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HP之柔情如斯(SSxOC)（已完結）20181213更新至回饋小短文

結婚系列完結篇－人生中的美好一頁（上）

　　「唔……約翰......你怎麼……摸起來怪怪的……毛都被剃光了……」沒睡醒的我閉著眼在身邊亂摸一通，卻覺得手感非常陌生，「就算夏天很熱也不能把毛都剃光……呃？！」

　　我驀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不甚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燈。轉過頭去看看身旁，哪裡有甚麼約翰？不過是裸著上身的艾德仍在沉沉睡著罷了。原來出嫁前每晚抱著毛茸茸的狗睡，興許剛剛夢裡依稀以為自己還在閨閣的床上安寢呢。

　　「咚－咚－咚－」正茫著，客廳報時的鐘聲隱隱傳來，我數了數，恰恰九聲。「居然都這麼晚了……」喃喃自語著想要起床洗漱，然而剛準備將身子撐起就發現……

　　我、我腰好痠啊……

　　嘆了口氣揉揉自己可憐的腰，我直接放棄起床這個艱鉅的任務。總歸昨晚被折磨得累到不行，還是不管不顧地繼續睡吧，這般想著我又闔上了眼睛深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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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這邊是全部了嗎？」婚禮前一天，在劍橋的新家，媽媽正幫著我整理賓客名單和送禮清單。看著新房裡堆得亂七八糟的禮物我不禁扶額，不過媽媽肯來幫我我已經非常感激了。

　　「嗯……史萊哲林跟赫夫帕夫果然來的人不少呢……我看看……喔，席琳！她送了餐具組……是狗狗圖案的，嘿嘿，好可愛喔……嗯……查爾斯學長送了沐浴乳，」我仔細看了看，「還分男用女用？這麼講究？」媽媽朝我這瞥了一眼，「玫瑰味的，不錯。」「嘻嘻，我也喜歡玫瑰的味道，送艾德的好像是薄荷。呃，碧安卡送、送圍巾？！」我撈起兩條長長的紅圍巾，上面繡著「艾德❤可莉」，「這個要收到冬天才能戴了呢……不過還送了抱枕就是了。我看看下面這個是……哇！」我從一個小袋子拿出一對似乎是東方的金鎖片，旁邊還附一張紙條：「孩子的彌月禮我提前送了，叫艾德努力一點讓妳趕快生個寶寶給我們大家抱抱啊。BY潔西卡」我乾笑著將東西收好，又去整理其他的，「有兩個人送吃的……愛蜜莉送石頭蛋糕？（攤開紙條附註：願妳們愛情堅若磐石）哈哈還真是具象化的祝福！安娜送的……噢！是金莎巧克力！梅林啊！超大盒的！」我讚嘆著拿起King Size等級的盒裝金莎，「這是去訂做的吧？！市面上哪有賣這種的啊？！唔，等等，旁邊這些鍋具組也是安娜送的。」「嗯哼，似乎很耐用，」媽媽拿起鍋具打量了下，「艾德會做菜嗎？」「呃……媽，妳知道，廚房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可侵犯的地盤，我也是個女人。不過他要是偶爾心血來潮想……做些甚麼有的沒的，也不是不可以啦。」「嗯，有道理，我看好妳。」媽媽一副不信邪的樣子讓我撫掌大笑。「說到烹飪，」我拿起一旁小巧可愛的系列調味料罐，「亞莉艾芮送了這個。啊哈！這下艾德可再沒藉口把鹽巴放成糖了吧！」「他以前幹過這種事？」媽媽愣住。

　　Oops！我好像不小心在丈母娘面前抖了親愛老公的糗事了……？

　　「喔！媽！妳看這個！」想轉移媽媽注意力的我拿起一本書，「是葛來分多的紫伊！她居然畫了一本畫冊！」我翻了翻，都是精心手繪而成的，裡面畫了許多我跟艾德以前在學校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畢業前最後幾個月的場景，「你們在學校這麼公然曬恩愛啊？」媽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我正想找藉口辯解，卻聽她說，「果然是我生的，夠浪漫，幹得好。」

　　……媽媽的神邏輯已經讓我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了。

　　「那接下來這個是……是依文！」我拿起旁邊顯然有些重的包裹小心拆開，裏頭裝著一對中式龍鳳掛娃娃還有紅酒跟酒杯一對。看見瓶身標籤我一噎，「居然是1945的波爾多……難怪是派人親自送上門的，確實是有心了。」1945對所有波爾多來說都是黃金年代，這要價可不菲啊。我將酒瓶放到安全的地方去再回來，看見媽媽手上拿著瓶不知道是甚麼在端詳著，「誰送的？」我問，「是林戀，妳在學院裡感情特好那孩子。」「喔喔喔喔給我我看！」我像個討糖吃的小女孩伸手急急向媽媽討來那瓶，得到媽媽一個無奈又寵愛的眼神，「唔，好像是香水耶！不過……這植物我沒看過，標籤我也看不懂。」正要拆封試聞，卻被媽媽擋了下來，「妳之後有空再看，那邊還一大袋不知道是甚麼的先整理吧！香水先放到梳妝台上去。」「喔～」我只好乖乖聽話。

　　眼看禮物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後這看起來特別大個的包裹。將箱子拆開的剎那，一堆衣服就這樣從裡面掉出來，「？？？」誰啊送那麼多衣服？我隨手拎起一件，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梅林的鬍子，這到底是甚麼鬼東西？！「這……」左手一件黑色薄紗穿上去胸部大概會若隱若現的睡衣，右手一件像帶子拼湊成一整個散發出性虐捆縛感的睡衣，傻眼得我將這些衣服往旁一扔就像狗一樣朝那堆衣服扒拉起來，「等等，這……這到底哪來的？！」原來箱子裡面所有的衣服都是睡衣，我將那些看起來超暴露的性感睡衣扔一區，還好還剩下些普通的睡衣，我絕不會說當看到睡衣上面出現盜版皮卡丘圖案時心裡那叫一個感動。不過問題是，這些「正常」的睡衣裡還有許多都厚到冬季才能穿啊，現在可是炎炎夏日呢，厚布料要是真穿上了那絕對是為了馬上就要被剝掉的，真是太可怕了，而且這樣一淘汰下來真正會穿上身的也只剩一兩件，不過還好衣櫃裡還有自己原本的舊睡衣呢。在我分類著衣服的同時媽媽從一旁撿起了顯然是剛剛被我弄落的信：

