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sis 綠洲 - 好運泉
§ 半架空au
“向你自己傾注泉水:如此
你將成為宇宙的源泉。
在每一個星星中找到自己!
成就每一個可能性!”
—哈利斯致克勞利,日期不詳
哈利單手旋上羅盤的金屬蓋,自言自語。
「好運泉真的是往這個方向嗎…」
此刻,他站在一座廣大無垠的沙漠入口,從頭到腳裹著一襲厚實的披風,為了防止不慎將風沙吸入口鼻,他額外覆上了方巾,整個人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好運泉存在。」一個聲音不耐煩地在他胸口附近低語,「要是你肯老實聽勸,就不必大老遠離家跑到這來吃沙子。」
「誰說它不存在?」哈利反駁,「書上說—」
「可笑的兒童讀物。」
「—是本傳記、」
「內容過度誇大渲染等同欺騙。」
「由當事者之一的女巫阿瑪塔的直系後人執筆撰寫—」
「針對消息來源不假思索就照單全收,這是徹頭徹尾的傻子行徑。」對方毫不留情地指出。「尤其那所謂的後人名叫吉德羅.洛哈,不久前才遭揭發他多年來,三番兩次竊占他人功績四處行騙,著實抹黑了他先祖的名聲。」
哈利啞口無言,頓時恨恨低下頭,「你為什麼非得一直潑我冷水?」
「為了讓你清醒,顯然。」那個討厭的聲音說,「你—夠了,不許再戳我,波特!」
少年哼了一聲,賭氣般的又用指頭連連敲打胸口好幾下,原來那個低語聲是從他掛在胸前的墜飾傳出來的。「誰叫你老是要說那些令人失望的話,西弗勒斯。」哈利嘟囔。
在他們談話的短暫期間,風沙越颳越大了,簡直到了使人寸步難行的境地。哈利即使再莽撞,也不至於在缺乏交通工具及視線嚴重受阻的情況下,執意穿越腳下這片每隔幾秒就變幻一次地貌的紅色沙漠。何況如今接近黃昏,夜晚的沙漠不比白天更安全。
等他返回距離沙漠最近的小鎮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投宿的旅店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做豬頭酒吧,是這個鎮上唯一在馬槽裡飼養山羊的地方,據說平時很少有旅行者到這來訪,大抵時候都是本地居民們會在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過來喝兩杯,搭配由店主自製的山羊乳酪下酒。
哈利進到屋裡,第一件事就是脫下鞋子,抖掉堆積在裡頭的厚厚風沙,「老天爺…」
店主剛送走回家吃晚飯的最後一位顧客,正在櫃檯後頭清洗杯子,聽見這句慨歎後,他睨了門邊的小夥子一眼,隨即低下頭。「晚餐只有燉菜,愛吃不吃。」
撥去沾在睫毛上的沙粒,哈利聞言一愣,先是環顧空無一人的店內後,才確定老人真的是在和自己說話。正巧他餓了,「哦,好啊。」
「一個銀幣。」
雖說接近邊境,食材取得都依靠來往各個城鎮的行腳商,但這索價還是有點高了,最便宜的一道菜配半壺麥酒,公定價格往往介於二十個銅幣上下。不過,在沙漠這種鬼地方竟然還能吃上一頓熱菜,哈利也就沒計較太多,拿出錢袋取了一個銀幣給對方後,他就上樓回房,想洗個臉再下來吃飯。
他租下的是一處極為簡陋的單人房,裡頭除了一張床,只有一個邊緣缺了角的臉盆,並在上方掛有勉強能看清臉的一面斑駁鏡子。床架由幾片木板拼裝而成,鋪著洗得泛白的床單和毛毯,枕頭還是用一塊布縫起來倒進曬乾的植物果實做的,躺上去沙沙作響。
除此之外,這裡沒有尋常旅店會提供的淋浴隔間或者浴桶,要是想洗澡,只能用毛巾沾水擦身,進行一些最基本的清理,條件可說相當克難。但哈利不在乎。即便如此,他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到好運泉,尋回自己失去的魔力。
由於只是用個晚餐,他下樓時沒再披著斗篷,隨意找了一把桌邊的椅子坐下。
室內異常昏暗,縱使老人點上了幾盞油燈,仍有種揮之不去的陰森感。哈利倒沒留意這些,熱騰騰的燉菜上桌後,他心不在焉地吃著,思緒大半時刻,依然圍繞著好運泉的事打轉,直到老人再度粗聲粗氣的開口。
「要住幾天?」
「就一晚。」吞下嘴裡的燉菜,他答道。
對方哼了一聲。「有人說看見你下午往沙漠去了,原來是上這來找死的?」
這話實在不中聽,然而,一旦進了沙漠,哈利確實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否活著離開。早在聽聞好運泉所在位址的線索極有可能指向沙漠時,西弗勒斯就為此大動肝火,跟他吵了好幾回,什麼難聽話都說遍了,還是拗不過他。
「不是的,我有想找的東西。」
「嗄?沙漠裡除了沙子,還能有什麼東西?我看你是想著出風頭想傻了吧。」
哈利欲言又止。他很明白,沒必要和一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解釋太多,可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認沙漠的幅員遼闊,伴隨著拍打到臉上的強勁風沙著實震懾住了他。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盤據在心頭的不安陰影終是逐漸擴散,狠狠擊倒了他對於找尋到好運泉的渴望。
「您知道好運泉嗎?聽說它就位於這座沙漠裡。」他問。
老人面無表情瞪視了他好一會,鏡片後的藍眼睛變得十分明亮銳利。
「先生?」哈利拿著湯匙,左手則悄悄滑進懷中,握住藏在衣袍下的匕首刀柄。自從無法再使用魔杖以後,這是他唯一能夠取得的防身武器,一路上保護他走到這裡。
「又一個波特!我早該看出來的。」老人突然氣哼哼的說,扔開了手裡的抹布。
哈利愕然,「您…您認識我?」
「何止認識,你父母舉行婚禮那一天我還去過呢。叫我阿波佛就行,」他補充,「誰告訴你好運泉在沙漠裡頭的,小子?」
「等等,所以真的有好運泉的存在?」哈利眼睛一亮,暫且將其他疑問拋在腦後。
「—不可能。」第三個人斷然表示。
莫名其妙出現的聲音令阿波佛警惕,目光越加仔細審視著眼前這名素未謀面的青年。
「你別掃興,就聽他說完嘛。」哈利低下頭,對著胸口墜飾無奈地道。
西弗勒斯卻不管那麼多,主動顯出了身形,在阿波佛面前凝聚成一個僅有三吋高的黑色影子,抱臂站在哈利肩頭,神情冷漠,看上去就不好惹。「要我說多少次,這世上從沒有過什麼好運泉存在,全是騙局。」
哈利深深的嘆口氣。他們已經爭執了一路,他實在不想再跟西弗勒斯吵架了,阿波佛偏偏在這時接口,「沒有好運泉?行啊。那你又是怎麼回事,矮妖?」
老人的挑釁立即讓對方氣得變了臉色,他凶狠地瞇起眼睛,「你這個—」
「好了好了,算我求你了西弗勒斯,別說了。」熟練而準確的抬起一根手指堵住旅伴嘴巴,哈利再輕輕推了推,催促他坐下。「說回正事吧,阿波佛。真的有好運泉存在?」
「對。」老人乾脆的說,「我五十年前去過。」
—!
