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正劇向長篇】Hiraeth(更新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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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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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ite 會的!!!不管是原世界的赫敏還是這個世界的赫敏都會出場

悠悠黑湖裡,子寧不嗣音? @jade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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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_22 期待麻瓜版的菁英妙麗ヾ(・ω・*)ノ
然後…會由原妙麗教平行妙麗魔法嗎?(開始妄想
話說…原**平行**的打好麻煩…或許可以用妙麗/赫敏像這樣兩種版本的譯名區分…?(小聲問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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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ite
之後會用赫敏(平行)跟赫蒂(穿越)的!
不過平行世界的赫敏出場不多哈哈哈,主要還是穿越過去的赫敏🥺💕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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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第十九章

「你們真的覺得原本是殺人犯的人沒有資格成為好人嗎?正因為他立場不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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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了很多貓頭鷹去波特小屋。」赫敏說,她復原了被毀壞的牆壁,清除了灰塵:「那些信是用只有我們看得懂的句子寫的,我原本很害怕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哈利。」

哈利邊伸出手安慰地拍拍她,邊把掛墜盒、日記本跟通訊用的耳釘掏出來放在桌上。赫敏突然跳起來,一把奪過那枚黑耀石耳釘,尖叫道:「這是你寫的通訊用的工具嗎?哈利!它上頭可能有追蹤咒!」她速度極快地跑開又回來,手中拿著一把鐵鎚,幾下就把它弄得四分五裂。哈利瞪著它的殘骸,一個動作都來不及做,赫敏顯然是誤會了他的震驚,她輕鬆地解釋:「我擔心用魔法銷毀會引起反咒,這是最安全的。」

哈利只能點頭,但赫敏用鐵鎚咚咚咚地打碎耳釘的影像還存留在他腦海中。為了轉移話題,他選擇把日記本攤開給赫敏看。

「噢,哈利……這是湯姆·里德爾?」赫敏的手撫過裡頭的照片,輕聲地問,她安靜地翻閱,然後低語:「我在結束時開啟……這跟鄧不利多教授送給你的金探子上面寫的句子一模一樣,我想這是有關聯的。」

那是復活石。哈利寫。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父母及小天狼星、萊姆斯陪著他走向死亡的過程。赫敏摀著嘴,熱淚盈眶:「哈利……噢,天哪!我很高興你看見了他們!所以鄧不利多教授事實上是把死神三聖物裡的復活石給了你,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復活石,隱形斗篷,老魔杖。」

你覺得這跟我穿越維度有關嗎?哈利挖苦地寫。赫敏搖搖頭:「我不確定,但我會研究的。我認為這個日記本很特別,可以先把它交給我保管嗎?我想檢查一下。」

哈利心裡有一股奇怪的強烈感覺,不想把日記本交給任何人,它對他太重要了──它是獨一無二的──哈利甩開突然上湧的詭異念頭,將日記本交給赫敏,然後他們的話題很快轉到了如何摧毀魂器。

「我認為……你知道的,哈利,像我們逃亡時候那樣,我們輪流戴。」赫敏猶豫地說,但哈利拒絕了。他表示自己在它身邊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他們爭執了一會兒,最後赫敏勉強同意了。

「我們可以用厲火毀了它,但如今的伏地魔是……相對正常的完美狀態,我們不能肯定銷毀其中一個魂器會不會被他立刻發現。畢竟他在我們那邊徹底瘋了,但這邊沒有。我的想法是集齊所有然後一次毀掉,趁伏地魔最虛弱的時候讓納威打敗他。──這大概就是阿里安娜說的使命,幫助他們除掉另一個世界的伏地魔。」赫敏皺眉頭:「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需要我們來幫忙呢?我的意思是,好吧,他們的狀況看起來真的很糟糕,但救世主還存在,納威還在那裡不是嗎?」

哈利握著筆的手以不易察覺的幅度抖了下,他要告訴赫敏自己還是一個人類魂器的事情嗎?他自殺了,穿越維度──但事實上他又失敗了,還有一小片伏地魔在他的腦子裡?

「……我記得阿里安娜跟我說了一個預言。」赫敏沉思,哈利猛然抬頭。梅林,他痛恨預言,「穿越生命與死亡,鮮血與淚水,黑魔王命中注定的敵人將獲得第二次機會……」

哈利將頭撞在桌子上,每一根頭髮彷彿都下垂了。赫敏輕輕揉了揉他黑色的頭髮。

「預言總是危險的,但預言更多時候是自我實現。」她嘆息,「我們還不知道這個預言會帶來什麼影響,但只要它不讓第三者聽到,一切的麻煩就會下降很多。現在,讓我們來處理你的夢,哈利。那些夢是黑暗王子的記憶,我知道你討厭它們,但它們對我們是有優勢的,是拼湊起這個世界的管道之一。我明天去買一個儲思盆,你願意將它們分享給我嗎?」

哈利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有點害怕對話最終會跳到哪裡。赫敏處理事情的能力很強大,她逼迫他要學著怎麼掌控自己的力量,還制定了接下來一整個月的訓練表。對此他沒有意見,但只要她能繞過那個話題──

「哈利。」

喔不,拜託。別。

「……在此之前,你住在*波特小屋。*」

──去他媽的運氣。哈利很想用自己沒辦法發聲跟手痠為藉口跳掉這個對話,但他知道赫敏不會放過他的。他懨懨地抬起來,而她嚴肅地看著他。

是啊,我的父母還活著。他諷刺地寫。詹姆恨我,因為我是個糟糕的殺人犯兒子。Oh,順帶一提,據斯內普所說,我還差點幹掉了小天狼星。

「哈利,別因為你沒做過的事情感到罪惡。」赫敏溫和地說,她握住了他的手。哈利看著她,眼神痛苦迷茫,「這都是黑暗王子犯下的過錯,我認識的哈利勇敢又善良,他是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魁地奇球員,魔藥學爛透了,是一個很好的DADA老師。他住在葛萊芬多塔,是小天狼星最愛的人,而他的父母為他感到驕傲。」

哈利緊抓著這些話,它們讓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傷口比較不那麼疼了,他朝她露出虛弱的微笑,提筆寫:謝謝妳,Mione。……我知道妳想問我什麼,我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不,我……不會讓他們知道我是誰、從哪裡來的,但我也不會履行黑暗王子的風格。我不是我的鏡像,我只是我自己──我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存有太多留戀或牽掛,他們……不屬於我,到最後會使得分開變得更艱難。而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背景──這一切帶來的麻煩太多了。

赫敏盯著那些字,慢慢地說:「我在霍格華茲遇見了羅絲跟狄倫,你的妹妹和弟弟。」

哈利僵住了,他壓下了追問的渴望。一部分的他想了解他的家人,擁抱他們、保護他們。一部分的他遲疑又茫然,他不是黑暗王子,他的友善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只會讓他感到欺騙他人的痛苦。若他坦白他的維度旅行故事──這有什麼意義呢?他跟他們是完全的陌生人,他們搞不好會因為他取代了黑暗王子而恨他。而說實在的,哈利也不曉得該跟波特一家聊什麼,人們一般會跟自己的家人聊些什麼呢?

見哈利無動於衷,赫敏吐息。她看起來很悲傷,但仍擠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了,哈利。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會保密的。」

哈利朝她笑了笑,閒聊般繼續寫道:嘿,Mione,羅恩還好嗎?他讓妳一個人過來了?

「事實上,我認為等我們回去了,他可能會選擇跟我分手。」赫敏承認,「我跌進了厄里斯魔鏡,它那時候發出一道奇異的光。羅恩,喬治跟馬爾福……well,他們可能也撞向了鏡面,估計已經把它給撞碎了,但別擔心──我會想其他方法幫助我們回家的。」

哈利好奇為何她能如此肯定只有她穿越了維度,而赫敏的回答只是朝他眨眨眼,從領子處將手伸進去,掏出一個時間轉換器。

「這是我三年級的那一個。」她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平靜地說,「你自殺後,我從麥格教授的辦公室裡偷了它,她把它藏在畫像後頭。我那時候不清楚你確切的自殺時間,只知道大約兩小時前。於是我回溯了好幾次,但它大概是有些故障了,連最多只能回溯一小時半。」赫敏的聲音最後有些顫抖,哈利反握住她的手。

謝謝妳最終找到了我。哈利寫。赫敏微笑了,繼續說:「所以這就是我得出來的結論,我會穿越維度是因為厄里斯魔鏡加上時間轉換器,而其他人沒有過來的原因。」

哈利正打算寫下他對此的看法,一陣劇痛突然在他的手臂處炸開。他立刻用手掌覆蓋上去,冷汗流下來。赫敏早就繞過桌子跪到他身側,顫抖地拉開他的衣服。

黑魔標記正在燒著。


────────

詹姆·波特在霍格華茲裡走著,四個傲羅與他同行,紅色的袍子隨著他們急促的腳步而飛揚。自霍格莫德的攻擊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傲羅部門快被各地飛來的貓頭鷹給灌爆了,作業十分艱難。不過其中最為艱辛的大概還是霍格華茲的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畢竟學生失蹤可是一件不小的事。霍格華茲是未成年巫師們的保護所,是全英國最安全的地方,要是單單連學生們都無法保全,那眾人的安全感會大幅下降。

不過好消息是:這場攻擊造成的傷亡比預想中的小很多,除了消失的赫蒂·坎貝爾外,其他人都是輕傷。

「看,傲羅來學校了。」
「那是詹姆·波特!──黑暗王子的父親。」
「噓,那也是狄倫的爸爸,別亂講話!」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坎貝爾可能已經死了……」

學生們聚集在走廊,竊竊私語。領隊的穆敵對他們點點頭,下令要他們分散開來。這次傲羅小隊來霍格華茲是為了處理赫蒂·坎貝爾失蹤的事件,那個女孩──詹姆親眼看到她在傲羅們的攻擊下隨著哈利幻影移行離開了,他們檢查過遺留下來的魔法波動,是她的沒錯。他們合理懷疑,她對於部分不聽命令的新手傲羅的無差別的攻擊產生了恐懼,因而魔力暴動,攜著黑暗王子一同消影。他們調查過她的資料──麻瓜出生,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她不太可能在黑暗王子的手下活下來。

詹姆想到這裡心裡便一陣悶痛,他當時在現場,卻無法幫助那個可憐的女孩。魔咒飛舞的剎那,他與長子的綠眼眸四目相對,哈利穿着食死徒正裝,站得筆直,眼神散發著力量,就像他每一次在戰場上一樣。那時候詹姆應該感到憤怒的──哈利隨著小巴蒂·克勞奇離開波特小屋,蟲尾巴消失了(他可能死了,每次想到這個,詹姆就哀慟不已)──但當他注視著那雙綠眼睛,他只回想起了在波特小屋的那晚,他渾身是血意識模糊地倒在床上,哈利安靜地坐在沙發旁邊,和莉莉一起治療他的傷口。

*為什麼他不能永遠那樣?*詹姆痛苦地想。失去了能夠摧毀他人家庭的魔法、沒了嗜血殘忍的微笑、忘記了那些黑暗的記憶、也不會口吐傷人的話語。詹姆不求哈利能夠……對他們友善,對他們微笑或是──有朝一日願意擁抱他們。他就這樣安靜的、疏離的,詹姆就相當知足了。但哈利終究還是選擇回到神秘人身邊,完成他邪惡的計畫。

詹姆跟著塞維奇負責的是斯萊特林跟赫夫帕夫。令他訝異地是,坎貝爾的朋友大部分都在赫夫帕夫,儘管她是一隻老鷹。「拉文克勞的恥辱」,詹姆知道這個暱稱,羅絲跟狄倫曾經提到過幾次。赫蒂·坎貝爾給人的印象是活潑愛社交、喜歡聊天打扮、但是課業非常差。她很勤奮,花了大量時間在馴服自己的頭髮上,也許比起拉文克勞,她更適合赫夫帕夫。

「赫蒂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漢娜·艾博堅定地說,她的眼睛哭得很腫:「她很開朗,我們全部都好喜歡她。其實──其實她不像其他人說得那麼笨,她很有創意,喜歡用新穎的方式解決問題。」

「她很堅強,如果黑──黑暗王子用酷刑折磨她,她不會認輸的。」厄尼·麥克米蘭大聲說,他的表情很痛苦:「她的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們都是善良的人,曾經寄餅乾給她,她把它們分享給了我們。」

「她持續地在努力。這些日子大家都看出來她的成績進步很多,更在課堂上不停得分。」賈斯廷·芬列里激動地表達:「雖然她減少了跟我們玩在一起的時間,但我們都尊重她的想法。」

詹姆跟塞維奇一一在檔案簿上寫下他們提供的訊息,謝過他們,然後走向斯萊特林休息室。地窖裡的溫度比剛才低得多,學生投在他們身上的眼神大多是不友善的。詹姆知道純血統的孩子早就接到了通知,大部分留在學校裡頭,讓他們其他同學近距離接觸死亡──詹姆咬緊牙關,不想跟這些幼年食死徒產生任何關係。

「波特?」塞維奇喚,詹姆搖搖頭:「沒事,抱歉。」
塞維奇觀察他:「我是想,如果我們分開行動也許速度會快得多。我知道你不喜歡,well,這種環境。」

詹姆盯著同伴的眼睛,看到裡頭滿盈關心。他舒了一口氣,朝對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塞維奇。」

「應該的……其實你才是我們中最辛苦的。」他含糊地說,將其中一份檔案交給詹姆。詹姆望著他的背影,知道他以隱晦的方式在安慰他哈利的事。詹姆打開手中的檔案,潘西·帕金森的名字跳進視野,他的臉色以不明顯的幅度變了變。

潘西·帕金森,詹姆知道她。一個斯萊特林女孩,黑色短髮和眸子,是哈利在霍格華茲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他們一年級時幾乎形影不離,無話不談。一年級的暑假,潘西甚至被邀請到波特小屋玩。她性格強烈,警戒心也高,詹姆認為她本來是可能成為……食死徒寶寶的一分子的,但也許一切在火車上都變了。潘西拒絕了德拉科·馬爾福,選擇了哈利·波特,卻又被哈利給背叛,而對他的怨恨則轉為了對整個食死徒群體的怨恨。

詹姆記得當時在波特家沙發上吃著草莓的女孩,她偏著頭跟哈利聊天,眼眸彎彎。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很要好,那時候詹姆原以為──原以為哈利在斯萊特林終於找到了家。

一股愧疚感打中了詹姆,是哈利,是他的兒子毀了她。三年級的霍格莫德大屠殺,得知真相的潘西試圖在那天晚上留住哈利,卻被他回以狠毒的詛咒,她昏迷了一個月。

詹姆是在湖邊找到她的。潘西一個人坐在岸邊看書,垂下的眼睫毛又黑又長。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她才抬起頭。一陣疼痛閃過那對夜空黑的眼眸,然後很快地又變得冷漠疏離,她朝他點點頭:「波特先生。」

「潘西。」詹姆清了清喉嚨,簡單解釋了他的來意,然後即刻進入工作模式。也許這種情況下避免掉私人的情感會是比較好的,「從紀錄來看,發射紅色火花的人是妳。當妳看到哈利·波特時,他在做什麼?」

潘西的表情一片平靜:「……他跟赫蒂·坎貝爾站在一起談話。」

「妳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嗎?」
「沒有。」

「他有威嚇她或是傷害他嗎?」
「沒有。」

「他有使用魔法嗎?」
「沒有。」

「他傷害妳了嗎?」
「不。」

詹姆忍不住了:「潘西,妳知道妳可以全都告訴我。」
潘西給他的眼神依舊很平靜:「我說的都是實話,波特先生。」

詹姆看了她很久,然後嘆口氣:「好吧。」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翻到下一頁:「妳對坎貝爾小姐怎麼看?她平常有顯示出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我們查到最明顯的是課業的突飛猛進。從當時的情況看來,她有跟哈利·波特同夥的可能性嗎?這會影響到我們會不會考慮發出通緝令。」

