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企劃】Be There or Be Squ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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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這裡是小魚
還記得去年的萬聖節活動嗎?沒錯,他又來了!
這次的活動進行方式跟去年不太一樣(謝謝 雪兒 @mimi0907 提供想法),規則如下:
1. 報名時間:即日起至2023/8/10(23:59)。
2. 報名人數不限。需有過寫文經驗(平台不限仙境),並填寫報名表後才能擁有備選資格。
3. 文章內容須符合主題:萬聖節。
4. 採「三題寫作」的模式:參加者提出三個語詞 (不一定要跟萬聖節有關,彼此的關聯性盡量薄弱),文手須依給定的詞彙為核心架構。
5. 詞彙將全數打亂後重新分配。
6. 8/12日前會公布抽籤結果。
7. 請於10/31日在留言區放下你的作品。
8. 請詳閱並遵守同人文區發文守則

報名表 ↓


(圖源)


一樣不限等級、資歷,只要有寫文經驗就可以參加!快帶著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來參加吧~

對本次活動有疑問請留言或私訊主辦 @shaoyu 
25

本文作者

  • 高等魔法修練者
  • 92  2084

🏹禦教魚樂🐋 @shaoyu

3
作品港口鑰
#7 Go Forward 作者:@shaoyu 
#8 So viel mehr 如此之多 作者:@hrafn6182 
#9 愛畫圖的女孩 作者:@mimi0907 
#10【Faded Days】作者:@Taegi 
#11 花草災難 作者:@Liau
#12 Be There or Be Square 作者:@Liang_0721
#13 作者:@Sorry 
#14 萬聖節禮物 作者:@Enola 


沐沐準備沉下直至1周年🩵 @Hallenlove

2
我來我來!
吸血鬼、分院帽、朋友

伊芙琳.賽西莉雅.羅西兒 @Herliana

3
很可惜我沒辦法~
但也祝各位有參加的人加油喔

酪梨小鮭 @Taegi

3
已填!
祝活動一切順利,大家玩得開心✧⁠◝⁠(⁠⁰⁠▿⁠⁰⁠)⁠◜⁠✧

🏹禦教魚樂🐋 @shaoyu

5
浮浮這樓~~
後天就是報名截止日囉!各位快揪左鄰右舍來參加吧╰⁠(⁠*⁠´⁠︶⁠`⁠*⁠)⁠╯

--
8/11更
已經私訊名單及抽籤結果囉~大家加油吧!

🏹禦教魚樂🐋 @shaoyu

7
\\\倒數十五天///
距離萬聖節已經剩半個月囉!文手們請注意時間,不可以咕咕喔(ノ*・ω・)ノ
我也還沒寫到一半(爬走

🏹禦教魚樂🐋 @shaoyu

8

Go Forward

    禁忌森林的盡頭,那林子有些寥落──尤其金風乍起後,近乎光禿的樹枝讓整片森林顯得更為稀疏而孤寂。樹腳下堆著溼答答的金黃落葉,傍晚的空氣裡瀰漫著雨後獨有的青草味。

  一隻濕漉漉的大黑狗疲憊卻堅毅不撓地爬上山坡,牠抖了抖身上水珠,警戒地豎起尾巴,烏亮的眼珠裡閃著堅貞的光芒。
  冷風颯颯,大黑狗打了個寒顫。牠似乎想在今晚越過禁忌森林──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經過一整天的奔波,飢腸轆轆的牠早已筋疲力盡。牠蜷縮起身子,窩在腐朽的樹洞中,沉沉睡去。


  煙霧繚繞於塔樓中,儼然形成一幕簾幔,隔絕了外頭的喧囂紅塵。幾張舊草蓆凌亂的鋪在教室四周,圍著一張小矮桌,桌上擺著一具陶瓷茶壺,壺嘴溫和地吐著白煙,茶香四溢。
  活板門下方鼓譟了起來。學生們紛紛進入占卜學教室。占卜學教授,奧格亞(Augurea)仍靜坐在那片朦朧裡。奧格亞教授是個矮小的女巫,有一頭近乎光禿的白髮,皺紋爬滿了她那削瘦、凹陷的臉頰,活像是一隻的報喪鴉,只怕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嚎起來。
  「歡迎,我的孩子,很榮幸地,我們又在物質的世界裡相遇了。」奧格亞教授仍維持她一貫的神秘兮兮語氣。「首先,我們先來『解夢』吧!等會兒我們再來複習『茶葉占卜』,一門精妙的藝術啊……」她慢悠悠地說道。
  
  「……啊哈!年輕人,小心囉!」奧格亞一臉神氣地指著彼得的鼻頭。「你的夢境都告訴你啦!小心『木板』啊!」
  「我們每個月都和一大堆『木板』待在一起,也沒看蟲尾出事啊。」看著奧格亞教授前往下一桌後,天狼星瞄了雷木思一眼後說道。
  「再說了,如果蟲尾得遠離木板,那他最好也遠離這堂課1。」詹姆翹著二郎腿,把玩著偷渡出來的金探子。「我想,我們得讓這堂課熱鬧起來。」
  「今天是萬聖夜呢,別再玩什麼調包茶杯之類的惡作劇了!」雷木思警戒地盯著詹姆和天狼星兩人。
  「我喜歡你的想法。」
  「嘿!」
  
  「讓我們來喝杯熱茶吧!」奧格亞教授輕點著魔杖,讓幾具頗有年代感的茶杯飄到學生們手上。

  詹姆和天狼星交換了個古靈精怪的詭笑。

  陶茶壺緩緩飄向學生,為所有人的杯子裡酌入一些花茶。

  精巧的無聲咒發射。

  奧格亞教授優雅地捧起她的茶杯。
  「啊──!」奧格亞教授的茶杯猛地跳起來的咬住她的鷹勾鼻,她痛苦地尖叫一聲,前排的學生們紛紛起身,打算上前關心──這時,茶杯也冷不防地鉗住他們的鼻頭,滾燙的茶四濺,潑了大夥兒一身,眾人驚叫連連──連茶壺也不例外。它發狂似的尖叫著,劇烈地冒出滾滾白煙,匡啷匡啷地亂蹦亂跳。
  下課鐘聲如及時雨般響起,學生們爭先恐後地跳下占卜學塔樓。在人潮退去後,劫盜四人——無可奈何的雷木思、意氣風發的罪魁禍首,詹姆和天狼星及緊跟在他們身後,難掩崇拜之情的彼得才緩緩爬下鐵梯——正好被怒火中燒的葛來分多級長,莉莉.伊凡逮個正著。
  「又是、你們、幾個!」莉莉怒氣沖沖地用魔杖使勁戳著詹姆的胸口。「今天非得讓你們去勞動服務!」
  「莉莉,有話好說嘛!」詹姆撓著後腦勺,傻笑著。
  「喂,這次雷木思跟彼得什麼都沒做。」天狼星道。
  「我罪有應得,」雷木思陰鬱的說道。「是我沒阻止他們——還有提供了他們闖禍的想法。」
  「我不管你們的責任歸屬,但你們兩個——」莉莉瞪了詹姆和天狼星一眼,「肯定得去找麥教授報到。」她撕下勞動服務通知,啪一聲黏在詹姆額頭上便拂袖而去。
  「蟲尾,你會陪我們吧?」詹姆對彼得眨眨眼,那矮胖的男孩當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點頭。「那這勞動服務也不太糟——我聽說海格缺人手,說不定會去找他呢!」詹姆天真地笑著。(「我猜莉莉的魔杖上塗了愛情魔藥……」「他本來就這個樣子吧?」)


  南瓜燈咧開邪魅的笑容,揭開了萬聖夜的序幕。大餐廳裡,蝙蝠撲稜稜地穿梭於漂浮的火炬之間。長桌上,滿漢全席一字排開,令人食指大動——可惜這一切都和劫盜們無緣了。
  晚秋的英國,氣溫驟降,雖然未至亂舞梨花的季節,但站在幅員遼闊的蘇格蘭高原上,猶讓人感到寒氣逼人。劫盜四人快步抵達海格的石頭小屋,此時他的南瓜田已收割完畢,田裡只躺著幾片褐黃色的枯葉,景象有些荒涼。
  那位和藹的巨人用毛氈帽和鼴鼠皮大衣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風,只留下兩顆明亮的黑眼珠——但慈父般的無奈早已溢於言表。
  「海格,今天我們要去哪兒?」詹姆興奮的問。
  「我以為我是來帶你們去懲罰的?」海格挑挑眉。
  「森林裡的小可愛們最近心情不太好。」他憂傷地望著禁忌森林,那兒似乎比以往更幽暗了。「我想是哭蜜蟲搞的鬼。那群毛茸茸的小害蟲喜歡躲在陰暗的樹叢裡,但這個時間可能不太好找……我想我們別走的太裡面,還有千萬要注意,別被他們的蜜液……嘿!等等啊!」
  話音未落,詹姆和天狼星已迫不及待地往禁忌森林的方向跑去。


  那群狡猾的灰色小飛蟲在夜色的保護下,為這場搜捕行動增加了不少難度。幸虧詹姆身為搜捕手,擁有絕佳的眼力,過不了多久,麻布袋裡已有不少落網的哭蜜蟲了。
  「我想我們可以回去找海格了。」雷木思建議,顯然詹姆和天狼星並無此意。
  「好不容易能『合法』進出禁林呢!再往裡面走幾呎──」
  「──或幾里」
  「也無傷大雅啦!」
  語畢,兩人便二話不說往更深處揚長而去。

  幾人默契地不發一語,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哀戚地啜泣聲似有若無的迴盪的陰森的森林裡,令人不寒而慄。
  「詹姆!等等!」彼得尖聲叫著,顫抖的手指向幾呎遠的二葉松樹旁。
  一隻不明奇獸緩行著,牠全身散發出銀藍的光芒,軀體似乎是由藍霧組成。壯碩的四肢踏著異常輕巧的步伐,走在──抑或是,懸浮在枯枝落葉上,腳步輕盈的不可思議。
  它猝然扭頭,注視著四人,精實的臉龐上刻著幾道深藍色的波紋,環繞著上挑的眼尾,雙眸閃耀著威嚇的光芒。四人一獸對視了半晌,牠低吼一聲,亮出鋒利的虎齒,隨即輕盈地朝森林深處飛撲而去。
  「別跑!」詹姆化成雄鹿,往牠消失的方向急奔而去。黑狗天狼星緊隨其後,雷木思輕嘆一聲,也拎起灰鼠彼得的後頸追了上去。  

  越深入森林,樹木盤根錯節,劫盜們不得不放慢步伐,緩慢的腳步聲似乎變了調,悉悉窣窣的枯枝落葉聲逐漸轉為紮實的敲擊。
  「嗷嗚!」天狼星哀嚎一聲,變回人形。「路摸思!」魔杖點亮了曲徑,他們腳下已不是土地,而是一片片凹凸不平的木片,指向黑夜。
  彼得嗚咽一聲。「奧、奧格亞說我不、不能……」
  「你相信她的『預言』?」詹姆噗哧一笑。
  「寧可信其有,」雷木思擔憂地注視腳下。「回去吧!海格會擔心的。」
  「都走到這了,我可不願意回去──當然,你們也不能臨陣脫逃。」天狼星堅定不移地看著兩人。

  四人繼續前行……

  繼續前行……

  前行……

  「橋?」詹姆輕喃道。他們停在一條小溪前,小河上跨著一道隨意搭建而成的木拱橋。彼得窩在雷木思的長袍口袋裡,又蜷縮得更緊了點。
  「回頭吧!」雷木思緊皺著眉。
  「走吧!」天狼星迫不及待地看著拱橋的另一頭。
  「你不好奇另一頭有什麼嗎?」詹姆和天狼星同時回頭,半強迫半懇求地盯著雷木思。
  雷木思在內心拉鋸著,此時,一抹銀藍的光影滲入眼角。「那隻老虎──噢,我……等等啊!」那隻奇獸躲在另一邊的樹林後,似乎正監視著幾人。雷木思暗自咒罵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兩隻滿腔熱血的狗和鹿又如同發現獵物般,狂奔而去。
  跨越木橋,濃霧瞬間籠罩。幸虧狗和花鹿擁有靈敏的嗅覺和聽覺,才不致於迷失在森林裡。
  霎時,一陣寒意竄入雷木思腦中,彷彿現影至暴風雪猛吹的南極大陸上。他抽出魔杖,警戒地張望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大黑狗也注意到了雷木思的異樣,也轉過身,露出駭人的尖牙。
  「嘿,小心點!」一個陌生的男聲厭惡地說。「噢!人類?」他們盯著身後的濃霧,眼前出現一名年邁的男子──幽靈!
  「幽靈?」
  「是呀──別呆立在這,你們擋到通道了,」他指著劫盜們腳下的木板。「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但裡面有個吵鬧的傢伙在作亂,讓大夥兒不得安寧哩!你們最好別往前走啦!」說完後,他便消失在濃霧中。
  不知是幽靈逐漸聚集,還是恐懼作祟,森林的氣溫驟降,霧氣越來越濃,冷風颯颯。
  詹姆和天狼星終於意識到情勢岌岌可危,當機立斷地衝破濃霧往河畔跑去──木橋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滔滔河水。

  低溫掃去了他們的勇氣,尤其人潮絡繹不絕,幽靈們互相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著,更讓他們倍感格格不入而徬徨無助。霧氣徐而令人毛骨悚然地擦過肌膚,在四面八方翻騰著,雲霧後隱約露臉的月也變得詭譎。四人誠惶誠恐地緊挨而行。

  似乎走了好幾個秋後,氣溫似乎暖和了些──卻又驟降。他們駐足在一片荒涼中,只聽見樹杪沙沙和北風颼颼。
  「往那兒走。」天狼星動動狗鼻子,嗅聞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有柴火的味道。」
  大黑狗繼續往前探尋,撥開雜亂無章的芒草,幾步之遙之處,一座小山洞蹲伏於此。童稚的笑聲在夜空下迴盪,洞外,一個模糊的人影面向洞口,七彩的營火在他面前隨風搖曳著。
  他們打算湊上前看個仔細,卻意外驚擾了洞外的人影。他猛地轉身──是皮皮鬼!
  「皮皮鬼!」幾人倒吸一口氣。「你不該在這裡吧?」
  「規則束縛不了──嘿!別扯我的帽子!」皮皮鬼從他的小圓禮帽上扯下一隻小精靈,它放肆地咯咯亂笑,直朝皮皮鬼的方向拳打腳踢。
  「噢──這些是什麼?」詹姆在替皮皮鬼捉下另一隻試圖鑽進他衣領的小精靈後問道。
  「一個──小小的──實驗──失敗──!」
  「這個失敗還真*小*啊?」天狼星忿忿地甩動他的尾巴,上面正攀著一隻精靈。
  「這是──我──為了──宴會──喲!回來!」小精靈們似乎找到了新「玩具」,一股腦兒地撲上劫盜們,抓的抓、啃的啃、搔癢的搔癢、亂鑽的亂鑽,而高亢刺耳的邪惡笑聲仍此起彼落。
  「月影!哭蜜蟲!」天狼星吼道。小精靈們似乎對他和詹姆和耳朵頗有興趣,硬是不顧大黑狗惱火的吠叫,拼命地又拉又扯。「讓那些小蟲子生點蜜糖來!」
  雷木思慌亂地在麻袋裡亂撈一通,終於捉住了兩、三隻哭蜜蟲。金黃蜜液滴在袖口上、岩石上、樹梢上,香醇甜美的氣息誘惑著貪吃的小精靈們蜂擁而上,爭相搶食著。