這倒是哈利始料未及的,他本來做的最好打算,也就是阿波佛也許見過曾前往好運泉回來的人,從閒聊當中聽說過對方提及的一些細節。
「在哪裡?那裡是什麼樣子?」他急切的問,沒注意到因為身體的晃動,使得西弗勒斯掉下肩膀,一路順著衣襬滾到他大腿上,頭昏眼花。「入口處是不是有道圍牆,進去後裡面會出現一座被魔法保護的花園?書上還說…」
「孩子,孩子!」阿波佛越過吧檯,一手抓住哈利臂膀,「你冷靜點,聽我說。」
哈利直直盯著老人那雙藍眼睛,雖不再覆述他在書上讀到的每一個字,可是他此刻堅決的神態已然表明,對方今晚若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阿波佛嘆口氣,接著從櫃檯取出他藏在那的魔杖揮動幾下,開始泡茶。
哈利坐在原先那把椅子上,手邊的燉菜已經涼了,表面結著一層薄薄的油脂,很快便吸引到一隻蒼蠅來取食。但他不在乎。他凝視著它受香味誘惑來回打轉,不由得想起自己這兩年多來,不也和它一樣,整個人近乎瘋狂,滿腦子整天想的都是找到好運泉?西弗勒斯則完全相反,他用盡各種方法,拼命想把他拉回到正軌上。
可是,失去了魔法的巫師,究竟又算什麼呢?他做不到傳記中的阿蒂妲一般樂觀,也沒有認識到像阿夏與阿瑪塔這樣的朋友,陪著他的人總是西弗勒斯,也只有西弗勒斯。
剛剛摔下肩膀的精靈老早爬了起來,哈利摸摸他只有一截指頭那麼寬的小腦袋,換來了對方一道格外凶狠的瞪視,不過哈利可不怕他,直接戳了一下他的鼻頭,把對方戳倒在自己腿上。每當心情不安或低落,他都會像這樣刻意捉弄西弗勒斯,整得對方氣呼呼,卻又拿他嘻笑的厚臉皮沒轍,索性扭頭抱臂盯著泡茶的老人,一句話也不跟他說。
茶泡好了,阿波佛拿一杯繞過櫃檯遞給哈利,接著也坐了下來,準備說故事。但是在這之前,他想知道哈利找尋好運泉的緣由。
「為什麼想去那裡?」
「我失去了魔力。」他坦言,「不是完全失去,我很肯定它們仍在那裡,只是暫時不願意聽從我的使喚,我不想—不希望—」喉頭哽了一下,哈利注視膝上一不注意就會被忽略的小小黑色身影,勉力把心裡的話說出口,「—不希望以後都見不到西弗勒斯。」
承認這件事並沒有他以為的困難,畢竟,打從雙親相繼驟逝,西弗勒斯就是他在這世上僅存的家人了。他已經失去了父母,說什麼都不能再失去西弗勒斯。精靈可沒預期會聽見哈利這麼說,訝異之餘他抬眼,似乎忘了不久前他仍舊在生對方的氣。
哈利儘管不大自在,可他逼著自己別在此時閃避旅伴的視線,手指輕輕滑下西弗勒斯的一頭黑髮,停留在他頸側,最後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臉頰。西弗勒斯怎麼也沒想到哈利堅持找到好運泉的原因竟和自己有關,張口欲言,但哈利接著將目光轉回到老人,使得他錯過了一次機會。
「你呢,阿波佛?你當初為什麼需要找尋好運泉?」
「是因為我妹妹。」老人說。
「妹妹?」
「對。」阿波佛沉聲道,然後轉過頭,目光落到懸掛在壁爐上方的一幅少女油畫上,「她叫阿利安娜。六歲時的某天,她無意中讓一隻兔子飄浮了起來;這個年紀的小巫師,還沒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魔法,對巫師家庭而言,這是正常現象。但麻瓜不明白。隨著幾名偷看她施法的麻瓜男孩回去告訴了他們父母,很快的,村民們手持火把將我家團團包圍,叫嚷著要將女巫送上火刑架燒死—」
老人說到這裡,忽然住了口,鏡片後的藍眼睛怔怔的,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我父母自是不可能把女兒交出去,帶著我們拚了命地跑,整整好幾年時間都在東躲西藏,隱姓埋名,躲避麻瓜官員的追緝。」過了一會兒,哈利兩人聽見他再開口。「當時也是獵巫行動的高峰期,我們每到一個地方落腳,總能聽說哪個可憐人被控為巫師或女巫抓走,最後處死的消息。阿利安娜嚇壞了。她那原本開朗的性格,終究敵不過那可怕又扭曲的麻瓜社會影響,漸漸變得消沉又封閉,更糟的是,她再也使不出魔法了。」
西弗勒斯注意到哈利雖仍在聽,擱在腿上的雙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他在不安。
阿波佛這時喝了一大口茶,用力吞嚥下去。讓自己平靜下來後,他抽回落在油畫上的視線,接著說,「為了保護我和阿利安娜,我父母竭盡所能,一邊設法找些事做好維持家計,一邊小心翼翼的過日子。終於,在阿利安娜才剛滿十四歲沒多久,他們倆接連病倒,沒多久就分別去世…我倒還好,在起初逃命的路上,我就做過他們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她卻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壓抑在內心多年的魔力忽然一口氣全暴發了出來,幾乎將房子夷為平地,自己也受了重傷,性命垂危。」
「我揹著她跑到最近的一戶巫師家庭求救,就是在那時候,我得知了好運泉的傳說。幫忙的巫師勸我不要衝動,可以再尋求其他辦法治療阿利安娜,然而當時我聽不進去,一心一意只想要找到好運泉治癒她。」阿波佛閉上眼睛,「一等她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就帶著她一邊走一邊打聽消息,最終來到這座沙漠的前方,一處名叫霍格莫德的小鎮。」
「這麼說…」哈利選在此刻開口。
阿波佛點了點頭。「好運泉就位在沙漠深處的綠洲裡。當年我背著她,沒多加考慮就貿然踏入其中,差一點讓我們倆都死在那,幸虧最後關頭,我察覺沙漠不過是被用來考驗旅人的障眼法—也就是說,剛才刮在你臉上那種痛死人的風沙,多半都是由魔法造成的幻覺,硬生生擴充了原本的沙漠大小,藉此篩選掉那些決心不夠堅定的挑戰者。」
幻覺?年輕人驚訝溢於言表,「什麼人竟會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
「不清楚。」老人搖搖頭,「五十年前開始,這座沙漠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從沒變過。假如你堅持要進去,小子,那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你非但無法使用魔杖,憑你帶著的那隻矮妖也根本只能拖後腿。若不是遇上我,你們倆絕對會死在裡頭。」