　　「親愛的可莉：我原本想送妳床單，所以揪了一群朋友到家居店，但大家一看到睡衣就失心瘋了，於是我們集體送妳很多很多睡衣讓妳每晚換著穿。隨信附上大家的祝福，還有我那天沒看到合適的床單所以就不買了，希望香水能順利完成它的任務。林戀。」

　　居然是林戀！甚麼集體買睡衣啊？還有香水有甚麼任務？媽媽懷著打趣的眼光看看那封信又看看我，我閃躲著媽媽的目光抓抓頭把信收好就準備將衣服分類放到衣櫥裡，媽媽這時卻說：「寶貝，收拾得差不多了，妳去準備一下茶點好嗎？我們休息下喝杯茶再回家去，衣服我來幫妳收就好了。」也對，媽媽辛苦一下午鐵定累了，於是我點點頭，就到廚房忙去了。

　　「媽，好了喔，來客廳吧！」大概十分鐘後我探頭進主臥室，見媽媽從乾淨的地毯上站起，原先散落一地的衣服的確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走吧，我們喝下午茶去。」到了客廳我給媽媽先倒上熱紅茶，再捧上埃爾昨天送來的特製司康（似乎是前兩天辦貓咪活動那邊的特產？），母女倆被香甜的味道給一時俘虜，累得靠進沙發裡享受難得獨處的安寧。

　　「寶貝啊，難得妳爸不在，有樣東西就現在交給妳吧。」媽媽首先打破沉默，我懶洋洋地睜開眼，見媽媽從她的手提皮包裡撈出一本薄薄的、略顯年代卻不太破損的袖珍小紅書遞給我，「妳明天就要出家門，也是時候了。」我放下茶杯，接過小紅書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東西卻讓我措手不及地就將那書給慌張地丟出去落在地上。「媽！妳怎麼……」我感覺我臉紅到像出去給太陽曬過幾小時一樣，媽媽卻不甚在意，把書從地板撿起來又放到我們兩人中間，此時我們雖坐在長沙發上卻已是面對面。「寶貝，怕甚麼，要作為女人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妳也看得出這書舊而不損，那是因為它已經傳了非常非常多代了；像我這樣純血出身的女巫手裡大多都會有這本的，只是我選擇了嫁給妳的麻瓜爸爸導致妳變成混血女巫罷了，但現在看來那也算不上甚麼大事。早期的人啊，或許知識不夠，但在今日妳可以不把它看成是一種教育，而是一種祝福跟傳承。妳甚至可以半輩子都用不到它直到妳的女兒出嫁再傳下去，就像現在一樣。我也是在嫁給妳爸爸的前一天從妳外婆那裡拿到這本書的，現在，它是妳的了。」媽媽又拿起沙發上的書鄭重其事地塞到我手裡，我卻覺得手上像捧了磚塊似地沉重。「很害怕嗎？」我愣愣瞪著書擺了下腦袋，不置可否，媽媽卻笑著摸我的頭，「只要艾德夠溫柔，妳就不用怕。痛苦只是一時的，幸福都在後頭。妳要相信妳自己選丈夫的眼光。現在去把書收到房裡吧，放在哪裡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塞在衣櫃，這是老規矩。」我點點頭，起身將書收到房裡梳妝台的抽屜中，心下有些惴惴，卻也無可奈何。正躊躇著，眼光瞥見安娜送的那一大盒金莎就躺在一邊的櫃子上，又想到剛剛吃的司康，不由得詭譎一笑，便將那巧克力給帶回客廳去。「媽，要回家了嗎？」「好的，妳爸爸還在家等我們，今晚妳多陪他一刻是一刻吧。」聞言我卻只能點頭，心酸酸的。

　　一回到家我先將巧克力放到書桌上就趕緊撥了通手機給艾德，「寶貝？」「親愛的，埃爾在不在你旁邊？」聽到電話那頭有幾秒停頓，又出現一句悶悶的「在啊……」我連忙說：「好，幫我一個忙，趕快放消息跟埃爾說明天我要丟的捧花是金莎做的！整整一百顆金莎喔！」「呃……『甚麼～妳要把明天要丟的捧花改成金莎做的嗎？一百顆金莎耶！妳現在要去買嗎？』……埃爾聽到了，我現在在房間裡。怎麼這麼突然？」剛剛聽到艾德裝模作樣的語氣我就已經捧腹狂笑到不行了，我敢打包票埃爾一聽到金莎兩個字耳朵一定立刻竪得比白兔還直。「哈哈哈，今天在新家整理禮物，安娜送了一個兩百顆金莎的禮盒，梅林啊真是太～壯觀了！跟你說喔明天我有個計畫……」我說完之後艾德一直在竊笑，「妳好壞喔……」「反正最後巧克力也歸他啊，哈哈哈哈哈……」在不懷好意的笑容中我們掛斷了電話，我便滿面春風地下樓找我親愛的爸爸。

　　「爸拔～」我還像小時候那樣想盡辦法窩到正在看報的爸爸懷裡，只是現在我已經長高長大了自然塞不進去，只能像狗一樣一直蹭一直蹭，蹭得我爸無可奈何只能放下報紙來抱我。「唉～小公主嫁人了，以後就沒有寶貝女兒可以抱囉～」爸爸抱著我搖啊搖，我有點難過地喊：「明明就住隔壁街區而已，說得好像我再也不回來一樣……」爸爸沒有接我這句話，只是托起我的手看看，「妳剛出生的時候，手還那麼小，小得爸爸一隻手就能把妳的兩隻小手給握在手掌心裡；現在手指上面都要掛人家的戒指跟人家走了，叫爸爸怎麼捨得喔～」「爸拔……」本來想高高興興度過最後一晚的，怎麼越說越難過了……「嗯，妳的訂婚戒指呢？」爸爸看著我空落落的左手，我從他身上爬下來好好在沙發上坐好，「我戴不下啊，所以收起來了。」「戒圍不是可以調整的嗎？」我喉頭一哽，「我不想讓艾德忘記他媽媽手指的戒圍……所以就沒改了。我們有去打一對新的鑽戒，舊的就、就收好……」爸爸大概是回想起多年前那樁慘案，理解地點點頭也沒多說甚麼。這時電話響了，我正要去接媽媽卻搶先一步，講沒幾句話媽媽回頭問我：「寶貝，廠商打來說艾德臨時指示明天餐會甜點全部換成草莓冰淇淋，妳同意嗎？」我一楞，「啊……噢，我、我都可以？」聽了我的回答媽媽又轉頭過去聽電話，我想了想才明白其中關竅，艾德真是！我無奈又甜甜地笑了起來。