  頓時,森林被靜謐的黑籠罩,只剩細碎的葉片婆娑,彷彿懸浮在一片緊張的靜止中。

  ……

  ……

  小精靈停下拚命把蜜往嘴裡塞的小手,空靈地望著前方。

  嗚……

  嗚……
  抽噎聲漸強,最終化為一場嚎啕大哭,小指般大的淚珠揮灑,他們暈頭轉向的亂竄、哭號,瘋瘋癲癲地往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感恩梅林。」詹姆喘著粗氣。
  「抱歉,兩位,我們真的不該來這種鬼地方的。」大黑狗愜意地側臥在草地上,愉悅地甩著蓬鬆的尾巴。
  「既……既然這樣……我們……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彼得仍縮在雷木思的長袍口袋中,只露出豆大的鼻頭。
  「等等,」皮皮鬼叫住他們。「那群小惡魔還在哭嚎哩!肯定會驚擾到海格最愛的『大可愛』吧!」皮皮鬼看戲似的咯咯笑著。
  幾人立即繃緊神經,一股涼意竄上脊髓。
  天狼星緊繃地豎起尾巴。「我會騎上卡多甘的小馬。2」他不由分說地扯走雷木思肩上麻袋,往森林深處狂奔而去。
  「獸足!」
  「我以梅林之名祝福你!」皮皮鬼戲謔的大叫。


  詹姆等人徬徨無措地定在原地。背後那團七彩的篝火劈啪響著,這份暖意卻顯得格外寂寞。皮皮鬼收起稚氣,心平靜氣地盤起腿,坐(飄)在營火上,彷彿他已不是那隻幼稚、莽撞的討厭鬼,而是經歷千年歷史淬煉的幽靈與智者。
  「萬聖節啊,真是個一個有趣的節慶。」皮皮鬼裝模作樣地闔上雙眼。「你們幾個想過我怎麼弄出這些小惡魔的嗎?」
  他微微睜開一隻眼,調皮地一笑,又跳下火焰,畫著小丑妝的大圓臉倏地貼近幾人。「招魂術。準確來說,我是讓那群沒趕上火車、只能在車站踱步的小孩子回家。」
  「火車?」
  「一則幽靈們的傳說。」皮皮鬼回應道。「萬聖節這天,人類和鬼魂之間的交界模糊了,許多幽靈會在這天回來。而迷失在『車站』裡的鬼魂則需要一點點『幫助』──我才沒想到他們這麼不知感恩!」
  「總之,萬聖節的儀式、傳統和傳說是很有趣的,寧可信其有呀!」說完,他拋給劫盜們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啵!」
  煙消雲散。

  「回來!」詹姆朝空無一人的森林大吼。「卑鄙的傢伙!」
  「沒用的,鹿角。」雷木思拍拍詹姆的肩膀。「先來想想該怎麼找回天狼星吧!我覺得皮皮鬼的話頗有深意。」
  「萬聖節儀式?」他疑惑地和雷木思對望。

  「南瓜燈!」
  幾人顧不得腳下踏著荊棘的崎嶇小徑與否,只是一股腦兒地四處探尋著。他們駐足於一處遍布攀藤樹果的灌木群旁,舉起魔杖,星火般的光點熠熠,嬌小玲瓏的樹果如氣球般脹大,一顆顆沉甸甸的南瓜緊貼著彼此,垂在灌木叢上。
  彼得雀躍地爬上綠得發黑的南瓜殼,小巧而尖銳的門牙快速的雕刻著,邪惡卻親切的笑容魔幻似地在碩大肥美的南瓜裂開。小胖鼠抬起沾著金黃南瓜泥的鼻頭,神采飛揚地盯著詹姆和雷木思。
  「Incendio.」炙熱的火焰在「傑克」南瓜上舞動著,炯炯的半月形雙眼照亮了黑暗,也映暖了他們的雙頰。


  彎月爬上了穹頂,夜行性奇獸們紛紛探出頭來,眼眸如熠熠繁星在黑森林裡閃爍,好奇的目光匯聚於家屋上的稀客,那暖如火、煦如陽的南瓜燈。

  三人回到小山洞前靜待著奇蹟降臨,每分每秒都顯得如此漫長……
  「梅林的啤酒啊!3」詹姆驚呼,鹿角上的南瓜燈也跟著激動地晃動。「精靈!」
  一隻小精靈一路四處張望著,徐徐飛向詹姆等人,接著第二隻、第三隻……須臾間,小精靈們成群翩翩起舞的盛況盡收眼底。
  眾人眼裡頓時盈滿了希冀。
  此刻,一盞南瓜燈搖頭晃腦地從遠方奔馳而至。毛茸茸的黑犬從黑暗中竄出,嘴裡拎著一顆咧著歪嘴笑的傑克南瓜。
  「獸足!」
  「我回來了!想我嗎?」天狼星長嚎一聲。雷木思使勁揉著大黑狗的頭毛,彷彿他真的是一隻熱情過頭的寵物狗。
  詹姆還來不及變出一瓶啤酒額手稱慶,雷木思的驚呼又傳入他們耳中:「老虎!」
  四人一獸的目光再度交會,劫盜們二話不說奮力追逐著──跨越木橋──衝刺──!
  「回來了!」再熟悉不過的景物映入眼簾,天狼星熱血沸騰地再次高聲嚎叫。
  而熟悉的人
  
  呢?


  鹿角?還沒為這場勝利慶祝呢……

  月影?難道你那毛茸茸的小毛病也會在眉月時犯嗎?

  蟲尾?膽小鬼,別躲了!

  明澈的大眼掃射的禁忌森林,隨即黯淡了下來。
  遠方,偌大的催狂魔仍盡忠職守地巡邏著。
  他昂起頭,眼底訴說著他堅韌的決心。大黑狗再度邁開步伐,朝著他夢寐以求的城堡繼續前行。




-end-
註1:木板(board)音近無聊(bored)
註2:我會盡力挽救這種棘手的局面
註3:此為自創。原文為梅林的鬍子(beard音近beer)

關鍵詞:茶杯、白老虎、木板

小魚:要以關鍵詞為核心(⁠・⁠∀⁠・⁠)
還是小魚:有出現就好了啦管他的_(:3」∠ )
(咳咳

這次摸了劫盜四人組~希望幾人的特質有寫到位(⁠•⁠ ⁠▽⁠ ⁠•⁠;⁠)
萬聖節快樂🎃

渡罌粟 @hrafn6182

9

So viel mehr 如此之多




 
心靈自有其道理,靠理性不得而知。
 
—布萊士·帕斯卡
 
 




「你難道不認為,」剛踏進辦公室,Draco Malfoy就忙不迭開口抱怨,聲音驚醒了在等候他到來期間,因長時間缺乏充分休息而陷入打盹的Harry,「大半夜差遣護法將人拖下床的行徑,光有這個念頭本身就相當不道德?」

「半夜?現在才不到十點。」

對方挑高眉毛,臉上神情的質疑多過詫異。

「怎麼了,你那是什麼表情?」嘟囔著揉了揉臉,Harry帶著揮之不去的睏倦從鏡框底下瞄了手錶一眼,「明明還不到十點…嗯?」

該死,肯定是在不久前的任務中撞到哪失靈了,Harry忖度,半是惱火半是不耐的盯著錶面的指針分針在魔法作用下,終於轉回到正確的位置上。Malfoy說的沒錯,現在已經是凌晨的兩點四十七分了。

「我道歉。但你畢竟還是來了。」他勉強壓下一個呵欠後說,神色疲倦。

「鑒於你那該死的葛來分多式固執,是的。我警告你,Potter,這件事最好必要到值得我扔下床鋪跑過差不多半個倫敦,否則—」

「否則?」

「我會詛咒你的牙齒全掉光,就像黏巴蟲。」

「好吧,真謝謝你讓我意識到今晚擾人清夢的嚴重性。可以說正事了嗎?」

想不到Malfoy又一次不答話了。

Harry本要將他的沉默視作為無聲的默許,然而一對上對方眼神,他就知道不是他所以為的那麼回事。打從過去,斯萊哲林們在取笑他這件事上向來不遺餘力,他能夠坦然以對,是因為知道當面譏諷總比不上背後下毒手的傷害來得更深;話雖如此,這也不代表在和這類人打交道時,他就喜歡他們故弄玄虛還老是讓你陪他們玩猜猜看那一套了。

「現在又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Harry沒好氣的說,然後抬手在頭臉四處摸索。的確有。在他剛剛摸到下巴上一塊乾癟的泥團,準備把它撥掉時,那好整以暇的混蛋就懶洋洋的彈了彈魔杖清掉它,在皮膚上留下清潔咒使用後特有的一股刺癢。Harry咒罵一聲,使勁搓了搓突然癢的不得了的下顎,怒目而視。

Malfoy不以為意的竊笑,相比Harry全身活像在泥巴地裡滾上過十來圈的狼狽邋遢,縱使大半夜被吵醒,他也仍舊有本事保持衣著整潔,長度及肩的淡金色頭髮更仔細收攏成一束垂在頸側,十足十的風度翩翩,從容不迫。

然Harry無心去反擊對方那幼稚的捉弄,徑直切入半夜將Malfoy找來辦公室的真正目的。他一把拉下豎立在房間正中央的布幕。「我要你幫忙修好這個。」

Draco呼吸一窒,目光全讓那塊幾乎快有天花板那麼高的大鏡子給奪走了。早在踏進辦公室的頭一秒,他就注意到這個被布幕遮擋住的物品—正常人都不可能錯過這個的,他心想—也猜測過它是否即是Potter非得在大半夜把他叫來的主因。但他不會笨到主動去問,無論心裡有多麼好奇都不會。他和Potter可不是什麼要好的密友,私下關係遠遠沒親近到這份上。不。

「修復它?也許你搞錯了不只一件事,Potter。首先,我沒有義務幫你這個忙。其次,和一名Malfoy打交道,你至少得拿出起碼的誠意。最後,我想我有理由確信這是你又一回自以為隱蔽的私下行動,不是嗎?主動送給我這麼大一個把柄,你那對好友夫婦得知後會有何種表示呢?嗯?」

「隨你怎麼說。至於報酬,我們可以等問題解決後再談。」

另一個人瞇起眼睛,「我似乎還沒答應過任何事。你憑什麼篤定—」

「你曾經修好了消失櫃。」

Harry不為所動的指出,無視Malfoy倏然繃緊的下頷線條,也沒有為當下精準拿捏住他的軟肋而洋洋得意,他沒有忘記,今晚他的目的絕不是為了用過往錯誤折磨眼前的這個男人。「即便在法庭上,你一再聲稱那都是基於『波金與伯克氏』店主數次不經意的幫助使然,但時至今日,我依然認為你當初並未完全吐露實情。」

「另外,最近有人目擊到你和實驗魔咒委員會的Gilbert Wimple攀上了交情。那老頑固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容易討好,對吧?」

Malfoy的眼神更冷了,語調卻又輕又緩,隱約流露出幾分來自他父親的影響,「留心你的措詞。除非,你真的有意想指控我賄賂他,那也得拿出證據,光靠某人自以為窺見真相的說法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我同意。」眼見對方一愣,Harry嘆口氣,「那麼多年了,你不會以為我還相信這世界非黑即白,只要打著正義的旗號,就有權能對與自己理念不同的人趕盡殺絕吧?既然我不再是當年那個盲目衝動的男孩了,沒道理你就會變成第二個Lucius Malfoy。況且,我曾就幾個案子去徵詢Wimple的看法,所以我很清楚,以他那個人的古怪性情,不論金錢還是權勢,根本都打動不了他。Wimple真正感興趣的,只有魔法本身。」

「也就是說,哪怕你的身分是魔法部長,要讓他甘心放下手頭工作多看你一眼,唯一的答案,只會是你身上的確存在某種足以挑動他那份好奇心的東西。比如—」

「比如,我親口告訴他我曾修復消失櫃的特殊經驗。」Malfoy閉上眼睛,承認了自己與實驗魔咒委員會負責人有過交集的說法,「以Wimple的年紀,他知道的其實有一點太多了…。」

純血巫師的傲慢。

Harry咕噥,很好的克制住不去就此事多做評判,也不問他是為了什麼才找上Wimple攀談。無論告密者如何危言聳聽,乃至信誓旦旦地向他指出Malfoy正在醞釀一起天大的陰謀,僅僅十年,這個人便已然忘記,如今檯面上看似尋常的平靜安穩,是過去填進多少人命換來的。

更何況,能直白說出醞釀陰謀這種話,對方顯然還不夠了解以Malfoy為首的一干純血統們的想法。前後歷經兩次戰爭和Voldemort倒台,鉅額的代價足夠讓這群滿腦子純血利益至上的傢伙偃旗息鼓,短期間內絕不會有人笨到跳出來,再一次自討苦吃。

「與其找我,他應當才是更能幫上你這個忙的不二人選,不是嗎?」對方又說。

「對,沒錯。但我更屬意由你來修復這面鏡子,至少我有把握你不會因為過分好奇運作原理,而在修理途中突然改變心意打算拆了它。」面對他投來的疑問目光,Harry很快給出了這份疑惑背後的答案:「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聽說過,這是意若思鏡。」

從Malfoy夾帶一絲了然的表情中,Harry肯定他確實聽說過。然而,不僅是他,在國際魔法合作司任職的這些年裡,官僚之間的相互傾軋,相當程度教會了年輕的Malfoy在明瞭所需付出的代價以前,絕不要輕易允諾任何人去替他或她完成任何事。因此對方沒有貿然應允,就Harry看來,這個結果也不比得擊倒捲土重來的黑魔王更讓人沮喪。

顯而易見的遲疑後,Malfoy終於離開那張自進門就由他佔據的扶手椅,站到意若思鏡的正前方;什麼也沒照出來,他甚至看不見自己。「這—就是你指稱的問題,Potter?」

Harry點點頭,「就我所知,它被設計用來映照出人們心底最迫切的渴望,唯有這世上真正快樂的人,才有辦法將它當作一面普通的鏡子來使用。可不曉得為什麼,我在那個被魔法部通緝許久的竊盜團夥藏匿的地窖發現它時,它已經什麼都照不出來了…」