哈利習慣成自然的再一次用指尖堵住精靈的嘴,「—我明白,阿波佛,對此我們萬分感激。請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阿波佛輕哼,隨後一口喝完了茶,站起身。「當然是好好睡一覺了,孩子。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幾樣東西,可不能就這麼讓你空著手走進去。好了,別再廢話,跟我來!」
放下手裡喝沒幾口的茶杯,哈利帶著西弗勒斯起身,跟隨老人上樓,一邊走,一邊隔著樓梯扶手端詳阿利安娜的畫像;與此同時,畫中少女也在默默打量著他們,美麗的鈷藍色眼睛明亮深邃,像極了哈利在旅行途中曾見識過的大海。
催促哈利上樓的阿波佛,重新為他佈置了原先簡陋到幾近寒酸的房間,只是用魔杖輕點幾下,很快的,哈利就立刻擁有了一套附帶熱水的淋浴間、一張極其氣派的四柱大床、還有加入了足夠柴火以保持室內溫暖的壁爐。
不得不承認,在外奔波好幾個月後,能好好洗上一個熱水澡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洗好澡後,哈利撩開帷幔,鑽進柔軟舒適的床鋪,在被子底下咨意伸展著四肢,翻來扭去,直到他終於調整好角度,半閉著眼睛,開始醞釀睡意。枕頭另一側,精靈屈膝倚著邊角,用一個一看就很不舒服的姿勢坐在那裡,凝視著哈利。
「…從沒聽你提起。」他忽然道。
「什麼?哦—嗯,是啊。我是沒提過。」遲了幾秒才跟上對方思路,哈利藉著揉眼睛的舉動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他怎麼會以為西弗勒斯能輕易放過這件事?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這個傻念頭存在在我心底,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哈利索性說,目光緊盯著四柱大床的頂端,一心想著趕緊結束話題入睡。他真的、真的很不擅長談論這個。「我…其實我很害怕,西弗勒斯。一想到未來的某天,我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徹底喪失魔力而看不見你,我就感到萬分恐懼…我不要你消失。絕對不要。」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安靜得只能聽見爐火燃燒的劈啪聲。
「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你不信?」哈利轉過臉,見西弗勒斯專注地鎖著眉頭,並不回答,只好接著說出自己的看法,「…他沒必要說謊,不是嗎。不管有沒有認出我的身分,如果他根本不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死活,那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會主動提起有人看見我到沙漠去的事了。我不懂你究竟在懷疑些什麼,西弗勒斯,但這未免也太—」
「我的記憶出了差錯。」對方扼要表示,成功讓哈利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面露擔憂。
「什麼差錯?」
「在我的記憶所及,從來就沒有好運泉這回事,」西弗勒斯慢慢地說,「任何一條相關的線索都沒有。假設他所言為真—最有力的證據之一,就是吉德羅.洛哈本人在五十年前尚未出生—顯然有人對我的記憶動過手腳,為的便是抹除有關好運泉的一切。」
「可是為什麼呢?那個人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哈利十分不解。
西弗勒斯搖搖頭。「剛才,我嘗試回溯了一下記憶,結果發現,我最早的一份記憶就與你父母有關。在那之前,我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應允成為波特家護法,不記得名字後綴的姓氏,甚至也記不得自己從哪裡來…只知道,保護你是我唯一的職責。」
又一陣沉默。
那麼多年來,他依然記得波特夫婦歡欣迎接家中新成員到來的那一日,剛生下來的哈利揮舞小小的手腳哇哇哭泣,細密胎毛淡淡一層服貼著額頭,吃飽喝足後,嬰孩埋在母親懷抱裡迅速睡了過去,模樣稚嫩可愛。
三歲、五歲、八歲、十歲…他注視著哈利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成熟,先是堅強面對失去雙親的傷痛,隨後又再為了挽回自身日漸衰敗的魔法踏上旅途。整整二十年,他們相互佔據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地位,成為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哈利說害怕失去他,他何嘗又不是如此?
西弗勒斯想到這裡,才轉頭剛要看一眼哈利,當事人下一秒忽然就湊了過來,以一個可笑的角度把鼻樑貼在他背上,也不擔心扭傷了脖子。「哈利—」
「我們一定會找到好運泉的,西弗勒斯。一定會。」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字一句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篤定,彷彿此前那些因懷疑與對於未知的迷茫而生的動搖從未存在。「到了那時候,你將取回所有你失去的記憶,我則能再度拾起魔杖,然後就像洛哈的傳記結尾裡描述的那樣,我們兩個人從此過著長長久久,幸福快樂的生活。」
事情真會有哈利指出的這樣順利嗎?精靈不知道,也做不到像哈利一般的樂觀。但他禁不住想,二十年來,有哪一次他是真的成功反駁過他了?又有多少次,事實結果證明哈利往往才是秉持正確看法的那一個?
