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企劃】文句調和的血腥瑪麗

感謝靈感組成員--悠悠提供這麼有趣的點子，有鑑於我有些忙碌，就趁現在就趕緊貼上來~~這次的文章和某次聖誕節一樣採取前傳式，但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是會有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版本。由於內容有點限制級，我直接放在我的文樓。

血腥冤魂的浴池

寇地奇比賽在今天早上九點才結束，我和我的隊友們歡快地離開寇地奇球場，這身泥水又髒又臭，大概只有我那些一眾麻瓜隊友才能夠忍著爬到四樓的宿舍裡，等著輪流洗澡。為了彰顯我的友好形象，我以慶祝勝利為由，邀請他們前往那個大浴池泡個澡舒服身心。他們得知以後，紛紛感激涕零地向我說感謝。

我表面上笑得很開心，其實我早就快受不了他們——這群卑微的傢伙表現出來的模樣過於懦弱，讓我只覺得噁心。

我們登上三樓後，就快步走到鐵漢子艾略特雕像左側的第三道的門前。我站在所有隊友的前方，瞪著那扇木門。

「風信子花。」

當門一打開，我們立即快步進去，我們看過一年多的裝潢和設施立即映入我的眼簾。我們熟門熟路地在更衣區換掉臭兮兮的寇地奇制服，把他們全丟到籃子裡，砰地一聲，它們立即消失不見——準確來說是被傳送到學校的家庭小精靈的手上。即使得知這個事實已久，但每次一想起我便渾身難耐。


我轉過頭，正要跟著隊友走向那個大浴池，結果我卻感覺渾身不對勁，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我重新查看四周，又看了看我自己，又回想我曾經沒做過什麼事——沒有，一切正常。

正當這麼想的時候，我的目光無意間掃到我的更衣櫃，那裡什麼都沒有——等等，什麼都沒有？

我又在確認一次——是的，那兒沒有我總是在這裡擺放一件備用制服。

我托隊友在更衣區的所有地方都走了個遍，結果自然是找不到。我心底一涼。因為洗過並晾好的寇地奇制服要明天才能拿到，如此一來當我洗完澡，我就沒有衣服可穿了，就連現在要回學院拿衣服都不行，因為現在的我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我的腦袋陷入一片混亂。情感層面首先跳出來，大聲嚷嚷著這一定是某個可惡的麻瓜或是混血巫師所為；然而理性卻反駁了，這無關於血統，而是品性，因此任何人皆有可能。

「別擔心，朱立爾斯。我有多準備一套換洗衣物在我的櫃子裡，洗完澡以後，你可以暫時穿上我的。」小我兩歲的洛哈這麼說。

我稍稍端詳一小會：吉德羅.洛哈，我們隊上的搜球手，長相不錯，雖然學業不怎麼樣，但他散發出來的氣氛比平常人更加堅拔，因此我頗為欣賞他；加上他的身高和身材和我相當，如果是他的衣服，我的確可以不計較他的血統，暫且忍受一下以保護我的形象。

我點頭答應洛哈的建議，他因此感到十分有面子，滿足地走掉了。

「你原來在這兒呀!」

一道我再熟悉不過的稚嫩嗓音從我身後傳來。

這個死小孩會出現在這裡其實並不令我意外，他經常悄悄跟在我身後，和我一起偷溜進級長浴室。我每次都不讓他進來，但久而久之，我懶得理他了，索性直接給他通關密語。


「朱利，」小天狼星走到我的面前，他和我一樣都光著身子，也散發著汗味。「是這樣的，那邊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他一邊拖延語氣一邊斜著頭，下巴微縮，對我展露燦爛笑容。

這招每次都能成功誘惑到以前的我，但到了現在，我知道他這樣做準有奇怪的事要來求我，只是我沒有說白。

「你要幹嘛？」我等著看他要演出什麼好戲。

「我的羽毛枕頭被詹姆用壞了，羽毛全飛沒了，現在連個蹤影都找不到。你乾脆就借我一些——」

「不行。」我忍不住打斷他。「那些落羽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以防你接羽的時候沒有替代品。」小天狼星說。「但是你又不缺它們。你的羽毛可是塞滿了整整三個衣櫃抽屜——」

「備用羽毛永遠不嫌多——等等，」我發現一件極為奇怪的事。我明明沒和任何人說我的具體羽毛有多少，他卻能夠明確說出來。難道.......

小天狼星的目光卻撇向木門，臉上寫滿心虛。

這下我知道我的猜測完全是正確的。

我直接揪住小天狼星的耳朵，硬拖著他到門口去。他痛地哇哇叫，不得不跟著我，雙手雙腳還又踢又揮。然而他只是一個二年級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贏我?

我一邊控制著小天狼星，一邊推開門，但那扇輕盈的木門卻文風不動。我又試了好幾次，甚至用上開鎖咒，卻依舊打不開它。既然打不開門，我乾脆把小天狼星丟在門前。自由後，他當然沒有離開，反而捂著左耳朵，痛苦抱怨道：「又不是多大的事，用不著這麼激烈。」

他的無所謂態度惹惱了我。「我早就警告過你，別擅自翻我的衣櫃！現在你居然還想狡辯？羞恥被巨怪吃了嗎！」

「就是翻一下你的衣櫃找一下羽毛，有必要這麼生氣？」

「有必要，這是對長輩的基本尊重！」

「裝什麼大人，你只不過比我大3歲！」小天狼星不滿地說。

「只要年紀大就是長輩。」我一邊低頭和這小鬼頭說話，一邊按住他的頭頂。「而且那時候是你讓我幫你找東西。然而我的基本尊嚴仍舊在我手裡。」

小天狼星不死心，反而慢慢地靠近我。 「你可不會想要我晚上睡不著覺吧。不然這樣好了——」他的大姆指腹在我的手背上來回摩挲，灰眼裡緊盯著我不放。

「沒得商談！」我怒而推開他。他從以前就是這麼煩人。總認為要好的朋友總是要一起分享任何事物。連我的友誼擴展到哪個學院都要干涉我。我永遠都記得他竟然對我說出：「你怎麼可以和鼻涕卜嘶混！」這種鬼話。都已經升上二年級，依然死性不改。

此時洛哈和另外一位男孩約翰展露著笑顏走過來，抓住我和小天狼星的胳膊，打斷了我們的僵持。「別乾站在這兒，朱利。」洛哈說。

「我們都在等著你向我們說些慶祝的話。」約翰笑嘻嘻地說。我真的很想親手把他的嘴巴從臉上撕掉。「雖然小天狼星不是我們學院的，但你也可以一起來聽一聽。」

我一邊撐起笑容。「不了，他不屬於這裡，他必須得離開。」

「別那麼健忘——」約翰先說。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學校特別准許我們可以扮裝，到各個學院串門子，記得嗎？行啦別多說了，就和我們一起過來。」洛哈再說。

我還想要拒絕，但他們倆竟然還有另外兩位幫手前來附和，為了維護和藹形象的我只能隨他們一同前去。

原本我還氣在頭上，然而熱乎乎的池水和隊友們的熱情，對我的心情影響鉅大。當我喊完話以後，我就已經能夠放開心胸，去泡個舒服的澡。就連在比賽方面十分排外的小天狼星和我的隊友們也受到影響，完全忘記下一場比賽就是我們對上葛萊芬多，愉快從斯萊特林的球技有多爛，講到待會兒要裝扮成什麼樣，到最後談到了彼此的理想對象。我已經年屆16歲，已經有了未婚妻，就不去攪和這檔事。不過我這位「乖巧」的弟弟可沒想放過我。

「艾拉朵可是很討厭婚姻的呢，你怎麼會讓她答應你？」

我很不爽地嘖了一聲。「你今天管太多了。」

「他是我姐姐，我就要管這件事。」

「我是她的未婚夫，我不想說就不說。」我隨口說。然後揮了揮手指，對他施展了鎖舌惡咒。小天狼星在原地又叫又跳，一雙灰色大眼滿含著不滿。

「你答應我什麼都別說別問，我就為你解套。」

小天狼星最受不了束縛，對他而言，束縛什麼的不比好奇心來的輕。因此不多思索，他連忙點點頭。我揮了揮手指，他的嘴巴立即張開了大口吸氣。然後就賭氣地努著嘴，離得我遠遠的，甚至開始和大他好幾歲的約翰開始談天。

「我的頭有些昏。」過了十五分鐘後，賈尼說。他和其他隊友的臉都佈滿紅暈。

「這裡的換氣系統昨天已經壞掉了，現在有點喘不過氣呀。」約翰深吸幾口氣。

「的確是時候該走了。」我說。「不能繼續泡下去，否則我們都將會昏倒。」

我們一夥離開浴池，浩浩蕩蕩地走到更衣區換衣服。此時我才發覺原來小天狼星早就偷走了我的衣服，並打算換上。我大為光火，揪著他的耳朵臭罵一頓，才讓他把我的衣服還我，他自己則是換上洛哈提供的衣服。

換好衣服，我們帶著愉悅的心情往門口走去。更衣區和泳池和出口的距離都在同一個空間裡，其中更衣室和泳池有一牆之隔，更衣室和出口相距不到40英尺，照理來說只要走個幾步就會看到出口，然而我們才剛踏出更衣室，眼前的一切已經被一層白霧給覆蓋，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只得照著記憶，沿著過來的路走到出口。

「出去以後一定要告訴教授，讓他們來修換氣系統——噢，賈尼，你踩我的腳了!」約翰的聲音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唉——要是我們剛才別讓池水加熱就好了，看看我們——多狼狽啊！」西芬克斯的聲音比較遙遠。

「你應該要說『我』而不是我們。還有，既然你會無杖咒，何不直接把這些霧氣全吹走?」平日愛損人的普尼在此時也不忘揶揄。

「這個房間太大，我沒辦法這樣做——噢，別再踩我了!」

「不對，」小天狼星的聲音最大聲，看來他就在我旁邊。「我們施展的熱水沒有多熱，照理來說不會產生這麼大的霧氣——」

突然，我們的隊伍驟然停下來，悉悉窣窣聲從最前頭傳來。我感覺不對勁，便問了一下。前方卻只回答我：「我沒看見門！」

「不可能，你會不會弄錯了？」

「我很確定，我是真的找不到門——」說著，那人開始急速呼吸。「霧氣太重了，我喘不過氣——」

「哎呀，讓我來找吧。」安潔亞說。眾人屏息等待著安潔亞的消息，但她非但沒找到，反而也和前一位人士一樣開始呼吸困難。

我和小天狼星覺得事情不對勁，便親自過去看看。我們倆沿著我的隊友的指引來到「門前」，伸手推了推——卻只摸到粗糙的磚塊牆壁，然後我使出我所知的咒語，卻發現魔咒根本沒效用。

呼吸似乎也隨著我的緊張感上升，越發難以持續。我張大嘴，努力吸進更多的氣，卻只感覺滿滿的水蒸氣進入我的喉嚨，一點幫助也沒有，身子還越發寒冷。

「就讓他們走我們那條通道吧。」我喃喃道。

「我和詹姆還沒有完全弄好，隨時有可能倒塌。」

「但是我不能讓你們在這兒窒息。」

此時，從霧氣所籠蓋的遠處傳來了的聲響阻止我們說話。我們仔細聽，發現那似乎是嘩啦嘩啦聲和笑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玩水。我們全都來了精神，一致認為那一定是元兇。

「這些事情肯定都是她幹得好事！」賈尼說。他已經氣得不分青紅皂白了。「我們去問個明白！」

但我們走投無路，自然也就同意他說的話。於是我走在前面，其餘的人走在後面。霧氣依然濃密，我們互相看不見對方，只能踏著濕答答的地板前進。由於走得很小心，所以沒什麼腳步聲，那個該死的元兇因此沒注意到我們，依舊快樂玩耍，我心裡非常不平衡——憑什麼你能那麼開心，我們就要在那兒因為窒息而昏迷？

我們越走，地上就越濕滑。甚至地板還變了色，但我們不管，只管元兇究竟是誰？他為何要這樣做。

等到霧氣終於有些散了，才發現我們倆離浴池只有一個腳步的距離，如果霧沒散，我們就要跌下浴池了。

同時我也發現，就算我們倆已經到池邊，歡樂聲依然繼續，且還非常大聲。我們遙望過去，正想叫她，結果卻被眼前的一幕給看呆了。

真的有一個人在池裡，不過那是一名少女在洗澡，她現在正一邊搓洗大腿，一邊潑著池水。雖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應該是一位姣好少女。

「我們應該去和她談談。」

眾人沒有回話，不過我沒多想，就抬起右腳，準備走進水池裡和她談判......