「聽起來是件好事。」

「什麼?」

Draco平靜的側過身,不算矮的身量,卻由於意若思鏡的緣故顯得格外嬌小。

「難道不是嗎?倘若這類煉金物品被創造出來的初衷,只是為了逼瘋更多人而存在,那我們有什麼理由非得修好它不可?從你的語氣推斷,想必你在過去的某個時刻就照過這面鏡子,親眼看見那所謂的『最迫切的渴望』了吧?但是那又怎麼樣?我們最渴望的往往也是我們最得不到的東西,還是說,經過那麼多年之後,你把這輩子不可能達成的目標給實現了?」

「…沒有。」這句話簡直是Harry竭力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他控制住脾氣,再三反覆告訴自己,對方不知道他一年級時在鏡子中看見了什麼,純粹就事論事,並非刻意在他的傷口上踩一腳。「但如果可以的話,我仍然期待你能修好它。」

「為什麼?」

「因為我確信,它有一段時間曾屬於Albus Dumbledore。」瞥見Malfoy一瞬間僵硬的背影,Harry別開目光,「自從他去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面鏡子的下落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我很希望可以在修復後保有它,作為回憶的一部分留存。」

Malfoy一會後才開口。「即使是來路不明的贓物?」

「你現在的語氣真像Hermione。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這麼奉公守法了?」

「可不是,世事難料啊。」Malfoy順著他的話自嘲,「你要我就在這裡修?」

「你答應了?我還以為我必須花更多時間才能說服你幫忙。」

其實Draco更想直接掉頭走人,只不過對方都搬出Dumbledore作為理由了,他還能怎麼辦?他畢竟欠了那老傢伙一份,僥倖免於在十六歲時就背負奪走他人性命的重擔。

「Malfoy?」

「別浪費力氣說廢話了,Potter。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把它弄回來的?縮小咒?」

「對。」

「除了鏡子照不出東西,施法過程中,你是否曾碰上任何防護魔法或惡咒?」

「沒有。過程很順利。」

「施法前,你是否檢查過它,不論是以何種形式?」

「有過,事前確認是正氣師基礎訓練的一部分,我可以保證沒有一點遺漏。」

接著,Draco不再詢問Harry問題,從斗篷取出魔杖,仔細謹慎的針對意若思鏡施放各種各樣的符咒進行全面檢查。對方使用的咒語,有幾個Harry自己也常用,但剩下那些他就連聽都沒聽說過了。十幾分鐘過去,直到Malfoy停止讓魔杖發射出更多五顏六色的光芒,神情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鏡面,Harry才開口問道,「怎麼樣?」

「就結果而言,鏡子本身未受到任何損壞,映照人心慾望的功效同樣能正常運作。它只是…簡而言之,它被某人一連下了多達五種大範圍的強力混淆咒。」他做下結論,「構築咒語的字詞經過精密計算,排序錯落有致,頭尾對應,巧妙相互彌補了原先不足,形成一道難以受外力破壞的不規則圓圈,進而塑造出鏡子失去效用的假象。光是這點子本身的發想就足夠霍格華茲為此開設一堂專門的選修課—下咒的傢伙是個天才。」

「為了什麼?」

「誰知道。這做法也不是說不過去,如果他意圖避免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Harry沉默片刻,注視意若思鏡的目光游移不定,「但你的確知道如何解咒,對吧?」

頓了頓,Malfoy忽然諷笑起來,「聽聽,現在究竟是誰才像故事裡頭的反派了?你真是病得不輕,Potter,一味沉湎於過往,可不會替你帶來任何好處。」

「我知道。」

「一旦告訴你解法,我就要收取我想要的報酬了。」

「嗯,好啊。」

對方答得如此簡潔乾脆,反讓人有種處處使不上勁的無力感,剎時間,Draco罕有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索性決定告知Harry咒語解法後就離開。

「解開咒語的方法,」他說,「就是將鏡框上的文字依照正確順序讀三遍。」

Harry聞言頗為詫異,「就這樣?」

「沒錯。」

「這算哪門子的解咒法?」

「有意見,等你找到那名施法者再說。我該走了,別忘了你承諾的報酬,Potter。」

正氣師敷衍的揮了揮手權充道別,連句客套的謝詞都沒說。Draco也懶得再演一齣憤憤不平的戲跟對方發火,收好魔杖又攏了攏斗篷,他就背對Harry及意若思鏡往辦公室門口走。指尖剛碰到門把,背後依稀傳來對方低聲念誦鏡框文字的嗓音。

「我顯現的並非只是你的臉而是你內心的慾望。我顯現的…」

Harry讀第一遍時,鏡子毫無反應。第二遍,開始有肉眼可見的微弱光線爭先恐後想鑽出鏡面。等第三遍讀完,整個房間立即被刺目的光輝籠罩,使人睜不開眼睛。經歷過黑魔王帶來的恐懼,直覺告訴Draco,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從辦公室逃走,這麼一來,縱使Potter因而死去,也不會有人能將今晚發生的事歸咎到他身上。

過往陰影從未有一刻遠離,一再和Potter扯上關係,無疑昭告天下他主動把脖子送上了斷頭台。二十年裡前後歷經兩次戰爭,黑魔王陰魂不散的遺緒,令少數僥倖從戰後清算中存活的純血家族舉步維艱。

這一點,早在兩年多前,Lucius決意將家主位子交到他手上時就說得相當明瞭:『…Malfoy家再也無法承受第三次的打擊了,Draco。謹言慎行。』

可是最好的做法,往往卻非意味著那就是正確的。

背後光芒更盛,似乎是在催促他盡快做出決斷。儘管緩慢又艱難,Draco終究成功迫使自己將手抽離門把,轉而握緊了斗篷底下藏著的魔杖。最終,若他因此而死—

「—那也不過是咎由自取。」

轉過身,他直面已然吞沒了Potter的那道光束,任由其將他一併拖入鏡中。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落到草地上。

身後樹枝折斷的聲響沒能引起Harry太多注意,甚至他也無暇留心自身異狀,鏡片後的雙眼一刻也不停歇的打量周遭環境,試圖從中提取出與記憶裡似曾相似的圖景。被吸進鏡子當中已經夠荒謬了,既然不能指望會有什麼人現身來救他們,那至少要撐到找到逃出去的方法為止。

「禁林。」Malfoy代替他說出了答案,聲音異常冷靜。

這裡確實是禁林,卻又不完全是他們倆認識的那處禁林。就Harry所知,他們落下的地方距離林子中心點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真要說起來,感覺比較像Hagrid頭一回帶他們走入時經過的其中一條路。印象裡,前方還有個岔路口,這裡卻沒有。

「當時你就不應該嚇Neville。」他不假思索的說,引來Draco難以置信地瞪視。

「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你挑在這種時候跟我翻舊帳?」

Harry聳聳肩,眼角餘光警惕的注意四周,「還有,你沒說鏡子上可能有其他陷阱。」

「是你自己堅持不找Wimple幫忙的,這可不能怨我。再說了,歸根究柢,我會落到這種倒楣的境地,也全都是因為你固執己見,說什麼想讓那面鏡子恢復原狀所導致。你能否認嗎?」

他才要開口反唇相譏,不遠的樹林深處,這時卻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響亮叫喊;伴隨地面奇異的震動,在月光照映下,Harry驚訝地發現,有一群體型宛若小馬的動物正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狂奔過來。

直覺判斷眼前數量無法以單一的咒語抵擋,下一秒,Harry迅速拖著Draco閃到一棵最為粗壯的大樹後方,避免與動物們正面衝突。然而,等到它們隨後一隻接一隻的躍過身旁,他發覺原先以為的如馬匹那類的動物,真面目其實是一大群巧克力蛙不知道由於何種因素,才選擇以這般壯觀的方式進行群體遷移。

Harry還未來得及深思鏡中世界的奇特之處,Draco就推了他一把拉回注意,兩人一塊悄悄從樹後注視一抹披著斗篷的影子匍匐前行,沿著巧克力蛙們不久前遷徙的路線慢慢往他們這頭靠近。Harry猜測它便是令巧克力蛙群起移動的主因,剛準備抽出魔杖,他們就看見它停止前進,在地面摸索一會後,喀啦喀拉咀嚼著某種東西。

「它在吃什麼?」他小聲地說。

「恐怕是我的腿。」

「你的—什麼?」聽見這話的Harry一愣,下意識轉頭去看另一名巫師。在不期然見到一個左腿以下斷了一截的薑餅人Malfoy時,他又是一愣,然後藉著月色看了看仍穿戴著正氣師裝束的自己:五短身材,衣物由糖霜點綴而成,頭髮及眼鏡雖然俱在,也不能改變它們皆是以糖果製作的事實…

「我的腿。餅乾是很脆弱的,Potter,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只跌斷一條腿而沒有摔壞我的腦子,你真該感激自己的好運。要不然—」

「不然怎麼樣?又想把我變成一隻沒牙齒的黏巴蟲了?」他鬱悶的說。

「不。」Draco平心靜氣的表示,「我打算詛咒你後半輩子都不舉,說到做到。」

Harry忍無可忍地瞪著他,伸手打開腰際的皮套,抽出魔杖。「我受夠了。你這個…」

對方唇角微揚,而後近乎挑釁的拿手撥開Harry直指著臉的—「如果我是你,我會在威脅別人以前先確保自己有哪些優勢,疤頭。疏忽大意遲早會要了你的命。」

一看清手裡抓著的是一支甘草魔杖後,Harry氣悶著把它塞進皮套,眼不見為淨。

然而,披著斗篷的影子可不會因為他們倆手無寸鐵就輕易消失,吃完Draco身上落下的斷腿後,它目的明確的開始往他們的位置靠近,一切轉折都與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何其相像。當年,Malfoy的尖叫逃跑,引起了正在飲用獨角獸鮮血的Quirrell注意。在那之後,是人馬Firenze的突然出現救了他,假如鏡中世界依循的是現實世界曾發生的過往,重現他們存於腦海中的記憶景象,那麼…

彷彿為了印證Harry的推測,有節奏的馬蹄聲驟然自林中小徑傳來,不一會,一個修長的影子高高躍過他們頭頂,狠踹了Quirrell一腳。

「Firenze!」Harry脫口喊道。出乎他意料的是,落地後轉過臉來的,卻並非人馬,而是在滿月下飛快變形成狼人的Remus Lupin。

Harry這輩子只親眼見過一次巫師轉變成狼人的痛苦過程,三年級即將結束的那個學期以後,Lupin就一直小心避免再出類似的意外,直到在大戰中離世。他滿心期待著能不能有機會看見Sirius化身的大黑狗衝出來阻止Lupin傷害他,從而短暫忽略了Draco對這個世界走向的可能影響。

儘管事後經由Snape之口得知Lupin實際上是名狼人,Draco卻不曾見過對方人類以外的樣貌。對他而言,若非得提及狼人一詞,他知道又深感畏懼的只有那麼一個。眼看Fenrir Greyback帶著腥臭的牙齒朝他們衝過來,Harry目瞪口呆。

『跑』這個念頭才冒出,他們周身立即又出現飛快跳躍的大群巧克力蛙,隨便選了一隻爬上後,轉瞬間,Harry側身一把將Draco也拉了上來,推坐到自己身前。巧克力蛙的後背十分光滑,根本沒地方能供兩人抓住借力,他們只得盡可能壓低重心讓身體保持前傾。中途有幾次跳躍的幅度過大,Harry差點以為自己或Malfoy會掉下去。

在他們背後,Greyback緊追不捨,可怕的狼嚎聲更是不斷。似乎已被逼到極限,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Draco突然爆出哀鳴,嚇了Harry一跳。「想點別的,Potter!你會後悔!快啊—」

幾乎是Harry意識到對方話中所指的瞬間,有月亮照耀的禁林不見了,周圍場景幻化為無數個冰冷的房間,巧克力蛙載著他們在似乎看不見盡頭的長廊上跳躍,而身後可怖的狼嚎,更不知自何時起扭轉成了一道他們倆都不陌生的女人尖叫聲。那是Hermione。

勉強克制住自己不要回頭,Harry的目光抽離前方,落到Malfoy身上,卻由於他把頭低垂到胸前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斗篷下的雙手顫抖不已,冷得就像冰。

拿不準對方是真的昏過去,抑或被恐懼暫時攫取住心神,而無力制止眼下十分糟糕的境況,Harry都管不了這麼多了。他盡可能集中精神,試著以意志力逼迫鏡中世界依照他的想法,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起初,這種嘗試不太順利。比起他所求,它顯然更偏好以Malfoy心底的恐懼為食,設法從中汲取力量,更加真實的還原十年前在Malfoy莊園內發生過的一切。

『撒謊,妳這骯髒的麻種,我知道!』Bellatrix在Harry背後冷不防出聲,輕易點燃了他胸中多年來對她積累的憤怒之火。『妳偷進我古靈閣的金庫!說實話,說實話!』

Hermione一聲接一聲的哀泣慘叫,持續不停挑動著Harry神經,他咬緊牙關,竭力與自身的憤恨與厭惡對抗。但無論他怎麼去嘗試,事實就是他的怒火一吋吋地往上飆漲,絲毫不見任何消退的跡象。他知道,倘若他不能盡快控制住自己的腦袋,一旦場景再度變換,他即將得面對的,就會是Sirius墜入紗幕後的那一刻了。

Harry正焦慮著,兩秒後,女巫的哀號突然被一陣劈啪亂響的玻璃碎裂聲打斷。他反射回頭一看,除了地上那盞被砸毀的水晶吊燈,他還看見另一個小小的身影。認出那是誰之後,他當即抓住Draco的肩膀喊道,「不!不!夠了,Malfoy!你們一家傷他的還不夠多嗎?我寧可死,也不會同意你用這種方式再傷害他一次!」

可惜來不及了。伴隨Dobby『你們不可以傷害Harry Potter!』的尖聲呼喊,場面很快從Malfoy莊園冰冷陰暗的長廊,過度到霍格華茲明亮溫暖的廚房當中。把兩人抖落到四張長桌的其中一張上頭後,巧克力蛙就跳離餐桌,將他們留給眾多熱情好客的家庭小精靈去照看。

婉拒小精靈的親切問候,渾身冷汗的Draco用顫抖的雙手支撐自己坐起,緩了緩,他的臉色雖不再如先前慘白,狀態卻也絕不能稱得上是好。拉開兜帽,他收攏紊亂披散在兩頰邊的淡金色頭髮,又撫平長袍上由於顛簸造成的幾處皺褶,過程中未發一語,更不曾回頭確認另一名旅伴的情況,好似對方根本不存在,由他獨自展開這場旅程。

至於Harry,儘管心情低落,但他向來就很難拒絕來自旁人的善意。推拒小精靈們的親切詢問兩次後,他最終在這些小傢伙們殷切的注視下屈服了,喃喃的說他或許需要喝一杯茶,可以的話再來幾片餅乾。小精靈們歡呼著應允了,各自散開並忙碌起來。