無論面臨到多大的困難,多艱鉅的困境,哈利總是心存希望。他永不屈服。永不。
「西弗勒斯?」
「…快點睡吧。」沒有回頭,他笨拙的反手,摸了摸大約是哈利眼睛附近的位置,語調帶著自己都未切實意識到的平和溫軟,「別以為有人帶路了就能掉以輕心。」
聽出對方話語背後的退讓,哈利默默微笑起來。隨後,趕在脖子真的扭傷以前,他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半邊枕頭上躺好,閉起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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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罌粟 @hrafn6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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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pe of Heart - 巴比兔迪迪和咯咯笑樹樁
§ 戰後au
Summary:大戰結束後,雙向暗戀的兩人想對對方告白。
陣痛開始了。
都說懷孕是件苦差,Tonks起初還不太相信,畢竟為了所愛的人孕育一個你們倆共同的孩子,那真是世上再幸福不過的一件事了—直到她終於說動Lupin拋開一切顧慮和她結了婚並懷孕後,整件事情的發展忽然直轉急下。
前三個月,她孕吐得相當厲害,只要聞到任何一丁點油膩的味道,那一餐她就吃不下飯,令母親Andromeda為此十分發愁。第四個月開始,孩子頻繁的胎動折磨得她睡不好覺;她睡不好,孩子父親自然也備受煎熬,想盡各種辦法,不但頻頻向生養了七個孩子的Weasley夫人請教,甚至主動求助Snape,詢問對方是否能夠調製適合孕婦服用的魔藥,讓妻子能夠睡得好些。
如今,她即將分娩,受到折磨的人就換成了她的堂親,Sirius Black。
「輕一點、輕一點—!」Sirius哀號,他的左臂正被姪女緊緊抓在手裡,肉眼可見的皮膚上已經瘀青了一大塊。「為什麼明明是妳生孩子,我卻得代替月影受這種罪?梅林啊…」
每隔數分鐘一次的宮縮,痛得Tonks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但為了待會能夠順利生產,她咬牙聽從醫囑,雙手揪著半夜被叫起來的Sirius在起居室裡來回走動。
「我要他出門去…去買…東西了…。」
Sirius愣住了,不可置信盯著堂姪女,「在半夜兩點?妳瘋了?」
她笑出來,「反正他…他在這也沒什麼能做的,不是嗎…我不要看他…陪我在這裡窮、窮緊張…自從我懷了孩子…他、他就沒一天…輕鬆過…」
「但他才是妳的合法丈夫!」Sirius幾乎要崩潰了,他甚至疑心等Tonks進了產房,他的手臂也差不多得宣告完蛋。「讓他回來。我可警告妳,別逼我不得不把你們倆連同妳肚子裡的這小鬼從此列為老宅的拒絕往來戶—說了輕一點!」
他罵罵咧咧,各種各樣的髒話層出不窮,然而,他表現得越氣憤,Tonks就笑得越開心,磨得他最後沒了脾氣,只好轉為嘗試討好孕婦,問她有什麼想吃的。
「不太餓…睡前才吃了…一點東西…」她這麼回答,喘口氣,「想聽故事。」
爬梳幾下睡得亂糟糟的頭髮,Sirius大大嘆口氣,「聽什麼?先說好,我是不會答應妳在現在這種時候回憶阿茲卡班的那堆狗屎的,被妳媽知道得殺了我,然後是Molly,再然後是Pomfrey—我可不要聽她們之後追著我囉嗦個沒完。」
小聰明一下被識破,Tonks不是不失望,畢竟她好奇阿茲卡班裡的事很久了。之前沒敢問,一部分原因是他們都忙著在戰爭中保住自己的小命,另一部分則是她知道Sirius尚未從那長達十多年的惡夢裡頭走出來,準備好開展新的人生。
不過,就在一個多月前,Snape的例行探訪讓人瞧出了那麼點端倪,具體證據之一就是Sirius的目光緊緊黏在對方身上,從頭到尾沒離開過。Snape的反應則相對波瀾不驚,僅僅只在離去前,彷彿才注意到有這麼一號人似的掃了一眼。但根據Lupin二十多年來的了解,他們這般不尋常的表現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那…我要聽你念…」她謹慎藏好那些小心思,「吟遊詩人…故事…集…」
這個要求倒是還行。
Sirius忖度,接著揮了揮魔杖,從圖書室召喚來一本塵封多年,許久未曾被人翻開閱讀的童話故事集,漂浮在空中,等待主人給予的指令。「哪一篇?」
Tonks才要開口,肚子這時又猛然抽動了一下,痛得她指甲不由深深戳進Sirius已然肌肉緊繃的小臂,整個人上身有大半都歪倒在他身上,說不出話來,一頭泡泡糖粉色的短髮也全濕透了,冒出來的眼淚流過下巴。Sirius見狀倒不抱怨了,就放任姪女抓著左臂,拿魔杖的右手反過來環住她,讓她埋在自己懷裡發抖。
很奇怪,他進阿茲卡班的時候,這丫頭才四歲,在此之前他們根本沒見過。即便後來得知她是Andromeda的女兒,在當時,他還有自己失眠及酗酒的毛病需要應付,無暇去顧及旁人的感受。自然,她是何時和老友對上眼的,他也不知道。
可是就這麼一個擁抱,突然使他確信,無關乎血緣,只要她肯給予他這份無償的珍貴信任及依賴,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家人。
好一會後,抽痛緩和的Tonks慢慢站直身體,然後抬起顫抖的小腿,抓著他的手臂再度邁開步伐,在鋪了地毯的室內慢慢地走。「要聽…你、念巴比…兔…」
於是Sirius就開始念了,沒留意到半開的房門外,有個人站在那裡聽。他從小對童話故事不感興趣,草草翻過一遍也就算了,像現在一字一句仔細的讀,這樣的事想想還真沒有經歷過,讀著讀著,倒是讀出了幾分興味。
「『…騙子為了發洩他的恐懼與怒氣,因此來到洗衣婦巴比兔迪迪的窗戶前。他偷偷往內看,看見這個矮小的老婆婆坐在桌邊擦拭一支魔杖,在她背後的牆角邊,國王的床單正在一個木桶內自動清洗。』」他聲情並茂地讀著,同時一面帶姪女緩緩轉了個彎,支撐著她往前走,「『騙子立刻明白了。巴比兔迪迪就是真正的女巫,她既是給他帶來麻煩的繫鈴人,也是他的解鈴人』—還好嗎?我扶妳喝點水?」
Tonks幅度微小的點了點頭,由於不斷流汗,睡衣服貼在皮膚上,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但為了孩子著想,她想盡可能地避免使用魔法,直到生產前的那一刻。喝完了他召喚來的一杯溫水,她感覺好些了,於是又示意Sirius接著讀下去。
這一次,Sirius很順利的讀完後半段,在聽他讀到騙子雙膝跪地求饒時,Tonks還笑出聲來,心情明顯不錯。等讀完整個故事,已經是清晨五點四十二分了。斷斷續續的陣痛令Tonks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懷孕期間她吃足了苦頭,基本沒怎麼胖過,吃下去的東西,營養全讓肚子裡的幼崽搶去了,直叫人擔憂。