某股巨大力量把我們推到一旁，摔到大理石地板上。我掙扎起身，只見紅色水花在我眼前瘋狂四濺，幾乎看不見池子裡發生什麼事，只聽到一堆重疊在一塊的崇拜話語。

「給我自制點兒！」我朝他們喊道。鼻子因此吸入不少氣，然而我嗅了嗅，只感到濃烈鐵鏽味，但是這兒又沒有什麼東西被鏽蝕，除非是——


「快走！」我大喊。並用力拽住小天狼星的手腕，拉著他離開。才剛撒腿奔跑，我身後旋即響起了令人不安的喊殺聲。我和小天狼星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只見約翰正一遍遍重擊洛哈，洛哈則用雙手撕抓他的臉部皮膚；約翰咬下賈尼脖子上的一塊肉，平時怕痛的賈尼卻反客為主，把約翰的頭埋到血池裡，那種力道、那種表情，在告訴我這不是兒戲。

我怕極了，害怕他們的慘劇會反映到小天狼星和我身上，立即和他奔到浴室的另一個小門。那扇小門是詹姆他們為了方便而開挖的秘密通道，所以只有我和小天狼星知道。而且重點是它沒有門，那瘋女也沒有任何魔杖，不可能將它封住。

我們倆鑽入了那個洞穴，不顧密道裡的牆壁和地面都充滿了突出的磚頭，向密道出口爬行......

突然，小天狼星掐住自己的喉嚨。他的嘴巴痛苦地張大，發出如黑狗的哀號聲。

我完全嚇壞了!趕緊跩著他的手，並試著施放一點咒語，但是完全沒效！

隨著女人哭聲開始從洞外擴散到洞穴裡，小天狼星的手收得越緊。他的雙眼幾乎爆出眼框，舌頭癱露在嘴巴外頭。我絕望地大吼，希望能和她的聲音比拼贏：「小天狼星.布萊克！別被她的聲音給蠱惑！」

我拚命拉著他的手，徒勞阻止朋友步向深淵。即使如此，小天狼星卻一直看著我，眼裡充滿信任。這個笨蛋完全相信我能夠拯救他，但我卻完全幫不上任何忙。

突然，女聲瞬間拔高，小天狼星的眼睛也跟著向上一翻，頭和雙手像是斷了線一般垂下來。空氣中只剩一片寂靜、死寂。

「小天狼星？」我抱著希望呼喚我的弟弟。

小天狼星沒有回應，只是一直擺著那張恐怖面容。

我伸手摸著他的脈搏，試著找到一絲希望，但是那裡只有死寂。

萬般思緒飛過，我卻只能失笑起來。也許那是在騙我也說不定。我抱著這想法，試圖去搖晃他的身體，但當我的手剛碰到這個笨蛋的肩膀，他那還算稚嫩的臉蛋卻往旁邊傾倒。眼睛依舊上翻，舌頭外露。但就在幾十分鐘前，他還在和我玩鬧。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害的，全是因為我無能......

我猛然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東西是既熟悉、也和博格一樣大的稚嫩臉龐。那雙剛剛已經失去生命光彩的灰眼裡在此刻卻盛滿了慌張。我這時也意會到我的身體下的地面也不是凹凸不平的密道地面。

「你可終於醒了!」小天狼星急迫地說。我發現他的雙手一直托著我的臉頰，使我的臉抬高。但我感覺水蒸氣還是源源不絕地衝入我的鼻腔，使我昏昏欲睡。

小天狼星扶起我，使我的脖子靠著牆壁，他則貼坐在我的側邊。「你現在好些了嗎?」

我依然沉浸在剛剛的夢魘之中。我忍不住抬起手，探他喉嚨上的脈搏——它果然還在跳動。此時的他是多麼的耀眼、多麼的珍貴，我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其他人呢？」當情緒稍微緩和下來後，我問道。

「他們去找有沒有另一道暗門。我不太想別人知道我們挖的那條密道，所以我就沒告訴他們。反正這兒應該還有其他通往別處的暗門吧。」他說。

「那我剛剛什麼時候昏過去了？」

「在你朋友走了以後，你就昏了。」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我沒能多想他為何會表現得如此害怕，但沒能多想，嚷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一定是皮皮鬼做的好事!他上次才關過安賈尼的廁所門。現在他一定又故技重施!」平時頗為溫和的約翰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生氣。

「那個小鬼一定是覺得好玩才用霧氣把我們趕出來，然後鎖在這兒。」賈尼氣極了。「我們得去問個明白！」

「但是你要記住，我們還沒有找到門。」安麗瓦納這麼說。

「我知道哪裡有路。」因為夢境的啟發，使我決定要這麼做。「在池子的右前方的雕像旁邊，有畫簾，你們掀開它之後會看到一個密道，那密道的做工不太好，你們得小心一點。」

我們站起身一齊走到那個小洞穴，目睹他們安全進去以後，我才跟著走進去......

「對不起......」一道女生在我的耳邊響起。然而經歷過那種事情的我，只想要頭也不回地離開這種怪地方。

 那場事件後的隔天，我依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那女聲的出現確信我的夢都是真的。我對此感到非常擔憂，因此在隔天早上就去問了麥教授、孚利維教授等我所信任的教授，很可惜，他們對此一無所知。於是我把標準降低，希望能夠知道一些關於那間浴池的故事。結果艾克在我的催促之下，不得不告訴我一件奇妙的事。

四十幾年前，有一個叫做摩羅的女人剛應徵了麻瓜學教授。在某一夜，她進入隊長和級長專用的浴池裡，那扇大門隨即被隱藏了整整一夜，使得很多級長和隊長無法打開那扇門洗澡，身為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的艾克驅散人群，進入裡面查看，卻只發現摩羅倒在池子中，脖子和胸口有多處傷痕，血液泊泊流出，染紅了整片浴池。沒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艾克卻心知肚明：她一定不是自殺。

後來當時的校長盡量把這事給壓下來，消滅證據，對外宣稱她撞到頭而昏迷，需要長期住院治療，結果拖了很久，才宣告她的死訊。

這也許能夠說明為什麼她會在最後對我說：「對不起。」，也許當時的她正在尋找兇手並復仇，結果卻找錯人了。

經過這次事件，我對那夢境仍舊心有餘悸，於是不把級長浴室通關密碼告訴小天狼星，也用某種方法掩蓋掉那密道的入口，只有真正的動物才可以識破。同時也把這件事告訴校長，得到了可以暫時到赫夫帕夫級長浴室洗澡的特允。過了兩、三個月，校長告訴我鬼魂拒絕和人交談，但也答應不會傷我。在校長的保證下，我才敢踏入那間浴室。果不其然，我再也沒有遇到霧氣瀰漫，或是一位女人在血池中沐浴。因此我便又把浴室的密道封印開啟，讓那四個小鬼進來作客。

不過在我們洗澡的時候，我們總會聽到有人在嘆息。也許，她仍舊還在等候那個兇手。

《微笑娃娃》

「你，還有人愛嗎？」

  櫥櫃上的粉塵沿著滲透的微光落下，在狹長的影子上暈染數十年堆積的星光塵蟎。

「小心點。」跩哥搬開堆積在路中央的箱子與雜物，他抬頭，臉上滿是擔心。

「沒事，我可以。」天蠍－跩哥與翠菊的兒子。站在高高的板凳上，搬走櫃子上最後一箱曾屬於媽媽的物品。如今這些毫不起眼的雜物成為了她最後留下的點點滴滴。

  一個小東西晃過天蠍眼前，從櫃子上掉下來。

「那是什麼？」天蠍自言自語道，跳下板凳。從地上拾起那破舊骯髒的玩意兒。「咦？」

  天蠍抱著無意的心情抬起頭。卻看見自己的父親愣在原地，他的眼睛睜的好大，伸出大力顫抖的手奪走他手中的東西。
「她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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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三十一日。跩哥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四年級的萬聖節，也是他最害怕事情發生的當天。

「今天是誰？」

「…綠茵。」一旁的史萊哲林生說出口時，小心翼翼的看了跩哥一眼。「一樣的情況，突然發瘋，被送入醫廂房後口中念念有詞：娃娃。」

  跩哥全身大力顫抖了一下。祈禱不要發生的事情依舊發生了。

「很無言欸。」裝扮成南瓜女的潘西・帕金森從一旁走過去。「啊不就是個娃娃。」

「鬼娃娃～」一個不會看人臉色的矮冬瓜扮鬼臉，因為自己幽默風趣。跩哥詛咒他是下一位。

  跩哥起身離開這個冷漠的空間，朝著醫廂房走去。龐芮夫人必定忙得不可開交，跩哥能藉由幫忙的名義進去探望。而其餘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跩哥深吸一口氣，伸手拉住醫廂房的門。

「咦？」
「啊…」

  兩隻手重疊在門把上。

  跩哥抬起頭，眼前是個金髮吸血鬼，黑色的帽沿和斗篷幾乎覆蓋了她全身。

「馬份？」熟悉的聲音狐疑的問。「你也是吸血鬼？」

  跩哥低頭看著自己，差點都忘了。因為臉色蒼白的緣故，朋友與家人都期待他裝扮成吸血鬼。全黑的裝扮與眼前的女孩相似，出乎意料的是…

「翠菊？」跩哥提高了音量。他張開嘴巴，指了指醫廂房又指指她。

  翠菊拉下黑色斗篷帽，露出悲慘的神情。「第三個了。為什麼所有人聽見“綠茵”一併認為一定是我？」

  “因為你體弱多病看起來隨時會遭到暗算”。跩哥差點說出口，他根本沒想過同樣姓氏的“月桂・綠茵”才是他們口中的綠茵。

  翠菊嘆了一口氣，理解他的心思。

「是月桂。」她說。美麗蒼白的臉龐黯淡下來，除了擔心之外更多的是憤怒。「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作惡多端的娃娃！」她憤恨的握緊拳頭。

  已經第八位了。

  隨著萬聖節的到來，霍格華茲出現了詭異的現象。不斷有學員精神失常，失去意識，口中念念有詞叫著：娃娃，有娃娃！

  現在連跩哥的朋友月桂也陷入危機。龐芮夫人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跩哥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可恥，但…聽見不是翠菊遇險。跩哥鬆了一大口氣，心中的掙扎終於緩和了些。

「我去看看月桂。」翠菊說，拉開門把。跩哥從身後跟上她。

  醫廂房亂成一片，一個發瘋的葛萊分多生將所有藥草倒在地上，抓起來撒在空中，大叫:「初雪！」

  一片藥草落在翠菊的金髮上。
  跩哥正要伸出手，翠菊卻向前跑，一把抱住病床上的月桂。月桂不像其他患者發瘋搞亂。她只是坐著，坐著，眼神空洞，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反應。

  當天下午。翠菊待在醫廂房內，跟姊姊說話，希望比以往更安靜的姊姊能多出任何一個反應。

  跩哥就坐在床尾發呆。只是希望兩個吸血鬼坐在一起看起來沒有那麼孤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意爬上他的眼皮，他緩緩閉上眼睛。

  跩哥是被冷醒的。一雙冰冷的小手按在他額頭上。跩哥睜開眼睛。

「噓！」入眼簾的金髮少女伸出十指抵在嘴前。月亮掃入的微光讓午夜的時針發亮。

「回去睡吧！」翠菊耳語道，拍拍他。「不好意思讓你陪我到那麼晚。」

「沒有陪你。」跩哥嘀咕的站起來，迷迷糊糊的跟著翠菊走出醫廂房。

  他們肩並肩，安靜的前行在昏暗的走廊上。

  直到翠菊小小聲打破沉默。「…你知道，哪裡會有很多娃娃嗎？」

  跩哥停下腳步，稍微低下頭，想聽清楚些。翠菊卻慌張的往後退。

「嗯，月桂剛剛說：好多娃娃。」

  跩哥只花了42秒思考。「你試過萬用室嗎？」

  翠菊單純地眨了眨眼睛。跩哥一看就心動…一看就知道她沒聽說過。

「我帶你去。」跩哥露出神秘的微笑。回頭繞道，最後在一條普通不過的走廊間停下。

  跩哥閉上眼睛，在心中想著自己的需求－一大堆娃娃的地方。三秒鐘後，一扇本來不存在的門出現了。

「哇！」翠菊發現新大陸。「可以啊！跩哥！」

  翠菊霸氣踢開大門走入內。

  那是一間精緻復古的布偶店，成千上萬的娃娃堆積如山。任何現實中能想到的物品都在這裡成了“娃娃”。

「好乾淨。」翠菊輕聲說，扶過那些全新的娃娃。手中握緊的魔杖發出小小火花。然後她停下腳步。

  跩哥越過她的肩膀往前看。在店面的最角落，一個被淹沒在塵蟎中的娃娃孤零零的坐在那裡。那是個小丑女娃娃，撲克牌的倒影在她臉上忽隱忽現。

「是…你在搞鬼嗎？」翠菊的聲音顫抖，她的眼睛直直看著與眾不同的娃娃。

  瞬間，哭泣聲從娃娃口中傳出，鬼哭神號。詭異的冷風沿著他們的脊椎向上爬。  哭著哭著，小丑女笑了。

  翠菊忍不住發抖的向後退，撞上跩哥。

  天殺的，好不容易可以好好表現。跩哥自己卻比翠菊發抖的更厲害。梅林的娃娃啊！

「你們…都是有人心中的最愛啊！」魔幻的聲音吶喊。「喔！真巧，吸血鬼夫婦。」

 喂，娃娃亂說什麼。跩哥感覺臉頰熱熱的。他的視線向下，看著翠菊蒼白的側臉。

「你…」翠菊發抖的鼓起勇氣大喊。「把月桂還給我。」

  跩哥感受得到翠菊有多恐懼，她握緊魔杖冒出冷汗，跩哥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發冷的小手。

