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跩翠】時空之輪(周更進行中~05/18更新至及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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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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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不安寢的思緒
 
跩哥躡手躡腳地在馬份莊園中穿行,用黑色斗篷將自己隱藏於黑暗之中,小心翼翼的想不驚醒任何食死人並回到房間,卻在客廳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母親?」他輕聲詢問。
 
水仙.馬份聞言立刻轉過頭來,跩哥詫異的發現母親的臉上布滿未乾的淚痕,正要開口問發生了什麼,水仙就上前一步將他抱進了懷裡。「哦,跩哥,你終於回來了。這麼晚你去了哪裡?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如果你……」
 
「不會的,媽媽,我沒事。」跩哥抬手回抱住母親,手輕輕拍在對方後背安慰他。「我這次出去是為了任務的事做些部署,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水仙聞言卻更傷心了,任誰都明白黑魔王派的任務根本不是十六歲少年能完成的,甚至連黑魔王本人都做不到殺死鄧不利多!何苦為難他唯一的兒子?可是水仙明白,佛地魔就是故意為難跩哥,因為魯休思的失敗惹怒了他,他便利用魯休思的家人來折磨他。
 
想起遠在阿茲卡班的丈夫,水仙又想落淚,可是她只能努力抹乾了淚水,魯休思如今在阿茲卡班,跩哥只剩她能依靠,她必須要保護好她唯一的兒子,更要想辦法救魯休思出來,她不能再每日以淚洗面了,她必須要做出實際行動來。
 
「沒事的,媽媽,不管是任務,還是父親,我都有對策。你不要傷心,在我開學後的時日裡要照顧好自己,一切交給我就好。」跩哥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伸手擦乾了她臉上的淚水,鄭重地一字一句對他說。「我會處理一切的,我會保護媽媽。」
 
父親入獄,他就必須要振作起來保護母親,當年十六歲的他即使再惶恐不安也明白這點,如今的他更不用說了,他不會再讓父母受到傷害,父母疼他愛他,護他十幾年衣食無憂,甚至連戰後,也是因為水仙對佛地魔隱瞞波特沒死之事,父親供出了食死人名單,才能保他一家平安。如今,換他來保護他們了。
 
水仙看著不知何時快速成長起來的跩哥,一陣欣慰,忍不住又擁他入懷。她何嘗不明白兒子的心意,可從小被嬌慣長大的孩子,一瞬間背上如此重負,還是令她心疼不已。跩哥本就長的像魯休思,如今那穩重地護著她的模樣,更是讓她想起他來。魯休思,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啊。
 
她還記得,當初佛地魔倒臺時,魯休思也是全力把她撇清開來,自己一人承擔了所有責任。如今佛地魔復活後,雖然委曲求全借出莊園給他,任由食死人在莊園內穿梭,卻死守著她這個最後底線,佛地魔曾多次提出要水仙也烙上黑魔標記,都被魯休思強硬地拒絕了。
 
自從佛地魔第一次倒臺,魯休思就知道站錯了邊,可黑魔標記無法去除,他若是在對方復活後不繼續跟隨他,只會被記恨殺害,到時候水仙與跩哥只會落入更危險的境地。

因此哪怕他自己做回了食死人,他也絕不會讓水仙再入歧途。此次若非他進了監獄無能為力,他也絕不會讓佛地魔碰跩哥,更不會允許黑魔王將黑魔標記烙上他兒子的手臂。
 
人人都說魯休思.馬份見風使舵,是個自私自利的牆頭草,是用權勢與錢財獲得豁免的小人。可是他都不在乎,再多人說他不擇手段也好,他唯利是圖也好,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遭受世人如何謾罵,甚至賠上自己,他都會護家人周全。
 
魯休思.馬份是小人,卻唯獨對家人是真心的。這點其他人不知,水仙最清楚。如今跩哥也成長為了魯休思的模樣,她真希望他能看看。她抱緊了兒子,呢喃道:「媽媽相信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謝謝你,媽媽。」跩哥貪戀著母親懷中的溫暖,在當初那個黑暗的時期,也是有母親與他相依為命,他才能在絕望中撐下去。「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他保證道,哪怕他知道,即使他真的失敗了水仙也絕不會為他失望,不管他怎麼樣,在她心裡,他永遠是最好的孩子。
 
「去睡吧。一切留到明天再擔心。」水仙親吻他的額頭,柔聲哄他去睡,一如兒時一般。
 
「晚安,母親。」跩哥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母親,更加深了對於接下來的計畫的決心。他轉身回了房間入睡。
 
-
 
鄧不利多先到客房去休息了,客廳剩下葛林戴華德和文達。葛林戴華德翻閱著方才從書房找出來的一些古黑魔法的書,想找到一些關於鄧不利多右手詛咒的線索,文達在一旁偶爾幫忙翻閱,偶爾幫忙整理,時不時看一眼葛林戴華德,卻又不說話。
 
葛林戴華德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在內心感嘆了句真是不管幾歲都還是這樣有脾氣。放下書開口道:「文達,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夜深了,先生該去休息了,否則對身體不好。」文達淡淡地回應,別開頭沒有看他。
 
「我在牢裡睡得太久太久了,如今睡不著了。」葛林戴華德又調整了在沙發上的座位,重新看向她。「別瞞我,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先生為何要與鄧不利多合作?」文達終於看向他,綠色的眼眸滿是為他不值與不解。「若是先生想辦任何事,您一聲令下,不只我,所有還活著的聖徒都會立即趕到您身邊為您賣命,為何偏偏是他?他打敗了你,毀了我們的理想,還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為何還在這裡替他找解咒的方法?」
 
「難道就只是因為過去的情誼嗎?」文達是真的心疼葛林戴華德,她一直陪著葛林戴華德,從他如太陽一般在歐洲大陸掀起風潮,給所有人注入了全新的思想與目標,到他決鬥落敗後殞落,她都站在身邊。

她知道他做的每一步努力,被美國魔法部折磨那六個月回來後虛弱的身體狀況,她也都看在眼裡。
 
她不知道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過去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葛林戴華德念念不忘,但她是葛林戴華德的人,她只知道先生最痛恨背叛者,而鄧不利多是背叛了他們的理想的人,是處處阻撓葛林戴華德的人,是最後粉碎他們裡想,把她此生唯一願意追尋的太陽擊落的人。

她無法原諒鄧不利多,也無法理解葛林戴華德為何能原諒他,甚至從不恨他。
 
這點文達早就想問很久了,在葛林戴華德不顧她的勸阻硬要答應那場決鬥時,在決鬥落敗後文達想盡一切方法要救出葛林戴華德他卻不願出來時,她都為此感到困惑,但一直拖到今日,她才有機會問出口。
 
葛林戴華德凝視著眼前的地毯,喃喃問道:「文達,你有愛過一個人嗎?用靈魂去愛。」
 
「哪怕對方對你做了任何事,你都無法真正恨他的那種愛。」葛林戴華德小聲的如同自言自語。很好笑的是,他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意識到這是愛。「他對我做了很多事,我也曾狠狠傷害了他,我們都犯了太多過錯。如今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不想再與他互相折磨了。」
 
文達愣在原地,張大了墨綠的眼。她有沒有用靈魂去愛過一個人?她當然有,她曾經被一個人的強大耀眼所折服,自此跟在他身後不離不棄,為他離開家族,為他深入險境,為他付出一切,只為能實現他的理想與抱負。

她曾如此全心全意的愛過他,哪怕他不愛她,哪怕他為了他人而最後結束了理想,她也不曾怨過他一絲一毫,哪怕如今如此衰老,也依舊只願陪在他身旁,無論他想做什麼都陪他走過。
 
她不求任何回應,不求陽光獨屬於自己,只要也能沾到一點灑下的光芒,能被他信任,被他溫柔的喚著名字,只要能守候在他身邊就好。
 
如此熱烈赤誠之愛,她又何嘗未感受過呢?只是她不明白,為何葛林戴華德愛的會是鄧不利多。她跟在他身邊三十幾年,為他們的理想奉獻一切,他卻一直深愛著那個叛徒。
 
不過或許有時候,愛就是毫無理由的。正如高錐克山谷兩個少年的一眼萬年;正如那日在巴黎的大雨中,那個金髮少年向她伸來的手。
 
那日的情形,文達一秒都不曾忘卻。當時她還非常年輕,才剛畢業,充滿對未來天真的理想與抱負。可當她回到家,卻被告知自己將要與他人聯姻,從此斷送她想出去闖盪一番事業的夢想,家族為她安排了一個成為貴婦,一輩子被鎖在丈夫莊園中,與其他夫人們聊天喝茶、相夫教子的,平穩安定的未來。
 
她無法接受這樣平穩無波的未來,更不想青春被這樣浪費,她不願服從家族的決定,與家人大吵了一架,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她走了不知道多久,越走越累,一氣之下出走也沒帶上多少行李,又沒臉面回家,天上又開始飄起毛毛細雨。她有些絕望的癱坐在路旁,終是止不住的哭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淋濕了她精緻的盤髮,也毀了她昂貴的衣裙,她越哭越兇,直到突然,她感覺到頭上的暴雨消失了。她一愣,小心翼翼地抬頭,只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用魔杖變出的傘替她擋去了雨。
 
「與家族吵架了?」對方笑了笑,語氣帶了些漫不經心的慵懶,他朝她伸出手。「還是先起來吧,妝都哭花了。」
 
他弄乾了她的衣服,與她撐著傘行走在香榭大道上。也不知怎地,面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文達卻一五一十的把離家出走的前因後果傾訴了出來。
 
對方聽了,沒有責罵她不懂事,也沒有勸她回家,而是贊同她:「像妳這樣的人,確實不該被埋沒於婚姻之中,妳能做出一番大事的,我能看見。」他指了指自己銀白色的那只眼睛,文達這才發現他有雙極其漂亮的異色瞳。
 
對方似乎是有意回報她的坦承,也和她說了他的抱負,沒有人知道那些話語有多麼激勵她,那些話將血淋淋的未來擺在她面前,她看著對方眼中的光芒,彷彿剖開了她的身軀,點燃了她的靈魂,讓她整個人都為對方燃燒,為他的願景,為他的理想。
 
她永遠忘不了,對方在提到自己理想時那副神采飛揚的樣子,他眉飛色舞,繪聲繪影的描述著他們成功後的未來。在他的眼中,她第一次看到了未來。到了給她暫時安頓的旅館門口,在分別之前,對方朝她伸出手來:「既然不想回家的話,妳願意跟我走嗎?」
 
既然討厭無波的未來,就讓我為你掀起風浪吧。法蘭西的黑玫瑰若無人欣賞,就在我身旁綻放吧。
 
雨不知何時變小了,毛毛細雨飄搖在他的身後,他的傘朝她傾斜,露出他被淋濕的背部。他朝她咧開燦爛的笑容,明明此刻烏雲密布,天氣暗沉,文達卻看見了此生最耀眼的艷陽。
 
她愣愣的看著那雙大手,然後眼神慢慢變得堅定,不再多作猶豫地將自己濕漉漉的手鄭重地握了上去。那時的她不會知道,這一握就是一輩子。
 
正因她明白葛林戴華德對她的重要,她才能理解這樣的愛,才能略為明白葛林戴華德對鄧不利多的寬容。不過寬容也好,深愛也罷,她早已下定決心追隨他,不管他愛的是否是鄧不利多,她都不會離開。如果鄧不利多能讓葛林戴華德快樂,那她將不再有任何怨言。她會相信先生的選擇。
 
而這一次,無論事態如何發展,她都不會讓鄧不利多再傷害他。
 
-
 
鄧不利多在床上輾轉難眠,今天一下發生了太多事,尤其還與葛林戴華德有關,更令他心亂如麻,怎麼也睡不著。他翻來覆去,正想努力入睡,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是從隔壁傳來的,隔壁?不就是蓋勒的房間嗎?
 
他立刻被驚醒,隨意攏了攏睡袍,就跑到隔壁打開門:「蓋勒?」
 
打開門卻見葛林戴華德放著一旁溫暖鬆軟的大床不睡,蜷縮在地上睡著的情景。鄧不利多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對方想下床,但因為腿腳不便摔倒了。他趕緊過去將對方扶起來,卻只見葛林戴華德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不解地望向他:「……阿不思?你怎麼過來了?」
 
「你怎麼睡在地上?發生什麼了?」鄧不利多將他扶回床邊坐好,忍不住關心道。
 
葛林戴華德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沒什麼,只是床太軟了,我不習慣。」
 
鄧不利多聞言愣住,知道這是對方多年牢獄的後遺症,那個牢房即使他只有匆匆瞥一眼,也能立刻知道裡面沒有半件可稱之為軟的東西,蓋勒想必已經睡習慣了堅硬如冰的床板了。
 
「你會慢慢習慣的,你一把年紀了,不要這樣睡。我知道在獄中多年讓你的身體大不如前了,不過我們會慢慢調養回來的。」鄧不利多徒勞的安慰道,方才他在隔壁房,也聽了不少葛林戴華德的咳嗽聲。
 
雪山上的寒冷他幾小時前才剛領受過,葛林戴華德可是穿著破爛不蔽體的衣服在那裡生活了五十一年,哪怕他從前在北歐上學,寒冷於他來說是老朋友,可年歲漸增,寒氣入體,終究是落下了病根。
 
「沒事,死不了。」葛林戴華德搖搖頭,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用在意我,倒是你,睡不著?」他在鄧不利多喚醒他時,就早早地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神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嗯……在想事情。」
 
「想什麼?」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方才在一樓議事時你說的,沒有人會在顛峰期隨意答應一場對自己並無好處的決鬥。那你呢,你為什麼答應了?」鄧不利多問道。
 
為什麼呢?葛林戴華德問過自己很多次,甚至連文達也多次詢問他,他當時早已稱霸歐洲大陸,擁有千萬聖徒與兵馬,哪怕不應鄧不利多的決鬥也無人敢置喙,若是要進攻英國更不是一個鄧不利多就能阻擋的。可卻在這時,葛林戴華德卻答應了對方在她看來百害而無一利的一對一決鬥,輸了會賠上一切,可贏了卻除了進攻英國更加輕鬆以外,沒有多餘的好處了。
 
葛林戴華德何嘗不知道這些事呢?
 
「或許正如你所說吧。我查覺到了過度暴力造成的反撲,底下的動盪,我感受到了我的政權搖搖欲墜,預言的未來也在改變,一切似乎變得越來越虛無飄渺。」葛林戴華德的目光遙遙望向遠方,似乎在追憶著很遙遠的過去。
 
「我知道我該停下,可我不能回頭。在這時,你寄來了那紙戰書,我便想,由你來終結這一切,或許是最好的選擇。」葛林戴華德輕聲嘆息,兩人在床榻中陷落,雙肩不自覺地靠在了一起。
 
「你又為什麼阻止死刑?」葛林戴華德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但又很怕聽到答案,他怕真的是因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怕真的是因為鄧不利多恨他至深,不惜以對他來說最痛苦的刑罰懲罰他。
 
鄧不利多這次不再猶疑糾結,朝他坦承道:「我只是不能讓你死。」他曾以為他做得到,畢竟若是葛林戴華德被關入監獄一輩子再也不見,那對方是死是活對他將不再有影響,可當聽見死刑判決時,他才發現,他不能接受,他做不到。
 
葛林戴華德驚訝於對方的坦承,要知道,鄧不利多面對情感向來是內斂的,哪怕是那兩個月之間最熱情的阿不思,朝他直白地表露情感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阿不思……」
 
鄧不利多回以一笑:「如今有了最後一次機會,蓋爾,請別讓我後悔當初我保下了你。」
 
那一剎那,他望進他的眼中,百年前燃盡的死灰,似乎又重新翩飛了起來。
 
_Tbc.
 
作者的話:
這篇第一部份寫了馬份家族之間的感情。
我真的很喜歡馬份家對家人的愛,他們自私自利,見風轉舵,但卻為了護好家人不擇手段。想在這裡體現這樣的情感。
第二部份是葛林戴華德和文達的主僕情,這段對於鄧不利多的描述比較偏激一點,但那些並非我的言論,而是我認為從文達的角度來看的樣子,畢竟她的立場問題,對於鄧不利多的認知自然就比較偏頗,她後續也會再慢慢認識真正的鄧不利多。
文達那部份寫的有點多了,本來只有想寫他們談話過程,但是因為太想寫文達了,所以多寫了一段回憶。文達對葛林戴華德的箭頭我覺得不完全是愛,而是被震撼到了後那種願一生追隨的光,葛林戴華德對她是信任且不可或缺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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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應激後遺症
 
隔天一早,葛林戴華德倚著手杖緩緩步下階梯,剛走進客廳,就聞見了香噴噴的食物香氣,定睛一看,鄧不利多已經將食物放上桌面了,是煎蛋和培根。
 
「哪來的食物?」葛林戴華德困惑道,他家莊園荒廢已久,哪怕昨天用魔法修復了,也是不可能有食物的。
 
「在附近的麻瓜村莊裡買的,離這裡有點遠,不過有魔法就不是問題。」鄧不利多說。
 
「先生,頭條已經下來了。」文達帶著報紙走過來,鋪在飯桌上,大家湊過去一看,就能看見頭條上的照片赫然是燃著大火的諾曼迦高塔,配字是大大加粗的——諾曼迦監獄深夜突起大火,黑魔王葛林戴華德葬身火海!
 
「這寫的是什麼?我看見你的名字了。」鄧不利多正努力辨認著報紙上加粗大寫的字。當初葛林戴華德與他交談都體貼地使用英語,因此他的德語只會一些基礎的日常會話,大多是葛林戴華德一時興奮,忘記轉換語言,無意間脫口而出的慣用語以及語氣詞。
 
「說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葛林戴華德愉快地笑起來,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樣子。「阿爾,我當初教你的德語都忘了?」
 
鄧不利多瞪了他一眼反駁他後面的調侃,腦海裡浮現了葛林戴華德離開諾曼迦之前施下的魔法。「所以那床單被你變形成了你的屍體。」
 
「沒錯,我現在已經是個徹底的自由身了。這樣行事方便得多。」葛林戴華德倚著椅子後仰。「文達,去確保這則新聞英國也能看到。」
 
「當然,已經派人去查閱英國報紙了,也在頭條。」文達立刻回答,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自己在英國還有這等影響力,不過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燎原的第一星火種,已經散播下去了。接下來,又會激起什麼樣的火花呢?
 
處理好了假死事件,他們終於可以好好坐下來吃口飯。可惜好景不常,鄧不利多才剛剛嚥下第一口,就瞧見一旁的葛林戴華德猛地彎腰嘔吐,把他方才吃的全吐了出來。
 
「蓋爾!?」
「先生!」
 
文達和鄧不利多立即趕到他身邊,文達用無聲咒清除了地板上的嘔吐物,鄧不利多輕拍著他的背擔憂的詢問道:「對不起,不合口味嗎?我也很久沒下廚了。」
 
葛林戴華德抹了抹嘴,朝他們搖頭,示意他們不必擔心。「我沒事,你的飯很好,我只是太久沒接觸到正常的食物了。」
 
一般的牢獄生活或許三餐會固定,但諾曼迦,是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因為他長久的不再掀起風浪,又有鄧不利多的防護魔法,獄卒越來越懈怠,甚至都當被派到諾曼迦駐守是個閒差,不過環境比較差罷了。
 
獄卒們最會判斷情勢,見大家都忘了他,也不會有任何來巡視,基本上飯都是偶爾想來才送一送,大部分時間,或許因為天氣太冷、或樓梯太長懶的爬,就不送了。又因送飯時間不固定,有時好不容易送了飯來他卻在睡覺,等醒來,飯食早已被老鼠扒空一半。
 
他的身體早已習慣這樣有一餐沒一餐,靠著一些糟糠過活,一大半時間都是靠著燃燒體內的魔法血脈才勉強活下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真正的吃上一頓飯了。這才有了胃部應激的反應。
 
鄧不利多抿緊了嘴,他早該想到的,這些年降臨在葛林戴華德身上的遠不只有私刑,更有獄卒的怠慢與置之不理。他又忍不住開始自責,若是自己不要一直逃避他,曾經去看過一眼的話……
 
葛林戴華德一秒就看穿了他又在胡思亂想,嘆了口氣用手輕輕揉開他皺緊了的眉心:「別自責了,跟你沒有關係,那是我自找的。」
 
最後文達和鄧不利多替他吃掉了他的培根蛋,重新煮了一碗清淡的湯給他,他這才好好的喝下了。一頓飯下來寂靜無聲,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心思。
 
後來的一段日子,鄧不利多都留在了葛林戴華德莊園中,葛林戴華德曾狐疑地詢問他不用回霍格華茲嗎?
 
鄧不利多別開視線,只說開學前再回去就行了,並在內心瘋狂對著幫他承擔了校長事務的麥教授與石內卜教授道歉。而他留下來的原因,說是因為想在葛林戴華德身邊的私心嗎?是也不是,他留下來,主要是放心不下葛林戴華德長年監禁的後遺症,而待在這也能陪著葛林戴華德研讀一些古黑魔法,早日尋找解咒的方法。
 
對於葛林戴華德的狀況,偶爾回去霍格華茲時,他也曾打探過。
 
「你說長年監禁的後遺症?肌肉萎縮和難以進食?」石內卜擺弄的手裡的藥劑瓶,狐疑的望向他,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校長先生與這樣子的人有交情了?何況鄧不利多眼裡的擔心作不了假,他敏感地察覺到,對方在鄧不利多心裡的地位恐怕不一般。
 
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本來將霍格華茲當唯一的家來住的鄧不利多已經有一個多星期都住在外面,連白天也不怎麼回霍格華茲,偶爾回來不是交代他們校長事務的細節就是找他要魔藥。
 
雖然他不知那位所謂的患者究竟是何方神聖,而且在他提出需要實際看看症狀方便配藥時,鄧不利多強硬地拒絕了。他自認自己是嘴嚴的人,何況還沒有人能擊破他出色的鎖心術從他身上得到任何訊息,鄧不利多如此隱瞞,倒讓他更好奇了。
 
但儘管石內卜好奇歸好奇,他還是調配了許多在他看來可能會有用的魔藥給鄧不利多那個神祕的友人,不管是安撫心靈方面或是緩解身體方面的都有,包括緩和劑、無夢酣睡劑、忘憂膏,一些肌肉增強劑,還有零零總總的其他魔藥(註)。鄧不利多回葛林戴華德莊園的時候捧了一整籃的藥水。
 
葛林戴華德坐在書房的地板上,周圍堆滿了小山般書籍,把他困在之中,他接過鄧不利多的籃子,饒有興味的翻看著多樣的魔藥,他剛剛已經喝了一些,效果比想像中好多了。「看來你的人裡面有不錯的魔藥師。」
 
「那是我們的魔藥學教授,雖然性子比較彆扭,不過在魔藥方面的天賦無人能及。」鄧不利多笑咪咪的點頭稱讚道。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見見他,讓他到時候來幫我調配你的解藥吧。」葛林戴華德挑起眉毛,看上去頗為賞識。
 
「那是我的人,你可別又把他拐過去給你當手下了。」鄧不利多無奈地嘆氣,哪怕他知道對方只是在用盡所有援助找他的解藥罷了。「而且你現在這個身份,誰都見不了,你還是好好待在這裡吧。」
 
葛林戴華德不以為意的哼了聲,「這還不簡單?你以為我當初被全歐洲通緝的時候是怎麼行動的?」他揮揮魔杖,容貌立刻跟隨他的杖尖改變,白髮變回了蓬鬆蜷曲的金髮垂落在臉旁,湛藍色的雙眸隱去了異色,皺紋也慢慢褪去,一瞬間變成了一位英俊的金髮青年。
 
「……太顯眼了,換個樣子。」鄧不利多呼吸一滯,別開頭道。
 
這也太像了……太像年輕時的葛林戴華德,不如他們在高錐克山谷相遇的十六歲年輕,卻也不如他們之後重逢時年長,是中間他錯過的二十年,在那段他們分道揚鑣的時日中,他曾想像的,他的模樣。
 
「是嗎?」葛林戴華德怎麼會看不穿他,不禁低笑起來。「阿爾不喜歡我這副模樣?」他特意湊到鄧不利多臉前面笑著看他。
 
「這樣太像你以前的樣子了,你是存心想被識破?」鄧不利多一邊努力抗拒對方的美貌攻勢,一邊努力回話。
 
「現在已經沒幾個人認識以前的我了,連你都沒見過這個時期的我呢。」葛林戴華德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
 
「先生,你該進食了。」門被輕叩了兩聲,文達.羅齊爾帶著湯走了進來,看見年輕模樣的葛林戴華德,她也瞬間愣了幾秒,才眨眨眼回過神來。現在的葛林戴華德,與文達和他初遇的年歲相差無幾,令她無比懷念。
 
若要恢復葛林戴華德的進食狀況,需要規律且穩定的進食。但葛林戴華德從以前革命時就是這樣,一但泡入研究或書堆中,就會廢寢忘食,若是放五十年前他還能如此,但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允許了。所以現在由文達嚴格監控著他的進食。
 
「這是您需要的,近期英國麻瓜界相關情況的報導。」文達將文件置於午餐托盤中,一齊交給了他。
 
葛林戴華德喝了一口湯,抽出文件掃了幾眼,鄧不利多湊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翻看。英國麻瓜界最近相當不安寧,在麻瓜看來,是有著大大小小的,令人們人心惶惶的怪事,可在巫師在來就很明顯,一切都是魔法造成的:「西英格蘭的颶風?這是……」
 
「食死人。」文達點點頭,印證了葛林戴華德的猜想。她翹起腳坐在一旁,喝了口咖啡。「最近英國麻瓜界的騷動都是他們的傑作,包括伯樂代橋,還有波恩和旺思命案,而且不只食死人,連巨人也牽涉其中。」
 
鄧不利多聞言皺起眉頭,雖然他有行動,可終究還是阻止不了巨人被佛地魔納入黨羽之中:「斜角巷最近也相當動盪,有不少店家被食死人直接帶走了。不只麻瓜界,連魔法界也是人心惶惶。」
 
