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we can do is try”
「這次差不多就這樣,......」
隨著會議來到尾聲,我轉開注意力,老鄧那沉重的嗓音消融在背景中。
重新聚焦將注意力放在坐在對面的教授, 此時他仍然專注於校長的話中。
那沉重的下眼瞼、灰白稍微亂翹的髮絲、新舊刀疤似的傷口仍不變,或許還更多、更重,但絕無法掩蓋住他魅力。時而銳利時而溫柔的眼神,圓圓且可看出中間那勾痕的鼻頭,福氣的臉型,微微上揚的嘴角。
許多如果在內心浮現,但任何的如果即使只是一點差差異,也許大家此時此刻都不會在這裡?
「呃....教授?.......」
即使過了兩年我們都離開學校,內心我還是看他為那個教授。不只是最棒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還是唯一一個真正讓我跟坐下來對談的傾聽者。
他反應了過來。
「雷木思」
見他稍微挑了挑眉,帶著那溫暖的微笑,雙眼閃爍著。
「想要請我留步談談嗎?山姆!」
我點頭。
「那樣會太好了!謝謝你.....」
周圍的人開始動作,頓時整個空間充滿椅子往後移動、碰撞,腳步和說話等等騷動聲。
「那麼是下次再聊了!」
天狼星幾乎像是用跳舞的優雅滑步到雷木思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
雷木思伸手搭上搭在他肩上的手,頭稍微往後轉無聲點頭回應。
天狼星嘴角微微一勾優雅的一轉然後離去。
看著他離去,雷木思眼精亮起來但又黯淡。
不過當他將視線轉回來,眼中又是那炙熱的熱情,好像從沒有消失過。
「最你那邊還好?」
我嘆了口氣,摸了摸額頭。
「沒有人相信佛地魔回來了.....連局中應該要為眾人而戰的大家都沒有......」
我隱約聽到周圍有人倒抽了一口氣,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群人真是難以置信.....」
我咕噥。
「還是只能由我們堅持信念與真相努力在這裡努力了!」
他眨眨眼。
「那教授呢?」
詫異的神情閃過,他挪了挪身子。雖然每次都會這樣問,但他似乎始終無法習慣。
「我想應該還好,.....基本上還是跟平常差不多」
他將眼神移開,低頭啜了口杯中的水。
雖然有些想再追問下去,但是他從沒有對於談生活感到舒適過,即使在跟他對談中多少都知透露出身為狼人這件事跟碰到的困難。
「那麼,這次想要聊什麼有趣的呢?」
他眨了眨眼。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有時候覺得好多想說,有些總是說不出口......而這次想說的更有些難稱得上是有趣的......。
「慢慢來沒關係,不用擔心!」
我微微向上望。
他的溫柔的笑容像是臉上掛了三個月亮,兩個並行的半月,一個月彎。
這讓我將頭完全抬起,挪了挪身子坐直,整理出並勇敢說出心裡所想。
「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怪物,沒什麼特別,質疑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隱約的看到他抽蓄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用手搓了搓後頸。
重新對上眼,差點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像是黑洞般的黯淡,
然後他搖了搖頭,甩回一點光芒,伸出雙臂擺在桌上讓它們互相交疊。臂上皮膚再多的咖啡色捲毛都無法掩蓋出底下的大小切痕、瘀血與骨頭的形體。
「你還是十足帶著那常被看成是類文克勞帶有的深思、直接的特質,」
他笑笑。
「我感覺無論如何保存者都是很重要並且好的.....」
他的臉稍微側向一邊,眼神十分銳利。
「你也知道有時候現實的世界連近在眼前的真相都未必接受」
他慢速的點頭。
「至於你的問題.....」
他輕輕的移開手放在大腿上或然後低下頭。
「既然我們現在關係不再是師生,我想我們確實可以卸下一些談論範圍上的限制.....」
重新抬起頭,他緩緩的開始說,雙眼十分肅穆。
「真的要說,這是一種時刻都跟著你的感受.....也許有時候一天過的比較好或是心情比較好可以忽略,一般的話有時候會隱隱感受得到他帶來的影響.....」
他吞了口口水。
「當然,如果感覺不好的時候好像會被拉入一個沙坑越陷越深......」
聽到這,我忍不住接下:
「被各種執念包住,好像自己就是那些心裡的話所形容的那樣糟糕......」
他點點頭,眼中閃著,再度伸出手放在桌上。
「而且每次想到我們只是廣大宇宙一小點藍星的一個生命體,感覺格外渺小......」
聽到這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但也不是如此,我們是自由的?」
他鬆開一隻手拿著杯子啜了一口水,當杯子再度回到桌上,光透過它在桌上映出美麗的花。
「既然宇宙沒有賦予我們絕對的意義,那麼就是我們創造自己的生命的意義.....」
他稍微湊近,壓低聲音。
「你也知道,雖然社會與社會角色有他的存在的目的與原因,但是有時候一些背後的歷史與誤解可能造成很多負面的效應......」
雖然只能微微看到他的眼珠子,但是那眼神十分的沉重。
他稍微撇開眼神。
「做狼人,伴隨著這個恆常存在的想法......有時候像是冬天墜入黑湖一般,那樣的刺痛......深不見底......讓人質疑甚至痛恨自己的存在......」
他稍微移動回到原本的位置。
「但同時對我來說又有像是魔法與魔法生物這些神奇的存在......,裡頭的精巧,看得到與看不到的,多到一輩子也無法全部理解,」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卻也讓自己像是身處一座花園中,好像受到歡迎,可以純欣賞也可以久留細細的理解更多......這時候好像就不再覺得自己那麼被那感受影響......」
他不經意轉起了玻璃水杯,桌上的影也跟著閃閃發光、舞動。
「或許即使自身無法那麼完美,有時候我甚至會陷在對很多事情或是話的後悔之中,更實讓自己像怪物,但在這些難以言喻的美麗當中一切好像又有一點意義了!」
他的眼睛也好像五彩布般閃爍著。
「每一個時刻也不再那麼沉重或是空虛.....多了一種可能性讓你去感受、觀看.....活著!」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臉頰的肉朝兩邊抬起來有些圓鼓鼓的,嘴嘴八成微微的v字,散發溫暖與平靜。
「無論碰到什麼困難,我相信最終都會能夠度過.....至少我是一直抱持著這樣的信念的。」
他輕輕地用手指敲這桌面。
「即使在最黑暗、狹小又漏水的公寓中度過的日子也是......」
說完閉起眼睛,嗅了嗅。
「直到現在,我都還清楚記得那股霉味......」
他重新張開眼,眼睛開始被漆上一層薄薄的亮光漆似的,
然後輕輕吸了吸鼻子。
「即使失去了太多,怪物般的存在還是要能夠繼續相信,去理解、去聆聽。也許一切當然無法變得完美,但是至少在這個世界好像有著讓你一定要繼續活下去的好理由!」
他笑笑,又是那三個月亮。
他拿起玻璃杯。
「敬生命,好好珍惜擁有的當下跟自己!Carpe Diem!」
我舉起自己早已喝完的空杯。
叮!
然後不知哪來的衝動,我站了起來,快速的繞到長桌對面雷木思的身旁。
他緩緩站了起來,一手微微扶著桌子,他跟我差不多高,但卻更加精壯,有些像一隻可愛的那泰迪熊樣貌的小精靈。捲捲的體毛也從袖子跟領子前蹦出來。
我伸出手,搭在他肩上。
「辛苦你了!」
他的身子稍微抖了一下,眼神飄走似乎挺不自在想躲開。
「對不起......」
「不,沒關係!」
他馬上接上,
我們重新對上眼神,他的雙眼閃爍著,耀這那種經歷過太多才有的神情,曾經十分的痛
苦淬煉出來的沉靜之美。
「謝謝你」
他輕輕說到,然後伸出一隻手搭在我的手上。
「你知道,我其實一直想像能跟自己父親談這些東西,即使不是完全一樣的也至少可以坐下來平等的.......」
一段時間後他沙啞說道,然後低下頭,閉著眼靜靜的說道。
「雖然他嘴上不會說,但你知道你在他眼中已經不再正常」
到這裡一股深刻的哀傷由心中湧現,覺得即使無法真正幫助他什麼也希望讓他知道有人聽到......。
我緊緊的環抱住他,他有些泛白的長捲髮輕輕地搔著我的下巴與側臉。
「我傷心的時候,來自美國的父親都會這樣擁著我......希望不會太奇怪......」
「不會......謝謝你......」
他伸出他的大手回抱。
「謝謝你這些年給我的陪伴與幫助......如果沒有你有時候我也覺得真的會被這一切給淹沒......」
然後我可以隱約聽到他輕輕的啜泣,他將頭埋入我的胸前,手也稍微抓的緊了一些。
「也真的真的辛苦了,雷木思......」
我就這樣靜靜的陪伴他。
周圍充斥著許多聲音、顏色,這一刻最美麗的樂音與最飽和的顏色都集中在這個小小的寧靜之中。
賀圖們
抱歉可能不夠好,明年再繼續努力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