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多作者自創情節,不喜者慎入!
今天是正氣師最終測驗的日子。
「小仙女‧東施?」瘋眼‧穆迪──那位相當有名的正氣師──唱名道,東施立刻站起身來,毫不理會周遭因她名字而起的竊笑聲。
「是的?」她盡量不讓自己顫抖,冒汗的掌心和乾燥的嘴唇在在顯出她有多麼緊張。
瘋眼緩緩展開一大張羊皮紙,亮藍色的魔眼滴溜溜的轉動著:「『潛行與跟蹤』,到六樓,雷木思‧路平會在那裡等妳。」
東施走上前簽完名後,便大踏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感到那雙藍眼正透視著她的背部。
好半晌,才聽聞穆迪叫喚另一個名字。
直到遠離人群,她皺起臉抿緊唇,抓握著手掌要自己放鬆。
電梯在無聲的節奏中向著目的地駛去。
這一定是命運在整她。東施想。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這個項目。
偏偏最重要的考試卻得要正面迎擊最大的擔憂。
然後電梯陡然停下,酷酷女聲說明已來到「魔法運輸部門」。
「小仙女‧東施嗎?我是雷木思‧路平。」甫踏入六樓,迎接她的是個看來睡眠嚴重不足而穿著顯得寒酸的男人,但他有雙溫暖的棕眼和令人安心的嗓音。
另外,至少他沒拿她的名字大作文章。
「叫我東施。你好。」他們握了手,東施感到雷木思鼓勵性的捏了捏。
「這邊走。」雷木思露出微笑,很紳士的指引著方向。
她由著他領路,不發一語。
他幾歲?外表看起來似乎大於真實年齡,因為他的笑太年輕。
他有幾年資歷?穆迪讓他負責她的測驗,所以顯然他已從事這個職業多年。
對了,有幾堂訓練課程好像曾看過他站在一旁耐心協助教學的身影。
她不知怎的想多認識這個人。
「妳緊張嗎?」雷木思突然問了,打斷東施的思緒。
要說她的緊張沒人看得出來,非常難以令人信服。
「有點。我並不真的擅長這個項目。」她誠實應答,勾起一個無奈的笑容。
「別擔心,會很好的。沒有人十全十美。」雷木思眨眨眼,試圖緩和她極速的心跳,「聽說妳是個天生的變形師對嗎?那就更別擔心了,大家都很期待妳的加入。昨天穆迪還說他已經多年沒見過這樣的人才。」
東施無法證實這些話語是真是假,但她仍對他的讚賞報以一個感激的笑。
然後他示意她進入一個房間,輕輕將門於身後帶上。
東施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
原來這裡可以被佈置成這樣。
消影術訓練中心早已「面目全非」,倒是許多黑壓壓的道具填滿了她的視線,直到燈亮起,她才看出這是個虛擬的街道。
而設置其中的那些障礙就是她的考驗。
「目標是不被『任何東西』發現的走到對面,有任何問題嗎?」雷木思悄聲提醒,不大的聲音卻在這靜謐的空間裡不斷迴盪。
「我會在那裡告知妳通過的消息。」
她得使盡全力才有辦法擁有和他那樂觀正向相符的信心,但她只說:「沒問題。」
然後目送他離開,舉起魔杖。
-----------------------------------------------------------------------------------------------------------------
「恭喜,雖不完美,仍算是不錯的一次嘗試。歡迎加入正氣師的行列,我會告知穆迪妳方才偽裝的卓越表現。」雷木思笑著遞給她一枚刻有正氣師標誌的徽章,她開心的紅了臉。
其實她當時並沒有想太多,有個食人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街角,東施立刻讓自己融入四周的色調,然後趁牠嗅到她的味道前,盡速離開。
還有遇上一個由魔法部巫師喬裝而成的食死人時,或許是雷木思的鼓勵奏效,那是她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跟蹤成功而不被發現。
美中不足的,是遇上一隻鷹馬時。
她不小心踢到了一個不知哪來的空罐,引起牠充滿警戒的掃視,所幸她馬上躲入附近的空屋,這才解除了危機。
但那都不重要了,一瞬間竟像美夢成真似的。她是正氣師了。
「嘿。」一隻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雷木思擔憂的神情。「今天晚上會舉辦歡迎會喔。」
陷入歡快心情的東施沒發現自己在發呆......難怪他懷疑她是不是失去意識了。
「我會去的。謝謝你。」真誠的說,她揚起嘴角。「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雷木思溫和的微偏頭,彷彿也為她感到喜悅的神情。
她真的如願成為正氣師了。
她將是那傳奇的一群人的一份子。
*********************************************************************
正氣師並不是只代表個人,更代表一個合作無間的團隊。
與局裡夥伴一同出過幾趟任務後,東施開始感到灰心疲累。
「妳這人到底是怎麼搞的?總是這樣粗魯!」經過幾次因東施的不慎而惹來和一大群食死人的惡鬥,普多終於受不了的宣洩不滿。