「沒錯,像是愛蜜莉.波恩,英國魔法部中魔法執行部的主管,也被殺害了。」文達點頭贊同鄧不利多的說法,伸手指著文件中的幾處細節,講解道。「這些事件讓英國魔法部焦頭爛額,不只除憶師、誤報局,甚至連奇獸管控部門都出動了,整個魔法部上下都在為這些意外煩心,還驟然更換了魔法部長,魔法部內如今動盪不安。」
 
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一切。一般人或許仍會思考佛地魔為何要在魔瓜界鬧事,他又不像葛林戴華德想推翻保密法,也不太可能是單純討厭麻瓜在大搞破壞。
 
但他們倆人一聽就能明白,食死人做的事都只是聲東擊西罷了,為的就是分散魔法部的注意力,把魔法部內部弄得一團糟,讓民眾對魔法部失去信心,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佛地魔順理成章的接管英國魔法部。
 
鄧不利多說,進一步確認了他們的猜想:「魔法部最近失去民心,人員正在進行換血,我已經派我的人調查新上任的部長與雇員們背後的勢力以及是否受操控了。」
 
「英國的新部長居然沒有來找你?」葛林戴華德不可思議的問。「我以為你是英國每任部長的專用顧問呢,畢竟英國魔法部的人向來屁事不幹,遇到任何狀況都只會像個沒斷奶的嬰兒一樣寫信給你,讓你幫他們擦屁股。這次魔法部遇到如此大騷動,你居然沒有被他們吵得焦頭爛額。」
 
鄧不利多無奈,雖說他不想聽見葛林戴華德以如此粗魯的語氣評價自己國家的魔法部,但對方說的又全都屬實,連他也無法反駁。「他有寫信要見我,只不過在確認他的立場前我並不想見他。至於其他的求助信,此時大概都在校長室裡尖叫吧,但德國可聽不見。」他說,調皮地眨了眨眼。
 
葛林戴華德嗤笑一聲,「原來你如今越來越少回霍格華茲是為了躲新部長,想不到我們的大聖人也有逃避的一面啊。」他似乎對英國魔法部混亂的內況來了些許興趣,沉思了片刻:「文達,德國魔法部還有沒有我的人?」
 
「當然,曾經聖徒的名單,只要還未棄您而去的,我都記的一清二楚,為的就是您有天回來需要。」文達點點頭,魔杖在空氣中一劃,一份羊皮紙紀錄的名單立刻出現在她手上。
 
葛林戴華德沒有接過名單,他也沒必要接過,聖徒的名字他還沒有那麼容易忘記,他只是不知道當初他落敗後,有多少人被清算,有少人還忠於他罷了,「讓德國魔法部執行司的的人派幾個魁儡過去,選年輕好操控一點的。」
 
「明白了。」文達立刻點頭會意,帶著名單俯身出了書房。她跟在葛林戴華德身邊多年,最受葛林戴華德喜愛的就是她的機靈,她能知道哪些事不須吩咐就要預先部屬,那些事須等候命令,哪些事不該過問,哪些事應該要讀懂葛林戴華德的心思。
 
比如這次之所以不直接讓聖徒去到英國魔法部,而是要選一個年輕的魁儡,是因為當初跟在葛林戴華德身邊的人,哪怕是當初最年輕的那批,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在魔法部光是熬資歷也能當上高官了。而這種一看就是高官的人,不好好在自己國家的魔法部待著,大老遠跑到英國去未免太過顯眼,年輕的既可以合理混入其中,又不會引人注目與忌憚。這才是葛林戴華德先生需要的棋子。她立刻下令下去,要德國魔法部的聖徒挑出幾個有野心的機靈的年輕人。
 
「羅齊爾小姐的辦事能力真不錯。」鄧不利多不禁讚賞道,在如今大部分聖徒都不知道葛林戴華德回來的情況下,能用的人如此稀缺,對方卻還能如此迅速掌握道需要的情報。他確實能明白葛林戴華德為何器重她了。
 
「怎麼,你羨慕了?因為你的人全加起來都不如文達能幹?」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繼續注視著手上的訊息。
 
「那倒沒有,至少在英國的地盤,我的人有絕對優勢。」鄧不利多微笑。
 
「那可不一定,小湯姆最怕你,一定會忌憚你的人,但他可絕對想不到還有我的勢力,畢竟死人可不會有行動。」葛林戴華德殘忍的笑起來,像看著手中待崽的羔羊,看著牠在自己的刀下絕望的掙扎而不為所動。「真期待他沾沾自喜的準備掌控魔法部,卻發現裡面都是我們的人的時候,他的模樣。等到時候,就該是我去英國會一會他們的時候了。」
 
猛然餵進來的一口湯突然堵住了他接下去要講的話。「那也要有我的人引開他的注意力才能成事。在那之前你還是先好好吃飯吧,別身體都還沒養好就幻想著跟食死人決鬥。」鄧不利多沒好氣地打斷了他洋洋得意的部署。
 
「知道了知道了,不許把我當你的學生對待。」葛林戴華德瞪了他一眼,不滿的搶過湯碗,緩緩喝起來。他轉過身小聲滴咕著:「教小屁孩教了太久的職業病……」
 
「你再說我可就回去了,畢竟『小屁孩』們快要開學了。」鄧不利多對他孩子氣的反抗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一百多歲的人了比霍格華茲的學生都還幼稚。
 
「不許走!你敢走我就告訴新部長你的下落,讓他把信轟炸到你身邊去。」葛林戴華德扯住了他的袍角。
 
鄧不利多聽著對方那不比十六歲好多少的,幼稚的威脅,不禁在內心感嘆道有許久未見他這副模樣了,自從那年夏天過後,他們之間的氣氛與局勢,再也不容兒戲與嬉鬧。最後,他還是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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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緩和劑是用來緩解焦慮、無夢酣睡劑顧名思議用來消除夢靨,這兩種症狀都是長期監禁的人常見的後遺症。忘憂膏也是顧名思義,增強劑是用來增強力量的,私設加了肌肉,用以增肌葛林戴華德萎縮的腿。

作者的話:
應該有人有注意到,我花了不少篇幅在描述GG出獄後不適應正常生活的部分,畢竟一個人單獨監禁了五十一年出來,別說適應社會了,光是適應正常生活都是非常痛苦漫長的過程。
現實中通常只有最罪無可赦的罪犯才會被單獨監禁,而且都撐不久就會發瘋,甚至哪怕是關押重刑犯也會因為太過不人道而被批判,人是群居動物,單獨監禁會瘋掉的,所以基本上都很少判到單獨監禁,更別說整整五十一年,GG神智正常已經需要非常非常慶幸了
單獨監禁的人都會有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問題,尤其是葛林戴華德這種入獄前擅長演講、參加宴會、與眾多手下打交道這樣口才好、擅長辯論談話的人。我文中寫的不適應都已經非常非常含蓄且極其輕描淡寫了。
這篇文除了主線劇情以外,就是想呈現大家的成長,而葛林戴華德的成長除了慢慢理解愛以外,也有慢慢適應正常生活的過程。
不過他畢竟不是主角,加上我覺得他本身就有超人的精神力,所以心理疾病這部份會著墨較少(加上我並非這領域的專家怕冒犯到各個疾病的患者),會主要著重在身體與情感方面的。
希望不要有人覺得我在讓葛林戴華德賣慘www
下一集開始就要準備開學,快要進入跩翠的部分了!敬請期待~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2
10. 荊棘與鎖鏈
 
跩哥對著鏡子扣著大衣的釦子,有些不適應的又摸了摸腦後的碎髮,失去了長髮的感覺還真奇怪。今天是開學前一天,他該去斜角巷買新學年的教科書了,水仙也要幫他買新袍子。他對斜角巷很熟悉,不過近幾年都是陪著天蠍去購置他的開學用品。直到現在要出門購置自己的開學物品,他才有真的變回學生的實感。不過他現在可不是普通學生,他去斜角巷還有遠比準備開學用品更重要的事要辦。
 
「跩哥,好了嗎?」水仙在房外喚他,他立刻走了出去。水仙今日穿了一襲灰色的長裙,相較於平常樸素的多,想必也是不願引人注目。他站到壁爐裡,抓起一把呼嚕粉,在臨行前,水仙湊近了他耳邊,「等會兒過去在那裡等我,千萬別亂跑,斜角巷現在沒有以往安全了。」
 
雖然跩哥早就不是小孩了,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不讓母親擔心,然後就消失在了壁爐燃起的綠色火焰中。
 
他走出壁爐後,水仙很快也來到他身邊,替他拍乾淨身上的煤灰。跩哥往外走,環視了斜角巷,皺了皺眉,因為食死人的影響,如今斜角巷的光景實在大不如前了。雖然在他十六歲時就是這樣,但他習慣了戰後重新繁榮起來的斜角巷,在對比如今黑勢力肆虐的的斜角巷就更顯蕭條。
 
斜角巷的人變少了很多,除了必須購買學校物品的學生與陪同家長外,似乎沒有人再願意踏進對角巷之中,街上到處都貼滿了防範食死人的方法,包括對暗號等方法,防止食死人用蠻橫咒控制他人或變身水假扮他人。

大部分店舖生意冷清,更有許多店鋪都草草關閉了,那些大概就是據說人直接被食死人帶走的店。跩哥眼尖地注意到了奧利凡德的店也關了,他從前是不會注意到這點的,因為對當時的他來說,奧立凡德的店和其他被關起來的店一樣平凡。
 
不過魔杖店……魔杖……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細節,他準備先記下,到時候回去再與鄧不利多教授還有葛林戴華德先生討論。
 
他們先到了華麗與污痕買下了所有的教科書,讓他們直接寄到家裡,又去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他需要訂製一件新的長袍,畢竟他現在的身體還在抽高的階段。水仙替他選了一匹昂貴的華麗墨綠布料,摩金夫人拿著布料在他身上比劃來比劃去,找著插大頭針的位置。
 
摩金夫人不知道是受到如今斜角巷人心惶惶的影響還是怎麼了,整個人心不在焉的,好幾次大頭針都差點插到他身上,但他還沒來的及出口喝斥,門就發出了聲響,幾個人結伴走進了店內,跩哥下意識看向聲音來源,然後就三個熟悉的人對上了眼。
 
是哈利.波特、妙麗.格蘭傑,還有榮恩.衛斯理這形影不離的三人組。他們一看到跩哥就皺起了眉頭,跩哥在內心笑了一下,如果是六年級的他,現在肯定會直接出言找對方的碴,最後又吵起來了吧?不過如今,他已經沒心力去與小孩子吵架了。

而且老實說,在未來,他和這三人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雖然大多是因為天蠍與小阿不思的交情,以及翠菊的從中周旋。但受此影響,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那麼討厭他們了。
 
但他還是得裝一下,不能讓對方注意到自己的性情大變。但是他這次沒有再出言罵人,只是冷冷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就別過頭,把他們當空氣一樣。榮恩看到立刻氣的就要動手,不過被哈利和妙麗攔下了。後來他們勉強過了一段相對和平的時光,雖然期間榮恩一直氣憤地瞪著自己就是了。
 
版型與尺寸確認完成後,他們就離開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跩哥讓水仙去泥腳夫人的茶館稍作休息,自己要去處理任務的相關細節——這一次他沒有再瞞著母親了,不過細節還是別讓她跟著比較好。水仙用擔憂的眼神上下打量他,顯然相當不放心,不過她最後還是勉強應允了,只說要跩哥一定要注意安全,盡快回來。
 
雖說馬份家明面上是食死人一派,應該不會被刁難,但已如今魯休思的地位,水仙也無法保證他們真的會放過跩哥。跩哥柔聲安撫完母親後,就離開了,袍角在他身後翩飛著。
 
他打量著周圍來往的人群,正打算找個沒人注意他的時機彎進夜行巷,但一個身影突然在他的餘光中閃過,猛地扼住了他的腳步。
 
他駐足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想往前踏步,雙腳卻被荊棘纏繞住,四周的是什麼?看不見的、名為過往的鎖鍊緊緊的箍住了他,把他緊縛在原地,他只能愣著,失神的望著前方那一對嬉笑的姊妹,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如潮水般褪去,只剩走在前面的那個,嬌小的金髮身影,他情不自禁地低喃出聲:「翠菊……」
 
是他的翠菊,他的光芒,他在原本的時空早已弄丟了的、他朝思暮想的亡妻,此刻終於又重回了他的世界。他在猶豫是否交出時光器前曾說過,他寧願出賣靈魂,付出一切,只為換得再和翠菊相處哪怕一分鐘,梅林似乎是聽見了他的請求,慷慨地應允了,給了他遠超一分鐘,而是整整二十二年能重新和翠菊相處的時光。
 
只要能再見到她,哪怕他被丟回亂世,哪怕他要直面佛地魔,哪怕翠菊血液中的詛咒依舊不會消失,依舊會早逝,他也甘之如飴了。他甚至再內心感謝起這場時光器的意外來。
 
淚水瞬間湧上他的眼眶,天知道他有多想,多想立刻衝上去將對方抱進懷裡,像她傾訴滿懷的思念與愛意,讓對方擁抱著他,撫著他的頭髮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安慰的話語,可是他不行。
 
他和翠菊雖然在學校時就認識,卻是在畢業後才開始約會的,如今的翠菊根本與他不熟,他這樣貿然上前,她會被嚇跑的。若是太過衝動,把這個時空的翠菊嚇跑了,導致翠菊未來不再是他妻子了,那可是跩哥最不願意見到的一件事。
 
所以他只能忍,哪怕情感洶湧到快湧出口來,也得嚥下去,他死死握著拳頭,指甲都掐進肉裡面。他失神的目送著對方拉著姊姊消失在街角後,又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緩過神來。
 
等著我吧,翠菊,我會去除所有的流言蜚語,我會洗去我家族的壞名聲,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讓你以我這個丈夫為傲。這一次,我會護你一世無憂長樂。
 
他暗自下定了決心,又朝翠菊消失的地方癡癡地望了一眼,這才轉身走入夜行巷。
 
波金與伯克氏還是如同以前一樣,擺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黑魔法物品,他小時候每次跟著魯休思來這裡,總是對這裡的藏品很感興趣,不過如今他沒有心思逛街,他有明確的目標。他剛走進去,波金就殷勤的朝他訕笑,魯休思是他的老客戶了,哪怕今天來的是小馬份,他也知道他們家有多少金加隆可以讓他大賺一筆。
 
波金上前來詢問他是否有想要的東西,接著朝他推銷了一番,當然,毫不意外,推銷的都是最貴的那幾樣。跩哥直接忽略了他的推銷,問道:「你店裡是不是有個壞掉的消失櫥櫃,你能修好嗎?」
 
波金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您要帶走嗎?」
 
「不,我當然沒有要帶走,你這白癡,我拿著那東西走在大街上成什麼樣子?就放在你這裡,你必須把它修好。」跩哥看著波金有些勉強的臉色,內心嘆了口氣。
 
雖然說他非常不想用這個方法,不過為了方便之後食死人的行動,他還是扯起了前臂的袖子,露出那個醜惡的標記,故意用冷酷的聲音道:「這與黑魔王的任務有關,我想你應該知道,怠慢的後果吧?如果需要,我會讓焚銳.灰背來時不時過來查看,確保你有全神貫注的處理這個問題。」
 
波金一下子慌了,冷汗留下額角,開始發起抖來:「真的不需要……」
 
「需不需要由我決定。」跩哥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去,他的灰眼睛散發出冷冽的光,這可遠比他當初十六歲時的虛張聲勢更能威懾住人。他拉下袖子,指了指當年選擇的貓眼石項鍊,把一整包加隆丟在他手裡:「還有那個。」
 
接著他就直接甩手走人,留下仍瑟瑟發抖的,一臉錯愕的波金。
 
不過等到一走出店,他就沒了剛剛的氣勢,只是緊抓著前臂沉下了臉,他的黑魔標記……他已經多久沒在人前露出來過了?老實說,雖然他剛剛裝得很神氣,但他在捲起袖管時,全身都在發抖。
 
自從大戰過後,他再也不敢穿露出前臂的衣服,總是用長袖遮得死死的,因為只要一露出來,就會招致無數的謾罵,過往的陰霾烙印在他的皮膚上,無時無刻不醒目地提醒著他過去曾犯的錯,像一紙下了判決的罪狀書。
 
原本這個時空的他,或許正因這個標記,以及成為食死人沾沾自喜吧,以為自己受到佛地魔的器重,只要好好辦事,就能重建馬份家族在他心中的地位,並把父親接回來。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在佛地魔眼裡,他不過就是個折磨魯休思用的,可以隨意殺死的小蟲,而那個黑魔標記,是伴隨他一生的汙點。曾經覺得光榮的,現在只讓他覺得無比噁心。
 
他心事重重的,避開人群回到了斜角巷來,在回泥腳夫人的咖啡店之前,他還特意又隨意逛了逛,希望能再看一眼翠菊,哪怕只是遠遠望上一眼,也能稍稍緩解他的相思之苦。可天不遂人願,翠菊似乎是回家了,他繞了兩圈也沒再能看到她。
 
不過……等開學就可以天天見到她了吧?跩哥在學校時一直沒怎麼注意過翠菊,只知道他是月桂的妹妹,後來一直為錯過了校園時期的翠菊感到可惜,如今他可不會再錯過了。
 
一想到這,他忍不住又勾起一絲溫柔的笑來。連回到母親身邊時都不曾消退,水仙還有些疑惑的詢問他任務是非常順利嗎,怎麼會笑得如此開心,他耳根泛紅,只得胡亂搪塞了過去。
 
回到了家後,跩哥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裡,在四周下了咒確保無人偷聽後,他才拿出了雙面鏡,低聲喚了聲:「葛林戴華德先生?」
 
葛林戴華德的臉很快就出現在了鏡中,旁邊也有兩道好奇的聲音探頭進來看,鄧不利多教授和文達小姐也都在旁邊。「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跩哥點點頭,「對角巷的蕭條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我今天還注意到,奧利凡德的店也關了,應該是被帶走了。雖說其他店家也有被帶走的,但我總覺得奧利凡德不尋常,應該跟未來有關。」
 
「這麼說來,有人密報說佛地魔最近有在歐洲大陸出沒,就在葛果羅威家附近。」文達補充道。
 
「哦?」葛林戴華德挑起了眉,看了一眼鄧不利多手中的老魔杖,鄧不利多顯然也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居然把主意打到老魔杖身上來了,也不看看老魔杖看不看得上他。」
 
「或許會呢,畢竟在我手裡的這幾年,我都用他施一些無傷大雅的白魔法,他搞不好真的比較渴望成為湯姆的魔杖也說不定。」鄧不利多打趣道。
 
接骨木魔杖不只是一支強大的魔杖,它是死神的引誘,只要贏得它,不只會有一股由體內油然而生的魔力,它更會動搖人的心智,在主人耳邊低語著一聲又一聲的決鬥與殺戮,那是它是血的本性,自從鄧不力多從葛林戴華德手中贏得它後,也是一直在抗拒它的誘惑,把它束縛在白魔法之中,想來老魔杖或許也會心生不滿吧。
 
「自然來到了我的地盤,就該我親自處理了。」葛林戴華德面對鄧不利多略帶質疑的眼神,只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我自有辦法,你只要守好它就好。」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除非我死了,否則老魔杖絕不會落入他手裡。」鄧不力多承諾道。
 
「你才不會死。」葛林戴華德反駁道,又看了一眼他焦黑的右手。
 
突然,跩哥鏡中的身影轉過了身,略帶慌張的轉了回來,似乎是有人喚了他。「那就交給葛林戴華德先生了,先這樣吧,我該走了。」說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鏡中。
 
「我也該走了,霍格華茲要開學了。」鄧不利多站起身來,也說道。葛林戴華德看上去並不意外,畢竟總會有這天,鄧不利多肯在葛林戴華德莊園住這麼久已經令他訝異了,他以為對方會急著趕回去看護他的學校與學生,就如母雞護著一堆小雞仔一般。「那我要怎麼再見你?霍格華茲可不允許現影。」
 
鄧不利多假裝陷入沉思,接著狡黠一笑:「佛客使。」他吹了聲口哨,一團火紅的火焰球在他們眼前炸開,一隻鳳凰從火焰中現身,張開雙翼,火花在金紅相間的翅膀翩飛中緩緩落下。
 
佛客使一看到葛林戴華德,就撲進他懷裡,撒嬌般地蹭了蹭他。葛林戴華德懷念的摸上對方的羽毛:「多年不見,你都這麼大隻了啊。」
 
老實說,雖說知道佛客使是對方與自己一同養大的(註1),但看到佛客使如此自然的親近他,還是讓鄧不利多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鳳凰是極其忠誠的奇獸,牠既認定鄧不利多是牠的主人,便只會停留在對鄧不利多忠誠的人身旁。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驗忠厲火。這代表……葛林戴華德是忠於他的嗎?
 
「牠一向喜歡你,從未變過。」鄧不利多說,也不知道是在說鳳凰還是在說他自己。「你若是想找我,就召喚牠吧,你知道牠會回應你。」
 
葛林戴華德朝他點頭道別,就看他召回佛客使,在一瞬火光中離開了。雖是又一次的離別,可他們的心境卻與從前大不相同,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相見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_Tbc.

註解
1:其實照怪獸系列中說,鳳凰會在鄧不利多一家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這個傳說,我傾向於鳳凰是在亞蕊安娜去世葛林戴華德離開那段鄧不利多最痛苦的光陰來到他身邊的。不過這裡私設成是葛林戴華德被開除後滿世界探險,意外發現了鳳凰蛋,後來在認識鄧不利多得知他們家有關鳳凰的傳說後,就把蛋送給了他,因此在我的私設中佛客使是他們一起孵化養大的,只不過在養大前葛林戴華德就走了,所以佛客使的主人是鄧不利多,不過也很親近葛林戴華德。
 
作者的話:這篇讓翠菊背影出場了!(之前是名字出場(?
這篇比較是過度章,比較短而且劇情比較平淡,還請見諒。下篇霍格華茲就會開學啦~我們跩翠終於可以在這個時空正式見面了
之前的戲份大半都是GGAD的,之後校園戲就會多寫一點跩翠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4
11.綠茵枝芽的雙生花
 
水仙.馬份站在列車邊,緊緊擁著兒子,撫了他頰邊的碎髮,又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去了霍格華茲,媽媽不在身邊,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如果有什麼事,去找賽弗勒斯,他會幫你的,或寫信回來給我,好嗎?」
 
跩哥也回擁母親,努力安慰她。他自己倒是不擔心,他早已經不是十六歲的雉童了,霍格華茲又有鄧不利多和石內卜教授,他反而更擔心母親,馬份家如今在食死人的地位中一落千丈,莊園又成了食死人地盤,水仙隻身一人待在莊園,不只處境危險,又要時刻擔心她遠在霍格華茲的兒子,實在令他擔心不已。
 
「我會沒事的媽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在家裡一定也要小心。」但為了避免水仙更擔心,跩哥也不好把他的計畫直接告訴對方,只好徒勞的安慰著她。
 
告別了水仙後,他才提著皮箱走上列車。實在是有些懷念,他離開校園已經二十一幾年了,之前他都是目送著天蠍上列車,沒想到如今竟又變成了自己。他在一間間的包廂中穿梭著,實際上,他此時本該去找到布雷斯.剎比與潘西.帕金森的包廂,和他們一起坐。
 
不過如今嘛……他有了一點自己的私心,他繞開了剎比他們的包廂,走進了史萊哲林區尾端的一間,裡面坐著一對金髮姊妹。
 
「跩哥,你怎麼會來這裡?不跟潘西他們坐嗎?」月桂見他進來,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
 
綠茵家是如今眾多純血家族中少數仍保持中立,未完全倒戈向佛地魔的家族,而史萊哲林的純血家族很多,大多學生的父母就是食死人,或者甚至本人就是佛地魔的擁護著。如今食死人肆虐,月桂就帶著妹妹躲到了尾端就無人煙的包廂中,希望能躲開其他愛戴佛地魔的同學的質疑與閒語。而馬份家就是擁護佛地魔的純血家族中典型的代表,月桂實在是不知道他坐到這來是要打什麼主意。
 
「一時沒找到他們的包廂,剛好看到這裡有坐位,不歡迎我?」跩哥挑高了眉,眼神卻不自覺地去看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月桂身邊的翠菊。
 
月桂狐疑的皺了皺眉,擔心對方別有所圖,一時卻也找不到不答應的理由,而且看對方對她們姊妹的模樣似乎和其他人的冷眼不太相同。想著不過就坐趟車罷了,還是讓他留下了。
 
跩哥如願以償的坐到了綠茵姊妹的對面,一時壓不下上翹的嘴角。月桂見他盯著妹妹,更是疑惑,只好開口介紹道:「這是我妹妹,你可能忘記她的名字了,是……」
 
還不等月桂介紹出口,跩哥就自然的接道:「我知道,翠菊,她入學那年就介紹過,我沒忘記。」實際上如果是原來十六歲的他,確實是忘了的,畢竟翠菊在史萊哲林實在算不上顯眼,又與他不同級。
 
不過如今翠菊可是他連午夜夢回都會無意識呢喃的名字,自然不可能忘記。能再念出這個名字的感覺如此之好,就彷彿他的嘴生來就是為了吐出這幾個音節一般。
 
翠菊聞言也訝然地張大了翠綠色的雙眼,愣了愣才想起要打招呼,忍不住小聲喚:「馬份學長。」
 
小時候的翠菊真是可愛,看著對方一副驚訝卻又要掩蓋的模樣,他努力克制了自己對翠菊目不轉睛的眼神,裝作淡定地看向窗外,用頰邊的金髮掩蓋了上揚的嘴角。
 
不過對面的翠菊就沒有他如此淡定了。馬份學長剛剛是叫我翠菊嗎?她驚訝地在內心重複道。
 
入學後的翠菊,並無和跩哥有過多交集,頂多是分院到史萊哲林時,跟在姐姐身後被介紹給大家時與他打了招呼,之後便只有以「朋友的妹妹」和「姐姐的朋友」這樣不冷不熱的關係偶爾在見面時打個招呼。
 
實際上不僅僅是跩哥,翠菊跟絕大部分的人都沒什麼交集。
 
綠茵兩姐妹有著截然不同的個性,月桂艷麗大方,優雅得體,不論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是長袖善舞的交際花;翠菊靦腆害羞,柔軟溫柔,如一朵與世無爭的雛菊,獨自屹立在不起眼的角落綻放。
 
翠菊行事低調,她自知自己的病情,不敢過於與人深交,無論是多了幾雙憐憫的眼神,或是在死後徒惹朋友傷心她都不願意。且她又總是往醫院廂房跑,常常不見人影。
 
久而久之,就成了月桂身後的一片影子,淡出大家的視野,多數人可能連她的名字都記不清,總是用著「月桂的妹妹」、「綠茵家的二小姐」這樣的名頭來稱呼她。
 
除了比較親近的室友與姐姐,再無人喚她過翠菊,更遑論與她並不熟的跩哥了。
 
總覺得……他有點不太一樣了,翠菊從未和跩哥多作深交,因此她不懂跩哥真正的個性,但如今對方身上不自覺散發的成熟氣質,卻與過去她與他擦身而過時,總能瞥見的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大不相同了。雖然她也不覺得過去的跩哥不好,不過轉變這麼大……難道是因為馬份先生的事?她在綠茵莊園也有聽父母提起過,不過當時並沒有太注意。
 
現在想來,即使對方再怎麼趾高氣昂,終究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如今驟然失去了家中依靠,聽說馬份家在佛地魔的陣營中也不如從前了,也難怪他不願意和其他有家人在為佛地魔效力的史萊哲林學生坐一起。
 
思及此,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想安慰對方,又怕對方不想要同情,唐突了他,最後還是收回了。
 
跩哥看著窗邊,用餘光看向苦惱地不斷轉變表情的翠菊,又偷偷勾起嘴角。雖然由於他原本殺死鄧不利多的舊任務以及如今扳倒佛地魔的新任務,他今年可能會過得相當辛苦,不過若是能看翠菊一眼,偶爾說上幾句話,那就是累死在任務中他也甘願。
 
下了列車後,方才一直找不到跩哥的潘西一瞧見他,立刻貼了上來挽住跩哥的手,嬌聲嬌氣地問:「跩哥,你剛剛去哪了?我怎麼都沒看到你?」
 
跩哥下意識瞥了眼翠菊,卻只見她移開了視線。雖說他對潘西早已沒有了戀愛方面的心思,但畢竟七年的陪伴做不了假,而且現在所有霍格華茲的學生對他來說不過都是小孩罷了,比原時空的天蠍大不了多少,他並不想傷了潘西的心,只用藉口蒙混過去安慰安慰她後悄悄抽出了手。
 
今年的霍格華茲比往年都更要戒備森嚴,鄧不利多親自在門上下了保護咒,所有老師也都在四周下了反入侵咒,飛七也站在校門口搜查著來往學生的個人物品,確保沒有任何違禁物品會被帶入學校。
 
走進禮堂後,跩哥與潘西在諾特和剎比身邊坐下。
 
「你看,新面孔。」諾特說,跩哥順著他的示意看了過去,果然發現教師長桌那裡坐了一位陌生的女教師,就坐在去年恩不理居的位置上,有著一頭被編成辮子盤起的金色長髮,以及少見的紫色眼睛。是新教授嗎?
 