「嗯？」娃娃歪頭。臉上的撲克牌換了花色。「她跟我一樣，不是誰的最愛，總有一天會被遺忘。」

  跩哥巡視這一堆又一堆精緻的娃娃，懂了。娃娃可怕的念頭另跩哥背脊發涼。「你要讓有“不是他人最愛”的人都發瘋？」

「對。」娃娃用力的點點頭。「誰都不會逃過。」

  娃娃的眼睛向下，微微的笑了。「但是看見有人愛的人，還是會忍不住微笑。」

  她再次抬起頭時，微笑著。「例如你們兩個。」

  娃娃的表情不再猙獰，她的眼神帶著羨慕、不捨以及渴望。

  其實有時候，那些做出小動作的壞人也不壞。就是想要博取多一點的關心，關注。只是用錯了方式。

  跩哥知道這是什麼心態。因為他在遇見翠菊・綠茵以前就是一個壞孩子，只希望自己的母親可以多看看他。但是翠菊不一樣，翠菊會用另一種溫暖的方式向需要的人伸出手……

  翠菊的雙肩垂下，鼻頭間的細紋消失了。就像跩哥料想的，翠菊走上前，把娃娃捧起來。

「你做交易嗎？」善良的女孩微笑，歪頭問娃娃。

---

 跩哥從來不知道午後的樹蔭下會有那麼多驚喜。
 翠菊看見他了，興奮的向他招手。

「月桂康復的如何？」他問，盡量不讓視線停留在翠菊身上。

「很好，大家都很好。」翠菊笑起來。「娃娃答應了，這段期間願意當校娃，暑假我會帶回家，親自愛戴她。」

  跩哥開始嫉妒娃娃了。昨天晚上，翠菊向缺愛的娃娃承諾，就算她不會成為他人的最愛，但一定有人愛。

  娃娃歪著頭，看著翠菊。決定給找到她的人一個機會，她解除了咒語，讓發瘋的人恢復正常。

「都要感謝你。」翠菊說。從樹蔭間撒下的微光後靠近跩哥。一陣暖風吹來，樹梢的落葉落下，掉落在跩哥頭上。

「等等，不要動！」翠菊說，跩哥的手停在半空。於是翠菊墊起腳尖，伸出手，輕輕排掉樹葉。

 跩哥絕對臉紅了。他心跳加速，當翠菊再次超他微笑時他簡直被雷擊。「喂，綠茵，你這樣會被人誤會啦！」

「誤會什麼？」翠菊裝作無辜。「下次記得看見我頭上有東西要幫我拿，不要向昨天一樣。」

  翠菊叮囑他，輕聲笑起來。然後踩著積水與野花離開。跩哥久久不能回神，他站在樹蔭下盯著翠菊消失的背影。剛剛那是……告白？示意？還是什麼？

  還是別那麼麻煩好了。跩哥摀住臉微笑，總之，他越來越喜歡翠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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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蠍坐在窗戶邊，從閣樓老舊的木製窗戶看出去整座馬份莊園。他懷裡抱著奇怪的娃娃。因為剛才他的父親告訴他，那是媽媽和他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落下的雨滴讓他想起媽媽。她的笑容很溫暖，也很脆弱。天蠍眨了眨眼睛，告訴自己要堅強。直到外頭濛濛雨滴打落在窗戶上，變成一條條孩子思念母親的淚痕。

「……媽媽，我愛你。」

  天蠍捲縮著，抱著娃娃閉上眼睛睡去。

  他沒注意到到，那懷裡已經好久沒有生靈氣息的娃娃動了，緩緩對著熟睡的孩子露出微笑。

「天蠍，媽媽也愛你。」

這個主題寫得很開心，畫風跟上面兩篇比起來也是非常的沙雕毫無邏輯可言
謝謝主辦舉辦這麼有趣的活動，希望能看到更多其他文手的作品
祝仙境的大家萬聖節快樂ヽ( ° ▽°)ノ

奇獸們的萬聖夜

紐特‧斯卡曼德今天一踏進家門，就感受到些許不對勁。
這當然不是邦媞的問題，她身為一位盡責的助手，肯定老早就完成所有交辦事項，輕鬆下班去了。房內的一切都很好，椅子附近並沒有竄來竄去的玻璃獸，木精皮奇沒有擅自躲進他的茶杯裡；幻影猿的雙眼沒有神秘兮兮的從窗簾探出來，平時負責送信的貓頭鷹也沒有站在覆有薄霜的窗櫺邊，用牠那細長的鳥爪輕輕刮著窗台，渴求著一塊又香又甜的小餅乾。
——啊，也許這就是問題所在。
房子裡簡直安靜過頭了，安靜得令人感到有些不適。紐特開始緩慢走動起來，眼神努力掃視每個角落。家具看起來完全正常，感覺也不像是被人入侵過。一想到也許會有陌生人闖入屋內對奇獸不利，紐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拉了拉自己鐵灰色大衣的衣領，感到手心有些冒汗。要是邦媞在場的話，他一定會安心許多，或是如果蒂娜在的話……
一顆小小的蘋果，從餐桌方向的地板滾了過來。深紅色的豐碩果實滾啊滾的，被紐特的皮鞋抵住之後，又十分微弱的彈開了一點。
紐特趕緊走向餐桌，發現餐桌的桌腳邊，正放著那只他平常用來容納奇獸們的皮箱。他很確定今早出門時無論再怎麼冒失，也不會把箱子放在這種地方。
他蹲下身，發現一隻玻璃獸就躲藏在皮箱旁邊、椅子底下。牠的雙眼像晶瑩剔透的玻璃珠，散發出純潔的光芒。一看見紐特，牠立刻友好的伸出那毛茸茸的黑色雙手，大而扁的橘色嘴喙也微微顫動著。
「泰迪……？妳怎麼在這裡？」
泰迪沒有任何回應，牠仍舊固執的伸出手，像是在向紐特索取一個溫暖的擁抱。
「好吧泰迪……」紐特固然不解，但還是充滿耐性地握住泰迪的手。說時遲那時快，皮箱忽然自己打了開來。
紐特甚至還沒有時間感到疑惑，兩隻細瘦的鳥爪就將他拽進了皮箱內。
 

他重重摔在自己皮箱內的地板上。紐特環顧四周，發現皮箱內的奇獸將他圍了起來，用一雙雙閃亮的雙眼盯著他瞧。
木精皮奇蹦蹦跳跳的往前，輕巧躍上他的指尖。皮奇對著其他夥伴高呼一聲，一顆雕刻好的南瓜燈立刻滾到了紐特腳邊。
「這是……你們為我做的？今天是萬聖節？」
兩腳蛇寶寶聞言，從銀蛋內探出頭來，發出滿意的嘶嘶聲。
「今天是萬聖節？」
紐特再確認了一次，口中喃喃自語。與此同時，皮奇正一邊哼著牠最近跟拜月獸學習的曲調，邊把牠準備的小禮物塞到紐特前胸的口袋中。
也許是因為發現口袋位置並不在預想的位置，牠停下動作，狐疑的看著紐特。
「對、對，我知道我今天沒有穿平常那件大衣，因為蒂娜說這件很好看，所以我想……」
坐在遠方的幻影猿杜戈爾，臉上出現一抹可疑的微笑。
「呃……謝謝大家幫我準備了一個這麼棒的萬聖節派對，我真的很開心……」奇獸們的視線過於熾烈，讓紐特忽然有些難為情了起來，臉頰蒙上一層緋紅：
「我可能還得先趕去找蒂娜，就是、呃、你們懂的，她今天邀請我去參加萬聖節派對，她說那是金妮的主意，但是我完全忘了今天就是萬聖節，所以最好現在趕快出發……」
紐特話還沒說完，皮奇頭頂的葉子立刻無力的垂了下來。
「抱歉皮奇，但我跟人家已經約好了。我答應你，明天一定帶你出門散步曬太陽。」
皮奇的小葉子立刻又恢復了生氣。泰迪默默爬上紐特的褲管，死抓著他的小腿。
「好吧，我之後送你一個金幣。」泰迪聞言，立刻喜孜孜的放開手臂。紐特擔心所有奇獸都來一輪，趕緊補充道：「大家都會有小禮物，不要急！」
原本已經打算起身的爆角怪一聽到這句話，立刻溫馴的坐了下來。紐特有些困窘的站起身，將皮奇溫柔的放到身邊貓頭鷹的頭上。
「那我先離開了，我們明天再一起同樂，我保證。」
紐特的臉早已紅的不像話，像是顆熟透的番茄。他支支吾吾的不知又咕噥些什麼，看來十分侷促的離開了皮箱。
皮箱門再度闔上，奇獸們靜默了數秒之後，開始大聲歡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紐特主人對那個女生有意思！」
一隻方才窩在角落打盹的彩鳴鳥此時蹦蹦跳跳，身上鮮豔的粉色羽毛跟著軀體上下晃動。
「我們一定要幫他一把！」海葵鼠背上的海葵狀構造此時也跟著飄飄然起來，他看來十分興奮。
「那我們今年的萬聖節晚會……」三隻軟綿綿的拜月獸睜大他們水潤的無辜大眼，怯生生問道。
「派對當然還是要辦！」木精皮奇立刻拿起一根小樹枝，跳上皮箱內最高的椅子正中央，「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既然紐特主人那麼喜歡蒂娜小姐，那我們就應該要想盡辦法幫他把心上人追到手—」
「皮奇我，在此宣布—今年的萬聖節派對外加幫助紐特主人展開戀愛大作戰，正式開始！」
奇獸們再度爆出一陣歡呼。幻影猿繼續微笑著，用布滿白色毛皮的手，在茶杯內裝模作樣的斟滿茶。
 

「坦白說，這比我想像中還要難。」
約莫過了一個鐘頭，頭戴巫師帽的海葵鼠和眼前羊皮紙大眼瞪小眼，看來十分苦惱。
「也許我們可以送他一套新衣服？總不能每次約會都只有一套大衣能替換吧？」
木精皮奇提議。
「但是紐特主人感覺不像是特別時髦的人，而且蒂娜小姐感覺也不喜歡太花俏的男生。」
兩腳蛇母親用蛇尾輕柔摟住自己的孩子，慢悠悠的說。
「好吧，提案一，廢除。」
「還、還是說……幫他準備一項蒂娜小姐可、可能會喜歡的禮物……？」皮奇身旁的拜月獸嘴角沾著南瓜泥，頭上有隻玻璃獸寶寶正把玩他的毛髮。
「這感覺真是好主意—不過，她喜歡什麼？」
「她喜歡工作。」彩鳴鳥插嘴道。
「算了……當我沒說……」拜月獸又慢慢地縮回角落吃南瓜泥了。
「或是，我們來幫紐特主人寫首情詩送給蒂娜？」
方才一直在喝南瓜湯的迷蹤鳥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主動貼到鳳凰身邊。後者看來有些不情願的撇過頭。
「拜託啦，鳳凰不是最有智慧的物種嗎？還是說，高貴的鳳凰您無法幫這個小忙？」
鳳凰聞言，原本細長的雙眼瞬間瞪得老大，眼神看來簡直要貫穿臉上的嘉年華面具。
「你剛才說什麼？」
迷蹤鳥眼見自己的激將法奏效，略為得意地翹起圓滾滾的臀部，頭上的藍色羽毛微微顫動。
「我哪有說什麼……就是覺得以鳳凰您的度量和才氣，肯定有辦法完成一首非常棒的作品—
「不然你講單數句，我負責接後面的句子，我們一起把它接完……如何，這樣夠簡單吧？」
迷蹤鳥清了清喉嚨，拔起自己臀部的一根羽毛沾點墨水，又不顧海葵鼠的抗議，將他的羊皮紙搶了過去。
「那麼，第一句……」
「妳的雙眼……」鳳凰淡然說道。
「就像火蜥蜴的眼睛一樣明亮。」
鳳凰皺起了眉頭。
「……妳的雙唇……」
「是隻豐腴的蛞蝓黏在臉龐。」
「呃，至於妳的秀髮……」
「猶如水中黏答答的水草，黏在我的心上。」
「好詩！真是好詩！」
迷蹤鳥轉眼間就將詩句謄錄在羊皮紙上，看來十分滿意的樣子。
「嗯，其他我是沒意見，但應該不會有人形容女孩子的嘴巴像隻蛞蝓？」
彩鳴鳥再度插嘴。
「我們可是大詩人！妳不懂這當中運用的比喻、音韻還有象徵—」
迷蹤鳥語音未落，鳳凰趕緊將迷蹤鳥手上的羊皮紙燒個精光。
「你幹嘛啊，那可是我們的創作欸！」
「提案三，廢止吧。」鳳凰幽幽的說，「交出這種詩句，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一陣長長的沉默降臨，討論再度陷入膠著。
「還是說……」
巨蟒故作神秘的滑向討論桌，口中蛇信嘶嘶作響。奇獸們全都不約而同看向她。
她邪魅一笑，說：「我們來替主人調製一瓶愛情魔藥？」
「但靠魔藥得到愛情是不對的！要是被蒂娜小姐發現了怎麼辦？」
皮奇一聽，激動得不得了。
「蒂娜小姐原本就喜歡紐特主人啊！她只是跟他一樣太害羞了，如果我們沒有推一把的話，他們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情感。」
海葵鼠趕緊替巨蟒說話。
「是啊是啊，這只是讓他們有機會能夠更主動一點而已，不算是害人吧？」
窩在角落、穿著一襲吸血鬼裝束的貓頭鷹跟著附和。玻璃獸泰迪正死死抓著他身上的金色鈕釦不放。
「你只是想降低自己的工作量吧？」爆角怪一邊在角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一邊調侃著，「誰不知道紐特主人跟蒂娜小姐都透過你送情書，你應該送到煩了。」
「才不只是這樣！」貓頭鷹激動的說，「妳自己不也光聞到氣味就可以發情，既然有簡單的方法，我們為什麼不用？」
「夠了，你們別為了這個吵架。」
兩腳蛇母親厲聲說道，兩隻奇獸立刻不情願地閉上嘴巴。
「所以，我們要試試嗎？」
「好吧……」
皮奇讓步了，「但說實話，除了凍結的火灰蛇蛋，我實在不知道愛情魔藥中還需要加什麼材料……」
「我當然也不是憑空提議。」巨蟒湊向前去，「事實上，我在來到這只皮箱之前，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秘方—」
 

