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影貓形 ◆【11. 秘密 】◆

09.分類帽 上
巨人輕敲兩下們，大門立刻敞開。

橘紅色溫暖的逆光下，一名有著冰切出來嚴肅面孔的女士站在門前，在她高大漆黑的影子下孩子們不自覺嚥了一口口水，即使長袍上的翠綠帶著春天的氣息卻也無法柔化她冰冷如嚴冬風霜的目光。

好可怕。

雖然早在購買學用品時見過這位女教授，但緊緊挨在妙麗身後的艾莎此時此刻只覺得對方比噩夢裡對她尖叫怒罵的修女更恐怖，好像下一秒就會將他們全部丟進大釜裡煮成湯，然後嘻齁齁的喝下肚。

「這是一年級新生，麥教授。」巨人說著。

「謝謝你海格，從現在開始，就將他們交給我吧。」

她推開大門，讓所有人都能看清後面的入口大廳。周圍的牆壁不是水泥貼上壁紙或是小木屋那樣的木板牆而是大石頭推砌成的牆壁，天花板比博物館的挑高天花板更高更高但是沒有熟悉的電燈泡，負責照明的是懸掛在牆上一個個燒著烈火明亮的火炬，一路延伸到大廳尾端通往二樓的大理石樓梯。

大夥跟著麥教授前進，而艾莎抱著妙麗的手臂小步小步跟著走，沾著泥沙的鞋子在石板地上留下難看骯髒的鞋印，一層又一層覆蓋在華麗的走道上。

「歡迎來到霍格華茲，開學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不過在你們到餐廳入席之前必須先經過分類。」麥教授說「分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因為，在就學期間，你們的學院就像你們在劃格華茲的家一樣。」

在麥教授帶領他們來到餐廳外的一個小房間內，確認所有孩子都擠進來乖乖站在原地後，站在最前端開始講解每一個學院的歷史和學校的基本規則，在說出「史萊哲林」這個詞時，四周有不少人發出冷哼。

站在艾莎旁邊金髮小男孩卻跟他身後的跟班嘀咕著「泥巴種」、「蠢獅子」之類的詞，尤其在他們的視線不小心撞在一起時，艾莎清楚看到男孩眼中的不屑、傲慢和自己怯生生的倒影，然後視線錯開。

垂下眼，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同學，艾莎決定要離這個人遠遠的。

「喵。」

蹲在艾莎腿邊的大黑貓薩薩蹭了蹭她的小腿，並在教授視線看過來之前鑽進女孩的巫師袍內側，當個安靜的影子。

「謝謝。」捲起嘴角，艾莎小心打開巫師袍下面皮革製的隨身包包，小聲的說「快跳進來。」

在所有人專心聽教授講述時，短暫的吸氣間，沒有人發現一隻有四五歲小孩大小的黑貓跳躍起身，綿延的呼氣間，貓消失在巴掌大的袋口內。

教授講述到接下來要在全校師生面前進行，她必須先到餐廳確定儀式能順利進行並要求所有人整理好儀容後安靜等待，說完就轉身走出房間。

艾莎轉頭看眼四周，發現不只妙麗他們幾個在緊張討論會用到什麼咒語，其他人臉色蒼白的說自家家長告訴他們的測驗內容，前面紅髮高個子男孩誇張地說要跟巨怪戰鬥之類的話，嚇壞了不少人。

不過她注意到有一個人跟別人不一樣，對方安靜優雅的站著那邊慵懶無所謂的氣質和四周緊張的吱喳聲形成強烈的對比。那是個膚色接近小麥或是巧克力的深色男孩，咖啡色的雙眼就像維克早上必喝的卡布奇諾的顏色，是個溫和的，溫熱的顏色。

也許是個好人。

「呀啊啊啊啊啊！」

頓時一個慘烈的尖叫聲狠狠嚇了艾莎一大跳，嚇得她趕緊抱住一臉疑惑的妙麗而沒注意到男孩勾起嘴角發現有趣目標的樣子。

是一群珍珠色澤的半透明幽靈，有男有女穿著各個世紀最有特色的服飾從地板下飄了出來，不知道在爭論什麼事一直啷啷著，直到他們發現底下一群瑟瑟發抖的小巫師。

「是今年新生嗎？」其中一個胖胖的幽靈開心地問「希望你們能分到赫夫帕夫，那是我生前就讀學院！」

「…恩，你好？」歪了歪頭，艾莎不確定的說。

「你好可愛的小淑女。」

「真難得，是個有禮貌又可愛的女孩呢。」

似乎很開心她沒有像其他小巫師一樣害怕或是感到詭異而是單純問好，胖幽靈和其他幽靈臉上漾起自己最溫柔和藹的笑臉，在艾莎和妙麗頭上轉了幾圈並擠在一起推銷各自的學院或是答應之後有困難找他們就對了。