不一會,他們蜂擁回到Harry身旁,除了帶來熱茶與餅乾,還送來一個大大的提籃,裡頭裝著他絕對沒有額外要求的多種麻瓜點心,如鬆餅、司康、瑪芬、麵包布丁及水果蛋糕等等,每個看上去都十分美味,讓人食指大動。

Harry倏然抬頭望向坐得離他遠遠的人,對方手邊空無一物,側對著他,臉上已經掛回魔法部人人司空見慣的那種冷淡神情,倒映著壁爐火光的煙灰色雙眼朦朧,柔和了外貌鋒利的輪廓。如果利用坦露自己一小部分秘密的方式來換取旁人原諒,便是斯萊哲林們的一貫做法,那還真是…

不論存心刁難或擺明了羞辱,在國際魔法合作司任職的六七年來,Malfoy想必都在上司授意下與麻瓜官員打過不少交道。至於他心裡怎麼想,又是否已對麻瓜族群改觀,這就不得而知了。

一手拿著茶杯,另一手掛著提籃,Harry靜靜來到Draco身邊坐下,把那杯茶和一塊司康推了過去,什麼話也沒說。半晌,瞥見茶杯被取走,司康同樣迅速滾進揚起的黑斗篷底下,他依舊明智的佯裝什麼都沒看見,轉頭禮貌地再向小精靈要了一杯熱茶。

兩人默默吃著東西,各自沉澱先前過度起伏的情緒。

「—你找到出去的辦法了。」Harry說,以敘述代替疑問。

吃完手上的水果蛋糕,Draco投來一眼,「我該說,你對我的信心出現得不何時宜嗎?」

「所以你承認,你確實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了。」

「得了吧,你不也發現了?再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就顯得你虛偽了,Potter。」

Harry咬了咬嘴唇,然後詫異的發現,光這個簡單的舉動就有不少餅乾屑掉在他的長袍上。薑餅人的身體果真萬分脆弱,他悶悶不樂地想,一邊鬆開牙齒。「我認為,經過剛才的一連串遭遇之後,魔法在這裡毫無用處的跡象,側面證明了它以接收我們的負面想像為其主要的力量來源。其後,它以這點為基礎,重建出我們記憶中某個特定場景,利用我們的情緒反將我們困在這裡。施法者最大程度的活用了意若思鏡本身的特性,製造出這個近乎完美的雙重陷阱。如果要逃離,勢必就得按照他的遊戲規則,直到…」

過關或者,兩人雙雙出局。

「負面想像的說法並不精確,」Draco說,「更適切的用詞,是我們的負面聯想。」

「聯想?」Harry沉思,「對啊…我們進來時會出現在禁林,是因為那是我和你第一個共同的負面回憶。後面的回憶看似由我主導,則由於當時你早已離開,並不知道後來森林裡發生了什麼事。記憶中,是Firenze從Quirrell手上救了我—」

對方卻打斷了他,「等等,那個人是Quirrell?Quirinus Quirrell?」

「是啊。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麼?你那『純真的豪情與驚人的勇氣』嗎?連Longbottom知道的都比我多。」

Harry一時啞然。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十幾年過去,Malfoy竟然還記得老校長在一年級期末晚宴上當眾給他的評語。斯萊哲林都這麼記恨的嗎?現在到底是誰在翻舊帳?

「…好吧,看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全都能告訴你。」

Draco審視他幾秒,忽然感到索然無味般的別開了眼睛。「不必了。Quirrell本人即是當年那個殘害獨角獸的兇手這一事實本身,就足以解釋許多問題。剛才說到哪了?」

「嗯,說到Firenze。然後,我想他會變成Lupin教授,也許因為當下是滿月的關係…但這裡就和當年的情境有所出入。我記得,那時候雖然有月亮,卻不是滿月。」

「因此一定程度上,能肯定這咒語會刻意歪曲我們的回憶。接著,經由聯想,它透過我的記憶,把Lupin變成了Fenrir Greyback,再經由他,將幻境從禁林置換到我家的莊園…另一個我和你共有的負面回憶。」

Harry點點頭。「之後,以莊園為背景,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它卻偏選定Bellatrix折磨Hermione的那一幕。遺憾的是,我對她…我是指Bellatrix,她的一些作為,坦白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至今仍無法釋懷。如果有機會回到從前,可以的話,我…」

對方抬起眼皮,靜靜等待Harry未完的話語。距離他們不遠,小精靈們依然忙碌的跑來跑去,偶爾有幾隻回頭瞧瞧尊貴的兩位客人是否需要服務,而帶他們前來此處的巧克力蛙則懶洋洋的趴在冰涼的石頭地上,時不時呱一聲,提醒旁人它的存在。

抿了抿嘴唇,Harry好似在最後一刻,才想起Bellatrix Lestrange是眼前這個與他平靜交談的人的姨母,顧慮到這層親戚關係,顯然有些話就不適合再提起了。

他的沉默令Draco頗感意外,心下覺得好笑的同時,又不禁真切意識到這麼些年來不只自己,以往被老校長捧在掌心裡呵護的那個『活下來的男孩』一樣改變不少。戰爭剛結束的頭幾年,Potter可還沒有如此多的顧忌,言談裡更缺乏現在給他的三分體貼。

「—可以的話,有很多人都巴不得親手殺了她。」他淡淡的開口,「包括我。」

Harry猛然轉過頭,臉上寫滿了震驚。

「別那麼粗魯,你的太妃糖眼鏡要被甩下來了。」

「你說你想殺—可是,可是她不是你的…你的姨母嗎?我以為…」

Draco攏了攏披風,確保布料充分掩蓋住他跌斷的左側大腿,然後才說,「我也以為你沒你看起來的那麼天真,顯然我錯了。在立場問題面前,血緣其實沒那麼重要,尤其是對我們出身的純血家族而言。她一心為了黑魔王著想,連Lestrange家族的利益都全然棄之於腦後,沒有留下任何退路,這不僅冒進,也觸及了絕大多數人的底線。她確定被送進阿茲卡班的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法庭外額手稱慶,相互祝賀呢。」

話雖如此,即便與Dursley一家相互厭惡的情緒堆積到最高點時,Harry也未曾想過要置Petunia Dursley於死地,僅僅因為他們彼此之間的利益出現明確的衝突。既然一輩子都沒可能搞懂這群純血巫師必要時允許自相攻訐的生存法則,他索性就不去想了,乾脆跳過這個能藉機深入揭開魔法界黑暗面紗的話題。可提起Dobby也沒讓他多高興。

「…最後,你利用Dobby的出現,成功讓它把我們帶進霍格華茲。」Harry語氣不順的表示,「現在點心吃完了,茶也喝夠了,總該來討論怎麼離開這鬼地方了吧?」

「當然。」Malfoy同意道,隨即從善如流的戴上他國際交流合作司的職員面具,另一手輕輕撫摸斗篷下的斷腿,語調從容,神態漫不經心。「請問正氣師閣下有何高見?」

又是這種讓人感覺揮空了一拳的表現。

不愧父子倆,這副拿腔拿調的作派如出一轍,玩得爐火純青。Harry心想,一時沒有察覺這樣的想法和過去的斯萊哲林院長有多麼相似。曾幾何時,他因為Snape頻繁在他身上找尋父母的身影,多年來吃盡苦頭;而眼下,他卻在不自覺間落入窠臼,犯了一個許多人明知不恰當,最後仍免不了犯下的錯誤:將子女拿來和他們的父母做比較。

他無意識的緊盯住Draco,思緒翻騰不休,一會企圖從他的長相上尋找出明顯屬於老Malfoy的那部分,一會又想從那張十足官方的假面上找出五分鐘前跟他談Bellatrix的人,想剝開對方身上所有偽裝,直到他完整露出底下吸引人的血肉與肌理…。

Harry不尋常的沉默,使Draco嗅到一絲他或許別有所圖的端倪。當然這不是說對方心機深沉,Potter家出身的人向來就不怎麼與負面意味濃厚的詞語沾邊,縱使老Potter夫婦沒能親自教養兒子長大,血緣畢竟擺在那裡。
不可否認,成年後的Potter長成了一個還不錯的傢伙,脾氣和善,待人溫和禮貌,偶爾由於麻瓜及巫師之間的文化隔閡冒點傻氣,遇上同事取笑卻也不曾發火,在魔法部裡的普遍風評很好。也許便是因此,在Potter需要幫助時,或多或少都有人願意伸出援手,賣他一個面子。

然而,對方此時眼神不善也是事實,即便不認為Potter會為了多年前一個叛離主家的小精靈的死跟他動手,Draco仍是本能地樹立起防備。可沒過幾秒,他就鬆開了暗暗緊握的手指,笑自己多心。就算他真的攻擊了他,那又怎麼樣?又不是說Potter沒這麼幹過,他忘記任何事,都不會忘記親眼看見自己胸口噴出鮮血的一幕。

他怨恨Potter,真的恨過。卻不是為了Potter令他差點死於失血過多,而是恨對方的心還不夠狠,沒有在當下就立刻了結他的痛苦,乾脆抹去黑魔王所帶來的極度恐慌。

但這股怨懟,在他躺到病床上昏睡的那三天裡,很快又隨時光流逝而消散。他終究不是第二個Bellatrix,身上雖流著Black家的一半鮮血,卻怎麼也學不會那種對自身痛恨的事物懷抱不顧一切的執拗與瘋狂。橫亙在他與Potter之間的,說到底還是立場。

當然,他仍多少介意著Potter拒絕了他最初伸出的手,然而事過境遷,他突然慶幸Potter此前拒絕了他,否則他幾乎不敢去想,萬一黑魔王聽說他們兩人是朋友,他又該如何去面對Potter在得知他背叛後的神情?

「不論你在想什麼,當心每一個滑過你腦海的念頭,Potter。它依舊在觀察。」

又來了。一樣的說話語氣,一樣的說話方式,Malfoy究竟怎麼樣才會停止繼續模仿他父親那討人厭的言行?隨著Harry在己身的思緒中越陷越深,鏡中世界那架無形的天平也再度開始擺盪,突破時光的凝滯,回應了他一門心思去探究的負面真實。

清脆的喀嚓一聲—聲音大得有些不必要,好像它在擔心他們會刻意忽視似的—兩人都清楚看見有一截薑餅做成的手臂從Draco右側的長袍袖口裡溜下來,躺在餐桌上。想也知道,當事人沒可能突發奇想折斷自己的手臂,只因為他覺得這麼做很好玩或有趣。意外闖了禍的Harry則是完全的頭皮發麻,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逃避去看對方的眼睛,後悔沒聽進他剛才的警告。

當心每一個滑過你腦海的念頭,Potter。

可他最終還是提起勇氣,轉過頭。不過,沒等他出言道歉,Draco就率先開了口。

「看來我誤會了什麼。」他說,語氣異常輕柔,明明不具威脅的口吻,卻比任何時候都更令人毛骨悚然。伴隨他有意識的鬆開箝制,放任胸中壓抑許久的惡念噴薄而出,那幾名小精靈忙碌的身影,立刻有如一大塊在熱鍋上融化的奶油一般飛快溶解,五秒後,溫暖明亮的霍格華茲廚房就被替換成獵獵刮著狂風的冰冷黑夜。「也許,我們一開始就打一架,才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認出他們身在何處後,胸口急速竄升的怒火令Harry拋開歉疚,想也不想的衝上前,將Malfoy撞倒在天文塔冰涼的石頭地上,高舉手臂一拳下落。

在不算漫長的十年正氣師生涯中,Harry見過許多人,也追捕過許多人,但在其中,最為棘手的無疑是不在乎玉石俱焚的那種傢伙,比如曾經的Bellatrix Lestrange。就廣義上的層面而言,Malfoy和他的姨母不啻是擁有相同瘋狂因子的血親,用起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如臂使指,毫無一絲猶疑。

Draco遭到壓制,又因為少了右手臂無法抵擋,只能克難的以僅剩的左手握拳,反過來朝他臉上揮去,刻意瞄準Harry的眼鏡下手。話雖如此,再有天大的怒氣急待抒發,也不會改變他們如今身為脆弱薑餅人的這個事實,誰知道一拳過去,再收回來的時候,他們身上還能剩下多少零部件?在心中各自隱含顧慮的情形下,這場衝突雷聲大雨點小,初時惡狠狠朝對方揮去的拳頭,收斂力道後,最終變為一種兩隻幼貓以尚未長成的肉墊相互往對方臉上撓癢的古怪景象,既好笑又荒唐。

撓著撓著,為了面子他們誰也不願先停下來。撓著撓著,這舉動在兩個男人之間意圖發洩情緒的原先打算中迅速變了味道。也許是他主動,也可能是自己反客為主…總之,等雙方回過神,他們就已經吻在一塊了。

晚風習習,除了他們倆,天文塔沒有任何人在。沒有食死徒,沒有Snape,當然也沒有瀕死的老巫師。緊要關頭前,雙方不約而同放空腦袋,讓意若思鏡什麼都看不見。

「…所以,這真的就是正確答案?」他喃喃自語,糖霜似的金髮全披散在耳邊。

「什麼?」Harry含糊地問,然後在他臉上留下更多親吻。但考慮到眼下的情景,他的舉動更像是貪吃的孩子在忙著品嘗剛烤好出爐的餅乾,什麼曖昧旖旎通通見鬼去。

「自從你和Ginny Weasley正式分手,部裡長期以來,私下就有個與你相關的傳言甚囂塵上,」垂下眼,Draco對上面露愕然的男人雙眸,假裝沒注意到他剛才在嗅聞他頸側甜甜的餅乾香氣。「有一小部分的人堅信—我一個字母都不會說的,疤頭,省下你套話的力氣—你們的婚事之所以告吹,據稱是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理由。」

Harry起初還沒弄明白,直到對方抬了抬下巴,暗示他們現在衣衫不整又摟在一塊的景象,他才明瞭,原來有人認為他選擇和Ginny解除婚約,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真正渴望的對象其實是男性。「什麼?這…這未免太荒謬了…我不…嘿,我親過她好幾百次了!」

他大聲說,企圖以此來與Draco轉述的傳言爭論。後者一愣,唇角隨即泛起冷笑。

「哦,是嗎?」他挖苦地說,「每天出門上班前,我還會跟我的妻子孩子吻別呢。」

這句話割破天文塔上空的冰冷空氣,如同一把利刃刺穿Harry胸口,提醒他Draco早已擁有家庭。戰後多年,儘管Malfoy家族的聲望伴隨他們的低調行事一併沉寂下去,可年輕家主選擇與Greengrass家族的次女攜手步入婚姻殿堂,這畢竟不是件小事,一度還躍升成為預言家日報炙手可熱的年度話題之一,Harry想裝聾作啞都不行。