潘西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她的語氣沒有起伏:「不,她沒有想幫助他的意思。我想大概就是報紙上寫的那樣──坎貝爾在驚慌下魔力暴動,順道帶著黑暗王子一起離開了。她沒有協助他,他也沒有綁架她。」

詹姆頓了一下,說:「當時現場非常混亂,有人朝傲羅發射了一個Oppugno(萬彈齊發),因為魔力殘留的痕跡大多混在了一起,我們不能判定是誰。若妳說坎貝爾沒有幫助哈利·波特的意思,那麼這個咒語只能是哈利·波特本人發射的了,而妳前面提過他沒有使用魔法。」

潘西抬起頭看著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看起來很挑戰:「那是我發射的。我太緊張了,想幫上忙,手顫抖得很厲害,波及到了雙方我感到非常抱歉。」

詹姆和她相互凝視,過了半晌,他低頭寫下她的證詞。隨後他謝過她,便匆匆趕往跟其他傲羅約定的集合地點圖書館前面,波濤在胸口的情感複雜又酸澀。他看出來了,她其實在袒護他,潘西在袒護哈利。事實一定不是這樣的,但有了她的證詞,對哈利來說一切會變得非常有利。而詹姆……他為此感到高興嗎?他無法確定。

但這是為什麼?發射火花叫來傲羅的是她,為哈利說話的也是她。難道在此之間發生了什麼嗎?一件事情,對潘西·帕金森這種愛恨分明的人有著如此大的影響。

詹姆邊走邊思考,他很快就繞到了圖書館前面。唐克斯跟穆迪站在那兒,面前是兩個拉文克勞跟其他在一旁偷偷看的同學們,他們似乎辯駁激烈。詹姆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他幫助了我們!」拉文克勞激動地說,她有一雙藍得像大海的眼睛,此時正怒氣沖沖地瞪著唐克斯。

「清醒一點,女孩!*他是一個食死徒*!」穆迪嘶吼,另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女孩瑟縮了。她盯著穆迪那隻在眼窩裡不停地轉的義眼,看起來有點害怕。

「怎麼回事?」詹姆悄悄問唐克斯,她的頭髮是沮喪的灰色,正軟綿綿地塌著。

「你來得正好,詹姆。」她不高興地說,開始解釋:「這兩個女孩有一件食死徒的斗篷,她們聲稱它本來是一個髮飾,有一個食死徒給它變形了,目的是為了保護她們不受其他食死徒的傷害。在她們的故事裡,他還幫忙治療了傷口,告訴他們豬頭酒吧畫像後頭的密道。」

「這不是一個故事!」藍色眼睛的女孩駁斥,「他真的給貝茲治療了傷口,還將她送到了豬頭酒吧。要是沒有他的指引,我們根本活不了那麼多人!」

詹姆注意到旁觀的其他學生都開始點頭,他們分別有拉文克勞、葛萊芬多跟赫夫帕夫。

「他、他的面具是黑色的。」被稱為貝茲的女孩小小聲地說,「他保護了我跟黛娜。」

「這不是重點。」穆迪很不耐煩,他捲起嘴唇,幾乎在咆哮:「就算這個人真實存在,他也只是一時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食死徒新人,黑色面具是第三等級,*是倒數第二個!*食死徒難得的慈悲卻被你們加冕為英雄,輕易地扭曲你們的思想。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是怎麼教的?──時刻保持警惕!」

黛娜看起來生氣極了,詹姆有點佩服她敢在四年級時獨身面對穆迪。他接過那件斗篷,用魔杖指著喃喃唸出還原咒,卻什麼都沒發生。

「沒用的。」唐克斯搖搖頭,「我們試過了,但根本沒辦法逆轉。這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是這一切都是假的,要不就是那是一個永久變形咒──但這怎麼可能呢?永久變形咒需要很大的魔力,也許鄧不利多教授做得到,但區區一個第三等級的食死徒?沒門。」

「我覺得得檢查一下這件斗篷。」詹姆提議,立刻獲得唐克斯和穆迪的贊同:「說不定上頭有蠻橫咒或是其他東西,不管那個食死徒存在與否,斗篷首先得受到詛咒師的檢驗。」

「你們否定事實只是因為你們不願意承認食死徒其實是可以變好的。」黛娜雙手抱胸,聲音顫抖。詹姆這才意識到她可能也很害怕,歷經了可怕的突擊,然後現在面對三個傲羅的質疑,「你們真的覺得原本是殺人犯的人沒有資格成為好人嗎?正因為他立場不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壞的?」

「小心點,女孩。」穆迪警告,他向她走近一步:「妳聽起來很像被洗腦的青春期少女,別寄託太多期待在妳勇敢的食死徒英雄上面,這種簡單的心理戰術對你們來說還是太容易了。」

黛娜的臉脹得通紅,詹姆正想上前開解一下氣氛,另一個年長的赫夫帕夫從人群中走出來,輕輕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以了,黛娜。我們都知道他是如何幫助我們的,妳的指引拯救了好多人的生命,但傲羅們說得也有他們的道理,別生氣了。」

詹姆認出他是四年級時霍格華茲的另一個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他聲音溫和,黛娜一瞬間就哭了出來,然後她便被他和貝茲帶到了人群後方。離去前,塞德里克禮貌地對他們三人點了點頭。

「……很多人都相信這位食死徒英雄。」唐克斯咕噥,看起來憂心忡忡:「消息傳得很快,尤其目擊者還不只一個,我擔心這會在學生間掀起一股小型狂熱。你知道的,他們太喜歡緊抓住每一絲希望了。」

詹姆把斗篷遞給穆迪,聳聳肩:「戰爭期間再多希望都不嫌多,不是嗎?」

「但也要有道理的啊。」唐克斯翻了個白眼,然後左右張望:「塞維奇呢?」

「我們分頭行動的,也許再等他一下。」
「噢,那正好,我這裡有一個消息是坎貝爾的暗戀者──倫恩·狄克森,但我們沒在葛萊芬多公共休息室找到他,我可以利用一下這段時間。畢竟,暗戀者嘛──寶貴的情報來源。」語畢,她調皮地朝他眨眼。

詹姆露齒而笑:「談戀愛的撇步就是鍥而不捨。給我吧,我跑這一趟。」

很快地,詹姆就後悔接下了這個活。他幾乎跑遍了霍格華茲,才在七樓走廊正中央發現了那個少年。但奇怪地是他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因為詹姆確信自己幾秒前才走過一次這兒。倫恩·狄克森有一頭橘紅色的頭髮,像是火跟夕陽。他將背包抱在胸前,它鼓得有點誇張,像被塞進了個馬桶圈。

「狄克森先生。」詹姆向他打招呼,而他卻像見了鬼似地猛地停住腳步,直直瞪著他,嘴巴開開,那表情活像是看見了死人復活。
「波──波特先生。」半晌,他結結巴巴地回。詹姆打開檔案,打算從一些關於坎貝爾喜好的問題入手。可憐的男孩,還沒追到心愛的女孩,她就已生死未卜。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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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第二十章

「人們可以為了愛做出勇敢的事,但反過來卻很好操縱,背叛的出發點也是出於愛。」

────────────


「哈利──」赫敏抓著哈利的手臂,滿臉的擔憂與不贊同。哈利能感覺到黑魔標記在殘忍地燃燒,而這種感覺特別奇怪,跟傷疤不一樣,黑魔標記給了他很明確的指標,引導他前往里德爾莊園。他可以在腦中精準定位出來,也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幻影移行到那兒去。

哈利朝她搖搖頭,輕柔地撥開她的手,拾起他放在一旁的食死徒斗篷。赫敏的手緊緊握著衣擺,嘴唇抿在一起,在邊緣處都發白了。她知道他得回應召喚,不然一切都會顯得非常可疑,但她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想讓她最好的朋友就這樣踏入黑魔王的莊園。

別擔心,赫敏。哈利盡量安撫她,他努力想出最好的情況。妳知道,他不會殺死我的。

他一寫完立刻覺得情況變得更糟了,果不其然赫敏臉色鐵青。她嚴厲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給他一個幾乎要將他勒死的擁抱,他們都知道哈利必須去這一趟。

「哈利,別直視他的眼睛。你的大腦封閉術還不穩固,這太危險了。」赫敏說,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火柴盒,塞到他手中:「這是門鑰匙,我在霍格華茲時做的,會將你送回這裡。如果發生了什麼事,馬上啟動,哈利。答應我。」

很高興知道自己還不會死得那麼快。哈利緊握住小小的火柴盒,鄭重地朝她點頭保證。他們對看了一會兒,直到黑魔標記燃燒的痛楚開始變得難以承受。哈利閉上眼,拉動聯繫,他幾乎不需要施法,標記上的魔法就帶著他幻影移行。

肌膚接觸空氣的第一個感覺是寒冷。碧綠色的眼睛緩緩地張開了,幻影移行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不適的感覺。哈利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房間,空間可以容納非常多人。火焰在牆上的載器裡安靜地燃燒著,壁紙古老而充滿魔力,天花板高聳華麗,色調冰冷,讓哈利想到了斯萊特林休息室。

房間的盡頭是幾個台階,最高處是一把黑絲絨椅子。它設計繁複,跟後頭牆壁的雕刻圖騰相互輝映,扶手上崁著寶石。

哈利歪頭。這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沒錯,他曾經在夢裡來過這裡,當時伏地魔就坐在椅子上頭,湯姆·里德爾站在他身邊,黑暗王子在地上扭動尖叫。哈利彷彿還能嚐到他的痛苦、被背叛的憤怒與無盡的摧毀慾望,這些情感在他口中留下了辛辣的味道。

「Ah,那麼我看到你來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哈利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他追尋著那道優雅低沉的聲音,望向房間另一頭的陰影處。

一個高聳的男人緩緩地從黑暗處步出,他的移動幾乎是……滑行的,黑色的袍子在他的身上如一層夜色,雖然沒有群星點綴,滿盈的魔法與力量卻使人沉醉到難以移開目光。哈利發現自己無法呼吸,伏地魔──他知道那就是他。報紙根本是在詐欺,它所呈現的那種危險黑暗的感覺根本不及本尊的百分之一。

他看起來就像年長的湯姆·里德爾,頭髮精緻整齊地貼在臉上,紅色的眸子閃閃發光。他的肌膚白得像吸血鬼,儘管這樣哈利卻能感受到藏在黑袍下那副身軀的強大力量,深沉黏稠仿若紅酒。

*這就是黑暗之王。*

哈利愣了幾秒,這些時間足夠讓伏地魔走到他眼前。血紅的眼睛打量著他,哈利有一種自己正在被解剖的錯覺,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是不是該下跪爬行去吻對方的袍角,就像食死徒一樣。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隻冰冷的手便暴力地崁住他的下巴,往上抬起。哈利避開了伏地魔的眼睛,將視線聚焦在他兩眼之間的皮膚上,不自覺地渾身發冷。

「哈利·波特,我的黑暗王子。」伏地魔慵懶地說,然而手部的力道卻與柔和的話語相左,充滿了暴戾的色彩,哈利打賭會留下瘀青,「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不是嗎?儘管我收到消息,你跟一個泥巴種女孩一塊兒消失了,沒有享受到剩餘的樂趣……。」

哈利以不明顯的幅度打了個冷顫,空氣似乎又下降了好幾度,他能感受到魔力在他們周圍瘋狂的擠壓。他強迫自己繼續冷漠地看著伏地魔的臉,然後緩慢地舉起雙手,在喉嚨處打了個叉。伏地魔的眼睛追隨著他的動作,嘴角勾了起來,哈利在裡頭看到了嘲諷的意味:「Oh,我知道關於你聲帶的小小問題,它曾經困擾你了嗎?讓你覺得自己要停下追隨偉大的dark lord的腳步?」

本來在下巴的手緩緩地滑到了喉嚨,然後剎地用力掐住,哈利的視野所及之處飛舞著黑色的斑點,他用雙手用力掰著伏地魔的手,指甲在上頭留下了帶血的劃痕。

「魔力核心跟聲帶毀損,他們認為你變得毫無威嚇……軟弱,甚至產生了愚蠢的錯覺,認為dark lord不再需要你了,不是嗎?」伏地魔嘶嘶說道,他的眼睛裡閃著喜悅扭曲的光輝:「但我們都知道你不只是這樣,哈利……你的野心,你的憤怒,你所追求的美好世界──畢竟,*我確實將你標記為了我的對等……。*」

他鬆開哈利。哈利馬上劇烈咳嗽了起來,喉嚨裡火辣辣地疼,他的腦子亂糟糟的。伏地魔說他將他標記為對等是什麼意思?在這個世界裡,救世主應該是納威,不是嗎?

一根魔杖卡在他的喉嚨處,哈利立刻僵硬了。聲名狼藉的骨白色的魔杖戳在喉間,哈利的左手伸進袍子口袋,離火柴盒只有一片指甲的距離。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致命的綠光並沒有襲擊他的身體,伏地魔開始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詠唱著拉丁文,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看到那些文字化為實體,一個個串接起來漂浮在他們周圍,以黑色的咒符形式繞著他們打轉。

伏地魔切開了他的手掌,鮮紅的血湧出,又在剎那化為咒符的一部分,傷口很快就癒合了。房間被神奇的力量推擠著,哈利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好似這樣就能嚐到空氣裡強大又美味的魔法,它們給他的感覺像蜂蜜,像威士忌,像一個黑暗誘人的秘密。他不知道這是他的感覺,還是在黑暗王子影響下的感覺,但黑魔法的味道……很好。

字符像鎖鏈一樣在哈利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融進他的體內。一種奇怪的冰冷感覺從腳底往上竄,一路到達頭頂。不用任何解釋,哈利就知道自己的聲音回來了。

「怎、怎麼做?他們告訴我這是永久性的!」哈利脫口而出,幾乎忘記了自己在對誰講話。老實說就連赫敏向他提出了醫治的念頭時,他也未必確定能將之治好。

「你會很驚訝地發現,魔法能做到很多事情。」伏地魔冷冷地說。沒有任何預警地,他猛地抬起哈利的下巴,他們四目交接:「攝神取念!」

哈利的髒話卡在喉口,還來不及說任何一句話,他便被龐大的記憶淹沒了。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他在狂風與記憶的漩渦裡游泳,最後毫無緩衝力地跌在充滿彈力的地面上。他很快地爬起來,然後怔住──他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它長得很像神秘事務伺中擺滿記憶球的那個房間,一顆顆球狀的白色煙霧球體懸空在架子上,四周是延綿不斷的白,看不見盡頭,又或許這裡就是盡頭。

「有人嗎?」哈利大喊,接著就是一陣劇痛,他瞪著幾條黑色的捲鬚撞擊著天空中的某一處虛空,好似碰上了一層隱形的防護。他看了看捲鬚,又看了看球體,很快便得出了結論。這裡是他的意識空間,而黑暗王子不知怎麼地有良好的大腦封閉術,才造成這個奇怪的效應。但赫敏在他跟斯內普學習的那段時間看了很多相關的書,也都沒有提及這種情況……難道黑暗王子是這方面的鬼才?或是、哈利被什麼給保護著……?

哈利覺得頭很痛,但他確信自己正在自己的腦袋裡。在自己的腦中感到頭痛……這其實滿好笑的,於是他捧場地給自己乾笑了兩聲。

捲鬚在他的意識中挖著,哈利突然想到他必須給它們一點什麼,不然可能無法活著走出里德爾莊園。他在一排排架子前快速走著,找到了時間線歸於最近的架子,將霍格莫德大屠殺的記憶經過刪減後,控制它浮了上去,看著捲鬚將它包覆了起來。

在捲鬚慢慢吞噬掉它們的期間,哈利猶豫了下,想起了那段被竄改的記憶。紅色的霧氣,狄倫,四年級。他繞到了另一排架子,希望能夠找到一點線索,卻在看見漩渦中打轉著的潘西·帕金森的臉時停下了腳步。

他想起了戰鬥中的黑髮少女。滿盈憎恨,蔑視,活生生的。

──你還活著,真是可惜,聽說你受了重傷,差點死掉了——你無法想像我當下的心情是什麼,十六年來我從沒這麼開心過。

──想殺了我,波特?不像三年級時那麼猶豫了?

