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裏幹什麼?"
"你來這裏幹什麼?!!"
馬份和羅伊面對面站在書店的門口.羅伊很厭惡這個金髮小子.不是因為他同昨天一樣,將本年度最流行,最高檔黑色休閒西裝穿得太過出色;也不是因為他那張似笑非笑的傲慢面孔帶著令女孩窒息的妖媚;更不是因為他就那樣簡單地將斜靠靠在書店緊閉的大門前也能有一種天然的優雅……
而是因為他窺視的這家書店是妙麗的,這個金髮小子認識妙麗,妙麗說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他……
"我來買書……"馬份簡單地說,那種淡薄的口吻將羅伊已經貶低成了他腳下的泥.他迅速地打量這個和妙麗約會的小子——黑髮,綠眼睛……原來如此.他揚起下巴,扯開一個非常虛偽的微笑給羅伊:"昨天和海狸鼠過得怎麼樣?"
"不許你這樣叫她!你這個粗魯的傢伙!"羅伊氣得滿臉通紅.
"這麼維護她?難不成你們•上•床•啦?"馬份笑得更倡狂了,他喜歡看羅伊生氣的樣子——氣急敗壞的他非常像另一個人,他隱約能覺察妙麗對這個傻頭傻腦的麻瓜這樣好的原因了.
"你這個混蛋!"羅伊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揍馬份的衝動——畢竟德溫特家族的繼承人不能隨便動粗,但是他也不能允許這個下流胚這樣侮辱妙麗:"你這個腦子裏全是污泥的傢伙."
"嘖嘖,幸好你沒有上她.如果真的發生了,我都要情不自禁懷疑你的神經是不是有問題了——那個海狸鼠……"
"我警告過你,不許這樣侮辱她!"羅伊向馬份撲了過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死死地抵在牆上,"我知道你恨她,因為她把你那個骯髒的父親送到了監獄……"
"你說什麼?"本來被羅伊的突然進攻搞得有些手忙腳亂的馬份突然表情一變,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看似瘦弱的馬份有著比他外表強大得多的力氣,羅伊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生疼,馬份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一句古諺:不要去騷擾睡龍.
沒錯,他現在的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就像是被驚醒正在發怒的龍.
"……難……難道不是嗎?妙麗說了,她全對我說了!!!你的父親是罪有應得!你恨她,恨她的朋友……她離開學校大概也是因為你的原因吧?你這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卑鄙狗崽子!"
羅伊將自己能想到的惡毒話都一股腦全部罵出來了,他的太陽穴因此激動得生疼,但是他不在乎——因為看著馬份那雙眼睛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那是一雙要殺人的眼睛,既然要死,那就該罵什麼就罵什麼吧!!
"不許你侮辱母親!"馬份用盡最大的力量將羅伊摔在了地上,將手伸進了西裝的內袋中.
羅伊絕望地坐在地上,估計會面對一把手槍,他思索著妙麗知道自己被馬份殺了以後會不會去墓地祭奠他,給他帶他喜歡的百合花.
但是一切都出乎於他的預料,他看見馬份掏出了一根小木棍.
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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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妙麗站在書店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今晚的月色很美.妙麗抬頭看看月亮,孤單的它將她的身影也照得是那樣的孤單.
"原來世界上孤單的不止我一個,這樣我也就不孤單了."
妙麗輕聲地說,然後開門走進了書店.月光從窗櫺中照進來,給沒有開燈的書店帶來一種若有若無的光輝.妙麗看著連綿起伏的書架輪廓,聞著打蠟的木地板發出的味道,卻覺得自己正身處黑暗的宇宙中——一切都是那樣虛無飄渺,不著邊際.她什麼都看得見,卻又什麼都摸不著.
於是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哭泣起來.
