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帶來的,除了信件外,還有代表級長的徽章。
嗯,一切都與計畫相同。潔瑪淺淺微笑了一下,前去向媽媽稟報。
今年即將升五年級的潔瑪,是法利家族引以為傲的孩子,亦是史萊哲林中公認最傑出的在校生。
「法利家的寶石」、「史萊哲林的晨星」,潔瑪欣然的接受這些封號,昂首衛冕。寶石不允許瑕疵,伊師塔披上戰袍,戰袍上,夕露點點。
「聽好了,潔瑪。現在你學習的學識才能,都是將來你守護自己、家族的力量。身為女性的你,必須令下任家主與族人們認同你的價值,將來你結婚後,夫家才會敬重你。」
自幼,法利夫人便如此教導潔瑪。曾擔任學生會會長、魔咒能力與正氣師相當的法利夫人,即使只誕下女孩與丈夫之間也依舊舉案齊眉,所說的話十分有說服力。潔瑪知道,史萊哲林們會敬佩獨自撫養孩子、多次改嫁、將自己的生活過得有聲有色的扎比尼夫人,而絕不會同情嫁給諾特後不久便香消玉殞的諾特夫人。
史萊哲林,絕不輸,也絕不認輸,純血們更是不能輸。
而為了不輸、為了自己真正的野望,史萊哲林將不惜付出。
自幼,為了純血的榮耀,潔瑪也付出了相應的努力。
在參與沙龍、舞會以前,潔瑪必須精通禮儀與社交舞蹈。行走步伐間距、重心,如何不露齒優雅的飲茶、進食,入坐時挺直的背脊與髖部的角度、雙手與雙腳的擺放,飲食與說話的時機,言語時的用詞等,都是最基本的。此外,為了與千金們交談時不顯粗鄙,還必須學會寶石、服飾、最新的美容產品、魔法道具的基本鑑賞能力,並通曉正流行中的書籍內容。
社交圈十分狹小,容不下失態。11歲入學前的小巫師們失態損害的是家族與雙親----準確地說,是負責撫育孩童的母親的顏面;入學後的失態,則會成為一輩子在社交圈的資談。許多立場並不穩定的家族或母親們,會讓孩子在入學前一年才開始參加正式的沙龍,年僅七歲便能獲准參加的潔瑪,也因此獲得了許多讚譽。
而沒有社交活動的平日,除了涵養養成課外,潔瑪也需預先為入學做準備。小巫師的魔力如同纖細的火苗,忌諱貿然添加火柴或大風摧殘。因此不能預先擁有魔杖,練習具有魔法效果的魔咒也是禁忌。
然而,魔咒的構成與拉丁文有著莫大的關係,事先學會拉丁文的發音、書寫與字根字義非常有意義。況且,學校不教授數學,如果不想在魔藥進階班、算命學等課堂上被課題難倒,或是想打理家族的生意,學前就必須打好基礎。此外,魔藥藥材的認識與處理、飛天掃帚的御制----尤其是後者,不想當眾出醜,事先練習、確認狀態便十分重要。
潔瑪比起在媽媽或家庭教師的輔導下在書桌前研讀,更喜歡能動手的魔藥課程。唯有此時無須講究儀態,令潔瑪有種解放感。剛開始只是一點興趣,加上一點天賦與領悟力,經年累月下來,當氤氳靉靆的煙霧自大釜中升起,如今的潔瑪已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神妙魔力。
升三年級選課,潔瑪依循媽媽的指示列出自己預備取得的超勞證書時,坦言了自己的性向。法利夫人對於潔瑪的選擇只說了一句:「那麼你的魔藥超勞就要得到O。」並為潔瑪重金聘請了專業魔藥師為潔瑪授課。之後,潔瑪開始見習家族生意時,法利先生也優先安排魔藥相關業務。
潔瑪依稀記得,小時候,媽媽拿了一本拉丁語版的吟遊詩人皮陀故事集給自己,要自己說出大意與感想。
「我覺得巫師和跳跳堝是勸人要樂於行善、好運泉告訴我們自己的幸運由自己創造、男巫的毛心臟要我們不要輕易使用黑魔法、巴比蒂和樹樁讓我們別像個麻瓜一樣愚蠢而要像個女巫、三兄弟的傳說則訓誡我們別妄圖愚弄比自己強大之人。」
小小的潔瑪如此回答了媽媽的提問。
「潔瑪說得不錯,不過媽媽有更多的看法。」
法利夫人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
「巫師和跳跳堝裡的兒子,最大的錯誤是,沒有去了解先人傳下的寶物,也沒將父親的叮囑放在心上。在我看來,行善極有可能是這個家族興盛所需付出的代價,於是深知兒子性情的父親,只好在傳家之寶上施以魔咒,督促兒子完成,又或者,這位父親其實也是經驗者。
好運泉最值得探究的,是為什麼生病與失去金錢的女巫,最後的結局是明確的健康與財富,失戀的女巫卻是遺忘和語焉不詳的『騎士的求婚』。記住,童話往往停在最美好的時刻,生活卻必須認清美好之後的現實。第三位女巫用他的人生告訴我們,幸福必須自己努力去爭取,然而,如果不慎選對象,即使是天賦與努力並具的強大女巫,也會被迫放棄他的魔杖。
