靈魂。
莎芙的母親是兒童繪本作家，每天睡前她總會為莎芙朗讀她特意蒐集來的麻瓜童話。可是莎芙並不喜歡那些只能癡癡等待王子拯救的柔弱公主，她更喜歡那些敘述主角如何智取壞人的故事。她的母親拿她沒轍，只好為莎芙編織更多充滿騎士、魔法與智者，但沒有半個公主的冒險故事。莎芙時常騎著掃帚假想自己是英雄們的一員，致力於弭平世上所有的邪惡勢力。
由於彼此的母親是摯友，莎芙從小就和薇珈玩在一塊。比起童話中那些看起來矯揉造作的少女，莎芙覺得薇珈更像個貨真價實的公主，有著美麗的臉孔以及善良的心地，值得擁有一個比誰都要幸福美滿的結局。
但是這個小小的冀望在她八歲那年破碎了。薇珈母親驟逝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舉行完喪禮的一個禮拜後，莎芙的母親帶著消瘦了整整一圈的薇珈回家。那天莎芙看見的薇珈，面容憔悴的可怕，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蠟像。黯淡無光的雙眼下有著一圈黑影，彷彿被幽禁在一個很深很深的地方。
莎芙比誰都還要害怕跟慌亂，她好怕薇珈消失不見，就像她最珍視的寶物被人奪走了一樣。那是她第一次發現薇珈對她的重要性，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喜歡上另一個女孩的事實。
但莎芙同時也害怕著這樣的自己。即使年幼如她，從小習得的世俗價值也讓她恍然覺得喜歡上另一個女孩的自己是「不正常」的。於是莎芙選擇將自己的這份發現深深埋藏在心底，只能暗自對自己許諾，要盡其所能守護薇珈，做她身邊的騎士。那也是她進入霍格華茲以後，無論再怎麼不認同薇珈的作法，仍執意陪在她身邊的唯一理由。
至今她所做的一切選擇，幾乎都是以薇珈為出發點，但在她們決裂的那天，薇珈親口說出再也不需要她了。
幾年來的付出與在乎被狠狠地否定了，她還剩下什麼？失去了薇珈的莎芙‧夏斐又是誰？她看著自己的倒影，紫眸乾澀得流不出半滴淚水，那是一雙失去存在意義的空洞雙眼。父親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際響起，她閉上眼睛，憶起父親初次為她作畫的情景。
「莎芙，妳要記得，畫家描繪的不單只是外表，而是他們所觀察到的靈魂。」父親醇厚的嗓音說道。不過七歲的莎芙入迷地看著父親的作畫過程，那些充滿神秘的繪畫工具讓她怎麼看也不厭倦。
朦朧的水彩一筆一劃地勾勒出畫作的主角。那張開雙手在空中恣意飛翔的孩子有著莎芙的五官，但卻沒有她的烏黑辮子與飄揚的裙襬，而是小男孩似的俐落髮型與打扮。
「爸爸，這不是我。」莎芙瞥見完成的畫，忍不住說道。
「這當然是妳，這是妳的心，孩子。」父親的話語彷彿在她的胸口點起一簇滾燙的火焰。「妳願意接受它嗎？」
妳願意，接受自己的心嗎？
她無聲地詢問著自己的倒影，那個輪廓模糊的莎芙緩慢卻清晰地點了頭。
等她回神，莉莉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剪刀喀擦一聲，莎芙看著漆黑如夜的髮絲紛紛飄落，就像她再也無法挽留的那些往昔與曾經。
無論別人決定以她的身體性徵來作為約束她的枷鎖，限制她的行為與愛人的權利；或者看見了她不願依循既有框架，渴望追尋自己真心所愛的那縷靈魂。她知道她將永遠都是莎芙‧夏斐，堅定不移。
※
莎芙的五官本就秀氣中性，一雙眼梢上揚的貓眼顧盼流轉，配上她的新髮型──莉莉替她削得極短的黑髮，這樣的轉變確實讓人眼睛為之一亮。除此之外，她還穿起了合身的男生制服，這在校風保守的霍格華茲來說，可說是破天荒頭一遭。現在的莎芙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個莫辨雌雄的白淨少年。
莎芙身為純種名門夏斐家的唯一後代竟做男生打扮，這樣大膽的行為幾乎等於間接宣告了自己的性傾向。但她的雙親似乎對女兒表露自我的行徑不以為忤，至少莎芙從沒收過任何一封裝著尖聲斥責的咆哮信。承載著無形斥責的反倒是她同院同學們的目光，充滿了排斥與不諒解。
當她以嶄新造型出現的第一天晚上，史萊哲林的餐桌上明明人滿為患，卻只有莎芙的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孤伶伶地坐在長餐桌末端用餐。她第一次發覺霍格華茲的餐點是那麼的食而無味，乾澀得難以下嚥。
這時有人在莎芙身旁坐下，順手拍了拍她的肩當作招呼。
「天蠍？」莎芙的聲音中帶著詫異，不喜人群的天蠍是個幾乎不在正常時間到餐廳用餐的異類，能在這種人潮尖峰的時段看到他實屬難得。
「牛肉腰花派的味道如何，廚房應該沒像上回一樣被皮皮鬼把調味料給調包了吧？」天蠍用審慎的目光看著金盤裡飄著誘人香味的派餅問道。
「放心，味道好得很。」莎芙答道。「你怎麼來了？」
「本人全力支援忠於自我的叛逆盟友。」天蠍說道，並示意她抬頭看葛來分多餐桌一眼。果不其然，莎芙看見那個紅髮女孩正對他們綻開她獨有的，毫無保留的笑容。她忍不住回以微笑，看見莉莉笑得更開心了。
