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平安夜,莊園裏總會熱鬧非凡,明明平時總是安靜得滲人,但真要說的話,也只限舞廳、客廳和花園比較不同而已,如果走在房間外面的走廊,除去那些華麗的裝飾,你根本不會覺得是聖誕節。@anniechu930308
愛德華站在自己房間的陽台上,靜靜聽着花園裏傳來吵鬧的人聲,以一個慵懶的姿勢斜倚着落地窗旁邊的石柱,反正根本沒有人會留意到他。花園裏的騎士雕像足響號角巡邏,還有一些煙霧似的、燦爛奪目的銀白色物體在花園裏四處奔跑,多半是鹿和兔子之類的動物,也有一個是背着一大袋禮物的聖誕老人。
這一年的聖誕舞會,主題居然是十八世紀的法國,他斜眼看着花園,一群身穿法國禮服的人有說有笑。他轉身回到房間裏,全套的禮服令他很不舒服,但他沒可能換上其他衣服,只能抓着領口緩和被緊緊勒着的感覺。
真令人不好受。
外面有人敲了敲門,他應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高亢。接着,他的母親便開門進來,老實說她的表情令他很不安。
「艾德,你為甚麼還會在這?很多人都在等你!」母親溫和地笑着,將他從床上拉起來,仔細整理一下他有些亂的禮服,他突然感到脖子一下被勒住。他正想說些甚麼,母親只是滿意地拍拍他,不由分說將他推了出去。
走廊上還站着一個金髮男人。「跩哥!拜託你把這孩子帶下去舞廳那邊吧!我怕他會再逃走——感謝你!」母親說完,便匆匆朝另一個方向跑了,愛德華只來得及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她淡紫色的奢華禮服。
跩哥.馬份的表情大概跟愛德華一樣無奈,愛德華看着他身上的法式禮服,努力說服自己別笑出來,因為自己現在穿的衣服跟他的差不多。
「你這身還挺適合你的喔?」跩哥勾起嘴角嘲諷道,這傢伙都二十一了怎麼一點都沒變過……愛德華懶得理他,他也沒有再搭話,兩個人沉默着肩並肩的一路走進舞廳。還沒有走近,愛德華就幾乎被舞廳裏的人聲嚇倒。
「怎麼啦?」發現身邊的人沒跟上來,金髮男人回頭懶洋洋地問,愛德華猶豫了幾秒,還是跟了上去:「我從來都不喜歡這麼吵的地方。」
「今天是平安夜,管這麼多幹嘛啦,」跩哥說完,馬上就不管他消失在人群之中,雖然他們兩個自小認識,但永遠都合不來,各種看對方不順眼,不過在學校見到哈利波特的遭遇之後,他確信自己還算比較好了。
舞廳中除了中間的幾十人是真的在跳舞外,其他人大部分都在一邊興致勃勃地談笑,也有些只管吃吃喝喝,熱鬧程度大概比客廳那邊更恐怖。男男女女穿着傳統奢華、同時也相當不方便的法式禮服與他擦肩而過,場上的燈光有些昏暗,使他有些恍惚迷離。一群珠光寶氣的人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酣歌妙舞,香風彌漫。
管家經魔法放大的聲音卻瞬間將他喚醒:「杜倫尼家族!尼古拉斯、夏洛特和瑪麗達!」大部分都停下來觀望,愛德華好奇地望向大門,他剛好就站在附近,差點就被管家的聲音震聾。進來的是一個黑髮男人和兩名草梅金髮的女性,其中一個看似有四十多,另一個只有不到二十。
「就說要早點來吧?看,都幾乎遲到了!」愛德華在這家人路過時,聽見夏洛特.杜倫尼在向她的丈夫尼古拉斯抱怨。
過不久,舞台另一邊有強烈的燈光照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芭蕾舞者登台表演,有一些人被吸引過去駐足觀看,但舞池附近仍然是擁擠不堪,當愛德華嘗試離開人群之際,一隻女性的手抓住他。
他回頭一望,是瑪麗達.杜倫尼,正用她那雙碧綠的眼睛直盯着他看。這時愛德華才有些心思仔細打量她,瑪麗達不算是令人驚豔的美人,但也說得上是挺漂亮的,而且她有一種奇異的氣質,但他說不上來那是甚麼。
「可以跟我跳支舞嗎?一會就好,」瑪麗達直截了當地說,愛德華被她問得愣了幾秒,隨即又回過神來,機械化地說:「那是我的榮幸。」說完便牽起她的手走向舞池,他可以隱約感受到瑪麗達在偷笑,但當他偷瞄她時,她只是很平淡溫和地微笑,並向沿途見到的人點頭。