跩哥有些困惑,他記得原本的六年級來的新教授是史拉轟教授啊?這個不認識的新教授是怎麼回事?雖說他明白時空回溯後,過去的一切不會盡如他意,畢竟上游的巨變往往會改變下游的流向,但他甚至都還沒實際做些什麼呢,過去的劇本就已經悄然轉變,駛向不同的道路了嗎?
 
「石內卜又沒能教到黑魔法防禦了吧。」剎比說,攤了攤手。
 
不論新面孔是否為新教授,也不論石內卜是否又一次從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落選,開學典禮依舊如往常一樣順利地進行了下去,唯一不同處,大概就只有今年分類帽的歌詞改變了,說了一些大敵當前要大家團結的話。
 
「祝大家有個美好的夜晚。」等到用餐結束後,鄧不利多站起來發言,他笑吟吟地掃視臺下每一張臉。
 
鄧不利多今天穿了一身金、紫二色的長袍,跩哥注意到這件袍子的袖子有些不合身的過長了,想必是為了遮掩他右手上的詛咒。
 
也不知道葛林戴華德先生找出解藥了沒有,若是他能拜託石內卜教授幫忙的話……不,不對,石內卜是鄧不利多的間諜,鄧不利多怕是早就請他幫忙了,才能勉強遏制住毒素擴散,看來他還是得回莊園的書房中去翻找父親的黑魔法藏書。
 
鄧不利多說了飛七告誡不准從衛斯理雙子的衛氏巫師法寶店買惡作劇商品的聲明,還有魁地奇的招募,還有一些瑣碎的叮嚀……最後,終於介紹到了那位陌生的教師:「接著,讓我們高興地歡迎本學期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糸緹爾教授。」
 
果然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跩哥與諾特和剎比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瞥向同樣坐在教師席的石內卜,他果然臉黑得如同鍋底。而那位金髮的陌生教授站起身來先向鄧不利多點頭致意,再朝大家點頭問好:「大家好,我是娜塔莎.糸緹爾,負責接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學。」(註1)
 
大家共同為新教師鼓掌,不過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更換是常有的事,大家也見怪不怪了,有些人甚至已經在互相打賭她是否能教過一年了。跩哥觀察她的模樣,並沒有帶著魔法部的官僚作風,這是好事,代表魔法部暫時放棄了介入霍格華茲的教學,雖然可能只是明面上的。
 
等到大廳恢復安靜,鄧不利多才繼續說了下去,「正如大廳裡每個人都知道的,佛地魔與他的黨羽正以前所未有的龐大勢力再度肆虐,當前的情勢相當險峻。」
 
此話一出,安靜的臺下變得更加死寂與沉重,學生們大多也都掛上嚴肅的臉。
 
「城堡的防禦在暑假已經加強,以更強大更有力的方式保護著我們。但我們還是必須非常小心,學生以及職員都不得有任何疏怠。」鄧不利多高舉起雙手,神色凝重:「我在此呼籲大家,一定要遵守教師們設下的每一條安全規定,無論這些規定有多麼煩人——尤其是就寢時間不得下床這一項。如果有人發現城堡內外有任何可疑或奇怪的動靜,請一定不要輕舉妄動,優先稟告師長。請大家從現在開始所有的行動都要以自身與其他人的安全當坐第一要務。」(註2)
 
鄧不利多的藍眼睛望向每一個學生,似是在確保大家都有聽進去,然後他才終於又露出笑容:「那麼接下來,溫暖舒適的床鋪在等著你們,請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準備迎接明天的課程,晚安!」
 
學生立刻騷動起來,長凳往後推的摩擦聲以及腳步聲此起彼落,數百名學生共同離場,經由各學院級長的引導,才沒把樓梯幾得水洩不通。照理說,跩哥也應該要去前面負責帶隊的,不過他還是留在了後面,跟在翠菊的不遠處。
 
雖說翠菊在原本的時空中好好的活到了後面,但這個時空已經因為他的介入與行動迎來了轉變,一但未來的河水流向改變,那原本時空發生的事也就難以保證了,難保翠菊不會出什麼差池。血液詛咒是難以扭轉的現實,他認了,但其餘的不管是什麼,都休想從他手裡再次奪走翠菊。
 
他還沒來得及回到寢室,就聽見一個細小的男聲喊住他:「馬份級長!」跩哥轉過頭去,是一個低年級的葛萊芬多小男孩,氣喘呼呼的,似乎是跑著來追他的:「鄧不利多教授讓我把這個給你,然後叫你去趟校長室。」他遞出一張紙條,裡面寫著校長室的通關密語。
 
其他史萊哲林都有些狐疑的朝這邊望了過來,剎比甚至有些震驚地掃視了一下他。
 
從前的跩哥跟鄧不利多根本沒什麼交集,甚至很討厭他,從前的他還總是在交誼廳大放厥詞說對方是個老糊塗的糟老頭,其他史萊哲林都看在眼裡。而鄧不利多除了哈利波特以外,更是極少喚學生去校長室。校長室?是什麼任務相關的嗎?跩哥雖然困惑,還是迅速應下了。
 
他來到八樓校長室門外,對門口的石像說了通關密語後,就被放了進去。令他意外的是,他在校長室裡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石內卜教授?」
 
石內卜沒有回答他,只是頗為怨念地看了一眼鄧不利多,似乎是又在埋怨他將黑魔法防禦術教師的職位給了旁人。倒是鄧不利多笑咪咪的招待他:「跩哥來啦,快坐下。」他用魔杖指揮茶壺自動斟滿了一杯茶飛到跩哥面前。
 
跩哥一邊喝茶,一邊困惑地頻頻看向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石內卜。他有好久沒有看過石內卜教授了,雖說方才在典禮也能看到,但也不過是隔著長桌一瞥罷了,雖然他六年級時曾因父親而對石內卜產生怨恨,但至少有多年的恩情,聽到他死時還是非常難過的,他這一次一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讓石內卜教授活著。
 
「我從石內卜教授那裡得知,他與你母親定下了不破誓(註3),要保護你的安全。」鄧不利多緩緩解釋起來。
 
「母親?」跩哥有些訝異,明明已經和她說自己有辦法處理了,沒想到她還是這般擔心,甚至不惜去找石內卜立下不破誓,石內卜與魯休思感情很好,從他小時候起就一向關照他,但大概也沒有到願意為了他付出生命的程度,不知道母親是如何苦求來的。
 
「這個誓言恰好讓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他,我想,若是把一些事說開,之後他在校內協助你也會方便得多。」鄧不利多說,藍色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會意,鄧不利多這是要把石內卜拉入他們的合作聯盟的意思。
 
_Tbc.

註解
1:沒錯我的人設出場了(姓氏跟死亡之戰中不一樣是因為,死亡之戰的人設是混血人,取的姓氏是希臘文來的,這是巫師人設就換了姓氏,為了區分兩文中的娜塔莎)
其實我本來是沒有要把我的人設加進來的,但是因為這篇文有跩哥的關係,不需要史拉轟教授的相關劇情了,所以我讓石內卜繼續擔任魔藥學教授,這樣一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就空出來了
其實我本來猶豫超級久要不要讓GG偽裝來當教授,但是前面都分好了跩哥負責校內,其他人負責校外分靈體,還特別假死了,如今又給自己搞了個身分和束縛回來,反而難以行事,所以放棄了
空缺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就直接用我的人設補上了
不過大家不用擔心,這裡的娜塔莎不會再瑪莉蘇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配角,來補位一下教授空缺,以及後面可能會稍微幫助一下我們這篇的主角團而已~
 2:鄧不利多的致詞部分多有參考原著
3:原著中的不破誓條件中有提到若是跩哥失敗石內卜必須接替他殺死鄧不利多,但這裡更改了誓言內容,主要只有保護跩哥與協助跩哥。
 
 
作者的話:
開學啦~~翠菊終於正式出場了
綠茵姊妹之間的相反處我也很喜歡,所以寫了一下,為了突顯兩人的差異強調了一下月桂的交際花人設,不過這邊比較偏私設
然後現在的跩翠感覺有點像跩哥癡漢翠菊www
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才剛喪妻半年,對翠菊朝思暮想,而翠菊又突然出現了,但偏偏遇上的是過去那別說是還沒嫁給他,甚至根本就還不熟的翠菊,情感箭頭看起來自然不對等。
後續就看跩哥追妻了,原本的時空是戰後他太落魄引起翠菊的注意來安慰他,這一次就換他主動出擊吧,爭取早日把翠菊娶回家。

召喚咒:
@goldenrainbow
@DorisJ8

擅自先將朵莉絲還有弗洛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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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娃娃
                  
現時空的跩哥.馬份                                                                                                          
(外表)年齡:16                                                                                                           
簡介:還沒有留長髮的年輕跩哥!目前正在勤勤懇懇
            的努力做任務試圖挽救馬份家的風評,以及努
            力把還不是妻子的妻子追回來!                                                                                                                              


現時空的翠菊.綠茵
年齡:14
簡介:單純普通且善良純真的四年級學生,富有同情心,本來
            的性格活潑俏皮,但受病體困擾所以在外人面前比較靦
            腆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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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3
12.禍福相伴
 
鄧不利多遣散了校長畫像,讓跩哥把時間魔法以及他們的計劃告知石內卜。實際上,拉石內卜一起合作是他一早的想法,以各方面來說石內卜都是出色的人才。葛林戴華德欣賞他的魔藥才能,自然不會有異議,而文達向來跟隨葛林戴華德的意見。
 
石內卜聽完臉色更黑了。本來被叫到校長室,以為只是又要被派什麼棘手任務,結果竟然是這樣的大事。一個穿越時空的未來人扶持了前代黑魔王要來扳倒新代黑魔王?他該感謝鄧不利多不是直接帶他去見葛林戴華德嗎?
 
這計畫不僅離譜且極其凶險,石內卜甚至有些不信這是跩哥的想法。但看著跩哥堅定的眼神,這又確實是從前他不曾也不可能會有的眼神。何況他本來就效忠鄧不利多,此次跟另一方合作的目的也是一樣的,他並沒有反對的理由。
 
再者,他與水仙有誓言在,他若加入,在跩哥真有什麼萬一時也可以在旁保護。雖說知道眼前的跩哥是三十幾歲的靈魂,但思考中他還是下意識將對方當成孩子。
 
「你要搞什麼我不管,只要你注意好你的小命。有需要我會配合。」最後石內卜只能神色複雜地勉強回道。鄧不利多愉快的看著他們,似乎一早就料到了石內卜拒絕不了。
 
「還有一件事。跩哥,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解決完了合作的事,鄧不利多正色道。「哈利與佛地魔之間有不尋常的連結,之前就釀成了大禍,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本來拜託了賽佛勒斯幫忙,但顯然我低估了他與哈利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
 
跩哥越聽越不對勁,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我希望你能負責教哈利鎖心術。」鄧不利多的藍眼睛透過半月形眼鏡望過來。
 
跩哥瞠目結舌:「波、波特他絕對不會願意被我教的。」何況我也不想教他啊!跩哥在心裡想,哪怕在未來他和哈利的關係緩和了,也遠沒有好的這個地步,更別說這個時空目前還恨著他的哈利了。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會再與他溝通。」鄧不利多笑咪咪的一拍掌,彷彿跩哥已經答應了。「就這樣定下了,下周六開始到校長室來吧。」
 
跩哥就這麼愣著和石內卜一起走出了校長室,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被派了一個如此艱難的任務,哈利那倔性子他是知道的,被自己一向討厭的死對頭,還是同齡人教導魔咒,光想都能想像他憤恨的眼神。
 
唉……怎麼覺得這任務比扳倒佛地魔都要難呢?他無奈的皺眉,早知道就不透露自己擅長鎖心術的事了。
 
跩哥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宿舍。
 
「回來了?那個老頭和你說什麼?」剎比從他的床鋪探出頭。
 
「沒什麼,一些開導的話語,可能怕我在父親坐牢後想不開吧。」跩哥隨口胡編了一個理由,裝出輕蔑的樣子一笑,「明明就是鳳凰社擊倒我父親的。」他回想著從前自己會說的話,終於讓剎比打消了懷疑與好奇。
 
他苦著臉快速漱洗完後爬上床鋪,在對未來的擔憂之中,還是緩緩墜入了夢鄉。
 
-
 
清晨,尚未破曉的史萊哲林交誼廳寒冷刺骨,大多數人都仍在床上睡懶覺,卻有一人倚在靠近壁爐的沙發邊翻閱著課本。

跩哥苦惱極了,雖說課本上的東西他都曾學過,可他早就遠離學校二十幾年,突然一夕之間又要他回來上課,且又是艱深的六年級課程,除了他已經遠超六年級水平的實際魔咒運用與操作,凡是理論知識相關的他都需要複習一般,才能追上六年級的自己的程度,否則會漏餡的。
 
本來課業任務兩頭燒就夠跩哥焦頭爛額了,鄧不利多居然還把教哈利鎖心術這種艱鉅的任務丟給了他。就算他未來跟哈利的關係再怎麼緩解,那也是面對有金妮勸導後對他態度比較好的哈利,而不是現在這個一看就很恨他的哈利。

他重回這個時空後對於給哈利找麻煩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以及不要被拆穿身分。可是顯然,他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
 
在他仍頭痛的埋頭苦讀課本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宛如天使的羽毛般落在他的心上。「學長?」他猛然抬頭,是翠菊。翠菊站在樓梯邊看向他,未綁起的頭髮垂落在腦後,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袍子。
 
「翠菊?怎麼了,這麼早就醒了?」跩哥不自覺用上了原本時空中對妻子講話的溫柔語氣。

「是不舒服要去拿藥嗎?」他回想婚後好幾次,翠菊比他先醒時吵醒了身邊的他,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睡不著,下意識地問出口,等他看到翠菊驚訝的眼神,才猛然想起這時的他應該是不知道翠菊的病情的。
 
「學長怎麼會知道?」翠菊在他身旁坐下,困惑的問。
 
「之前注意你很常去醫院廂房……就猜這次是不是也是……」跩哥胡亂地編出一個理由搪塞過去,還好翠菊並未懷疑。看著對方單薄的衣服,他忍不住皺起眉,起身把更靠近壁爐的位置讓給她,並把自己的外袍給了她。
 
翠菊愣愣的接過,下意識呢喃:「學長,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跩哥聽到了,有些緊張地詢問,侷促的篡緊了手心,不會被發現了吧?
 
沒想到翠菊只是把他的外袍往身上一批,抓緊外袍,抬頭朝他輕輕一笑:「感覺,比想像中要溫柔的多。」
 
跩哥盯著她的笑容,一時失了神,彷彿又回到了未來的時空中,翠菊還未去世前,她在花園中整理花圃,他出去為她披上衣服,她便會像這樣朝他回眸一笑,眉眼都彎起來,嘴角洩出銀鈴般的絲絲笑聲,是他永遠忘不了的美麗風景。
 
如今能再次看到,跩哥的心裡流過暖意,一切任務的艱難與煩躁都被撫平,融化在那明媚而活潑的笑容裡。
 
要是,能看一輩子這樣的笑容就好了,他忍不住想。回過神來後卻又不禁想起,這樣的願望,無論在任何時空之中,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奢望。

他只好半垂眼簾,掩去眼底的落寞,勉強又勾起笑:「不說我了,妳不是要去拿藥嗎?我陪妳去吧,不然有些級長會將凌晨的模糊地帶也算入宵禁,妳會被罰的。 」
 
翠菊自然聽出了對方生硬的轉移話題,也察覺出了他突然低落的心情,想關心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體貼地順著對方的話點點頭。

他們並肩走在長廊上,相顧無言,跩哥想再聽聽她的聲音,卻無從搭話,想關心她的病,又怕被認為是憐憫,他知道翠菊最討厭別人總因她的病而用一副憐憫可惜的眼神看她了。
 
在翠菊進去拿藥時,跩哥就站在醫院廂房外等她,他們現在還沒有熟到他可以在裡面聽病情。他背靠著門嘆息,思緒又忍不住飄遠。
 
就算他真的拚盡一切完成了任務,成為打敗佛地魔的功臣之一,創造出一個不再有流言蜚語纏身的未來,又如何呢?光還是會熄滅的,他還是要經歷翠菊死後那漫長而痛苦的時光。若是、若是血液詛咒真的有解法……他們又能迎來什麼樣的未來呢?
 
在他還在胡思亂想時,翠菊出來了,他們並肩往史萊哲林交誼廳走回去。翠菊見對方又一臉凝重的模樣,開口道:「學長是在擔心我嗎?」她的語氣不自覺的低落下來。

又來了,每個人一知道她的病,總是這副凝重的樣子,擔心、憐憫、可惜,全都是她不需要的同情。她不覺得可惜,也不需要憐憫,她只想隨心好好過完這短暫的一生。
 
跩哥一聽,瞥見她的表情,立刻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趕忙說道:「不,雖然能康復是最好,但如果是翠菊的話,無論有沒有病都能活出一個幸福的人生。」我會給妳一個幸福的人生。
 
翠菊猛地轉向他,這是她第一次,被得知病情後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真正的同理,宛如她的心聲一般。
 
「學長還真奇怪,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種話,其他人總是憐惜我,把我護得像一個陶瓷娃娃。」翠菊忍不住笑了,不舒服似乎也從身體褪去。疏解開了心結,翠菊也就自然而然的和跩哥說起了病情,而無論說了多少,跩哥都沒有流露出憐憫,只是說如果生命短暫的話,做她想做的事就好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告訴翠菊。
 
她從小體弱多病,不能出去玩,宴會不能參加,連莊園都難以踏出一步,總是被困在房間與聖蒙果的病床上,她的世界就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和床頭堆積成山的魔藥瓶,以及家人的擔心與奔走。他們希望她多休息,多治療,盡力爭取活久一點。
 
可她總是看著窗外發呆,她好想去看看那一望無際的天空與草地,如果在死前,能在那樣廣闊的天地之中盡情奔跑,好好看清這個遼闊而美麗的世界,那她再短命也不介意。
 
「妳騎過掃帚嗎?」跩哥突然問。
 
翠菊誠實地搖搖頭。「父親母親覺得那太激烈太危險了,不讓我上飛行課。」
 
「那妳想試試嗎?在掃帚上能看到的風景,比小小的房間裡要豐富的多。」跩哥說,彷彿看透她內心所想,心之所向。
 
「可是……」翠菊仍有些猶豫,雖說她的確嚮往,可她也不願讓從小為她忙前忙後的家人擔心她。

「下次我帶妳去飛,我在呢,不會有事的,相信我。」跩哥朝她露出笑容,承諾道。若放在從前,他可不敢拿翠菊的病來開玩笑,可如今他可是照顧翠菊照顧了十幾年的老手,大部分狀況他都能應付的來。若離別已成定局,他是真的希望,翠菊在沒有被病痛折磨時,能好好的照著自己的意志去活著。
 
按理說,翠菊不該相信對方的說詞,對方只是聽他說完病情,根本不了解她的病,可看著對方的笑容,翠菊卻鬼使神差的覺得,她能信任他。她愉快的點頭應下,與他一起進了交誼廳。
 
如今時候已經不早了,一大群人都圍在交誼廳中,連石內卜教授都在這裡。跩哥和翠菊自然的混進人群之中,大部分人忙著聽石內卜講話,沒有注意他們,只有月桂瞧見了他們並肩的身影,還有翠菊身上那件過大的學院袍,皺緊了眉。
 
翠菊先回宿舍換衣服了,跩哥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似乎都是六年級生,打聽之下才知道石內卜是來核對大家普等巫測的成績,確認大家是否能繼續選修超勞巫測的進階課程,來擬出每個人的課表。
 
「我的魔藥學需要O,變形學與黑魔法防禦術需要E,草藥學……」石內卜說明著各科教授的成績標準,一邊配發著大家的課表。不久,跩哥也接到了自己的課表,第一節是黑魔法防禦術,是那名新教授的課。
 
鄰近上課時間,他立即趕去了教室。

雖說黑魔法防禦術換老師已經換習慣了,不過跩哥能瞧見大家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上個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全程都在讀課本,簡直都不能稱之為黑魔法防禦術了,如今大家只希望新教授能好好讓他們練習施咒就好。
 
跩哥一進教室,就發現了不一樣的裝潢,由於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更換,每一任教師對教室都有不同的布置,他記得在原來時空的六年級,黑魔法防禦術由石內卜任教時,這間教室的窗簾全被拉上,點上蠟燭,一如他在地底的魔藥學教室,牆上掛著遭受黑魔法攻擊的人與備受痛苦折磨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或扭曲成奇形怪狀的肢體。
 
而此刻,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顯然的裝潢相較之下就明亮的多,雖然依舊是以藍紫色等暗色為主色調,卻掛了許多織上星象圖的幃幔,一顆一顆的星點因魔法驅動而閃爍,時不時會有一顆細小的流星劃過星象圖,一如新教授的姓氏(註1)。
 
不說的話,跩哥甚至以為他走錯教室了,走進的是天文學教室。他甚至開始懷疑,新教授是否是來應聘天文學教授的,只因黑魔法防禦術太過缺人,才被改來教授黑魔法防禦術。
 
抱持著疑惑,跩哥帶著課本坐到了中段的位置,諾特和剎比幫他佔了坐,六年級採用選修制度,因此學院是混著上的,他看到了不少其他學院的袍子,連波特他們也在。大家都還在竊竊私語不曉得新教授的上課方式是什麼樣子時,門一開,金髮教授大步走了進來。
 
「想必你們在開學典禮上聽過我了,娜塔莎.糸緹爾。你們這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她往講桌上一靠,抬手用魔杖在空中寫出了她的名字拼寫。
 
「我已經聽說了你們上學年這堂課的慘況,但超勞巫測不會因為魔法部派來的爛教授而降低難度,再加上各位也明白如今的嚴峻情況,校長先生特別囑咐我,務必要讓你們每個人都能在面對食死人時學會基本自保與應對。」
 
「我的職責不只要幫你們通過超勞巫測,更要讓你們在食死人手中保住小命。」娜塔莎掃視了一圈。「首先,在學習防禦前,誰能告訴我什麼是黑魔法?黑魔法與白魔法的定義與邊界差在哪裡?」
 
_Tbc.