哈利觸碰了球體。

畫面是紛亂的。一幕幕場景在哈利眼前飛過,快到讓他眼花撩亂,哈利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他瞇眼希望自己可以看清它們,好似聽到了他的需求,畫面定格了。哈利被一股推力狠狠地仍到裡面,他發現自己站在波特家的客廳,看著沙發上吃著草莓的帕金森跟自己。

「……很討厭他,他為什麼一直找我們的麻煩?」帕金森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她一臉煩悶。

「馬爾福家族是神秘人的僕人,爸爸說他們一直都很殘忍。」“哈利”聳聳肩,「我是混血兒,還是光明家族的長子,進了蛇院本來就不正常,而妳是我的朋友。他們覺得妳是……某種叛徒。」

「那太白痴了。」帕金森嗤之以鼻,「血叛徒?Oh,我知道,但他們似乎沒有表現出純血家族該有的深度跟品格,不是嗎?在選擇朋友方面,我比他們優秀多了。」

“哈利”頓了一下,他盯著一旁的女孩,輕聲說:「哇……謝謝妳,潘西。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帕金森揮了揮手,然後拿起碗中的草莓,滿不在乎的說:「我總是幫自己選擇最好的,哈利。」

畫面融解了,哈利發現自己身處斯萊特林休息室。這裡很安靜,柴火靜靜地燒著,估計是深夜了,除了黑暗王子跟帕金森外沒有其他人。他們一定是升上二年級了。哈利仔細打量著他自己,看出了很明顯的黑眼圈跟疲憊。

「給你。」帕金森在“哈利”手中放了一個護身符,就跟他戴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潘西?」“哈利”低語。

「不知道你最近怎麼了。」帕金森聳聳肩,她的話語有點尖銳:「上課遲到、下課失蹤、總是看起來睡眠不足,希望你別再害斯萊特林被扣分了,哈利。」然後她的聲音軟化下來:「這是我爸爸小時候給我的,是一個德國巫師的手藝,唯一的攝神取念抵抗符。我們是……斯萊特林,我不會去探究你的隱私,但如果你遇上了麻煩,帕金森家族隨時會為你伸出援手。」

“哈利”看起來很震驚:「這、這太珍貴了!」

帕金森推回“哈利”準備還給她的手,厲聲說道:「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收著吧,然後表現得好點,我不想被白痴葛萊芬多嘲笑!」

“哈利”真摯的笑容隨著記憶的消逝而粉碎了。哈利被推入新的回憶,他有點驚訝地發現他們在準備通往禁林的密道前,外面是濃重的夜色。他們又長高了一些,他相信這時候是三年級。

「哈利,求你了。」帕金森哀求,她臉色蒼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滿盈恐懼,「這一年你都好奇怪,你發生了什麼?」

“哈利”緊緊地抿唇:「這不關妳的事,潘西。」

「當你準備踏入危險時就關我的事了。」帕金森往前走一步:「教授們說霍格莫德被食死徒餘黨們襲擊了,這一年他們的活動太頻繁了。別出去,哈利。」

「潘西……」“哈利”警告,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密道就從裡朝外被打開了。帕金森尖叫了一聲,兩個戴著面具的食死徒走了出來。

「你們過來做什麼?」“哈利”氣腦地說。食死徒一號看起來很尷尬,二號則是在半臉面具下露出漫不經心的微笑:「怕你遇上了什麼麻煩事,脫不開身,波特。而看來似乎是這樣沒錯。已經超過時間了,你不會想臨陣脫逃吧?」

“哈利”懷疑地瞧了他一眼,然後開始大笑:「有趣的笑話,諾特。」

「哈利波特!你怎麼──你怎麼──」帕金森的眼睛瘋狂地在自己的朋友跟食死徒之間轉著。

“哈利”嘆了口氣。諾特饒有興趣地望著他們:「沒有跟女朋友調節好,波特?」

「哈利波特,馬上停下來!」帕金森尖叫。

「讓我來幫你解決這個麻煩,波特。」諾特低聲說,他的眼中流轉著興奮的光輝:「帕金森繼承人,眾所皆知的血叛徒……」

哈利能感受到黑暗王子因為諾特的話語而猛地高漲起來的怒氣,然而他的臉上還是戴著一層冷靜的面具。他不能在食死徒面前傾向帕金森,也不能讓她阻止自己參加霍格莫德大屠殺。
她會過來的,他知道,最後她會──她會被殺的。潘西·帕金森遊走在獨立於光明與黑暗的地帶,兩方都可能會威嚇到她。

哈利嚐到了他的焦慮,煩惱與猶豫,最終變成一個堅定的決心。

他看著“哈利”舉起魔杖對準帕金森,咒語飛了出來,她帶著震驚的面容往後倒。

「神鋒無影!」

哈利從記憶中醒來,他被硬生生地拖出來,茫然地意識到自己重回了里德爾莊園的房間。伏地魔站在他前面,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瞧,哈利這才發現他已經檢查完了他的記憶。

記憶可以刪減,但不能扭曲。哈利幾乎是把大量刪減的版本貼給了伏地魔,以他施展魔法導致牆壁碎裂、赫敏驚恐的表情為結束。

「哈利,告訴我,能與最強大的黑魔法抗衡的是什麼?」伏地魔輕柔地開口。哈利還在為方才的記憶所震驚,頓了一下才試探性地回答:「強大的白魔法?」

伏地魔轉動他的魔杖,黑色的光球與白色的光球飛了出來,懸在空中。他立體的五官因光球的照射而投下陰影:「錯了,黑魔法跟白魔法都是魔法的一種,他們在本質上只有根源的不同。很令人發笑的是有些人卻恐懼著黑魔法,害怕著自己血液中流淌的本性,以僵化的規定去侷限住它。」

「你的意思是白魔法的危險程度也跟不可饒恕的詛咒一樣?」哈利忍不住問。

伏地魔瞥了他一眼,揮揮魔杖,光球消失了:「沒有危險與否的說詞。簡單的懸浮詛咒可以控制物體從高處壓碎一個人的腦袋,蠻橫咒可以使一個病危的老人安然擁抱死亡。不是咒語殺人,而是人殺人。」

哈利思考著:「一位母親的愛,可以創造出古老的保護。」

伏地魔不屑地笑了笑:「*愛。*」他用極其鄙視的聲音唸出這個字:「十六年前,艾利絲·隆巴頓以愛的保護摧毀了我的肉身,卻還是無法傷及我的靈魂分毫。愛是虛幻而飄渺的東西,鄧不利多的宣傳詞,人們可以為了愛做出勇敢的事,但反過來卻很好操縱,背叛的出發點也是出於愛。」

這也是你沒辦法擁有的強大力量。哈利在心裡說。他想起了死亡面紗跟復活石,然後是斯內普教授黯淡的眼睛。愛的極致──「犧牲。」他說。

伏地魔點點頭,贊同道:「犧牲。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犧牲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在魔法儀式裡,獻血意味著重生。從犧牲的立場出發,他們大多是弱勢的一方,然而短暫的勝利帶來的希望是不容小覷的,因為他們對希望的要求太低了。」

「而這是你難以控制的。」哈利說,房間內的魔法讓他肌膚刺痛。

「我承認。」伏地魔冷漠地說:「犧牲往往得建立在平等或是弱勢的關係下才能發揮益處,領導者步棋式的犧牲很容易遭到質疑,所以大部分的領導者會選擇欺瞞。而建立在不平等關係下的犧牲主義易於掀起革()命,看到比自己弱小的人站出來反抗能夠很輕易地點燃行動派與思想家的血液。」

「這就是你想殲滅呃……麻瓜出生反抗者的原因?那些自爆式攻擊。」哈利猜測,他覺得伏地魔在測驗他。

「部分。」伏地魔說,「純血家族追求更高的權力與社會地位,他們對革新的不滿堆積了很久,而你會對翻倒巷的低階級勞動人口的想法感到驚訝的,他們同樣贊同巫師至上,渴望爭取哪怕一點的地位。人類大多是自私殘忍的生物,而麻瓜的人口比我們多非常多,魔法是稀少珍貴的資源,最終會造成掠奪與侵犯。」

「而你選擇用暴力來壓制他們。」哈利的聲音中不自覺地滲入一點指責,伏地魔用可怕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似相當不滿意他的質疑。

「暴力與政()治。」他說,「暴力是最直接的手段,恐懼是收獲臣服最簡單的方法。政()治則可以創造合法化。觀念的分歧很容易在階級間造成分化,在這個時期團結便會變得非常困難。」

哈利恍然大悟,他事實上已經成功了,不是嗎?學院間的仇視,家族間的不信任,錯誤的觀念根植在小孩子的頭腦中。哈利想起了自己世界裡的蛇院與獅院,分化持續到霍格華茲大戰也沒有迎來團結,分院帽曾呼籲他們的重要事物沒有人對此投注心力。

「當然,我相信我跟湯姆在這上面有些分歧。」伏地魔的話讓哈利嚇了一跳,他努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從伏地魔口中說出「湯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但你的思想與魔法上都是我的僕人……你肯定是會履行我的意志,不是嗎,哈利?」

「是的。」哈利低聲說,頭痛得更厲害了。他知道伏地魔指的是夢中實體化的湯姆,他現在在這座莊園裡嗎?哈利記得日記本的虛偽與殘忍,他戴著友好無害的面具向他微笑,卻控制著金妮設法置麻瓜出生的孩子於死地。

「你們相處得好嗎?你知道,把他關回日記裡後,他的情緒肯定不是非常好。」伏地魔的聲音裡有一種充滿暴力的危險,一股冰冷的感覺讓哈利袍下的手臂起了雞皮疙瘩。湯姆·里德爾在那本日記裡!赫敏!

「我們會……我們會調節好的。」哈利清空了自己話語中的情緒。伏地魔的魔法倏地朝他湧來,力道之大讓哈利的肺部吸不到空氣,他腦中的警報聲大響,痛苦的窒息感比方才還更猛烈,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要被撕扯成兩半。

他的魔法兇猛地反抗,像海潮一般瘋狂捲上伏地魔的魔法,而在那個瞬間,所有壓力都消失了。

「Ah,魔力核心損毀以至於無法逃脫鳳凰社?我討厭別人撒謊,哈利。」輕柔的聲音綻放在耳邊,酷刑咒語貫穿四肢百骸,哈利聽到了自己的淒厲尖叫。他的骨頭好似被一根根打斷,皮肉撕開又復原,等他回過神來,他已跪倒在地上,耳垂上多了沉甸甸的重量,「我注意到你的耳釘碎了,黑魔王總是非常仁慈,希望你這次可以保管好你主人的東西,哈利。」

語畢,哈利視野內的黑袍便離開了,他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哈利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最後他全身顫抖地把自己推起來,啟動了門鑰匙。被攝神取念的頭痛跟身體上的痛苦混雜了門鑰匙帶來的暈眩,他覺得自己快吐了。接下來他知道的就只有赫敏溫暖柔軟的雙手,以及一片徹底安靜的黑。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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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第二十一章

「他是我的朋友。我在找他……我得帶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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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克森先生。」

  倫恩發誓自己差點尿褲子,他抱緊了懷中的包,緊到感覺得到拉文克勞的王冕的形狀烙到了他胳膊。

  他的第一要務是找到哈利,這是當然的。瘋眼漢已經很明白地告訴他這裡的哈利是個食死徒渾蛋,而穿到一個迷戀不是赫敏的男孩身上就已經足夠讓倫恩惱火了,他無法想像哈利現在的處境是怎樣。在他腦中的小小哈利正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嘟囔著「該死的波特運氣」。

  但這個想法是有困難的,更別提上次的霍格莫德大屠殺裡,他們說哈利綁架了一個女孩,很不幸地剛好是「倫恩」愛上的那一個。這件事很快就讓倫恩成了所有人的重點關注對象,似乎害怕他下一秒就會崩潰或者親自去找黑暗王子算帳什麼的,連西莫這幾天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情緒,甚至還在早餐時間默默幫他多夾了好幾個麵包。

  這讓倫恩的行動立刻受限了很多。霍格莫德大屠殺那天他沒有出校,為了研究時間魔法,他趁人少的假期偷偷溜進禁書區,沒想到一切因禍得福。他那時候還在想為什麼斯萊特林的純血白痴們全都留在學校裡頭呢。(他暗自希望馬爾福家族破產而使德拉科·馬爾福因為擔心沒面子而不出去消費什麼的。)

  霍格莫德大屠殺的發生讓霍格華茲取消了接下來的所有校外假期,每節課都要按時點名,而院長們盤旋在學生們之間的頻率也更多了,倫恩根本抓不到機會偷跑出學校找哈利。於是他打算先將藏在學校裡唯一的魂器收在身側,也許未來會用到不是嗎?──多一個可以用來談判的籌碼?

  倫恩的目標是帶哈利回家,並不是拯救世界。Haha,拯救世界從來不是他的事,他很平凡,跟英雄兩個字相去甚遠。但他認為自己正在做的事比拯救世界還要重要,還要榮耀。

  「波──波特先生。」倫恩結巴。他盯著詹姆·波特,那個只存在書中以及相片中的傳奇人物,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跟哈利長得好像,但當倫恩望進那雙粽色的眼眸,就知道他們在本質上完全不一樣。

  「我想問你一些關於赫蒂·坎貝爾小姐的事。」詹姆·波特說,他放軟了他的聲音,眼睛裡閃爍同情的光芒,手中拿著檔案簿的穩度卻一點都沒變:「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一定很難,但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她的習慣,她的反常,任何有助於搜索她的小細節?」

  倫恩對坎貝爾真的不了解,原本的世界也完全不存在這個人,他只能告訴對方一些大家幾乎都知道的事情。譬如她突飛猛進的進步,她對化妝品的熱愛,她被稱為拉文克勞的恥辱之類的。瞥見波特先生那種「我相信你還有沒告訴我的小秘密」的表情,倫恩只好再另外加一句尷尬的自我調侃:「說來慚愧,身為眾所皆知的追求者,我知道的居然不比大家多多少……」

  調查很快就結束了,倫恩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離去前他盯著波特先生撥頭髮的動作,那一瞬間連隨之揚起的氣流都熟悉得讓他屏息。

  跟哈利好像啊。

  「不好意思?」波特先生僵住了。倫恩這才發現自己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他吞了吞口水:「呃……」

  「你叫他*哈利*。」波特先生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如說是……驚奇,一種小小的希冀跟複雜攪在一起,倫恩看不明白,「你們是朋友嗎?我沒聽他提起過你。」波特先生語畢,突然沉默了。然後又很快開口:「不,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今天謝謝你,狄克森先生。我們奧羅部門一定會盡快找回坎貝爾小姐的。」

  倫恩盯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看出波特先生跟哈利的關係顯然不是很好。他壓下心底異樣的、翻滾著的酸楚與怒氣,倫恩很清楚親情對哈利來說……代表著什麼意義,儘管不知道原來的哈利為什麼會選擇成為一個食死徒,但他沒辦法忍受自己認識的那個哈利得負責收拾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這對他一點都不公平。(見鬼,這麼說來哈利的生活什麼時候公平過?)