可能男人生來的確是容易受到欲望驅使的動物,不久前親吻Draco時,Harry著實沒想太多,只知道吻他的感覺很好,也感受到對方同樣在小心翼翼地回吻他,努力避免碰傷自己脆弱的嘴唇,或是臉頰皮膚的任何一部分。

然而…

Harry挫敗的嘆口氣,從Draco身上離開,躺倒在另一側,沒精打采的盯著他們頭頂上的漆黑夜空,片刻後才說,「…我跟Ginny分手,不是因為我看上了別人或者…像那些無聊八卦小報上胡亂臆測的那樣,說什麼我們無法敲定婚禮細節才鬧翻…不是那樣。完全不是。我依然愛她,她也回報給了我相同份量的愛…只不過…」

Draco側過臉,眸光專注,仔細聽著Harry此刻向他訴說的每一個字。

「…只不過,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或許給不了Ginny她最想要的東西。」

「你愛她。這還不夠嗎?」Draco開口,語氣平鋪直述,不帶有一絲批判的意味。在他願意的時候,他可以是最為溫柔體貼的傾聽者。

「對一個從小夢想嫁給她心目中英雄的女人來說,可能還不夠吧。」Harry聳肩,「有一段時間,我們經常吵架。嗯…好像就是你剛進魔法部那一年?正氣師的訓練很辛苦,可是就算接受過再多的訓練,正式上場時,也依舊不會改變你是菜鳥的事實,加上犯人通常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反正,大概有半年左右,我總是一身傷的回家。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你知道,她不想哪天突然接到通知,說我在追捕行動中意外殉職什麼的。」

「我可以理解她的恐懼,也因此對她感到很抱歉。但是無論如何,我從來也不曾想過要放棄這份工作。」

「她真的這麼要求了?」

「對。她說我們可以一起去打魁地奇,像曾經的Victor Krum那樣當個職業球員,以我的身手,球團肯定願意開給我一個數字讓人滿意的薪水,也不需要面對那些殺人不手軟的黑巫師。還有,趁球季尚未開始前,我們也能夠適當配合彼此的時間,一起到國外度假,而不是即便她離開球隊回到英國來,一天到晚卻仍見不到男朋友的人影。」

語畢,Harry又嘆口氣,「從那時候起,這個問題就不斷糾纏在我們的生活當中,幾乎每次吵架的導火線,都是因為我堅持不肯辭掉工作,最後以她回到Weasley家告終。被反覆的爭吵,和好,再爭吵,再和好的日子折磨了整整兩年,我們終於一致同意,分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決定。藉這個機會,她看清了我在必要時能有多麼固執,同時我也看清了自己。假如能夠不再令她為我擔驚受怕,我想我更寧願她離開我去嫁給其他人…。」

故事說完了。

Harry本以為,以Malfoy從學生時代起就嘴上不饒人的性情,有很大概率會奚落他和Ginny這段談得七零八落的感情,沒想到對方一聲不吭,只在他忍不住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簡潔扼要的說了句:「葛來分多。」

「哈哈,是啊。你一定在想,聖人Potter連談個戀愛,都沒法放棄任何可以逞英雄的機會。」他自嘲,「或者,他就是過不慣那種沒有人追在屁股後頭吹捧的日子。」

「我沒這麼想,我也不會這麼說。」Draco出乎意料地表示,「我只是覺得,經過這一通折騰,外面說不定快要天亮了。想必你也不願意聽到Rita Skeeter因為我們的同時失蹤而大書特書,編出什麼感人熱淚的胡說八道來吧?我可受夠了她那張勢利臉。」

直覺告訴Harry,Malfoy有所隱瞞。

但是,縱使他成功迫使Draco說出真實想法,又有何意義?事實便是,不管造成方才那個吻的前因後果由何而來,無論在霍格華茲求學的七年當中,雙方曾有過什麼樣的密切交集,他們很清楚,再怎麼樣,這頂多只能是兩人共囚於這漆黑天幕下而短暫生出的意亂情迷。一旦脫困,這一切也都將隨著幻境消失不復存在。

Malfoy不會背棄他的妻子孩子,他也還沒完全忘記Ginny;就這點來說,他們扯平了。

「我同意。」Harry聽見自己說,「你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唔。但我認為,這個方法你肯定不喜歡。」

「什麼辦—」

話還沒說完,兩人腳下的天文塔忽然土崩瓦解,在他們失重墜落的瞬間,又一幕Harry永遠不可能忘記的可怕景象,伴隨不斷嘶吼燃燒的地獄烈火一同撞進他的肋骨間。險而又險的抓住懸在半空中的一把掃帚,他氣得渾身發顫,可一用力吸氣,周圍遮蔽視線的濃煙立即瞅準這個機會一擁而上,讓他嗆咳不已。

薑餅做的身體承受不住這種異常高溫,完全蒸發水分的餅乾表面很快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即使靜止不動,也會有大量的餅乾屑剝落。情況緊急,Harry管不了這麼多了,一邊為了尋找出口往上飛,一邊對另一手緊緊抓住的人吼道,「該死的你瘋了嗎!?」

明明同樣受烈焰的攻勢所苦,Draco卻嘶啞的笑起來。「也…許吧。你不喜歡那…個讓…Dumbl、edore再一次…墜落的…場景不是…嗎?那就…就只能換…換成這一個…了…」

「哪一個我都不喜歡!快停下,Malfoy!一定還有其他能夠出去的辦法…!」

「別…別傻了…Po…tter…」對方嗆咳兩聲,再開口時,後面的聲音像是他費盡力氣才擠出來的,「你…你還沒…想通…我為什麼…說解咒…法是重複讀…讀上…三遍?三是一個…穩定的…數字…一個完…完整的象…象徵…。也因此…開啟…這個幻境…的方法是重複…那段話三…三次…那麼…要…要結束這…咒語…就必須提…提供它三個…我和你共…共有的負…負面回…憶。這是…第三個…了…」

「聽你鬼扯!」

「…鬆手…吧…只要我…我死…你就能出…去…」

「閉嘴!你想都別想!我會像當初在萬應室那樣救你,聽見沒有?Malfoy!」

Draco沒有答話。Harry忙著找出路,一直沒有回頭,要不他就會發覺,火場中,Draco比他受到了更嚴重的影響:僅剩的右腿老早被魔火吞噬,根根分明的金髮融成塊狀,就連眼睛也快要被煙霧燻得看不見了。

太久沒聽到對方的聲音,Harry心神不寧,想回頭查看情況,又不敢真的放任前方那道好幾次企圖朝他們直衝過來的火蛇亂竄,只得大吼道,「Malfoy?」

「夠…了…放…開我…」微弱的說話聲自下方傳了上來,還沒等Harry鬆口氣,就聽細微的斷裂聲一響。即使他的反應再快,也來不及挽救自己碎裂焦化的左手臂。

「不—」

事情發生的過程,有如電影刻意重複播放的慢鏡頭,在他眼中緩慢而清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彷彿回到十年前,不斷驅使掃帚來回逡巡,就為了從火場中找出Malfoy三人的蹤跡。

但相較於當年,有些事畢竟是不同了。

自從Crabbe死後,Harry無意中輾轉聽說Goyle一家和Malfoy徹底劃清界線,再也沒有往來。Draco蓄意塑造出這個場景,三番兩次要求他鬆手放棄他的命,有多大程度是基於當時他沒能將Crabbe帶出萬應室的內疚?斯萊哲林們不僅學不來坦率,連對逝者表達歉意都只會用這麼一種迂迴曲折的方式…

此時此刻,Harry總算認知到,光是對Draco Malfoy這個人生出好感這件事,就註定他無法抗拒更進一步的想去試著喜歡他。雖然開始前,他就已經被宣告出局,可他確信此時此刻,肯定有什麼是他能為眼前一心只求解脫的這個人做的。

諸多念頭紛閃過Harry腦海,最終,他不再遲疑。以僅剩的右手驅使掃帚掉頭向下全速俯衝,他傾身抱住早已失去意識多時的Draco,雙雙一塊墜入火海。



他賭贏了。

仔細察看過雙手雙腳,再確認全身上下什麼東西也沒少之後,Draco鬆了口氣。

神經緊繃了太久,加上大半夜被Potter的護法吵醒,一鬆懈下來,倦意立刻爬上他的眼皮。施了個咒語才沒讓自己不得體的倒在辦公室裡睡著,下一刻,他將魔杖轉了個方向,對尚未清醒的Harry施展昏睡咒,再把人以飄浮咒送上沙發,蓋上一條他用抱枕變形而成的毯子,確保對方一覺睡到天亮時不至於感冒。

意若思鏡仍舊靜靜佇立在房間正中央,四周鑲著華麗的金框,鏡面光滑如新,在他一眼瞥過去的時候,用沙發上熟睡的男人面孔對他扮了個鬼臉,卻並不惹人生厭。Draco閉上眼,揮動魔杖讓布幕飛過去遮住整面鏡子,然後走近睡著的Harry,凝視他。

長大後的Harry面容,除了多出些許稜角,五官基本上沒有太大變化。看著這張他就算閉上眼睛也能準確描繪出輪廓的臉,記憶裡塵封許久的往事,自然而然地隨之浮現。

戰爭結束後的頭幾個月,他們一家暫時被拘留在魔法部,長時間無人探視,也理所當然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直到終於有獄卒出現,以紆尊降貴的口吻通知他出庭。那時他的心,早已在先前日復一日滲透進骨髓的驚懼中麻木了,聽著一長串控告他協助食死徒侵入霍格華茲校園,以及涉嫌謀殺Albus Dumbledore的罪名,他也沒什麼感覺,甚至想不起來要流露出一絲該有的愧疚或悔悟。

無所謂了,他當時蠻不在乎的想。死在這群人手上,好像也和死在黑魔王手上差不了多少。不論是誰都好,只要趕緊宣判他一個解脫—

『我主張Draco Malfoy無罪。』

Potter的聲音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他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去,Potter筆直站在不遠處的證人席上,即便只露出半邊側臉,堅決冷靜的神情依然深深緊抓住他所有的目光。自戰後以來,這是他們時隔數月後的第一次見面;Draco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看見Potter來到這裡,為他申辯。

有救世主親自出庭作證,巫審加碼團最後毫不意外的大開方便之門,同意將他們一家當庭釋放。注視Potter在庭審結束後快步離去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緊追其後,想就對方出庭作證的事情問個究竟。

可在弄清楚以後呢?他問自己。難道他還想埋怨Potter,責怪他不該現身在法庭上,責怪他應該眼睜睜放任他去送死,而非自顧自宛若一束明亮的光芒照進他那已然枯萎的魂靈,賦予他第二次的生命,除卻令他從此欠下償還不完的人情債,還意外認清了自己的本心。這個人為什麼就不明白,寬容大度有時也是一種殘忍?

Draco佇立片刻,彎腰摘掉對方眼鏡,輕輕在Harry額頭的傷疤上吻了一下。前額的幾根髮絲,趁此機會隨著他動作落到Harry的臉上。好似干擾了睡夢,眼見Harry蹙起眉毛,眼睫微微顫動,彷彿下一秒就會睜開那雙迷人的綠眼睛,縱使心知咒語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失效,Draco仍舊屏住呼吸,貪戀的近距離凝視Harry毫無防備的睡臉,視線在他將分未分的唇線上逡巡不定,又小心的撥開那幾根金髮,避免它們一再打擾他。

一會後,Draco緩緩眨了眨眼,也同時眨去了長久縈繞心頭的企盼與渴望,重新擺出冷淡矜持的姿態來武裝自己。拇指撫平Harry眉間的劃痕,他再揮動魔杖,熄滅半空中燃燒的幾根蠟燭;一大團陰影就此下落,而後近乎溫柔地擴散出去,籠罩住一站一躺的兩人周身,緊貼他們的模樣恍若綁縛著囚犯的枷鎖。

拉兜帽遮住一頭過分顯眼的髮色,Draco正要離開,很快又想起過了午夜,今天就是十月的最後一天了。

「薑餅人和萬聖節可一點也不相襯…」他低語,「我就當你付給我報酬了,Potter。」



Fin.
 

*薑餅人。巧克力蛙。餐桌。

2023年萬聖節快樂。感謝主辦@shaoyu

雪兒 @mimi0907

5

—愛畫圖的女孩—


帕娜是個愛畫畫的孩子,而且她只畫與藥草學有關的插畫,任何花草樹木她都畫過!有時後她也會將眼睛靠在玻璃罐上,仔細的盯著裡頭的蟲子。不過雖然她熱衷於畫圖,可是她的藥草學成績卻總是低空飛過,而且還是因為她熱愛畫藥草學相關的圖,教授才勉強給她及格的!儘管如此,帕娜還是十分熱愛畫圖。

一直都是,愛到發狂。
—————————
魔蘋果,一個早就教過的東西在四年級時又與這群學生們見面了。

可惜的是,這群學生們似乎對於見到它們並不感到開心,那曾經發疼的耳朵正在顫抖著。

「相信各位都知道在你們面前的植物是什麼,而我們今天要再來認識它一次。」藥草學教授芬妮斯說道。

「為什麼還要再認識它一次啊?我們又不是什麼多年未見的“朋友”,哪需要來互相“敘舊”呢?」米爾森低聲向帕娜咬耳朵。

「你說的話我同意,米爾森。」雖然此時帕娜有點想將桌上的魔蘋果畫下來,但她更不想再次聽到魔蘋果的哭聲。這年頭學校都將經費用在什麼校園安全維護,或是一些有的沒的的東西上,根本沒有想過要把破舊的像一團垃圾的耳罩做更換!

唉,這從她一進來霍格華茲時就如此了,想當初她就算隔著耳罩還是能聽到一陣陣哭聲,搞得她頭昏腦脹,根本沒辦法做好移植。如今過了兩年了,這耳罩還能破到什麼程度?