幾名同事也紛紛投來不諒解的眼光。
幸好除了五、六人受傷以外無人死亡,否則斥責將顯得更加嚴苛。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東施忙低下頭賠罪,表情很是難堪。
「妳......唉,妳當初的主考官到底是誰啊?這樣的潛行技巧居然也能過關?」普多意有所指的看向路平,不耐煩的憤怒表露無遺。
「夠了,普多,」充滿威嚴的嗓音,瘋眼。辦公室剎時安靜了下來。「我自己的組員我自己會訓斥。」
別說新進成員,就是資深正氣師都要對穆迪多作退讓。
普多不以為然的冷哼了聲,摸摸鼻子離去。
穆迪沉默的望向她,東施不敢抬頭注視那或許是失望的眼神。
「好了,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吧。」最後他只這麼說,也離開了。
正氣師局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出現交談的聲音。
竊竊私語和毫不客氣的手指一如利箭飛向站在目光焦點的她。
已經夠了。
東施跑離現場,狂奔至該樓最邊緣的樓梯間,用力推開門,來到鮮為人知的陽台。
然後她以雙臂抱緊自己,順著牆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久未出現的淚水無可抑遏的潰堤。
-----------------------------------------------------------------------------------------------------------------
「這給妳。」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模糊視線中的面紙和......巧克力蛙。
雷木思。
東施趕忙接過面紙擦乾眼淚,而他假裝什麼也沒看到。
然後她茫茫然望著他放入她掌中的巧克力蛙。
「我沒下毒。」雷木思帶笑的語氣。
於是東施輕輕咬下,一股暖流悄悄撫慰著她的心。
「謝謝。」她說,「我真的很抱歉。」
一潭清泉再度佔領她的眼眶。
今天的自己真怪。東施咬住顫抖的下唇。
「那沒什麼。」雷木思只淡淡的說,「人人都有出錯的時候。」
「但沒人像我!別說我沒差點害死大流士。」她掩住臉,他蹲下身來溫柔的拉開她的手。
「嘿,本組可沒有人怪妳喔。金利是個體貼的人,他很懂得包容新進人員;穆迪就別說了,妳也看到他剛剛怎麼為我們解圍;黑絲霞和大流士都是明理的人,對所有成員總是熱情、親切。」路平一一列出大家的特點,小心翼翼的解開她心裡的結,「難不成妳以為是我在責怪妳嗎?呵呵,那個眼光特別出眾的主考官可不是在說我?」
這話惹得東施又是哭又是笑的,雷木思自己也被逗樂般,棕眼漾出好玩的神采。
夕陽襯出他未老先衰的面龐,卻顯得......有股莫名的魅力。
吸引著她的目光。
東施從不曉得平日溫文儒雅的雷木思竟也有難得幽默的一面。
謝謝你。她在心底說。
*********************************************************************
加入正氣師約一個月後,他們才讓她成為鳳凰會裡的一員。
穆迪說凡事總要小心,而雷木思和金利陸續向會裡人介紹東施。
衛斯理太太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叨念著她怎麼這般「骨瘦如柴」。
遠遠的,母親常提起的天狼星‧布萊克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
鄧不利多笑意吟吟的替她斟了一杯酒,同她舉杯。
麥教授奇蹟似的友善,代芽菜教授關心她畢業後過得好不好。
而當他們提起營救哈利‧波特──那個活下來的男孩──的計畫,她毫不猶豫的志願參加,開心的擁抱這新的歸屬。
-----------------------------------------------------------------------------------------------------------------
「東施,今天妳會去總部嗎?」沉重的眼皮正和睡意搏鬥,她抬頭望見雷木思詢問的眼神。
「嗯,處理完這些公文我就過去,聽說在樓上發現一隻老惡鬼呢。」
「找時間好好休息,別累壞了。」她目送他離去,疲倦的心思還是因他的關心而不知不覺的雀躍起來。
東施忙拍拍自己的面頰,灌了一大口冷水要神智清醒。
是太累了吧。
她不可能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
這不過就是......出於對前輩的敬仰。
一定是。
*********************************************************************
某個冬夜,某個特別艱難的任務。
東施幾乎能感受到死神的利刃劃在自己的脖子上。
當她看到那抹綠光猛地朝自己撞來時,已經失去了反應的機會。
因此她只睜大眼,期望痛苦越快結束越好......