「一切都會好轉的。」天蠍這麼告訴她。「我們會陪在妳身邊。」
「這是莉莉說的吧？」莎芙逗他，畢竟這種溫柔話語配上天蠍這張淡漠如霜的臉實在太違和了。
「是我說的，妳難道不相信？」天蠍挑眉佯怒，莎芙露出非常懷疑的表情。「好吧，妳猜對了，後面那句是莉莉說的沒有錯。」
「我就知道。」莎芙調皮地說，拿了塊糖漿餡餅送入口中，這次不再像方才那樣味如嚼蠟，是幾日以來難得的可口滋味。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設下一道防線，用以保護心中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不讓人輕易踏足。莎芙圈住自己的那道城牆比誰都來得堅固不摧，然而莉莉卻是那個極少數能夠讓她敞開心門的人，就像她自然地走進莎芙不曾透露給任何人知曉的北塔畫室一樣。
因為莉莉從來不受先入為主的偏見所束縛，也不曾任意評判別人，她總是真誠並且溫柔接納。這並非人群中最耀眼的特質，卻能讓人願意卸下心防讓她靠近，天蠍是這樣，莎芙自己也是。她淺淺一笑，還記得促成她們成為朋友的那場飛行比試，好像是久遠以前的事了。
除了天蠍以外，大多數史萊哲林都對莎芙採取疏遠和無視的消極行動，好像她是某種可怕的行走病毒。不過莎芙推測薇珈並沒有對此表明態度，所以連帶薇珈手下的人都不敢對莎芙明著挑釁，或做出任何惡劣之舉。其他學院的人也多半抱著相似的漠然，只有以莉莉等人為首的葛來分多完全相反，他們欽佩於她的勇氣，不少人對待她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友善，或者對她投以激賞的注目禮。
除上述反應之外，更出乎意料的是，行走在校園裡的莎芙竟有一次被一個留著褐色長髮，素昧平生的女孩攔了下來，莎芙記得她是雷文克勞球隊的追蹤手。
「加油。其實我也很想像妳一樣，只是我還沒有那個膽量……」女孩這樣對她說。
莎芙握住女孩的手，試圖傳遞她的勇氣。「記住我的支持，直到妳願意邁出腳步的那天。」
與薇珈的決裂是無盡的痛楚，一想到便會揪心的疼，卻也同時令莎芙看清了自己，下定決心以最自在的樣貌立足在這個世界上。在所有敵視她的人面前，她必須昂首闊步的前行，堅強是她擁有的唯一武器。
※
學期的最後一天，莎芙正坐在湖邊，腿上枕著畫板，用手中的畫筆抹上各種深淺的灰與藍。她開始嘗試風景畫，莎芙發現描繪倒映著天空的湖面總能令她平靜下來。
午後的陽光被濃稠的灰色雲海漸次吞沒，看起來很快就會降下一場大雨。一隻大魷魚在水面上慵懶地漂浮著，被一陣忽然響起的腳步聲嚇得再度潛進湖中深處。
莎芙一回頭，便看見莉莉把手撐在膝蓋上，像剛跑完一場馬拉松似地喘著氣。
「終於、找到妳了。」莉莉好不容易平復呼吸以後抬起頭說道。「我剛剛跑去北塔沒看到妳，在校園裡繞了一圈，才碰到海格告訴我妳在這裡。」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莎芙開始著手收拾著自己的畫具，一面問道。「學校這麼大，妳也跑得真夠遠了，何不等待會兒的期末餞別宴會再說？」
「因為我有好消息想早點告訴妳啊。」莉莉笑道，順手揮動魔杖幫莎芙把沒用上的顏料裝回瓶裡。「莎芙，妳暑假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麻瓜的主題樂園玩？」
「麻瓜──什麼？」『主題樂園』這個字眼讓莎芙腦海中出現一大群麻瓜被大型機器拋來扔去的畫面，那是她看見母親為了繪本創作而蒐集的其中一頁資料，頓時覺得有些可怕。
「是天蠍家投資的麻瓜樂園唷。走嘛，四月說很好玩的，我們都覺得妳需要好好散心！」
「妳是說像麻瓜那樣，把自己
丟到巨無霸機器裡轉圈圈的散心方式？」莎芙不置可否地問道。
當她剛把裝滿繪畫用具的箱子蓋上，天空就降下了第一滴雨，旋即是傾盆而下的滂沱大雨。不到幾秒的時間，她們就變成慘不忍睹的落湯雞。兩個女孩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為彼此的狼狽樣放聲大笑，攜手往城堡的方向狂奔。
空氣中溢滿溽暑的氣息，宣告著學生們期盼已久的長假來臨。
───TBC───
席倫的閒談時間：
想跟史萊哲林的孩子道歉，我老是把他們當砲灰…雖然我也很不想墮入貶蛇揚獅的俗套裡。可劇情難免需要一點壞人(遠目)
莎芙的名字由來小解析～
莎芙就是來自古希臘女同志詩人「Sappho」(可能有些人像蘋果一樣之前就默默發現了XD)，夏斐則是大家所熟知的Pottermore釋出的純血家族名單其中一員「Sharfiq」。自行加上的設定是，夏斐家是世代傳承靈魂繪畫(自創名詞)這門技術的古老家族。
哎呀我也好想放假噢ˊ_>ˋ
Chapter.19 《夢幻島樂園》 #219
可惡我以前好中二啊www
(欸
(好煩
(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