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級的課程終於結束了,水仙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跟著美黛回家。
布萊克家的屋子座落在英國南方的郊外。有著優美的風光、閒適的風格,只要站在布萊克宅第前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每層樓都有八張長方形的窗戶,斜屋頂,整座房子呈現棕色調。
水仙喜歡自己住的這棟房子,反而不太喜歡倫敦那間古里某街十二號,她總覺得那裡狹窄又無趣。她抬著行李走進家裡的庭院,後面跟著美黛。
她大老遠就看見父親在門口張望,水仙提起行李,歡笑著,快步奔進父親的懷抱裡。跟他的妻子不一樣的是,布萊克先生看起來較溫暖親切,也較看不出純種特有的高傲──事實上,他對純種思想已感到十分疲倦了。
布萊克先生緊緊擁抱自己思念已久的小女兒。
「我可愛的小水仙花總算回來了。」
「我真的好想你,父親!」水仙笑著說。雖然她固定會跟父親通信,但還是希望能親自回家跟父親團聚。
「進來坐下,你母親和姊姊都在等呢。美黛,」布萊克先生看向二女兒,「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美黛微笑了下。布萊克先生握握她的手,給予一個鼓勵的微笑。
「那就好,別讓我擔心,好嗎?進來,都進來。行李放玄關這裡就好,等會叫埃波出來拿。」布萊克先生帶著兩個女兒進到屋裡,隨即吩咐家庭小精靈作事。
水仙進到客廳裡,布萊克太太端莊地坐在沙發上,看到女兒們回來,便露出微笑。貝拉坐在母親身旁,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上的魔杖。
布萊克先生坐上男主人專屬的酒紅色扶手椅,水仙靠在一旁緊挨著他,跟他說關於學校的所有事情。父女倆親密地說著悄悄話,不時還會笑出聲來。美黛坐在母親和姊姊對面,不安地絞著手指,她剛剛打算回房間,卻被母親叫回來坐著。
「水仙,」一直沉默的布萊克太太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我想你父親見到你回來太興奮了,以至於沒有提到我們有客人。」
布萊克先生這才啊了一聲,帶著抱歉的表情望向水仙。
「是誰?父親?是誰?」水仙興奮地問道。
「你姊姊未來的夫家,雷斯壯。」布萊克先生看向貝拉,朝她點了點頭。「雷斯壯家下星期六會到我們家來共進晚餐。」
「喔,貝拉!那真是太棒了!」水仙湊到姊姊旁,開心地說著,「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是嗎?」貝拉笑了笑。
「可不是?我偷聽到巴坦說,道夫非常喜歡你呢。那可是很稀奇的!」水仙笑著說,然後轉頭看向美黛,「你不覺得嗎,美黛?」
美黛微微一笑。「能夠跟雷斯壯家族聯姻,是我們家族該覺得榮耀的事。」
下星期六很快就到了。布萊克太太為了這件事,特別替三位女兒精心打扮。她在貝拉身上耗費了不少時間,至於美黛和水仙,她也分外關注。晚上六點,雷斯壯兄弟準時地抵達了。
道夫和巴坦一進門,就向布萊克夫婦問好。道夫也詢問了貝拉的狀況,貝拉有禮但簡短地回答了他。
水仙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有可能是未來的姊夫,她就為貝拉感到高興。貝拉今天的打扮讓水仙羨慕不已,比起自己一身淡灰的洋裝,貝拉是成熟高貴的黑色,還戴上了母親的首飾。至於美黛,跟姊姊一樣穿著黑色,卻是比較保守的款式。
晚餐早已擺放在鋪了白色桌巾的長桌上。貝拉和道夫相對而坐,美黛則跟巴坦面對面,水仙坐在美黛身旁。布萊克夫婦分別坐在桌子的兩端。
「道夫,你們家最近還好吧?」布萊克先生邊切桌上的牛排邊問道。
「我父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了。」道夫回答。
「喔,真是遺憾。」布萊克太太道,「你父親是個很優秀的巫師哪。」
「謝謝。」道夫說,「不過,我深知自己有接下雷斯壯家族的責任,希望能盡快成婚,讓我父親可以放心。」
貝拉本來正喝著高腳杯裡的紅酒,聽到道夫的話,頓了下,露出微笑。道夫也看著她,緊張地微笑了下。
「不錯,不錯。很久沒看見這樣的年輕人了。」布萊克先生點頭讚許道,「那麼你呢,巴坦?在學校的狀況還好吧?你應該認識美黛和仙仙?」
「當然。」巴坦說,「而且,兩位小姐在學校的表現都很出色。」
「過獎了。」布萊克太太露出難得的微笑,「美黛,你應該認識巴坦吧?他比你小一個年級。」
「是的。」美黛低著頭,用叉子插起一片生菜,小聲地回答。
「水仙也讓我印象深刻,夫人。不只是她的外表,還有她的表現。」巴坦補充道。水仙的臉微微泛紅。
布萊克夫人沉默了幾秒,然後露出微笑。「啊,是的。我相信。美黛,多說點話啊。」
美黛瞄向母親。「你想要我說些什麼?」
「喔,別介意,巴坦。」布萊克太太對雷斯壯家的么子說,「她總是這樣,不過我相信等到她再長大些,或許是結婚後,她會安分點。」
巴坦微笑了下,他那雙黑眼睛卻一直凝視著水仙,害她不知道要把目光往哪裡擺,只好一直低頭吃著晚飯。