註1:糸緹爾(meteor)的意思就是流星
作者的話:
這篇又寫了不少跩翠,開心~
早就結過婚已經深刻了解老婆喜好的跩哥追起妻來就是方便,不過大姨子似乎不太高興> <
這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主要是介紹一下新教授,後面可能就比較不會這麼詳細寫上課了。

召喚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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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娃娃

名字:娜塔莎.糸緹爾
年齡:27
身分:霍格華茲新一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頂替本來應該是這個位置的史拉轟是現時空與原時空不同的偏差之一
簡介:一個普通的教師,原本在魔法部擔任黑魔法相關的顧問,因為霍格華茲缺教師所以來幫忙,比較冷淡且嚴厲,但其實是苦口婆心,還是關心學生的
補充:其實本人的喜好是天文學,全家也都是研究天文學的,但奈何娜塔莎在天文學方面實在是沒有天分,從小就特別擅長黑魔法防禦術,所以職業還是往這邊發展
(以上紙娃以及本作所有紙娃娃的網址來源:https://picrew.me/ja/image_maker/331317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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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告
原訂的下一次更新時間是這星期六 8 ∕ 12 晚上9點
但因為這週末我要出去玩,所以暫停更新一次
(因為是雙更活動所以就不補更,直接等下星期三更新了,後期恢復一星期一更的話,如果更新當天有事會採取提前更新或延後更新的辦法)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1
13.命運之河的改道

有一個雷文克勞的女生舉手道:「會傷害人的魔法就是黑魔法。」這是大部分人心裡的想法。

娜塔莎卻搖了搖頭:「正如刀子能作為凶器奪去性命,也能作為廚具料理好吃的食物,許多魔咒都是一體兩面,黑魔法也能幫助人,白魔法也能傷人。」

「黑魔法與否,取決於使用的方法與想法。」娜塔莎正色道。「我的課堂可不只要教會你們防禦『黑魔法』,所有可能造成傷害的魔法,無論黑白,你們都要學會抵抗。」

「我想你們上學年已經看夠課本了,我的課上用不著課本。」娜塔莎揮一揮魔杖,大家的課本立刻自動闔起,飛進各自的抽屜中,發出重重的叩一聲。「我的課講求實戰經驗與練習。誰能告訴我面對黑魔法時的基本防禦咒?」

妙麗立刻高高舉起了手。

「格蘭傑小姐。」娜塔莎朝她點頭,示意她發言。

「是屏障咒。」妙麗自信的答道。

「很好,葛萊芬多加五分。」娜塔莎認可道。跩哥瞥了她一眼,他從前很討厭妙麗,除了她是麻瓜出身以外,他也討厭她那書呆子的模樣,還有總贏過他害他被父親責備的成績。

不過如今重新看來,比起討厭,妙麗反而讓他想起了天蠍,他兒子也是個特別喜歡汲取知識,每天泡在書海裡的孩子,如果不是翠菊做了點心用香味引他出來,他能廢寢忘食地在馬份莊園的書房待上好幾天。

不過他雖然知識豐富,卻又因個性太過認真可愛,那些頭頭是道的知識說出來,也有點像小書呆子。或許他上學時,也會這樣回答問題吧。跩哥忍不住想,頗有種觀察孩子上課模樣的趣味。

「我想你們在之前的課程就學會這個咒語了,今天我們要學的是無聲咒。無聲咒,顧名思義,不將咒語念出聲,而是在心裡默念。無聲咒可以掩飾自己所要施的魔法種類,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娜塔莎說。

「在心裡默念時也要注意咒語的正確與手部動作,若是不成功,可以嘗試加強念咒時的執念。」娜塔莎講解道,這幾句要點的字跡飄落到黑板上,接著她轉過頭來。「現在開始兩兩一組,互相練習無聲咒。」

雖說大家學過屏障咒,但有聲屏障咒和無聲屏障咒的差別比想像中大多了,跩哥聽見很多人憋紅了臉也沒有使出任何咒語,課堂過半後,大部分人甚至開始投機取巧,採用小聲念咒的方式,跩哥一直能聽見窸窸窣窣的破心護。

而在練習的途中,糸緹爾教授穿梭在學生之間改正大家的手勢,以及幫助那些施展不出來的學生們。

無聲咒還是太難的課題,何況六年級生們第一次接觸,等到了下課鐘響起也只有跩哥和妙麗完成了。而跩哥能完成純粹是因為六年級的課程他早就會了,或許理論會因為太久沒讀書而忘卻,但施咒實戰方面他可一點沒忘。

何況他的實戰魔法,可是師從食死人中的佼佼者——貝拉.雷斯壯。自從貝拉阿姨逃獄後,食死人總部遷移到了馬份莊園,她自然也一併住下,她對當時懦弱膽小的跩哥相當不滿,雖然說跩哥的課業不差,但終究是泡在蜜罐子中長大的孩子,實戰與危機意識相當不足,在貝拉眼裡跩哥的決鬥魔法完全不成氣候。

尤其在知道佛地魔單獨委派了跩哥任務後,貝拉認為未成年的跩哥就被委派如此重任是佛地魔對他的極大賞識,於是為了讓跩哥好好完成任務不讓佛地魔蒙羞,也為了保住外甥的命不讓妹妹擔心,貝拉開啟了對跩哥的魔鬼訓練,包括鎖心術、各式各樣的實戰魔法以及黑魔法。

貝拉的訓練自然不如霍格華茲教授對待學生那般友善、有所保留,貝拉熱情似火,她的魔法也如她本人一般奔放強大,絲毫不知收斂,跩哥在貝拉手下吃盡了苦頭,卻也多虧了貝拉的嚴厲訓練,嚴師出高徒,她的訓練相當有成效,跩哥的決鬥實力與黑魔法知識都要提升了非常多。

一想到這學期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惡戰,跩哥不禁在心中感謝了一下他的貝拉阿姨。

「由於馬份先生和格蘭傑小姐的成功,史來格林與葛萊芬多各加二十分。請各位回去勤加練習。」娜塔莎的話語打斷了跩哥跑偏的思緒,她嚴厲地掃視著沒有成功的每一個人:「下周我要驗收,再讓我聽見小聲念咒的就等著被我用噤聲咒吧。」

「下周驗收沒過的,都要交上一篇六英呎的論文。下課。」她下達完最後通牒後,就走出了教室。

接下來跩哥就按部就班的上起了他選修的課程,除了新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術以外,其他的老師的上課風格都相當熟悉,令跩哥甚至有些懷念起學校生活來。

他特別關心了一下魔藥學,因為原本的六年級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石內卜,魔藥學教授是史拉轟,但這次沒有史拉轟了,跩哥知道這個改變勢必會影響更多,尤其魔藥學課堂更是首當其衝。

超勞巫測課程上的石內卜更加嚴厲,連他這個一向被偏心的石內卜寵兒都不能倖免,還好他本來就擅長魔藥學,成年後在原本時空中,家族產業貿易來往也都仍舊要運用魔藥學,所以他還算得心應手。

不過他發現,由於魔藥學教授沒有更換,仍舊是石內卜,所以魔藥學超勞巫測課程的選修門檻依舊是普等巫測魔藥學成績須達到O,可以明顯的看出,選修魔藥課的人數相比其他課程,幾乎可說是驟降,連原本時空中在課堂的波特和衛斯理也無法選修。

原本時空中的六年級,波特是因為史拉轟教授放寬了選修標準才得以選修,波特和衛斯理在第一堂課上姍姍來遲,還拿了舊課本,所以跩哥還有印象。除了選修人數減少以外,第一堂課的獎勵福來福喜也沒有了,那是屬於史拉轟教授的課程。

除了這些改變以外,跩哥暫時沒有發現其他的,也沒能注意到這些變化可能會造成的後果。不過想到原本的哈利波特是救世主,那涉及他的改變想必還是很大,他必須先做好準備。

他趁著下課時間,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相繼走回交誼廳或前往下一門課,他留下來替教授整理藥劑,在把藥劑與剩餘藥材歸類進儲藏櫃中時,他偷偷翻了翻舊書堆,想找找看在原時空中被哈利借走的舊魔藥課本,如果哈利無法選修課程沒有借走的話,課本理應待在原地。

可是,跩哥翻找了好一陣子,久到石內卜都差點起疑,卻仍舊沒有發現那本舊課本。

那本課本憑空消失了。他的小小舉動竟然能讓物來的走向發生如此大的動盪嗎?一個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時間的巨輪正在轉動,駛向未知的道路,他無法阻止,只能被帶動著前行。

他在心中默默希望竄改的未來別太多,此次他的優勢就是對未來道路的洞悉,未來若改變過大,導致他原本導向的未來全面崩塌,那他的優勢也必將毀於一旦。最後落回原本的悲慘結局。

不行,他付出如此多努力不是為了重回原本的未來的,這次他可不會向命運三女神妥協,任憑未來更改吧,在紛亂雜沓的選項中,他也會抓住足以開創未來的鑰匙。

若歷史長河真的轉向也並非現在就可以知道結局的,自亂陣腳並無幫助,他穩住自己的心態,對舊魔藥學課本與波特留了個心眼後,便與剎比還有克拉跟高爾一起走向大廳吃午餐了。

即使大敵當前,也無法阻止學子們在大廳的歡聲笑語,跩哥在長桌上拿了蘇格蘭鮮魚濃湯和牛肉腰子派。他一邊用著一邊思考,克拉跟高爾與馬份一樣同屬黑魔王陣營,而剎比倒是和綠茵家一樣屬於中立。

畢竟不像其他純血家族用父姓來維繫家族,有著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剎比夫人自從第一任丈夫去世後,帶著家產一連嫁了六任丈夫,每一任都死於非命,所以剎比家完全是剎比夫人在主事,美艷絕倫的剎比夫人靠著繼承家產家財萬貫,根本沒有父輩家族的束縛,更不用在乎純血家族間的彎彎繞繞,中立起來也更加方便且屹立不搖。

對此刻的跩哥來說,剎比會是一個很好的拉攏對象,好消息是,剎比與他本來就是至交,本來時空中的他也是,只可惜到了六年級,他整日被困在佛地魔的任務,從一開始的沾沾自喜鬥後來的擔驚受怕,讓他豎起了極高的防備牆,開始獨來獨往,不讓任何人能走近他,也就疏遠了剎比。

但他這一次可不會了,把可能的盟友全部推遠是傻子的作法。

不一會兒,諾特和月桂還有潘西也過來加入了他們,因為姊姊的緣故,翠菊自然也坐了過來。她朝他露出微笑,他也不自覺的彎起嘴角。

帕金森和諾特也都是黑魔王陣營的人,跩哥看著大家談天愉快的模樣,在內心暗自嘆了口氣,哪怕不同陣營的家長耳提面命要孩子疏遠其他陣營的家族,孩子之間的友誼總是難以被大人的勾心鬥角給束縛。

跩哥回想起了原本的時空中,戰後慘淡的史萊哲林,史萊哲林有太多學生的家長作為食死人了,大部分家族不如馬份家好運,因為水仙替哈利欺騙了黑魔王,換得救世主替馬份家族辯護,為了抓住那一絲唯一能好好活下去的蜘蛛絲,魯休思不得已供出了食死人名單,用名單脫離了牢獄之災。

反之,那些被供出的食死人只能在阿茲卡班度過餘生,連帶著他們的孩子也受影響,自從戰後,跩哥與曾經的所有朋友幾乎都再也沒有往來,食死人的孩子怨恨他,痛恨他的背叛與虛偽,中立的也看不起他們家那背主求榮、見風轉舵的模樣,他與朋友們幾乎反目成仇,一切都面目全非。

跩哥承認,馬份確實狡猾、左右逢源,是個永遠不吃虧的牆頭草。但是啊,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絕境,他們何嘗願意如此苟且偷生?

原本時空中的跩哥面對昔日好友的恨意,從來沒有後悔過,他知道,他用他們的父母換了自己的父母,正因如此,他活該,他那些滔天的怨恨與謾罵是他應得的,他從不從後悔父親出賣他人保下自己。

可是,可是,若是他真的能改變,能救馬份家出泥沼,不讓馬份陷入如此絕境,是否可以扭轉,是否可以不再作為出賣好友家人的鼠輩活下去?在未來,這種情景可否一直持續下去?他望向好友們的歡聲笑語,忍不住想。

一週很快就過去了。六年級的課艱深,但還在預料範圍之中,除了黑魔法防禦術的實戰不用複習,其他科目跩哥靠著惡補也能勉強跟上。雖說新教授很嚴苛,跩哥卻明白這其中有鄧不利多的暗中授意,學期末霍格華茲會迎來一場大戰,越嚴厲的訓練,就越多的學生能學會自保。

不過一週過去,就也代表著,今晚就是與哈利的鎖心術課程了。在晚餐後拿到鄧不利多字條的跩哥,面如死灰的想著。

-

經過鄧不利多與文達的共同努力,雖然葛林戴華德的後遺症依舊很嚴重,畢竟幾十年的習慣豈是一朝能改?但也比剛出獄時改善了不少。只要是清清淡淡的湯湯水水,葛林戴華德已經可以下肚吃到正常飯量了。

經過練習以及石內卜調配恢復藥水,葛林戴華德已經能不需要攙扶,靠著手杖協助自己緩慢行走了。他也開始逐漸習慣睡在墊子上,不再直接躺在堅硬的地板上。不過除了生活習慣以外,有些東西是改不了的。比如單獨監禁久了的葛林戴華德完全接受不了噪音,以及如今畏寒咳嗽的身體。

不過葛林戴華德從不是嬌弱的人,哪怕在他權力顛峰,吃好用好的時期,他也會親自上戰場,苦生活難不倒他,他也不會被這些後遺症輕易擊倒。只要他的魔法仍在血液裡流淌,他就仍是最強的黑魔王。

在深夜的德國小村落中,有兩個人現影在了陰影之中。葛林戴華德的黑色大衣在身後飄揚,他挽著文達的手——實際上是借她的力量走路——環視了一圈在街上兩側,有著高聳的木頭山型牆的建築物,他憑著久遠的記憶來到了其中一棟之前。

文達敲了敲門,葛林戴華德勾起淺笑,打趣道:「我來這裡倒是第一次走正門。」

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口,看到他後,一開始面露不解,接著逐漸轉為驚慌與極度驚恐,但她還來不及講話,葛林戴華德的魔杖輕輕一劃,她就倒地了,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葛林戴華德當然沒有殺她,根據不破誓他不能殺無辜之人,不過只是放倒她罷了。他走進小屋,文達跟在身後,雖說沒有必要,文達仍順手把那名婦人的記憶消除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名中老年男子注意到聲響,而跟了出來查看,一出來就對上了葛林戴華德在月光下的側臉,以及那雙閃爍的異色瞳。葛果羅威渾身顫抖,他曾在很多年前,看過這樣一雙眼睛。

那天深夜,他因為不尋常的聲響而起身查看時,這雙眼睛的主人就如同鷹一般棲於窗台上,金髮恣意,手握他收藏的珍寶—接骨木魔杖,用爽朗愉快的笑意朝他望了一眼後翻身而去,宛如張開了不存在的翅膀。

葛果羅威嚇得立刻倒地,他當然看見了前幾天黑魔王去世的新聞,而眼前人一身黑袍,神情陰鬱,月光在他身後渡上一層光圈,如同死神展翅。他跌坐到地上爬著後退,哆哆嗦嗦地說:「Bist du ……Bist du nicht tot……(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

「Ja(是啊)。」葛林戴華德的嘴勾起危險的弧度,瞇起了那雙發著亮的雙眸。「Die Geister der Hölle kommen für dich.(地獄的厲鬼找上你了)。」他用魔杖一指,葛果羅威的眼神立刻渙散起來,最後昏睡了過去。

「這下,老魔杖就失傳了。」葛林戴華德輕輕一笑,收回魔杖,和文達轉身離開,黑色的大衣隱沒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只留下室內的一片狼藉,與兩名失憶的巫師。

_Tbc.

召喚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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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葛林戴華德跟葛果羅威的對話中的德語都是Google翻譯的,有錯見諒,想呈現德語對話但不想一直在對話前後寫以德語說XXX,而我不懂德語所以請了Google幫忙。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4
14.鎖心術課

「酷酸果。」跩哥說出通關密語,門口的石像幫他開了門,他一走進去就看見鄧不利多與哈利,鄧不利多仍是一副笑吟吟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樣,而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的就是哈利,此時正用一種混合著憤怒、不解、錯信、納悶的表情瞪著他。

……果然是這樣。

「你怎麼可能加入我們這邊!你們全家都是佛地魔的走狗!教我鎖心術?我看你怕是巴不得我學不會吧,這樣佛地魔就可以繼續操控我,矇騙我!」哈利氣憤的轉身朝跩哥喊道。跩哥沒有回嘴,只是無動於衷的站著,佛地魔的走狗這種話他聽的太多了,在學校時就有,畢業後更多,他已經快麻木了。

「佛地魔害我爸爸被關進牢裡,霸佔我們家的莊園,還拿我媽媽的命來威脅我。如果是你,波特,你會繼續效忠他嗎?」跩哥平淡的陳述著,「邪惡的人不能有想要變好的念頭嗎?還是因為走錯了一步,我們就一輩子都該死呢?」

哈利愣住了,他本來以為跩哥會回嗆他,卻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口氣,而且對方還敢直呼佛地魔了。哈利也聽出他談到佛地魔時口氣裡的厭惡——因為他也是如此,佛地魔殺了他的父母,所以他自己談佛地魔時總帶著恨意。而跩哥如今居然也是……?

雖然對方的話沒錯,但哈利還是無法信任他。「誰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跩哥用眼神悄悄詢問鄧不利多能否說出他來自未來的事,鄧不利多卻只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他只好說:「你不用知道,卻可以相信我。」

哈利不解地看向他。

「我已經向你坦承我不再效忠佛地魔了,而他可以與你連接思緒,若是我不教好你鎖心術,讓他知道了,我們全家都會沒命。」跩哥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他。「——如何?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至少相信我保護家人的心。而我們全家的命脈如今握在你手裡了。」

哈利實在混亂,他不懂跩哥這突如其來轉變的陣營與態度,只覺得此事有詐。雖說鄧不利多相信他,但鄧不利多連石內卜這樣的人都相信啊,他也可能錯信了跩哥,但同時,哈利又不得不承認,跩哥說的話非常有道理。以目前的情況,是他掌握著跩哥的把柄,而非跩哥掌握他的。

「達成共識了?」跩哥朝他伸出手。

事實上,跩哥根本不在乎哈利是否信任自己,哈利不信任自己自己的任務照樣可以行動,若是真的有需要哈利的地方,鄧不利多也可以驅動他。雖然不在乎,但若是對方相信的話,他們的課程效率也會高得多,不用浪費時間在周旋與互相試探。

這一次,哈利握上了跩哥的手。「僅限於鎖心術課中相信你,其他時候我還是會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他警告。

跩哥無所謂的聳肩。「其他時候我根本不想理你,隨便你。」

一聲細小的爆破聲從校長座位那裡傳來,兩人下意識看向聲響處,只見佛客使的一根金紅色羽毛伴隨著火光落下,鄧不利多朝兩人一笑。「顯然我之後還有約,就先走了,你們自便。」鄧不利多朝跩哥眨了眨眼,捏上羽毛尾端消失了。

跩哥頗為無語地看著消失的鄧不利多,這絕對是去找葛林戴華德了吧?在內心嘆了口氣,他轉向哈利,沉聲道:「接下來的課程我希望你聽我的,我懶得和你吵架,你越快學會,我們就越快結束這個白癡課程,可以嗎?」

「如果你比石內卜還認真教,當然。」哈利不服輸的應道,暗自諷刺了去年石內卜的課程。「他去年基本上什麼也沒教我。」

「好,我先來驗收一下你目前的程度,我等一下會對你用破心術,試著抵抗,能抵抗多少就多少。」跩哥在內心翻了白眼,轉移話題直接開始了課程。「三……二……一。」

語畢,他就破開了哈利的腦子,對方的意識空間幾乎沒有任何防護,輕飄飄地一碰就碎,讓他一下就輕鬆入到了深處。他的心不自覺的沉了下來,連他都能如此輕鬆進入,對佛地魔來說豈不更易如反掌?

對方的記憶一幕幕閃過他的眼前,他看見魔法部裡一片漆黑的廳院,看見一些鳳凰會的人還有食死人,甚至有他父親……最後,畫面在進行到天狼星.布萊克墜入帷幔之後,他就退了出來。

「你的腦子根本沒有半點防備!你該慶幸佛地魔離你很遠,若是佛地魔在你面前,不出幾秒你從小到大的所有回憶都會被看光。」跩哥不自覺抬高了音量,希望哈利能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閉嘴!你憑什麼看那段記憶!」他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哈利無比氣憤地瞪著他,眼眶泛紅。似是因為天狼星,他下意識想起了跩哥的阿姨正是殺害天狼星的兇手,頓時憤怒翻湧而來,他已經舉起魔杖直指著跩哥了。

「你討厭那段記憶嗎?不想讓我看到?那你就更有把鎖心術練好的理由!」跩哥已經懶得安撫哈利與他心平氣和的講話了,「魔法由執念驅動,你有越強的不願祕密被偷窺的執念,鎖心術就能學得越好。你之前學不好,是因為你總覺得這樣的連結可以幫你,幫鳳凰會!覺得你這樣很特殊,很有用!」

「我才沒有!」哈利吼道。

「波特!我希望你記住,天狼星.布萊克會死,是因為你的腦子的防護甚至不如一塊豆腐,佛地魔可以輕易侵入扭轉你的思想,甚至引誘你蒙騙你!」跩哥一把揮開了哈利指著他的魔杖,提起對方的領子,惡狠狠道:「你若是不想要所愛之人再像這樣死在你面前,就給我把你的腦子封好了!若是做不到,那我每次破心都會看一次那段畫面,直到你做到為止!」

跩哥不禁回想起當初自己學習鎖心術時的經驗,完全稱不上愉快,當時貝拉採用的也是這種高壓方法,把那時他最恨的最不願別人知道的記憶:他父親被捕入獄的記憶在他腦中反覆翻閱播放,對他瘋狂不間斷的破心術,每一次都是同樣的回憶,若是跩哥想停止,只能用盡全力把貝拉推出去,把自己的腦子鎖起來。

「那你總得告訴我具體怎麼做!」哈利見跩哥這副態度,火氣更甚,雖然面上不顯,但他也明白跩哥說的是對的,因此有所退讓,只是語氣依舊憤怒。「你和石內卜的教學簡直一模一樣,對於鎖心術的細節一點不教,不停地不停地侵入我的思想再來嫌棄我學不會!」

他們雙雙停下,怒瞪了彼此好幾秒,等哈利氣沖沖地撿回魔杖後,跩哥才幽幽嘆了口氣。「我會教你,但我們彼此得先冷靜,怒氣是鎖心術最不需要的東西。」

他們在椅子坐下,稍作休息,等到他們彼此無話,冷靜了十分鐘後。跩哥才開口:「鎖心術首先,需要有強大的執念,想守護住腦子裡的秘密的執念,這你已經有了。接下來,我問你,你最容易看見佛地魔的思想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他極度憤怒或高興的時候。」哈利有些不解,卻如實回答。

「沒錯,所以鎖心術的第二要點就是清空腦內所有的雜念,情緒越平穩越好。」跩哥繼續說:「想像一下,你的腦中是一大片沒有阻礙的白色空地,嘗試在空地上建起城牆,越高越堅固越好。」

「我等一下會繼續使用破心術,但我會先從弱的開始,你試著抵禦,成功了我們再加強。」跩哥說,盯著哈利的眼睛確認他有認真聽進去。「做得到嗎?」

哈利面露猶疑。「我試試看。」

「很好,現在清空大腦 ……破破心。」跩哥這次減緩了破心術的威力,緩緩滑入對方的腦中,在滑入表層後,一層氣牆擋住了他,輕飄飄的,不太有實體,不夠堅固,加點力道就能進去,不過在如今的破心咒強度下,勉強可以擋下一點點,不讓對方一瞬就看光。

「有進步,不過牆必須再堅固一點,再專心一點。再一次。」跩哥再度舉起魔杖。一次又一次的破心術進入了哈利的腦袋,哈利的牆壁也逐漸變的穩固,但也僅限於抵擋跩哥基本的破心術,稍微加一點魔力就不行了。

多次破心術下去,哈利早已氣喘吁吁,跌坐在椅子上。哈利鎖心術不精,腦子又經常受佛地魔叨擾,本來就經不起折騰,去年今年又連著被使用破心術,難免腦子更加混亂,力不從心。

「今天就到這裡吧。」跩哥終於放下了魔杖。破心術也是高難度咒語,一晚上反覆使用破心術也讓他精疲力盡。「回去多練習,盡量保持情緒穩定。」叮囑完後,沒等哈利給他甚麼反應,他便轉身離開了。

走回交誼廳時,跩哥看了眼外頭未暗的天色,又探了下夜裡的氣溫,發現今夜難得不冷,是個飛行的好機會。跩哥的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週前與翠菊定下的諾言,也不知道她這一週過得好不好,他與翠菊不同級,六年級課業繁忙,他又有任務在身,交集自然甚少。

「疾疾,護法現身。」他低唸道,杖間噴出一陣銀霧,霧氣組成一隻黑雁(註1)飛出杖尖,他指使著護法去通知翠菊,快步踏上階梯準備去取自己的掃帚。一想到能見到翠菊,跩哥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翠菊在窗前讀著翻閱著書,稀微的月光灑落到書頁上。史萊哲林宿舍在湖底,只有幾間幸運的被安排在較高的位置的才有窗,而翠菊的寢室就是那個幸運兒(註2)。室友已然熟睡,因此翠菊的動作很輕,老實說,為了她的身體好,她也應該要去睡了,但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就是讓她無法入睡,看著窗外,彷彿在等些什麼。

一陣銀光掠過眼前,在黑暗的寢室當中更加顯眼,翠菊的視線瞬間被捕捉,跟著他轉頭,只見一隻黑雁護法繞著她的寢室盤旋了一圈後落到她懷裡,親暱地蹭著她。

「哦?這是誰家的護法呀?」翠菊壓低聲音,悄聲問懷中的黑雁,她輕撫著對方,哪怕護法並非實體,摸不到禽鳥毛茸茸的羽毛,卻能感受到護法中溫暖的魔力光暈。這樣子的溫暖,總覺得有些熟悉……

叩叩。

兩聲清脆的叩門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翠菊懷裡的黑雁立刻往窗外探去,翠菊起身猛地拉開窗,晚風呼嘯著灌進來,吹散了她的髮,窗一拉開,她就感覺到一陣魔力壟罩於自己身上,是保暖咒,那股溫柔的魔力與方才的護法如出一轍。

等她好不容易從風中睜眼,只見跩哥騎著掃帚停於窗外,黑雁此時乖順的停在他的肩上,他披著夜色,月光在他的金髮與臉龐鍍上銀邊,整個人熠熠生輝。他含笑看她,朝她伸出了手——

