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格華茲最後的一年,水仙想到當年貝拉、美黛進入這個年級時,她有多捨不得,如今她卻迫不及待畢業,等待真正的長大!並且,隨著時間的增長,她滿懷夢想的心變得更加雀躍。她總是在勾勒自己的未來。
最近較為讓她煩心的事,就是母親的信。
據說,母親已經替美黛決定了未來的夫家──「這一切都拖太久了。」她母親這麼寫道,並且警告她不要洩漏消息。她不敢想像美黛知道了會怎麼說,從美黛的信上看來,她顯然還被蒙在鼓裡,水仙也就一個字也不透露。
「水仙?」史拉轟教授在她前面揮了揮手,確認她的意識是否清楚,「孩子,你還好嗎?」
她這才回過神來,為自己的失神道歉。
史拉轟一確定她沒事,又繼續講課:「就像我剛剛說的,只要一根獨角獸的尾毛──」
水仙低頭繼續抄起筆記,這時,有人戳了戳她的背。她回過頭去,西奧多正咬著羽毛筆盯著她看。
「怎麼了?」他無聲地用唇語問道。
「沒事。」她微笑。他的眼神讓水仙知道自己的話很沒有說服力,但是西奧多沒有問下去,很快就繼續寫起筆記。
◎
深夜,水仙卻還窩在史萊哲林交誼廳裡的黑沙發上。所有人都已就寢,只剩她一個人待在這兒。
預言家日報的頭版登了最近一次的凶殺案。一位女正氣師被殺,死前遭酷刑咒凌虐,索命咒則要了她的命。這回,報紙還放上了命案現場的圖片,屋頂上空浮著奇怪的標誌,一顆骷髏頭的嘴裏吐出一條蛇,由彷彿是翡翠色的綠星組成。
左側的照片則是記者訪問魔法部長的畫面,水仙的目光捕捉到魔法部長旁邊熟悉的身影。
魯休思‧馬份。
他變得不太一樣了。穿著黑色高領、長袖,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他的臉在黑白照片上看來極為蒼白,一頭金髮沒有束成馬尾地垂下。但這些都比不上他臉上那更加跋扈、冷酷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想要親近這種人,自討苦吃。
如今,魯休思已經成為魔法部裡舉足輕重的人物。這都要歸功於他的姓氏,母親說過,馬份這個姓氏,讓他們家族的子孫代代享有榮華富貴、享有一切特權,但他們的血緣只維繫在獨生子身上,比起布萊克家族剩下兩位男丁,馬份家族更像是孤傲的風中之燭。
「水仙。」西奧多在雙人沙發的另一側坐下,「是我的錯覺,還是你最近常常心不在焉?」
「沒什麼事呀。」她趕緊說。
「我嗅得出你在說謊,七年的交情若再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西奧多一臉嚴肅地說。
她將報紙放下,注視著他那雙澄清的棕色眼睛,嘆了口氣。「是關於美黛。她要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了,跟貝拉一樣。」
「你在擔心什麼?你說的是美黛‧布萊克耶!」
「恐怕很快就會變成美黛‧東施了。如果讓美黛得知這個消息,她鐵定會做出讓自己被掃地出門的事!」
「水仙。」他笑了笑,水仙知道那是為了讓她安心。
她握緊了拳。「我不希望她悲傷,可是又不敢違抗我的母親。為什麼事情總是這麼複雜?要是我能乾脆點就好了。」
「不論你怎麼選擇,水仙,一定會有一方損失。但是你終得選擇。等待美黛發現吧,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但是──」水仙想要再說下去,但是西奧多伸手輕覆住她的唇。水仙頓時感到一股甜滋滋的觸感,刺激她的感官。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對她做過同樣的事,但是,她此刻望進那雙棕色眼睛,不在乎是誰曾經這麼做過。因為不論是誰,都比不上西奧多。
「噓。」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然後微笑著將手覆上她的手。「不論你做了什麼選擇,我在你身邊。水仙。」
她握住他的手,那讓人安心的溫度。他輕抬起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吻了她。水仙的心裡一驚,男孩的唇竟然是這般的感覺。這常常勾起頑皮微笑的唇,竟然是這樣的溫柔又暖和,像夏日的微風,像春天的陽光。
