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起點 】
即使正值夏月,灰灰的烏雲仍舊一如既往地籠罩在英格蘭地區。遠遠的東邊更是霧濛濛一片,不知道是否已經開始下雨了。
艾蘭娜捻下一株蒲公英,從庭院中起身,扭頭望了望高錐客洞整齊的街道矮房,吱呀一聲推開門步入屋內。壁爐旁一罐呼嚕粉似乎像明白什麼般在她眼中蠢蠢欲動。「準備好就走吧!我們會陪著妳。」爸爸說。艾蘭娜千頭萬緒抓起呼嚕粉,想著十年之中這些平凡而不凡的日子,想著這個與眾不同的村落,與眾不同的家庭,與眾不同的能力。今天是學生在霍格華茲學期的結束,卻是她生涯中與「正規教育」扯上邊的開始。
手中呼嚕粉在眼前壁爐火中散開,「魔法部」她輕聲說,唯恐音量過猛,碰碎一幀回憶、一念殷盼、一片胃裡翻攪的興奮緊張。更確切來說,她是怕蹂躪了這片刻一顆百感交集的心。
艾蘭娜飛快地旋轉起來,數不清的壁爐飛速閃過。她閉上了眼睛,卻登時看見一幕幕小時記憶生動地在腦海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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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約莫已經六歲,怕生的艾蘭娜卻只與寥寥幾位鄰居孩子有過一面之緣。直到七歲生日,自小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她突然意識到「朋友」似乎是成長道路上不可或缺的良伴。但爸媽說過,高錐客洞居民雖不在少數,黑巫橫行的街道上仍難以看見鄰居們的身影。他們也禁止艾蘭娜獨自遊蕩,就怕遇上什麼危險。
「不如寄封貓頭鷹給鄰居吧!」她終於下定決心,抽出一張羊皮紙,寫下腦海中最快浮現、一直記在心底的那位鄰居小孩的名字。
『梦璃,妳好嗎?我是艾蘭娜,也住在高錐客洞……』望著霏雪有些費力地撲撲翅膀朝雨中飛去,艾蘭娜眼裡滿是期盼希冀。然而,等待回信的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漫長。不知等了多久,在昏昏欲睡之際,一陣凌亂的「叩、叩」聲急促地敲打滿是雨水的玻璃,艾蘭娜連忙站起來為那隻濕漉漉的雪鴞開了窗。她腳上綁著的那封信總算證明艾蘭娜的期盼沒有落空。
梦璃也出生於巫師家庭,年齡較艾蘭娜同屆而稍長些。不同於艾蘭娜隨父母加入的家庭咒語協會,梦璃是生物咒語研究會的成員。但這並不構成兩人間的隔閡,反而因年齡相仿,一封封書信往來似乎永無止境。梦璃也常和她分享其他地方的所見所聞,或帶回一些小禮物。這些都令從小缺少玩伴的艾蘭娜倍感新鮮與窩心。
往來的貓頭鷹信件自此持續了數年,信箋都被珍藏在信匣裡,正象徵她倆的堅實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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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教育部門」電梯一個冰冷女音說道,當艾蘭娜從記憶中回到現實,她已經站在教育部門大門前。「就是這裡了,我們等會在破釜等妳,妳知道路的。」媽媽吻了吻她的額頭,拍拍肩膀示意該進去了。「好。」艾蘭娜低聲道。或許這是出生以來最不願意離開父母的一次吧!據說第一次進教育部門做的測驗攸關霍格華茲學院歸屬,真希望有人可以提示哪些選項會進什麼學院……
艾蘭娜的爸爸 里奧納多•米歇爾 出生於純種巫師家庭,屬於葛來分多學院;媽媽 伊文潔琳•洛朗•米歇爾 則是出生於法國的四分之一迷拉混血,屬於雷文克勞。艾蘭娜自己對雷文克勞有莫名的歸屬感與嚮往,而這份情感顯然來自與伊文親暱的母女關係。
「妳好,請問是新生嗎?」艾蘭娜費力地推開沉重的大門,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別緊張,這只是個學前測驗,不會很難的!這邊請。」魔法部人員領著她進入一個小房間,並請她依照題本指示作答。