沒多久麥教授就回來了，要求他們乖乖跟著她到飯廳。聽到這裡幽靈們只好揮手道別穿到牆壁的另一端。

「艾莎你不怕鬼嗎？」

趁隊伍緩慢穿過大的誇張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皇宮舞池的飯廳，長桌上的人好奇的打量著每個新生，新生同樣好奇的觀察他們或是訝異天花板跟外面天空樣閃爍著銀河時，妙麗小聲地問。

「怕呀。」

「但你剛剛完全沒有尖叫？」

「因為他們不像電視裡的鬼尖叫又咬人，所以我不怕這種的。」

「艾莎你是看哪一齣？」

「靈異魔咒it。」

「…這樣就說得通了。」妙麗表示理解。

隊伍慢慢停了下來，停在飯廳教師席前端臨時搭建檯子邊。麥教授站到上面，到一張放有髒兮兮的尖頂巫師帽的高腳椅旁邊，手拿著一捲羊皮紙。

正當妙麗要舉手詢問他們要做些什麼好分學院時，那頂醜帽子說話了。分神看眼周遭等待分學院的小巫師臉上痛苦用雙手用力摀住耳朵的神情，和坐在長桌上的學生們面無表情的注視遠方，艾莎覺得沒有那麼誇張，比溫斯頓唱平安夜時要好上幾倍，至少她聽得出帽子唱的每個單字是什麼意思。

「等等我喊到名字的人就站上來。」等帽子一唱完像所有人鞠躬後，麥教授聲音宏亮地說著。

「喔我要殺了弗雷！」前面紅頭髮的男孩低聲咆哮著「他竟然騙我要根巨怪打上一架！」

「只是戴帽子的話，我一定沒問題的。」

「恩，奈威加油。」

「漢娜·愛寶。」麥格教授大聲說著。

漢娜和他們揮揮手，小跑步跑到教授身邊按照對方的指示坐在高腳椅上，教授將帽子小心戴在她頭上，不過帽子似乎太大了直接蓋住她的眼睛。

「赫夫帕夫！」

大概只花了四、五秒，帽子從皺褶形成的嘴大聲宣布學院。右手邊的長桌爆出熱烈的掌聲，歡迎漢娜加入赫夫帕夫席位。艾莎看到胖幽靈高興地對女孩連連揮手。

「蘇珊·波恩。」

「赫夫帕夫！」

「泰勒·布朗。」

「雷文克勞！」

這次換左手邊第二張長桌熱烈鼓掌，泰勒走到桌邊時有不少人站起來跟他握手。

…按照字母A到字母Z的順序，麥格教授一一唱名小巫師快速的走上前進行分院，時間有快有慢，輪到妙麗時她是用跑的撲到椅子上，猴急地把帽子套到頭上。

「葛來分多！」帽子喊道。

太好了，妙麗分到自己想要的學院了！妙麗轉頭看了她一眼，用唇語說著加油就到她的長桌和其他學生互相祝賀，之後奈威也成了妙麗的同院同學，唱名也從字母L來到字母M的姓氏，剩下的新生也剩下不到十個。

在一個叫做珍·慕恩的金髮女生到雷文克勞後，麥格教授大聲喊了艾莎的名字。

「呼…」

深深吸一口氣，抓著裙角艾莎照著平常走路的速度緩緩走到嚴肅的女巫面前，對教授禮貌性的微笑後才慢吞吞坐到高腳椅上讓帽子蓋住她的雙眼。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帽子沙啞的聲音在艾莎的腦海裡響起！

「喔是個特別的孩子。」帽子說「非常非常的特別。」

「…恩！」

艾莎被腦海裡的聲音嚇著，不過想想在魔法世界這也許是正常的事就放鬆緊繃的肌肉，試著在腦海裡跟帽子打招呼。

「恩…帽子先生你好？」

「喔你好你好，要知道上一個會跟我打招呼的孩子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帽子先生說著，艾莎能感覺到它在她頭上扭動「是的，讓我看看，會幫忙做家事喜歡烹飪和編織，現在很少女孩子像你一樣乖巧了，喔，電影是什麼東西？在方盒子內有好多好多內容！」