「我們家有一些銀器收藏,雖然沒有比我姊姊那邊的好,但都是不錯的藝術品。」布萊克先生對道夫說,「吃完晚飯後,如果你們不急著離開,或許貝拉可以帶你們參觀。嗯,這裡沒有雷斯壯大宅好吧?」
「不,一點也不。這裡很溫暖,布萊克先生。相較於我們那裡好多了。」道夫連忙說道,「我們並不急著離開。」
「那就這樣吧。」
「巴坦,你現在是五年級吧?」布萊克太太又問道。
正要把一塊牛肉送進嘴裡的巴坦聞言,只好把叉子放下。「呃,是的,夫人。五升六。」
「我相信你有不少朋友,想必都非常優秀?」
「是的,夫人。」巴坦想了會,「我想應該有不少算是優秀的純種家族出身。」
「埃波,再來點酒。」布萊克先生拿起空的酒杯,轉身朝家庭小精靈喊。
「真是不錯。天鵝座,這讓我想起你昨天跟我提到的,馬份家族,是不是?」布萊克太太趕緊說。
布萊克先生揚起一邊眉毛,水仙微笑了下,知道那是父親無聲表達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埃波飛快地補充了酒,又回廚房去了。
「馬份家的獨子跟你的關係還算不錯吧?」布萊克太太立刻問巴坦。
「魯休思嗎?我們算是好朋友。」
「他也認識仙仙嗎?」布萊克太太裝得很自然地問道。但是從美黛突然嗆到的動作看來,這問題真的突兀到不自然。
巴坦顯然也覺得很尷尬。「我相信以水仙這樣好的女孩,沒有男孩子不會注意到。」
「我相信。」布萊克太太靠回椅背上,以非比尋常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小女兒。「我相信。」
用過晚餐後,雷斯壯兄弟跟著貝拉參觀了家裡的收藏,與布萊克夫婦寒喧一陣,就告辭回家了。等到事情都安頓好,已是晚上十點半,布萊克夫婦回房就寢,而三個女孩還在水仙房裡聊天。
「我幾乎可以想像你的婚禮了,貝拉。」水仙剛換好睡衣,坐在自己的床上,開心地對貝拉笑道,「道夫看妳的眼神,好像你是女王一樣。」
「是嗎?」貝拉感到有趣,「我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你穿婚紗一定會很漂亮的。喔,貝拉,我真是太興奮了!」她嚷著,然後站起來,「想想看他會送你什麼結婚禮物?一棟房子?或是一枚鑽戒?」
「仙仙,小聲一點。爸媽都睡了。」美黛提醒道。
「抱歉。」水仙捂住嘴,不一會兒又笑出聲來,「我可以當你的伴娘嗎?貝拉?」
「那當然。我的兩個妹妹都能當我的伴娘。」貝拉微笑著答應。
「太棒了!」水仙雀躍地跳上跳下,接著躍下床,「但是,你必須跟道夫說婚禮要在暑假辦,因為那個時候我和美黛才有辦法來參加。」
「仙仙,雷斯壯還沒向貝拉求婚呢。」美黛再度提醒她。
「她說得沒錯,仙仙,別那麼興奮。」貝拉附和道。「或許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他真的太傻了。」水仙笑著說。
水仙晃到窗戶旁,從這裡看出去,只見漆黑的夜色,以及天上的點點星光。她拉起一邊的窗簾,然後罩住自己,好像那是新娘的禮服似的。「真希望我的婚禮也能讓我這麼興奮!我一定要邀請你們都來參加!」
「我相信你的婚禮一定會是最棒的,仙仙,現在睡覺吧。」美黛哄她回床上,又幫她蓋上被子。
「美黛,你聽說我們的堂弟就要成為霍格華茲的學生了嗎?」貝拉問道。
「天狼星?」水仙馬上問道。美黛對貝拉微微皺眉,有意指責她讓水仙睡不著的舉動。
「不過我倒是很擔心這位親愛的堂弟能不能進史萊哲林。你說呢,美黛?」
「我不知道。」美黛聳聳肩。
「仙仙,你也可以考慮嫁給天狼星啊。我敢說他們家那些價值連城的銀器可以讓你炫耀一輩子。」貝拉半開玩笑地說。
「但是他好小喔。」水仙抱怨道,「況且我們是堂姊弟。」
「那不成問題,」貝拉說,「別忘了他的父母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關係呀。」
水仙噘起小嘴,「答案仍然是不要,我又不愛他。真不知道我之後的丈夫會是什麼樣子?不過,我希望他既有錢又英俊,最重要的是很愛我。」
貝拉笑了下。「那當然,否則父親絕對會殺了他。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會娶你的幸運男孩,一定非常非常愛你。」
「美黛,你有想過這檔事嗎?」水仙問坐在一旁的美黛。
「沒有。」美黛回答。「不過我看得出來,巴坦‧雷斯壯對你頗有意思。」
「雷斯壯兄弟娶布萊克姊妹嗎?真是不錯的聯姻,損失倒挺大的。」貝拉說道,「況且,母親想要促合的是你和他。」
「我敢說父親絕對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美黛立刻反駁。
「道夫也不會答應這婚事。巴坦娶另一個家族的女兒,對雷斯壯家還比較有利。」
水仙打了聲呵欠。
「很晚了,仙仙。」美黛轉向水仙,摸摸她的額頭,「睡吧。我累了。」
水仙只好點頭,窩進被子裡。美黛和貝拉這才走出她的房間,把電燈關掉。水仙看到走廊的燈從外面照進來,貝拉和美黛的黑色側影陸續離開門口。
「你覺得母親會讓仙仙談自由戀愛嗎?因為她並不急著幫仙仙找嫁出去的人家。」
水仙清楚聽見她們的腳步聲。走廊的燈熄了。
「或許吧。」貝拉頓了下。「但也許......她只是想待價而沽。」
美黛沒有答話。
「仙仙值得更好的,你懂我的意思。」貝拉說完,便把房門闔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