但這時芬妮斯教授說了一句所有耳朵都想聽到的話:「今天我們要來談談關於魔蘋果的傳奇故事,以及它的一生。所以今天不用戴耳罩,知道嗎?」

這讓所有的學生都鬆了一口氣,耳朵們也不再顫抖了!
—————————
帕娜是校園裡出了名的女孩———關於她神奇的畫圖癖好,也因為她那專情的個性(畫出來的人物像一團泥漿,植物與蟲子卻畫得徐徐如生———令某些人作噁),其他學生們給她取了綽號,叫做「草蟲女」,不管是念“蟲”還是”叢“,都十分符合她的興趣,帕娜也不太在意。

不過可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個綽號,好比說帕娜身邊最要好的異性朋友——米爾森。米爾森是一位麻瓜,個性溫和,但擁有強烈的正義感。小時候麻瓜教授都告訴他們:「不可以亂幫別人去綽號。」因此他認為取綽號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想當然地,當他一聽到「草蟲女」這個詞後,他便立刻對那些人說「這樣是不對的,喬治」、「你們怎麼能沒有經過帕娜的同意就幫他取綽號呢?」

「可是帕娜聽了沒有反應啊。」喬治略微的感到不滿。

「可、可是你們還是……」當米爾森還想繼續說時,一雙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不在意,米爾森。另外也謝謝你。」帕娜墨綠色的眼睛盯著米爾森,搖了搖頭。
米爾森聽了不禁感到失落,你怎麼能忍受這件事呢……帕娜。
—————————
青春期到了,誰都蠢蠢欲動。
—————————
帕娜最近有一個秘密,她發現了全霍格華茲裡最好玩的地方——位於八樓的秘密畫廊。

她也不知道當時是哪顆行星跟哪顆行星靠得很近,總之當時她抱著畫具跑到了八樓。帕娜當然知道八樓有什麼,幾間教室與他們學院的入口,有時候還會有一些無止境的陰暗走廊——畫廊就在那裡。

當時的她來到了一面乾淨的牆壁前,沈思者自己未來要做的事:開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廊。

而就在她第三次思考這個問題時,那牆壁奇蹟似的變出了一個門!帕娜愣在那扇門前,此時腦袋彷彿有一個聲音說道:「打開它!」

帕娜遲疑的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冰冷的門把,用力一轉——「喀……」門緩緩打開了。

自從那一天帕娜打開了門後,帕娜便三天兩頭的往那裡跑,因為那個房間裡有著「屬於她的畫廊」。

帕娜可以在那個空間裡畫她想畫的,裡面還提供她最愛的畫具——蠟筆。既使她把蠟筆用完了,那個空間也會立刻製造一個全新的蠟筆出來——彷彿能夠窺探人心一般。

帕娜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那個空間上,沈迷於此。
—————————
隨著時間過去,一個特別的節日即將到來——萬聖節。據說今年的萬聖節很不一樣,因為有一個盛大活動即將舉行!
帕娜與她的朋友們看著交誼廳的布告欄,活動海報這樣寫著:
今年......霍、霍......茲,機關......快躲起來......被...就慘了!
而在下方還有著一個正拿著刀子的背影。

「蠻怵目驚心的,說實在。」帕娜盯著海報良久,最後給了一小段評語。

「你也太無趣了吧!」米爾森搖了搖頭。

帕娜其實對於學校的萬聖節活動一點也不感興趣,因為學校終究得保護好學生,所以不管每一次文案都說得再可怕,實際上還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且帕娜早就規劃好她萬聖節的行程了,那一天她一大早就要前往她的「秘密畫廊」畫畫,或許這次她可以多畫幾隻蜘蛛,增加一點過節氣氛?

此時米爾森看著帕娜沈思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與她變得好遙遠,她似乎早已成為那顆抓不到的星星。眼看帕娜就要轉身離去,米爾森猶豫的張開嘴巴,話到嘴邊又忍不住停下。「我真的該這麼做嗎?」米爾森糾結著。當帕娜向前跨出一步時,米爾森脫口而出:「帕娜!等、等一下!」

帕娜轉過身來,微笑道:「我又還沒走多遠,你幹嘛叫那麼大聲啊?」

米爾森紅了臉,緩緩說道:「我想問你,萬聖節那天有空嗎?我想在晚上時帶你到藥草學教室看一個東西……」

「你是說新昆蟲嗎?嗯……我萬聖節那天有事要辦,所以只能下次再去看了。對不起,米爾森」帕娜向米爾森揮揮手。

「不是的…不是新昆蟲…」在帕娜走後,米爾森喃喃自語著。
———萬聖節當天———
帕娜拿著盆栽往「秘密畫廊」走去,途中她來到了一個交叉口,一個是通往「秘密畫廊」,一個則是樓梯,而且直通藥草學教室。帕娜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想起了上星期米爾森對她提出的邀約。這個回憶突然讓帕娜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因為她事後仔細回想起來,看昆蟲根本就不會約在萬聖節這天啊!而且她那時還只說了一聲「對不起」就走了,完全沒有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在充滿罪惡感的情況下,帕娜情不自禁的往那通往藥草學教室的方向走去。來到教室門口後,帕娜發現裡頭隱隱約約有著燈光。「這麼晚了有誰會在這?還是其實是米爾森?」帕娜突然開始期待起來了。

當她正想開口訊問時,突然她聽到了「喀」的一聲,帕娜愣住了。「這不太像腳步聲……」帕娜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臟正強而有力的跳動著。「喀……喀……」這個聲音持續的發出:「喀喀……喀喀、喀、喀、喀」節奏聲越來越快,快到帕娜所有的四肢都在告訴她這不對勁。帕娜的腿開始動了,接著手也是。她逃命似的往前跑,她沒有任何目的地,只希望離那教室越遠越好。「是鬼!絕對是鬼!霍格華茲這次真的決定玩大的!」

當帕娜終於停下來時,她發現她來到了「秘密畫廊」的門口前,她像是看到救命繩般,立刻開始在腦袋說:「我要去我的秘密畫廊、我要去我的秘密畫廊、我要去我的秘密畫廊……拜託,一定要開門!」她聽到石磚移動的聲音,果然,那面牆出現了一道門。帕娜豪不猶豫的將門打開。
帕娜一打開門便發現不太對勁。她的蠟筆散落一地,地上則有好幾張未完成的草稿,她抬頭看看牆壁時更是愣住了:一幅用蠟筆畫出來的作品,裡頭以大海為背景,其中有一對情侶站在沙灘上,手握著手,其中少女的眼睛是墨綠色的。他們眼睛深情的望著彼此,彷彿有千言萬語般。

但看到這麼美麗動人的幅畫並沒有讓帕娜靜下心來,反而是更加害怕。此時帕娜的眼淚直滾而下,整個人已經崩潰的無法叫出聲來,全身縮成一球,她已無法思考,只好就這麼放任自己沈沈睡去。
———隔天———
帕娜戰戰兢兢的從畫廊走出來,悄悄的回到交誼廳,並且立刻刷牙、換衣服。 帕娜從寢室裡拿了課本就走,在前往大餐廳時,帕娜忍不住看了看那通往藥草學教室的路口,此時的她又像昨晚一般猶豫著。「早上才不會有鬼。」帕娜心想,緩緩向教室走去。

此時藥草學教室藉由太陽的照耀下,已不像昨晚那麼的陰暗恐怖,這讓帕娜壯了膽,大步向前走。此時她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不禁一愣。抓住桌腳,蹲了下來,結果卻從桌子下方看到隔壁黑黑的人影。帕娜再仔細一瞧,突然知道這個在桌旁沈睡的人是誰了。帕娜立刻走到那人旁邊,輕搖著他的肩膀:「米爾森、米爾森。」

米爾森微微張開眼睛,定眼一瞧,突然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帕娜,米爾森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看向四周,他皺了皺眉頭,突然恍然大悟般的睜大眼睛,看看帕娜,又看看角落,雙頰紅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睡著了呢?」帕娜見米爾森似乎已經清醒了,便問道。

「這、這個,我原本想說可以在這、這裡等你的……」

「原來是這樣,話說我昨天在這裡遇到鬼了,你知道……」當帕娜說到一半時,突然米爾森的腳旁傳出「喀」一聲。帕娜臉色一變,轉身便想逃出教室。

「帕娜,等一下!」米爾森叫住她,並且蹲了下去。

「你蹲下去幹嘛啊?那是鬼我很確定,我昨天就是遇到它、它……」帕娜的聲音略微顫抖。

「不是的,這是我一直想給你看的東西。」米爾森站起身來,手上拿了一個魔蘋果娃娃,過沒多久,那娃娃發出了像魔蘋果般的哭聲,不過這次並不會讓人頭暈。

「疑?嗯?欸?昨、昨天就是它發出聲音的嗎?」帕娜遲疑的問道。她有預感她等等會直接社會性死亡。

「對,我上禮拜約你就是想給你看這個,沒想到你昨天竟然被嚇跑了……」米爾森低下頭說道。

帕娜漲紅了臉。完了完了,真的社會性死亡了!

當帕娜不知所措時,米爾森走了過來:「其實我昨天除了要給你看那娃娃外,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帕娜再次感到驚慌,現在的氛圍十分詭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很久了,那就是……」

男孩緩緩張開嘴,說出了那一句藏在心底的話語。
關鍵字:大海 蠟筆 尖叫
完全離題的一篇www
(其實米爾森是想對帕娜說萬聖節快樂啦~
11/1 補上一些文中的小細節:
1.秘密畫廊其實就是萬應室
2.米爾森曾覺得「自己與她變得好遙遠,她似乎早已成為那顆抓不到的星星」,代表他已經察覺到異狀
3.萬聖節時,畫廊多出來的畫裡頭,女孩的眼睛是墨綠色,與帕娜相同
4.帕娜進入萬應室時,心裡想的是「我要去我的秘密畫廊」,她沒有特別設定其他人不能進

酪梨小鮭 @Taegi

10
【Faded Days】
GGAD中心。不喜慎入。


I
1905年的某個夜晚,阿不思.鄧不利多盯著窗外月色發呆。
簡單來說,他失眠了,像是凝視著深淵一般的那種失眠。
伴隨逐漸暈紅的楓葉,秋天的腳步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到來。它輕巧地踏著腳步,吐息輕輕一吹,所有的小花小草便隨著它翩然起舞。風吹在少年的身上,微冷,但他並不很在意。
今天照理而言是應該狂歡的日子。巫師們終於盼到屬於他們的慶典,眾人又笑又鬧,從屋子望出去,奇裝異服的人們結伴成群,手持奶油啤酒走過布滿南瓜燈的街道,橘紅燭光照映出他們興奮而愉快的臉龐。
只有自己所在的這棟宅邸靜悄悄,也沒有任何訪客,感覺像是幢真正的鬼屋。
鄧不利多看向天邊,月色皎潔地非比尋常,甚至有點蒼白,蒼白到像是亞莉安娜平靜躺在棺材裡的睡顏——
他感到自己的胸前多了股重量,讓他一時間喘不過氣。
鄧不利多踉蹌跌在房間的木製地板上,低頭乾嘔起來。
就在這個當下,一小片溫熱、溽濕的觸感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趕緊抬起頭 ,一對烏黑亮麗,彷若玻璃珠的黑色眼瞳與鄧不利多對視。
那是隻紅棕色毛髮的貴賓狗。蓬鬆的捲毛翹成一團,兩片小小耳朵搧啊搧的,看來既天真、可愛又無辜。
鄧不利多還來不及細想這隻狗會是什麼來歷,一副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便突然出現在眼前。
只見葛林戴華德身著暗灰色大衣,大喇喇蹲坐在鄧不利多前方,嘴角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阿不思。這是我替你準備的驚喜,還喜歡嗎?」
「……你來這裡做什麼?」
鄧不利多瞪著眼前人的臉龐半晌,才終於艱難地吐出第一句話。
「沒什麼。」葛林戴華德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來看看我的摯友過得如何而已。」
「你不怕我現在就制伏你?」
「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我已經慢慢滲透了整個歐洲,到處都有我的勢力了。所以,我親愛的阿不思啊——」
「別這樣叫我。」
「也許你可以加入我這邊,我的朋友。」
葛林戴華德垂下眼眸,「我們可以改造世界。我們可以成為英雄,阿不思。為了更長遠的利益——」
「抱歉蓋勒,但我並不贊同你的方針。」
鄧不利多說著,捏緊拳頭。
「分化與迫害麻瓜,只是將過往巫師遭受的陰影再度複製……以暴制暴不能解決任何事。我認為用溫和與教育的方式,讓兩個族群可以皆大歡喜,才能真正解決問題的根源——」
「別傻了,你心裡明明也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葛林戴華德瞇起眼睛:
「憑什麼我們要這樣躲躲藏藏,成天擔心別人的眼光而活著?我們明明是比麻瓜還要更有天賦的一群人,卻選擇放下尊嚴,像老鼠一樣乞求著別人的接納與諒解…..我們的法律並不保護我們,我們的內心始終慘淡而隱忍著痛苦。」
「我不要這樣,阿不思。這個世界並不公平,我沒辦法忍受活在這麼愚蠢的世界裡。」
他張開雙臂想要將眼前人摟入懷中,鄧不利多卻靈活地將身體轉向一側,避開他的接觸。
鄧不利多惶恐地看著眼前人,右手探進睡袍那放有魔杖的口袋。
「有趣,真有趣。」
葛林戴華德冷哼一聲。
「我們的同胞,正因為麻瓜的自私,必須忍氣吞聲的生活……阿不思,難道比起我們這些身為巫師的家人、朋友,你更愛那些冷血的麻瓜?」
「我……」
鄧不利多猶豫了。
「……也許我只是,愛著巫師但也愛著麻瓜。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你總得選邊站,阿不思。」
鄧不利多深吸一口氣,緩緩搖頭。
「也許這樣會很辛苦,但我永遠不會選邊站……無論是麻瓜或巫師都一樣。
「我真的很抱歉,蓋勒。」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默了數秒。
 
「好吧,我想我是勉強不了你的。」
葛林戴華德嘆了口氣,直直盯進鄧不利多的眼瞳:
「但也許,你可以滿足我的一個願望?」
—鄧不利多最受不了這樣。他受不了葛林戴華德充滿小心機的示弱,更受不了每次都會被死死拿捏的自己。
只要對方一個柔軟的眼神,他恐怕什麼都會說「好」。
「好吧。但完成之後就趕緊離開。」他說著,眨眨眼睛。
語音未落,他的手上便多了個小東西。
 
那是支精緻的唇膏。上頭布滿金色鏤空的鳳凰花紋,放在掌心沉甸甸的。
「……你是存心來羞辱我的嗎?」
「那是法國的高級貨呢,我的部下獻了一支給我,我只是借花獻佛。」
「……別鬧了,蓋勒。」
「好啦。」葛林戴華德俏皮地眨眨眼,「那是巴黎最近流行的一種唇膏造型糖果。我想說萬聖節既然到了,總該給你塊糖吧。」
阿不思一時語塞。他有些遲疑的打開包裝,發現管內裝的確實是糖果而非唇彩。那糖果在月光照耀下,顯現出炫目的粉色光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不吃吃看嗎?」葛林戴華德的聲音像是鵝毛筆上綴著的羽毛,不知為何逗得他心癢癢的。
……他就討厭這種被摸透的感覺。
無法抵抗甜食的誘惑,鄧不利多緩緩將糖放入口中,一股溫熱的玫瑰香氣和莓果甜味從舌尖蔓延開來。
「如何?」
「嗯……」他眨眨眼,「不怎麼樣。」
「少來了,阿不思……」葛林戴華德輕笑出聲,「你說謊的時候會眨眼。」
「我沒有。」
他說著,卻止不住又用舌尖刮了下自己的牙齦,確定這顆糖被吃得乾乾淨淨。
「那我呢,阿不思?你該不會沒準備糖果給我吧?」
「……確實沒有。抱歉待客不周。」
鄧不利多在回味齒間那顆香得令人心碎的糖,葛林戴華德突然一個傾身向前,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我想,我的糖果可能是別種形狀?」他輕笑一聲,嘴唇靠近鄧不利多,卻被對方一把揮開。
「你別再這樣了,蓋勒。」
「……嘿,阿不思。」
「我真的受夠了。」
「為什麼?」
「亞莉安娜死了。」鄧不利多說著,聲音忽然有些哽咽,「阿波佛也離開了我。他們都不會回來了。」
 