「想回天上兜兜風嗎,星的女孩?」

_Tbc.
註解
1:官方沒提過跩哥的護法,這裡我就私設了,選雁是因為劇情需要一隻會飛的鳥,而雁象徵思念。雁鴨科中我覺得黑雁比較符合跩哥的氣質,遂選之。
2:原著設定史萊哲林宿舍在湖底,所以應該不可能有能開的窗戶,這裡全當劇情需要的私設
作者的話:鎖心術課程的意義是為了緩和跩哥跟哈利之間的關係。在未來他們關係已經好了不少了,但這少不了當初水仙替哈利瞞死與哈利替馬份家辯護的影響,後來更是靠兒子和夫人外交(夫人這裡是我個人腦補的,總覺得翠菊不會放任跩哥對救命恩人太壞)。這裡想寫沒了這些助力之後的他們要如何消解矛盾,同時也是兩人的成長
p.s哪怕這篇中的跩哥跟哈利不再爭鋒相對也頂多是勉強算的上朋友,CP還是跩翠絕對不會變,我雷跩哈請勿在留言區KY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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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risJ8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1
15.思想交融
 
火花劈啪作響的細碎聲音劃破寂靜的夜晚,鄧不利多在火光中降落到了葛林戴華德莊園的書房。

原本整齊陳列於書櫃的書籍此刻被堆疊在地板上,高高的一摞又一摞,完全遮住了席地而坐的葛林戴華德,幾本被翻閱過的散落在周圍,凌亂的模樣倒是令鄧不利多回想起了葛林戴華德當初在高錐克山谷中的房間。
 
葛林戴華德這人的想法來得快又多,他總在搗鼓各式各樣的書籍、魔藥來探索、實驗自己的構想,隨意紀錄在手邊的羊皮紙上,新想法一來就又立刻把舊東西一丟,轉身埋首投入新的實驗裡,導致巴蒂達為他收拾好的房間不到一星期就被他給弄亂了。
 
「阿爾?」葛林戴華德聽見聲響,喚了一聲,身影卻被擋在高高堆起的書後探不出身子。
 
鄧不利多不禁輕笑出聲,無奈地走向前搬起面前的小小一摞書,露出對方那銀白的腦袋。「蓋爾。」
 
「什麼事急著找我?」鄧不利多穿越散落在腳邊的書,努力走進那個被書堆圈在中間的,供葛林戴華德落坐的小小區塊。
 
「沒事就不能叫你來嗎?」葛林戴華德笨拙著清理著書堆想為鄧不利多清出位置,卻只是越搞越糟,甚至還弄倒了一疊書,讓位置變得更小了,葛林戴華德不耐的砸了砸嘴,一揮手恢復了那疊書,終於空出了一小塊位置,好在鄧不利多一點也不在意,從前他們就是在這樣雜亂無章的房間中,迸發出一個又一個新奇的想法與思緒。
 
「不過這次找你確實是有事。」葛林戴華德嘆了口氣,示意了一下周邊的書堆。「黑魔法的種類太多太雜,皮膚發黑致死的更是數不勝數,我需要細節,可我從預言裡看到的畫面大多是不連貫的碎片,找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所以就把你找來了。」
 
「樂意效勞。」鄧不利多微笑,他雖然對自己的手不是什麼自信,也早就做好因此詛咒而死的準備,卻明白葛林戴華德有多努力在為他尋找解咒的方法。
 
「……我直接帶你看吧。」鄧不利多遲疑片刻後說,他用那隻焦黑的手,雙手捧住葛林戴華德的臉湊近他。
 
葛林戴華德一時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鄧不利多為何會被復活石誘惑——因為亞蕊安娜,那一直是他們之間最初也是最無法消散的癥結,更是鄧不利多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傷痛,可此時鄧不利多卻說要直接帶他看,用他們從前的老方法。
 
他無法說清楚此事有多麼觸動他,因為那對他們來說,是對彼此毫無保留的完全坦承,他們都是藏了太多太多秘密的人,心思深沉又複雜,分道揚鑣後不再交心,更別說思想交融,上一次這麼做,還遠在一世紀前的夏天。
 
鄧不利多看出了葛林戴華德眼裡的驚訝,只輕輕一笑,就低頭與他額頭相觸,接著葛林戴華德就沉入了鄧不利多思想中。葛林戴華德握住鄧不利多捧住他臉龐的手,不自覺發出一聲慰嘆,思想交融的美妙與親密,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了。
 
思想交融與儲思盆不同,更與破心術不同,儲思盆只是死板的記憶重播,破心術是窺探秘密的具有攻擊性的入侵,思想交融卻是兩個至親之人,完全自願對對方展露思想,與對方共享靈魂與大腦的一種共鳴。在世上,是最難得的一種親密,毫無秘密,思想與情緒與回憶的完全共享。
 
葛林戴華德與鄧不利多降落在了鄧不利多的精神世界,眼前空白的畫面逐漸被上色,畫作般繪出了通往小漢果頓的小徑。看見熟悉的景色,鄧不利多忍不住遲疑了步伐。
 
葛林戴華德即使不需要思想交融也能察覺對方的心情,他探入對方的手掌緊緊的握住:「走吧。」鄧不利多這才點點頭,堅定的回握住他的手,往黑暗的樹林裡走去。
 
穿越灌木叢,途經老樹投下的幽深陰影,撥開層層遮擋的樹木枝芽,才好不容易瞧見了一棟狹窄而荒廢的屋子,他的荒廢程度更甚於未修復的葛林戴華德莊園許多,屋頂缺少瓦片,樹木枝幹沿著牆壁窗戶肆意生長,苔癬與灰塵更是無所不在,不過也能理解,這間屋子在主人一家還在時就顯得破舊髒亂,更別說是人去簍空的現在。
 
這就是佛地魔的母親、舅舅與外祖父生前居住的,剛特的家。
 
「不思進取的血統論後裔,真可悲。」葛林戴華德搖搖頭,顯然他決定加入任務後,仔細打聽到了不少英國的消息。鄧不利多點底點頭表示贊同。他們在原地等了不到十秒,回憶中的鄧不利多就來到了剛特家門口。
 
回憶中的鄧不利多謹慎的用魔法探測了整間屋子,確定了沒有埋伏或咒語,才開門走進。那木門荒廢至極,連開鎖咒都不需要,輕輕一推,整扇門就落了下來,重重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揚起厚厚的一層灰塵。葛林戴華德看了身旁的阿不思一眼,立刻跟上了回憶的他。
 
回憶的鄧不利多在屋子裡來回走著,探測魔力強的地方。魔法是會留下痕跡的,一般人可能感覺不到,鄧不利多這樣的高手卻對魔力的痕跡特別敏感,更別說分靈體這樣具有強大魔力的魔法物品,不一會兒,鄧不利多就翻出了一個小木盒,打開後赫然是那枚,佛地魔的舅舅在生前反覆唸叨著的家傳戒指。
 
葛林戴華德皺緊了眉,分靈體上的黑魔法氣息濃厚到他連在回憶外都能感覺到,他顯然對佛地魔用如此噁心拙劣的黑魔法玷汙了死亡的聖物相當不滿,死神的聖物是三兄弟在贏過死神後的獎賞,也是死神的誘餌,老么的選擇更是對死亡的無畏與坦蕩,此時聖器卻被冠上了因為害怕想逃避死亡而生的黑魔法,簡直令人唏噓。
 
木盒一開,戒指立刻透出一大股黑煙,把鄧不利多整個人包裹進了復活石營造出的美好幻境之中,進入鄧不利多記憶的兩人自然也被黑霧包裹,葛林戴華德一邊仔細觀察黑煙的成分以及冒出來的方式等,一邊敏銳的查覺到自黑霧出現後鄧不利多就渾身緊繃,他也大概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些遲疑地輕撫了撫兩人交握的手。
 
畢竟……若是提到亞蕊安娜,阿不思或許根本不想要他的安慰。
 
黑霧瀰漫中很快就浮現了一個身影,是在場所有人都熟悉的,亞蕊安娜的身影。亞蕊安娜言笑晏晏,一身白裙在身後靈動地擺盪,綴著花朵的金髮飄揚,她背著手朝鄧不利多明媚一笑,喚了聲:「大哥。」
 
亞蕊安娜的模樣不對勁。雖說葛林戴華德從前並無與亞蕊安娜有過多私交,卻也見過她,深知她的個性。當時的亞蕊安娜是個非常怕生、怯懦的小女孩,幾乎不說話,總縮在角落裡做自己的事,旁人同她搭話也鮮少回應,一直處於極度侷促、緊張、恐懼的狀態,與她相處需要千百倍的耐心與耐力,他根本沒見過她笑,更沒見過她如此活潑的模樣。
 
連與對方交集甚少的葛林戴華德都明顯看出了亞蕊安娜的怪異,回憶中的鄧不利多卻彷彿被過去的悔恨與思念之情蒙蔽,絲毫沒有察覺,在那聲「大哥」出口後立刻落下淚來,眼神再也離不開妹妹的倩影。
 
回憶裡的鄧不利多哆哆嗦唆的朝著妹妹語無倫次的道歉:「安娜……抱歉,大哥……我……是大哥對不起你……」
 
「大哥,我好想你啊,我也好想二哥,大哥把我帶回去,好嗎?」少女湊近了,偏著頭祈求道。
 
「不可以……」鄧不利多此時還留有殘存的神智,在與復活石對抗著。
 
沒想到,亞蕊安娜卻是直接落下淚水來:「大哥,求求你了……我都還沒好好活夠,還沒好好看看世界,帶我回去吧,我想要和二哥去放羊,去霍格華茲看看哥哥給我講的傳聞,我好想回去……」
 
鄧不利多怎麼看得了妹妹哭,立刻慌起來,想上前為安娜拭去淚水,卻只穿過了亞蕊安娜透明的身體,安娜見哥哥碰不到她,變得更加傷心了:「你看!如今大哥連安慰我都做不到……我不想再過這樣子的生活了,求求你……」
 
「阿不思,別聽她的!」葛林戴華德看不下去,忍不住向前一步大喊出聲,可是他們誰都明白,這是已發生過的回憶,是無法扭轉的既定事實。因此阿不思也沒有阻止他,只是用悲傷的眼神目睹著一切。
 
「沒事的,安娜,沒事的,大哥這就讓你回來……」回憶中的鄧不利多顯然防線已被擊潰,他淚流滿面,顫抖地拿著戒指想換回妹妹的魂魄,殘存的理智卻拉扯著他,朝他大吼這是復活石的陷阱,不要相信他,那不是亞蕊安娜。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連葛林戴華德都能看出亞蕊安娜的不對勁,身為他大哥的鄧不利多又怎麼能看不出來?可是那個模樣,實在太像那未被麻瓜侵染,未精神錯亂的亞蕊安娜未來長成的模樣。這個模樣的亞蕊安娜對鄧不利多誘惑實在太大,他太渴望能看見這樣的妹妹。
 
但鄧不利多也知道絕不可以受復活石的誘惑,他心一橫閉上了雙眼,只要看不見對幻影,誘惑力就會變少,他如此堅信,試圖脫離幻夢的控制。可是遮住了視線,卻擋不住聲音。
 
「阿爾。」兩道一男一女的柔和嗓音傳出,徹底擊潰他的理智。
 
回憶中的鄧不利多哪怕緊閉雙眼也全身狠狠顫慄了一下,那對他來說是多麼久遠,多麼熟悉,又多麼令人懷念的嗓音。「爸爸、媽媽……」
 
葛林戴華德也有些訝異,他在遇到阿不思前鄧不利多先生和夫人就去世了,他從未見過他們,更沒有見過阿不思與他們的相處。
 
「阿不思,我們知曉你辛苦,可照顧好亞蕊安娜是你的責任,安娜的死是你犯的錯誤,現在,承擔你的責任,哪怕不把我們帶回去,也把安娜帶回去,就當作……當初沒做成好哥哥的唯一彌補。」甘德拉嚴厲勸道。
 
葛林戴華德看出回憶裡的鄧不利多明顯動搖了,那魂魄說中了鄧不利多的心結,他明白。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十八歲時的阿不思的人,他知道即使鄧不利多對妹妹有再多愧疚,再多悔恨,依舊把女孩視為自己無法推卸的責任,因此他更加悔恨自己沒有承擔住長子、哥哥的責任,讓父母失望,讓弟弟憤怒,讓妹妹死去。
 
葛林戴華德嘆了口氣,接下來的畫面他幾乎不用看了,但他還是必須看,他們忍受這麼多痛苦的回憶,就是為了最後詛咒生效的細節與畫面。他只好繼續盯著。
 
回憶中的鄧不利多徹底敗下陣來,戴上了戒指,戒指一穿入他枯槁的手,就立刻收緊,緊緊箍住手指,接著開始冒煙,葛林戴華德能透過思想交融感受到對方的感覺,那戒指很燙,很熱,宛如烙鐵般灼燒著他的手指,灼燒的感覺很快從手指漫上手臂,最先被灼燒過的地方逐漸被焦黑的痕跡覆蓋,就如同此刻他身邊的鄧不利多的右手的模樣。
 
強烈的痛覺襲來,家人的幻影消失不見,終於把鄧不利多從幻夢的桎梏中喚醒。他的神色恢復清明,他用完好的左手抹去眼淚,立刻消影在原地。哪怕受了詛咒,鄧不利多依舊強大,長距離的消影現影難不倒他。
 
回憶中的場景變換,從小漢果頓的小屋中轉移到了霍格華茲的校長室中,那個葛林戴華德在預言中曾見過幾次的房間。
 
一個黑髮黑眼的男人緊皺著眉頭,正在擺弄著各式各樣的魔藥,一邊擺弄一邊叨叨絮絮的碎唸著鄧不利多到底是哪裡有問題,怎麼會被誘惑到戴上分靈體。鄧不利多為此只是低下頭,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每個人都有擋不住誘惑的時候,賽佛勒斯。」
 
葛林戴華德敏銳地猜到了這位就是給他做魔藥的那位鄧不利多陣營的魔藥大師——賽佛勒斯.石內卜。他為鄧不利多平淡的語氣感到心痛,但也沒忘仔細觀察對方的傷口,詛咒本來從手指一路往手臂蔓延,大概若是蔓延到了心臟,鄧不利多就會死。
 
葛林戴華德推測道,石內卜用魔藥勉強把詛咒抑制住了,不再往上漫,把它鎖在已被損傷的前臂中,作為代價的,本來只是膚色被燒得焦黑的右手前臂,為了鎖住所有的詛咒徹底乾枯萎縮,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只能暫時停止,詛咒最終還是會擴散。」石內卜面色陰沉,坦承道。
 
「我還有多久?」回憶中的鄧不利多盯著自己的手,平淡的問道。彷彿自己即將死去這個事實只是晚餐的談資,完全無法撼動他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也無法確定……或許一年。」
 
葛林戴華德聽見,收緊了拳頭,暗自發誓,這次他絕對不會讓預言發生。他窺探預言,扭轉預言,他向來是命運的領頭者,從不向命運低頭。哪怕命運鮮少如他的意,他這次也必定會顛覆既定的命運軌跡,從死神與時間之神的手中搶回阿不思的命。
 
回憶中的畫面逐漸消散,他們的意識回籠,張開眼睛後,兩人又回到了原本捧著面頰額頭相貼的狀態,兩人都汗流浹背,為方才的痛苦回憶與詛咒而膽戰心驚。
 
「阿不思。」葛林戴華德順著他們的姿勢直接把鄧不利多摟進懷裡,一手環著腰一手勾著對方的脖頸,將對方緊緊抱住。「謝謝你,願意帶我看這些……。」
 
他知道這些是鄧不利多無法跨過的傷痛,更是他們之間無法修復的傷疤,鄧不利多明明可以直接把記憶提取出來給葛林戴華德看,或是乾脆轉述,但在跨越了這麼多的痛苦、心碎、分離後再重逢後的現在,鄧不利多還能把自己全身心的傷痕剖開,血淋淋的呈給葛林戴華德看,這其中的意義對他們兩人來說無比重大。
 
鄧不利多有些疲憊地輕笑,眷戀於對方的懷抱與體溫,再度捧起他的臉。「你在獄中讓我明白了我曾以為我沒有的愛,愛是雙向的,我不能總是畏畏縮縮等著你的愛語。我想試著再次去相信你,我想順從我的心去愛你。我想讓你聽見我多年來一直拒絕傾聽的,我心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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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6.蔓延愛意
 
「若是如今亞蕊安娜再叫你把她救回來,你還會被引誘嗎?」葛林戴華德緊箍著鄧不利多的雙臂,鄭重地問道,這是他們永遠無法繞開的問題。果然,鄧不利多神色不自然地偏開了頭。
 
「阿爾!」葛林戴華德依看對方的反應就知道答案,有些生氣地喊了聲。此次中詛咒並非是鄧不利多魔法技藝不精,完全是因為他從來不曾逃過往事的折磨,悔恨的枷鎖,愧疚的桎梏。
 
若是不解下這些層層綑綁的鎖鍊,那無論調出任何解藥都是沒有用的,鄧不利多對於能復活妹妹、能彌補遺憾的詛咒與毒藥只會一次又一次的飛蛾撲火,甘之如飴。
 
而葛林戴華德絕不會放任此發生,哪怕他知道此刻談亞蕊安娜可能會破壞他們好不容易產生的溫情,甚至動搖鄧不利多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對他的信任與愛,他也必須去做,他不能再見到鄧不利多在往事中掙扎。
 
「我知道,可是……」鄧不利多的理智與情感在他的一生中都在拉扯他的判斷與神智,他何嘗不明白?聰明理智如他,比任何人都明事理,情感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亞蕊安娜是我們的錯,可是連我這樣的局外人都知道,她不希望她的哥哥為她吵架為她傷心,為了換回她而傷害自己。」葛林戴華德說,輕撫了撫對方的臉,鄧不利多覆住他的手。「你或許不知道,但我曾經與她交談過。」
 
鄧不利多果然驚訝地張大了湛藍色的眼睛:「你和安娜?」他以為葛林戴華德完全不屑於他的弟弟妹妹,暴躁的阿波佛是如此,精神失常而瘋癲的亞蕊安娜更是如此。
 
葛林戴華德會看亞蕊安娜一眼都令他感到驚訝,他完全無法想像對方與亞蕊安娜交談過。安娜怕生又寡言,平時在家裡也只有母親與阿波佛能勉強讓她多說一兩句話。
 
「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葛林戴華德笑出聲,「當時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亞蕊安娜一人在那裡玩,我本來確實不願搭理她,她卻主動與我講話了。或許正因為我不在意,他才能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吧。」
 
「她很惶恐,有很多很害怕的事,她怕體內流竄的洶湧魔力,她怕重蹈她殺死母親的覆轍,你們越是過度保護她,越是把她鎖在家裡,她越是懼怕與擔憂一切。」
 
葛林戴華德緩緩地,把當年那隱藏在時間洪流中的,小女孩藏於心底不願開口的,不為人知的祕密一字一句闡述出。「她不願山羊小子為她勞心勞力,也不想把你困在山谷,她很想念母親,她活得非常非常痛苦,卻又必須活下去,因為她知道你們為了讓他活下去付出了多少努力。」
 
鄧不利多愣神的聽著,藍眼睛裡又蓄上了淚水,他在十八歲的時候,總將弟弟妹妹視為自己的負擔與責任,為自己的才能埋沒在山谷怨天尤人,他知道妹妹不快樂,卻從未想過妹妹生活得如此痛苦。他想問為什麼安娜不和他們說,哪怕不和他說,能和阿波佛說也是好的,卻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問。
 
葛林戴華德看一眼就能明白他未出口的問題:「她不告訴你們只是不希望你們再為她擔心,她知道你們一直為了她吵架。」
 
他停頓了很久很久,久到死寂蔓延了整個室內,只剩下鄧不利多淺淺的啜泣,他才又艱難的開口:「我不敢代表亞蕊安娜的立場說任何話,可是她是一個不怕死亡的女孩,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是種解脫。」葛林戴華德低下頭,掩飾忐忑的內心,他想安慰鄧不利多,卻也清楚這樣的話對家屬來說很難接受,更別說由他這樣的「兇手」來說。他仔細地觀察著鄧不利多的臉色。
 
鄧不利多深深嘆了一口氣,低頭埋進葛林戴華德懷裡。「我很不想這麼說,阿波佛肯定也不會接受這個說法,但……或許是這樣的,我希望我能這麼想。我希望她來世能做一個健康快樂的孩子,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一定會的,我都看見了。」葛林戴華德指了指自己的預言之眼,調笑道。鄧不利多不禁也笑了起來,預言可沒有能看見誰的來世這種能力,他們心知肚明,也明白葛林戴華德是在安慰他。
 
「謝謝你,蓋爾。我知道你不喜歡安娜,但你願意為了我與我說這些,我非常感激。」鄧不利多低喃道,蓋勒是真的改變了,他能感覺得到,他驕傲的本質不曾改變,正如他不曾懺悔不曾回頭,卻在某些細節,悄悄的被愛所轉變,或許連葛林戴華德都沒察覺到,鄧不利多卻感受得最清楚。
 
鄧不利多凝視著被牢獄折磨得更加消瘦鋒利,此時眉眼卻異常溫柔的對方,無處安放的愛意膨脹肆虐,低頭與葛林戴華德碰了碰唇,熟悉的氣息浮上唇齒,時隔多年的親密如同甘霖降落,滋潤了兩人荒蕪貧脊的心,那被燒盡的愛啊,被澆灌而重生。這一次,它將不再被業火焚毀,而是任由愛意恣意蔓延滋長,直到兩顆心再度茂盛,生機盎然。
 
跨越太多隔閡的重新相擁,兩顆心因能重新緊貼而跳動,他們兩人在分開後,哪怕再最荒誕不經的夢裡,都不敢奢望與對方再次相擁、相吻。
 
此刻如同幻夢一般的幸福竟是真實,鄧不利多甚至忍不住有些憂心,如此幸福是他能夠獲得的嗎?還是如當初高錐克山谷一般,只是梅林開的一個曇花一現的玩笑呢?若此時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定會受不了的。
 
不過,夢就夢吧。只要能再長點……就好了。
 
相互依偎著闡述完愛的密語後,兩人終於談回正事,仔細討論起回憶中的景象。回憶中的詛咒發作畫面大多是深奧黑魔法的範疇,這部分葛林戴華德多少有底,有細節後翻書做確認會快得多,不必與鄧不利多討論。葛林戴華德也不想在兩人難得氣氛好的時刻討論黑魔法的殘忍與兇殘。
 
看完回憶後,葛林戴華德大致已經仔細了解與觀察了每個細節,只剩下一個問題未解決。
 
「那是什麼魔藥?」葛林戴華德詢問,他說得是石內卜用來抑制詛咒擴散得魔藥,回憶中的校長室陰暗,石內卜又神色匆匆,透過回憶他很難判斷出魔藥的種類。
 
鄧不利多搖搖頭,葛林戴華德挑起眉:「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魔藥?」
 
鄧不利多白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話調侃道:「我才驚訝有我們葛林戴華德魔藥天才認不出的魔藥呢。」一時間,倒是回到了他們當初輕鬆的相處方式。
 
「我能見他嗎?」葛林戴華德發問。「我要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樣的魔藥,這很重要。」更何況有那樣的魔藥天才一起研究解藥,總歸不是壞事。
 
葛林戴華德自己就極其擅長魔藥,他當初從德母蘭輟學後,不願聽從父親的話用父親的關係回學校,更不願用著葛林戴華德家族的資金,永遠受制於家庭,他隻身一人離開家去環遊世界遊歷,靠的資金就是賣他自製的高品質魔藥的所得,這些年來,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在魔藥領域令他欣賞了。
 
「我可以安排,但你可別嚇到他了。」鄧不利多點頭承諾,甫又補充道。他也知道葛林戴華德的性子,唯獨在自己面前溫柔些,對其他人來說可是恐怖的洪水猛獸,更何況先前傳得響亮的名頭。葛林戴華德撇了撇嘴:「我才不會,你把我當什麼了?」
 
「好。」鄧不利多咯咯笑,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恐怖的某人,牽起他的手。
 
-
 
看著眼前坐在掃帚上朝她伸手的跩哥,翠菊感覺到興奮如細小的電流般傳遍全身,從小為了她的身體,她總是規規矩矩,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吃飯、吃些什麼,都是治療師訂下的,哪怕個性使然,她的身體也不容她冒險,離經叛道等詞幾乎從未出現於她的人生,雖然她心裡渴望著,卻不願家人為自己奔波擔心,始終不願踏出那一步。
 
此時,卻有人願意牽著她踏出這步,把一切她沒體驗過的都呈給她。她不禁眉開眼笑,搭上了對方伸出的手,跩哥輕輕一扯,她就被帶上掃帚,坐到了對方前面,從沒騎過掃帚的她有些重心不穩,下意識往後靠,碰上了對方的胸膛才穩住自己。跩哥在身後輕輕笑,翠菊能感覺到對方胸腔的震動,慵懶的嗓音從頭上傳來。「你可要抓好了——」
 
他將掃帚頭上偏,立刻拉高了高度,掃帚往上衝去,晚風呼嘯過耳邊,突然的快速上升讓翠菊忍不住驚呼出聲,閉上了眼,雙手死死抓緊掃帚不敢放開。跩哥當然是存了壞心思的,哪有人載著從沒騎過掃帚的人第一次就上升的這麼快的?他不過是故意讓翠菊害怕,讓她不自覺的往後靠近他懷裡尋求安心,滿足自己卑劣的私心罷了。
 
等上到一個高度後,掃帚才逐漸慢下來,平穩的在夜空中滑行,跩哥見仍閉緊眼睛發抖的翠菊,為她挽起被風吹著的散髮,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張開眼看看?」
 
翠菊搖了搖頭,仍是不敢張開眼。
 
跩哥在內心反省自己剛才或許有些做過頭了,他覆住對方握著掃帚緊到發白的指尖,道歉道:「抱歉,我剛才有點操之過急了,之後不會飛那麼快了,睜開眼吧,我會護著你的。」
 
翠菊這才緩緩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美麗的星空,夜幕低垂,點點的星辰大肆鋪開,彷彿深藍的紗裙上綴滿了閃亮的珠寶,一眨一眨躍動著光芒,在黑暗的夜裡發出絢爛的光彩,令人移不開眼。翠菊從未覺得星星如此之近,似乎伸出手就能摘下來一般。
 