三隻小玻璃獸齊心協力，共同把一個坐落在皮箱邊緣已久的破舊大釜搬到正中央。皮奇坐在巨蟒頭頂，等待她發號施令。
「首先，我們需要一片鮮豔的羽毛。」
巨蟒說著，彩鳴鳥立刻起身抗議。
「妳確定這樣能成功嗎！我、我的羽毛可是很珍貴的！」
「……那也沒辦法了，迷蹤鳥，我能借你的羽毛一用嗎？」
「等等！」彩鳴鳥聞言，立刻用飛快的速度拔下一片身上的羽毛，「我的羽毛比迷蹤鳥的漂亮多了，效果絕對好得多！」
巨蟒沒有回應，只是示意海葵鼠接過羽毛。
「接著，我需要火灰蛇蛋、蜘蛛腳、非洲樹蛇皮，還有一點肉桂粉。」
「除了肉桂粉外，其他的我都有。」皮奇說著，將那些材料全扔進大釜裡。
貓頭鷹得意地轉身，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個小小的鐵罐。上頭標示幾乎已經被磨損殆盡，只能勉強看出一點點斑駁的綠色花紋。
「嗯，這裡有肉桂粉。這可是之前從某個麻瓜小孩那邊收到的禮物，我自己連一口都還沒嚐過呢！」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它有多寶貝。」鳳凰拿出一支木柄小湯杓，挖了一瓢放進大釜內。
巨蟒眼見材料都已備齊，便拿出窩藏在自己懷內的枯樹枝，對著大釜鍋緣比劃了幾圈。她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吟唱某種古老的咒語一般。
接著，她將樹枝直直插入大釜，攪拌幾下。一陣紫色的火焰突然竄上來，將樹枝燃燒殆盡，落入藥劑之中。
「這樣就可以了。」巨蟒優雅地說，慵懶的吐吐蛇信。
其餘奇獸全都看呆了。
「剛、剛才那個火焰……」迷蹤鳥還未從驚懼中回神，「它、它把妳的樹枝給……」
「我知道，目前一切都與我聽說的一模一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它轉成淺紫色。」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回去慶祝吧！」海葵鼠看來十分雀躍，「我們的南瓜派還沒吃完呢！」
「南瓜派！」拜月獸一聽到佳餚，立刻興沖沖的跟了上去。玻璃獸開心的巴著貓頭鷹和鳳凰身上的閃亮裝飾，招呼皮奇到自己身旁一同玩樂。轉眼間，會場充斥著歡欣鼓舞的節慶氛圍。
 

「嗝—我吃的好飽。」過了許久後，迷蹤鳥拍拍肚子，「對了，我們的魔藥還好嗎？」
「……我去看看。」巨蟒從酒足飯飽後的打盹驚醒，趕緊滑到大釜旁。
「我怎麼覺得，大釜裡的魔藥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三隻拜月獸跟著望向大釜內。他們隨即窩成一團，害怕地說。
「它怎麼了？」
「它不斷往上升，而且還冒出劇烈的氣泡！」其中一隻拜月獸尖聲叫道。
皮奇聞言，怒氣沖沖的質問巨蟒：「我問妳，妳的配方不是胡謅的吧？」
「怎麼可能！」巨蟒對於自己被懷疑，感到非常不服氣，「那可是我當時居住的部落中，最有智慧的耆老告訴我的！」
「還是說……剛才我們加錯了哪項材料嗎？或是攪拌的次數不對？」兩腳蛇母親看來充滿困惑。
奇獸們聞言，開始轉頭檢查自己的材料箱。
貓頭鷹瞇起眼，認真看了看自己鐵罐上的標示，抱頭發出一陣淒厲的哀號。
「啊！我剛才眼花，不小心把可可粉當作肉桂粉丟進大釜裡了！」
「該、該不會要爆炸了吧？」
迷蹤鳥跟彩鳴鳥抱在一塊尖叫。玻璃獸泰迪跟她的三個小孩卻盯著閃閃發亮的魔藥溶液，看來十分興奮。
「放熱反應而已。我們死不了的，朋友們。」幻影猿悠哉地說，臉上沒有一絲特別的表情。
「你這時候倒是別那麼淡定啊杜戈爾！」
「我有嗎？」幻影猿杜戈爾悠哉的啜了一口茶，「三秒內喔，大家最好躲好。」
「什麼東西三秒內！」海葵鼠崩潰的大喊。像是要回應他的疑惑一般，大釜內那團粉色又充滿亮粉的溶液在那瞬間炸了開來。它黏糊糊的往空中急速飆升，伴隨著一聲巨響，直直衝上了天花板。
萬物再度歸於寂靜。只見一碗南瓜湯被爆炸產生的威力震飛，「啪」的一聲，黏在爆角怪的臉上。
她將湯碗扯下，臉上浮現明顯的青筋。
「……巨蟒妳給我過來！還有貓頭鷹你也是！」
「啊呀呀，人家好害怕喔。」一片粉色煙霧內，傳來巨蟒的輕笑聲。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加錯材料求求妳原諒我啊啊啊啊啊！」
「我們的皮箱內，尖叫聲比鬼屋還要淒厲呢。今年萬聖節派對辦得真是成功。」幻影猿說著，優雅的再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至於紐特當日回到家後發現皮箱內一片狼藉，四處散落著萬聖節裝飾、黏答答的南瓜泥與神祕粉色液體，還有一隻隻眼神看來無辜又心虛的奇獸們，自然就是後話中的後話了。


〈FIN.〉

因為是開連載，所以我直接另開一樓（艸
主要是開連載我會比較有動力
連結附上：https://www.hpfl.net/forum/thread/37063

霍格華茲的萬聖晚宴上，你誤觸了機關，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似乎深不可測的洞穴。正當你完全束手無策時，一隻貓告訴你只有尋找到屬於你的命運，你才能從此逃脫。於是你闖過了重重險境，終於在終點處大門前，看見空中飄浮著黑桃、紅心、梅花、方塊……究竟該怎麼逃離這裡呢？
靈感來自@jadeite 

幸好沒有踩線（笑
大家萬聖節快樂
然後我要回去被期中打爆了



撲克抉擇

你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掉到這裡來。是因為剛才在晚宴時不小心碰倒了銀酒杯嗎？
四周昏暗一片，只有頭頂一處微小的光源，你艱難的看著上方延綿向上的石壁，根據光滑潮濕的表面判斷從這裡爬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有掃帚能飛出去。
你從長袍口袋裡拿出魔杖點亮杖尖，一條路在你左前方蔓延出去，道路兩旁懸浮著燭台，隨著你的靠近點亮了並不明亮但足以看清腳下的火光。
你有些猶豫是否要繼續走下去。繼續向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嗎？
「喵～」一聲微弱的貓叫從道路的方向傳來。
這裡怎麼會有貓？你移動魔杖尋找那隻貓。
燭火上方突然出現兩個琥珀色的光點，一閃一閃的，像一雙眼睛正看著你。
不，那就是眼睛。那是那隻貓。
貓落下地來，一身黑色的皮毛幾乎融入黑暗中，輕巧的走到你面前。
你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摸，貓開口了。
「迷途的人在黑暗中徘徊，找到命運即可見光明，命運藏在選擇中。」
那雙琥珀色的貓眼詭異的閃了閃，黑貓便化作一縷煙消失無蹤，空中四個模糊的琥珀色圖樣慢慢融入空氣。
「選擇⋯⋯？」你盯著黑貓消失的地方看，「這是要往前走的意思嗎？」

♠️

前方有陣強風吹來，你不得不瞇起眼。
「通過，或死亡？」你皺眉，「這是什麼？」
道路在你眼前拓展，準確來說是腳下延伸的石板在前方分散開來，像被風托著一樣懸浮、顫抖。寬闊的空間被高牆填滿，隔出蜿蜒的小徑，在一堵高牆後隱沒。風在牆後呼號。
「看來是迷宮。」你看了看腳下像是隨時都會墜落的石板，扶著右牆小心翼翼的踏上小徑。

崩解，下墜。
腳下的石板順應重力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暗，高牆泛起漣漪試圖將你吞噬，肆虐的狂風要將你吹向未知。
你已經顧不得找路，為了活下去只能向前奔逃。
慌不擇路之下，你跑進一條死路。你抓著魔杖喘氣，試圖用自己知道的咒語炸開高牆。身後的石板都消失了，你已無路可走。腳下的石板帶著你下墜，自下而上狂風把你吹起、拍向高牆，高牆張開它的嘴——
在視野完全黑暗之前，你看到了一個黑桃。

♥️

你掉進了水裡。
水不深，不過到小腿的一半高，水底卻有股力量要將你吸入。水面震顫，掀起漣漪。
霧氣自水面升起，籠罩了整個空間。霧氣裡影影綽綽，發出奇怪的噪音，似乎毫無意義，又像是許多人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
「奶奶？」你努力分辨夾雜在其中的一個聲音，「奶奶妳在那裡嗎？」
你走進霧氣，渾然不知此時霧氣的變化。
灰白的霧劇烈波動著，猛然張開大網將獵物網入。

「孩子，親愛的，到這裡來。」霧氣組成的模糊人影朝你伸出了手。
更多的人影出現在「奶奶」身後。
到這裡來到這裡來到這裡來到這裡來。霧氣神經質般的重複。
你愣愣的朝人影走去。在觸碰到的前一秒，重重人影突然炸開，一雙雙霧手攀上你的身體，你跌入水中。水底漩渦捕獲了你，霧氣化為鎖鏈將你綁縛。
地面開裂，漩渦和鎖鏈帶著你往下直直墜落。
你看見上方的裂口，那是一個紅心。

♦️

「嘶——」
你墜落在一片蔓藤上。
滿天星光灑落，昏暗的夜籠罩在你頭頂。
「剛剛好像砸到了什麼東西⋯⋯」你揉著左臂從地上爬起來。
一個橘黃色的物體碎裂了一半，掉出來的殘渣閃著金黃的光芒。
「一顆南瓜，這又是什麼？」你撿起散落的殘渣，「我今天怎麼一直看到奇怪的東西？」你用杖尖的光檢視手中的殘渣。
「⋯⋯這不是殘渣？」你瞪著眼，又去看了地上其餘的「殘渣」。
「金⋯⋯金粒！」你抑制不住揚起的嘴角，搜集了地上的金粒，又從裂開的南瓜裡挖出了剩下的。然後你看著身周其他的南瓜。
地上的蔓藤蠢蠢欲動，揮舞枝條準備打飛任何圖謀更多金粒的人；不遠處小屋的窗子亮起燭光，像野獸噬人的雙眼。
你舉起雙手，「我知道了，我不會亂動的。」
蔓藤安份的伏下去，小屋裡的燭光也暗了。
你按著裝滿金粒的口袋漫步在蔓藤間。

一條極粗的蔓藤托著你離開了地面，你看著下方的南瓜田，所有的南瓜排成了一個圖樣——雖然缺了一個角，但那確實是——一個方塊。
晚星在閃爍。

♣️

你看到火海。
火光是幽靈般詭異的藍，溫度並不灼人。一團一團的火連成一片，火光搖曳，有如星河。
藤蔓在火海正中一處空地將你放下，隨即便縮入虛空，消失前還朝你揮了揮尖端。
你環顧四周，尋找較大的空隙足以通過——你看到了一扇大門，就在火海外頭——然而一旦你靠近些許，火團就會拔高、直衝天際，搖晃著火柱要吞噬你的長袍——或者說長袍的口袋。
也許？你看著填滿口袋的金粒。
你往地上灑上一把金粒，幾顆金粒彈跳著滾遠了，但大多數被前進路上的火燒熔，火團不再因為你的靠近而拔高。你踏上了金粒熔成的路，兩旁的火團溫馴的舔舐著路的邊緣，像隨風搖晃的小草。

你的口袋空了，你也離開了火海，到達門前。
門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圖樣，一個梅花。
你推開了門。
琥珀色的雙眼在掩上的門後閃爍。