舞池中的人全部都在跳標準的華爾滋,愛德華將手放上對方的腰,對方的手也爽快地搭上他的肩膀。說實話他實在不喜歡跳舞,但他沒有理由唐突地拒絕。他尷尬地望望四周,全都是穿着古典禮服的人,有點像是回到了十八世紀。
一曲終,愛德華和瑪麗達對彼此敬禮後,他便渾渾噩噩地逃離舞池,好不容易走到一面牆邊,靠在牆上休息了好久才能恢復過來。他接過侍者遞給他的香檳,不停揉搓自己的太陽穴,才能令自己沒那麼暈頭轉向。
他是真的不喜歡這種這麼熱鬧的地方。
時針指正了10這個字,所有來賓都停止了跳舞、聊天或者玩樂,愛德華跟着人流聚集到客廳,現在可是他父親在聖誕舞會中最喜歡的環節,看看也無妨,不過他也找不到理由回去房間,現在又沒到深夜。
從剛才開始就有件事令他很在意,瑪麗達呢?不可能會混在人群中認不出來吧?畢竟那頭草莓金髮很醒目……
父親站在高台上看着眾人,滿意地笑笑,聲音被放大了幾十倍以便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楚:「各位先生女士,很感謝你們在這個晚上來到我的莊園,我希望這一晚對於你們所有人來說都很美好的一晚!」
「現在請讓我直接進入我最喜歡的一個環節——那就是你們的禮物,孩子,」他剛說完,便攤開雙手示意那些孩子都可以離開客廳去尋寶,那些小孩子歡呼着興奮地衝出客廳。這時跩哥擠到他身邊:「真懷念有聖誕禮物的日子——我是說,那時我的禮物還是糖果和玩具。」
「你老了,」愛德華淡淡表示,跩哥嘖了一聲不管,愛德華的父親卻笑容可掬地走近他們,大聲道:「孩子們!還在這等甚麼?還不去找你們的聖誕禮物?」看見兩人有些驚訝的表情,他只是用力點頭,然後意味深長的對愛德華眨眼。
居然也有禮物?愛德華已經二十了,有五年沒加入這場尋寶遊戲之中。他推開大門來到花園,有一棵高大的樹上纏繞了各種顏色的線,上面都掛上一個寫了名字的牌子作為記號,跟着繩子走,便可以在盡頭找到自己的聖誕禮物。一隻半透明的小仙子——他知道那是魔法——飛快地飛到他身邊,圍繞他飛了幾圈之後便孩向另一個方向,他跟上,不過幾步的距離,小仙子停在一張卡前,回頭望望他便消失無蹤。
每年都是靠這些小仙子的幻象找到自己的線,不然根本不可能找到,他打開那張掛在線上卡片,看到父親的字跡,寫着:致我最親愛的的兒子,愛德華。他笑了笑,收起卡片,沿着繩子慢慢走。他穿過花園,途中已經有些孩子找到自己的禮物,也許到處炫耀,也許正在興高采烈的欣賞着。
「愛德華!愛德華!」一把稚嫩的男聲,他回頭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朝他衝過來。「你看!是一個音樂盒!」愛德華想起文森有說過想要一個音樂盒的事,父親還真喜歡當聖誕老人。他只來得及衝小男孩笑笑,對方便馬上離開,消失在人群中。
他繼續走,卻回到了莊園一側,推開眼前的門,是一條不怎麼起眼的走廊。他正疑惑父親到底要將禮物藏到甚麼地方,但還是繼續走下去,只是加快了腳步。
穿過走廊,他跟着線上了一道大理石樓梯,一直上到三樓,那條線才突然轉了個彎,向右邊那一排房間走去。他打開一間空的僕人宿舍,裏面除了床、衣櫃和一椅一桌之外甚麼都沒有,只有那條孤伶伶的線夾在一扇門中。那是通去閣樓的門,他走上牆邊的樓梯,推開頭頂上的門。剛推開門時,閣樓裏漆黑一片,他甚麼都看不到,只能順着線摸過去。
這時,他卻聽見有一個女子在黑暗中驚呼一聲,然後窗簾猛地被拉開,月光曬進閣樓,他這才看到眼前的景象。
他多看幾眼才認出那是瑪麗達.杜倫尼,一開始他幾乎認不出來,直到看清楚那頭標誌性的草梅金髮才總算知道對方是何人。此刻的瑪麗達跟剛才的模樣完全不同,褪去華衣美服的她居然穿着麻瓜的連帽衛衣和牛仔褲,她的妝容沒怎麼變,但是拿下假髮之前,愛德華完全沒想過瑪麗達是短髮,剛好碰上肩膀。
「哎,你來這幹嘛?」瑪麗達大概也是沒想到會有人來,一時間有些驚訝,不過馬上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愛德華看着她,總感覺她的笑容背後有些甚麼,但他說不上來,能是甚麼?