  倫恩拖著腳步回到葛萊芬多交誼廳,西莫在火爐前的沙發給他留了一個位子,他毫無形象地跌進去。視線往旁邊飄到另一個角落的三人組,奈威、他自己跟哈利的弟弟狄倫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麼,從這個角度倫恩可以看到他自己氣得通紅的臉。他們被靜音咒語包圍著,倫恩連他自己大聲罵髒話的聲音也聽不見,真令人惱火。

  「別再看他們了,你這幾天吃的虧還不夠多嗎?」西莫白他一眼。倫恩摸摸鼻子,承認他說的沒錯。他原想從他們身上多打聽些情報的,特別是從狄倫──Well,儘管狄倫是哈利的弟弟,但他並沒有像哈利對待自己那樣對待他。自從倫恩向他提起哈利後,狄倫就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連「羅恩」都一臉敵意地瞪著他(拜託!那是他自己欸!),只有奈威還算友好,不好意思地給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

  「我不懂,我對他們又沒有威脅。」倫恩抱怨。

  「你跟他們一點都不熟,老兄。」西莫搖搖頭,「沒有人願意告訴一個只不過是室友的同學自己的家務事的,你知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多像挑釁吧?每個葛萊芬多都有個共識,絕不會在狄倫面前提起他的哥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打破它。」

  「你知道的,他不會因為裝作哈利不存在而突然跟他斷絕血緣關係。」

  「不要說他的名字!」

  「FINE!」倫恩大喊,「黑暗王子!黑皇子!隨便啦!」

  「聽著,哥們。」西莫聽起來很痛苦:「我知道你因為黑暗王子綁走了赫蒂而對他懷恨在心,但也請你別在公共場合說他的名字。」

  「我不恨他!」倫恩數不清這次自己第幾次解釋了,而西莫只是哼了一聲,看起來寧可相信恩不里居跟一頭鷹馬交配,也不願相信他。

  「如果你別在他們討論該如何拯救世界時這樣盯著他們看,並找個時間道歉的話,你們還是有機會發展友誼的。」西莫建議。倫恩不敢置信地聳聳肩:「我沒有想打入他們的小圈子,只是問幾個問題。而且說真的,為什麼羅恩要這樣瞪著我?」(Wow,這樣以他人的角度談自己實在是……超奇怪。)

  西莫嘆氣:「羅恩……我不知道,他一直比較……敏感。」

  倫恩幾乎快被荒唐笑了,連西莫都看得出來他自己是個嫉妒心強的渾蛋。少了赫敏,三人組都是男孩子,他自己沒辦法歸類其中一個是女朋友,一個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他擔心如果又有人加入,自己就必須跟他人平分奈威跟狄倫的友誼,自己也更找不到在金三角裡的定位。Oh,羅恩當然會警惕他了。

  「你真善良,西莫。」倫恩最後說。他們沉默地開始拿出作業,一時間周圍就只聽得到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書寫時的沙沙聲。少了赫敏的糾正跟哈利咬羽毛筆的小小噪音,倫恩覺得空虛得不正常。

  待他下次抬頭,三人組已經談完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火爐邊。狄倫跟羅恩正在玩巫師棋,奈威坐在一旁寫作業。棋盤靠著倫恩的位置擺,他能大概瞧見目前的戰況。很明顯地狄倫就要輸了,他的表情扭在一起,看起來像極了正在瞎掰占卜學那些荒謬的夢紀錄。

  「……你太厲害了,羅恩。」狄倫瞪著棋盤幾秒後將這句話吐了出來,他像是放棄一般整個身體向後癱在椅子上:「我快輸光了我的零用錢,我會被媽媽罵死的。」

  羅恩的眼睛發光,他挺起胸膛,看起來沾沾自喜。倫恩盯著他,突然有股沒由來的煩躁。這是他第一次從他人的角度有機會去仔細觀察自己,而他感受到的東西讓他不是非常舒服。倫恩記得自己曾經大力批評過派西的自負,但這股自大與愚昧他卻也能在自己身上清楚瞧見。

  他抿了抿唇,然後開口:「騎士,往右前方移動四格。」

  這一開口,在場的男孩們都將視線轉到他身上,連奈威都從他的羊皮紙後頭悄悄探出腦袋。倫恩發誓自己聽見西莫呻吟了一聲。

  「這不關你的事,狄克森。」羅恩惡聲惡氣的說。真的?鑑於在幾天前他還是叫自己「倫恩」?

  「聽著,我很抱歉前幾天跟你們提到哈──黑暗王子的事。我被赫蒂的事嚇壞了,好嗎?我就是──我就是陷入了混亂。」倫恩扯了個瞞天大謊,他設法使自己顯得很誠懇,並在腦中模擬潘西·帕金森那個婊子三年級時在教授面前裝作受害者哭訴,因而害他跟哈利被關禁閉時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模仿得太過了,羅恩露出了不太信服的表情,但狄倫倒是在猶豫了一下後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原諒你,這幾天對你來說也很難。對不起,我不該對此發脾氣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倫恩說。狄倫對他小小微笑了一下,然後倫恩就看見他聽從自己的指揮,將騎士往右前方移動了四格。

  「挑戰我呢,狄克森?」羅恩揚起眉毛,倫恩認為自己現在回任何話語都會像挑釁。怎麼說,他理解自己。於是最終他只是給了羅恩一個禮貌的微笑。

  狄倫似乎對將快輸掉的戰局交給他非常的樂意,過沒多久就變成了倫恩坐到了他先前坐的沙發上,與羅恩面對面下著棋。巫師棋一直是他的強項,要是加上理解對手的思維──Well,那麼勝利女神幾乎是邊向他拋飛吻,邊自己飛奔到他的懷裡。

  倫恩愈冷靜,羅恩似乎就愈緊張,直到最後他那滿佈雀斑的臉上已沾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二十分鐘後,羅恩的國王被吃掉了。奈威早已放下作業,張著嘴巴盯著。狄倫興奮得滿臉通紅,上下跳躍。西莫揉眼睛,看了下棋盤,又看了下倫恩。羅恩不敢置信,他眨眨眼,最後用被壓扁了的聲音恭賀倫恩:「恭喜。」然後又忍不住開口:「你怎麼做到的?狄倫剛才的那個狀況明明是死局了!」

  「呃……」倫恩聳肩,他要說什麼,說「因為我很了解你」?打不定他會被懷疑出櫃了什麼的,想一想就很可怕,「我很喜歡玩巫師棋,我猜。」

  「喜歡也做不到這樣吧!」西莫喊,他指著倫恩:「而且我從來不知道你對巫師棋感興趣。」

  「你很清楚我的下一步要怎麼走。」羅恩慢慢說,他緊緊盯著倫恩:「連我是怎麼思考你的下一步都猜到了。」

  「我個人……比較喜歡預判別人的預判。」倫恩乾巴巴地說,奈威發出一聲彷彿窒息的吸氣。

  「太強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打敗羅恩。」狄倫拍他的肩膀,「你這種腦袋很適合擬定戰略什麼的啊,畢業後一定會對戰爭有幫助的!」

  倫恩的思考停滯了一下,他慢慢回頭:「……幫助戰爭?」

  「不是嗎?」狄倫歪頭,一副很理所當然的表情:「縝密的思考跟冷靜的判斷,會玩巫師棋的人邏輯不會差到哪裡去,你很適合軍師之類的角色啊,能預判對手的預判這點尤其厲害。還是說,你沒打算協助戰爭?」他講到這邊有些洩氣。

  倫恩還是第一次遇到像狄倫這樣直接的人,簡單直白的稱讚,乾淨純粹的眸子,坦率到讓人不知所措。倫恩含糊地道了謝便離開了,待他梳洗完畢躺在宿舍的大床上時依舊有些恍惚──從來沒有人灌注他這個想法,將巫師棋用於戰爭格局上,新穎又大膽,但不可否認地值得一試。*該死的為什麼他之前沒嘗試過呢?*

  但現在也沒有意義了,畢竟他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帶哈利回家的。但這沒辦法阻止他想,如果他曾嘗試過用巫師棋的視角去思考分析,是不是能改變些什麼?哪怕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他翻身,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然後沉入夢境。

  自從巫師棋事件後,羅恩開始邀請他一起下棋,因此跟三人組在一起的時間也變多了。但他們還是不願透露關於戰爭,或是關於哈利的事情給他,讓倫恩有些挫折。他今天計畫下去密室一趟,拿死去蛇怪的毒牙。畢竟消滅魂器的武器還是要有,不然真的挺像在狐假虎威。葛萊分多的寶劍他可偷不到,至於厲火──謝了,他沒興趣跟克拉布一樣葬身火場。

  他在女盥洗室前鬼鬼祟祟地徘徊,沒有哈利可以借隱形斗篷讓他被指控是個變態的機率大大上升了。好消息是一路上他沒遇見什麼人,除了正在相互打鬧的韋斯萊雙子外,他們正在討論該怎麼讓某個叫「達爾」的斯萊特所有的袍子都變成會說話的馬桶圈。看著他們邊大笑邊走過,倫恩的眼眶紅了,他用力眨了眨,將視線移回來。

  當他踏入廁所,他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那道熟悉的影子從馬桶上飄起來,他大聲呻吟。鬼魂對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個反應感到極度不滿意。

  「難得有人來看望我,卻是這種態度。我怎麼這麼命苦、這麼可憐啊?所有人都說,愛哭鬼麥朵是個麻煩,別來看她,噢,噢,噢……」眼淚開始從鬼魂的眸子湧出來,她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

  倫恩的心臟劇烈跳動,他瘋狂地朝麥朵打手勢:「嘿!嘿……!妳可不可以小聲一點?難道妳想要我被抓到,然後再也不能來看妳了?」

  麥朵立刻停止了哭泣,她圍著倫恩飛:「你說你還會按時來看我!你得發誓!之前也有人這麼說,卻再也沒出現了……好久、好久了!」

  「誰?」倫恩急切地問,「二年級?奈威?」

  「奈威?」麥朵歪頭,她的眼睛瞇起來,思考:「我知道救世主長什麼樣子,絕對不是他。他是一個斯萊特林。比奈威·隆巴頓矮,頭髮比他黑,戴著眼鏡,眼睛像青苔一樣綠。」

  哈利!倫恩激動極了。是哈利!

  「他、他跟妳說了什麼?」倫恩緊接著問。

  麥朵回憶:「那是好幾年前了,他當時隻身一人來到這裡,好幾次。你知道嗎?男孩子來女廁所已經夠奇怪了,他還來好幾次,而且每次都帶著一本黑色封皮的書。但他很溫柔,他每次都會跟我聊天,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被誰欺負了……他很耐心聽我抱怨我的生活,我想他是第一個願意這樣聽我說話的人。」她憂鬱地嘆氣。

  「他有沒有……呃,對著水龍頭嘶嘶叫?」倫恩掌心冒汗。

  「你問這個做什麼?」麥朵警戒地看著他,雙手抱胸,上下漂浮。

  倫恩垂下頭:「他是我的朋友。我在找他……我得帶他回家。」

  麥朵軟化了:「嗯……他的確有這麼做,但後來學校出事了,不是嗎?」

  倫恩謝過麥朵,發誓自己一定會再來看她。她滿意地點點頭,噗通一聲鑽回馬桶,倫恩的表情扭曲了下。他走到鏡台前,對著水龍頭學著哈利嘶嘶叫。他試了四次才成功,一腳躍進打開的通道裡,一路上東撞西撞。

  跌到地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尤其是臉著地。他灰頭土臉地起身,給了自己一個清潔咒,照著記憶大步繞過一條又一條複雜的隧道。他來過密室兩次,加上這次是第三次了,但每次的感受都不同。第一次在二年級,他只能停在石頭堆的一側,看著哈利的背影變得愈來愈小。第二次是跟赫敏,當時有個人陪伴的感覺好極了,因為他現在情不自禁地覺得陰森可怕。

  他轉過最後一個彎道,停在一面高大的牆前面。上頭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血。上面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蛇,它們的眼睛裡鑲著大大的、閃閃發亮的綠寶石。

  「*打開*。」倫恩嘶嘶道。兩條蛇分開了,石牆從中間裂開,慢慢地滑到兩邊。

  他來到一個空蕩蕩的黑暗空間,巨大的石柱往上連接著看不見的天花板,蛇藤與雕刻爬滿了那些柱子。倫恩的每一個腳步都激起一個空洞的回音,他繞著密室走了一圈,疑惑地發現自己並沒有瞧見蛇怪的屍體。

  見鬼,當初他跟赫敏一踏入房間,那具龐大的屍體就躺在中間,他們想當作自己瞎掉了都沒辦法。倫恩左顧右盼,不知不覺走到了房間的盡頭,他發現自己正對著薩拉查·斯萊特林高聳的石像。他瞇眼瞧,然後就在那剎那他聽到了──一種巨大的、緩慢的動物緩緩爬過水管的聲音,它的身體撞擊雕像的另一頭,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雞皮疙瘩爬滿了倫恩的身體,安靜的室內放大了它的爬行滑動,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由遠而近。

  倫恩退後了一步。

  一陣天旋地轉,他被地上的東西給絆倒了。一眼,只需要一眼,他放聲尖叫。

  他望進了金妮空洞凹陷的眼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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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有人忘記這個世界的金妮死亡的話可以回去看第十二章,赫蒂看書時。
2.如果有人還對第九章詹姆視角有印象,可能還會記得這段「狄倫在一次飛行課的意外後被推選成為葛萊芬多最年輕的找球手,帶著學院走向好幾場勝利。他在一年級時幫助納威拯救了魔法石、二年級時一起消滅了蛇怪,葛萊芬多們幾乎將他們三個奉為傳奇。」
而很明顯的蛇怪卻還活著,這不是我出bug,先講一下XD








悠悠黑湖裡,子寧不嗣音? @jadeite

1
替倫恩QQ…竟然看到妹妹的屍體了…(而且都腐爛了吧?
還有雙子欸,之後會找上門和(玩)倫(弟)恩(弟)玩嗎?
然後…我喜歡潘西敢愛敢恨的描述~
倫恩和赫蒂嗎…(唔…好難記住他們=榮恩赫敏…總是會想成不同的人…
而且討論還是會有想討論原本的倫恩赫蒂呀(嗯,我就是那種穿越文會想問原世界、附身文會想問原主、私奔的浪漫愛情文會想問原家庭的讀者
話說倫恩跟赫蒂…是故意跟榮恩他們湊相似名的嗎?