　　「奇怪，為甚麼突然改，」媽媽掛了電話來客廳坐著，我抿嘴竊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大概怕大家熱吧，吃冰淇淋很好啊。而且草莓口味的很好吃喔。」我靠在爸爸肩上，想著明天的婚禮、親戚跟朋友，不由得真的興奮地微笑起來；然而我越想卻越覺得，好像有甚麼被遺忘了。

　　是甚麼被遺忘了呢？

　　我看著爸爸，媽媽，和自己，腦中斷掉的線突然接上，但是被想起的卻不是甚麼令人愉悅的回憶。我有點掙扎，可婚禮一生一次，我……我就是想問問……「媽……」媽媽轉頭看我，我吞了一口口水艱難地問，「那個……他……他會來嗎？」

　　「可莉！」媽媽的表情在想通我問題的剎那瞬間悲傷下去，爸爸則非常兇狠地喝斥了我，「現在閉嘴回妳的房間去，立刻。」我一驚，眼看爸爸不是在開玩笑，我只好皺眉衝上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已經整整十年沒有見過我的哥哥雷克斯了。

　　霍格華茲的畢業紀念冊上不會找到他的名字，因為在他十六歲那年他就叛逆輟學逃家，而當時的我，才八歲。我至今都不知道是怎麼了，根據艾德家裡出事的經驗看來，爸媽不管跟我解釋再多鐵定都是騙我的，如今再去推敲也無大用。十年可以讓人忘記很多事，譬如哥哥的臉；也可以讓人牢記很多事，譬如本來開朗的媽媽曾經終日以淚洗面的光景。

　　雷克斯在伊潘斯家就是個提都不准提的大忌，誰要是敢越雷池一步下場就是跟剛剛一樣，被本性溫厚的爸爸修理。我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我明天就要當新娘，我的頰上現在應該要有一個熱辣辣的掌印。因為對爸爸來說媽媽就是他的全部，但凡誰敢惹我媽有一絲不痛快他都絕不會手下留情，哪怕那個人是我，他親生的小女兒。

　　「可莉，媽媽可以進來嗎？」我聽見媽媽在敲我的房門，連忙把門打開，「媽……剛剛對不起……」我將媽媽迎進房間帶上門，媽媽卻搖搖頭，「不要緊的，都過那麼多年了。妳爸爸只是太疼我，而且妳明天就要出嫁，他心裡難免比較敏感，妳要多體諒他。」「我知道。」我低頭玩弄自己的辮子尾巴，「女兒果然是祖上賜予我們的恩惠呢，」媽媽惆悵地說，「今天白天我忘了跟妳說件事，但既然妳剛剛提到了雷克斯我就順便跟妳說。」我抬頭看媽媽，「可莉，其實很多很多年前啊，我們的遠祖曾經代代只生男孩，可是到了其中一位他因為太想要個女兒，不信邪地一連跟妻子生了十個兒子卻真的都要不到女孩。但是他的堅持感動了當時的一個法力高強的秘巫，且那個秘巫恰好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秘巫就跟那位先祖協議，倘若將其中一子讓給秘巫做養子，他便施咒法祝福那位先祖的子嗣代代都必定至少生出一個女孩，除非一生避孕或因病不孕。後來果然先祖的兒子成家後真的家裡都生出最少一個女兒，等於生不出女兒的傳統終於被打破了，而那個祝福也隨著血脈一直流傳下來，直到現在。頭一胎生了雷克斯之後，根本不打算避孕的我就知道一定還會有個女兒，但是在懷孕跟流產的不斷循環間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甚至想那個祝福難道到我這一代就要消耗殆盡了嗎？然而八年之後果真有了妳，妳不知道我跟妳爸爸那時候有多高興。」

　　我楞楞聽著，壓根沒想過自己的祖先還有這種離奇的往事，「今天跟妳提這個，一來是要給妳有個心理準備，妳跟艾德如果打算生養，是一定會生出女兒的；另一個原因是，寶貝，我很慶幸當年真的等到了妳。不要為了剛剛問雷克斯的事情而內疚，這些年來妳就像天使一樣，給我跟妳爸爸的安慰已經夠多夠多了。他在我們心底烙印了有幾分的傷，妳在我們心頭所熨貼的暖就有幾分。」我想起哥哥剛離家時的那些慘不忍睹，再聽媽媽這一番似是安慰實是悵惘的話語，不由得埋在媽媽肩頭低低哭了起來，「明天要做新娘的人不能哭喔，眼睛腫就不美了。」我使勁將一直滾出來的眼淚抹掉，最後還是耐不住問一句，「所以他真的不會來……？」只得到了媽媽苦笑而抱歉的搖頭。「早點睡，明早艾咪不是要來幫妳梳妝嗎，新娘要很早起的。」媽媽抱了抱我，以後能再像這樣用盡全力抱著她的時候又有幾次呢？

　　隔天清晨，艾咪就用壁爐來到我們家逕自上樓開了房門，「新娘～起床！快去刷牙洗臉，沒多少時間給妳吃早餐了～快快快快快！」「呃……」我睡眼惺忪地起床，艾咪用手掐住我臉頰左右看看，「嗯，很好，沒有水腫沒有黑眼圈，一級棒，快起床！」我一個咕嚕滾下床才勉強清醒爬去浴室盥洗。