🎃

門後的路徑如同最開始那段路，兩旁的燭光指引著前路，你慢慢走著，腳步聲在路上迴盪。
前方光線逐漸明亮，道路也逐漸開闊。你看到了一個洞穴，石壁上刻著巨大的浮雕，天頂懸吊著吊燈。洞穴盡頭有一扇對開的石門。
你有一種終於要結束的感覺。你加快了腳步。
有著琥珀色眼睛的黑貓不知何時來到你腳邊，陪著你一道走向離開的大門。
「命運藏在選擇中。」黑貓輕快的復述。
「選擇。」你看著黑貓。

四個圖樣出現在大門前。
黑桃，紅心，方塊，最後是梅花。
「選擇你的命運。」黑貓舔著前爪。
你沉默的思考著。
「⋯⋯什麼都不選也是一種選擇對吧？」
黑貓甩了甩尾巴，「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的話。」
魔法從黑貓的前爪延伸出來，圖樣相繼消失，石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
「你是自由的，享受你的未來。」
你朝門外的光明走去。

萬聖奇蹟—傍晚
　　萬聖節，一直是如此不平凡。
　　各種儀式相沿成習，但戰後的霍格華茲，在萬聖夜，又別有一番風味。人們悼念大戰中的英雄、領著他們回到人間──當然少不了一點「惡趣味」，或許幾位亡靈會跟著重返家園？
　　
　　「詹姆！不可以上去！那裏是女宿！」多米妮可朝著表弟大吼，胸前的級長徽章閃閃發亮。她平時是十分文靜優雅的女孩，鮮少發脾氣，顯然詹姆又往她的底線上踩了。
　　「你先扣你自己的分數，早晨在交誼廳鬼吼鬼叫。」詹姆扮著鬼臉。「今天是萬聖節，有何不可……啊！」
　　咻的一聲腳下的大理石階梯化爲斜坡，詹姆矯捷的穩住身軀──還來不及得意，一股從石磚而來的強勁的力量便將他拋飛到火爐旁。
　　「是哪個『變態』想進女宿啊？」兩位女孩從平坦的坡道上一溜而下，同款的碧眼盯著火爐邊那位不速之客。
　　「姐姐！管管詹姆嘛……」多米妮可蹙著眉抱怨道。
　　「魔鬼遇到薇朵兒就變溫柔囉！萬聖節結束後要記得回地獄，不要在人間逗留。」詹姆嬉皮笑臉的叫道。交誼廳的學生們鬨堂大笑，而多米妮可氣紅了臉，用希臘文低聲咒罵了幾句，便甩甩銀白色長髮跑出交誼廳。
　　「詹姆，你爲什麼要上女宿啊？」薇朵兒忍著笑。「都把多米妮可氣走了。」
　　「萬聖節嘛！讓女孩們一大早就徜徉在萬聖節的氣氛中！」詹姆露出稚氣笑容，讓薇朵兒無奈的心情開朗了些。
　　「你這只是在討罵。」薇朵兒身旁的女孩咯咯地笑著。詹姆傻傻的露出笑容，惹得幾位學生也跟著發笑。
　　看來是個歡樂萬聖？
　　
　　週二的下午，秋風瑟瑟。溼冷包裹著這整片蘇格蘭高原。
　　難得的萬聖節，是學生與教授們的休假日，但幾乎所有學生都窩在城堡、那暖和的火爐前──今年的萬聖節可不是一般的寒冷。
　　空無一人的高原，男孩躺在溼潤的草皮上，黑髮枕於雙臂，專注於無際的蒼穹。
　　「詹姆─波特！」高亢的嗓音從山坡上傳來，嗓音的主人踏著重重的腳步──又一陣沙沙聲，一位銀髮男孩從山坡滑下，隨後重重拍了詹姆的雙肩。「聽說……你想闖女宿？還被我姐痛罵了一頓？」多米妮可正是這位男孩──路易·衛斯理的姐姐。
　　「爲女孩們製造驚喜呀！」詹姆得意的撥撥亂糟糟的瀏海。「沒想到創始人這麼老古板，覺得我們男生信不得，不讓我們進去。」
　　「你想進去製造什麼驚喜？」路易溫柔的問，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湖邊的小草。
　　詹姆呆愣了半晌，緊緊盯著路易白裏透紅的側臉。
　　「夠了，別盯著我看。嚴格來說我是你堂弟，我們不可能。」路易抿著嘴脣，笑意盈盈。
　　「噢！你看湖面！」路易忽略詹姆不理性的呲牙咧嘴，緊抓著後者的肩頭驚呼連連。
　　清澈而映出墨綠水草的碧湖蕩起漣漪，湖水緩緩往湖中央聚集……
　　湖水不再明澈，或許是漩渦帶起的滾滾泥沙，或許是大魷魚的惡作劇──噢，梅林，但願如此。
　　「你覺得我們要逃跑還是跳進去？」詹姆興致勃勃的問。
　　「你瘋了嗎？」路易倒吸一口氣。看著黑湖水位攀高，二話不說扯著詹姆的衣袖奔回城堡。
🕸️
　　踏入大餐廳，橘裏透紅的南瓜燈在空中載浮載沉，火柱燃著光彩奪目的紫紅火焰，隨著空氣的流動，以詭異的頻率晃動。
　　忽快，忽慢
　　「噢，路易！詹姆！」多米妮可低呼著。「我跟薇朵兒好擔心你們倆。」兩位男孩呆愣著。多米妮可比平常更蒼白了些，抱住親弟的手臂微微顫抖，吐出的一字一句都讓內心不安的波瀾一覽無遺。
　　「發生什麼事？」路易掙扎著推開姐姐的臂彎。「教授都跑哪去了？」
　　目光投向教師席，刀叉酒杯絲毫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環顧學院長桌，座無虛席，但氛圍卻是如此的空虛。
　　少了點萬聖節獨有的風格？
　　掛著邪惡笑容的南瓜燈、在點點星空下飛竄的蝙蝠、火柱上掛著的死灰骷髏……
　　「幽靈們……都去『差點沒頭的尼克』的忌日宴會了嗎？」詹姆低聲問。雖然尼克總會在他的忌日宴會邀請許多幽靈，但城堡中仍有不少幽靈認爲，比起忌日宴會，學生們齊聚一堂談笑風生的萬聖晚宴更爲有趣。
　　餐廳上頭是多麼冷清啊！冷清的令人莫名的煩躁。
　　「梅林啊！！」一聲淒厲慘叫回蕩於大餐廳，蝙蝠嚇得四處逃竄，冷冽的陰風劃過每個人的面龐──
　　圓胖女孩蜷曲在骷髏雕像後頻頻打顫，半透明的臉龐滑過成串的銀色淚珠，嘴上咕嚕咕嚕地胡言亂語。
　　「麥朵？你怎麼了？」一位赫夫帕夫的女孩驚呼道。
　　「外面……幽靈……啊嗚嗚嗚──」她嚎啕大哭著，顫抖的手指指向黃銅大門。灰白色的半透明臉蛋在俄頃間和背景幾乎融爲一體。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厚重鏡片下的深色眼瞳蝕了眼白。「他……他們全都來了！」
　　
　　緊閉的大門被冷風吹的嘎吱作響，彷彿有隻山怪發瘋似的怒吼。霎時，陰冷的氣氛填滿餐廳的每一個角落，排山倒海而來的壓迫感令人倍感暈眩、反胃。
　　一眨眼，大餐廳塞滿了幽靈，它們盲目的橫衝直撞，高亢的嘶吼。「差點沒頭的尼克」甩著殘留的頭顱，尖銳的咯咯笑著蛇行掃過葛來分多的長桌，削瘦的臉龐蒙上一層厚厚的白霧，如此瘋狂的模樣使得衆人詫異而手足無措。
　　學生們無不爭先恐後地道衝出出大餐廳，或逃到中庭廣場，或跑回交誼廳等待轉機。
　　「路易！」詹姆扯住路易長袍。「拜託借我三十秒……」詹姆拽著路易的手臂，拐入密道。
　　「別大驚小怪的，那群幽靈八成是喝醉發酒瘋…」
　　「他們肯定是受了什麼詛咒！」路易尖聲叫道。
　　「喝醉接著受詛咒，這不衝突。」詹姆笑著。「還記得下午的黑湖嗎？」
　　「裡面有個神秘力量吸引著我。」詹姆神秘兮兮的提道。
　　路易稍加思索，得出結論：「冒險的事，你去！我可不想在萬聖節後少一條胳膊。」
　　詹姆低吼一聲，揪住路易的衣領。「難道你不是個葛萊分多！？」
﹏　　
　　「更不平靜了。」
　　「是啊……自從『他』死後，這裏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真的只能動用『他們』的力量嗎？」
　　「是的。」墨綠色的鬃毛浮出水面。「尤其人類幼崽的力量特別強，白日裏那位黑髮幼子，或許可以一試。」
　　
　　「啊，他來了，親愛的賓客啊。」
﹏

　　「噢，詹姆，這裡的氛圍……」
　　「很刺激，我知道。」詹姆對路易興奮地眨眨眼。
　　「令人毛骨悚然。」路易瞪著咫尺之遙的湖畔，那氣場甚至比村尾的墓園更使人感到望而生畏。
　　詹姆在湖岸止住腳步，午後那抹詭異，似乎有些眼花耳熱的怪笑再度浮現。
　　「上勾了。」尖銳怪誕的嗓音在倏忽之間竄入路易耳中。
　　「這種有勇無謀的孩子總是最棒的祭品……」
　　他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迷拉的直覺告訴他：
　　『事有蹊蹺。』一回神，詹姆早已掙脫路易的束縛，幽靈般地進入黑湖，此時暴漲的湖水淹過了他的胸口，而他卻渾然不覺──
　　一眨眼，黑長袍的身影伴隨著猖狂的漣漪消失在湖面──「詹姆！」
　　一團雪白的水花在暗沉的湖水中翻攪著，淒厲的怪叫帶起了滾滾波濤。
　　「生人勿近，庸人勿擾。」陌生的嗓音嘶吼著。墨綠的身影浮在半空中──是人魚首領。「迷拉與惡狼之子，退開！」
　　「詹姆呢？」路易鼓足勇氣，怒瞪著人魚首領那雙黃銅色的兇惡眼珠。
　　「人類幼崽乃塞壬之祭─品。」
　　小人魚手握長戟，邪魅的笑著：「『他』死後，我們需要更大的力量來壓制，這是逼不得已的……你該擔心的可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幽靈們。」小人魚發出詭異笑聲，潛入黑湖中。
　　浪，逐漸平靜；心，逐漸戰慄。

萬聖奇蹟—深夜
　　路易顫顫巍巍的回到城堡，幽靈們正在杯酒言歡，城堡宛如沒有半個「活人」存在。
　　畫像中的人們正大口享用著萬聖節晚宴，幾位女士變裝成黑貓、吸血鬼等等生物，愉悅的交談著。
　　「尼克，是你們學院的，嗝，孩子耶。」一隻身材圓潤的幽靈傻乎乎地笑著。
　　路易嚇得臉色發白，緊縮的瞳孔看著逼近的幽靈們，卻寸步難行。「別……別過來！」
　　「噢，孩子，別這樣。」醉醺醺的胖修士向路易露出憨厚的笑容，半透明的牙被紅酒染的發紅
　　「這……這是……怎…怎麼回事？」
　　「這可是萬聖夜！屬於我──更屬於全幽靈的夜晚！」差點沒頭的尼克大叫，全體幽靈也跟著歡呼。
　　「衛斯理！」充滿威嚴的嗓音從角落傳來。
　　『麥教授？』路易在心中叫好。
　　趁著幽靈們舉杯歡呼的瞬間，他順著聲音走到樑柱後方。
　　空無一人。
　　……
　　「葛來分多的少年啊！」男人穿著一襲猩紅禮袍坐在畫中，畫框上刻著他的名諱。
　　「高錐客·葛來分多！」路易驚得倒吸一口氣。
　　「是的，我是。」他咧出一個陽光、豪邁的笑容。
　　「今天的城堡真是動盪不安……尼克曾經是我的學生──完完全全的模範生，沒想到這天這麼沒有紀律……」高錐客皺著眉頭道。
　　「他們會這麼瘋狂……是被下了某種詛咒嗎？」
　　高錐克默默地點點頭。
　　「該怎麼辦？」
　　「尋找真正的萬聖節儀式吧。」　
　　語畢，他拖著長袍走遠。
♫
　　萬聖儀式？
　　是雕刻南瓜燈嗎？不會是「不給糖就搗蛋」吧？
　　一陣冰涼浸入路易的鞋襪。
　　又一陣。
　　莊嚴的氣息壟罩整座城堡，還帶著說不上的毛骨悚然──怒氣騰騰、令人畏懼。
　　路易戰戰兢兢地撇頭一望，這場面詭譎的嚇人──好似特拉法加廣場的萬聖遊行，卻不是那麼友善，隊伍從頭到腳整齊劃一，踏著無聲的步伐前行。
　　他們引著水，穿過幽靈群──幽靈們和享用大餐的畫像宛如被疾疾-木頭人釘在原地。隊伍中的人們帶著半透明的青銅面具──
　　「半透明？青銅面具？」
　　那是食死人黨羽的標配。
　　路易不顧一切拔足狂奔，高錐客·葛來分多先生交代的任務、人魚族的威脅，甚至是詹姆要求的──葛來分多的勇氣。　
　　他氣喘吁吁地在胖女士畫像面前跌坐下來，恐懼和背叛的罪惡感交集，使他幾乎喘不過氣。
　　「要進來就快點講密語，不然我要逃了！」胖女士躲在她嶄新的個人沙發後，神經兮兮的尖聲叫著，像極了愛哭鬼麥朵。
　　「幾乎所有幽靈和畫像都被抓了起來──噢！紫羅蘭！她還沉醉在黑貓裝和葡萄酒香中。」胖女士焦急地吶喊著。
　　「黑貓裝！」路易又驚又喜地大叫。「讓我進去！麝香葡萄！」葛來分多的交誼廳大門敞開。
　　食死人幽魂穿越幽靈陣和畫像群時，僅有那群著奇裝異服的女人安然無恙──這不就是葛來芬多先生口中的「萬聖節真正的儀式」嗎？
　　「葛來分多的各位！」路易雀躍地召喚寢室的學生們。
　　「路易！」多米妮可聽見弟弟的聲音，飛也似地衝下樓抱住他。其餘學生看見路易才知道路易的消失只是虛驚一場。
　　「咳，咳，聽我說！」路易神采飛揚的挺起胸膛。「我找到破解這『詛咒』的方法了……」