往下看,更是寬廣無邊,是她從未看過的風景,龐大的霍格華茲變成了模型般的小城堡,高塔、幽林都不再雄偉,大半輩子耗於斗室的翠菊,第一次看見如此廣闊的世界在面前鋪展開來,看不到盡頭,她的願望實現了,她終於能在廣袤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遨遊了。
 
「喜歡嗎?」跩哥湊到她耳邊詢問。他拉到一定高度後放緩了速度,慢慢的前行,繞著霍格華茲飛著,夜風輕柔拂面,真的有種兜風的優閒。「我心情不好時總喜歡來趟飛行。」
 
「很喜歡。」翠菊點了點頭,淺笑道。她眼裡湧現光彩,好奇地左顧右盼,欣賞著霍格華茲——這個她就讀了四年應該已經相當熟悉的場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跩哥把她的眼神盡收眼底,看著她的表情愈發溫柔。在他的時空裡,他遇到翠菊之後,翠菊的病情已經不適合騎掃帚這種激烈運動了,所以他們一次也沒有騎過,如今,也算是作為補償了,彌補了他心底的遺憾。
 
又騎了幾圈,翠菊已經完全不緊張了,不再緊抓掃帚渾身僵硬,整個身子都放鬆下來,優閒的享受飛行,還能與跩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話說回來,學長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意思?」翠菊問出了她從方才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不久前跩哥來宿舍接她時,喚她「星的女孩」。
 
翠菊(Astoria)這個名字取自希臘神話中的一位泰坦女神,阿波羅與阿蒂密斯的母親勒托的妹妹——阿斯忒里亞(Ἀστερία),字面意思是星辰的。
 
跩哥當然知道她名字的含意,他是天龍座,她是星之女,這名字上的般配與巧合被他們夫妻當作命中注定一般掛在嘴邊,不過翠菊名字的含意是她後來告訴跩哥的,如今的他該是不知道的,只好隨口編了個理由。「我母親來自布萊克家族,他們喜歡取星星相關的名字,所以我很熟悉。」
 
「我的名字也與星星有關,是我父親為了延續我母親家族傳統取的,是天龍座。」跩哥特意補充道,觀察著翠菊的表情。
 
翠菊果然欣喜的彎了彎眼睛:「那看來我和學長特別有緣呢,天龍座在哪裡?我想找找看。」她伸出了手指向星空。
 
「往上點。」跩哥握著她的手腕,往北方帶,直到手指對著北邊的一串星星。「在這裡,天龍座是永遠不會沒入地平線下的拱極星座(註1)。」
 
「學長不是魁地奇球隊的嗎?能飛到那裡嗎?」翠菊轉頭朝跩哥一笑,打趣道。
 
「試試看?」跩哥挑了挑眉,立刻又猛然拉高了掃帚,藉著風扶搖直上直奔向天龍座去,風速瞬間變快,貼著耳邊快速掠過,翠菊此時不再害怕,甚至刺激得歡呼出聲,催促著跩哥再快點。
 
「遵命。」跩哥立刻加快速度上向盤旋了兩圈,翠菊愉快得叫出聲來,甚至為了感受刺激放開了雙手舉高,跩哥趕緊伸手護住她,本想叮囑對方,卻又留戀她如今自由暢快的模樣,有些無奈地笑出聲,不動聲色地再護緊了一點。
 
翠菊從沒有如此興奮、快樂過,在這一瞬間,什麼與生俱來的病痛、處處受制的人生,帶著憐憫的他人眼光,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她只要享受當下,擁抱天地的廣闊,隨心恣意地做自己就行了。歡聲笑語隨著掃帚飄散在寂靜的夜裡,如同他們一般逍遙快活。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很快就到了午夜,跩哥顧忌著翠菊的病,不顧對方反對,把她送回了宿舍休息。看著翠菊明顯留戀於方才的飛行的模樣,跩哥忍不住笑起來。「好了,你如果喜歡,下次我再帶你飛,快去睡吧。」
 
「那學長不准食言。」翠菊伸出了小拇指,想與對方拉勾。她可沒忘記小時候每每母親答應帶她出門玩,最後因為她的病發作而取消的事。
 
跩哥失笑,伸手勾住了對方的小拇指:「別叫學長了,叫我的名字吧,翠菊。」跩哥逆光而立,凝視她的灰色雙眼中,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柔情。
 
這個年紀的翠菊一直是俏皮的,此時她卻用一種酷似未來翠菊的溫柔語調,輕聲開口。「晚安,跩哥。」
 
窗戶緩緩闔上,獨留那聲溫柔的低語被夜風吹散了。
 
「晚安,翠菊。」在翠菊宿舍的燈光熄滅後,跩哥輕聲呢喃,不知是說給墜入夢鄉的翠菊,還是說給化作星星陰陽兩隔的妻子。
 
_Tbc.
註1:不落入地平線以下僅限於觀測者從北半球看的時候,但英國本來就在北半球就沒特別提了
 
作者的話:
關於GGAD解開亞蕊安娜心結那裡,其實我也寫得很糾結。
葛林戴華德其實是完全不在乎亞蕊安娜的死活的,他天生情感淡薄,活了一百多年也唯獨對鄧不利多用情,對文達用心,其他人的死活真的無法掀起他的情感波瀾,可是他知道鄧不利多在乎。
他從前從來不會愛屋及烏,此時卻願意低聲去揣摩安娜的心境去安慰鄧不利多,其實不是說他對安娜也有感情或什麼,只是他知道這樣鄧不利多會開心。
是他對鄧不利多的情感表現,他也成長了,終於更懂得如何去愛人了一點。
而我這幾篇描寫了較多鄧不利多哭泣等脆弱的時候,希望大家不要誤會,雖然是GGAD但我從未想過弱化右位
這邊的脆弱描寫是因為,原著裡的鄧不利多總是承擔著長輩的角色,總是睿智強大走在最前線保護他人
想寫出他面對世上所有人時都必須堅強,做那個最偉大的白巫師鄧不利多
卻只有在葛林戴華德身邊,他可以顯露脆弱,可以做回阿不思,而不會有任何人指責他。
 
每次寫跩哥都覺得他OOC了,但他在被詛裡確實成熟沉穩,對翠菊也絕對更加溫柔,再加上跩哥是從早已與翠菊結婚了十幾年的時空來的,與翠菊的夫妻相處像是刻在骨子裡的一樣,在原時空翠菊也才剛剛去世半年,當然會不自覺的用對待老婆的態度和語氣對現在的翠菊,所以還是這樣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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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7.活米村之約
 
自從那晚的相伴飛行後,跩哥和翠菊的關係迅速的拉近了。翠菊會來問他魔藥學的問題,他在偶爾魁地奇訓練提早結束時,會帶翠菊出去飛一圈,兩人路上遇到了也不復從前冷淡,而是會一同相伴而行。
 
在學校的日子過得很快,每天上下課、補作業、與同學聊天,與翠菊散步或飛行,雖然仍有黑魔王的壓力在身,但比起當初那個年輕而惶恐的自己,如今的跩哥以不會再因這樣的威脅低頭,少了陰霾籠罩,他也享受起了久違的學生生活。
 
但任務還是不能忘的,很快就到了十月中旬,這個學期去活米村郊遊的日子。原時空的跩哥,該在這時用蠻橫咒指使三支掃帚的羅梅塔夫人把帶著詛咒的貓眼石交給凱娣.貝爾。不過如今他不打算傷害同學了,他只需要做出自己有在試圖執行任務的模樣,給佛地魔的探子看就行了。
 
原本時空的他並沒有去這一次的活米村之行,一是因為他忙著修裡消失櫃,顧不上課業,因此沒交變形學作業被麥教授罰著不准去,二也是順帶製造不在場證明,把自己完全撇出這場意外。但是他這次沒了修裡消失櫃的大煩惱,也來得及完成了變形學作業,他這次決定跟著去,以確保凱娣不會碰到貓眼石項鍊。他可不希望不小心傷害了同學,導致鄧不利多不願再與他合作。
 
一早醒來,寒冷就漫進了湖底,外頭風雪飄搖,實在不是什麼出遊的好日子,但依然擋不住學生們的興奮心情,這學因食死人肆虐,為了確保學生安全,氣氛往往太過壓抑,如今終於有了可以放鬆的日子,再大的風雪也無法阻擋他們的熱情。
 
跩哥搓了搓手,給自己套上一個保暖咒,又去套大衣與圍巾。喜多.諾特的床位早已空無一人,他什麼時候這麼早起了?跩哥有些疑惑。剎比一邊洗漱一邊口齒不清的問跩哥今天的活米村之行要不要和他一起。
 
跩哥朝他揚起笑:「抱歉,我與翠菊有約,到時候再在三根掃帚會和吧。」
 
剎比誇張地揚起了眉:「翠菊?誰?綠茵家那位不起眼的二小姐?你什麼時候跟她有來往了?你喜歡那型的?」跩哥不可一世,自視甚高,剎比總覺得他看不上任何女的,更別說翠菊那樣子性格靦腆的了。
 
「誰知道呢?」跩哥漫不經心地答道。
 
剎比撇了撇嘴,抱著胸抱怨起來:「諾特也一大早就走了,顯然只有我一個人去了。」
 
跩哥挑起眉毛,不義氣的直接笑出了聲:「真是驚奇,花花公子布雷斯居然沒有女伴?這樣天大的消息我可得快點讓喜多聽到。」跩哥用略帶嘲諷的語調故意道。
 
剎比是史萊哲林內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彷彿遺傳了剎比夫人出眾的魅力以及長袖善舞,正如大把大把的男人拜倒在剎比夫人的石榴裙下,剎比在異性間也很受歡迎。
 
他幽默帥氣,善於討女生歡心,平時高傲的模樣也受一部分女性的追捧,換過的女朋友與他母親換過的丈夫相比,只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女朋友遍布四個學院,幾乎從不缺女伴,總是在之前把跩哥和喜多整得夠嗆。(註1)
 
「怎麼可能!潘西會陪我去的,不像你們。」剎比立刻反駁道。過了一下,他緩了語氣:「倒是許久沒見你心情這麼好了,這樣也不錯,你父母會放心的。」
 
跩哥愣住了,他這才回想起來在原本時空中的這學年,他因為父親入獄始終悶悶不樂,沉默寡言,把朋友都疏遠了。他一開始也確實假裝成這樣,但是畢竟他知道父親的結局,少了許多過度的擔心,久而久之就恢復了平常的個性。
 
還好他的朋友們認為他只是慢慢從父親入獄事件中走出來了,也沒特別深究他的個性轉變。跩哥從前倒是不知道剎比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自己了,純血家族的友誼關乎家業、財富、交好家族等種種很多,雖會一起行動談話,卻沒幾個交心的。這也是從前原本時空中翠菊總說他孤獨的原因。
 
但如今看來,這些友誼間似乎遠沒有這麼冰冷。
 
「謝了,我沒事的。」跩哥也收起平常譏諷的語氣,朝他擺擺手,示意他放心,就轉身走出寢室了
 
跩哥來到橡木大門口,翠菊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一身淡雅的針織毛衣與蓬鬆的厚外套,她的小半張臉埋在厚厚的圍巾中,剩下一雙眼睛撲閃著,白色的針織帽兩邊垂著小毛球,可愛極了。
 
「抱歉,等久了嗎?」跩哥一到,先施了個保暖咒給對方,才開始說。
 
「沒有很久。」感受著熟悉的溫柔魔力在自己身上充盈,暖意在心底綻放,翠菊彎了彎眉眼。
 
「你今天很美。」跩哥微笑著稱讚道,忍不住上手撥了撥她垂在耳側的絨毛小球。
 
「真的嗎?姐姐還說有點太幼稚了……」翠菊的雙眼有些驚喜的亮了起來。
 
「在月桂身上或許是吧,但我覺得很適合你。」跩哥說道,他眼尖地注意到,在被自己撥弄著擺動的小球下,對方的耳尖悄悄漫起粉紅。
 
飛七如往常一般站在校門口,檢查大家的家長同意書,只是如今因為時局動盪,飛七這次會謹慎地用感應器檢查每個學生是否攜帶違禁品,正如開學入校時一樣。跩哥與翠菊順利通過了感應——他可不會笨到把貓眼石項鍊帶在身上——並肩走入風雪之中。
 
前往活米村的路上風雪交加,哪怕毛帽加圍巾再加保暖咒都難以倖免,強勁的風吹得他們幾乎寸步難行,裸露的半張臉又刺又痛,跩哥走在翠菊前面為她擋了一部分的風,拉著她加快了速度。
 
好不容易抵達了活米村,跩哥立刻牽著翠菊躲進了最近的蜂蜜公爵糖果店,一入店,溫暖的空氣與糖果的香氣撲面而來,去散了大雪的寒冷,他們放鬆不少,翠菊也將圍巾下撥,露出下半張臉透氣。
 
跩哥也放下了心,如此冷的天氣,也不知道翠菊的身體受不受的住,他隔著手套有分寸地暖了暖對方被凍紅的臉蛋。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翠菊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她覆上了對方的手背,也貼在自己臉上,「這裡的糖果好香啊。」
 
「喜歡嗎?隨意挑吧。」跩哥把籃子放進對方手裡,帶著翠菊挑糖果,他記得翠菊一向喜歡甜品之類的東西,在他們結婚後也常常做給他吃。
 
雖然跩哥以前總被告誡外頭的糖果不乾淨,從小到大只吃他母親做的點心,後來結婚後便吃翠菊做的點心,不過如今魯休思在獄中,馬份家在食死人間的地位搖搖欲墜,母親或許也沒心思悠閒地做點心了,偶爾試試糖果店也不錯,更重要的是,翠菊看起來很開心。
 
「跩哥也要嗎?我記得姐姐說過你喜歡甜食。之前水仙阿姨總會帶給你。」翠菊往籃子裡放糖果,一邊轉頭問道。
 
 跩哥對於翠菊會知道這種小細節有些驚訝,不過也並未否認,點了點頭讓翠菊也幫自己挑點。蜂蜜公爵向來是霍格華茲學生的愛店,如今又正逢大雪,大家貪戀店內溫暖,將店內擠得水洩不通。
 
跩哥拉著翠菊的手腕,以免她被人流帶走,他們倆人因為溫暖的室內,手套早已拔掉了,一陣溫暖攀上手心,跩哥低頭一看,翠菊被他虛牽著的手緩緩滑了下來,放入他的指縫裡,兩人十指相扣。
 
跩哥有些訝異地抬頭望向翠菊,只見翠菊專注地挑著糖果,彷彿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她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跩哥的方向,且耳尖被燻紅的話,跩哥真的要被騙過去了。
 
「看,這是新出的高級版羽毛筆糖,可以持續用好幾個小時!」翠菊像是刻意轉移話題似的,饒有興趣地看著蜂蜜公爵推出的新品。
 
「想要嗎?我買給你。」跩哥順著她的話題問,不禁在心裡感嘆對方的可愛,將對方握緊了點。話題繼續進行著,兩人神色如常,雙手卻仍舊緊緊相牽。
 
「還是不用了,我肯定用不到多久就會不小心吃掉了。」翠菊不太好意思地笑起來,她之前也買過一般的羽毛筆糖,總是撐不到效用結束就被吃光了,更別說長效型的了。
 
「那看來下次還要特製一點短效的,給你這種嘴饞的。」跩哥調侃道,去旁邊拿了一般的羽毛筆糖放進購物籃。
 
「馬份!你也來這裡啊。」一個粗曠的聲音喊住了跩哥,跩高轉頭一看,是烏夸,他是在馬科.福林畢業後,接替他成為魁地奇史萊哲林球隊的新隊長,從去年開始。(註2)
 
「烏夸。」跩哥回應道。
 
「別吃太多糖果了,之後還有魁地奇比賽呢!」烏夸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叮囑道。
 
跩哥看著他也抱了一袋糖果,挑起了一邊眉毛,故意拖長音譏諷道:「隊長真是好榜樣啊,別擔心,我再怎麼吃糖果也比你強。」
 
烏夸哈哈大笑起來:「好啊!上場繼續保持!我先走了,回頭見。」
 
跩哥抬起手當作回禮,等轉頭看翠菊,翠菊已經掏完了一籃糖果。「走吧,我們結帳去。」跩哥自然的接過兩人份的沉重糖果,往收銀台走去。
 
「我剛剛聽見有魁地奇比賽,我能去看嗎?」翠菊有些期盼的問道。
 
「當然可以,你沒有看過嗎?」跩哥一邊擋下了翠菊想付錢的手,用自己的金加隆付錢,一邊回應道。
 
「之前姐姐不讓我去,說太危險了,而且我也不會飛行。」翠菊說,卻只說出了一半的原因,沒說出後一半的。之前的魁地奇很無聊,於翠菊來說沒有任何看點,可如今,球場上有跩哥啊。
 
「沒事,跟緊史萊哲林的大家與月桂,如果只是觀賽的話其實沒有那麼危險。」跩哥抱起牛皮紙裝袋的糖果,牽起翠菊又走入風雪之中。「走吧,我們去三根掃帚與布雷斯他們會和。」
 
翠菊似乎真的完全沒有魁地奇的相關經驗,一路上都好奇的詢問著,跩哥耐心地給她講解規則與不同的位置。
 
「那你是什麼?」翠菊好奇道。
 
「我是搜捕手,不過表現不太好。」跩哥聳聳肩。他其實表現的不差,只不過總是輸給魁地奇的天之驕子哈利波特罷了。
 
翠菊沒有回應,卻暗自把跩哥那藏不住的失落記在了內心。
 
穿越風雪,很快就到了三根掃帚,月桂和諾特已經幫他們佔了坐。翠菊坐在了姊姊的對面,跩哥自然的坐在了她旁邊,月桂來回看了看跩哥和翠菊,最終沒有特別說什麼,而跩哥則是跟諾特說起早上剎比的事,兩人大笑起來。
 
剎比和潘西遲了一陣子才推門進來,剎比的大衣上都是雪。「今天的風雪也太大了。」潘西抱怨著,對剎比施了個清潔咒。
 
諾特端來了大家的奶油啤酒。「喝點吧,暖暖身子。」大家喝了奶油啤酒,紛紛放鬆下來聊天。
 
「我倒是很久沒見翠菊精心打扮了,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啊。」月桂帶著調侃笑意幽幽道。「早上還特別跑來問我她穿得怎麼樣呢。」
 
「姐姐!」翠菊紅了臉,嗔怒道,不敢去看跩哥。跩哥卻暗自開心著。
 
「跩哥也是啊,早上我問他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說有約的那股得意勁,真是沒眼看。之前他可是很難約的。」剎比冷哼一聲,附和道。
 
這次換跩哥的臉攀上紅霞,眾人又轉而打趣起了潘西,畢竟她喜歡跩哥是眾所皆知的事。但潘西再怎麼說也是被帕金森先生與夫人從小寵到大的嬌氣大小姐,跩哥若對她沒興趣,她可不會上趕著去熱臉貼冷屁股,也沒興趣與別人爭來搶去,世上男人那麼多,跩哥不行就換一個。
 
剎比輕勾嘴角,讚道:「真不愧是我們潘西大小姐。」
 
眾人欽佩她的爽朗豁達,又大笑起來,跩哥敬她一杯酒,祝她找到良人,更承諾道他們依舊是好朋友,之後若哪個男的欺負她,他也會為他出頭的,眾人和樂融融,小女生的情意就輕易的被揭過了,沒有任何爭吵哭啼。
 
他們喝著奶油啤酒,感受著溫暖流過身體,跩哥懶懶地椅在椅背上,與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到翠菊要去看魁地奇,聊到今天糟糕的天氣,聊到六年級繁重的課程與作業,直到一群人進來的嘈雜打斷了他們。
 
_Tbc.
註解
1:剎比的花花公子設定是私設,曾經在一些同人當中看過相關的設定,覺得滿適合的,畢竟剎比夫人是交際花的佼佼者,從小耳濡目染的剎比異性緣應該也不會差,史萊哲林這些同學們在原著描寫都不多,空白處我都會用我的私設來填空。
2:福林的下任隊長,原著只有單一個烏夸,不確定是名還是姓氏,應該是姓氏,總之是原著十八線小配角被我流杜撰後過的。

作者的話:
剛剛更文重看才發現,蜂蜜公爵那段劇情
跩哥全程都在「喜歡就隨便拿」「想要我幫你買」,搞得跟個霸總一樣,很像那種拿出黑卡說你隨便刷的霸總
實在很好笑wwww(怎麼有人笑自己寫的文啊
不過說是這樣說,我這邊的跩哥可不是霸總人設,他本來也就不是

召喚咒:
@goldenrainbow
@DorisJ8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3
18.貓眼石項鍊
 
「他偷了天狼星的東西——!我看見布萊克的家徽了!」是哈利波特三人組,還有小仙女.東施,哈利正氣憤地嚷嚷著,或許是太生氣了,聲音大到吸引了整個三根掃帚的人的注意。
 
潘西不悅地看了一眼他們,頗為嫌棄地嘆了口氣:「葛萊芬多的蠢獅子果然吵得要命。」
 
「還高聲談論殺人犯,他們到底有沒有腦子?」剎比輕蔑了睨了他們一眼,就轉過頭去不願看他們。(註1)
 
顯然東施或妙麗提醒了哈利,他們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跩哥也看了他們一眼,他聽到了布萊克,可憐的布萊克老宅啊,淪落到了這種下場,被低賤的小偷竊盜,他母親早已嫁離布萊克,布萊克老宅的東西是他那個殺人犯表舅(註2)的資產,他才懶得管。
 
除了他那已逝的表舅,他也絲毫不在乎小仙女.東施,他名義上的表姊,他從未把她當親人,他確信她也是如此。
 
他知道母親一直掛念著他的美黛阿姨,哪怕她愛上麻瓜、離開家族、被家族除名,在水仙心裡,美黛依舊是她血脈相連的二姐,她為她求過情,卻沒有成功,她去找過美黛勸她回頭,卻被拒之門外。
 
在跩哥小時候,水仙常常抱著他坐在膝頭,和他講她小時候的事,她總是會用很懷念的語氣講述那個沒有食死人肆虐、貝拉沒有嫁給不愛的人、美黛也沒有離開家與她們斷絕關係的童年,那裡只有無憂無慮的生活,還有兩個無比疼愛她的姐姐。一切都還未破碎。
 
可是啊,最終水仙總會抱緊年幼的跩哥,用這樣的語句結尾:如今我已經有你和魯休思了。她是布萊克三姊妹中最幸運的一個,不像貝拉,水仙嫁給了自己深愛的男人,而那人也毫無保留地愛著她。不像美黛,水仙的婚姻被家人祝福著,所以水仙很知足,哪怕失去了很多,她也是擁有的最多的,她不會抱怨她的失去。
 
不過水仙掛念的只有美黛,她可不關心美黛和那個麻瓜血統的人生下的女兒。跩哥忍不住想。
 
很快,同伴的話語打斷了跩哥越飄越遠的紛亂思緒,月桂站起身來:「我們還是回去吧,風雪越來越大了。」方才的氣氛也被波特三人組打斷的沒興致了。
 
跩哥點頭,時間剛剛好,凱娣正要走呢。跩哥瞄了眼正在往門口走的凱娣。他們一行人跟在凱娣身後走出了三根掃帚,他們後面不遠處,哈利他們也跟出來了。
 
月桂說的沒錯,此刻的風雪比早上剛出來時要惡劣多了,他們死死地裹緊了身上的禦寒衣物,在風雪裡艱難的行走。跩哥還要在風雪中模糊的視線裡緊盯著凱娣與她的朋友。
 
如跩哥預料之中的,凱娣與她的朋友開始爭執了。
 
「這不關你的事,琳妮!」凱娣大喊道。琳妮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包裹,凱娣立刻就想搶回來,但在她的手碰到之前,跩哥一發無聲咒,那個包裹從琳妮手中墜落,牛皮紙袋散開被風雪吹遠,貓眼石項鍊掉到雪地裡,爆發出一陣黑色光芒,焦黑的燒焦痕跡立刻以項鍊為中心在整片雪地向外擴散。
 
跩哥身後的史萊哲林當然也看到了此古怪的情景,立刻警惕的都停了下來。
 
凱娣和琳妮連連後退,琳妮甚至腿一軟跌坐在地,凱娣則被眼前景象嚇到,頓時放聲尖叫起來。凱娣的尖叫也引來了跩哥身後的哈利波特三人組的注意,他們立刻衝到凱娣與琳妮身邊查看她們是否有受傷。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妙麗焦急地問。
 
琳妮一邊哭一邊顫抖地指向地上的項鍊:「是那個東西,凱娣從三根掃帚的洗手間出來時手上就拿著這東西,說要親自去送給霍格華茲的某個人,我覺得很怪,想攔下她……結果就……」琳妮最後的話被掩蓋在哭聲裡。
 
而凱娣停下了尖叫,卻空洞地注視著項鍊,眼睛沒有聚焦,她還想去拿項鍊,被妙麗和榮恩拉住,凱娣瘋狂掙扎著,一直念念有詞,說著要交給誰,要親自去交,特別重要……哈利三人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哈利,凱娣可能中了蠻橫咒……」妙麗擔憂道。
 
「一定是那條項鍊搞的鬼!」榮恩義憤填膺,立刻要去拿項鍊,妙麗立刻大喝道:「別碰!
 