「我應該問你吧,沒有人會想要上來閣樓,」愛德華冷淡且有禮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着,很不真實。他清楚知道剛才的說話不應該從他口裏說出來,只要藏在心裏就好,但瑪麗達只是笑笑,完全不覺得尷尬。
「你也是很奇怪的人,尤其是你的頭髮,」瑪麗達狡猾一笑,像是剛打量完一件有趣的藝術品似的看他。「我從沒看過有誰會穿着法國的禮服,卻頂着三七分頭呢……剛才那位馬份先生也是喔。」她很不自然地撩撥她的短捲髮,月光將她的皮膚照得更蒼白、好看。
「我只是來找我的聖誕禮物,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為甚麼父親會把禮物藏在這種地方,」愛德華尷尬地說,他的父親該說是喜歡當聖誕老人還是童心未泯?他開始四處張望看有那些可以藏起禮物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麻煩讓一讓好嗎……」
瑪麗達倒是很合作地讓到一旁,這令愛德華有些意外。他找遍了所有有可能藏起禮物的地方,但一無所獲,這時瑪麗達已經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她一臉恍然大悟,然後又笑了,這次笑得有些無奈。一陣冷風吹進來,兩人的呼吸同時變成一團白霧,她回頭朝他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他馬上感到一絲不安。
「你是在找這個嗎?」她突然從衛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上面有一個潦草的「E」字,愛德華正狐疑這東西怎麼會在她的口袋裏,她就一腳跨出窗外跳了下去,風猛烈地吹亂了兩人的頭髮,吹來了她的聲音和大笑:「你有本事就過來拿啊!」愛德華衝到窗邊,卻見到窗外綁了根結實的繩子,瑪麗達抓着一根類似棍子的東西掛在繩子上飛快地滑向對面一棵樹,
剛滑到三分之二左右,瑪麗達便鬆手,穩穩地落到雪地上。她站起身,轉頭朝愛德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嘴上說着「對不起」,便跑走了。愛德華沒信心他也能滑下去,只能馬上回頭拉起閣樓的門走下去,衝出那個房間直奔樓下,卻在樓梯口撞上父親。
「艾德?!這樣急是要去哪呢?」在一旁的母親有些吃驚,而她身邊的水仙.馬份雖沒有說些甚麼,雙眼卻一時睜大了些。
「抱歉,我的聖誕禮物被人拿走了!」愛德華的聲音有些尖銳,也許是因為着急,但父親這時卻拍拍他的肩膀問他:「有看到那是誰嗎?」
「有,瑪麗達.杜倫尼,」愛德華此時才漸漸冷靜下來,剛才的一路狂奔令他氣喘吁吁,連話也沒辦法好好說。但聽見他這麼說時,父親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眼中閃過像是惡作劇成功時才會出現神情。
「艾德,不要緊,我帶你去找,」父親哈哈笑說,身旁的母親和馬份夫人滿臉不解,母親輕拍父親的肩,他只是回頭露出一個安撫似的笑,又朝馬份夫人說:「抱歉,女士,但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了。」馬份夫人只是禮貌性地笑笑,輕聲說了句「告辭」便轉身離去。
「來,兒子,」父親朝他眨眨眼,他也只能跟母親一起無奈的跟着。三人穿過人群來到旁邊一個小會客室,剛推開門時,愛德華差點沒叫出來,瑪麗達和她的父母也在,而一邊的桌子上放着他的禮物,完完整整,瑪麗達也重新換上禮服。他看向父親想尋求答案,但父親只是笑着。