男巫的毛心臟裡的男巫魯莽自大,並未仔細探究審慎評估便輕率地施展了自己無法駕馭的魔法,最後才會死於自己的魔法之下。女巫的結局則可與好運泉相互呼應,仰賴外物的好運終究是不存在的,企圖將一位無心的男巫改造成良人為自己帶來幸福,最後只會落得相同的下場。
巴比蒂和樹樁我們要探討的是,為什麼聰明的女巫一開始需要接受騙子的威脅?這證明了權勢的重要性。政治與當權者們往往都是愚蠢而狡猾的,而如果很不幸的,你的地位是洗衣工時,就必須學習故事中的女巫蟄伏下來,再伺機而動。
三兄弟的傳說除了別企圖愚弄強者外,我們還需要注意的是,當接受強者贈予時,永遠必須清楚明白,自己究竟需要什麼,而對方給予的,又是什麼。」
「潔瑪,你很聰明。現在你要學會的是,如何從美好的童話看到深藏的真實。永遠別小看古老流傳下的智慧,即使它只是一本簡單的故事書。」
小小的潔瑪張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媽媽,每當自己苦思冥想之後,媽媽的叮囑總如醍醐灌頂。
如今,傑出的潔瑪,依然於雙親引導下,在規劃好的道路上努力奮鬥著。
*
「小主人,主人有事找您。」
在地下練咒室接受完法利夫人的普巫模擬測驗後,潔瑪拿著媽媽的評語回房準備訂定溫習計畫,卻接到了通常不露面的家養小精靈傳令。
「父親有交代什麼事嗎?」
平日裡鮮少在晚餐時間以外見面的父親在白日傳喚自己,令潔瑪有些意外。
「回小主人的話,馬分先生來訪。」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潔瑪抬手示意的下一刻家養小精靈便消影無蹤。
馬分先生的來訪,毫不意外地是為了小馬分先生的入學而打招呼。
「小馬分先生嗎……」
潔瑪摩挲著魔杖上銀色銜尾蛇鑲木佐綠的祖母綠寶石眼睛握柄。
「一個女巫最能信任的,永遠是他的魔杖,千萬不可令魔杖離身。」
在前往奧利凡德店裡選購魔杖素體並訂製加工握柄前,法利夫人如此對潔瑪說道,指示潔瑪自己設計握柄樣式。
當時,潔瑪選擇了自己最喜愛的,古老傳說中象徵完美與智慧的銜尾蛇以及史萊哲林的配色,握柄截面則是慣例的法利家徽。
四年過去,潔瑪早已習慣隨身攜帶魔杖,更是習慣在思考時用手指描繪銜尾蛇的輪廓,彷彿如此便能借得古老的智慧。
記得第一次遇到的小馬分先生……真的是位讓人感嘆,怎麼會有能活得如此天真爛漫的先生。但也許,正是這份純真,吸引了扎比尼、諾特之子與帕金森之女?
負責引領新生的潔瑪邊觀察著新生邊思索著。是的,被吸引的是扎比尼、諾特與帕金森,或許是因為直接承受馬分少爺式的任性,潔瑪可以看出被納為部下的克拉與高爾和馬分反而不親近。
分屬至史萊哲林之人,無一不是擁有野心者啊。
出於對父親的承諾,潔瑪在新生歡迎詞中加入了忠告。
成為級長後的日子更加繁忙,但一切都在潔瑪的預期之內。學業之餘維持一下秩序、觀察學生們之間的互動,必要時再出面協調一下紛爭,在沙龍磨練過的潔瑪十分得心應手。
然而,即使是如此傑出的潔瑪,也有為難無奈之事──潔瑪想起了媽媽臨別時的叮嚀。
「潔瑪,如果還有餘力,記得多觀察觀察適齡的男士們喔。初次面對壓力、面對對自己至關重要的考試、面對自己不擅長的科目,究竟是如何應對、又如何在壓力下與人相處,可是觀察男士們品行的絕佳機會。相信你也知道,超勞巫測與畢業之後,如果無法列出未婚夫候補清單讓你父親與我排查,就必須接受父親的相親安排了。在學期間可是你主動掌握命運的最佳行動時機。當然,還是普巫最優先。」
不過,再如何無奈,都及不上期末的年終宴會。那是潔瑪第一次感到屈辱,甚至受到令全身凍僵的打擊。當結果出爐時,一片氣憤的抗議聲中,潔瑪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石內卜院長。
石內卜教授一直以來都庇護著最酷且邊緣的史萊哲林,如此不公,石內卜教授肯定會發聲的。
然而台上石內卜教授雖然神情僵硬,卻正與麥教授握著手。
……對呀,即使不贊成史萊哲林的理念,過去史萊哲林蟬聯學院杯,校長也從未如此行事啊。
石內卜的反應,使潔瑪氣憤到一片空白的腦袋終於開始運轉。
所以,是確實有著等值的功績嗎?
160分卻語焉不詳的功績、哈利波特、在龐苪女士治療後仍需住院的傷勢……
驀然間,潔瑪想起學期初古靈閣遭侵的報導。
看來,必須盡快向父親匯報了。
潔瑪有種預感,距離史萊哲林面臨抉擇的時刻,恐怕不遠了。
圖源:小魚的圖樓 です
這是屬於砝碼......呃不對,是屬於法利家潔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