「但是,我在。」葛林戴華德眨了眨雙眼,「我在啊,阿不思。」
「那不一樣,蓋勒……」
「為什麼?」他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哪裡不一樣,阿不思?」
「總之,你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鄧不利多轉過身去,發出一聲嘆息。
「抱歉,我覺得我們真的不應該見面的。謝謝你的萬聖節禮物,很抱歉我並沒替你準備些什麼。」
又出現了,那種溫柔卻將人拒之門外的語氣。大眾眼中的鄧不利多都是這樣說話的。只有葛林戴華德知道,他也有用其他語氣說話的時候——
但那又如何呢?那些都只隸屬於曾經,現在的自己還能得到這種回應,也許已經算是一種垂憐或恩賜。
「該說抱歉的也許是我。」他輕柔地將鄧不利多轉過身來,「我對一切都感到很抱歉,無論對你、對阿波佛、對亞莉安娜……」
「我真的很抱歉,也許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沒辦法繼續忍受這一切了。」
他往對方額頭烙下一吻,對方沒有推開,但也並不抬頭看他。
「我也不過是想要,營造一個能讓我們幸福快樂的世界啊,阿不思。」
最後幾個字,葛林戴華德近乎是用氣音說的。
轉眼間,窗台邊的人影消失無蹤,只剩下那隻棕色的貴賓狗還搖著尾巴,興致勃勃地往鄧不利多掌心上的糖果盒子瞧。
鄧不利多楞楞看著已經空了的窗台。
一陣風颳起,將他眼角的微微濕潤也一起帶走了。
 

II
「我們可以成為英雄,阿不思。」
多年以來,這句話總在鄧不利多的心窩打轉。
——其實他不是什麼英雄。
當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沉甸甸地由魔法部長放到他的掌心時,他這麼想著。
鄧不利多心知肚明。如果葛林戴華德真的要跟他反抗到底,他並沒有可以百分百制伏對方的把握。
再說,除了協助魔法世界恢復和平之外,一直引領他向前邁進的力量,或許是來自對葛林戴華德的憤怒與逃避。他害怕見到他,害怕看見他那雙一直澄澈如一的眼神,他害怕……
「你變了。」
當鄧不利多在決鬥最終奪取了對方魔杖時,葛林戴華德只淡淡地說了那麼一句話。
「或許你也變了。」
他嘗試壓抑著胸口開始竄起的怪異感,佯裝冷靜地說著。
有那麼一秒,他想像著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了葛林戴華德的陣營,與他共同掃蕩麻瓜,那這樣的自己是否更接近英雄一些?
拿著曾經摯愛之人的魔杖,將所有秘密封存在內心裡,成為了萬眾仰望的神,擁有至高無上的評價與喝采——
像這樣的他,難道就可以算是個英雄了嗎?
「你是個英雄,魔法世界感謝你的協助。」
魔法部長笑吟吟地對他說。他望向替他鼓掌,甚至激動到流淚的人群,心裡居然感到有些麻木。
對著報社鏡頭,他擺出一貫溫文儒雅的笑容,心裡默默想著。
 

III
多年以後。
髮鬢已然斑白的鄧不利多一走進牢內,一旁獄卒便識相地離開現場。
「……有何貴幹,鄧不利多『教授』?」
在冰冷的柵欄內,葛林戴華德身穿囚服問道。他的眼窩凹陷進去,但眼瞳中仍散發奕奕光輝。
「沒什麼,例行公事。」
「我認識的阿不思可不談什麼例行公事。」葛林戴華德皺起眉頭,「你在隱藏著什麼。」
「我可沒有。」
「……今天是萬聖節,你知道吧?」
「我知道的話又如何?」
「沒有如何。」葛林戴華德聳聳肩,「我只是猜想你該不會是來給我帶糖的?」
「你知道嗎……」鄧不利多挑眉:
「你還真猜對了。」
他從袍子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紙盒,放到葛林戴華德的掌心。那掌心比想像中來的冷一些,上頭也布滿了粗糙的繭。他正猶豫要不要多握一下,葛林戴華德卻已經將手抽回。
他將糖果盒子緊緊拽在懷裡,像在守護萬分珍貴的寶藏。
他們望著彼此,半晌間突然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葛林戴華德幽然開口:
「阿不思,你還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度過的、唯一的那個萬聖節嗎?」
他舉起雙手比劃著。
「窗台邊,只有我跟你。我還送了你一個唇膏造型的糖果,跟一隻棕色的貴賓狗。」
「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
「別騙人,阿不思。你心虛的時候會眨眼睛。」
「隨你怎麼說。」
他將視線飄向別處,眼睛仍舊眨著。
「看著我,阿不思。」
葛林戴華德伸出他的手,緊緊握住鄧不利多的手腕。
「看著我……」
鄧不利多聞言嘆了口氣,轉過臉來,正好對上葛林戴華德放大的臉龐。
一陣溫熱的觸感從臉頰擴散開來,鄧不利多訝異地睜大雙眼。然而那個吻非常輕柔也非常迅速,他腦袋還沒運轉過來,葛林戴華德已經將嘴唇抽開,又回到監牢深處。
「你……」
鄧不利多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沾染上些許對方的氣息,那是他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
「怎麼了?史上公認最偉大的巫師先生?」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的鬍子該剃一下了。」
「牢裡的人不讓我這麼做。」葛林戴華德撇撇嘴,「他們似乎害怕讓我碰到任何東西。」
「喔,這樣啊。」
又是一陣沉默。
 
「你知道嗎,阿不思……」
葛林戴華德沉吟道:
「那年我曾對你說過一句話,到現在我仍然在反省著自己或許說錯了。」
不顧鄧不利多反應過來了沒,他繼續接了下去:
「當年的我說,我們可以成為英雄。」
「可是,一個英雄該是怎麼樣的呢?」
空氣中瀰漫著寧靜。
「我無視家族、蔑視規矩,將身邊少數愛過我的人全都傷害了……即便曾經席捲了歐洲大陸,即便曾經受到許多人的敬畏,但那又如何呢,阿不思?」
「我在牢裡思考了這麼多年才意識到,也許我此生從未真正的活著。」
「我也許,只是被恨意跟過高的理想捧了起來,誤以為自己是個真正的英雄……」
他蹲坐在欄杆邊,看來陷入沉思。
鄧不利多聞言嘆了口氣。他伸出手,示意葛林戴華德握住他的掌心。
「也許一切都沒有對錯,蓋勒。我也從來不是什麼英雄,即便許多人是這樣評價我的。」
「然而我知道,我終究是那個對一切不滿,對一切貪婪若渴,妄想著要改變世界的小男孩——」
「這樣的我遇見了你,然後我們義無反顧地朝著自己無比篤定的信仰直奔而去……」
鄧不利多定定看著對方那雙淡色的眼瞳。
「就只是這樣而已啊,蓋勒。」他感受到對方的掌心暖和了起來,「所以無需懊悔,這些並沒什麼好說的……我們現在對一切事物感到的痛苦與寬容,都只是對過往選擇的承受而已。」
葛林戴華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噤聲了。
 
他倆在原地對視良久,每當其中一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又總是把話嚥了回去。他們只是這樣望著彼此,像是時間靜止一般。
葛林戴華德最終從喉間擠出了幾個字:
「總之,謝謝你願意來看我,阿不思。」
一陣涼風附和似地吹起,牢裡傳來欄杆輕微震動的回音。
「不會,我該做的。」
「我們總該用點輕鬆的話題結束今天的會面吧。」葛林戴華德說著,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臉龐,「不是我要說,阿不思,你該少吃點糖的。」
「我知道你隨身都攜帶著檸檬雪寶……那東西甜的很,太多糖對身體可不好。」
「你什麼時候也兼顧我的飲食健康了,蓋勒?」
「那是因為——我希望每年都能遇見你。」
鄧不利多撇過頭去,他害怕那冷靜眼眸底部隱藏的熱情。
「身為多年的摯友,你難道不跟我說點什麼嗎,阿不思?」
「你要我說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那道聲音溫柔得近乎請求,他還是忍不住轉身,看了看那個曾經席捲歐洲大陸,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
那男人現在手上緊緊拽著自己送他的糖果盒。
仔細一瞧,鬢角旁多了幾絲白髮,雙頰也更加消瘦了。但鄧不利多依然清楚記得,那年夏天他們初相遇的時候,他屏氣凝神從樹幹後探出身子,看見那張優雅、冷峻的臉,以及整頭淡金色長髮的瞬間——
陽光灑在年輕的葛林戴華德身上,就像幅精心裱框的畫,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當時的鄧不利多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孩,笑了。他很久沒有笑過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笑,感覺到愛。
「如果真要我說些什麼的話……」鄧不利多蹲下身子,用手掌輕輕撫上對方的髮絲:「記得把糖果吃完吧。」
他說著,嘴角不禁上揚。
「萬聖節快樂,我親愛的蓋勒。」
 
Fin.
壓線趕稿的產物,不知為何就想寫兩個男人談戀愛(氣喘吁吁
關鍵字:貴賓狗、唇膏、英雄
然後最後鄧不利多對葛林戴華德說的話,靈感是來自電影《俘虜》最末的台詞: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希望大家喜歡,祝各位萬聖節快樂喔(・ω´・ )

沐鹽 @Liau

4

花草災難

關鍵詞:薄荷、花、佛克使

鄧不利多的辦公室多出了一盆花。說是一盆花或許也不盡然,它相較單純的花可多出了不少節慶的氣息——那是海格興高采烈地塞給他的、一盆用南瓜作為盛裝容器的萬聖節造景。

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從南瓜底部的泥土中破土而出,歪歪扭扭地從南瓜上方的開口探出頭來,放肆地在校長辦公室中散出一股專屬於草木與森林的氣息。

儘管鄧不利多一點也不介意讓自己的辦公空間多出一點秋天的氛圍,佛克使對於這位校長辦公室的新成員卻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白髮蒼蒼的老校長一在桌上放下這盆南瓜,原先棲息在鳥架上的佛克使便嫌棄地抖了抖羽毛,立即撤離了放著南瓜盆的小桌,飛到了擺著分類帽的書櫃上。

鄧不利多正忙著擺弄一旁的白銀製儀器,一邊哼著歌、一邊仔細地調整幾個小小的細調節輪,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這場小小騷動。一完成手上的工作,他便又抱起一本書,匆匆靠起桌邊的椅子離開了。

佛克使用它那一雙銳利的黑眼瞪著那個南瓜盆栽。

「不就是個盆栽嘛。」一旁的分類帽不明所以地嘀咕了幾聲,有些破爛的帽簷顫了顫。

不知道是因為沒聽懂、亦或者是假裝沒聽懂,佛克使並沒有理會它。

它只是焦躁地在書櫃上來回跺起步來,爪子一下下敲著木櫃,發出惱人的喀喀聲。半晌,它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從書櫃上飛了下來。在要落到桌面上的瞬間,它張開了尖利的鳥喙,將南瓜盆栽裡的其中一株草連根拔起。

分類帽不悅地扯開了嗓門:「喂,你小心點呀——」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佛克史叼著那株草一飛沖天。

原先沾黏在草莖上的泥土盡數被抖落在木桌上,南瓜盆栽連帶被拉著順勢翻倒,發出一聲沈悶的「砰」。南瓜上原先畫著的笑臉被糊上了一層泥土,看上去反而更像是在哭了。

分類帽閉上了嘴。「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沈默了幾秒後,它嘟噥道。

佛克使沒有搭理它,它正忙著研究該如何把那株草從校長室的窗戶丟出去。

-

鄧不利多回到辦公室時,看到的就是南瓜盆栽這副淒慘的模樣。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微微彎起半月形鏡片後的湛藍雙眼。「啊,」他朝著因為心虛而低下頭的佛克使點頭示意,「看來這個漂亮的南瓜並不太符合這位朋友的品味,是不是?」

他一揮魔杖,散亂在地上的泥土和有些被壓爛的花草便紛紛落回了南瓜裡。在他的指揮下,南瓜飄回了桌上。

他伸手撚起一小撮泥土,聞了聞,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薄荷,我就知道,這確實不怎麼討你歡心。」

佛克使又昂起了頭來。

「好啦,我想海格應該也不是故意的,」鄧不利多安撫性的說,「不過這也是別人的一番心意,丟掉還是太說不過去了一點——或許可以把這個南瓜放在門外呢?就當作是校長室門口的萬聖節佈置?」

——於是這個萬聖節,校長室門口就多了一個裝滿檸檬雪寶的南瓜盆栽。學生們歡欣鼓舞地取用糖果的同時,佛克使則依然驕傲地抬著頭,在專屬於他的小桌上昂首闊步地散起步來。


剛剛才發現後半段跟圖片沒貼到QAQ
現在補上了 對不起TT

不會隱形的隱形斗篷 @Liang_0721

4

Be There or Be Square


玫瑰金色的夕陽光輝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滴的偏移著,穿透窗戶的玻璃灑進室內,卻無法照亮整個空間,懸掛著南瓜燈的燭台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偌大的走廊裡迴響著某人清晰的腳步聲與燭火引起的噼啪聲響。

事情發生在那一年的那一個黃昏,冷清無人的圖書館裡,不斷翻動書頁的聲音像蚊子振翅一樣在耳邊繚繞不散,隔著一層又一層的厚重書櫃從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傳來。湯姆·瑞斗為了分靈體而不打算參加萬聖節晚宴,他打算在禁書區耗掉一整個萬聖節。

湯姆面前的桌上放著一疊各種顏色的老書,手上另外又拿了一本,他舉起魔杖隨意的指著最近的書櫃。正當他準備再用咒語抽出另一本書時,一個嘻笑的聲音由他身後傳來。

「呦,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認真的學生,和萬聖節晚宴比起來,肯定還是那一疊疊的發黃羊皮紙吸引人!」皮皮鬼從湯姆右邊的書櫃飄出來。

湯姆啪的一聲闔上手上的書,從書堆中抽出一本後繼續埋頭苦讀,絲毫不理會皮皮鬼。

「你怎麼能不理鼎鼎大名的皮皮鬼大人?」皮皮鬼浮在半空中翹著腳俯視湯姆,「那麼愛讀書,你應該去雷文克勞,要不然葛萊芬多也不錯。說真的,你不應該待在史萊哲林,就像麻瓜的那個葉綠素一樣~」

「咳咳,讓我看看——葉綠素對藍光波段有最強的吸收,其次是紅光波段,然而對綠光及鄰近波段的吸收很差,因此含葉綠素的組織呈現綠色——」皮皮鬼不知從哪變出一本書唸道。

「史萊哲林的傳人沒有理由不能待在他的學院。」湯姆自動忽略「麻瓜」與「葉綠素」兩個詞,抬頭平靜的說道。

「隨便啦,反正葉綠素就是不適合,嘻嘻」皮皮鬼在湯姆頭上繞了一圈,又在他周圍轉來轉去,「嘿,對了!萬聖節也是365天的其中一個惡作劇的日子,怎麼能錯過小湯姆葉綠素呢?」

湯姆眼前一黑,只一眨眼的時間,他就發現自己站在霍格華茲的斷垣殘壁之中,四周肉眼可及之處皆是魔法攻擊的痕跡,偶有些許乾涸的暗紅血跡穿插其中。這不是他熟悉的霍格華茲,不是那個他當作家的地方。

「你做了什麼。」湯姆後退一步,異常冷靜的對皮皮鬼說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嗯嗯,很好,你的表現我還算滿意」皮皮鬼飄到湯姆身邊,「我最喜歡看被惡作劇後的反應了!」他雙手一推,湯姆踉蹌幾步,突然,一個沙啞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湯姆·瑞斗。」

「誰?」

「我就是你。(註1)」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未來的你。」

「好了,惡作劇夠了吧。」湯姆皺眉,惡作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你將來會應徵教授但失敗;試著讓全巫師界推崇純血但被一個嬰兒打敗;嘗試東山再起最後卻灰飛煙滅。我的過去,你的未來,你還有機會達成你的目標……」

「不要讓如今的我,未來的你,只剩過去。」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懊悔。

The past is everything we were——

「但過去代表我們的一切不會構成我們。」從前的他是孤兒院的孤兒,現在的他是史萊哲林的傳人。

——don't make us who we are

「你也不會想看到現在的未來吧。」

空無一人的霍格華茲,每隔幾秒就又有幾塊碎石掉落的聲音傳來,戰鬥的硝煙尚未褪去,他確實不想要這樣的未來。

I will run, I will climb, I will soar.——

「無論如何,我永不言敗。」

——I'm undefeated.