萬聖奇蹟—黎明
　　霍格華茲的天空烏雲籠罩，燈火通明的城堡好似陷入了黑暗，凡食死人的幽魂經過之處皆了無生氣，幽靈僵硬地漂浮、畫像各個死氣沉沉、甚至昏迷不醒。
　﹏
　　「大人，這樣達到目的了嗎？」黑湖中，人魚守衛畢恭畢敬地詢問新首領。
　　「那個幼崽的精力耗的差不多了，現在也只是苟延殘喘。」首領得意洋洋地笑著。「完事後就把幽魂喚回來吧──等等，那是……！？」
　﹏
　　「分頭行動。」
　　食死人爬上天文塔，血腥男爵正望著烏雲密佈的天。
　　陰森氣息爬上血腥男爵的肩──又立即轉回溫暖──他立即回頭一瞥！
　　骷髏娃娃搭著肩，蹦蹦跳跳地爬上天文塔，食死人幽魂瞬間煙消雲散。
　　「成功了！」
　　孩子配上貓耳，在樓梯間飛奔，昏睡的畫像瞬間變得神清氣爽！
　　灰白羽毛理成最吸睛的頭冠，面部彩繪是最棒的夥伴……「鷹馬」乘上掃帚，在城堡內外翱翔，飛行氣流解開了幽靈的束縛──他們興奮地翻著筋斗。
♪
　　隨著混亂的腳步聲逼近，人魚守衛試圖探出水面一探究竟，此刻水面掀起一陣浪花──彈指間，幽魂只留下薄弱殘影和那黑魔標記。
　　人魚守衛幾乎驚呆了！首領陛下的魔力是無人能敵的──人魚擁有凡人所沒有的法力。
　　牠驚恐地瞪著岸上的那群孩子，他們高盛歡呼著，眼看城堡即將迴光返照。牠再也坐不住了。
　　「等等，」幾刻前從這離開男孩攥緊拳頭，離開歡呼的人潮，站到人魚守衛面前──是路易。「交出我的朋友。」
　　「他早就命懸一線了……噢，或許已經……哈！」牠露出邪惡的笑容，飛速潛回湖底。
　　路易失神落魄的跪倒在地，破曉時分的湖水映出他紅腫的眼眶。
　　「詹姆！」他撕心裂肺的大吼，淚水撲簌簌地湧出。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冬陽倚著遠山，照耀著波動的湖面。
　　「…?」路易將臉龐貼近冰冷的湖水，隱約看見一團黑影從湖底竄升。
　　「他的精力耗盡了──哈！親愛的首領大人呀。」現任人魚首領舉起權杖行禮。
　　「那孩子死了，」首領幽魂沾沾自喜的說道。「吾原本只想帶領地獄的人們來場遊行──」
　　溫暖的水流流入人魚宮殿，流過人魚們痛苦地哀嚎，卻喚醒了…
　　「哎唷！」堅硬物體躍出水面，直直撞上路易的鼻樑。
　　是詹姆！
　　「噢，梅林！你還活著！」路易淚眼汪汪地緊緊擁抱著他。
　　「哈──」詹姆歇斯底里的笑著。
　　「人回來了，神智還是不清嗎？」路易噗哧一笑。
　　「感動歸感動，」詹姆抹去路易眼角的淚水。「你幹嘛穿著這件可笑的衣服──這裡為什麼有這麼多人？」
　　「是詹姆！詹姆·波特！」葛來分多的女孩尖聲大叫。眾人又驚又喜地一哄而上，團團圍到兄弟倆身邊。
　　「詹姆，你還好嗎？」
　　「你剛剛去哪裡了？」
　　「噢，要是金妮舅媽知道這事，肯定擔心死了！」
　　問題如潮水般湧上，惹的詹姆感到一陣頭昏眼花。
　　「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聽不清你們在說什麼。」詹姆甩甩濕透的黑髮。「先告訴我，你們幹嘛穿著這種奇葩的裝扮。」
　　「這些衣服救了城堡一命呢！」路易得意的拍拍他的貓耳朵。
　　「這是『萬聖節真正的儀式』──變裝舞會！」
　　詹姆環顧四周，黑貓、南瓜人、骷髏娃娃、鷹馬……
　　「這些是什麼上古世紀的打扮！」詹姆高呼道。「要辦變裝舞會就得不落窠臼，這樣才是巫師們的時尚！」
　　「走吧！換上更棒的裝扮，來一場盛大的舞會吧！」

謹致 雪兒：

嗯，經過一番腦洞後，總覺得好像微妙的偏離了雪兒一開始的靈感基調了？
但還是希望你能喜歡~(厚臉皮
&雪兒想知道你的感想~~~~~(比心

p.s.感謝授權，我會大大宣傳(?)雪兒靈感的美妙的(握拳((艸

萬聖夜探秘之聲


「……當13人就座時，當心，不要當第一個站起來......」

崔老妮教授用他低啞、飄渺的嗓音結束了今天的最後一堂課，【你】迫不及待的衝出了教室，因為......

「啊，今天的萬聖晚宴真令人期待！」
「對呀對呀！從一大早開始整個霍格華茲就都是香的！！」

是的，因為霍格華茲著名的晚宴就要來了！【你】附和著同學們熱切的討論聲，光是想起小精靈們的手藝就令【你】口齒生津。

「啊嗚~~~~」
「啊嗚~~~~~~~」
「啊嗚~~~~~~~~~~~~~」
「啊嗚~~~~~~~~~~~~~~~~~~~~~~~~」

這時，夜幕已覆上的窗外響起了聲聲狼嚎，玻璃窗上到處繪畫著銀色霧氣般的詭異塗鴉，走廊盡頭的南瓜燈更是成了紫色，雕刻的笑臉裡跳耀著紅色的火光。

「喔喔，這是怎麼回事？」
「嗯......不如，我們晚宴完來查查看？」
「欸好呀！感覺就很有趣！」
「那麼，一樓那個廢棄教室集合？」
「一樓那個廢棄教室探險？算我一個！」
「等等，我們是要去探查原因，去廢棄教室要怎麼探查？」
「嘿嘿~本山人自有妙計~」
「什麼妙計什麼妙計？我也去我也去~」
「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什麼秘密？你們要去夜遊嗎？」
「夜遊？這麼有趣的事怎麼能少了我呢？」
「欸，你們都要去？那我也要~」
「欸，這樣我不去寢室裡就只剩我了欸，那我也去......」

一群人嘰嘰喳喳，最後約定一同夜遊者共13人。

【你】滿足的飽餐了一頓，和同學們一起躡手躡腳的來到約定之處。只見漆黑的教室裡已點上了白蠟燭，一張大桌子上放著寫有字母與數字的方板，方板上放著一個滴狀中間有個圓洞的小木板，一旁則放有一個玻璃高球杯，裡面裝著紅色液體。

「嗨~你們來啦~」提議的同學壓低聲音興奮的迎了上來，「最後一位請把門關上，噓~小聲點。」
「你說的辦法在哪裡？」其中一位同學左顧右盼的問道，十分納悶不解。
「問得好！就是這個－－通靈板！這可是由古老巫術發展出來的占卜喔，我們沒有看到原因，請有看到的來告訴我們不就好啦~」

呃，可是我們看得見幽靈啊？
【你】提出如此疑惑，但躍躍欲試的眾人似乎無法聽見，於是【你】將疑問轉向桌上的飲料，彷彿看出你的疑惑般，同學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起來。

「這是處女瑪麗，番茄汁、檸檬汁、芹菜鹽、烏斯特郡黑醋醬、粗胡椒粉、辣醬油、冰塊、芹菜莖調制而成，本來是要準備血腥瑪麗的，何奈沒有伏特加......」

同學非常遺憾的手指輕拂過杯緣說道，而後開始指示大家入座。

呃，這樣會好喝嗎？
同學的遺憾引起了【你】的好奇，趁著同學們不注意，偷喝了一口。

「嗯，我看看喔。大家坐好後將一手放在乩板上，緩緩的開始畫圈請靈，請靈後向對方打招呼便可開始問問題，在歸靈前不可離席......」
「喔，看起來還挺簡單的嘛。」
「那我們就開始啦。」

規則似乎出乎大家意料的簡單，眾人立刻決定開始。

「板靈板靈請降臨，板靈板靈請降臨......」

眾人的手指繞了幾圈後，乩板似乎開始不由自主的移動了，一旁的處女瑪麗更是早一步向上飄浮，而後化為紅霧消失......

「喔！來了！」
「噓！先打招呼！」
「......」
「......」
「......嗨，你好？」
不可思議的現象使得同學們不禁竊竊私語，之後，一位同學帶頭試探道。

H、I、Y、O、U、1、4

不一會兒，乩板拼出了如此回覆。

「……14？」

眾人對14充滿了困惑。

「......我們只有13人啊？」
「還是說是指14歲？」
「你14歲嗎？」
「我上個月滿15了。」
「......我14。」
「可能對方覺得差不多？」
「啊，這種事無關緊要啦，趕快問問題。」

最後，大家決定擱置不理，開始連還問。

「板靈板靈，請問你是男是女？」
Y、O、U、G、U、E、S、S

「請問今夜的瑪麗你滿意嗎？」
O、K

「你初戀是幾歲？」
N、E、V、E、R

「你最喜歡吃什麼？」
B、L、O、O、D……S、A、U、S、A、G、E

「那最喜歡喝？」
W、I、N、E

「今夜的狼嚎為什麼特別多？」
1、4

「你喜歡南瓜嗎？」
M、E、A、T、M、O、R、E

「南瓜為什麼會變紫？」
G、H、O、S、T

「是誰在窗戶上塗鴉？」
G、H、O、S、T

「是你嗎？」
N、O

「那是誰？」
Y、O、U、G、U、E、S、S

「一個提示？」
Y、O、U、K、N、O、W、H、I、M

問題進行得很順利，對方有時很乾脆的回答，有時賣關子，有時還有些壞心眼－－回答血的時候幾乎把大家都嚇得一身冷汗才慢悠悠地拼出後面的字，明明是Black Pudding卻刻意選了更萬聖節的說法。然而，【你】就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大家似乎變得愈來愈倦怠了，是因為熬夜了嗎？

「......我還......清醒嗎？」

第十三個問題令【你】大感不妙，開頭時同學念的說明書飄至【你】眼前，上面得最後一行字寫著－－

「請在請靈前薰香，燒鼠尾草淨場、淨身，以免誤請惡靈。」

N、O、L、E、A、V、I、N、G

同學們的指頭給予了這樣的回覆。
















「碰！」
教室的門無預警的猛然打開，一股強勁的風灌入，眾人猛然清醒，接著是麥教授滔天的怒火。

原來，麥教授才處理完了皮皮鬼的惡作劇就發現一群學生們失蹤，剛剛更是發現大家差點一氧化碳中毒休克，現在非常火大。在麥教授口中，你們得知了異相的真相，代價是直到期末、無週末休假的勞動服務。

呃，怎麼說呢，教授，對不起。

【你】坦率的懺悔，跟在同學們身後準備回寢，卻被麥教授單獨叫住。


教授正拿著乩板看著那個圓洞。















「－－我很抱歉，這麼晚才找到你，現在，你終於可以和家人回家了。」



【探秘結束，真相揭曉】

紫南瓜：皮皮鬼在南瓜燈上潑了顏料。
窗戶上的塗鴉：還是皮皮鬼，現在血腥男爵巴羅正押著他清理乾淨。
狼嚎：是什麼原因呢？聽說狼人是在滿月夜才會嘯月，今夜好像不是呢。除此以外……吹狗螺還會因為什麼？聽說是犬科聽到或聞到遠處有危險、回應遠方同伴、反應外界聲音……狼、是不是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了呢？



（請選擇）面對麥教授，【你】將……

1.告訴教授，你想繼續留在霍格華茲上課
2.接受教授的提議，踏上新的旅程


v【查看道具：通靈板的說明書】

1.請在周圍點上白色的蠟燭，白色在巫術中有保護和淨化的作用。通靈板旁放置慰勞對方的物品，如果想請的是親朋好友，則可放置與對方擁有深刻回憶的物品。
2.請盡量邀請多人參與，以保證有足夠的能量。
3.所有參與者請就座，手扶乩板，緩緩的繞圈請靈。
4.向對方打過招呼後即可問問題，你可以問任何問題，但是絕對不要問自己什麼時候死亡。
5.問完問題後，請記得請對方歸位後才離開，未歸靈前請勿任意離開座位。歸靈後請將乩板與通靈板分開放置。
6.如果你想窺視一下另一個世界，可以嘗試自乩板中間的圓洞向外看。
7.過程中如有感受到了任何不對，請立刻告訴對方「我們現在就走，安息吧」並且歸靈。

警語：
1.請勿在墓園或家中使用，並且請全程保持禮貌。
2.請小心燭火，並且適當的保持通風，以免一氧化碳中毒。
3.請謹記，通靈並非毫無代價，如果您目前精神能量不足（如易受暗示、憂鬱、疲憊等），請休整好自己的狀態後再嘗試。夜晚，尤其是萬聖夜是最佳的請靈時間，但請在請靈前薰香，燒鼠尾草淨場、淨身，以免誤請惡靈。


結局
選項一：你將留在霍格華茲，得願所償。
選項二：你將踏上另一場偉大的冒險，得願所償。

Fin.