耀眼的白光驀地由身後竄出,擋在她和死亡之間──
是雷木思高舉著魔杖來到她身旁。
一剎那,東施似乎瞥見了雷木思的眼裡有驚慌......他是否在害怕差點失去她?
但根本沒時間多想,魔杖揮舞的速度快得像要折斷臂膀。
驚險的決鬥後,雷木思和她聯手打倒了面前的食死人。
失血過多,她立時癱軟在地上。
他輕攙起她,轉身,引領她進入窒息的旋轉中......
隱隱約約的光線,東施依稀記得路平抱著自己奔向醫護室。
-----------------------------------------------------------------------------------------------------------------
眨眼,再眨,也許是麻醉劑的功效,一切都是失焦的。
百合的淡香來自床頭櫃上典雅的花瓶,右方......有兩人在談話。
「路平,昨晚幹得好,她也是。」穆迪。「要不是你及時送她回來,治療師會更頭痛的。」
「只是盡職責,瘋眼。」雷木思溫和的回應。
「好啦,你也受傷了吧,在這待一下,晚點帶她一起回來局裡。」
「我知道了。」
從一跛一跛的腳步聲可以聽出穆迪的遠去。
「妳醒啦?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床墊下沉了一些,雷木思坐到東施腳邊。
她搖頭,漸漸找回視力。
他那雙永遠透著原諒的眼正溫柔的看著她。
東施不敢想,要是昨晚自己的不小心也害得他失去性命......
「對不起。」
「我看不出妳有需要道歉的理由。」
「那......謝謝。」
「沒什麼。」他依然是微笑著的。
該是時候告訴他了......嗎?
「我......喜歡你。」東施得閉上眼才能思考自己衝口而出的話是什麼,立刻,她不敢相信的再睜開......摸不懂雷木思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驚訝?憤怒?難為情?
「我......呃......妳只是太累了,昨天又受傷......」
「我是認真的。」她不懂這種有話直說的性格到底是遺傳自誰,或許......她不要未來因錯過時機而後悔。
「妳......」雷木思顯得不知所措,「妳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妳不知道我是......」
「狼人?我知道。」上次不小心翻看到同組成員的身分資料。
東施記得自己並不因為這項發現感到恐懼,她甚至接受得太快。
像她接受他的一切一般。
就只不過是多了這小小一項,沒什麼的。
她發現自己在腦海自動將之譯成「微不足道的問題」。
彷彿那並不足以嚇跑她,並不足以令人畏懼。
換作是從前,東施會警告自己遠離。
可現在?休想。
她不曉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體會到原來這就叫愛情。
也許是初見他時便已埋下種子。
也許是日復一日的相處讓渴望的嫩芽生長得無法無天。
也許是他無限的溫暖無意間澆灌了她的心田。
從偷偷的喜歡到此刻放膽說出的愛。
她不知道。
「我太老,妳該找個更年輕的......」雷木思似乎嘆了口氣,迴避她熾熱的目光。
「我不在乎。」
「聽我說,東施,妳該再好好休息一下,肯定是麻醉劑的劑量太多。」他走上前撫上她的額,確認她有沒有發燒,「我該走了,我會告訴瘋眼妳還沒準備好。」
東施還來不及說什麼,雷木思轉身就走。
太迅疾的離開,她知道他只是不忍心拒絕她。
「還沒準備好」可以是種雙關。
他是否在暗示她還不夠成熟?才會如此不分是非的愛上他。
他把她的告白當作胡言亂語,或者......他把她當成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東施將臉埋進枕頭。
*********************************************************************
他們不再那麼常遇見彼此,她懷疑他有意躲她。
必要的時候,他才會用相當禮貌的口吻叫她的名字,可從不久留。
偶爾她發現他注視著自己的方向,那雙棕眸便會立刻轉向他方。
東施不再敢提起勇氣去正面告白,只利用閒暇時候寫幾封信給他,僅限於朋友間的問候、暗藏的提示,儘管他可能看都沒看。
輪班前,她會為他留下一塊巧克力或者一罐奶油啤酒。
東施並不懂自己到底期待著什麼。
期待他總有一天會愛上自己?也許不是。
期待他們的關係能恢復到從前那樣?可能吧。
但私下他不再如以往那般關心她......就是瞎了眼的貓頭鷹都看得出來。
甚至連她在神祕部門一役受了重傷得待在聖蒙果接受治療,他都不曾在探視的行列中。