「能和你們在這交談是我的榮幸,杜倫尼先生、夫人,當然還有你,杜倫尼小姐,」父親上前與尼古拉握手,又逐一親吻了夏洛特和瑪麗達的手背,四人客套地噓寒問暖幾句,愛德華也是幾乎認不出瑪麗達,她剛才的笑容和一言一行都與他們在閣樓相遇時太過不同。這時瑪麗達轉頭,一時與他四目相交,戲謔一笑。
「是我告訴瑪麗達小姐去拿走這份禮物,感覺這樣會好玩一些,當然,我一開始並沒有告訴瑪麗達小姐為何要這樣做,只是讓她去拿,但她一見到你就差不多完全明白了,差不多。」父親滿意地笑道,拍拍他的肩膀,他頓時有些無言。
父親真的很幼稚……
「來來來,還等甚麼?快拆禮物啊,」父親滿臉期待地看着瑪麗達剛剛拿起的禮物,瑪麗達看看手中的盒子,雙手將它遞給愛德華。他接過它,小心翼翼地解開綁起盒子的絲綢緞帶,再將它打開,裏面靜靜躺着一條古老的銀十字項鍊。
那是家族祖傳的項鍊,只有長男才可以擁有的項鍊,而長女得到的會是一個淚滴形狀的水晶瓶。他抬頭看着父親,見他還滿臉的期待,便知發生了甚麼事,於是伸手摸索盒子中軟墊下面的地方,摸到一個冰冷的小東西,拿上來一看,是一對紅玉耳墜。
「這是你的禮物,瑪麗達小姐,抱歉讓你誤解了,」父親和藹道,從愛德華手中拿過耳墜,放到瑪麗達手中。
「抱歉,但為甚麼要這麼做?」瑪麗達笑問,雙眼斜望向愛德華。
「哦,那是因為,直覺告訴我你們會是很要好的朋友,直覺!」父親說完,杜倫尼夫婦掩嘴輕笑,愛德華只是尷尬地望着瑪麗達的額頭,他完全不知道該拿他這個幼稚的父親怎麼辦。
當音樂聲再起時,所有人已經回到了舞廳,看着那些人又在翩翩起舞,他轉身想要離開,卻撞上一個人。「瑪麗達小姐,」他努力忍住想笑的衝動,父親多幼稚,像是稚齡的孩童,盡是想些詭計來玩弄人。
瑪麗達二話不說將他拉進舞池,愛德華實在沒有理由拒絕。兩人相視令他尷尬得感覺舞廳更熱了。
「你……你身手真的很好,」愛德華隨便找了個話題,瑪麗達笑笑。
「這沒甚麼,我曾經在十歲時一手拿着一整罐蜘蛛爬上我家庭教師的房間,」瑪麗達笑得一臉燦爛,愛德華也失聲笑了出來:「你肯定是個很恐怖的學生。」
「謝謝,我一直都是,我實在太不喜歡那些禮儀老師,」瑪麗達望向遠處像是在沉思。「好像有十一二個了吧?那些被我氣走的人。」
「為甚麼要這樣做?」
「不然我父親連看我一眼都不會,他太忙了,」瑪麗達的笑容仍是相當歡快,愛德華卻嗅到一些辛酸。兩人之間又突然陷入一陣沉默,他努力想找些話題,但這些都不會維持得了多久吧……
「你這樣規規矩矩的不會無聊嗎?」瑪麗達突然問,他偷偷鬆了口氣。
「至少我不能失禮,」他簡潔地回答,這樣的日子的確是有些無聊,不過一年也就那幾次,他實在無所謂,即使他真的不喜歡這種場合。瑪麗達很認真的看他,似是在打量他的臉,過了一會便低下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第一次感覺舞會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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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卡的有點嚴重...
話說這篇本來想寫安娜的,之後想起我更想寫艾瑪的父母,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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