因為很久沒有這樣哭泣了,她一任淚水沖刷著自己的面孔."嗚……嗚……",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裏,會讓聽者心碎.可惜也就是在這樣的夜裏,是不會沒有人來理會她,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這樣大哭,可也只能這樣孤單地大哭.
她將身體蜷縮起來,頭抵著膝蓋."哈利……混蛋……混蛋!!",她含糊不清地罵著,將手放在胸前,緊緊地捏著.
"咚……"一本書落地的聲音,在這個除了她的哭泣就在沒有別的聲音的書店裏,不亞於夜中的雷聲.妙麗被驚了一跳,眼淚立即收止,只剩了大口大口的抽泣.
"誰!"她一躍而起,摸索到了牆上電燈的開關.在房間被照得雪亮的一刹那 ,一個站在角落裏,穿著黑袍,帶著白色面具的人宛如鬼魅般,赫然出現在她眼前.他用右手,將一個魔杖筆直地舉向了她.
妙麗的血液在一瞬間冷卻下來,右手手腕上的手鐲開始微微地發光.但是來人似乎並沒有發覺——他只是透過面具專注地望著妙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有一種在微顫的冷光.
那眼睛,那金色的頭髮,還有那蛇型的戒指……
"馬份……"
妙麗輕輕地說出了這名字——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食死人打扮的死對頭,她突然從心底中湧起一陣失望.
"你參加食死人了?"她幽幽地問,口吻中也是藏不住的失望.
"不要你管!"馬份的聲音不再是懶洋洋的,也不再顯得輕浮,而是帶著困惑的憤怒.
妙麗不知道他在困惑什麼,也不知道他的憤怒什麼.但是她卻知道馬份絕對不會殺她——要殺,早就會在她哭泣的時候動手,而不是現在.
妙麗讓自己的右手放鬆下來,手鐲的光輝在馬份沒有覺察的情況下消失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地面對馬份,但是她又有些冷靜不下來——哭泣和咒駡哈利的話一定被馬份聽到了吧?他當時在做何反應呢?
"我恨你,麻種!"妙麗失神地尋究著問題的答案,這更增加了馬份的憤怒.他毫不猶豫地揮動了魔杖,一道綠色的光芒射向了她.
妙麗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抵抗.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終究有被馬份用魔法擊中的一天——這看上去是一個旋風咒,被咒語擊中的人就會像現在被咒語波及已經開始滿屋亂飛的書籍一樣,飛向高空,再重重落下.
雖然和阿瓦達索命相比,這簡直是小兒科,但是被擊中仍然是夠受的.
咒語襲向了妙麗,讓她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等待自己拋上空中.但是情況卻出乎意料,一股暖流包圍了她,讓她驚訝地睜開眼睛——紅色的光芒將她的身體圍了個嚴實,它來源於她的胸部.
"是它!"妙麗立即反應了過來,她掏出了剛剛在哭泣時還緊握在手中的東西—— 一個獅子形狀的黃金墜子.
"這是……"同樣被這種異象震懾住的馬份只有機會說出這兩個單詞便看見自己發出的咒語突然改變了方向,向他襲擊過來.
沒有時間躲避,也沒有時間後悔自己下手太重了,總之咒語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在他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將他擊中了,他和書店中那些可憐的書籍一起飛了起來,撞在了天花板上,然後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媽的!"他的面具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因為驚惶,憤怒,懊惱而變得蒼白狼狽的臉,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沒有忘記向妙麗投去滿含怨恨的一瞥.
可是妙麗的臉上除了驚訝就是一層擔憂:"小心!!"
這是馬份被一本在飛旋中的《聖經》打中腦袋,失去知覺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咒語消失了,望著宛如被颱風襲擊過的書店,妙麗再次滑坐在地上.先不去管那個一動不動的馬份的死活,她呆呆地望著手中的項鏈墜子.
"妙麗……哈利不能來見你了,但是他讓我把這個項鏈拿給你."這是在秘密會議室見到榮恩•衛斯理的時候,她得到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