悠悠黑湖裡,子寧不嗣音? @jadeite

0
感覺倫恩一定會把金妮拖出來…然後成為讓校長知道真相的契機…
可惡!停在這裡害我好想催更XD

麻油雞 @leetone1207

3
哈囉,二二

第一次留言有點害羞,但實在默默關注這篇文有一陣子了,一直覺得一定要找機會向你傳達對這篇文的喜愛,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太突兀或不舒服
先說第一次點進這篇文的時候原本看到主樓的前言還覺得有點困惑,
不過隨著後面的章節一章一章看下去才驚覺這篇也太棒了吧,無論是人物的描述或是劇情的安排都是
題材也相當新穎,從平行世界的角度延伸出去的劇情也不會影響原著劇情太多,但魅力完全不減,每次更新我看了都很激動
雖然有些對岸的翻譯偶爾看到會先愣個幾秒然後才意識到在台版的翻譯是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但不影響閱讀就是了

確實好像很少人會想到霍格華茲大戰之後哈利身為世人口中的救世主身上究竟揹著多大的壓力,
一開始看到哈利居然會想自殺心裡大大一驚,但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想過之後又覺得好像也不難理解,雖然還是很心疼他,作為那個被選中的男孩一路走來真的相當辛苦

有一點絕對必須要說的就是二二筆下的波特夫婦實在寫得太好了,尤其莉莉,她在二二的文字下好像真的是一個曾經存在的人一樣,溫暖堅毅卻依然是個內心相當柔軟的母親,在面對長子這樣的狀況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徬徨與愛實在寫得太好了。詹姆也是,完全退去了過去原著中看到他在學生時代的屁孩氣,成長成了一個相當強大卻仍舊是有自己脆弱面的男人。我很難去形容我在初次讀到二二筆下的波特夫婦時內心的激動,但真的太棒了,我只能用哭來表達心中究竟有多澎湃
越看越覺得,雖然很慶幸可以讓原著從小失去雙親的哈利換到另一個雙親依舊活著的世界感受他從未感受過的父母+手足親情,但平行世界的黑暗王子到底在幹嘛啦居然這麼不珍惜這些感情,越看越覺得原世界的哈利真的太慘了QQ雖然可以理解他怕產生了感情以後到時候如果要回去會更痛苦,也擔心萬一他真的回到了原世界之後,平行世界的黑暗王子如果再度回來接手他原來的這個身體,但黑哈如果依然是壞壞的,這樣對於再次接納他的所有人來說是不是又是在心上另外劃了一刀,好像怎麼樣都會有人受傷害太糾結了但就是會忍不住想一直關注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情

還有必須說妙麗與榮恩一路追著哈利來到平行世界的這個友情真的太感動,果然是好朋友!雖然到了平行世界之後他們的狀況有點好笑,那顆頭到底怎麼回事XD我很期待平行世界的榮恩與妙麗相認的那天!!
看到二二的設定裡平行世界的妙麗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受到了那樣的傷害而休學也好揪心,真的只要一個念頭的不同事情就會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很心痛但又覺得這個安排也是很巧妙,有點替平行世界的妙麗難過,希望她也可以有一個好的結局

不過看到新章之後心裡一直在思考其實平行世界的黑暗王子也不是真的這麼壞對吧?好吧也許之後他看起來是真的走向了一條相當歪的歪路但一開始的時候他心裡還是保有某塊柔軟的地方的吧QQ
畢竟三年級時會對潘西下這樣的手確實也是迫於無奈吧,他也不是真的想置她於死地,但當下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潘西是不是也有點意識甚至開始思考這點了,才會在詹姆找她問話的時候袒護哈利呢,雖然這兩個哈利的內裡是不同的兩個人
但看到金妮的屍體那邊我的心還是揪了一下,親眼看見親妹妹(雖然是不同時空不同身分了)這對榮恩來說會是多大的傷害啊!!
然後誠心希望跑進密室的榮恩不會受到傷害,水管裡還有聲音聽起來就超級不妙的啊,三人組在平行世界能不能順利相遇呢我看了好揪心


想說的東西有點多結果真的要打出來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卡卡的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才好,希望不會讓二二感到太突兀或困擾

悠悠黑湖裡,子寧不嗣音? @jade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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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tone1207 麻油雞的圖片好可愛,哪裡弄來的呀(重點誤
(抱歉二二,好像都我在洗版面…)
我覺得麻油雞說得很好呢
雖然關於黑哈…我想說…其實我好像可以體會他的心情…
畢竟有個找碴的頂頭上司石內卜、所有師長的焦點都在救世主及其夥伴、在蛇院又被排擠、霍格華茲又是住宿、不管什麼努力又都被弟弟蓋過去…
然後,我也喜歡二二的蝴蝶效應安排,畢竟原著能那樣達成平安結局真的很需要運氣(話說這裡之後會看到榮恩的內疚嗎?自己的一句無心之過害一個同學斷送巫師生涯耶…)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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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ite

我回來更新了!🥺❣️雙子會有機會跟倫恩接觸的!我個人也喜歡自己經營的潘西,她這種女孩我其實特別喜歡,可惜原作好像把她寫得蠻討厭的😢(當然大概是因為從哈利的視角)
原本的倫恩赫蒂到時候也會交代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故事🙏🏻
羅恩對這個世界赫敏做的事情的確是相當糟糕的,要是原作一不弄好也可能走向溫柔鄉的結局⋯⋯羅恩也會成長的,他會對此感到很抱歉!

搜哩我更新得好慢感謝你等我!!也很感謝你一路支持我到這邊🥺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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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tone1207

救命啊對不起我現在才看到這則留言!首先謝謝妳打了那麼長的評論😭😭❣️我確實收到了!!!
很開心有人願意去看我的這篇文章🥺⋯⋯也希望愈來愈多人看到它!聽到妳喜歡我的波特夫婦我真的很感動😭⋯⋯因為其實我最希望在Hiraeth中表現出來的就是親情,這也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不過主要描寫親情的文章比較少,所以我特別希望能寫好它,也希望大家能在這種悲傷又溫暖的情感中找到慰藉與感動🥺🥺🥺⋯⋯!這對我來說是很大的鼓勵!

黑哈也是個很好的孩子雖然他走錯了路,但畢竟本質還是哈利,他只是⋯⋯做了一個不同的選擇,在有些人刻意的操縱與無心的誤導下,一念之差就能改變整個世界,我一直覺得哈利&湯姆是靈魂雙子!他們都有機會成為相似於彼此的存在😭🙏🏻

特別寫鐵三角跟著穿越是因為除了親情外我第二喜歡寫友情⋯⋯🥺雖然可能會模糊掉哈利的戲份,但我認為他們三個人都是英雄,都同樣重要!在原作裡相互陪伴的情感很感動我,歷經了考驗的友誼在陌生的世界裡我希望能讓它們閃閃發亮✨我也會加入一點輕鬆搞笑的劇情的,有倫恩在感覺就不會少了沙雕XDD至於溫柔鄉的赫敏,後面還會有她的戲份的!雖然毀容+退學,但她的靈魂依舊是我們熟悉的那個堅強聰明的女孩,她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奮鬥!

再次謝謝妳的留言,我很喜歡🥺❣️歡迎妳再來找我玩!

二二 @Anna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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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第二十二章

「他就像一個在幸福家庭裡長大的孩子,一個……哈利曾經可以成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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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紅色頭髮拖在地上,糾纏著結塊的血跡,髮絲在尾端打了結,披垂在腐爛的臉頰旁。沒有眼珠的眼窩對著倫恩,金妮張開嘴巴──張開──再張開,直到咧到了耳畔處,她的牙齒也沾滿了鮮血。她手腳並用地爬向他,從喉嚨呼出嚯嚯的氣流:「救……我……」

  冰冷僵硬的手掌像鉗子一樣抓住他的腳,倫恩嚇得放聲尖叫。他從宿舍的床上翻下去,碰的一聲撞到地板,痛苦的呻吟從他口中溜出來。

  「該死的……」倫恩扶著地板慢吞吞地起身,摸了摸自己眼袋處深得可怕的黑眼圈。夢裡蛇怪的嘶嘶聲與金妮的呼喊聲還徘徊在他的耳際,讓他不由自主地打顫。黎明的光芒射入窗中,其他人都還在睡覺,倫恩卻知道自己是睡不著了。他蹣跚地走到浴室,讓冷水洗刷過自己的臉,心臟依舊在恐懼與悲傷中狂跳。

  幾天前,他下去密室想取蛇怪的牙齒,卻瞧見了自己小妹妹的屍體。對誰來說,這都是一個……可怕的,毀滅性的體驗。他可以說他當場就崩潰了,一邊尖叫一邊跑回女盥洗室,再然後就是失去理智地找到羅恩,瘋狂地向他質問金妮的事情,最後被悲痛難抑的自己揍了一拳。(「梅林,倫恩!上次是黑暗王子,這次是金妮·韋斯萊,別一直挑他們的痛點踩,好嗎?」西莫喊。)

  倫恩毫無溫度地笑了幾聲,笑聲在浴室裡乾巴巴地迴盪著。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特別尋找過自己的家人,因為他們……嚴格來說並不是「他的」家人,不是嗎?他來到這兒的首要任務也不是這個,而是帶哈利回家。但當他發現自己的小妹妹早就死在二年級的密室裡頭時,倫恩整顆心都像墜入深海,再凝結成冰,最後摔得粉碎。

  她從來沒有機會成長為一個獨立、堅強的女孩,沒有機會像他所認識的金妮一樣,受到男孩們的歡迎。她沒有機會精通蝙蝠精咒,沒有機會蛻變成優秀的魁地奇女王,沒有機會……長大。認知到這個事實的瞬間,倫恩在憤怒與悲慟中捶打著牆壁。二年級到底發生了什麼,奈威不是應該──他不知道,拯救金妮嗎?如果他在這裡擔任的是哈利的職位的話?

  很明顯的是,在他失控後,他跟羅恩、奈威與狄倫又交惡了。他情緒激動地質問他們為何沒有救下金妮,並要求詳細的還原過程。Well,他承認自己就是一團亂,但這真的能怪他嗎?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喔不,」倫恩看著鏡子中自己憔悴的臉,想起自己被惡夢所折磨的夜晚,現在大概誰看到他都會以為他家裡死了人:「我得在上課前去跟龐芮夫人要一些無夢藥水,梅林。」他自言自語。

  他第一個離開宿舍,走進醫療室。意外地是他在等待期間瞧見了正在住院的馬爾福,他的眼睛是一個烏黑的圓,似乎被誰狠狠地揍了一拳。

  「等我告訴斯內普教授這件事,他們不會好過的。」倫恩聽見馬爾福惡狠狠地說,高爾跟克拉布愚蠢的咕噥聲傳了過來。馬爾福繼續尖叫:「我靠著我的能力拿到了福靈劑!真不敢相信他們敢在走廊上打劫我!」

  還來不及竊喜馬爾福悲慘的遭遇,倫恩就被談話的內容吸引了注意。福靈劑。Oh!他怎麼會忘記呢?斯拉格霍恩教授曾經在六年級佈置了福靈劑的挑戰,並將成品送給了哈利!──Wait,混血王子的那本書!如果倫恩拿到了它,他就能配出完美的魔藥,拿到獎品──到時候他想知道些什麼,奈威他們都得看在他如此幸運的份上與他分享了,不是嗎?

  倫恩匆忙推開醫療室的大門,不理會龐芮夫人在他身後的吶喊:「嘿!狄克森先生!你的藥水!」

  他衝回宿舍,氣喘吁吁地查看了自己的課表。魔藥課在第一節,感謝梅林。其他人這會兒還在睡眼惺忪地起床,見他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大多抱怨似地瞪了他一眼。羅恩瞪他的樣子彷彿恨不得將他的眼睛給挖出來,但倫恩沒管他。

  他在整個早餐時間都很緊張,還特別拖到最後一個進魔藥教室,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跟斯拉格霍恩道歉:「──很、很抱歉,教授──我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我把課本放在宿舍裡,我──」

  「沒事,沒事。」斯拉格霍恩揮揮手,他正專心地望著一個拉文克勞男孩鍋裡沸騰的藥水,注意力明顯不在倫恩身上:「櫃子裡有一些多的魔藥課本,這節課我們製作福靈劑。」

  倫恩不用他說第二句,趕緊跑向櫃子,一本一本地翻閱。最後他找到了那本熟悉的舊課本,混血王子的簽名優雅地落在上頭。

  「老蝙蝠,這次靠你了。」倫恩悄悄地說。他知道混血王子就是斯內普。好吧,要他誠實說的話,他並不喜歡斯內普,不管他是不是站在鄧不利多教授這兒都一樣。但哈利敬佩他的付出與勇氣,倫恩也得不情願地承認──斯內普為鳳凰社做的事情,是他這輩子永遠都做不到的。他周旋在正邪兩方之間,用最大的努力保護哈利──Well,單憑後頭這一點,對倫恩來說就夠了。

  他快速地架設好坩鍋,照著書上的筆記逐步做著。梅林,斯內普沒有放過每一處空白的地方,連本來印在書上的字也被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塗改增添,讓倫恩閱讀的困難度一瞬間上升了。他瞇起眼盯著上頭的指示:把瞌睡豆切成片,再將視線轉到斯內普自己寫的「用銀短刀的側面擠壓,比切片更容易出汁」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逆時針攪拌──嗯,斯內普顯然不這麼想,倫恩跟著書上的筆記,逆時針七下,順時針一下,藥劑立刻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Wow,他沒想到自己有一點會誠心誠意地感謝斯內普,因為他總是表現得像個渾蛋一樣。倫恩持續這個動作,直到斯拉格霍恩大聲喊了停。臃腫肥胖的老教授開始在學生們之間走動,當他走到那個拉文克勞男孩旁邊時,他讚許地點點頭。可當他看見倫恩的藥水時,斯拉格霍恩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喜悅神色。

  「無可爭議的優勝者!」他對地下教室的全班同學大聲說,「出色,太出色了,狄克森先生!——我說話算數,給你一瓶福靈劑,好好利用!」

  倫恩懸起來的心直到這一刻才重重落下,他環顧教室,看見了好多拉文克勞困惑又沮喪的表情,再看看奈威他們——奈威對他笑了笑,狄倫猶豫地向他眨眼,羅恩則是憤怒地瞪著他。倫恩聳聳肩,他沒有任何愧疚的感覺,他在做的事情比這重要。等斯拉格霍恩一說下課,他便攜著那瓶金色藥水匆匆走出教室,往廚房前行。

  晚上,倫恩抱著五瓶託家庭小精靈買來的火焰威士忌,偷偷摸摸地爬進宿舍。在關起門前,他扭開那瓶金色的藥水,一口喝了下去。

  一種無比振奮的感覺順著留下的液體融進他的血管,倫恩突然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找到哈利並帶他回家彷彿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他覺得自己有無限的可能。

  國王就位了,騎士在前行,對方的女王會做出什麼動作?如果是他自己的話——當然,會等待時機,尋找可疑的證據,而現在倫恩所做的只剩——

  燈光亮了起來。奈威、狄倫跟羅恩坐在宿舍的地板上,西莫趴在床上,擺明的表現出一副「我真的沒有參與這件事」的樣子。倫恩壓下嘴角的抽搐,向其他三個人挑眉。

  「啊哈!我就說他晚歸一定去做了什麼!」羅恩瞇起眼,勝利地喊著。奈威看起來有點愧疚,他尷尬地朝倫恩笑了笑。

  「只是去拜託家庭小精靈買些火焰威士忌。」倫恩漫不經心地說,他故意將語調拖得慵懶又緩慢:「嘿,你們知道嗎?馬爾福住進了醫療室,我想這是值得慶祝的。所有人都有份。」

  「瞧!我就說倫恩沒什麼壞心思!」狄倫翻白眼,他的眼睛在看到火焰威士忌的瞬間就亮了起來,「梅林,羅恩,沒有葛萊分多會倒戈去食死徒那邊的,那是斯萊特林幹的事。」

  「Wait,」倫恩忍不住打斷他,他懷疑地掃視那三個人,「你們懷疑我是食死徒?」

  奈威看起來很尷尬:「呃,我不這麼認為。我是說,這太荒唐了。你是個好人,倫恩。」

  羅恩哼了一聲:「但這無法解釋為什麼他那麼想知道戰爭的資訊,以及黑暗王子的事情,不是嗎?」

  「其實,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好奇心。」倫恩簡直要不敢相信羅恩的自大與狂妄了。

  「或是,他只是想跟你們做朋友。」西莫喊。

  「Oh。」羅恩恍然大悟,然後他臉紅了:「Umm。」

  倫恩挖苦:「Umm。」

  羅恩面紅耳赤,他不服輸的抬起下巴,語氣堅硬殘酷:「你提了金妮的事,你說這是奈威的錯。」

  「關於這點,」倫恩的視線掃過奈威,奈威低下頭。倫恩嘆了口氣:「我道歉。我太混亂了,當時失去了控制力。我——我只是忍不住想,赫蒂是不是也像她一樣——」他沒必要講後頭的話了,大家都懂。