　　盥洗過後我們去了新家的一個小間準備更衣梳妝，而婚宴會場就辦在新家的小花園裡。本來艾德不同意這個想法的，說是隔天還要收拾很累，但是從架設器材到外燴到收拾全外包給廠商了根本沒我們夫妻倆甚麼事啊？耐不住我三磨四磨的艾德最後才同意把婚禮辦在自己家花園裡。「好，先幫妳穿婚紗，」關於婚紗，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本來穿著旗袍拍婚紗照拍得很滿意的我，就想乾脆穿著旗袍一起上婚禮算了，可爸爸後來仍然堅持婚禮時要穿白紗，所以我跟艾德最後還是去選了一件稍算合意的婚紗，當然，這次我依然墊得很多才能把禮服給好好地撐起來。其實穿婚紗不難，難的是穿完之後我就不能那麼行動自如了，不過此時的確也沒什麼行動不行動的，我只能乖乖坐在那兒讓艾咪給我化妝。「艾咪，今天要辛苦妳了，那麼早起給我弄這弄那待會還要做伴娘。」「沒事，我們誰跟誰呀，哪來這麼多客氣話。眼睛往下看。」

　　正當艾咪給我化著妝，小門被叩響了，「看來是我請的幫手到了。」「甚麼幫手？」艾咪跑去開了門，「艾咪！可莉！」我轉頭看，「林戀！妳怎麼這麼早到呀？！」我驚呼，「嘿嘿來給妳做頭髮呀，艾咪待會可還有別的事要忙呢。」不過妝還沒畫好，林戀就先坐在一旁等著，「禮物都還喜歡嗎？」「還說呢，送那麼多省料子的睡衣。」「嘿！那可都是精品！」「包含盜版的皮卡丘？」「呃？！不知道哪個人放錯的吧......」我笑了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待會接捧花的時候往前站一點啊。」「……為甚麼？我又還沒有男朋友結甚麼婚啊？」「嗯……捧花是金莎做的喔，整整一百顆隨便妳吃。」「真的假的！」「嗯哼？別怪好姊妹沒先跟妳說啊。」「嘿，趕快幫她做頭髮，我先出去看一下狀況。」艾咪收起化妝品拍了拍林戀的肩，於是就換林戀大顯身手了。「妳們到底從哪學來這些美容美髮的東西啊？霍格華茲又不教這些。」「嗯……興趣？」

　　在準備的過程中，時不時有些女性好友敲門來訪，甚至受邀擔任攝影師的克立維也獲准進來為我們先合照幾張。當依文進來時我還極其鄭重地為那兩瓶超級貴重的紅酒跟她道謝，結果被她彈了耳朵，「再謝我就把它們都收走。」喔，說到耳朵，根據有舊、有新、有借、有藍的習俗，我沿用了媽媽的舊頭紗，向依文借了耳環，並擦了淡藍色的眼影。終於當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出去了。我捧著頭紗出了房間，便看到爸爸西裝筆挺坐在椅子上等我；想起昨晚的事我有些彆扭，就慢慢蹭到他身邊。當爸爸抬起頭看到我的那刻，我在他的眼裡讀不出一點責備，卻是滿滿的驚訝、感嘆、欣慰和不捨。爸爸站起身來，「寶貝，妳跟妳媽媽一樣都是爸爸最美的公主。」我撲到爸爸懷裡狠狠地抱他，直到他笑著說：「別折騰了，小心妳的禮服。來，我幫妳把頭紗蓋上。」怕妝糊掉的我一直咬著唇就怕眼淚掉下來，當爸爸覆上我的面紗時我的世界轉眼變得一片朦朧而潔白。「來，待會要好好幫姊姊拉裙襬喔！」我聽到身後艾咪的聲音響起，感覺似乎有人在輕輕扯著我的禮服，大概是小花童來準備就緒了。我挽起爸爸的手，就跟著爸爸的腳步緩緩而莊重地走出了大門。

　　顧慮到爸爸和他的朋友都是麻瓜的關係，這次的婚禮是「純麻瓜式」的（儘管我也沒參加過巫師的婚禮就是了）。紅毯被長長地攤開舖在碧綠的草地上，臨時搭建起的架子下有著排排坐椅，上頭已經坐滿了賓客，我認出了許多來自霍格華茲學生的背影。隨著視線延伸，紅毯盡頭是講台，上頭是住家附近熟識的老牧師，這次非常寬容地願意來給我們主這非教徒式的婚禮；而講台前站著的，正是我爸即刻要將我的手所一生交付的男人。

　　音樂響起，我感覺到目光齊刷刷地向後投射到我身上，深呼吸一口，我跟著爸爸的腳步走過腳下的紅毯，而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遠方的那個人。當來到講台前方，爸爸和我與艾德面對面，因為面紗的關係我看不清楚他的臉。「請新娘父親將新娘的手交給新郎。」爸爸略帶不捨將我的手從臂彎中牽下，穩穩而嚴肅地把我跟艾德的手牽在一起，「請一定要善待我女兒，盡你的全力去愛她，猶如我。」「……是的，父親。」分不清顫抖的是艾德的還是我的手，可能都有，在這麼莊嚴的場合裡也許換作是誰都會不自覺對婚姻的神聖肅然起敬吧。

　　「請新郎宣讀誓詞。」

　　艾德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朗聲說道：「我，愛德華．萊倪安．道爾，在此鄭重向妳起誓。我將全力守護並珍視我們的結合，將之放在心底深處。我保證會全心愛妳，此生再無他人，無論順境或逆境，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我會保護妳、信任妳並尊重妳。我會分享妳的喜怒哀樂，在妳需要時提供慰藉。我保證會珍惜妳，支持妳的希望和夢想，讓妳在我身邊永保平安。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為妳所有，從這一刻起，我獻上我的身，我的心，我的愛，給妳，直到永遠。」