他再怎麼沒常識,也大致清楚Tonks得一直等到羊水破了才能生產,在那之前,等上好幾個鐘頭都有可能。來幫忙的女人們,把他從床鋪上拖下來扔給Tonks以後就先回去睡了,為了晚些的事儲備更多體力。Sirius又陪了她好一陣,在房間裡來回走,但就在走到一半的時候,Tonks忽然開口說想去廁所。
他瞪著面露無辜的姪女,喊來Kreacher,一邊命令小精靈去叫人,一邊扶著她往屋內的廁所方向前進。等他們抵達廁所門口,Andromeda也正好快步走進臥室,著急得頭髮都沒梳,就先從他手裡接過女兒。「謝謝你,Sirius。接下來讓我來吧。」
他退出房間,疵牙咧嘴揉著發麻的左手臂走下樓,本來打算在沙發上坐一會再回去睡,想不到瞧見了應當老早被姪女趕出門去的老友。狼人一夜沒闔眼,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加上擔心妻子,他整個人的模樣格外憔悴,焦慮的不得了。
「朵拉(Nymphadora )還好嗎?」他啞著聲音問。
「力氣大得都快把我這隻手扭斷了,你說呢?」Sirius拉高袖子,讓Lupin看看始作俑者給他在手臂上留下的可怕瘀青。「不是我說,既然你擔心,那就上去陪著她啊—想想Lily懷孕時James都拉著我們倆幹了什麼蠢事—沒道理我替你挨了這幾下狠的,她生孩子的時候還得我進去在旁邊給她加油鼓勁吧?」
Lupin無奈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她為什麼故意趕我出去?」
Sirius哼了一聲,十分不以為然。「那又怎樣?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可是她…」
「我不管你有什麼話,月影,那都是你們倆之間的事。」Sirius直截了當的表示,「還有,要是待會上樓你找不到話解釋,就說你找了本書,想著讀點隨便什麼給她聽,比如《巴比兔迪迪和咯咯笑樹樁》—她可喜歡裡頭那隻兔子了。」
Lupin一走,另一個人嗤笑一聲,身形緩緩自壁龕旁的陰影裡浮現。Sirius轉頭確認了他母親的畫像沒被吵醒,然後才說,「難怪學生們總說你像隻大蝙蝠,原來還真的都不需要睡覺的啊?」
Snape停在離對方一個手臂左右的間距,對他習慣為之的挖苦充耳不聞,「Puppy和我都同意,在她分娩正式開始前輪流休息片刻。」
言下之意是他正在值夜班。Sirius倒不是刻意找對方麻煩,只是藉著交談轉移注意力,好忘掉他還有隻從指尖到肩膀全都痠麻不已的左手需要處置。
「不管校務了?」
「Minerva答應了在我缺席時,代為處理回信。」
「看來你幹得挺不賴嘛,Snape校長…都學會怎麼偷懶了。」再調侃一句,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擦身掠過對方準備上樓,「睏死了,我回去睡一會。」
但Snape沒給他這個機會。一轉身,他用魔杖迅速敲打Sirius垂放在身側的手腕兩下,暫時切斷了他整條手臂的知覺神經;於Sirius而言,那感覺有點像肌肉裡被注射進麻瓜開刀使用的麻醉藥,只不過劑量是一般情況的好幾倍。
「Snape—」
「你在流血。」邊說著,對方解開他襯衫袖口,反摺了兩次袖子再往上推。果不其然,幾處指甲掐痕特別深的地方正緩緩往外滲血,倘若他沒指出來,Sirius最遲可能等到要洗澡時才發現自己受傷。
「這不算什麼。」他無所謂的說,注視那點傷勢在咒語作用下逐漸癒合,「與其操這份閒心,倒不如想想還有什麼辦法能幫上她。」
Snape抬起眼睛,就聽以往舉止沒個正型的男人接著說,「朵拉倔強,明明慌得不得了,又不願意Remus為她和肚子裡的小鬼擔驚受怕,最需要丈夫陪在身邊的時候她偏把人趕出去…哈,Black家所有先祖要知道這事該氣壞了。」
話雖如此,Sirius臉上毫無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僅僅只是將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對Snape說出來。這很不尋常。但既然戰爭都結束了,隨著早就該死的人終於去見了梅林,作為戰後清算裡僥倖存活的一份子,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有些人,有些事,終將只會永遠埋藏在過往美好記憶裡的殘酷現實。
有好幾年,他滿心憎恨為什麼活下來的人不是Potter夫婦,而是他。那陣子他獨自關在老宅,尋死的念頭時不時閃現,每當這時,出現在眼前阻止他真的這麼幹的,總是Harry那張徬徨無措的年輕面容,提醒他還有責任要負。
長長嘆口氣,Sirius甩了甩完全恢復正常的左臂,接著將袖子拉下來扣上。
「…謝了。」他說。
對方沒有作聲,黝深的黑眼睛安靜凝視著他。起初,Sirius不明就裡,後來他意識到了點什麼,只覺得Snape眼下的神情看上去彷彿…
Sirius極力抵禦那股誘惑,不願讓自己再深想下去。
…像是在期待他的一個吻。
又一次失敗的嘗試。他挫敗睜開剛才閉上的眼睛,回以注視,猶豫選在這時戳破存在彼此之間有段時日的朦朧情愫是否妥當。
樓上可能隨時因為Tonks羊水破了需要人幫忙;他母親也隨時可能由於哪個人踩著樓梯跑上跑下被吵醒,不悅地放聲叫喊;Lupin更可能出於頭一回要當父親的手足無措,隨時都會下樓來向他尋求建議—
哦,讓這些人全見鬼去吧。親吻Snape的感覺,比他想像中來得要好。作為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它並不激烈,淺嚐即止,顯然Snape心底有和他一樣的顧慮。
「什麼時候跟Puppy換班?」他低聲問。
「七點。」Snape答道。忽視Sirius悄悄爬上腰際的手,他語氣自然地接續前頭未完的話題。「—我不建議她使用過多的魔藥,鑒於她先前孕吐的症狀已趨於緩和。另外,於妊娠方面,巫師界共識與麻瓜出奇一致,也就是他們都遵循產婦必須自己將孩子生下來的這項準則,儘可能免除外力介入。他們相信,唯有如此才不會對初生嬰孩不穩定的魔力核心造成負面影響。」
「所以我們…束手無策了?」
「我們,是的。」他同意,「然涉及專業領域,Puppy或許有不一樣的定見。」
隨著天色亮起,這幢陰沉灰暗的老宅也漸漸煥發生機。
一到七點,Snape在大致與來換班的護士長交換過意見後,他就上了樓,推開Sirius的房門,脫去斗篷及長袍,在對方空出來留給他的半邊位置上躺下。很快,一直等著他進門的人湊了過來,用自身體溫還有更加溫暖的被子一塊挾裹住了他,迅速積累Snape的睏意。
「睡吧,」Black家長子如是在他耳旁低喃,「等睡醒了,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可不就是場硬仗。
不到三個鐘頭,睡得正熟的Sirius就讓樓下忽然淒厲叫喊的畫像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剛坐起來,他新上任的男朋友已經掀開被子下床,拿過長袍迅速套上,話都沒跟他多說一句,直接踩著急匆匆的腳步離開房間。
Sirius晚了幾分鐘出房門,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樓處理他母親的畫像。忍著尖銳刺耳的咒罵聲,他使盡拉扯兩旁帷幕,直到畫中女巫的臉被徹底擋住為止。隔絕了令人難受的噪音,他鬆口氣,回過身就看見老友從樓梯上走下來了。