  倫恩立刻感覺到一雙溫暖又堅定的手輕輕抱了抱他,狄倫溫暖的粽色眼睛理解地看著他:「嘿,我明白。」

  這讓倫恩頓時有點愧疚,因為他一直拿赫蒂當擋箭牌。但要是赫蒂真的跟哈利在一起,倫恩相信哈利不會讓這名無辜的學生出事的。話說回來,狄倫是哈利的弟弟,然而他卻比哈利……坦率很多,也不排斥身體上的接觸。沒有遲疑的僵硬,沒有對自我的懷疑,倫恩覺得狄倫似乎就是活得特別坦蕩的那種人,身上沒有腐壞的傷口,夢裡沒有尖叫流血的家人。

  然後倫恩恍然大悟,他就像一個在幸福家庭裡長大的孩子,一個……哈利曾經可以成為的可能性。

  「沒事了。」倫恩說,聲音沙啞,「沒事了。」他試圖開一個玩笑:「Well,我賄賂家庭小精靈給你們帶火焰威士忌不是為了等到清晨喝的。……慶祝馬爾福住院?」

  「慶祝馬爾福住院。」羅恩勉強同意。

  「胡說。」狄倫咧嘴笑:「慶祝我們和好!」

  他們都拿過一瓶威士忌,第一次喝烈性飲料似乎讓每個人都不習慣。倫恩打頭陣,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下大半瓶,獲得其他人的叫好聲。宿舍的氣氛剎那變得熱鬧無比,最後他們全都醉得東倒西歪。奈威正在表演怎麼下蛋,狄倫則在嘗試怎麼一邊大笑一邊打嗝,西莫已經徹底醉倒了,正靠著牆呼呼大睡。倫恩盯著他們,偷偷用魔杖讓飲料重新填滿了一次又一次,然後慢條斯理地啜飲著自己手中那瓶酒瓶中的……水。

  「嘿,我在想,我們可以談一點比較私密的事,當作我們宿舍的小秘密。」等他們醉得差不多後,倫恩開口。福靈劑的作用還在持續,他覺得自己這麼說非常對,一個完美的微笑漾開了他的唇角。

  「小秘密?我們就像一個組織這樣?」狄倫興奮地問,一個嗝衝破他的嘴巴,他立刻用雙手摀住。

  「對。」倫恩輕鬆地說,「今晚,讓我們都做回自己,講述自己的故事、提出自己的煩惱,我們會讓它們爛在宿舍裡,ok?」

  羅恩神智不清地舉杯大笑:「好!好!」

  見自己滿佈紅暈,喝到爛醉的樣子,倫恩瑟縮了下。他得記得千萬不能在赫敏面前這樣搞,「嗯……你們知道二年級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是說,蛇怪?」

  「奈威解決了它。」狄倫立刻說,他拋給奈威一個佩服的表情:「用葛萊分多的寶劍!」

  「是的。」奈威抓抓頭,做了個鬼臉,「它非常大,我們本來想找洛哈特教授幫忙的,但他是個騙子。」

  「你確實的殺掉它了嗎?」倫恩強調。奈威點點頭:「我確定。我到那兒的時候金妮就……了,它就是原因,她的屍體被某種魔法定住了,沒辦法離開密室。鄧不利多教授說強制轉移的話,她一出密室就會馬上腐爛,然後消失。」

  「媽媽做的決定,將她留在那兒。」羅恩小聲說,他的手握成拳頭,指尖慘白:「她應該被移出來的!她不能——她不能被孤伶伶地留在那兒!這不就跟繼承人的威脅一樣了嗎?——她的屍骨會永存在密室裡頭。」

  倫恩真沒想到這樣,他吞了吞口水:「繼承人是誰?」

  狄倫聳聳肩:「海格。」

  倫恩目瞪口呆:「海格?」

  奈威不安地說:「鄧不利多教授為他辯護,但……魔法部說五十年前就是他打開的,還有紀錄,他立刻被送到了阿茲卡班。」

  「操梅林的蛋()蛋。」倫恩低語,他緊緊盯住奈威:「日記本呢?你有沒有摧毀日記本?」

  「什麼日記本?」奈威疑惑地問。倫恩滑倒在地,喃喃自語:「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不是嗎?」

  媽的,里德爾活了,少年黑魔王吸乾了他妹妹體內的魔法,活了。哈利呢?哈利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倫恩想到愛哭鬼麥朵跟他說的:「你知道嗎?男孩子來女廁所已經夠奇怪了,他還來好幾次,而且每次都帶著一本黑色封皮的書。」,心臟處的跳動在他耳中緩慢放大,他覺得視線模糊。

  「嘿,倫恩,兄弟,還好嗎?」狄倫關切地問,倫恩搖搖頭,他的頭在嗡嗡作響。是哈利,哈利被附身了嗎?因為這樣他才成為了食死徒?還是他是自願幫助里德爾的?(最後一個可能性讓他想笑,但他卻又笑不出來。)

  「跟我談談哈利吧。」他低聲說,注視著狄倫——哈利血緣上的親弟弟:「哈利為什麼會成為食死徒?」

  狄倫乾淨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種混雜著極度痛苦與眷戀的表情,他的手指在顫抖,「Well,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

  「你知道,我叫他*哈利*。」倫恩平靜地說,福靈劑讓他的心情沉澱下來,現在他的心中冷靜無比,毫無波瀾,「因為我關心他。這也是我的事。」

  狄倫的眼睛慢慢睜大了,他幾乎是在用氣音,那雙粽色的眸子裡滿盈不可思議與希冀:「你……你真的叫他*哈利。*」

  倫恩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狄倫注視著他半晌,最後吸一口氣,妥協了。他的眼神茫然地望著窗外,似乎望著好久以前的過去:「哈利,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對我很溫柔,充滿保護慾。有一次,我爬上樹,害怕地不敢下來,他騎著剛學會的飛天掃帚搖搖晃晃地上來接我,結果我們兩個都摔得很慘。」講到這兒,狄倫笑了出來。

  「他是很棒的哥哥,我們總是一起探險,一起跟爸爸玩——你知道嗎?我爸爸是個秘密的化獸師,他會變成一頭鹿!」

  我知道。倫恩說在心底。

  「其實我應該要比他晚一年入學的,但爸爸媽媽擔心哈利在學校一個人太寂寞了,帶我去魔法部做了魔法測試。經過測試,我有合理的理由可以提早入學一年,也因為這樣,我……特別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年齡跟成就是無關的,我跟哈利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我——我跟奈威成了朋友,進了葛萊分多。我想哈利……他可能是——恨我這一點。」他的聲音愈來愈小。

  「我出的風頭太多了,我一直不知道哈利在斯萊特林過得不好,直到別人告訴我。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們漸漸變得沒有話題。他……他在各方面都比我——」狄倫彷彿是咬著牙才說出這個字:「平庸。我甚至不知道他因為我跟救世主走得近而受到了欺負,直到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倫恩安靜地問。哈利的經歷像一根根尖刺扎進他的胸口,他太懂了,太懂了。生活在有七個兄弟姐妹的家庭,每一個都比自己優秀,倫恩怎麼會不明白?但他找到了哈利跟赫敏,他進了一家人引以為傲的獅院。他的家人每年都給他寄糖果、寄毛衣,他最好的兄弟是一個偉大而善良的巫師,他的女朋友則是個聰明而美麗的女巫。

  「三年級。」狄倫閉上眼,痛苦地說,「三年級。霍格莫德大屠殺,他離開了霍格華茲,以食死徒的身份站在戰場上。他——他對爸爸使用了鑽心咒。」

  倫恩沉默了下,然後開口:「你應該知道的,如果你是哈利的兄弟的話。哈利他——他不會因為這樣去怨恨誰,他不恨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沒有看過你跟哈利在一起!」狄倫大喊:「你根本不了解他!」

  這聲大喊徹底震撼了倫恩,讓他一瞬間啞口無言。是了,他們在談論的是這裡的哈利。不是倫恩認識的那個友好又暴躁、有自己的個性跟道德底線、有該死的英雄犧牲主義,最討厭出風頭的哈利。倫恩……不認識狄倫口中的哈利。

  狄倫低下頭,倫恩看見有晶瑩的淚水滴在他的大腿上:「哈利再也沒有回家了,大家開始叫他黑暗王子。你知道我妹妹吧?羅絲·波特,在赫夫帕夫。你看過她的頭髮嗎?簡直跟赫蒂可以一比了。」他抽泣地笑:「她的頭髮原色是紅色的,我們三個只有哈利遺傳到爸爸的黑頭髮。但猜羅絲做了什麼?她去用了什麼鬼麻瓜染劑,將自己的頭髮弄成跟哈利一樣的黑,但弄不好,才變成現在這樣一部分黑一部分紅的樣子。」

  哈利的妹妹。那是哈利的妹妹。倫恩是多麼高興哈利有一個如此愛他的妹妹啊。

  「她一定很愛他。」
  「沒錯。」狄倫說,他又笑了笑:「她曾對我說:在真相被確定之前,沒有人可以給我對他的愛定罪。」

  「你跟哈利現在還有在聯絡嗎?我是說,私底下?」倫恩滿懷希望地問。

  狄倫搖搖頭:「我跟他最後一次談話是四年級在霍格莫德,當時我們就奈威有不同的看法,吵了一架。當時奈威被火盃選中,我很擔心他陷入危險。」

  「最後果然是個陷阱。」奈威插話,「伏地魔復活了,獎盃是門鑰匙。」

  「知道瘋眼穆迪是小巴蒂那傢伙喬裝的一定很令人震驚,難怪他的黑魔法防禦課那麼暴力。」倫恩還停留在狄倫沒有跟哈利聯絡上的失落中,只好心不在焉地隨意找話題。空氣靜了幾秒,然後羅恩的笑聲打破了寂靜。倫恩驚訝地看著羅恩邊大笑邊拍打他的肩膀,雙肩笑得顫抖。

  「嘿,這是什麼笑話嗎?瘋眼穆迪?黑魔法防禦教授?太幽默了!」羅恩邊笑邊說,「你的腦子還好嗎,倫恩?四年級的黑魔法防禦教授是愛琳娜·羅西兒啊,你怎麼會忘記她呢?當時你還差點移情別戀呢。」

  見鬼。不是瘋眼穆迪嗎?這個愛琳娜到底他媽的從哪兒冒出來的?倫恩覺得自己應該也要來點火焰威士忌,然後他突然想到那天在走廊上看見的雙胞胎。六年級,他們根本不該在這裡,他們不是應該在五年級就當著恩不里居那個婊子的面放煙花,然後去經營他們的惡作劇商店嗎?

  「羅恩,」倫恩吞口水,「你哥哥們的店最近好嗎?雙胞胎的惡作劇商店?」

  羅恩看他的表情像在看智障:「Wow,別告訴我你信了他們那一套。」

  倫恩轉向奈威,「三強爭霸賽的錢你是怎麼用的?」

  奈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捐給霍格莫德大屠殺中的傷亡者家人們了。」

  Well,赫敏常說一件小小的事就會對未來的走向產生巨大的變化,這也是為什麼不允許非法時間旅行的原因。但在倫恩看來,這蝴蝶的翅膀煽得有些過猛了。



二二 @Anna_22

4
(溫柔鄉)第二十三章

「真相,是一種美麗而可怕的東西,需要格外謹慎地對待。」
'The truth. It is a beautiful and terrible thing, and should therefore be treated with great caution.'
────《魔法石》

—————


  哈利覺得自己在汪洋底部漂流。濃重的黑暗跟窒息的感覺比門鑰匙還要令他不舒服,他幾乎嚐到了嘔吐的味道在嘴裡發著酸。暈呼呼的大腦在抗議著,渾身的肌肉發了瘋似地疼。他一張嘴就進了一口海水,灌得鼻腔痛苦難耐。

  「哈利!」

  「哈利──」

  溫柔的呼聲與「我看到他動了!」的激動竊語混雜在一起,哈利艱難地睜開眼睛。光從海面照了下來,他仰著頭,愣神地追逐海面發光的泡沫。

  他看到了紅色的頭髮。

  「羅絲。」他聲音沙啞,下一句話變成了咳嗽聲。

  紅色的頭髮,亮綠色的眼睛。年幼的女孩搖搖晃晃地坐在他的床邊,巴掌大的臉上滿是睏倦。她忍住一個哈欠,疲憊讓她拚命眨了眨眼,好似擔心自己會就那麼睡著。儘管如此,喜悅的光芒並沒有因此而黯淡,反而在瞬間點亮了她整張臉。她露出一個大大的、開心的笑:「哈利!」

  狄倫在下一刻擠了過來,一隻手放上哈利的額頭:「還在發燒,我們得叫爸爸媽媽過來!」語畢,他便衝到門口,又在那兒拐了個彎,差點絆倒自己:「哈利!以後別淋雨了!」

  哈利眨眼。狄倫離開了,咚咚咚的腳步聲一路下樓。

  他將視線移到旁邊的時鐘,半夜一點半。他吃了一驚,畢竟他的弟弟妹妹通常不會那麼晚睡的。

  「嘿,別因為照顧我而錯過了妳的睡眠時間。」他試圖對他的小妹妹板著臉,但悲慘地失敗了,「爸爸媽媽讓你們……?」

  「不,媽媽讓我們去睡覺,我們是偷偷跑過來的。」羅絲搖搖頭,然後她好似現在才發現了什麼,跳了起來:「噢,不!狄倫!」

  與此同時,他聽到媽媽的聲音隨著腳步愈來愈大:「狄倫·波特!我告訴過你什麼?你覺得哈利會高興看到你熬夜嗎?萬一你也生病了怎麼辦?」

  「可是媽媽──」

  「沒有可是!」

  門被推開了。狄倫單腳點地在地上畫著圓,一臉羞愧地站在後頭,偷偷朝哈利扮了個鬼臉。羅絲的身子停在要躲到床底還是躲進衣櫃的詭異猶豫之間,她僵住,並朝他們母親心虛地笑了笑。莉莉的視線在掃過她時不贊成地皺了眉,似乎想說些什麼。哈利挑在這個時候咳了聲,立刻喚回了莉莉的注意力。

  「噢,哈利,我的寶貝。」她朝他走去,溫柔地俯身。她似乎還說了些什麼,但哈利沒聽清。她的聲音在他耳畔愈來愈模糊,他的眼皮愈來愈沉重。

  他眨眨眼。立刻意識到自己不在同一個地方。冰涼的空氣似清涼的泉水沖刷過他的身體,烤餅乾的氣味幾乎要融化在空氣中。他手上捧著一本書,羅絲跟狄倫正滿懷期待地坐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盯著他瞧。

  「然後呢?然後呢?」狄倫興奮地問,「奈威後來怎麼打敗那條龍?」

  「公主平安了嗎?」羅絲大聲問。

  哈利低頭瞧自己手中的那本書《奈威隆巴頓與邪惡巨龍》,說:「奈威舉著寶劍衝進高塔,用它殺死了巨龍,他站在它的屍體上,身上沒有一處受傷。然後,他施展了魔法,將公主從邪惡的魔咒中拯救出來。」

  狄倫跟羅絲大聲歡呼。

  「他太厲害了!」羅絲滿臉通紅:「他真是個善良的英雄!」

  「你說我們去霍格華茲後能看到他嗎?我們跟他在同一個年級!」狄倫的聲音裡滿是崇拜,「嘿,我們可以跟他住在同一個宿舍,哈利!他一定也是葛萊分多人。」

  「沒錯。」哈利點點頭,「爸爸說他的父母也都是偉大的葛萊分多。」

  「哈利,你可以再說奈威打敗神秘人的故事給我們聽嗎?拜託!」羅絲哀求。哈利笑了笑:「前天不是才剛說過嗎?」

  「拜託!」狄倫加入了她的行列。哈利妥協地搖搖頭,拿過另一本書。他從餘光看見他的弟弟和妹妹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偷偷擊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是個黑暗巫師還非常猖獗的時候,神秘人的僕人殺死了很多很多人……」

  哈利被某個人推了推,他快速回頭,發現一個蓬蓬頭的女孩正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示意他往前走。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霍格華茲的大廳裡,分院帽高高地擺在椅子上。