『憑直覺啊……好的,我覺得……這個……這題的話……』艾蘭娜默默在心裡想著。『第十四題……選這個……』簡短的學前測驗果然不難,她在短短二十分鐘內就完成了所有題目。
『結束了……不知道測出來的結果怎麼樣呢?』艾蘭娜一邊思索著,一邊來到人聲鼎沸的倫敦街道上。
倫敦是巫師界中人口第一多的城市,首都的光環造就一片繁華景象。引領全國流行的人們居於此地,享受便利交通及斑斕的社交活動。然而,依據現任魔法部正氣師情報,倫敦因其總人口數龐大,以此掩人耳目而暗中聚集的黑巫師也不在少數,某些陰暗角落甚至躲藏著「號稱食死人」,時常乘人不備出手攻擊。
拐過一個路口,艾蘭娜慢慢地往破釜酒吧走去。這條路上的人少了許多,畢竟只有巫師才會刻意繞進這條路。倏忽,一個黑影在旁邊窄巷裡閃過,物品咚隆咚隆掉落的聲音傳了出來。『發生什麼事?』艾蘭娜奇怪著,輕輕靠近巷口。就在她正要轉進小巷之際,有個人衝了出來。
「啊!」兩個女孩同時驚叫出聲,各自後退了好幾步。
「妳是誰?」艾蘭娜警戒著,率先開口詢問。
「噢噢!抱歉,好像嚇到妳了……」看上去年紀相仿的女孩自己似乎也嚇壞了,有些謹慎地說。
望著眼前比自己還緊張的埃塔寧,艾蘭娜的態度稍微軟化了些。「妳也是個女巫對吧?巷子裡有發生什麼事嗎?」
「嗯……沒有什麼事啦!只是爸媽在破釜酒吧講公事,我自己出來找樂子……妳知道嗎?這些石頭下面有好多東西可以撿,跟我們布里斯托一樣好玩。」談到自己的興趣,埃塔寧似乎忘了方才的驚嚇,有些興奮地翻開身旁一塊巨石。只見幾條蚯蚓在潮濕泥地上不安地蠕動,還有一隻烏黑的扁形鍬形蟲。
「天哪!你在蒐集這些?」艾蘭娜反感地盯著這些正在逃離的小動物。
「是啊!說不準以後會用到。」艾塔寧一邊將蚯蚓抓進小玻璃瓶,一邊補充道:「它們是熬魔藥的材料。」她友善真摯的笑容終於讓艾蘭娜解除了警戒。
「好…好吧。不過這裡可是倫敦,許多黑巫就藏身在這樣的暗巷。我們還是趕快回大街上吧。」艾蘭娜說著,就拉起對方的手逕直跑到了破釜酒吧。
「對了!我是住在高錐客洞的艾蘭娜‧米歇爾。妳叫什麼名字?」
「埃塔寧‧李。或許下下禮拜生日後買了貓頭鷹,我就可以寄信給妳了!」
「原來我們同屆啊!真期待開學,妳說是嗎?我會等妳的貓頭鷹的。」和新朋友告別後,艾蘭娜說完就往吧檯走去。里奧早已買了一隻烤雞,與伊文在壁爐旁等她。
「測驗還好嗎?應該累了吧?」伊文寵溺地揉揉艾蘭娜的臉頰。「我們回家吧。」
踏進綠色火焰後,她的身體又飛快地旋轉起來。下一秒映入眼簾的已是溫暖的家。
木桌上的晚餐向來是米歇爾一家三口最親密的時刻。艾蘭娜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口齒不清地敘述學前測驗寫到的題目,以及如何與埃塔寧相遇。
「妳很勇敢,或許會被分進葛來分多!」里奧期許地說。伊文看似有些不敢苟同,卻也沒有反駁。
艾蘭娜嚥下最後一口布丁,放下湯匙,「我比較想進雷文克勞……學習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
看到爸爸臉上露出些許失落,她連忙補充,「其實葛來分多也很棒,只是我比較喜歡書籍和學習。」
「不管是哪個學院,孩子,我們都會為妳驕傲。」伊文一如既往地以智慧化解尷尬,接著笑瞇瞇地問,「明天就是你的十一歲生日,期待嗎?」
「當然!希望趕快收到測驗結果、趕快收到入學通知……我好期待進霍格華茲、交到好朋友、戴上分院帽……還要……」她似乎有一千個願望迫切地要實現。
「別這麼著急。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就會收到信了。菲雪,妳會幫忙拿到測驗結果,對嗎?」里奧好笑似的說。菲雪瞬了瞬明亮的古銅色眼睛,自信地挺起雪白的胸膛。
「那就拜託妳了!」艾蘭娜走向菲雪的籠子,輕輕順著她肚子上的毛。菲雪也溫柔地啄啄艾蘭娜。
「先去睡吧,明天我們早點叫妳。」伊文與里奧對看了一眼,向艾蘭娜說道。
或許這十歲的最後一天著實消耗不少精力,艾蘭娜即使內心忐忑,上床後竟也一下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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