「開始了?」他問。
對方點點頭,神情帶著無意掩飾的焦慮不安。
「你應該繼續陪著她。」
Lupin卻是苦笑。「本來是的,但Severus顯然認為,我留下對他們接下來的工作進展毫無助益,就把我趕出來了。」
等待是一件相當折磨人的事情,未知結果的等待尤甚。
本著活絡氣氛,好讓老朋友稍微輕鬆些的打算,Sirius努力找出幾個Lupin會感興趣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可是當他發現對方越來越心不在焉,目光一個勁盯著樓上看之後,他就識趣的閉上嘴巴,藉口肚子餓了,下到廚房。
現在十點半剛過,這個時間,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又太早,但是管他的呢,再不找點像樣的事情做,呆坐在那陪著老友,翻來覆去的嘮叨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話,不光Lupin聽不進去,Sirius都覺得十分膩味,他真的不適合幹這個。
一進門,他也沒喊Kreacher,揮動魔杖大致清理掉灰燼,燃起一小撮爐火,放上一把洗淨的煎鍋,再倒上油,往鍋中鋪進他剛剛在食物櫃中找到的幾片培根。不一會兒,室內就充滿了滋滋作響的聲音和引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煎好一小盤培根,Sirius利用鍋中剩餘的油接著煎蛋。最後一顆蛋起鍋,廚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進來的是Kreacher,只見它懷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布包,嘴裡嘟嘟囔囔的同時,不時晃動著細瘦胳膊,即便來到主人的面前,它也依舊不行禮,突出的眼睛專注盯著懷裡的布包瞧。
「你在做什麼?」他平淡的問,轉身拿走煎鍋擱進水槽後,又揮動魔杖,飄浮著兩片吐司到爐火上翻烤,倒沒指望Kreacher會回答。
打從幾年前,Harry告訴他Regulus為扳倒黑魔王所做出的犧牲以後,Kreacher和他之間達成了某種真正意義上的和解,不再一氣急了就咒罵對方,比起受到魔法契約束縛的傳統主奴關係,他們如今的相處模式更傾向一個屋簷下的室友。
「Kreacher在照看新生兒。」對方出乎意料地答道,並在他驚愕地再度回過頭來時,大大方方的揭開布包,讓他看裡頭那個沉沉入睡的新生精靈。「哦,自從Regulus小少爺出生以後,這幢宅子裡已經將近四十年沒有嬰兒誕生了。主子不需要擔心,老Kreacher一定會把一切瑣事都安排妥當的…。」
Kreacher踩著蹣跚腳步離開廚房後,Sirius木然地扔掉因他一閃神而掉進火堆中的焦黑吐司殘骸,怔怔盯著跳動的爐火片刻,這才想起,由於他允許姪女和她母親入住老宅,作為一個曾經的Black及擁有一半Black血緣的女兒,古老的家族魔法呼應現任家主的意志,為即將誕生的孩子孕育出新一名的家庭小精靈。
他本來以為,等Kreacher死去後,這幢房子裡就再也不會看見小精靈忙碌的身影,甚至他還提前計畫好,打算到時連同牆上那些可怕的頭顱標本一塊清走,找人重新粉刷牆面,或者全換上乾淨又顏色明亮的壁紙,省得他老是回想起被關在阿茲卡班的那段日子。
這下可好,他做的幾項計畫都得扔垃圾堆裡去了,不但沒能把他親愛的老媽從大門邊請下來,恐怕還得留著那些標本在往後的時日當中繼續陪伴他到死。
該死的,Snape要知道了會怎麼想?他還願意接受他的邀約住下來嗎?
Sirius烤好麵包,悶悶不樂的接著泡了一大壺紅茶,隨後又變出一個銀色托盤,飄浮著足夠六七個人吃的食物上樓。回到客廳,Lupin可能是擔心得坐不住,在沙發前掉頭走來走去,聽他提議吃些東西緩解緊張,對方心煩意亂的搖了搖頭,不過倒是沒拒絕他遞過去的馬克杯,默默喝了一大口茶。
他餓得要命,也懶得再勸老友吃點什麼,逕自拿了吐司配兩片培根與煎蛋,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慢吞吞啃著,權當打發時間。Lupin喝第二杯茶的時候,Sirius剛吃完自己親手製作的簡陋三明治,填飽肚子後,他隨意翻開Lupin先前帶下樓的那本吟遊詩人皮陀故事集,倒杯熱茶,然後從第一篇開始讀起。
今天的時間似乎走得特別緩慢,即使Sirius並沒有刻意加快閱讀速度,讀完一整本書,堪堪才過去二十分鐘。於是他接著讀第二遍。第三遍則是從最後一篇倒回來讀的;等他發覺自己對同樣的內容感到厭倦,就扔開了書,眨眼變成一頭大黑狗的模樣,百無聊賴地蜷在原來的位置打起了瞌睡。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意識迷茫間,只聞到有人在他身側坐下了,手輕輕撫著他的被毛,身上散發著他熟悉的氣息。
睜開眼睛,他注意到茶几上的盤子裡頭全空了,旁邊還多了幾個用過的杯子,轉過臉再抬起頭,他看見了神色略顯疲憊的Snape。支起身體坐著,他湊過去用腦袋蹭了蹭對方的下頷,舌頭順勢擦過嘴唇,因為他意外的舉動,Snape一時頗為窘迫,手抬起來像是想推開他,Sirius趕忙討好的鑽進對方懷裡讓他抱著。
「—是個男孩。」Snape半晌開口,「Lupin為他取名Edward,小名叫Teddy。」
「好名字。看來,我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不少事。」變回人形的Sirius說,斜著身體倚在對方腿上,這姿勢讓他們倆都不太舒服,但沒有人提出抗議。
Snape瞥了他一眼。「確實不少。」
「你指什麼?」
「他們夫婦邀請我擔任孩子的教父,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不?」Sirius面露驚訝,「難道你仍舊認為自己曾經的食死徒身分不具這份資格?梅林啊,你現在可是全英國唯一一座巫師學校的校長,Severus。我真不敢相信—」
「跟那沒關係。」對方迅速打斷他接下來可能的長篇大論。
「所以?」
Snape並未立即答話,反倒如同清晨那時一般,深色的眼睛凝視著Sirius好一陣子,隨後他別開目光,鎮定的說,「這意思是指,如果我想要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和某人建立起一段穩固的關係的話,接受他們請求顯然並不合適。」
Sirius張大了嘴。說真的,他想都沒想到Snape拒絕Lupin夫婦的考量竟然和自己有關,況且,Snape不光嘴上說說而已,他實際上已經這麼做了。
「我想吻你。」他聽見自己如此表示。
正巧Snape也有類似的打算。
Fin.
🏹禦教魚樂🐋 @shaoyu
2
註1:麥矣斯(miles)是拉丁文的「士兵」騎士魔法
喔,所有童心未泯的孩子們反覆讀著好運泉的故事這麼多年,我都重複做著同一件事。被阿瑪塔帶進庭院,丟銅板到草地上,看著他滾走卻無濟於事──說到這個我就氣,我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銅板了,總總加起來都有幾百英鎊了吧?