  幾百個蠟燭漂浮在空中燃燒,教師們井然有序地坐在長桌前方。哈利能看到鄧不利多校長的眼睛在閃爍,他的視線直直望著一年級新生們,哈利追尋著它,直到停在了前方一個圓臉男孩上頭。

  「哈利,那是奈威對嗎?奈威·隆巴頓!」狄倫在他旁邊小聲地說,哈利聳了聳肩,「他比我想像得還要胖一些!」

  哈利拍了他的頭一下,狄倫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奈威·隆巴頓!」

  圓臉男孩挺直了背脊向前走去,但哈利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有多緊張。這個名字帶來了一連串的屏息及喘氣,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正在走路的男孩上頭。一陣低語穿過大會堂,像是海邊的波浪。

  帽子覆蓋了他的眼睛,長桌前的教授們各個聚精會神地盯著他。過了幾秒,然後是幾分鐘,正當狄倫開始焦躁地拉扯自己的長袍時,帽子大聲地向外宣布:「那就是……──葛萊分多!」

  歡呼聲震耳欲聾。葛萊分多長桌爆出掌聲與尖叫,哈利可以聽到有人在高唱「我們得到隆巴頓了!我們得到隆巴頓了!」。奈威·隆巴頓戴著帽子跑向勇氣之家,然後又在一串善意的笑聲中紅著臉跑回去,將帽子還給麥格教授。

  「我們得到奈威了!」狄倫激動地搖晃著哈利,哈利扯了扯嘴角:「嗯……你就沒有想過……我們會結束在不同的地方?」

  狄倫愣了下,然後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起來,引得附近的人們頻頻回頭:「哈利,你在擔心分院嗎?我們一家都在葛萊分多!你還能去哪裡?──斯萊特林?」他似乎被自己幽默到了,抱著肚子笑出眼淚。

  「你說得對,我想太多了。」哈利含糊地說。

  「狄倫·波特!」

  狄倫最後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那雙酷似詹姆的棕色眼睛裡還帶著晶瑩的笑意:「等會兒見,哈利!」

  哈利的胸口處突然一陣劇痛,痛得他眼前發黑。他蹲下去,猛烈地喘著氣,四周的喧嘩與掌聲緩慢地融入空白的背景,他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都──

  他醒來。

  「哈利!」

  「……羅絲?」

  一隻溫暖的手貼上他的面頰,熟悉的氣味將他包裹起來,哈利看到了那頭可怕的金色頭髮。赫敏低頭看著他,神情溫柔:「不,哈利。是我,赫敏。你感覺怎麼樣?」

  「感謝梅林。」哈利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體沒有半處疼痛了。老實說,他覺得好極了,「不錯,沒地方疼。」

  「惡夢?」赫敏同情地問。

  哈利想了一下:「……好夢,我想。我昏倒多久了?」

  「快兩天了,我餵了你一些復原用的藥水。」赫敏直起身,她朝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揮了揮手:「這兩天我去了趟對角巷,幫我們補充了點東西,然後就是這個了──」她得意地往另一邊抬了抬下巴,哈利看過去,那是一個冥想盆。

  「我以為那很貴?」哈利揚起眉毛,「妳偷自己的錢?」

  「什麼?當然不!」赫敏拿了幾瓶裝記憶的小長瓶,「我去翻倒巷敲詐了一家店,借了你的食死徒披風。」

  哈利笑了出來,起身:「那是犯罪,妳知道的。」

  赫敏挺直背脊,恢復了她的級長好學生模式:「他的商店是違法的,起碼這一筆交易對他來說也算是做了點好事了。」她將那幾個瓶子塞給哈利,命令道:「給。將你說的那些夢的記憶放進來,還有昏倒前跟伏地魔的那場會面。」

  提起會面,哈利猛然想起日記本的事情,他跳起來:「赫敏!那本日記!伏地魔提到了它,湯姆·里德爾在裡頭!」

  赫敏的眼睛驚愕地圓睜:「不可能!」她突然大步走出房間,半晌後帶回一本日記本。它普普通通地躺在那兒,安靜又破舊。

  「我檢查過了,上頭什麼都沒有,它不是魂器,也沒有任何黑魔法。」赫敏咬著唇角,堅定地說。哈利一言不發,接過它在手中反覆翻閱,除了上頭殘留的對話,它的確什麼都沒有。

  那為什麼伏地魔會向他灌輸這個想法呢?難道還有另一本日記關著里德爾嗎?

  「我不明白。」他最後說。赫敏看起來若有所思,她催促他將記憶放入瓶子,然後挑出跟伏地魔會面的那次記憶,倒入了冥想盆。

  「你要跟我一起來嗎?」她筆劃。

  「呃,不了。我寧可到處看看,順便思考日記本的問題。」哈利聳聳肩。赫敏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發出了一聲「Oh」的聲音,然後說:「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哈利!那是我為你準備的,你可以去看看!」

  哈利困惑地望著她,想問什麼叫做「為他準備的」(可能是一間專屬病房什麼的?),但赫敏已經整個人沉入了記憶。他站直身體,伸展了筋骨,將日記本放進口袋裡,直直往赫敏說的房間走去。

  打開門的第一個反應是呆滯。這個地方肯定被赫敏用空間擴展的咒語給擴充了一番,它比他想像中大得太多了。牆壁被填充了一些柔軟的防護,左邊的地方是幾個站立的假人,地上放滿了水杯和鏡子,再遠一點是一個被環繞起來的高台,四周放滿了玻璃球。

  總而言之,這對哈利來說是一個詭異的地方。

  給赫敏兩天的時間,她就能吞食掉圖書館裡大部分的知識,制定完整的計畫,透過敲詐得來了冥想盆,以及製作出一個雖然現在哈利還不理解,但感覺很厲害的房間。他從來不會小看赫敏的效率,她總能帶來一次又一次的奇蹟。

  哈利停在假人面前看了看,又繞到高台面前瞧了瞧。正當他準備往後一靠等待赫敏看完記憶前來說明時,他往後踩到了一面鏡子。

  一顆玻璃球在剎那擦著他的耳朵呼嘯而過,紅色的光芒像極了Stupefy。哈利憑著反射動作向後一跳,躲過了那顆瘋狂的球體。他目瞪口呆地大喊:「What the F-」,“啪嚓”的一聲,哈利目光下移,這次他弄倒了一個水杯。

  一個假人快速地活動了起來,他揮舞著拳頭向哈利襲去。哈利嚇得半死,他沒有帶著小巴蒂當初塞給他的魔杖,誰知道赫敏會弄出這麼可怕的東西。他彎腰躲過,假人抬腳命中他的腿,痛得哈利悶哼一聲。他認為現在離開這個房間是個很好的選擇,於是又踩到了一面鏡子。

  這一次是綠色的光,跟索命咒的顏色好像,哈利視線所及之處都被綠光照亮了。假人繞到他的身後,他沒辦法後退。一個主意閃現腦海,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實施了。一個幻影移行將他帶到了門口,玻璃球撞上假人,它們發出響亮的撞擊聲後雙雙落地。哈利推開房門又迅速關起來,將一切留在門的另一邊。

  「見鬼。」他氣喘吁吁地說,「赫敏是個*天才。*」

  她送給了他一個訓練場。

  他的無杖魔法還極度不穩定,而小巴蒂塞給他的魔杖超級討厭他,他們根本不契合。上次幾乎弄塌房子的經驗顯然告訴了赫敏什麼,而她不知閱讀了什麼樣的書籍,造了個恐怖的……練習場所給他。當然,哈利很感激,但如果一開始她說得再清楚點,就再好不過了。

  「哈利!」赫敏的聲音從原本的房間傳來。哈利邊喊著「就來了」邊向她走去,見他臉色慘白的樣子,赫敏揚了揚眉:「你試過了嗎?」

  「是啊。」哈利搖搖頭,一臉敬畏地看著她:「妳太不可思議了!那太可怕了!那些球是真正的咒語嗎?」

  赫敏笑了,很高興自己努力的成果被稱讚:「部分是,部分不是。三大不可饒恕的咒語是假的,還有一些特別危險的魔法也是假的。然而最基本的昏迷咒,搔癢咒,跳舞咒,諸如此類的則是真的。Oh,你為什麼這樣走路?」

  「那個假人踢了我一腳。」哈利說,看到赫敏的表情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妳試過嗎?」

  「當然!」赫敏說,她的表情真誠:「我覺得很有用,我希望它能幫到你,哈利。」

  「謝謝妳,赫敏。」哈利是真的相信它會有用的,他將話題帶回重點:「嗯……妳看完了嗎?所有記憶?」

  「是的。」赫敏的表情轉為嚴肅:「我想跟你談談,哈利。我覺得我們漏掉了重要的東西。」

  「而那是關於……?」

  「我看完了所有關於黑暗王子的記憶後基本上可以認為,這邊的你會走上這條路,日記本絕對在主要角色裡佔據一席之地。」她認真地說:「這裡的你在二年級時遇上了日記本裡的湯姆·里德爾,而從我讀過的書裡我得知──」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這裡的金妮死了。」

  「什麼?」哈利驚駭。

  「我在霍格華茲沒有見到她,從來沒有。我很疑惑,直到我看見了那本書,寫滿了最近的歷史。」赫敏說,哈利原本以為她很冷靜,直到他瞥見她顫抖的雙手:「在你的記憶中,里德爾有過實體化的時候,是什麼給了他力量?一個靈魂的起死回生是要用另一個靈魂的力量去交換的,魔法的流動必須保持對等。」

  哈利的腦中一片空白。金妮。像火焰一般熾熱、具有生命力的金妮。勇敢的金妮。

  「但伏地魔說里德爾在日記本裡。」他虛弱地說。赫敏緩慢地點頭:「他可能是把他封回去了。在記憶中他們顯然不是很對盤,不是嗎?」

  「但我以為妳說這本日記是無害的呢。」哈利困惑。

  「我們不排除是另一本日記的可能性。」赫敏說,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又吞了回去。哈利不想強迫她,赫敏不會對他隱瞞重要訊息的,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她還沒確定它。

  「而我們漏掉的東西是?」哈利將話題轉回來。

  「哈利。」赫敏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你記得伏地魔跟你說的話嗎?」

  「哪一句?他廢話其實挺多的。」

  「他說:我確實將你標記為了我的對等。哈利!你還記得預言是怎麼說的嗎?」赫敏無視了他的玩笑。

  「Oh,操。」哈利彷彿被她打了一巴掌,他覺得自己需要坐下來,於是倒在床上。他怎麼可能忘記那個將他的人生搞得一團糟的東西呢?哈利發誓,就算他在睡夢中,他也能將預言一字不漏地背出來。

  擁有消滅黑魔王力量之人將降臨,出身於曾三次抵禦他之父母,出生於第七個月份消失之時。黑魔王將標記他為自己的對等,然他將擁有黑魔王所未知的力量。兩者必將死於另一人之手,因兩者無法同存於世。擁有消滅黑魔王力量之人將出生於第七個月份消失之時。

  「沒有。沒門。」哈利瘋狂搖頭:「奈威才是救世主。」

  「我沒有說他不是。」赫敏說,「畢竟他還是有那道疤。」

  「所以妳的意思是……奈威跟黑暗王子*同時*被標記了?」哈利皺眉頭:「但預言說的是*兩者*,所以救世主只會有一個。」

  赫敏突然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並開始在房間裡急躁地走來走去,「沒錯,哈利!你說的沒錯……兩者……兩者──奈威通過殺戮詛咒被標記了,而這裡的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但伏地魔親自承認他標記了你。更別提黑暗王子會說蛇語了。這代表預言在某種情況下就被打破了,他們兩個沒有一個能完完全全代表救世主。Oh,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這也是為什麼阿里安娜會跟你說那句話的原因!她說『 他們會輸的』,不是嗎?」

  「你不會要說這就是我們過來的原因吧!」哈利大聲說,他的頭在暈眩。

  「現在在這個世界裡,只有你符合救世主的定義。」赫敏喃喃自語,她看起來如夢初醒:「阿里安娜跟我說,有人對死亡許了願。一個靈魂的起死回生是要用另一個靈魂的力量去交換的,魔法的流動必須保持對等……」

  「說人話,赫敏。」哈利按住太陽穴,表情極度痛苦。

  「我想表達的是,黑暗王子消失了,而你取而代之!」赫敏喊,「許願的人一定是他!」

  「逃避責任的小渾蛋……」哈利想尖叫,但他的咒罵很快就歸於沉默。一種可怕的感覺從胃部升起。許願的人真的是黑暗王子嗎?如果不只呢?那時候哈利在做什麼?他打算要自殺,帶著魂器消失在世界上,徹底為魔法界帶來永恆的和平。

  他想死。他想讓魂片消失。能讓魂片消失的方法是讓伏地魔再設法殺他一次。

  所以呢?這條通道是他們雙重許願帶來的結果嗎?他們最終各取所需。但哈利迎來的卻依舊不是他渴望的黎明,這對他來說就像將時間倒轉回子夜。

  他還瞞著赫敏,關於他體內還有一片魂器的事情。如果他說了,她又會是什麼反應?她會驚慌失措嗎?還是痛哭失聲?這一次他可不能保證還會在紫衫木的綠光下活起來了。

  「我想我們今晚都需要好好休息,來一杯奶油啤酒,洗個熱水澡什麼的。」赫敏說,她有點搖搖晃晃,看起來壓力很大。哈利真的不怪她,他們的任務突然從銷毀幾個物品,然後研究回家,硬生生地再加了個殺死黑魔王。他們都有些渾渾噩噩,不知道能否活著回家。

  哈利第一百次想,要是赫敏當初沒有選擇成為他的朋友,她現在會不會更幸福一點。

二二 @Anna_22

5
(溫柔鄉)第二十四章

「如果他從沒有想讓你活下去,我為什麼要跟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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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像生鏽鐵絲的酸味一直蔓延在哈利口中,他嚐到的所有東西都像泥土。他跟赫敏在這個屋子中生活了近一星期,他們花費大量的時間在訓練室中。哈利躲避,攻擊,運轉自己的魔法,但他同時也覺得暈眩,噁心,茫然又困惑。

  他不知道怎麼看待這件事,很明顯的。不過,也許他心裡早就有數了,不是嗎?畢竟總是他,哈利·波特、活下來的男孩、救世主、光明方的燈塔。他必須再度終結他的命運,但他要怎麼在殺死伏地魔的同時,又消除掉腦中的魂器呢?哈利後來渾渾噩噩地想,或許預言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們同時活著。要不一同輝煌,要不一同殞落。

  他跟湯姆·里德爾是靈魂雙子,命運這個該死的東西似乎對他們格外感興趣。在他陷入沉默的同時,心中某一塊熟悉的地方卻傳來遙遠又模糊的疼痛,味道像雨一樣的悲傷。黑暗王子留下的情感,難道他也在為此愧疚嗎?