Summary: 巴羅，人稱血腥男爵，總是獨來獨往，沒人能猜透他的內心。讓我們回到1992年的萬聖節，尼古拉斯爵士的忌日宴會，一窺血腥男爵的內心故事吧。

Silhouette 剪影

 

愛情是個好老師：它把我們教成之前永遠無法變成的模樣。
 
—莫里哀，《妻子學校》，一六六二年。
 


 
德·敏西-波平頓舉辦的晚宴相當無趣。

即便時間過去再久，他面臨到的情況恆常不變：孤身一人，其他男女巫師總是與他保持著距離，無論生前抑或死後，彷彿他身上帶有某種招致不幸的天命。

生前。

他的思緒在這一個詞彙上短暫停留了數秒。

那時候，他尚未被稱呼為血腥男爵，擁有尊貴的血統及姓氏。那時候，他也還是一名不善於表達自我的年輕人，老在社交場合上碰壁。那時候，他還處於家族的庇護之下，還沒有在麻瓜迫害的年代裡完全喪失了希望。那時候，他曾愛慕的女人卻不願多看他一眼，看見他掩蓋在重重表象底下的真心。

有活人混進了這場忌辰晚宴。不需猜測，他們肯定是受邀前來；作為同樣受邀在列的賓客，德·敏西-波平頓想邀請什麼人參與，他無權置喙。

然而，注視著那三個年幼的孩子穿梭在一眾亡靈當中，小臉上滿是好奇，他越發無法自抑的回憶起年少時的過往。

〃

午後的室內，幾個大釜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裡頭金屬般色澤的液體，隨著底下的魔火燒滾不斷翻騰，間或發出難聞又令人作嘔的氣味。昏暗中，有個人影卻無懼於這股可怕刺鼻的味道，在大釜前來回走動著，一手拿著羽毛筆，不時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留下詳盡的觀察記錄。

片刻後，他所在的房門被打開了，進來了另一名深灰髮色的男巫。

『塞瑟爾。』

『大師(Master)。』年輕人立即回應，並遞上了羊皮紙交給對方過目，『一切按照您吩咐的流程進行，實驗目前很順利。』

後者點點頭，而後根據紙上記錄的結果，揮了揮魔杖，在五個大釜裡分別投入了不同的物質粉末，並再施法讓魔火不分晝夜的持續加熱，耐心等待其後因此產生的奇異變化。

實驗暫告一個段落，薩拉札轉身，很快注意到年輕巫師的分神。

他突然解下斗篷扔向對方頭臉的舉動嚇了他一大跳，趕忙抱住了毛呢織物，神態略顯慌張地垂落視線，準備好承受即將到來的一切嚴厲喝斥。可與他預期的反應恰恰相反，薩拉札卻未動怒，反倒拿著一杯葡萄酒，目光若有所思的瞧著他。

『最近幾個月，你很常像方才那樣出神，塞瑟爾…打從收下你當學徒開始，我一直認為，除了沉迷於鑽研魔法的奧秘之外，再沒有什麼事物能夠激發你強烈的好奇心和興趣。』他平穩地說，語調不躁不緩。『家裡開始替你物色妻子了？』

少年的兩頰立刻暈染了大片紅色。因為被導師猜中了心思，顯得不太好意思，但他依舊結結巴巴的否認了這項說詞，『不…不是的，大師…。』

薩拉札挑起眉毛，『所以？』

塞瑟爾臉上的紅潮迅速蔓延到耳朵，『呃…她是…是拉文克勞大師的千金。』

海蓮娜？訝異之餘，薩拉札不看好這兩個年輕人的未來發展。

塞瑟爾是他最有天賦的學生之一，雖寡言靦腆，但他從不輕視魔法的力量。海蓮娜則不然。十七歲的少女模樣本應嬌俏迷人，可或許，由於母親是那位以智慧著稱的羅威娜拉文克勞，背負著這樣的壓力，海蓮娜展現出的唯有冷淡自持，獨來獨往，似乎並無和誰深交的打算，面對追求者的一切示好，她都無動於衷。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身為一名女巫，對待魔法的方式卻相當敷衍。他不清楚向來心軟的海加勸過這孩子沒有，至少在他擔任授課教師的課堂上，海蓮娜的表現讓人覺得，她像在完成某種義務更甚潛心學習，以求盡速擺脫母親羅威娜籠罩在她周身的陰影。

但他懷疑一個人的心病是否真有那麼容易就除去。

塞瑟爾和她，不合適。

薩拉札很輕的嘆口氣，轉眼瞥向正忐忑不安等候他宣判的少年，『我聽聞，年輕的拉文克勞女士婉拒了迄今為止的每一位追求者。』

對方點頭，表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她可能同樣會拒絕你。』他接著指出。

『…事實上，她已經拒絕我了，大師。』

『而你仍舊不願放棄？』

遲疑了一會，塞瑟爾搖搖頭，『我想再試試。只要讓她真正的看見我，說不定就能夠成功打動她那堅若磐石的心…。』

蠕動幾下嘴唇，薩拉札終究不忍苛責心愛的學徒，僅暗地裡期望，年輕女士最好多拒絕她的追求者幾回，等嚐夠了愛情的苦悶滋味，塞瑟爾就再也不會對這種不切實際的情感懷抱天真又愚昧的想望了。

〃

二十七歲的塞瑟爾急切地衝過走廊，一路狂奔至地窖的辦公室門前，頭一回不顧身分與上下尊卑的差異，逕直闖了進去。『—大師！』

房間裡，薩拉札正在收拾東西，聽見他闖進來，他也不曾回頭看過一眼。對方這般迥異於往常的反應令塞瑟爾更心慌了，連忙來到導師身旁。『很抱歉未經您允許就擅自闖了進來，大師，但是皮皮鬼告訴我，他聽見了您和其他幾位—』

『那個吵鬧鬼竟然會主動找上你通風報信，這倒是稀奇。』薩拉札說。

『大師！』塞瑟爾著急得上火，偏偏薩拉札不肯聽他把話說完，『您和那三位發生了爭執，是嗎？皮皮鬼說，他從來沒聽過你們幾位鬧得這麼兇—』

『尚且稱不上爭執，頂多只是一些不愉快。』扣上皮箱，再度打斷學徒話語的薩拉札轉過身，眼神冷靜，表情也同樣冷靜。隨後，他輕聲開口說出多年來，一刻也不曾向他人剖析過的真相。

『打從一開始我就預見到，有朝一日，我和他們三個人之間將迎來理念的分歧。只不過，這麼些年來我不斷欺騙自己，用盡各種藉口與手段，試著將這份糾纏我至今的憂慮降到最低，因為你們這些由我親自招收進校門的孩子仍需要我的照料及庇護。作為人數最少的學院，成員身分又多是易受世人仇視的貴族，一旦我離開，你們的處境無疑會立即變得相當艱難。然而…』

『那就別走！』塞瑟爾急切的懇求對方，慌亂之下，他的思緒也不復往昔清晰與穩定，想到什麼就一股腦全說出口，用字遣詞直接且不加掩飾，大膽到足以顛覆旁人以往對他拘謹寡言的印象。

『更何況，如果非得有人必須離開，那也該是他們三位才對！這是您家族名下的領地，您在這當中付出的心血不比他們更少，若非您出面斡旋，若非不是欽慕您為當世最強大的巫師之一，信任您的實力更甚那三位，我的父母、以及其他人的父母，是絕無可能允許我們前來此處的！』

『我明白。』薩拉札說。

但問題若有那麼容易解決就好了。

『那—』

『我已經決定了，塞瑟爾。』注視學徒那瞬間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神情，薩拉札伸臂繞過對方肩膀，把和自己一般高的年輕巫師摟進懷裡，手指溫柔梳理他披散腦後的深色捲髮。『再有三個月，第一批年滿十一歲的小巫師就會來到學校。在他們當中，既有像你一樣的貴族繼承人，也有尋常的巫師後裔，不諳世事的普通麻瓜孩童…自然，其中也會出現經由巫師與麻瓜通婚生下的混血男孩女孩。』

『相信你已聽說，往後將由分類帽而非我們四個人的意志揀選學生。針對那頂煉金術的產物，我盡我所能的在它身上注入進我心目中的標準，指望它能夠根據我的理念，在未來代替我為斯萊哲林學院挑選最合適的學生。』

聽到這裡，塞瑟爾終是忍不住眼淚，伏在薩拉札的肩頭啜泣起來。於他，薩拉扎無疑是繼雙親之後，七年來待他最親近也最和善，如父兄一般珍視的存在。

想到往後學校裡再也見不到熟悉的身影走動，就有一股劇烈的痛苦深深撕扯著他的心，除了令他萌生跟隨導師一塊離去的念頭，也悄然埋下了怨恨葛來芬多三人將薩拉札逼走的種子，留待適當的時機發芽茁壯。

待眼淚漸歇，他沙啞著嗓音請求，『請讓我跟隨您，大師。無論去哪都—』

『不，是我需要你留下。』薩拉札低語，『就像我剛才提到的，那些孩子不能缺少一個遭遇困境時，敢勇於站出來維護他們的庇祐者。你的存在才是我能夠放心離開霍格華茲的理由，塞瑟爾．塞爾維烏斯．費恩—能做到嗎？』

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塞瑟爾深深低下頭，接過了這份重擔，『…是，大師。』

當時的他們不會知道，這一聲應答後即是永別。

〃

通往阿爾巴尼亞森林深處的道路不平且崎嶇。

塞瑟爾擦了汗，拔開皮袋上的軟木塞，喝了一口他自稱迷途旅人才從附近農婦那取得的井水，接著再施展了一次尋人咒。

天氣似乎更加炎熱了，不常出外跋涉的他，隱隱感到有些頭暈目眩。為躲避毒辣的太陽，他依循魔杖指示的方向踩進樹木投下的陰影，另一手緊抓住為這回遠行準備的長刀，以防有野生動物自林木後竄出。

恐怕連臥病在床的羅威娜都沒有想到，總是陪伴在身側的女兒，竟能逃到距離英格蘭如此遙遠又如此偏僻的國度來，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把自己藏進森林。

『海蓮娜。』他說，抬眼凝視一棵參天大樹的後方，『我知道妳在這。海蓮—』

『住口！』身披著灰斗篷的女巫緩緩現身，面露警惕的瞪視來者，『你沒有資格稱呼我的名字。』

塞瑟爾閉了閉眼睛，等待暈眩感稍稍平息。『相信妳已知曉我的來意。我受妳母親拉文克勞大師囑託，奉命前來此處護送妳回去。她得了重病，藥石罔效，因此盼望能夠在死前再—』

『我不相信。這都是你們為了騙我回去編出的謊話，否則，她大可派其他人來找我，而不是一個早已被我拒絕過無數次的失敗者。』海蓮娜神情堅決，顯然無論塞瑟爾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你走吧，費恩。把我的話帶給她。』

夾在這對母女之間的男巫，短短數十秒間，只覺得頭疼欲裂，同時心底好似有一頭猛獸亟欲掙脫束縛，毀滅眼前的一切，抒發打從薩拉札留下他離開後，這麼多年來令他備感壓抑的忿岔、愁苦及怨恨。

都是她們的錯。

一個嗓音說。

拉文克勞逼走了薩拉札，現在又逼你違背承諾替她找尋女兒。

那嗓音接著說。

都是這對母女的錯。她明知海蓮娜拒絕了你，卻又差遣你前來受她羞辱。

嗓音在他耳邊蠱惑。

如今最好的報復方式，就是讓那名垂死的母親永遠也見不著她的女兒。是她迫使你與至愛的導師彼此分離，該是拉文克勞好好品嘗自身苦果的時刻了。她必須付出代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海蓮娜雙眼睜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低頭注視俐落穿過胸口的刀鋒。她顫動幾下嘴唇，自心臟蔓延到全身的劇痛卻令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當即倒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沒了呼吸，溫熱的鮮血循著刀鋒側面的血槽傾注，染紅了塞瑟爾的袍服。