　　我、我……我會不會哭到發不了誓啊……我捏緊了艾德的手為他這段我們早就不知道改過多少次稿的結婚誓詞而全身發抖。

　　「請新娘宣讀誓詞。」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從白紗後面盯著艾德不甚清楚的眼睛試圖尋求一些力量：「我，可莉．南希．伊潘斯，在此鄭重向你起誓。無論疾病與健康，順境或逆境，貧窮或富有，我都將是你最忠實的伴侶，與你同享喜樂，共嚐悲苦。我保證會無條件地愛你，支持你達成你的夢想和目標，尊敬你，崇拜你，毋論傷心歡笑都禍福與共，與你分享我的希望，並在你需要時提供慰藉。我承諾在有生之年都將愛你，珍惜你，直到永遠。」

　　現場一片安靜，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跟席間傳來隱約的啜泣聲。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放開了艾德的手，我將捧花跟脫下的手套交給艾咪；埃爾則捧著戒枕上前，噢老天保佑他沒有特別注意我的捧花，不過埃爾似乎也只是一直盯著戒枕瞧就是了。我跟艾德互相將戒指套上了對方的左手無名指，相傳古時候人們相信左手無名指血液流往心臟，還賦予這條特殊靜脈一個浪漫的名字「venaamoris」，在拉丁語中意即「愛情靜脈」。結婚的愛侶讓定情信物套住此處，可表明對婚姻承諾的忠貞及此情不渝的決心。好了，現在我可是名副其實地「被套牢了」。

　　「新郎現在可以親吻新娘了。」

　　我看著艾德輕輕將我的頭紗掀起，世界突然一片鮮明燦爛，但顯然我現在的眼裡也只有他是全世界。微微揚起頭看他，等著他在我唇畔印下一吻，但他重新牽住我的手，對我輕聲說著只有我們聽得到的密語，「還記得黑湖畔的山毛櫸下妳抵押了甚麼在我這兒嗎？」我笑起來，「那麼現在可以兌現了。」艾德撫上我的腮頰低頭重現了當時那個吻。當親吻的生疏褪去，留下的便只有情與愛了。這固然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但相擁著唇齒交纏的美好卻永遠都猶如第一次那麼令人心海澎湃。

　　我想這次，我的確可以跟他在這個吻裡天荒地老。
　　

結婚系列完結篇－人生中的美好一頁（下）
　　
　　我們在熱烈的掌聲裡終於甘心放開彼此，直到回神才想起來要臉紅。當老牧師宣布禮成，我從艾咪手裡拿回我的捧花，「女孩們，都來站好，我要丟捧花啦！」我細細觀察著現場的狀況，確定了如我所預期的才緩緩轉身，「那我要丟囉～一、二、三──」

　　「啊──等等我！！」

　　在我丟出捧花的瞬間，有個大叫聲同時傳來，我轉身，發現捧花「咻──」地飛到了林戀跟埃爾中間，同時被兩個人抓在手裡。「埃爾你又不是女的衝過來搶甚麼捧花啦！」「對嘛！又還沒輪到新郎丟！」林戀身後的女孩都故作忿忿不平地開玩笑，林戀跟埃爾則一臉呆滯地瞧著被他們倆抓到手裡的捧花。

　　「可莉／艾德！說好的金莎呢？！」兩個人同時朝著我們大叫。

　　「在這裡呀。」艾德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我的捧花吸引走時趕緊從事先說好的地方拿出被藏起來的大禮盒。我接過禮盒走過去朝兩人亮了亮，「說好的一百顆嘛！這盒裡有兩百顆，你們拿去，一人一半喔！」罷了我還朝後方人群喊道：「感謝安娜衛斯理小姐的厚禮！」引起人群一陣喝采叫好。

　　丟完捧花接下來便是第一支舞的時間，我興奮地想小跑回艾德身邊，不料腳卻突然一拐──

　　……真真真是樂極生悲啊，為甚麼高跟鞋的鞋跟會這時候斷掉？？？！！！

　　我故作鎮定地想要維持平衡慢慢蹭到艾德身邊，他卻先已覺察出我的笑容不對勁，連忙過來扶住我，「怎麼了？」他小聲問，「……鞋跟斷了，還只斷一邊……」「可是這舞不跳不行……」「我也想跟你跳，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從來沒邀過我！」「我也沒跟別的女生跳過舞啊。」「唉……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我們該怎麼辦？」艾德沉吟了會，「只能委屈妳脫鞋了，要不妳腳一定會扭到的。跳完趕緊讓艾咪給妳進去拿雙備用的，婚紗那麼長哪怕穿球鞋都比這樣一高一低好。」我只能無奈點頭，偷偷趁大家還在鬧著的時候趕緊脫了高跟鞋把它扔到一邊去。唉，本來我就矮艾德二十公分，現在他穿了皮鞋我脫了跟鞋，身高差得越發多了，一點都不匹配嘛。

　　我裸著腳踩在草地上，內心是一百萬個不自在，一直在想草叢裡會不會有螞蟻啊蚱蜢啊那些小蟲來騷擾我的赤腳。當第一支舞的音樂下來，我根本無心聆聽也無心跳舞，被艾德的舞步轉來繞去，彆扭得很，一心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讓我快崩潰的狀態。終於跳完之後隨著大家都舞進舞池，我趕緊招手請艾咪過來，「艾咪，我鞋跟斷了，能幫我換一雙嗎……」艾咪吃驚地往下瞥了眼，便立刻進到屋子裡去給我提了雙別的高跟鞋出來，這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隨著大家跳了一段時間的舞，也來到了用午餐的時刻。外燴廠商搬上了器具，是自助餐形式的餐會，讓大家不用拘於跟誰坐一起，想站哪跟誰一起吃就隨心所欲，反正累了也是有位子能坐下的。爸爸帶著報社的同事來跟即將也要踏進媒體界的艾德寒暄，我便識相地走開，恰好遇到林戀抓我到一邊，「可莉，妳怎麼不先跟我說一下捧花的事情……剛剛那樣真的是有夠糗的……」我竊笑著摟住她的肩，「噗，抱歉抱歉，就想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嘛！欸不過……」我瞧著不遠處正在努力消滅火雞的埃爾，低聲在林戀耳邊說道：「我們伴郎人真的很好，又是赫夫帕夫的，真的不打算過去……打個招呼？我記得妳以前跟他在學校也不算太熟？」林戀的臉微微泛紅，用手捲著她的髮尾，「不、不用了……」「好～不用就不用，不過記得去找他分巧克力啊，吃貨鐵定一下就把食物都掃光了。」林戀只是白了我一眼，惹得我哈哈大笑。