哈利一把把榮恩扯了回來,在妙麗出手前,跩哥先用漂浮咒把項鍊提了起來。「這個要帶回去給教授看。」跩哥嚴肅道。
 
他將項鍊提起來,這時大家才看清了這條貓眼石項鍊的全貌,哈利看清後,立刻看向跩哥,大喊道:「你知道這條項鍊!在波金與伯克氏裡,我見過你對這條項鍊有興趣!這一定就是你今年暑假在波金與伯克氏買的!」
 
可他身後的榮恩和妙麗卻不太贊同地搖了搖頭,榮恩遲疑道:「可是很多人都會去波金與伯克氏……」
 
妙麗則打斷了他:「哈利,現在互相指責沒有用,我們該先回到城堡,讓龐芮夫人給凱娣和琳妮看看,然後把項鍊交給教授們,再來想這件事是誰做的。」
 
「格蘭傑說的對,波特,你最好聽她的話。」跩哥沉下臉,「晚點我再來和你算你在斜角巷跟蹤我的帳。」他裝作六年級的自己,惡狠狠地道。
 
於是他們一行人帶著漂浮的貓眼石項鍊回到了城堡,遇上了在門口的麥教授。麥教授聽了大概情況,神情嚴肅,立刻用漂浮咒接過跩哥的項鍊,把所有人請到她辦公室,又派人去請了熟知黑魔法的石內卜教授與糸緹爾教授。
 
麥教授讓大家坐下,嚴肅地掃視了一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琳妮哭哭啼啼地講起事發經過,包括她與凱娣一起去三根掃帚,凱娣去完廁所後手上拿著的奇怪包裹,與她古怪的行徑,接著就是兩人的爭執,以及墜落的項鍊。
 
麥教授聽完,向其他目擊者確認了事發經過屬實後,石內卜和糸緹爾教授也到了。娜塔莎確認了凱娣身上的是蠻橫咒,她替凱娣解除了咒語,凱娣迷茫地看向周圍,不明所以。
 
「娜塔莎,請你帶她和琳妮小姐去醫院廂房吧,她們今日都受了驚嚇。」麥教授簡單向他們講述了事情經過。
 
娜塔莎立刻點頭應下:「還好沒有人碰到那項鍊,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她看向石內卜,石內卜朝她點了點頭,接過了項鍊。「這個我會帶回去研究。」兩人與凱娣琳妮一起離開了辦公室,剩下哈利一行人與跩哥一行人一眾目擊者。
 
麥教授正要遣散大家,讓大家回去休息,哈利卻又突然開口,「教授,我想是馬份給凱娣那條項鍊的。」他雖顧忌著馬份本人以及他的朋友都在現場,卻仍舊認為這件事必須說出來。
 
室內氣氛驟降,連榮恩和妙麗都一臉尷尬,彷彿不太願意在這件事上和哈利持同樣的觀點。麥教授還未發話,潘西先沉不住氣了,她站起來大罵道:「哈利.波特,你怎麼可以如此血口噴人!」
 
月桂連忙拉著潘西坐下,示意她先稍安勿躁,對峙過程最不需要的就是爆發的情緒,哪怕她只是為朋友打抱不平。她安慰著潘西,轉頭看向哈利三人組:「我想,懷疑人也要有證據吧?這件事是不是跩哥做的,可不是你空口無憑說的算。」
 
麥教授也點點頭:「這是很嚴重的指控,波特,你有證據嗎?」
 
「沒有,但是……」哈利看了眼跩哥冰冷的眼神,又轉回來,把他在暑假看見跩哥出入波金與伯克氏的事告訴麥教授。
 
剎比嗤笑一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哈利:「波特,我建議你去查查波金與伯克氏的客流量,乾脆把暑假去過的所有人都列入嫌疑犯好了。」史萊哲林們哄笑起來。
 
「波特先生,你只看到跩哥去波金與伯克氏,你有看到跩哥買下項鍊離開嗎?」一向沉默寡言低調的翠菊,卻一反常態的為了跩哥站出來反駁波特三人,讓真正的罪魁禍首跩哥有些負罪感。
 
跩哥倒是沒想到波特這麼敏銳,竟然在暑假就跟蹤他了。看來以後任務還是得小心他,哪怕他們幾周就有一次鎖心術課,哈利依舊不信任他,或許把他當成石內卜了吧,在哈利眼中「得到鄧不利多錯信」的食死人。
 
「沒有,他寄放在店裡,讓波金替他保管——」哈利繼續辯駁道。
 
「可是,哈利,當時馬份說他不要帶走——」這次反駁哈利的不是史萊哲林,而是妙麗。
 
「因為他很顯然不想碰到它!」哈利抬高了音量,顯然對於朋友不支持他感到不滿。
 
「他當時是這樣說的,『我拿著那東西走在大街上成什麼樣子?』」妙麗反駁。
 
「他如果帶著那條項鍊看起來會像呆子。」榮恩插話道。
 
剎比有些看不下去他們人的爭執了:「拜託,衛斯里,動動你的腦,若跩哥真要買走像那條項鍊那種東西,他當然會包起來,藏在斗篷裡面之類的。」
 
「那些根本不能算是證據。」翠菊冷冷地說道。「你們不能憑幾句對話就這樣惡意揣測人。」
 
「波特,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麥教授嘆了口氣。「但小綠茵小姐說的對,我們不能因為他去過這家店,這條項鍊又可能出自這家店,就斷定馬份有罪。」
 
「而且方才那個女生說了,凱娣.貝爾是去女生廁所回來才拿著包裹的,很顯然,跩哥不可能去女生廁所。」一向獨來獨往獨善其身的諾特也幫腔道。
 
「琳妮只說了凱娣回來手上拿著,沒說一定在廁所裡面拿到的,也可能在廁所附——」哈利的話被打斷了。
 
「夠了!」翠菊抬高了音量,臉龐升起幾絲怒氣,「跩哥今天從出校門口就跟我在一起,我們出門時飛七也用探測器確認了我們身上沒有違禁品,在三根掃帚時也與我們大家在一起,跩哥全程沒有離開過座位,我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請停下你的汙衊吧。」
 
在她身後,所有史萊哲林都點點頭,為跩哥在活米村的一切行徑作證。
 
「而且,波特,若我真的想要害貝爾,或是誰,怎麼可能選用這麼漏洞百出的方法?在貝爾拿到項鍊時,正好出現在三根掃帚,在項鍊掉落時,正好出現在附近,這不是存心想被抓現行嗎?」跩哥趁勝追擊說道:「何況我怎麼可能真的想要讓貝爾把項鍊拿回城堡害誰,那東西根本無法通過飛七的檢測,我可不是傻子。」
 
哈利這才噤了聲,可看樣子似乎還是沒有打消對他的懷疑。
 
「好了,此事就到這裡,波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處理,請你們不要在相互懷疑了。」麥教授不容質疑的說,站起身來。「現在,我要去醫務廂房看看她們兩位了,你們慢走。」
 
兩群人也跟著起身,聽話離開了,不過臨走前,潘西還狠狠瞪了一眼哈利才離去。
 
「那群人真是腦子壞了,怎麼什麼都汙衊。」剎比不平道。
 
「沒事,反正也沒人相信。」跩哥不在意地擺擺手。經過此事件,大家也沒什麼興致了,回到交誼廳後紛紛回到宿舍休息。
 
凱娣與貓眼石項鍊的事很快在霍格華茲內傳得沸沸揚揚,石內卜教授鎖住了貓眼石項鍊的詛咒,把它上交魔法部了。
 
糸緹爾教授也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對大家耳提面命道,若是凱娣與琳妮不慎碰到那條項鍊,現在早已死了,娜塔莎推掉了那堂課原本的進度,插了一堂教大家遠離詛咒的課程。以及遇到同伴被蠻橫咒控制時的處理方法。
 
不過校園內的大事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因為凱娣沒有碰到項鍊,沒有受傷,而她因蠻橫咒失去了那部分的記憶,琳妮又害怕得對那次經歷閉口不談,大家八卦不出什麼,久而久之,討論度也就降下去了。
 
不過聽說哈利還是不放棄指控跩哥,甚至跑到鄧不利多那裡去告狀了。鄧不利多當然不會把跩哥的計謀告訴他,也不會告訴他自己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只好好言好語的哄了哈利一下午,並且再次重申跩哥已經棄暗投明,他相信他,他也不會再傷害任何同學了。
 
_Tbc.

註1:僅代表角色立場不代表作者立場,這裡的跩哥因為是成熟版跩哥所以不太找葛萊芬多的碴,不過其他史萊哲林還是長年敵視葛萊芬多的,也依舊對葛萊芬多有偏見,不過這是互相的。
註2:跩哥應該不知道天狼星事件的真相,所以這裡才這樣寫。
 
後記:這篇關於哈利指控跩哥的部分有參考原著描寫。
然後我發現像是潘西剎比這一類我怎麼寫都感覺OOC的配角,只有在讓他們嗆葛萊芬多時看起來不OOC(wwww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2
19.玫瑰秘辛
 
在葛林戴華德莊園中,爐火劈啪作響,蓋勒靠在壁驢邊的沙發上,翻閱著文達給他的食死人名單,等下滑到一個無比熟悉的姓氏時,他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文達,你和本家還有聯絡嗎?」
 
「有,不過不多,他們為了躲避魔法部的追查,很久以前就到英國去了。」文達一邊暖酒,一邊如實回答。
 
文達是葛林戴華德身邊最得力的一等大將,這是所有在那個年代生活的人都知道的事。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葛林戴華德當時已經被捕入獄,聖徒餘黨的領袖就是文達,她代表著葛林戴華的意志,以及永不放棄援救葛林戴華的的決心,是在領袖被捕後動蕩的聖徒的定心丸。
 
文達當時只是顧忌著葛林戴華德還在牢裡才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她成功救出葛林戴華德,聖徒勢必會捲土重來,以更盛的氣勢。因此魔法部絕不姑息聖徒餘黨,尤其是文達,若是能抓住文達,也算是對聖徒餘黨的一個重挫。
 
文達在葛林戴華德失敗後就隱姓埋名躲了起來,首當其衝被魔法部追查的,自然是法國的羅齊爾本家,那時候與文達最親的只剩自己的弟弟一家,其餘都是比較遠的親戚,魔法部一時也查不到他們頭上,她自知自己的情況,不願牽連他們,離開了家。
 
為了讓弟弟免受魔法部的追查打擾,她讓弟弟舉家搬去了英國的羅齊爾分支。英國不曾被葛林戴華德肆虐,英國魔法部對於聖徒餘黨的追捕也鬆懈很多,文達留在了歐洲大陸,卻也跟本家保持著連絡。
 
「是時候該安插新的旗子了。」葛林戴華德說。文達不解的抬起頭,葛林戴華德只是讓名單飄回她面前,食死人名單上,一個名字正閃閃發光——
 
伊凡.羅齊爾。
 
一個在早年死於阿拉斯特,穆迪手下的食死人,膝下有一個女兒,在食死人的邊緣中遊走,簡直是梅林賜予的棋子。文達立刻就明白了葛林戴華德的用意。「我這就去辦。」
 
-
 
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外頭狂風暴雨,羅齊爾莊園卻死寂的如同孤城。文達在英國的雨幕中走出,回到了自己熟悉無比的城堡。
 
曾經羅齊爾在法國也是有名且古老的姓氏,在文達成為葛林戴華德的得力助手後,更是盛極一時,畢竟當時的歐洲大陸有大半的人都崇尚葛林戴華德與他的理念。
 
後來葛林戴華德倒臺,羅齊爾先生立刻要文達將自己撇乾淨以保全家族。
 
文達當時看著父親,不發一語。父親在他剛畢業時,急匆匆地要將她嫁入大家族為人婦,以保全家族的利益;在她因為葛林戴華德而名揚四海時,他父親每天要她幫羅齊爾在葛林戴華德面前美言,不是提攜族內人進入諾曼加,就是讓葛林戴華德記著文達的好,待他來日掌權不要忘記厚待羅齊爾家族。如今,葛林戴華德倒臺,羅齊爾先生要文達對媒體、對歐洲大陸說自己是被葛林戴華德威逼利誘,做的一切並非自己本心,更甚,可以說是被蠻橫咒控制,總之能撇多乾淨就撇多乾淨。
 
文達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父親,沒有一絲表情。父親從未把她當作女兒,當作親人看,她對父親來說,只是為家族謀利益的一枚棋子。
 
她知道自己也只是葛林戴華德的一枚棋子,通往最偉大的利益的助力。可是她不在乎,葛林戴華德會在她因家族心灰意冷時為她遮雨,會在她的才華無處可施展時讓她在世界綻放,會在她迷茫時引領她。
 
葛林戴華德給了她羅齊爾家族一生都不曾給過的東西——真正的理解,以及發自內心的欣賞與器重。她受傷時能得到他的關心,她想為他奉獻生命時會被他阻止,她想與他同生共死時,會被他要求要保全自己的安全,葛林戴華德比她的親生家人都要重視她。
 
她會自願跪倒在葛林戴華德面前,成為她的棋子,不惜一切代價把皇冠獻給他。
 
可羅齊爾先生從未了解過她,更別說了解她這些年來,是用什麼樣的覺悟站在葛林戴華德身邊。她父親要她做的,是抹殺掉過去幾十年的自己,抹殺掉她的理念,她的執著,她的靈魂,沒有了這些,文達•羅齊爾將不復存在。
 
她當時沉默了許久,久到羅齊爾先生氣急敗壞,甚至朝她吼說她是被葛林戴華德迷了心,連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乎了。說她如果不照做,他就會代表羅齊爾家族與文達斷絕關係。若她不撇清,就由羅齊爾來撇清。
 
文達依舊沉默著,看著父親如跳梁小丑一般發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接著,談話室內綠光一閃,所有聲響戛然而止,文達蓋上了父親瞪大的雙眼:「該住嘴了,父親。」
 
然後,她沒有再留任何眼神給對方,直接走出了會客室,剛好碰上了自己的弟弟——奧諾雷•羅齊爾。
 
「姐姐……」奧諾雷當然看見了會客室裡的綠光。
 
文達掃了他一眼,儘管對方早已並非跟在她身後的小男孩,成長為了一個男子漢,她仍然抬手撫了撫弟弟的頭:「從今以後你就是羅齊爾家的家主了,奧諾,守好羅齊爾。」
 
「別走,姐姐!」奧諾雷連忙抓住姐姐想抽開的手:「現在外面對你來說不安全,羅齊爾家在法國有根基,魔法部不敢輕易動我們。不然我們也可以去英國的分支,英國魔法部不管聖徒餘黨的。」
 
文達只是搖了搖頭:「我會連累你的,而且,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守在德國,等待先生的歸來。」
 
聞言,奧諾雷失魂落魄地鬆開了她的手:「……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什麼?」
 
「蓋勒•葛林戴華德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奧諾雷大聲質問道,「你為他奉獻一切,連家都不回。」
 
「從前是因為父親的話,我可以理解你,可如今葛林戴華德早已失勢,父親也死了,你也不願回來嗎?」奧諾雷看著眼前冷酷的女人問道。他的姐姐,他優秀無比的姐姐,似乎總是在離開他。
 
奧諾雷從小就是聽著大家對姐姐的稱讚長大的,父親從小教他家業,教他魔法,在他還一知半解時,文達已經可以熟練運用,像個小大人般與人談論著。他的姐姐優秀無比,他明白,他也相當自豪。小時候總有人說他不如姐姐,他不在意,他從未想過超越姐姐。反正姐姐會陪在他身邊,若是他將來不會料理家業,姐姐定會處理的得心應手。
 
可等到他們越來越長大,親戚與其他家族間,姐姐的風評就變了。他們開始說,女孩子如此聰明做什麼,只要能嫁給大家族就夠了,他們說姐姐太聰明了,太固執了,難以管教。他們開始強硬地拉扯著他要他學會姐姐會的那些學問與家業。說他是要繼承家業的。
 
他有次哭哭啼啼的去找文達,告訴她自己不想學這些,文達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你是未來的家主,羅齊爾家要靠你了,你必須得學會。」
 
「不是有姐姐在嗎?」奧諾雷不懂。
 
「我不會一直在的。」文達遙遙望向遠方,奧諾雷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能感受到她的悲傷。
 
奧諾雷知道姐姐的優秀,知道她的才華與抱負,若是將羅齊爾家族交給她,會是最好的選擇,可就因她是女子,就連競爭家主的能力都被剝奪。聯姻,只會把姐姐所有的優秀與才華都埋沒。
 
文達畢業那時,父親想將他嫁給某個大家族,奧諾雷不惜違反校規,連夜從學校趕回來,為文達求情,他說他要把家主之位讓給文達,請求父親不要將姐姐嫁人。父親卻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他一頓,要他不準再胡言亂語。那次被打的奧諾雷卻毫無怨言,因為他知道文達趁父親打他時偷溜出了莊園。
 
他的姐姐自由了,不再被家族所束縛……這就足夠了。
 
她的姐姐本就該是在世界的風吹雨打中綻放的黑玫瑰,而不是關在家族的玻璃瓶裡被供養的嬌弱花朵。
 
……可為什麼他會那麼難過呢?那是文達第一次離開他。
 
文達那次的離家出走之後,再也沒回過家。奧諾雷後來得知文達追隨了葛林戴華德,也知道她成為了葛林戴華德最器重的聖徒。不愧是姐姐,他當時很高興,姐姐果然不管在哪裡都如此優秀,也終於遇到了理解她、欣賞她的人。
 
文達不願回家,卻仍舊關心著弟弟,他們會時不時約在家裡以外的地方敘舊,可能是餐廳或公園。那是奧諾雷為數不多,可以不用再在報紙上得知自己親姐姐的消息的時候。
 
他印象很深刻,每次跟他聚會的文達,總是容光煥發,和他講述葛林戴華德的那些偉大抱負時,眼睛閃閃發亮,奧諾雷聽不懂葛林戴華德那些複雜的理念以及文達的政治手腕,卻能輕易看出對方的開心,奧諾雷從未見過她對一件事情、一個人熱情至此。
 
文達從前在家裡總是不苟言笑,端著端莊貴女的模樣,完成那些家族對她的要求,她神色淡淡,優秀而高傲,彷彿對一切事情都不上心,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激起她的興趣。只有在與奧諾雷相處時,她冰冷的外殼會洩出一絲溫情,但也僅此而已。
 
奧諾雷無端地有些羨慕起蓋勒.葛林戴華德。文達所有的激情、熱情、情緒的波動、絕對的效忠、忠心的陪伴,都只給他一個人。
 
他該為姐姐得償所願而為她高興,可他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每次看著文達談論葛林戴華德欣喜的模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卡在心口,從小他都仰慕著姐姐,而姐姐也會回頭帶著他。可如今他依舊注視著姐姐,姐姐卻目視遠方,一步步朝著她的理想——或者說,葛林戴華德的理想——而去,再也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卻覺得文達離他越來越遠。
 
後來又過了很多年,奧諾雷遵循父親的意志娶了大家族的千金作為妻子,他父親曾故意對他說,他可不能像他那不成器的姐姐一樣,違背家族搞什麼革命,那樣她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的。
 
奧諾雷如同一尊羅齊爾家族雕刻出來的雕像一般,不發一語,他看著名義上的未婚妻那死氣沉沉的樣子,是了,他很熟悉那樣的姿態,在他小時候,父親曾養過一隻擁有一身漂亮羽毛的鳥,父親特別喜歡,可那隻鳥總飛出去,要費好大勁才找的回來,惹得父親生氣,後來那隻鳥被剪斷了翅膀,帶著血與雜亂的羽毛被困在囚籠之中的模樣,就與他面前的女人一模一樣。
 
還好,還好,他姐姐逃離了這個囚籠,去往了更廣闊的天空。後來,他過著羅齊爾家族為他寫好劇本的生活,與不愛的妻子相處,為羅齊爾家族誕下繼承人,日復一日無聊而重複的生活,令他又有些想念起姐姐來了。還好,還好,姐姐不需要過這樣的生活,若家族有人必須過這樣的生活,那就讓他來承受吧,不要阻礙他的姐姐飛翔。
 
再後來,又過了好幾年,奧諾雷好不容易等到了,葛林戴華德垮台了,父親死了,所有曾把文達帶離這個家的因素都消失了,他以為,文達終於可以回來了,結果,文達只是要再一次的離開他,正如之前的每一次。
 
「先生是我的一切,我不會留下來的。」文達不解地看著弟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葛林戴華德對她的重要性,難道他不明白嗎?但她仍然如實回答。
 
其實奧諾雷早就知道了,文達的所有話語和舉動,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個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事實,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但他偏偏抱持著可悲的希望,希望從她口中聽見不一樣的答案。他卻失望了。
 
那我呢?奧諾雷忍不住在心裡質問他。他們的母親早亡,父親目光短淺而暴虐,幾乎從小就是他們姐弟相依為命,互相扶持長大。他在姐姐身上尋求母愛、父愛、兄弟姊妹之間的愛,他把他所有的感情需求都灌注到了文達身上。那是他最喜歡的姐姐,他會為了他做任何事。
 
作為這世上剩下唯一與你血脈相連的親人,我對你來說又算什麼?
 
文達不懂的的腦子裡的彎彎繞繞,正要離開,奧諾雷卻又抓住她的手:「……你還會回來嗎?」
 
文達笑了:「會的,直到我等到了的那天,或是我等不到了的那天。」她說的是死亡。
 
「你會等他多久?」
 
「直到我再也等不了的時候。」
 
_Tbc.

紙娃娃

奧諾雷.羅齊爾(Honoré Rosier)
本偏私設之原創角
羅齊爾家的現任家主,文達的親弟弟
母親早逝,父親殘暴,分家叔伯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
從小與姐姐相依為命,相當依賴姐姐,心裡唯一認定的家人只有姐姐
只要是為了文達什麼都會做的
按照家父之意娶了大家小姐,育有二子二女
大兒子是伊凡.羅齊爾,是食死人,在第一次巫師戰爭(哈利一歲反彈索命咒殺了佛地魔之前的佛地魔強盛時期)被穆迪殺死,么子夭折
兩女外嫁,其一嫁給了天鵝座.布萊克,成為布萊克三姊妹的母親

(p.s紙娃捏的是奧諾雷在回憶中的年輕模樣,實際時間線已經老了)


召喚咒:
@goldenrainbow
@DorisJ8

後記:
這篇為大家展現一下我私設的文達的家族以及過去,寫得很開心~
羅齊爾姐弟是比較扭曲的姐弟情,大家應該從文達直接殺了父親奧諾雷也完全不當回事,還有奧諾雷對於姐姐的感情,就能看出來了
很喜歡這種扭曲帶感的兄弟姊妹關係(喂
不過奧諾雷的出場是為了銜接下一篇章,不是單純為寫而寫的
奧諾雷的話,怎麼說,又是一個兄弟姊妹被葛林戴華德拐去(?),連家庭都不在乎的人,跟阿波佛可能有滿多話題可以聊www
只是他跟阿波佛剛好相反, 阿波佛討厭他哥,更討厭他為了GG不顧家庭。而奧諾雷最喜歡姐姐,卻因為姐姐跟隨別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感到失落。

【芋芒派】時隔三年重開新連載的娜塔莎xD @Dracoo6o5Malfoy

3
20.重逢玫瑰園
 
而如今,時隔幾十年,文達又來到了英國的羅齊爾莊園。大雨淅淅瀝瀝,彷彿要淹沒沉默的羅齊爾莊園。
 
奧諾雷是個念舊的人,英國分家的城堡幾乎被修建的與本家一模一樣,喚醒了文達不少的回憶。其實奧諾雷搬到英國後,文達仍有和他聯絡,奧諾雷執意地不肯斷掉與她的聯繫,她說會牽連他,他說他不怕,而且英國基本上不會有人管聖徒餘黨。
 
久而久之,文達也就縱容了,反正在歐洲大陸的魔法部眼裡,她是忠誠的聖徒,為了守著葛林戴華德,不會踏離歐洲大陸半步,因此偶爾被查得緊了,英國的羅齊爾莊園是很好的藏身處。
 
但隨著葛林戴華德被關進監獄越久沒有動靜,魔法部就越鬆懈,調派去追查聖徒餘黨的人也就越少,文達在歐洲大陸也可以輕輕鬆鬆躲避追查,因此許久沒有回到這裡了。
 
奧諾雷為了防止真的有人意外追查聖徒餘黨追查到這裡來,也因為他兒子伊凡.羅齊爾成為了食死人,在伊凡被殺後,奧諾雷為了躲避佛地魔以及魔法部兩派人馬,將羅齊爾莊園設下嚴密的咒語保護了起來,只有擁有羅齊爾血脈的人能看見、進入。
 
純血家族向來靠的是家業,而家業的基礎就是根基以及人脈,英國分支不如法國的本家,羅齊爾家在英國也逐漸落沒,如今這座城堡,說是純血家族,倒不如說像麻瓜的落魄貴族。
 
文達用魔咒烘乾自己身上的雨水,敲響了門,過了一會兒,一個三十幾歲的女生開了門,她有些困惑的來應門—畢竟這座城堡只會為羅齊爾家族的人打開,而她是羅齊爾英國分支最後的後人了,羅齊爾城堡向來無人問津的。
 
等到她看清文達後,開心地笑起來:「姑婆?」她連忙回頭朝裡面大喊:「爺爺,姑婆來了!」
 
這便是了,奧諾雷的孫女,伊凡.羅齊爾的女兒——薇爾利特.羅齊爾,暱稱薇拉,也就是文達的姪孫女。
 
裡面一陣動亂,打破了羅齊爾莊園如淨水一般的死寂,盪起了一圈圈漣漪。文達等了一會兒,一個老人緩緩走了出來,他的頭髮如文達般已經花白,身體卻仍舊硬朗,衰老的痕跡也掩蓋不住那張與文達有八分相像的,漂亮的臉。老人的雙眼升起一股欣喜:「姐姐。」
 
「奧諾。」文達輕喚。「我回來了。」
 
壁爐裡的火熊熊燃燒,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內,咖啡香縈繞在四周,死氣沉沉的羅齊爾莊園彷彿在瞬間復甦了,又帶上了家人的溫度,三個羅齊爾在客廳坐下。
 
羅齊爾家沒落,人也所剩無幾,奧諾雷的妻子在為他生育幾個孩子後早早地就去世了,大兒子伊凡加入食死人,死在了穆迪手下,也連累了他妻子,而奧諾雷的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剩下的么子身體不好,在十幾歲就夭折了。最後羅齊爾人走茶涼,本來人數眾多的家族,轉眼間只剩這幾個人了。
 
薇拉見文達完全沒有見遠親的尷尬,雖然文達不常與他們來往,對於她的這些侄子、侄孫都是偶爾才見一面。但奧諾雷不希望姐姐來探望自己時感受到任何的隔閡,在家裡總是喜歡把她掛在嘴邊唸叨,說他們小時候的故事,說文達的優秀,要自己的女兒媳婦或孫女以文達當榜樣,他甚至都保留著文達作為聖徒出現在報紙上的照片,貼在書房裡,每個人進去都能看到。
 
因此,奧諾雷的後人都很熟悉文達,也很崇拜她。
 
「我就知道姐姐會回來的,從我看到新聞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奧諾雷說,看上去喜上眉梢,拿出了幾個月前預言家日報的頭條,也就是葛林戴華德的死訊。「……也只有他死了,你才捨得回來。」
 