穆迪說路平太忙,東施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理由。
況且,失去天狼星的痛苦太深刻,任何人都需要獨處的空間。
她曉得那是他多重要的朋友。
了解到天狼星是無辜的那刻,他說,像得知一個死去的朋友重新活過來一般。
再說,天狼星也是她並不那麼熟悉卻僅有的親戚。
不過是對雷木思的想念超越了應有的悲傷。
東施並沒有寫信詢問,希望讓時間治癒傷痕。
直到康復後,他們才在王十字車站相遇。以著「哈利保鑣」的身分。
她知道,表面上他們依舊「合作無間」,甚至能一搭一唱「恐嚇」著德思禮一家。
但兩人間已經有什麼不一樣了。
某座連結的橋梁已然斷裂。
是她自己打斷了這鏈結。
是她。
不能怪誰。
*********************************************************************
隨著彼此的距離漸行漸遠,東施嘗到了一絲孤獨。
她仍然默默付出,卻老是被他不著痕跡的冷漠給排除在外。
就算那總倒映出原諒的棕潭和溫柔的微笑從沒變過。
她多變的頭髮緩緩由燦爛的泡泡糖色轉成了沉鬱的鼠灰色。
不久後,東施被調往霍格華茲成為加強戒備的人員,而路平則選擇留在正氣師局作候補的人手。
她鮮少能看到他了,除了有緊急事件時他們會加派正氣師到學校,其餘時候可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她開始養成在走廊上漫無目的遊走的壞習慣,彷彿那能幫助她思考。
-----------------------------------------------------------------------------------------------------------------
今晚鄧不利多不在,加強警戒的命令已在稍早悄悄下達,人人無不繃緊神經對抗詭譎的夜。
東施知道路平已經抵達城堡,卻不知道他會看守哪個地方。
心臟毫不節制的亂跳,她猶疑著該不該去找他。
兩人間的沉默延續太久,而這令人不安。
她所求不多,就算只能當朋友......也好。
不過是想說說話,再和他談談心裡的煩惱──
倏地,一發綠色咒語擊中了她身旁的盔甲,東施急旋過身擺出備戰姿勢。
食死人。城堡終究被突破了。
迅即的發出腥紅咒語擊倒對手,她看到遠遠的,髮型散亂的麥教授正對抗著三、四人,趕忙奔上前幫忙。
一切都太混亂,打殺聲四起。
她聽見了貝拉瘋狂的笑,孚立維教授尖細的嗓音,還有奈威喊著榮恩的焦急,以及雷木思冷靜的──
雷木思!
說時遲,那時快,東施只趕得及揮舞魔杖,一發猙獰的綠色咒語便蠻橫的撞上她所設置的防護罩,雷木思驚詫的轉過頭來,似乎用嘴型跟她道了聲謝。
但她看不清楚......這麼多色彩相撞的世界、這麼多哀嚎叫囂的戰場,不一會兒他們又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
困倦、絕望、麻痺。戰爭後的感覺。
所有人全圍在了比爾床邊。
「真可惜,他本來就要結婚了......」衛斯理太太正在說,為慘遭灰背毒手的兒子感到難過。
「逆是什麼意思?塔本來就要結婚了?難道逆以為,窩會因為這樣就不嫁他嗎?」花兒氣呼呼的說,一番話震驚了在場的人,除了東施。
因為她對雷木思的感覺就是這樣。
-----------------------------------------------------------------------------------------------------------------
「你看?就算如此,她依然要嫁給他!」出了醫院廂房,東施立刻對雷木思說道。
她像在證明著什麼,驕傲中卻是滿滿的灰心。
她知道他是個固執的人。
太固執的為別人著想的人。
「我說過了,」雷木思的眼神顯得疲累,帶著她進入一間空教室,「妳值得更好、更健全的男人,東施。」
「但我就是喜歡你啊!」她毫不放棄,雷木思撇過頭去。
「聽我說,我很感激妳今晚救了我,妳是一個很好的人,可......」他不再說得下去,因為東施吻上了他的唇,而他沒有想過要推開她。
打死她都不相信他對自己沒感覺。
她知道他對未知的未來沒把握,因此該鼓起勇氣的是她。
該證明不管遭遇任何困難都願意相陪的也是她。
好幾次,她發現他躲在角落偷偷看她寄的信。
好幾次,她發現輪班後他留下的巧克力磚。
好幾次,就算少了言語,他們都能懂得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難道不能算是心有靈犀?
或許是戰後激昂的情緒影響,東施驚訝的發現雷木思仿若不由自主的回吻了她。
他是孤身一人太久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