　　時間流逝，當接近傍晚時一些年紀稍大的長輩體力都支撐不住先行離席了，我跟艾德不時要注意一下情況好去送客。沒多久班叔叔跟維琪姊姊也打算要離開，我直接飛撲到維琪姊姊懷裡撒嬌，「唉呀，這麼會撒嬌的妹子，艾德吃得消嗎？」維琪姊姊笑著接住我摸摸我的頭活像在摸一隻小小狗，嘴上還不忘要打趣一下我們兩個，「艾德，反正住的近，有空要帶著可莉多回來啊。」班叔叔勾住艾德的肩，「叔叔，您也趕快結婚吧！」艾德反將一軍，倒惹得班叔叔跟維琪姊姊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們走後不久，爸爸媽媽也來了，媽媽心疼地在我面上親了幾口，我捨不得地抓住爸媽的手，「妳們現在就要走了喔……」「對呀，從今天開始妳們就有新家庭的新生活要過了，爸爸媽媽總不能一直陪在妳身邊是不是？想我們的話就常回娘家走走吧。還有艾德，」媽媽拍拍艾德的手，「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跟可莉她爸甚麼，要爭氣點知道嗎？」「是，媽媽。」爸爸跟媽媽露出情緒複雜的微笑，轉身也離開了。

　　送走了爸媽，我原先高昂的心情霎時冷了下來，細心的艾德察覺我的低落就摟住我指向正聊得火熱的一眾同學們，「難得大家相聚，新娘要高興一點喔！」我看著正在喝酒划拳的男生還有一群一群圍在一起聊八卦的女生，不由得笑了出來，「待客可是兩個人一起的事呢，道爾太太。」「知道了，道爾先生。」

　　我們兩個走向人群，在酒精的催化下大家似乎比一開始更熱烈了，他們一看到我們就通通圍上來，開始問蜜月打算去哪裡啊，打算生幾胎啊，甚麼時候生啊，想要男生還是女生啊，種種種種的問題，我跟艾德都傻笑著一一回了。然而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我跟艾德又分別被女生和男生的群體給各自包圍了，亞莉勾住我的手問：「可莉，今天第一支舞的歌是不是妳老公選的～超級浪漫～」「真～～的～～」一眾女生在一邊附和著。……啊？第一支舞的時候我根本沒在聽音樂啊……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只好敷衍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艾德突然腳步虛浮地走向我，把我摟過去就開始對著我的臉一陣亂親；我稍稍推開他看他像是被灌酒灌到醉了，就趕忙招手把埃爾叫來，「埃爾，不好意思麻煩你，先把艾德帶進屋裡去睡好嗎？他好像醉得不輕哎……」埃爾立刻攙著艾德進屋裡去了，艾德沿路還在發酒瘋，「老婆妳也來睡啊～～」惹得女孩們一陣大笑，我無奈地搖搖頭。

　　終於等賓客都散盡，廠商也將場地恢復原狀後，我在客廳的壁爐前好好答謝兩位伴郎伴娘，「抱歉艾德醉了沒辦法出來送你們，這次真的非常謝謝，尤其是你，埃爾，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謝謝。」「沒事，話說那盒巧克力我真的可以帶走嗎，那不是人家送你們的禮物嗎？」我驚訝，「林戀沒來找你分嗎？」「……沒有。欸不是我在說，那個玩笑也太──讓人傻眼了吧？！」「哈哈，抱歉抱歉，」我乾笑著合掌，「作為賠罪，那一整盒你可以全部帶走，沒問題，真的。我會寫信去跟安娜好好道謝的。」埃爾點點頭就帶著巧克力從壁爐走了。艾咪離開前抱抱我，「伴娘辛苦了，謝謝妳，謝謝。」「跟艾德要幸福喔。都住劍橋也要常連絡。」「好。一定。」隨後艾咪也踏進壁爐走了。偌大的客廳裡霎時只剩我一個人，聽了一整天的人聲鼎沸，此刻的靜謐便顯得格外孤寂。我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房裡。

　　臥室裡艾德還在睡著，我躡手躡腳不吵醒他，先坐到梳妝台去拿起桌上卸妝油開始卸妝，眼光不自覺瞥向林戀送的那瓶香水。卸完妝後我將林戀的香水拆封，朝空氣裡噴了一下，唔，這味道好陌生，可是怎麼整個人打心底裡暖甜起來？將香水放回原位我走到衣櫃去準備拿要洗澡的衣服，但打開衣櫃翻了翻，我竟嚇得呆坐在地上。

　　為甚麼我所有新的舊的正常款式的睡衣通通不見了？？？？？

　　我緊張兮兮地在衣櫃裡找了又找，然而翻來撿去就是那些暴露到極致或厚得根本沒辦法穿的睡衣。我回想起當時整理衣物的情形──

　　喔天啊……不會是媽媽趁我準備午茶的時候動了手腳吧？！還不准我把小紅書塞衣櫃，鐵定有鬼啊！我抱頭呆滯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媽媽居然會做出這麼……詭異的事情。我急中生智，打開日用外出衣物，想說總會有Ｔ恤跟短褲吧！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些適合穿著睡覺的衣物照樣被媽媽撤得乾乾淨淨。嘆口氣，我絕望地攪著那些被我翻到亂七八糟的睡衣，就希望挑挑揀揀能找到件不那麼誇張的衣服。找啊找，終於找到件白色與藍色拼接起來的看起來勉強正常些的睡衣（雖然估計穿到身上裙子也是短得很誇張就是了……），就十分無奈地進浴室洗澡去了。