不管這個,我走了幾千萬步,換不到一點休息,我還挺想罷工的……喔,又有孩子翻開書了,我得去找阿瑪塔啦!
又是一樣的流程,人群圍了上來,開始祈禱,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人群後方,是夏瑪「阿夏」.蘿狄絲、阿蒂妲.凱歐和阿瑪塔。
「嗨!阿夏,又見面了!」我上前像是見到老朋友一般的問候。我老是得在那些孩子們面前裝作陌生人。
「喔!麥矣斯1!」阿夏熱情地說。麥矣斯並非我的名字,只是她們三個女人老愛這樣叫我。你問我,我的名字?拜託,這不重要,反正故事裡又沒提到我的名字。
「上次見到你……應該是五分鐘前的事吧!」阿蒂妲無奈地說。她每次出現時看起來都是頭暈的狀態──三個都是。
「麥矣斯,你……喔!快日出了,我們快走!」阿瑪塔正想開口,看見微微探出頭的太陽,不禁驚恐的大叫起來。
我跳上我的瘦馬上,他奄奄一息的樣子看上去快死了,但他已經這樣維持了很多年了,我嚴重懷疑他被下了魔法。(嗯,麥矣斯,你猜對了)
在人群的掩護下,我緩緩靠近阿瑪塔,偷偷勾住阿瑪塔的手臂──根據現實來說,我已經和她告白好幾萬次了,勾手合理?
阿夏進入了庭院、接著是阿蒂妲、最後是阿瑪塔,我也要跟著歪進去之時──一位身形瘦小的女孩撞到了我的馬,要不是我緊緊抓住馬鞍,不然肯定是直接摔下馬,並跟著摔斷幾根肋骨。
「嗚,發生什麼事了?」我用力眨了眨眼,死命盯著漸漸合起來的洞口,阿夏三人已經進入庭院了,但這次我卻……
「那個,親愛的男士,請問剛剛是誰進入庭院了呢?」我問著那位抱著一隻奄奄一息老狗的男人。
「喔,有三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可惜呀,我已經來這裡很多次了,都沒有得到沐浴幸運泉的機會呀……我的老狗已經快死了,卻沒有……」這位男人一面轉身離開,一面低聲喃喃著。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
「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們大概馬上就會出來了。」我不以為然地想著。正打算到附近的涼亭歇歇,順便讓站了好幾世紀的老馬有機會休息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劃過我的面前,快如旋風,如光般的衝進圍籬──不是吧!這圍籬是被荊棘與藤蔓死死纏著耶!如果那黑影是實物,那怎麼可能?
就在眾人迷茫與慌張之際,我的瘦馬突然狂奔衝進人群,但其他人就像沒看見似的──
「噢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馬帶我衝進了花園的圍籬──咦?這是怎麼回事?
我穿越圍籬,熟悉的場景呈現在我面前,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痛楚,怪了吧?
「我……是魔法師?」我興奮的重複喃喃著,不停查看著自己全身上下──完好無傷!就連我的馬也是毫髮無傷,真的!
我突然閃過一絲不對勁,原本消失在我腦中的黑影又重新印了回去。
「馬兒呀,你知道剛剛的黑影跑哪去了嗎?」我遲疑地問,雖然知道這是無謂的舉動──呃,當我沒說。
馬兒仰天長嚎了一聲,韃啦韃啦的奔進森林中。
走了一段,不遠處傳來石頭連續砸地、與零碎的哭泣聲,大概是阿瑪塔他們的聲音。
我拉緊馬鞍,示意馬兒放慢腳步,緩緩走近阿夏他們。我隨意一撇,一個身穿連身黑斗篷的怪人衝進了阿夏身邊的小樹叢,一絲不妙的感覺閃過腦袋,大概他就是穿越圍籬的黑影吧!
我悄咪咪的跟在後面(畢竟被他們身邊那位女孩發現就不好了)盡可能保持著3英尺左右的距離,靠著茂密的枝葉作為掩護──當然也導致這裡的光線暗的像是夜晚,幾乎看不見眼前的路。這裡布滿各種長滿尖刺的植物,像是仙人掌、薔薇──別問我這兩種植物怎麼在同一個環境下生長的,超級詭異!一路上窒礙難行,總有下一秒會被枸骨的尖刺戳瞎眼的錯覺。
走沒幾步路,一道「和煦」的陽光打在我臉上,或許是待在黑暗的環境中太久了,迎面而來的陽光差點閃瞎我的眼。
這位神秘的男人從包裏掏出一個裝滿粉色液體的水晶小瓶子──
「啪!」馬兒似乎有些緊張,踩斷了掉在地上的樹枝,此時馬兒不淡定了,我輕輕下馬,原本想安慰牠的,結果牠直接回頭狂奔而去,把我留在原地,而那位神祕男子也回頭,自帶殺氣的灰色瞳孔透露出的冷酷的像是弒人千萬次的殺手,令人不寒而慄。
「呃……嗨!」我惶恐不安的打了聲招呼,只見他淡定的從斗篷中掏出一隻淺色的樹枝,不發一語,突然──
「阿哇呾喀呾啦!」綠色光束往我這邊衝來,我反應迅速的往右臥倒,順利躲過。
「嘿!有話好說嘛,我只是……路過。」我強顏歡笑的說,但這位男人就像是猜透我的心思似的,用他冰冷的語氣說著:「哼,別想騙我,我可是戴摩納.葛林戴華德,這世上最強大的巫師。」
「巫師?」
「哼,可憐的麻瓜,你現在已經是難逃一死了,咱們慢慢來也沒差。」這位叫做自稱「巫師」的怪人輕浮的說,儘管有些無禮,但我習慣了,這世上又會有多少人尊重我這個又弱又窮的騎士呢?等等,「麻瓜」又是啥奇怪的名詞?