文達沉默著攪動著手裡的咖啡。她不該洩漏葛林戴華德的事的,可對方是她的親弟弟,而且她需要他的幫助。「他沒死。」
 
「什麼?」
 
「葛林戴華德先生沒死,其他的我不便和你解釋,但今天我來是有其他事的。」文達平靜的說。奧諾雷的欣喜肉眼可見的熄滅了,他懨懨地撇了撇嘴,語氣也冷了下來:「有什麼事?」
 
「我聽說伊凡曾是食死人,我想借用一下薇拉,我需要一個能安插進食死人的人。」文達說明來意。
 
「……呵。」奧諾雷沉默許久,才冷笑一聲。「說什麼你需要,是『他』需要一個安插進食死人的暗樁吧。」
 
文達皺起眉,她不明白弟弟為何對葛林戴華德敵意這麼大。
 
「我不知道他和食死人之間有什麼仇什麼怨,但都和我沒有關係。」奧諾雷冷冷地道。「也和你沒有關係,姐姐。」
 
「難道你當初看著佛地魔拿出他的理念肆意搜刮追隨者,連伊凡也被他牽著鼻子走,最後也因忠於他而被殺掉時,你毫無怨言嗎?」文達沒有理會奧諾雷的冷淡,她早就習慣了弟弟彆扭不定的情緒。
 
奧諾雷沉默半晌:「你明白的,伊凡是父親理念的結晶,當那人一出現在大眾視野,我就知道伊凡會走上那條路。」
 
伊凡是奧諾雷的大兒子,在他還在法國本家時就出生了,羅齊爾先生因為自己的女兒反對家族控制,兒子又一天到晚掛念著那個不服管教的姐姐,對文達與奧諾雷多有不滿,而當伊凡,這個誕生在純血家庭中,純淨的如同一張白紙的嬰兒降生,就成了羅齊爾先生肆意灌輸自己理念的容器。
 
伊凡自小被養在奧諾雷的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的都是羅齊爾先生那套偏激的仇視麻瓜理論,與家族的條條框框還有那些封建糟粕。那些觀念在他幼小的腦袋裡根深柢固,長大後又看著羅齊爾家族逐漸沒落,心生不滿,佛地魔一打出他的理念,伊凡立刻上去興沖沖地宣示效忠。
 
後來的結局便是伊凡在任務中成為棄子,慘死正氣師手下。
 
「那,你要薇拉變成下一個伊凡嗎?」文達說,猛地捲起薇拉的袖管,上面赫然出現一片深黑色烙印,是黑魔標記。「佛地魔遲早會倒台,你以為,薇拉什麼都不做,在魔法部清掃食死人餘黨時就能逃過一劫嗎?」
 
奧諾雷沉默了,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如今的食死人、鳳凰會與魔法部等勢力,不管哪個贏了,都對薇拉沒有好處。佛地魔草菅人命,他可以輕易放棄伊凡,同樣可以輕易放棄薇拉,何況在整個大戰期間薇拉都沒有去幫忙食死人,沒有為她的主人「效忠」,不論哪方勝利,薇拉都會被清算。
 
他當然知道,他只不過在拖延,只要大戰一日沒有結果,他們就暫時安全,拖延到出現轉機為止。而如今,轉機就送上門來了。
 
一直靜靜聽兩人談話的薇拉卻在此時發話了:「父親失敗被殺後,黑魔王為了懲罰他,殺了我母親,又為我打上了這個標記。」她雖有標記,卻只是來源於懲罰,他也並非真的信任她要她為他做事,所以她傷心欲絕後躲回了家裡,再也不曾真正加入食死人,可烙印是消不去的。
 
「當時我勢單力薄,貿然反抗只會成為父母的陪葬,可我從未忘記過這份恥辱。如今若姑婆需要我扳倒他,我願意成為姑婆與葛林戴華德先生的武器,以報父母之仇。」薇拉收回雙手,直視著文達的眼睛裡滿是難以動搖的堅定。
 
文達欣賞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現在已經晚了,在葛林戴華德的年代,薇拉絕對是聖徒的好苗子。她轉頭看向弟弟,挑了挑眉:「薇拉都這麼說了。」
 
奧諾雷無奈地看著他們,他總是把姐姐掛在嘴邊,希望後人如同姐姐一樣優秀,如今薇拉有沒有如文達一樣優秀他不知道,但這份固執倒是與文達一模一樣。
 
他自知無法阻止,冰冷的語句也融化了,他聳了聳肩:「那我還能說什麼呢?羅齊爾家族上下向來任你差遣,姐姐。」他將手斜放在胸前,裝模作樣地彎腰敬了禮。
 
接著他又轉向薇拉:「要注意安全,還有,葛林戴華德若有話或任務要給你,只准透過妳姑婆,我不允許你直接見他,他已經拐跑我姐姐了,我可不會讓你像她一樣追隨人家再也不回家了。聽到了嗎?薇爾莉特.羅齊爾?」他罕見地叫了薇拉的全名,以示對話的嚴重性。
 
他話語裡像是對薇拉的關心,卻句句夾雜著對文達的埋怨,文達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文達失笑,直接上手揉了一把他的頭髮,哪怕弟弟如今早已是有孫女的老人了,在文達眼裡仍如同稚童:「等戰爭結束了,我就回來。不會再走了。」
 
「真的?」奧諾雷驚訝地看向她,他的姐姐對葛林戴華德死心塌地,若是葛林戴華德沒有死去,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回家。如今卻輕易允諾了?他等了七十幾年的姐姐,終於要回到自己身邊了嗎?
 
「真的,我在五十年前就承諾過你了。我會回家的,如果我等到了先生。我陪他完成他的最後一個理想,就也該回來陪陪我的家人了。」文達說,牽著薇拉起身。薇拉與奧諾雷告別後,與文達轉身走向門口。外頭仍然刮著雷雨,閃電雷鳴。在他們踏出門之前,奧諾雷喊住了對方:「姐姐!」
 
文達這次停下來,回眸了,她的眼睛在漆黑的雷雨之中閃著光芒,奧諾雷笑了:「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還有,我剛才說的不是玩笑話,只要你有需要,羅齊爾上下任你差遣。」
 
「Au revoir.」(註1)
文達的聲音輕飄飄的,幾乎要被雷雨掩蓋,卻還是傳進了奧諾雷的心裡。他的姐姐,總是在離開他,這次也不例外,不過這次是最後一次。他終究還是等到了。
 
-
 
英國的夜裡,外頭雨水淅瀝,校長室中卻靜謐安靜,只有壁爐的火熊熊燃燒,發出劈啪的細碎聲響,以及校長室那堆琳瑯滿目的銀製魔法儀器運轉的絲絲聲響,連彿客使的鳴叫都聽不見,牠今天被喚到德國去了。
 
最近讓牠橫渡英吉利海峽來往英德兩邊送信也是難為牠了,鄧不利多捧著熱可可慰嘆道。他望著窗外發呆,竟有些期盼起佛客使來。他們最近的通信,使兩人彷彿回到了過去還在高錐客山谷時,有無數的想法與抱負想語對方傾訴,一整天的相伴都仍嫌不夠,夜裡也要麻煩家裡的貓頭鷹來回運送牠們源源不絕迸發的靈感。
 
突然,一聲輕微的細響如冬夜的火花般響起,接著熟悉的氣息就來到了身後。他一笑,頭也不回的問:「怎麼來了?」
 
「想你了。」葛林戴華德從背後環住他,把消瘦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鄧不利多與對方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他用手暖著對方的手腳輕輕按摩,他們都老了,更別說是在陰濕寒冷的監獄待了五十年的葛林戴華德,他的關節只要天氣一冷、一下雨就會開始痛:「這樣的天氣,怎麼不把我叫去你溫暖的書房?」
 
英國潮濕多雨,當時年輕的他們在高錐克山谷時,十六歲的葛林戴華德就不只一次抱怨過英國陰晴不定的天氣,他習慣了歐洲內陸的乾燥,向來討厭英國的天氣。
 
「我讓文達去找了她的姪孫女,伊凡.羅齊爾的女兒,我要把她安插進食死人。」葛林戴華德一邊享受著溫暖的爐火與鄧不利多的按摩,一邊說明來意。
 
「羅齊爾……是早期的食死人吧,印象中是阿拉斯特抓捕的。」鄧不利多向來擁有過目不忘的好記性,順著葛林戴華德的話一想,立刻就想起了幾十年前的新聞上的食死人名字。
 
但緊接著,他不贊同的皺了皺眉:「食死人的間諜我已經安插了賽佛勒斯了,退一步說跩哥如今也是食死人,實在不必要再牽扯進別人。」
 
「不,我會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薇拉——也就是伊凡的女兒——和他們兩人不一樣。」葛林戴華德彷彿早預料到了鄧不利多的反對。「你也懂得,一個組織的機密分不同層級,不會有人能輕易知道全貌,否則對領導者來說是一大威脅,而薇拉、石內卜與跩哥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層級,在獲取情報上擔任不同的角色。」
 
「石內卜是屬於湯姆心腹般的核心人物,能夠接觸到最機密的情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佛地魔的一部份想法,卻也最容易受到懷疑與防備。因為機密一旦洩漏,人選就僅有那麼幾個。」
 
「薇拉是遊走在食死人邊緣的人,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會防備她,各種遊走而輾轉的情報皆會傳入她的耳裡,她也容易成為食死人當中所為『群眾』的聲音,形成神不知鬼不覺的輿論操縱。」
 
「跩哥,介於兩者之中,他父親曾是湯姆心腹,他的親人又個個是食死人高層,能接觸到比較機密的情報,又不像是石內卜般受制,沒有人會防備一個剛失去了父親、惶恐不安的十六歲小孩,還是自己的親人。」葛林戴華德一條一條分析道。「跩哥是最好探聽情報的對象,只可惜他必須長時間待在學校,剩下的部分由薇拉和石內卜補上,三人會形成一整張密不可分的情報網,套牢小湯姆的機密。」
 
鄧不利多聽罷,嘆了口氣,他雖然不希望再牽涉進無辜,但不得不同意葛林戴華德的想法,這的確是縝密且萬無一失的方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間諜是重要的一份戰力。「她同意了?」
 
「文達會讓她同意的。」葛林戴華德胸有成竹。鄧不利多又嘆了口氣,按照文達對葛林戴華德的衷心,葛林戴華德確實能輕易調動整個羅齊爾家族。
 
他不禁感嘆,對方是老了,但頭腦可不曾生鏽,木已成舟,而且那是葛林戴華德的勢力,他能如實來告訴鄧不利多他就很高興了,不好再插手什麼。一切都化為最後的調侃:「這是上一任大魔頭的親身經驗嗎?我當年是否也該多派點間諜到聖徒裡形成情報網呢?」
 
「那倒不用,」葛林戴華德勾了勾嘴角,順勢將對方帶進懷裡。「你我之間要間諜做甚?全世界最懂我的難道不是你嗎?」
 
鄧不利多笑意盈盈,並不否認。
 
外頭的雷雨,似乎下的更大了。
 
_Tbc.
註1:Au revoir,法語的再見,較正式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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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亞利克西斯的筆記
 
原來時空中六年級的跩哥為了找修裡消失櫃的方法忙得焦頭爛額,如今重來一次的跩哥,早已熟知修理消失櫃的方法,因此餘下了大把的時間,他決定先來找找看替鄧不利多解除詛咒的方法。
 
畢竟雖然葛林戴華德也在找,但葛林華德找的範圍主要是葛林戴華德莊園的藏書,可佛地魔畢竟是個英國人,哪怕在還未重新塑成軀體的他曾躲藏在歐洲大陸,也不過寥寥數年罷了,他一生的勢力範圍都在英國,跩哥認為翻找英國的藏書或許會更加有效,因此他決定先利用石內卜的簽名,從學校圖書館的禁書區開始找起。
 
但其實跩哥從來不是無私大愛的人,他雖說與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合作,卻也並無感情深厚到花時間去替鄧不利多解咒,那向來是葛林戴華德需要操心的事,不過此事他也有他自己的算盤。合作,說白了也就是——互相利用。
 
跩哥一邊翻找禁書,一邊在腦海中想像著,年輕的湯姆.瑞斗利用著自己的美貌與才華博取師長們的喜愛,用簽名成功喚到這裡的通行證,因而大搖大擺的肆意吸收這些黑魔法知識,黑魔法收入囊中,打鬥時能用到,分靈體,走向永生的方法……惡毒的詛咒,用來保護自己的靈魂碎片。他光是想像就不寒而慄。
 
「跩哥。」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跩哥一轉頭,就見翠菊站在夕陽逆光之下,捧著書看他。
 
「翠菊。」跩哥微笑,為她拉開椅子。「又來寫作業?」
 
「是啊,石內卜教授派的論文長度總是特別多。」翠菊忍不住埋怨道,卻沒有任何愁眉苦臉的神色,或許是她內心深處也希望,石內卜教授的論文長度,越長越好,那樣跩哥在她身旁教她的時間就能更加長久。這樣一想,方才的抱怨彷彿撒嬌似的。
 
「我會幫你的。」跩哥承諾道。
 
「學長這陣子怎麼感覺也常常來圖書館,六年級的課業難嗎?」翠菊在他身旁坐下,好奇地問。
 
「還可以,這些不過是一點課外興趣。」跩哥不想欺騙翠菊,於是用修飾過的委婉語句問道。「我有家人中了詛咒,我想找出解決方法。」
 
跩哥說得輕描淡寫,翠菊卻一陣驚訝,家人身中詛咒?她早已聽說跩哥父親入獄以及馬份莊園被當作食死人基地用的消息,因此每當跩哥情緒低落時總猜想是這兩個原因,沒想到竟然還有詛咒牽涉其中?如此劇變,怪不得跩哥迅速成長了起來。
 
她聽罷,又心疼又擔心,她拉起他的手握在手中,一字一句的承諾道:「我也會幫你的,綠茵家族對詛咒頗有研究(註1),我們一定會找出解咒的方法。」
 
跩哥一時訝然,心口卻又湧上暖流,這只是他隨意扯出的藉口,對方卻毫不懷疑,甚至立刻傾盡全力想幫忙。果然,翠菊的善良與溫柔從來不曾改變,跩哥忽地想起了他當初愛上她的原因。
 
在原本時空中,他在戰後的日子不得安寧,白日在食死人餘黨以及鳳凰會魔法部中受盡排斥,夜晚又被戰爭與佛地魔的陰影籠罩,翠菊碰巧看見他鬱鬱寡歡的模樣,哪怕不相熟也毫不吝嗇地為他施以援手。
 
那明媚的笑容驅散了所有陰霾,哪怕他不想連累她而故意冷淡疏遠她,也從未澆滅過她的熱情,那是他此生唯一的光芒,如今眼前小小的翠菊一如當年。
 
他心底柔軟起來,用另一手覆上翠菊抓著他的手,輕聲道:「我相信你。」
 
那是他的翠菊,他的妻子,他的摯愛,是他可以無條件相信的人,是永遠會溫柔地接納他的人,是在那灰暗無光的冰冷未來中,讓自己有容身之處的人。他們會相互扶持,相伴前行,一如往昔,從未改變。
 
跩哥和翠菊形容了一下詛咒具體作用的樣子,也翻出書來找了一些相似的詛咒來證明猜想,翠菊卻皺了皺眉搖搖頭:「不是這些……奇怪?總覺得這種症狀我曾經看到過,可是想不起來……」
 
書上的並非那個詛咒跩哥並不意外,他自己看來也不是,不過是勉強找出相似的罷了,不過翠菊接下來的話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佛地魔使用的,連鄧不利多都束手無策的強大詛咒,翠菊居然曾經看到過?他知道綠茵家對詛咒有研究,不過卻不知道竟如此深入。
 
翠菊努力思考著,思緒飄回到兒時,奔走的治療師、父母的哀嘆、祖父的哭泣、曾祖父的早逝……曾祖父、曾祖父的病:「……是曾祖父的筆記!」她終於想起來了!
 
她不禁驚呼出聲,惹來平斯夫人惡狠狠地瞪視,跩哥替她擋下那狠戾的眼神,替她回以一個帶著歉意的眼神,才轉過頭來問道:「什麼曾祖父的筆記?」
 
亞利克西斯.綠茵,翠菊與月桂的曾祖父。綠茵一族體內向來流淌著詛咒的血液,每隔幾輩就會有一個綠茵家的孩子得到這樣的詛咒,這一輩是翠菊,上上上一輩是亞利克西斯,這是他們難以逃避的宿命,是跟著家族與遺傳流淌下去的詛咒之血。(註2)
 
亞利克西斯與翠菊一樣,從小就因血液中的詛咒體弱多病,哪怕他才華洋溢,聰明絕頂,也敵不過日復一日加重的病魔,他的命運是一條早已被鋪好的,早已撰寫好了結局的路,最終他於三十幾歲便英年早逝。
 
但他並沒有就此消失,他的生命殞落了,文字卻留了下來。因受詛咒所苦,亞利克西斯從小就鑽研各式各樣的詛咒,把他的所剩無幾的時間與天才的頭腦都花在了這個領域上,他本意是希望研究出自己身上咒語的解法,讓自己或後代免受詛咒之苦,卻窮盡一生也沒有找出來。
 
亞利克西斯卻研究出了不少其他咒語的解法,很多都被聖蒙果沿用了下去,救了千千萬萬的巫師,卻唯獨救不了自己。
 
翠菊小時候特別喜歡待在曾祖父從前的書房——那裡被父親和爺爺特別保留了下來——她會和曾祖父的畫像說話,想像著曾祖父知道自己的病時,是否也與自己是一樣的感覺,每當她因病而無法出門、受到憐憫時,她總會來到這裡,因為她知道只有曾祖父能真正的理解她。
 
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旺盛,翠菊從在曾祖父的書桌旁翻出一本筆記,上面寫滿了各式各樣的詛咒與解法,翠菊有些疑惑,曾祖父一生的所有筆記應該都捐給了聖蒙果才對,怎麼還會有漏網之魚?
 
這本筆記與亞利克西斯生前的所有筆記一樣,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有嘔血的血跡,也有淚痕,是亞力克西斯日日夜夜用他虧空了的虛弱身體撰寫出的,每個字都是他的執念與求生的慾望,字字泣血。
 
翠菊仔細研讀了一下曾祖父的筆記,發現這本中的解咒方法特別兇殘,幾乎都要用傷害巫師才能取得的材料入魔藥,她一看就明白了,曾祖父不把這本筆記公諸於世的原因。
 
人的愛是無敵的,可這份愛能造福人,卻也能傷人,人類是能為了所愛之人的性命做出任何事的,不擇手段也不計代價。
 
若是這本筆記公布,世界會大亂的,病人家屬會為了病人而殘害同胞,聖蒙果的治療師若不願為病人付出此代價,也會遭受家屬滔天的怒火與輿論的攻擊,這樣絕望的希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因此翠菊只看過一次,就默默藏回原處,若是曾祖父不想公開,她自是會替曾祖父守好這個秘密。
 
而她在那本筆記中,看過與跩哥口述的症狀如出一轍的詛咒。
 
「可是我忘了解法,」翠菊因為回憶起筆記鬆了口氣,不過立刻又擔憂起來,忍不住道。「如今最近的假期還要等到聖誕假期我才能回家看,這樣你家人的詛咒會不會來不及?」詛咒向來是隨著時間侵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翠菊深知這一點。
 
「來得及,沒事的,你聖誕假期時再寫信給我吧。」跩哥寬慰道,他知道鄧不利多還有一年。他躊躇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曾祖父的那本筆記……最後也沒有寫到你身上的詛咒解法嗎?」
 
「不會有的……」翠菊苦笑了一下。若是有的話,早就解開了。
 
跩哥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蒼白的語言在命運之前只能低頭,他只是將手放在對方的手上,無聲安慰著對方。
 
「沒關係的,我早就認命了。」翠菊牽起一個笑容,刺痛了跩哥的心。這個向死而生的靈魂,連求生的希冀都必須掐滅,彷彿她認命了,她才能在病痛中撐下去,彷彿她妥協了,她的親朋好友才不會為她而哭泣。因為他們會說,死是她的解脫,所以她只好真的把死亡當作是自己的解脫。
 
「不過,若是能幫到你的家人,那麼我活著就是有意義的。」翠菊笑道,這次的笑意終於漫進眼底,她從小就嚮往曾祖父,哪怕知道了自己注定短命的結局,還是用短暫的人生發光發熱,拯救了其他人。如今的她,也希望在自己僅有的光陰中,幫到他人。
 
果然是翠菊。跩哥也忍不住笑起來,翠菊就是如此,從小病弱的煎熬,卻淬鍊出了她樂觀開朗的個性,事事都能看到光明面,只要在她身邊,就也能看到她看過的風景,也能看到世界的光明面。
 
「我該拿什麼感謝你呢……?」跩哥下意識的呢喃出聲。我該如何感謝你拯救了我?驅散了我的陰霾,照亮了我的人生?我該如何感謝妳為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
 
翠菊還不知道跩哥那複雜且深沉的情感,她只是彎了彎眼睛,略帶俏皮道:「那跩哥幫我寫教授的論文吧。」
 
翠菊總是有這樣的魔力,無論怎樣的逆境,只要與她在一起,一起都是快樂的,一切都是樂觀的。跩哥爽快地一口應下:「那當然,你這學期的魔藥學論文都交給我吧。」
 
悲傷的話題被悠悠帶過,不留一絲痕跡。跩哥沒了找尋詛咒解法的重擔,便幫著翠菊查論文資料,一起寫完了論文後,他再拿過來稍作修改,一陣修改後,跩哥放下羽毛筆,正要將論文還給翠菊,這才見到翠菊已經在他身旁睡著了。
 
跩哥魔杖一揮,掛在椅背上的外袍就蓋到了翠菊的身上。他凝視著翠菊久違的睡顏,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在原本的時空中,與翠菊結婚後,她總是不喜歡跩哥一直悶在書房,總會帶著她來到花園野餐,忙的話帶著公文來也無妨。她會帶著她親手做的香氣四溢的點心,與跩哥一起在花園裡享受下午茶,結束後,跩哥會在野餐墊上看起公文,翠菊則在一旁侍花弄草,有時等到跩哥好不容易從公文中回過神,翠菊已經倒在他腿上睡著了。
 
果醬與花香縈繞,跩哥變出一張毯子為她蓋上,大手溫柔地撫摸對方及腰的金髮,一下又一下,把傍晚的夕陽梳進髮絲裡。
 
不管公務多麼繁忙,不管產業溝通上有多少阻礙,只要一個簡單的野餐與翠菊的溫存,一切疲累彷彿都煙消雲散。翠菊的身體不好,他們搬來這個度假山莊本意是給翠菊養病,沒想到最後被治癒的卻是他自己。
 
這或許就是翠菊,只要待在她身旁就能感到心安,彷彿一切都不重要了,遭遇到了何種挫折都無妨,她會把你擁入懷中溫柔安慰。
 
他憐愛地撫著對方的睡顏,雖說看見她的睡顏能使人感到放鬆,可失去的預感卻縈繞不散。他總是在擔心,哪次她睡過去之後,會再也睜不開眼睛。
 
我的翠菊啊,我的光芒,明明你就在我身旁,我為何仍為了將要失去你而擔心受怕呢?翠菊終究是要離開的,他明白,她是溫柔的月光,到了清晨就要消散,他只希望這道光芒,能持續久一點,再久一點。
 
所以他總是壞心眼,既捨不得翠菊勞累,想讓翠菊休息,又總是被心底的不安支配,用各種方法喚醒翠菊。他低頭去吻翠菊的唇,古龍水的氣息拂上翠菊的臉龐,他輕車熟路的撬開對方的唇齒,深入,他還能吻到方才果醬的甜香,果然,在他的進攻下,翠菊很快便悠悠轉醒,紅著臉看他。他們在草地上嬉鬧起來,驅散了她的睡意。
 
幼年的翠菊,也如此嗜睡嗎?跩哥看著身旁熟睡的翠菊,忍不住想。若是從前他們結婚後,他會將她抱回房間,免受花園的涼風,不過如今的他顯然還沒有這樣的資格,於是他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為翠菊的魔藥學課本做些方便理解的批註,一邊等待翠菊醒來。
 
詛咒、詛咒……他一邊想著翠菊告訴自己的曾祖父的故事,又想著瞪不利多身上的詛咒,以及翠菊身上的詛咒……或許,亞利克西斯的筆記,並非真的找不到綠茵家遺傳血液詛咒的解法。
 
過了幾個小時,翠菊才緩緩醒來,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跩哥注視著她的淺灰雙眼,他們的距離不知道何時拉近了,身上袍子那獨屬於對方的味道與溫度,還有那不曾偏移的視線將她包裹。
 
「頭髮亂了。」跩哥輕聲提醒,輕柔的捻起她垂落在臉頰的碎髮,將髮絲順到耳後,隨著他的手拂過髮絲,白色的點點光芒纏繞出了一枝雛菊型的髮夾,莖葉纏繞著將翠菊的髮絲夾起。
 
跩哥的呼吸輕拍在翠菊的臉上,曖昧的氣息在安靜之中流轉著,她的臉泛起少女的淡粉:「抱、抱歉,我剛剛睡著了——現在幾點了?」
 
「兩點。」跩哥看著她剛睡醒迷糊的模樣,笑道。
 
接著翠菊猛地離開了方才曖昧的距離,一下子站了起來,神情驚慌:「糟了,我下午還有課呢!」說罷,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快速向跩哥道謝告別,拿起外袍就快步往外走,這麼大動靜又惹來平斯夫人的瞪視。
 
「翠菊——」在她身後,跩哥撐著下巴,哪怕方才的氣氛被打斷了也絲毫不惱,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頭也不回的翠菊,拖了長音喊她,慵懶地舉起手上的東西揮了揮。「你的論文沒有拿走——」
 
_Tbc.
註解
1:私設,綠茵家擅長研究詛咒是因為他們的家族遺傳詛咒,也因為翠菊的曾祖父
2:亞利克西斯.綠茵,沒查到綠茵家的族譜之類的所以也沒查到翠菊曾祖父的名字,原創了一個,經歷什麼的也全是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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