「恩，如果帽子先生願意的話…也許放假時可以跟我回家一起看？」

「這提議不錯，我會跟鄧不利多請假看看，不過我們現在繼續來分學院…恩，有意思，」帽子靜默了一段時間「恩…你的身體不算好，那葛來分多那些孩子對你來說太吃力了，雷文克勞廢寢忘食的學習方式對你的身體也沒好處，喔，你認識一個赫夫帕夫！」

「也許你誤會了，我是我家裡唯一一個巫師。」艾莎思考了一下，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哥哥們使用魔法過。

「那只是你想不起來而已，孩子，你確實有海加喜歡的本質，那麼…」

「赫夫帕夫！」帽子高聲喊著。

脫下帽子，艾莎看到赫夫帕夫長桌上的人熱烈鼓掌，漢娜高興地站起來跟她揮手。被這情緒感染，她沒有跟進入霍格華茲時那麼緊張害怕了，艾莎和麥教授和教師席上的教授們快速有禮的點頭致意後，坐到離葛來分多最近的位子和妙麗、奈威笑著揮揮手，接著在學長姐熱情的歡迎下靦腆的回答。

「就知道這孩子會來赫夫帕夫！」胖幽靈在半空中快樂地轉了幾個圈。

「你好我是莉莉亞·史密斯，是五年級的級長。」說話的是一名黑髮紮成馬尾的女生，臉圓圓的粉粉的看起來很好相處。

「你好…我是艾絲特爾·莫里斯。」

「喔真可愛的小學妹，我也是級長，丹尼斯·懷特，有問題就來找我們吧。」另一個大男孩豪爽地說，綠眼睛下的雀斑很淡，在他深色的皮膚上很難看出來。

「你好。」

甜甜地打招呼得到熱烈的回應，其他人也湧了過來看看她或是說上一兩句話。大概又分了一兩個學生到雷文克勞去，艾莎旁邊的位子從原本的級長換成赫夫帕夫這一屆其他兩個女孩子，漢娜和蘇珊，他們小聲討論救世主會是剩下來的男孩中的哪一個。

直到麥教授高喊了「哈利·波特。」飯廳頓時陷入安靜。

10.分類帽 下
哈利·波特，在1981年七月最後那一晚從『那個人』手下活下來的神奇男孩。

在《二十世紀重要巫術事件》和《現代魔法使》中都描寫這段『全國上下巫師女巫都舉杯慶祝這一天，用刻意壓低的聲音說「敬哈利·波特 —— 那個活下來的男孩！」』，而不能說出的『那個人』從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之外。

當一個頭髮亂糟糟的瘦小男孩走上前時，整個飯廳四個長桌上的人像是按下播放鍵嗡嗡嗡的低語討論。

不用仔細聽也能清楚聽到所有人都在討論那個男孩，有人用迷戀的目光注視看男孩也有人失望地說男孩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有人說他應該像亞瑟王樣英勇，更多人說他應該跟洛哈特一樣迷人帥氣才對。

不過最多高年級的人討論的他英勇的事蹟和所屬學院是哪裡。

艾莎眨眨眼，她注意到帽子先生在和那個男孩爭論些什麼不斷扭動身體，男孩蒼白的唇瓣也不停翻動不斷訴說幾個單詞或句子，視線慢慢向下，在領子沒遮住的地方能看到一些指甲那麼大泛藍的瘀青，制服和巫師袍都是全新的布料也不差，但腳上套的是破舊又不合腳的布鞋。

「葛來分多！」在她觀察到一半時，帽子先生高聲喊道。

葛來分多的長桌爆出今天最熱烈鼓掌和最大聲的歡呼，有對紅髮雙胞胎甚至跳到長桌上高喊著「我們得到波特了！我們得到波特了！」並搞怪的對綠色旗幟的那個長桌扮鬼臉。

男孩做到了奈威旁邊的位置並接受來自葛來分多上上下下所有人最誠摯的祝福，他笑得很開心正努力地和其他人握手說話，妙麗也開心的跟他說了一兩句話。

「不愧是白巫師指定的救世主。」高年級的學長小聲地和旁邊的朋友說著「不進葛來分多能進哪裡呢。」

「例如史萊哲林？」對方打趣地說。

「喔這好笑。」學長誇張的笑到有肚子痛得頃向。

偉大的救世主分類完就剩下三個人沒分學，姓氏開頭是字母T的女孩被分到雷文克勞，在等待期間說有巨怪的那個高個子男孩到了葛來分多，一過去就受到其他紅頭髮的男孩的祝福，雖然臉上很不耐煩。

終於來到最後一個人，艾莎身體微微向前傾好讓自己能清楚看見這一屆最後一個分類的小巫師，發現是那個跟里昂氣質類斯的男生，此時慵懶的雙手插進外袍口袋等待教授喊他的名字。