「我那可恨的父親對我的後母下了迷情劑,讓他愛上這個下三濫!讓我的妹妹毫無感情,變成冷酷無情的殺手!要不是他,或許我妹妹還會有個愉快的童年呢!」
他頓了一會兒,忿忿地啐了幾句。「我的老家住在這附近,所有左鄰右舍都對我的後母指指點點,認為這就是她的錯,迫使我的後母對自己施展了索命咒自殺,但她完全是無辜的!有錯的根本就是我那──我根本不想認那男人當我的父親。而且她還在我後母死後馬上找了另一位坐擁金山銀山的壞女人當新女友。
「我必須讓那些害我後母自殺的人也嘗嘗痛苦的感受,所以我想到了那男人的殘忍行為──迷情劑,讓他們也試試那種自己的孩子毫無感情,走上不歸路的感受。」
「你根本沒資格說這種話!」我大吼。根本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戴摩納怒瞪著我。「你現在不就是走上了不歸路嗎?嘗嘗痛苦的感受?你現在可不是在幫助其他人成為殺手嗎?那麼你自己就是操控殺手的罪魁禍首啦!」
「你──咒咒虐!」紅光掃過我的鬢角,我抽出銀劍就朝他衝去,他碰的一聲跳到另一邊,一道烈火像是猛獸般,張開血盆大口朝我衝來,我愣了一會兒,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翻滾,火焰消失,只留下一陣燒焦味──嗯,我的頭髮燒焦了一塊。
「哼,挺能躲的嘛,讓你嘗嘗惹怒最強巫師的滋味,阿哇──」我奮力一躍,從地面彈起,死命掐住他的脖子,戴摩納似乎也被嚇到了,手中的木棍「咚」的落地,失去了木棍的保護,戴摩納眼中露出了些許慌張,我將銀劍插入他的胸口,戴摩納痛哀一聲,摀著傷口用力朝我的肚子一踢──我鬆手了,退了幾步,戴摩納斷斷絮絮的吸吐著,一跛一跛的走進叢林,消失在我眼前。
我呆在原地,戴摩納的血流了我滿手,我大力的喘著氣,全身的細胞都全力的活動了一遍,感官變得特別靈敏,蟋蟀正在緩緩的鳴叫著,柳樹娑娑舞動也格外清晰,就連腳步聲──
腳步聲?
我光速躲入樹叢,我猜得沒錯──阿夏、阿瑪塔、阿蒂妲及那位莫名出現的女孩走了過來,左邊樹上的蟬聲唧唧擋住了他們的談話聲,只見女孩抱了抱三人,踏入好運泉,一道耀眼的金光包圍了那位女孩,泉水也包圍了她,突然,水牢蹦開,濺了三個女人一身,女孩消失,三女人相視而笑。
我用山泉水簡單清洗了血液,走出樹叢,出現在她們面前。
「阿瑪塔!」我還是喘著粗氣,大喊著心愛女人的名字。
「麥矣斯?」阿瑪塔衝過來緊緊抱住我,心臟狂亂的跳著──等等!
我鬆開手,無神的盯著阿瑪塔,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
戴摩納……和我們一樣吧!都是在故事中重複出現的人,這整個世界都是呀!所以……我愛上阿瑪塔也是因為那什麼……迷情劑的原因嗎?我對她其實不是真愛嗎?
「阿瑪塔,我必須和你談談……嗯,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阿瑪塔擔憂地看著我,阿夏和阿蒂妲正竊竊私語,不時偷瞥著我。
我們一行人不發一語地來到庭院後方的公園,三位女人對我投以一模一樣的擔憂目光──還挺不自在的。
「麥矣斯,說吧!」阿夏一如既往的爽朗,但似乎有強壓住的不安。
我吞了一口口水。講了這些……阿瑪塔還會喜歡我嗎?我這樣恐懼地想著。不,我喜歡她只是因為……那啥來著?喔,迷情劑的作用罷了,說出來我就可以擁有真正屬於我的愛情了呀!我催眠自己。眨了眨眼,開始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我跟著黑斗篷怪人走到了好運泉旁,接著他告訴我,他叫做什麼戴摩納.葛林……」
「葛林戴華德?」阿瑪塔聽後大驚失色,他蒼白的尖臉已經變成像是腐敗的麥片粥的顏色了。
「呃……對呀?怎麼──」
「他是……噢,沒、沒什麼,你繼續說。」阿瑪塔在一瞬間收回過多的激昂情緒,回復那恐慌的神情了。
「呃,好,接著他……」我總感覺我每講一句,阿瑪塔的臉色又更蒼白了些。
「……嗯,最後他逃進了森林裡,我不確定他是否去世了。就是這樣,結束了。」
三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氣氛逐漸凝結。
「總之,黑魔王……」
「黑魔王?」
「那是我們給他的代稱。」
「黑魔王往好運泉中加了迷情劑,讓你愛上……阿瑪塔?」阿蒂妲講完後,不安的瞥了阿瑪塔一眼。我點點頭,阿瑪塔的眼眶盈滿眼淚,發出一聲嗚咽聲後,突然起身抱住我──我突然感覺的臉頰一陣發燙,希望別人看我的臉沒有我預設的這麼紅。
「喔,麥矣斯,我絕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愛你呀!我愛你愛的刻骨銘心,這是永不改變的事實,就算迷情劑的藥效退了,你也會繼續愛我的,對吧!」
「我會的。」我在她耳邊輕柔地說,將她緊緊摟著,彷彿她永遠都是我的人了……
戴摩納是我私設的人,是葛林戴華德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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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雖然我本來想寫到騎士和阿夏她們的後續的...但🙈
迷情劑的想法是@jadeite給我的喔喔喔
悠悠黑湖裡,子寧不嗣音? @jade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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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oyu
耶!終於蹲到續集了!(歡呼
小魚說的是這個嗎👀
有人一起吐槽超開心的✧◝(⁰▿⁰)◜✧
小魚這裡兩人經歷了幾世紀(?)的共同冒險才愛上彼此
感覺能接受多了💪
🤣🤣🤣🤣🤣
&想寫下一代!當然歡迎啦(遞筆
如果是考慮到活動截止時間問題的話
其實不用那麼介意的
大不了寫好在這篇下面放連結👀💖
有的話通知一下,想看(≧▽≦)
是說黑魔王、魔法騎士的後代、發現新事實後的後續、是否停止重複的故事……
感覺小魚解決了一個疑問卻又挖了更深的坑耶www
耶!終於蹲到續集了!(歡呼
小魚說的是這個嗎👀
藥物廢棄SOP
食安處提醒您,家中廢棄藥品千萬不可直接沖入馬桶或隨意丟棄,以免造成河川土壤汙染,間接引發人類疾病風險;只要運用「倒、沖、集、混、封、回」6步驟,最後隨一般垃圾一併丟棄,就可以在家輕鬆處理,簡單又環保!
食安處表示,不當的丟棄行為,可能會讓藥品進入環境及食物鏈,間接影響人體健康。
廢棄藥品處理方法,可依照藥品的類型,分成2種處理方式:
(一)一般藥品:
依循「1倒」:把剩餘的藥水倒進夾鏈袋中;
「2沖」:沖洗藥罐,沖洗的水也倒進夾鏈袋中;
「3集」:把剩餘的藥丸全數集中到夾鏈袋中;
「4混」:用泡過的茶葉、咖啡渣或擦手紙混合藥水及藥丸;
「5封」:密封夾鏈袋後,再與一般垃圾一起清除;
「6回」:回收藥袋與藥罐。
(二)特殊藥品(如抗腫瘤藥物、抗生素、賀爾蒙藥品、管制藥品等):由於毒性較強或可能影響環境,需拿回原開立的醫療院所,由醫療院所依照醫療廢棄物處理,不可亂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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