　　洗好澡出來我用魔杖烘乾了頭髮，坐到梳妝台去擦我的護膚品，擦完後無聊又拿起香水往身上亂噴亂玩了幾下。沒辦法，其實那味道也不是特別香，可就是會想讓人一直聞，奇怪。

　　走到床前正準備就寢，就發現艾德把被子踢得亂七八糟的。怕躺床上才給他掖棉被會弄醒他，我索性先繞到他那頭去幫他把被子拉好。然而我才剛碰到被子的一角就被艾德一把拉下去，一個沒扶住就直接摔在他胸膛上。「唔，你不是醉了嗎？睡醒啦？」我趴在他身上問，想要撐起身子來卻一直被他死死抱住，「誰說我醉了，我只是裝醉先進來睡而已。」「為甚麼？」「因為今天晚上需要很多體力，我得養精蓄銳。」我聽也知道他講的是甚麼，不禁面紅，「你……你果然是醉了吧，還在講醉話呢。」艾德聞言突然一個翻身將我壓到身下，「愛人入懷，能不叫我心醉嗎。」他將臉埋到我胸口處深深吸一口氣，「好香。」「喂……起來。」我用手推推他的頭，埋在胸口也太糟糕了吧。「是依蘭跟玫瑰的味道，原來妳還滿懂的。」玫瑰我大概知道是沐浴乳的味道，不過……「依蘭？」「寶貝，依蘭催情啊。那可是花中之花，香精中的愛情靈藥。」我立刻聯想到林戀送的那瓶不認識的香水……難怪她在信裡寫希望香水順利完成任務呢！我低低吐了一句，「我看很懂的人是你吧……」艾德從我身上下去，側躺在我身邊撐頭看我，「妳若真想達到目的就別那麼含羞帶怯的樣子。」我一楞，「甚麼？」「臉紅成那樣只會讓我更想要妳，就現在。」「......」

　　我被這句過於露骨的求歡給嚇傻了，眨了眨眼，為了逃避突然冒出心裡一個疑問，「呃，今天婚禮第一支舞的歌是不是你選的？」「是，怎麼了？」「朋友們說很浪漫的樣子，但我那時根本沒注意聽，也沒注意跳舞，所以不知道你選了甚麼歌……」艾德聞言愣住看我，「喔梅林，女主角自己反而居然沒聽到？」「我們可以再跳一次舞嗎，艾德，用那首歌。」我坐起身看艾德，艾德便從善如流下床，然而正要拿手機的他被我擋下來，「不要拿……」當我們的目光相遇，艾德對我微微一笑。

　　默契就是，妳甚麼都還沒有說出口，在他心裡卻已經有了妳想要的正確答案。

　　艾德對我伸出手做了個邀舞的姿勢，我微笑著回應他。他開始在我耳邊輕唱：

「I found a love for me
我找到了生命中的摯愛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妳在對的時間點，為我而來，跟隨著我
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
我的女孩，美麗迷人
Oh,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從沒想過，妳就是那個為我等待的人
'Cause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相愛時，我們只是孩子
Not knowing what it was
對愛情一無所知
I will not give you up this time
但我知道這次我會珍惜妳
But darling, just kiss me slow, your heart is all I own
親愛的，溫柔給我一吻，妳的心就是我的所有
And in your eyes, you're holding mine
在妳無暇雙眼裡，對我滿是愛意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寶貝，我會緊緊摟住妳，在黑暗中跳起舞
Barefoot on the grass, listening to our favourite song
赤腳踏在草地，邊聽著我們最愛的歌
When you said you looked a mess, I whispered underneath my breath
當妳輕聲說著自己看起來糟透了，我吸口氣喃喃說著囈語
But you heard it,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妳聽見了，親愛的今晚妳看起來完美透頂
Well I found a woman, stronger than anyone I know
我找了一個比任何人都還要堅強的女人
She shares my dreams, I hope that someday I'll share her home
她無條件支持我的夢，我希望有天我們能一起撐起一個家
I found a love, to carry more than just my secrets
我找到了真愛，不只一起承擔我的秘密
To carry love, to carry children of our own
我們將深愛著，一起養育下一代
We are still kids, but we're so in love
我們年少輕狂，但我們如此深愛
Fighting against all odds
一起面對種種考驗
I know we'll be alright this time
這一次我們至死不渝
Darling, just hold my hand
親愛的，牽起我的手
Be my girl, I'll be your man
吾愛，我屬於妳
I see my future in your eyes
在妳清澈的雙眸裡，我看見我們的未來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寶貝，我會緊緊摟住妳，在黑暗中跳起舞
Barefoot on the grass, listening to our favourite song
赤腳踏在草地，邊聽著我們最愛的歌
When I saw you in that dress, looking so beautiful
妳身上穿的那套洋裝，襯托出妳完美無瑕
I don't deserve this,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我根本配不上妳啊，親愛的，今晚的妳如此完美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寶貝，我會緊緊摟住妳，在黑暗中跳起舞
Barefoot on the grass, listening to our favourite song
赤腳踏在草地，聽著我們最愛的歌
I have faith in what I see
我堅定自己的眼光
Now I know I have met an angel in person
我知道，我遇見的妳骨子裡是個天使
And she looks perfect
如此完美動人
I don't deserve this
我何其幸運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妳今晚看起來完美透頂，親愛的」

　　我在艾德溫暖真誠的歌聲裡沉醉，在寫實動人的歌詞裡回憶。為甚麼會有這樣一首歌簡直就像我們過去經歷的縮影呢？本來還正正經經跳著舞的我們，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變成我被艾德抱在懷裡不斷慢慢地轉著圈圈，一直轉一直轉。他甚至將我提起來讓我踩在他的雙腳上，讓我腳心能直接吻上他腳背的涼。埋在他懷裡聽他一句又一句在我耳邊重複唱著You look perfect tonight，我覺得整顆心都被他的嗓音給唱暖了。

　　「這樣還滿意嗎我的天使？」艾德把我圈得更緊了，我抬頭笑著看他，「我覺得，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第一支舞呢。」不過臉靠得太近往往只會導向一個結果，就是好像永遠都不會結束的吻。我被艾德邊吻著邊垂直騰空抱起，讓我的雙手可以毫不費力就纏上他的頸。閉著眼吻得如癡如醉的我完全沒有發現艾德正抱著我走到床邊，結果如同幾天前在道爾家的情景，我再度莫名其妙被扔到床上承受他昏天暗地的吻。然而這次艾德顯然不會只把目標放在我的唇上了，當他開始進攻我的脖子時我立刻往旁邊縮的老遠，雖然還是被他撐在我兩旁的手臂給困住了，「呃呃，等、等一下……」「嗯哼，等妳。」正當我詞窮，艾德卻像突然想起甚麼似的從他枕頭底下抽出東西，「話說我今天在妳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到這個耶。」