「布雷斯·扎比尼」麥教授高喊。

字母Z，二十六個字母的最後一員，也是今年霍格華茲最後一名新生。

帽子先生剛放到對方腦袋上沒多久，大概不到三秒就高聲尖叫著「史萊哲林」並扭動帽身要離開。男孩無所謂的走到屬於他的長桌，艾莎發現只要有分配到墨綠色旗幟的學生時，其他三桌的學生都異常安靜…或許該說是冷漠？

感覺就像溫斯頓在跟她講解近代歷史的時候，說到特定幾個人物或事件時里昂總會發出不屑的冷哼。

貌似校長的白鬍子老巫師站了起來，說了些什麼不過艾莎剛好回想起哥哥們笑意不即眼角的微笑，等回過神桌上早已堆滿各式各樣的食物，艾莎第一次看到桌上全部都是里昂愛吃的食物，烤雞，牛小排，羔羊排，臘腸，培根牛排，炸魚薯條，水煮馬鈴薯，烤馬鈴薯，炸薯條，雞塊，番茄醬，肉汁…啊，還有他討厭但是艾莎喜歡的硬薄荷糖。

艾莎能想像里昂像隻雄獅大口咬著烤牛肉和雞腿的畫面，也許還會推開空盤子大喊著「不夠吃！把肉都端上來！」之類的話。

摀住嘴輕笑了幾聲，艾莎也拿了些凱薩沙拉和一小塊牧羊人派便小口小口慢慢吃了起來。

「你吃的好少喔，不合胃口嗎？」一旁吃著烤雞腿的漢娜問。

「我身體不好吃不了太油的東西。」

「這樣啊，我的腸胃也不好肉排每次只能吃三分之一。」另一邊也在吃葉子的蘇珊不滿地說著。

「不過我聽說有種魔藥能改善身體，也許能郵購買到？」

「這是好主意！」蘇珊頓時雙眼閃閃發亮。

等主餐吃完桌面立刻變出各式各樣的點心有不少新生發出興奮的驚呼，不是被魔法所驚艷到而是興奮能吃跟糖果屋一樣多的糖果蛋糕，艾莎拿了好幾個糕餅偷偷塞到隨身包內，希望薩薩不要氣今天沒吃到肉。

接著白鬍子老先生，恩，應該是校長的人站起來叮嚀了幾個在校規則，最後那一條規則說完時有幾個學生大笑不過很快發現這似乎不是騙人的。

艾莎決定要當羊群中最乖巧的小綿羊絕不離開隊伍，除非是跟妙麗在一起。

「現在，在我們上床睡覺前一起唱校歌吧！」校長和藹的邀請大家一起唱校歌，邊說魔杖一揮半空中立刻變出沒有五線譜或其他標記歌詞，要大家照自己喜歡的曲調唱。

赫夫帕夫的女孩或男孩似乎都有個好嗓子，能把詭異的歌詞唱得跟聖母頌一樣美麗聖潔，等隔壁桌雙胞胎用平板到讓人憂鬱的調子唱完所有單字後，校長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音樂，一種超越我們所有雕蟲小技的崇高魔法。」校長陶醉地說著。

晚餐晚宴在校長祝福大家有好夢後，由各學院學長帶領下回到各自的寢室。

艾莎和妙麗只來的及揮揮手就在大理石樓梯那分開了，赫夫帕夫和史萊哲林的寢室都在地窖內，不過在離開樓梯後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隊往掛滿油畫的走道走，另一隊往地窖最深處沿著冰冷的石牆走。

莉莉亞帶領他們到一副畫著水果的油畫的右邊，那裏放著一堆木桶大小尺寸完全一樣，正當大夥們疑惑時，丹尼斯簡單跟他們示範音樂素養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 以某個固定的節奏旋律敲擊，木桶就會像泡芙一樣膨脹到大人也能爬進去的大小。

「哇喔！」一進去，艾莎忍不住驚呼。

「這兒真漂亮不是嗎。」蘇珊雙眼閃爍星光。

看著圓形交誼廳溫暖充滿泥土芳香和隨風搖曳的植物，壁爐燒著柴火劈啪作響，艾莎看到上頭有個巨大的畫像裏頭和藹的女巫正對他們舉杯致意，一旁沙發上坐著的女巫在看到他們進來時便笑著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是帕莫娜·芽菜是赫夫帕夫的院長。」女巫的樣子讓艾莎連想到聖誕老婆婆，語氣溫柔卻也充滿活力的說「歡迎回家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