茫然拔出挾帶濃濃血腥氣息的長刀，海蓮娜身軀癱軟在他腳邊，至死沒有閉上眼睛。昏眩感不斷加重的塞瑟爾，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不該離開霍格華茲的。假如他沒有軟弱的屈從於那名母親的瀕死哀求下…

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他幾乎能看見薩拉札得知此事後，因他違背承諾而流露出的失望神情。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學校，用沾染了海蓮娜鮮血的雙手去保護斯萊哲林的年幼孩子們。

他已然愧對了薩拉札的信任，決不能再令導師的名聲蒙羞。

悔罪的方式唯有一個。

拋開等同於巫師第二生命的魔杖，他闔上雙眼，舉起刀，親手給自己以了結。

〃

那之後，他記得他的意識飄盪游離了好一陣子。

等再度睜開眼睛，他詫異的發覺自己並未乘坐卡戎的渡船去到冥府，反而回到了霍格華茲，以一介逝者的身分。身著死去那日的衣物，腕上鐐銬哐啷作響，從他再度復歸人世的那一天起，他很快成為學校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血腥男爵。

彼時，拉文克勞的葬禮剛剛過去數月，校內卻有傳聞據稱，隨她下葬的那頂冠冕其實是由白色大理石仿製成的贗品，真正的冠冕早已不翼而飛。

—海蓮娜。

能夠輕易取走冠冕，又令拉文克勞甘心為其三緘其口的對象，只有她。在他死後近一年，灰衣貴婦突然出現在霍格華茲，成了駐守拉文克勞塔的學院幽靈。他不知道海蓮娜為什麼同樣推遲了前往冥府的腳步，唯一明瞭的，是她牴觸並冷眼旁觀周遭一切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

他無意探詢她為何要取走冠冕並逃離，事到如今，對過往的追尋已然失去意義。

時序推進，物換星移，近百年的光陰就這麼隨著日昇日落過去了。縱使貴為霍格華茲的創辦人，最終也免不了接受死神召喚。然他始終沒能等來攸關薩拉札的隻字片語。

受困霍格華茲無法離開，無計可施的他，只得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選在導師離去的那晚登上天文塔，整夜整夜的眺望遠方。

有時他渴望薩拉札變作和自己一樣的亡靈姿態回返，有時又畏懼於面對對方可能的厭惡舉止，寧可薩拉札就這麼接續漂泊在自己觸之不及之處，仰仗無人與其匹敵的魔法，或生存，或長眠。

直到很久很久，久得他早已記不清年月的一日，他才從某名學生的閒談中偶然得知，當年流經整個阿爾巴尼亞森林的泉水裡，事實上含有顛茄(Atropa)。一旦攝取了這種植物，輕則產生幻覺、神經錯亂，重則立即死亡。當地的住民們飲用多年，早就對水中帶有的這點根部微弱毒素毫無所覺，他與海蓮娜卻不然。

也許，這便是阿特羅波斯(Atropos)*親身施予他的無情嘲諷吧…

自始至終，他徒勞地不斷嘗試推拒自己的命運，到頭來終究反被其網羅，帶著對辜負薩拉札承諾的執念徘迴在此，既非生者，也無法與真正的死人比肩。

僅僅活著。
 
 


*意為「必然的」，是希臘命運三女神(Moirai，摩依賴)中的最後一位，也是年紀最長的『命運終結者』，決定人類的命運和生死。據說，阿特羅波斯在陽界現身時便是採用顛茄的形象。

斯內普猛然停住腳步，冷靜、謹慎的抽出了他的魔杖。

「誰在那裡？」他質問。

話聲剛落，斯內普眼前閃現出一抹色澤黯淡的光。

「晚上好，教授。」這名幽靈說。

「…晚上好，男爵。」

鎮定的回以問候，他不著痕跡地將訝異推向大腦深處，靜待對方闡明來意—即便這件事存在本身就極度不尋常—魔杖也依然牢牢握在掌心。經過方才的騷亂，任誰也不會再認為霍格華茲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冒昧來此，實則只為一件事。」很快，來者如是說，嗓音低沉粗啞。「我有理由確信，校長事前知會過他手下所有的教職員，今日雖為萬聖夜，同時卻也是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五百歲忌辰晚宴舉行的日子。」

「那又如何？」

「我與波特先生及他的兩名友人，有幸同為今晚這場宴會的座上賓。」

斯內普一怔，怎麼也沒想到，所有幽靈中最令人畏懼的血腥男爵，在聽說了所謂的斯萊哲林傳人引發的騷動之後，竟是找上他這個學院長，主動為波特缺席學校晚宴的事情作證！儘管不久前，波特三人已經在樓上的辦公室裡當著教授們的面辯解過此事，但親耳聽見男爵提出同樣的說詞，仍舊讓人相當吃驚。

「站在校方立場，你這番話足以令我大部分的同僚安心許多，相信他們每一個人在事後，都會樂意向你致上十二萬分的感激。」

「但你則否？」

「很遺憾，是的，我必須承認，我個人通常拒絕接受被尋常的小把戲取悅。」他緊盯住那彷彿隨時會就此潰散的朦朧身影，「為什麼找上我？你明知道，波特是米奈娃的學生，由她全權負責。」

足足幾分鐘，唯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在石牆間隙中迴盪。

這份靜謐並不難捱，但眼下時機不對，他也心煩意亂，否則說不定真有興致和眼前的鬼魂多談上幾句。偌大校園裡，對真實身分及經歷謎一般的血腥幽靈，感到好奇的不是只有學生們而已。就在他以為對方拒絕予以回應的當下，鐐銬細碎的碰撞，又再吸引住他的全副注意。

「—我存在在霍格華茲的時光太過漫長，漫長得有時甚至，我寧可自己從未犯下當年那愚昧且悲哀的錯誤。」幽靈腕上的鐵鍊，隨著他低語再度作響，發出一種令人寒毛直豎的金屬摩擦聲。「為求取知識，我曾無數次來到這扇門前，與另一個人分享他輝煌的成就，他所知的一切…我既欽佩他，憧憬他；親近他，也怨懟過他。可惜，他終究做出決斷，拋開曾為之傾注心力的所有遠離這座城堡，留下—」

勉強耐著脾性聽完這一番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斯內普蹙起眉心，不客氣的開口表示，「恐怕閣下所言與我毫不相干。」

「可你看上去，彷彿正等著有誰能給你一個答案。不是嗎？」

塞瑟爾直言不諱，倒不怎麼在意他打斷自己方才的話。如同斯內普先前的感受，他也記不清打從薩拉札離去後，有多久沒像今晚一樣，主動踏足地窖與他人攀談了。生者的面孔來來去去，幾乎是他剛注意到，他們就又消失了。

男人登時語塞，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容他出言否認。

性格中偏向間諜的那部分本能早已令他迅速意識到，若無法盡快查明導致這起石化事件的開端，以波特衝動、魯莽、愛逞強又老不聽勸的性情，麻煩遲早會主動撞進門來—那男孩究竟何時才能弄明白，這裡沒人真的期盼他成為救世主，自比天道的寵兒？

更別提，這回他們的對手，那名自稱斯萊哲林傳人的傢伙還潛藏在暗處，鬼頭鬼腦，伺機除掉學校裡每一個非純粹巫師家庭出身的麻瓜後代。這麼算起來，他這位非純血的學院長是不是也該擔憂一下人身安全？斯內普自嘲的想。

即便賓斯教授堅持認為，所謂的斯萊哲林密室怪獸不過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撇除從一開學就瘋狂自我吹噓的蠢貨洛哈(和這自戀狂相較，他發現自己竟寧可再忍受奎若身上的濃厚蒜味乃至他腦後黏著的黑魔王一整年，真弔詭)，以麥教授為首的其他教職員雖未直接表態，私下卻或多或少支持賓斯的看法。然這尚不足以解釋那隻貓身上發生的特殊石化現象。

若非清楚沒這個可能，他甚至會懷疑學校跑進一頭只曾存在於遠古神話中的梅杜莎。他敢說，鄧不利多對此肯定知道點什麼，問題在於，假如鐵了心不打算透露任何事，他們恐怕沒人能夠成功撬開本世紀最偉大白巫師的嘴巴，逼對方吐實。

「感謝你今晚的協助。」他片刻後說，「我會向校長如實轉述你的話。夜安。」

「但願他們三位，往後不致因此遭受非難。」

斯內普已經推開辦公室的門，聞言忍不住回頭，面色古怪，「閣下？」

亡靈仍舊飄盪在那兒，眼神毫無焦距，全然迷失在己身過往的思緒當中。

「五十年前，密室也曾短暫的被開啟過。」絲毫沒留意到斯內普臉上的震驚，他接著表示，「當時，有一人死去，一人遭到開除，還有一人獲頒校內的特殊貢獻獎…多年來，密室存在的說法不斷，但直到五十年前，才終於徹底坐實。」

以往，他從未留心過這群滯留人世的霍格華茲住客，更從未想過要和其中的一兩名逝者交談；或許便是因此，他下意識忽略了它們在一些事情上能夠起到的莫大作用。相比緩步走向死亡的活人，顯然唯有幽靈，才是真正時時與這所學校同往的存在。

「所以，」慢慢走回到對方面前，斯內普緊盯住這一抹輕柔的記憶剪影，神情在冷肅中帶著一絲探究，「那個關於密室怪獸的傳說也是真的？」

聽他開口詢問，那對無機質的眼珠緩緩轉動，把目光移到斯內普的身上，好像現在才想起自己身邊還有對方這麼一號人物。

「有關此事，恕我無可奉告。」他說，「沒有人真的見過那頭怪獸的形貌。如今廣為流傳的說法，幾乎全是根據受害者的遭遇，在事後所做出的假設推斷。」

「可是剛才你明明說—」

「密室確實存在。是，我很清楚自己說過什麼，教授。」

「證據呢？」男人追問，「既然你如此斷言，想必也拿得出證據好令人信服？」

「當然。」

然而，就在斯內普屏息以待下文時，男爵卻再度陷入到原因不明的沉默之中。他忍住了沒有出聲催促。

半晌，事實證明他的耐心等待極具價值：只見對方伸手撫上右側脖頸，就在他披散的捲髮底下，長久以來無人膽敢以目光觸及之處，事實上藏有一道致命傷，逕直向斯內普揭示了這數百年間，此名幽靈令無數霍格華茲師生至今莫衷一是的確切死因。

「—我名塞瑟爾．塞爾維烏斯．費恩，在千年前，以一介學徒身分進入霍格華茲就讀，並短暫接任過斯萊哲林學院長一職，前後約莫十年。」伴隨這段低語，塞瑟爾腕間鐵鍊復又擊發出嘩啦啦的森冷聲響，但沒有人在意。「而在擔任學徒期間，我有幸拜入到當時頗負盛名的霍格華茲創辦人門下，度過一段人生中最為美好及愉快的時光…直到，那一天他親口對我說出，他決意放下所有一切遠行。」

瞥見斯內普面上隱約的了然，塞瑟爾開口，「看來你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薩拉札．斯萊哲林。」他低聲說。

「沒錯，他正是我誓言服膺的大師—這個理由，於你是否足夠充分？」

斯內普點點頭。今夜他已從對方身上收穫到太多驚喜。「足夠了。不過，還請容我再提出一項疑問：密室在哪裡？」

沒有多做猶豫，血腥男爵很快給出了回答，「在我們足下的某處，或許。」

「我不明白。」

「就像我告訴你的，在過去，此地於斯萊哲林家族內世代傳承。縱使其後另有三位創辦人接手，仍舊無人能夠完全揭開其中的奧秘。」

「那麼，想來你也一如你所聲稱的，並不知曉任何可能開啟密室的方法了？」

「很遺憾，是的。」眼見斯內普沉住氣，隻字未吐，塞瑟爾不疾不徐的又再補上一句，「但卻非全然一無所知。」

他的後輩當即抬眼，往他這裡投來了視線，眸光鋒利，模樣專注而警覺。若薩拉札看見這一刻，他會怎麼說？

「…千年來，斯萊哲林家族的成員有個顯著的特點，無論男女，唯有在埋藏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的事物的時刻，他們偏好以蛇語留下標記。」

蛇語？難不成，這回的幕後黑手，竟仍是逃往阿爾巴尼亞森林的黑魔王？！

塞瑟爾不知道他方才的話給斯內普帶來多大的驚駭，即便他得知，作為一名本該游離之外的亡靈，他今晚述說了太多，也干涉了太多。可他著實無法容忍，時隔半世紀，又有一名偽稱斯萊哲林傳人的肅清者出現，打著薩拉札名號肆意誣衊他的大師的名聲，造就世人對斯萊哲林學院出身者的諸多排斥與誤解。

「閣下，這類標記究竟—」

不再贅言，他穿牆離開，忽略對方請求他留步的叫喊，將地窖與現任斯萊哲林院長一併拋在背後，逕自通往高處。天文塔一片晦暗。這切合了他的需要。

即使今夜月光深入雲隙，什麼也看不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