　　我拿過來一看，梅林啊，居然是小紅書？？？！！！

　　我頓時又羞又急到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怎麼可以……」「我不知道妳還有這種嗜好？」「那是媽媽給我的！是、是祖上傳下來的……」「所以我們是不是更應該驗證一下祖先的智慧啊？」我氣急敗壞地掙脫艾德，將小紅書塞到我自己的枕頭底下，就不跟他說話了。「可別弄丟了，大概以後還要給女兒的，雖然我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就讓她被臭男人拐走。」「你自己還不一樣是臭男人。」「我不臭啊，不信妳聞，我洗過澡的。」說罷艾德強行將我扳過身子抱住我，我被壓在他薄荷味的懷裡簡直喘不過氣。「唔嗯──」直到我不斷捶打他才要把我放開，對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艾德邊笑邊隨意地玩弄著我睡衣上的肩帶，搞得我不斷緊張起來，「不、不要……」我一直想躲，他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第一次拒絕我，因為我們還沒結婚。第二次拒絕我，因為我還沒套牢妳。我現在倒想聽聽妳第三次拒絕我的理由是甚麼，道爾太太？」我睜大眼，好傢伙，這是在跟我討價還價了？「我、我今天穿藍色耶！」我瞄了眼自己的睡衣，「都已經是你喜歡的顏色了你還要剝掉它！」艾德想起在旗袍店逗我的那句話不禁失笑，「就是喜歡的顏色才更要剝掉了，剝下來占為己有啊。」我傻眼，「怎麼這樣你都有理由！」艾德不回答我，不安分的手一直在我身上遊走惹得我顫慄連連，「妳說是從肩帶剝比較好還是從裙襬剝比較好？」我賭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不如乾脆撕掉算了。」艾德眼睛轉了轉，「好主意，那就如妳所願，道爾太太。」說罷還真的揪住我的前胸把衣服整件撕開。

　　沒有料到衣服真的被撕掉的我將手護在胸前瑟瑟發抖，「新衣服你就這樣撕！」不等等我搞錯重點了吧？！我管他衣服新的還舊的啊！！「妳要喜歡這種的以後我就都給妳買這種的。」艾德拉開我的手，一絲不掛的我就這樣躺在他眼前，我絕望而難為情地撇過頭不敢看他。「告訴我，妳在怕甚麼。」艾德的手開始順著曲線撫著，被他觸碰過的地方都好像著火一樣，而他卻又不去碰那些異常敏感的部位。「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怕啊……」我開口才發現自己已經怕得開始哽咽了，艾德俯下身來輕輕地吻我，完全不復剛才挑逗時的輕佻，「是我，別怕。」我抱著他悶悶問一句，「為甚麼你看起來那麼熟練……」艾德只回答一句：「因為在我腦海裡已經跟妳沙盤推演過很多次了。」

　　聽到這句話我完全不知該喜該怒，只知道隨著他有意識地撫弄我的腦子也越來越暈，「你、你能溫柔點嗎……」我像是在夢裡問出這句話，隨著他往身下探去的手驚地一喘，「我會盡力對妳溫柔，但妳也要試著包容我。」小腹越緊繃我揪著艾德的手就越緊，在真正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前只聽見他最後問我一句：「準備好作我的女人了嗎？」

　　直到這夜我才明白，所謂魚水交歡，不只是迎來送往，不只是翻雲覆雨。佔有之前，先問付出，哪怕是生命被預料之外的際遇貫穿，享受幸福前妳也必先學會忍痛。在糾纏的肢體間吮噬著蜜意，在破碎的喊叫中呻吟著愛慾，一次又一次讓對方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妳卻還想要再高，更高，絲毫不怕這一落，便要墜入無邊無際的情海裡從此上不了岸。

　　是啊，怕甚麼？在男歡女愛一波高過一波的浪潮裡，妳知道身上這個男人會是妳載浮載沉中最後且唯一可緊緊攀附的浮木。

　　他始終都在。

　　　　　　　　　　　　　　　＊＊＊

　　「老婆，」聽見叫喚我驚地一跳，睜開眼發現艾德正側躺在我身邊支著頭玩我的頭髮。「唔嗯……幾點了？」我揉揉臉，睡眼惺忪地問，「剛過中午十二點。」「甚麼？！」我大驚，怎麼一閉眼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真像貪睡的小狗。」艾德捏捏我的鼻子，「不過我覺得妳該運動了，妳體力太差。」

　　聽到這句話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體力太差？昨晚對我予取予求的不知道是誰喔？！」

　　「是嗎，我倒是聽到有人哭著喊著跟我說還要欸。」艾德露出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我、我哪有？？！！」他作勢掏掏耳朵，「我沒說是妳啊，說不定昨天太累了我幻聽呢。」我咬牙切齒瞪著一臉無辜的他，又想起昨夜光景，一下子氣都像出到棉花上了根本沒力呢。

　　艾德起身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遞給我，「起床吧，知道妳累，今天我來給妳綁頭髮。」我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努力把衣服穿上，下床前看著慘不忍睹的床單搖搖頭，「才剛買新的就又要換了。」艾德尷尬一笑。坐在床邊準備起身時，我看見大概是昨晚不小心被我們掃落地上的小紅書，便把它撿起來塞進床頭櫃裡。這東西，可能要有十幾年不見天日了。艾德將我帶到梳妝台前坐下，給我梳了頭就開始十分生疏地編辮子。看著鏡中與我長髮纏鬥的他，突然覺得，人生真是異常美好啊。望向對面微笑的自己，忽然驚覺，原來短短不過幾個月光景，我居然已經有個新的身分了。

　　現在，我是可莉．道爾，一個十八歲初為新婦的女子。身為一個幸福的人妻，我有很多很多的甜蜜，而其中最大的一個甜蜜，是他。

　　我的丈夫，艾德．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