Jumping out of my skin, pull the chord

Yeah, I believe it.」那個聲音變得低沉,彷彿飄渺不定,無法觸及,「And if it takes, takes a thousand lives, then it's worth fighting for——

又一眨眼,湯姆再次回到了圖書館,寧靜填滿了周遭所有的空間,遠方的天空被刷上一抹紫紅色的雲彩,他手上依舊拿著他之前拿的書。

「你……」湯姆·瑞斗停頓了下,闔上書繼續說道,「是為了什麼惡作劇的?」

「當然是為了參加萬聖節晚會和開學典禮啊~」皮皮鬼在空中轉了三圈,「你覺得還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

「萬聖節晚宴見!」皮皮鬼快速的飛出圖書館,只留下依舊嬉鬧的聲音,「Be There or Be Square.」

不見不散。
註1:感覺這裡用英文好像比較好,用中文不知為何就覺得怪怪的,我想表達的是“I am who you are.”
(上面的英文是Dream it possible的歌詞)

-

黃昏、葉綠素…沒寫到巫師棋啊啊啊啊

完全低估高中生活的忙碌程度,今天才趕完……一直想著葉綠素(想超久),然後沒寫到巫師棋,之後補上還算萬聖節賀文嗎_(´ཀ`」 ∠)_

晚了8秒,對不起( ;´Д`)

新年娃˶⍤⃝˶ᵒ🧨 @Sorry

6

玫瑰·米勒,現為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治療師。
被稱為「最偉大的爆竹」,米勒最廣為人知的成就為聖蒙果第一成功治療詛咒傷害的治療師。


我們的故事從1980年的萬聖節說起。
夜晚,兩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小漢果頓。
「得去通知一下」男人解下斗篷,在黑暗的斗篷帽下,是一張英俊的臉。
「嗯」女人咕噥了一聲,緩緩的推開大門,門牌上寫著「米勒一族,請敲門進入。」
這間房子內,除了一個沙發外,什麼都沒有。而沙發上睡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小女孩。
「玫瑰,先起床。」女人輕輕叫著。小女孩仍然沉沉熟睡著
過了一小時,玫瑰·米勒醒來了。她發現,沙發縫隙夾著一張羊皮紙。
「玫瑰,爸媽要去外地工作賺錢。妳得要和麻瓜們好好相處,即使妳不願意。要是無聊了,就和爸爸的貓頭鷹聊聊天,我很遺憾,這份工作使我們不能聯繫。要再見面已經是很多年的事了。妳的名字,玫瑰,我得和妳說說這名字的含義:玫瑰是一種美麗的花,但莖上有刺。妳很美麗,很善良,但善良得帶著鋒芒,不然就叫懦弱。就像玫瑰莖上的刺一樣,孩子。
桌上的鋼筆是給妳的萬聖節禮物,因為妳一直說想要一枝鋼筆,媽媽跑了好多家麻瓜的鋼筆店才找到妳喜歡的顏色,顯然麻瓜的世界我們並不是很適應。
我的寶貝,玫瑰,萬聖節快樂!
爸媽上 10月31日」
玫瑰讀著信,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玫瑰是一個爆竹,她的爸媽都是巫師,但玫瑰得強迫和麻瓜一起上學,她默默承受這種痛苦。嗯,是的。米勒家族雖然非常的窮困,但非常善良,他們懂得如何和睦相處,不論是誰,都感受的到米勒家獨一無二的溫暖親情。「玫瑰,妳的聯絡簿上沒有簽章,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我得聯繫妳的家長!」玫瑰的老師怒喝,而她只是站在那,不發一語。
玫瑰根本沒時間寫作業。
「啊哈,米勒。又被老師罵了?妳是不是都待在家裡打遊戲啊?不可能,妳成績那麼好,該不會是作弊吧?還有妳這鋼筆是怎樣?偷來的吧?」
麻瓜男孩一把搶過玫瑰的鋼筆,這使玫瑰心裡不舒服。「善良必須帶著鋒芒,孩子」玫瑰回想父親信的內容,她說:「請還我鋼筆。」麻瓜男孩笑了幾聲,接著把鋼筆重重的摔在地上,鋼筆壞了。
玫瑰哭了出來,老師來了。
「格勞斯,為什麼要摔米勒的鋼筆?」
玫瑰委屈極了,她試著為自己辯解,卻發現喉嚨發出了怪異的呼呼聲。
麻瓜男孩的父母賠給玫瑰一枝全新的鋼筆,但在玫瑰眼中,這枝鋼筆遠不及爸媽買的那枝紅色鋼筆好。
在爸媽離開她的這幾年,玫瑰認真讀書,會利用零碎時間來寫作業和複習功課,她的成績也一直維持在班上第一名。
「我想學魔法。」玫瑰沮喪的說,她的祖父母則使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
祖父母行動不便,視力也差,這讓玫瑰的負擔加重,但她毫無怨言。
這天,是萬聖節。而玫瑰早已變成一位年輕美麗的姑娘,她17歲了。她打開窗戶,向遠方觀望。她忽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爸爸?媽媽?」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門邊,抱住她時隔多年未見的父母,此刻玫瑰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孩子,我們回來了。」
玫瑰跑回屋內,拿起那麻瓜男孩摔壞的鋼筆。她的爸爸只用一個咒語就修好了。
「玫瑰,妳在巫師界,已經成年囉!」
抱歉晚了一天,昨天比賽qq
感謝@Potter_01幫忙繪製巧克力蛙圖
文手和繪手的首次合體XD

海莉 @Enola

4
萬聖節禮物
今天是萬聖節,雖然課還是一樣要上,不過大廳的裝飾也非常的好看,而且大家也很期待今年特別舉辦的變裝舞會。
和其他人不一樣,哈利對這個節日明顯興致平平,因為他從來沒過過一個正常的萬聖節:一歲的時候的萬聖節,他的父母永遠地離開了他;十一歲的時候,一隻巨大的山怪毁了他的萬聖節晚宴,還有更多,哈利已經不想回憶了。
所以,對比起身旁榮恩和妙麗熱烈地討論,哈利沒有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中。他接過嘿美送來的預言家日報,開給閱讀起來:
麗塔·史譏的新書要出版了?為甚麼這麼多人喜歡看這個人胡言亂語?
怪姊妹樂團有回歸?預言家日報就不會報導一些時事新聞的嗎?
神秘部門的時光器失竊了?時光器?是妙麗三年級用的那個嗎?神秘部門又是甚麼?
這時,上課時間到了。哈利把一連串的疑問放在心裏,放下南瓜汁,準備去上課。
一起身,迎面就撞來一個不知甚麼學院的學生。「哐」,哈利跌到地上,迷迷糊糊間,聽到一把陌生的聲音說著「哈利,你怎麼了?」
-
哈利醒來,是雪白的天花板,還有熟悉的醫療翼的消毒水氣味。
他轉過頭,想要找護士長,卻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著紅髮綠眼的女人,碧綠的眼睛中透著母親獨有的關愛和擔心。哈利對此太熟悉了:他曾在佩妮姨媽身上看過,也在衛斯理太太身上看過。
這個女人,他曾經在一年級時的意若思魔鏡裏看過,也在海格給他整理的相冊上看過。那是,莉莉·伊凡,又或者說莉莉·波特,也就是他,哈利波特的媽媽。
「哈利,你怎麼了?」還沒等哈利反應過來,莉莉就問。
哈利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為甚麼自己的媽媽會出現在眼前。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如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
哈利曾經聽妙麗提過麻瓜的「平行時空」的概念,所以只花了一點時間就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他穿越了一個沒有佛地魔、他的親人全都仍然在生的平行時空。
根據原本小哈利的記憶,今天也是萬聖節。
不知道,這裏的萬聖節跟另一個時空的有甚麼分別呢?哈利想。
-
經過龐芮夫人的檢查,哈利終於能正式出院。
他婉拒莉莉的幫忙,自己回到自己的寢室。
這裏的小哈利跟自己一樣和榮恩還有妙麗成為了朋友,不過,他顯然跟衛斯理雙胞胎關係更好一點。
大概是遺傳了劫盜四人姐裏面的「頭頭」,陪姆的基因,小哈利也是一個惡作劇天才,上至鄧不利多,下至家裏面的貓咪,都是他手下的受害者。
正所謂,「物以類聚」,小哈利一進霍格華茲就跟雙胞胎成了好兄弟。
跟熟悉的衛斯理們打招呼,再安慰擔心不已
 的妙麗,哈利終於回到寢室。他根據記憶翻找行李箱,找到晚宴的服裝:鹿造型的動物裝。
這個可愛的風格,老實說,哈利不太接受到。他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類型的服裝,他曾經看過達力在萬聖節裝過動物裝,不過他還是認為豬比較適合達力。這也導致了他蠻長的一段時間對動物裝留有陰影。
「哈利,你的小鹿怎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雙胞胎的聲音。
哈利最後還是無奈地換上這套可愛的小鹿裝,一換,才發現其實效果其實不錯。
就算小哈利是一個再調皮的小霸王,他還是一個被家人護住的小孩子:沒經過戰爭、沒經過戰鬥。他身上是小孩子獨有的天真、無邪,而這樣的他穿著小鹿裝特別特合適。
哈利打開寢室的門,就聽到雙胞胎「哇」了一聲。無他,一雙無辜的綠眼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頑皮,一隻活靈活現的小鹿就出現了在眾人面前。
雙胞胎已經聽不住rua哈利了,本就亂糟糟的頭髮現在更加「頑劣」了。妙麗看不過眼,把哈利從雙胞胎的魔掌中拯救,再替他把頭髮活的服帖服帖的。
-
經過一翻玩鬧,眾人才一起去了萬聖節變裝舞會。不止學生,今年連教授們也變裝了:麥教授裝成貓、鄧不利多教授裝成老巫師(其實跟平常的沒兩樣,榮恩這麼說)。最好笑的一定是石內卜教授了,他裝成了蝙蝠,他臉黑的跟鍋子一樣。
「鼻涕,不,石內卜裝成了蝙蝠啦,正襯他。」一隻手搭上哈利的肩,說。
「還不是嗎。我聽說現在我學生都叫他老蝙蝠呢。」另一個人說。
哈利不敢相信地回過頭,喔,是他的爸爸和教父,詹姆和天狼星。他又看到不遠處,正在和裝成爆尾釘蝦的海格聊天的路平,沒忍住,紅了眼眶,嚇的天狼星和詹姆手忙腳亂地安慰哈利。
「我沒事,就是有點薰到而已。」哈利只好這樣回應來釋取他們的回應。
好不容易安撫好兩人,哈利望向周圍:打扮成木樁的露娜和裝成魔蘋果的奈威聊著犄角獸;打扮成學者的妙麗跟打扮成精靈的張秋皺著眉解由一個雷文克勞學長出的邏輯題;雙胞胎逐個向不同的戈討糖果吃。
大家都很快樂呢,哈利這麼想著。他突然不想回去了,留在這個世界多好。不用面對佛地魔、不用面對生死的離別、不用每天都擔心會死亡,大家都還在:這裏有爸爸媽媽,有教父,有路平教授,那些離開了的人也還在這裏。
-
「叮咚」,鐘聲響起,哈利記起以前看過,仙杜瑞拉的故事:鐘聲一響,一切就要回歸原狀。
哈利有一種快要離開的感覺,他逐一抱了抱莉莉、詹姆等人,在心裏說了聲再見,便感覺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身驅……
-
一睜眼,又是熟悉的醫療翼天花板。不過,這次身旁的不再是紅髮綠眼的婦人,而是一臉憂心的妙麗和榮恩。哈利回想起那些美好卻短暫的記憶,起身,問床前的兩人:「能替我去叫龐芮夫人嗎?我來快點去變裝舞會!」

關鍵字:
木樁 
預言家日報
邏輯題

遲來的萬聖節賀文
想不到怎麼以關鍵字為主題💦希望還好吧
一看到關鍵字「木樁」就想到了露娜(也不知道為甚麼…

🏹禦教魚樂🐋 @shaoyu

7
\\歡迎在首頁看到這個留言的大家都來留個言//

謝謝各位的參與,讓今年的萬聖節企劃圓滿落幕!
非常佩服那些抽到詭異單詞的大大們(尤其是葉綠素,什麼鬼啊www)
各位辛苦啦🎉萬聖節快樂🎉


渡鴉的So viel mehr 如此之多 #8最出乎我意料!沒想到能用幾個這麼美味(?)的詞寫出懸疑感十足的故事(當初分配詞的時候有呆滯一下,渡鴉的風格跟這些食物給我的溫暖甜美感沾不上邊啊XD)
但變成薑餅人的設定好可愛好想吃掉他們倆🤤(修但)

我實在懶得回復所有人了咳咳,大家快來留言啊啊啊

對了,似乎還有兩個人沒交稿(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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