  他的抑鬱在某天早餐時間時被赫敏打破了,她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用一種中立的語氣對他說:「哈利,你知道你可以感到憤怒。」

  「憤怒……?」哈利遲疑地問。赫敏溫和地點點頭,打開今日分的預言家日報,手指滑過上頭嚴肅環顧學生大廳的鄧不利多。哈利突然聽懂了。

  他在幾天前完整地告訴她當他在禁林「死」一次後的境遇,他跟鄧不利多的那場談話,椅子下啜泣的生物。(當時他們正好談到國王十字車站對整件事來說算什麼。)赫敏得知了長者的計畫後便陷入了沉默,直到晚餐時才恢復正常。哈利有些後悔自己跟她談過這個,因為他在半夜被惡夢驚醒後聽到了從她房內傳出來的壓抑啜泣。

  「我不知道,赫敏。」哈利安靜了下:「從大局來看,他做了一個將傷亡人數減至最低的選擇。」他很清楚,鄧不利多是校長,但更多的是一個領導者。領導者走向勝利的途中,缺不了犧牲的棋子。

  「我知道。」赫敏的聲音有點顫抖:「我只是──Oh,哈利。」她嘆息:「你怎麼能那麼平靜呢?」

  他沒有,他只是……很受傷,很困惑,再來就是麻木了。鄧不利多校長已經死了,偉大的棋手將自己的死亡也編入了結局,貫徹了他的信仰:「一切都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那個對哈利來說像祖父般的人,肩負起戰略家的身份,將手下所有籌碼運用到極致。他將哈利留在德思禮家十一年,挨餓寂寞,圍繞著他的名字編織童話。

  「我只是……很累。」哈利開口說,「生氣似乎沒有用。」

  「但我很生氣!」赫敏突然大喊,她抬手擦了擦眼睛,哈利被她突然的爆發嚇到了。他盯著她眸中流下的沮喪淚水:「我只是──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哈利。他幫你上的那些課程,他從來沒有想要你活下去,這太噁心了!我以為他一直將保護你的任務放在第一,無論如何──」

  「赫敏──」

  「如果他從沒有想讓你活下去,我為什麼要跟著他呢?」

  哈利吸了一口氣,眨眨眼。她的話語像是一個巴掌,將縈繞在他周圍所有無以名狀的窒息感都給打散了。他繼續盯著她,她的雙頰因憤怒而通紅,眼眶盈淚。哈利知道赫敏在某方面非常相信鄧不利多,她過去常常在他傷疤疼時鼓勵他「去跟鄧不利多教授談談,哈利」。他……也許他明白這種信仰一夕之間被毀掉的感覺。

  ──「哈利,五年前你來到霍格沃茨,像我安排和計劃的那樣,平平安安、毫髮無損。是啊——並不是真的毫髮無損,你受了苦。當我把你留在你姨媽和姨父家的門口時,我就知道你會受苦。我知道我給你判了十年黑暗、難熬的日子。」

  ──「我太關心你的快樂了,勝過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太關心你思想的平靜,勝過關心我的計劃;我太關心你的生命,勝過關心那些一旦計劃失敗可能會失去的生命。」

  五年級時鄧不利多教授跟他說的話再度在他心中翻攪起波浪,他突然覺得眼眶酸澀。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人類魂器,只單純地認為他在告訴他預言。也許鄧不利多關心他的生命,但最終他還是堅定地執行他的計劃,他操縱了他的生活,最終引導他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

  那天在辦公室裡的眼淚有多少是謊言?又有多少是愧疚?

  赫敏突然伸手穿越桌子,緊緊地握住了哈利的手。哈利眨掉視野中突如其來的模糊,忍不住驚嘆她的體溫對他來說是多麼的真實。比任何空洞的話語都還要值得信任,她毫無隱瞞,不計後果地跨越時空,只為了帶他回家。

  打從從校長室裡的冥想盆裡走出來,這是哈利第一次不感到徹底的、壓抑的孤獨。

  「答應我,哈利。」赫敏堅定地說:「如果你想對此表達憤怒的話,你不會壓抑它的。」

  「我答應你。」哈利說。也許他可以……再度感受到憤怒,當他從無盡的、沉重的疲憊感中解脫出來的時候。

  他們安靜地吃早餐,赫敏將她紅紅的眼睛藏在預言家日報後頭。半晌,她半是驚訝半是茫然地「Oh」了一聲。

  「怎麼了?」哈利心不在焉地問:「麗塔又寫了什麼垃圾嗎?」

  「嗯……」赫敏的聲音聽起來很糾結,讓哈利把註意力從甜甜圈移到她身上,「我實在不曉得要發表什麼評論,赫蒂的爸爸要提告你的爸爸。」

  「誰是赫蒂?」哈利茫然。

  「我。」

  哈利盯著她。

  「我是說我現在用的這個身份,你應該也註意到了長相差異的問題。」赫敏的口氣好像要是哈利沒註意到,她就要把他的頭給擰下來:「她叫赫蒂·坎貝爾,是拉文克勞的學生。」

  「我記得我們的同齡裡頭沒有這個人。」哈利接過報紙快速掃視內文,重點大概在陳述因為他將「一位麻瓜出生的善良女孩」給綁架了,赫蒂的父親難掩悲痛,打算提告詹姆·波特,要求精神上的金錢賠償。

  「蝴蝶效應。」赫敏回答,「霍格華茲多了些我們不認識的人,而與此同時也有些人不在那兒,或是被分到了不同學院。我猜測這是因為傲羅在巫師大戰裡的生還數量比我們世界多的原因。在我們的世界,波特夫婦……不在了,隆巴頓夫婦瘋了,這會動搖很多父母的心態,選擇讓他們的孩子離開英國學習。」

  「妳會夢到赫蒂的記憶嗎?」哈利好奇,也許像他那樣?但赫敏只是搖了搖頭:「不,我跟她的思想沒有連結。」

  報紙上特寫著一張滿臉鬍鬚的胖男人高聲大喊的樣子,他揮舞著拳頭,眼睛裡都是淚水。另一張照片是詹姆的,哈利靠向前,照片中的詹姆一臉疲憊,眼睛底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一陣內疚擊中了哈利,他被詹姆打了一巴掌的側臉又再度燃燒了起來。

  「這能告成嗎?」哈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不關心,但悲慘地失敗了。

  赫敏篤定地搖頭:「不,不會成立的。只要你惡意綁架我這件事沒有確實的證據,這就不會成功的。而目前有一部分人傾向我魔力暴動帶著我們幻影移行這個說法,甚至還有一個證人為此作證。」

  「沒有我們是共犯的說法?」哈利有趣地揚眉,赫敏的嘴角抽搐了下:「可惜,目前相信它的人很少,尤其有人在證詞裡表明那個最具識別性的Oppugno(萬彈齊發)是她誤發的。」

  「潘西·帕金森。」哈利低語。

  「沒錯,潘西·帕金森。」赫敏同意,儘管她的聲音充滿懷疑。

  「我以為她恨我。」哈利承認,他閉著眼還能看見短髮少女被怨恨扭曲的臉龐,那對黑色的眸子充斥死亡與受傷。在黑魔王的莊園,他已經看過了黑暗王子跟帕金森的記憶。他們曾經是朋友,直到黑暗王子用惡咒攻擊了她,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手不自覺擺弄戴著的護身符,現在他知道這是帕金森送的。

  「她恨你們所有人,我是說波特一家。」赫敏猶豫了下,然後說:「她……我想她霸凌過你妹妹,羅絲。」

  「她什麼?」哈利提高了音量,客廳的窗戶開始發出刺耳的噪音,像是指甲刮過玻璃。金色的能量遊走空氣,小小的爆裂聲帶來了燒焦的味道。

  「很奇怪的,她似乎怨恨食死徒。」赫敏說,她巧克力色的眼睛直視他,裡頭有悲傷也有尊重。她似乎想告訴他儘管他不承認,他的魔法還是忠實地反映出他確實關心羅絲,他本來可以擁有的妹妹。

  哈利別開視線,冷冷地說:「她只是怨恨我,所以才恨上了他們全部。她跟黑暗王子曾經是朋友,不過她被背叛了。」

  那她為什麼要救他?鑑於之前友好的情誼嗎?哈利不瞭解潘西·帕金森,起碼這個他不瞭解。赫敏很明智地選擇不再追問,哈利真的很愛她。

  哈利仔細讀了報紙上公告出來的證詞,最底部是一張禮堂的照片,四個桌子的學生在用餐,但氣氛明顯僵硬很多。哈利瞇起眼去瞧葛萊分多的長桌,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他看見了奈威,他的旁邊是──Oh,哈利情不自禁用手指溫柔地撫過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狄倫·波特,他的弟弟,他在吃烤香腸嗎?他也喜歡喝南瓜汁嗎?

  然後他的目光轉到隔壁,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孩。他幫自己弄了些雞腿,毫無形象地啃著。哈利的心臟突然一跳,血液倒流使他頭部發暈。他的手輕微顫抖,視線追尋著長桌上的另一個人──羅恩,這個世界的羅恩,他坐在另一邊跟奈威小聲地講著話。哈利再把目光移回陌生人──

  「嘿,赫敏,狄倫旁邊這個人是誰?」

  赫敏靠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視線突然變得專註,似乎有點愕然:「倫恩·狄克森。他──」

  「很像,不是嗎?」哈利輕聲說,報紙被他弄皺了,但他剋制不住胸膛裡橫衝直撞的激動與懷疑。他在羅恩旁邊吃了六年的飯,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朋友。

  「但這是不可能的。」赫敏悄聲說,她的手撫過照片,眼中流動著太多的情感:「他沒有戴著時間轉換器。」

  「或許一開始就不是時間轉換器的問題。」哈利緩緩地說。赫敏很聰明,只是有時候她的思考會反過來框架住自己,這跟羅恩無釐頭跳躍式的思考方式正好相輔相成。

  赫敏摀住嘴,倒抽了一口氣。

  「我們給他寫一封信。」哈利建議,他的手已經去摸羊皮紙了:「要是他是羅恩,他能看得懂的。」

  赫敏在被發現的風險與找到羅恩的可能性中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哈利的決定。他們一起寫了一封信,用赫敏買的貓頭鷹「克魯克山」寄出去了。

  再來的兩天,他們都將註意力集中在等待回信上,赫敏堅持哈利必須持續訓練。她將索命咒的玻璃球填滿了油漆,每次哈利被打中都會弄得全身綠油油的。他建議赫敏可以趁機用此來幫頭髮重新染色,被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哈利的魔法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幾乎能夠照著他的指示運行了,這讓他分外感動。(他剛開始時曾經三度差點毀了訓練室)這還得多虧赫敏,她花了很多時間陪他研究魔法操控。後來他們發現了想法上的誤區,跟使用魔杖不同,哈利是更直接地接觸魔法,因此直覺是更重要的。他將自己的魔法想像成水,自由流動,可以溫和(保護)也可以兇猛(攻擊)。這個方法很有效果,然而他的魔法在視覺上並不是藍色,也不是黑暗王子的黑色,而是更偏向熔化的黃金。

  「這太美了。」赫敏喃喃自語。她看著成形在自己眼前的淡金色防護罩,伸出手著迷地撫過。哈利的魔法在她手底下愉悅地哼唱著,金色的風圍著她轉了一圈,赫敏咯咯笑起來。

  赫敏對她的頭髮似乎已經放棄了整理,哈利曾偷偷看到她梳斷了一把梳子,從那天之後她就將捲髮綁成一個簡單的高馬尾。

  他們原以為可以很快收到回信,然而事與願違,第三天他們在報紙上瞧見了霍格華茲暫時封鎖貓頭鷹服務的消息。這段期間太過敏感,實習傲羅們進駐了學校,有些低年級的孩子甚至被父母帶回了家。赫敏判斷這種狀態會持續兩個星期至一個月。

  而與此同時,盧修斯·馬爾福義正詞嚴地指控鄧不利多怠忽了職權,沒有盡到保護學生的責任,在威森加摩拉攏席位。從他們世界的經驗來看,今年年底校長就會死,斯內普將會取而代之。

  第四天,赫敏宣佈他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哈利抱以最大的認同。他們很快就計畫開始尋找魂器。哈利指出他當時沒有瞧見鄧不利多手上詛咒的傷口,於是他們決定先去小漢格頓的剛特小屋,確認它是否真的被取走了。

  幻影移行帶來的壓力一如往常,哈利回頭瞥了眼他們的避難所,它給他的感覺愈來愈像家了。赫敏緊緊牽著他原地旋轉,他們降落在腐敗的氣味兒與蕭瑟的風中。哈利環顧四周,他們一棟低矮小屋的院子裡,雜草長到了哈利膝蓋處那麼高(佩妮姨媽看到可能會心臟病發作),屋子的門是全木,上頭盤繞著一隻黑色瑪瑙眼睛的小蛇。

  「就是這兒了。」赫敏拉緊了自己的鬥篷,哈利突然覺得他們又回到了逃亡時期,熟悉的感覺讓他非常不恰當地想要大笑(但他相信赫敏會殺了他,或者殺了他)。

  「或許妳可以在外面等我。」哈利建議。赫敏皺起眉頭:「想都別想,哈利。連鄧不利多教授在取得魂器的過程中都被詛咒了,這個魂器比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都還要危險得多。最好的方法是我們一起進去,在另一個人被迷惑的時候喚醒對方。」

  哈利找不到理由反駁她,他們雙雙走到門口。赫敏伸手要推門,下一秒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後拋去。

  哈利想都沒想,他的魔法就自動做出反應:「Arresto Momentum!(減震止速)」

  赫敏的驚呼很快就消失了,她從草叢中站起來:「這證明瞭一件事。」

  「證明我要自己進去嗎……?」哈利猶豫。

  「不!這證明瞭鄧不利多沒有來過,門上的咒語沒有動。」

  哈利指出:「門上的咒語讓我感覺不到裡頭的魂器,或許這是鄧不利多離開前又放下來的,目的是讓伏地魔察覺不到他的靈魂碎片。」

  赫敏若有所思:「我們得進去才會知道了,門上的咒語──」

  哈利用食指對準小蛇的頭頂,兩者之間相隔不到一公分的空氣。他用赫敏聽不到的聲音低語:「*Alohomora。(阿拉霍洞開)*」

  門上的蛇繞著自己轉了一圈,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門靜靜地向裡敞開,一陣大風襲來,草拍打著他們的小腿部,哈利覺得自己聞到了麵包腐爛的味道。

  「你說了什麼?」赫敏靠向他,她推了推門。灰塵撲面而來,她輕輕咳嗽。

  「開鎖咒。」哈利努力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誠實,而從某方面來講的確也沒錯。蛇語會暴露他還是魂器的事情,除非他對此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他會避免在她面前使用蛇語的。

  赫敏一臉懷疑,然後她搖搖頭:「嗯……也許我一開始想得太難了,開鎖咒甚至不在我的選項裡。來吧,我們開始找戒指。」

  戒指不難找。它安靜地躺在剛特小屋唯一完好的桌子上,用天鵝絨包了起來,外頭覆蓋一層灰。他們設置了很多警戒咒語跟破除詛咒的咒語,最後由哈利自願上去掀開那塊布:「如果我被迷惑了,用盡一切方法將我叫醒。」

  他的手指在輕輕發抖,鄧不利多校長焦黑的手臂在他腦中回放。山洞……魔藥……陰屍……可怕的尖叫。掛墜盒的重量,日記本的冰冷溫度,娜吉妮龐大的身軀撞擊地面的感覺,王冕在他手中像心臟一般呼吸著,金杯滾燙的熱度……

  他能感覺到赫敏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緊緊抓著魔杖對準他。他手心冒汗,然後輕柔地、小心地掀開了天鵝絨布。

  什麼事都沒發生。

  「什麼?」他喘息。不確定這是否是幻想中的一部分,直到赫敏掌心的溫度覆蓋在他的手臂上。她輕輕用雙手包住他握成拳狀的手,溫柔地、緩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指引他鬆開它。

  那是戒指,但又不是。上頭不是重生石,沒有魂器的魔力流動,沒有邪惡的詛咒,那是……一張揉成球狀的字條,取代重生石被塞進了空出來的位置。

  「什麼?」哈利又說了一次。

  「戒指被拿走了。」赫敏取下紙條,將它攤平。她的視線快速掃視著裡頭的文字,眼睛愈睜愈大:「不是鄧不利多教授。」

  她將紙條塞給他,祖母綠的眸子盯著上頭華麗又熟悉的字體。



An eye for an eye, and a tooth for a tooth :)

──T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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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鄧不利多的言論,我真的不是他的黑TT!他的做法在大局來看是符合一個領導者的作為的,但這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對此表達憤怒或不贊同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