他的手撫過她雪白的臉龐,唇離開了她,睜開棕色的雙眼,急著想確認她的反應。她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他又吻了她,彷彿眷戀著她的唇。他的手穿過她那頭鉑金色的長髮,順著柔和的髮絲而下。而她的雙臂竟然也環上他的頸子。
西奧多‧羅萊,這一刻,她愛他勝過世上一切。
他又停了下來,接著吻了她的臉頰,直至她的鼻尖、眼皮、額頭。
開門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他們兩個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往男生宿舍跑去,沒有多作停留。
「賽佛勒斯‧石內卜。」西奧多抬起頭來,正好瞧見消失在轉角的背影,「今天好像是他朋友的生日,那個紅髮的小女孩。」
那個有麻瓜血統的紅髮女孩。水仙心想。
她鬆開自己的手,注意到那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印子。她握得真的有那麼緊嗎?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樣。
「不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愛著你,水仙。一直都會愛著你。」
他沒有讓她走。又一次把她抱進懷中,珍惜地吻了她一會。
她微笑。
「你開心了嗎?」西奧多問道。
「你做這舉動是為了討我歡心?」水仙反問。
「當然,但那都是出自於──」他話還沒說完,又吻了她的唇。
像是小男孩對待寶物一樣,他小心地嘗試著,用他稚嫩的第一次。他是水仙見過最令人動心的小男孩了。西奧多的氣息不斷地挑逗她心裡的感情,水仙知道自己的心裡正起著風浪,然而是美好的、興奮的、愉悅的。
他說過,西奧多這個名字,代表「神賜的禮物」。
水仙藍色的眸子裡映著黑夜、壁爐的火光,以及他棕色的深邃眼眸。
◎
眼看七年級的學期即將進入尾聲,水仙的同學們似乎都已計畫好未來,大部分要去魔法部工作,剩下的有自己獨特的打算。西奧多就是那大部分的人,而水仙,她的母親要她當剩下的人。要不是父親答應過幾年就讓她去工作,水仙一定會非常不服氣。
「西奧多,你申請魔法執行部,是吧?」史拉轟教授在他們畢業前天一一地確認了每個人的去向,「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我已經寫了推薦函過去,再加上你父母親的名望。不過呢,以一名史萊哲林出身的巫師來說,魔法執行部是非常、非常特別的選擇。有任何特殊的理由嗎?」
「只是想為魔法界盡點力罷了。不是所有的史萊哲林學生都是壞巫師吧?」西奧多頑皮地微笑道。
「那當然。」史拉轟教授點點頭,「我想魔法執行部有史萊哲林勢力的加入,對於某些政策的推動一定會更加順利。加油了,孩子。」
水仙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史拉轟教授看向她。
「水仙,我還在納悶為什麼沒有看到你的申請單。我很期待寫你的推薦函呢。你有什麼特別的打算嗎?但在我的印象中,你很希望去魔法部的。」
「我父母希望我在家裡待個幾年後再工作。」水仙頗無奈地說。
「唔,孩子,你聽起來很難過。」史拉轟教授拍拍她的肩膀,「沒關係,我相信他們有他們的理由。不過呢,就當作這或許是你生命的轉機,或許可以帶你走向更好的未來,水仙。」
回倫敦的火車上,她在西奧多的懷抱裡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她仍舊安然待在他的臂彎裡。
「我想問你一件事,西奧多。」她抬頭,目光對上那雙美好的棕眼睛,「為什麼選魔法執行部?理由絕對不像你對史拉轟說的那麼簡單。」
「你怎麼知道?」他笑了笑。
「認識你七年,不知道你頑皮的個性就真的太傻了。」
「你是在說史拉轟傻囉?」
「他只是懶得問你罷了,傻瓜。」她笑出聲來。
他輕吻她的臉頰。「讓魔法界安全。讓你安全,水仙。讓你活在沒有顧慮的世界,讓你永遠都是微笑的水仙花。」他們又吻了彼此,久久沒有分開。
雖然水仙捨不得他離開,他們仍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吻別。
這會下了火車,他們就真的與霍格華茲道別了。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他那時還只是個小男孩,對前面掉了貓頭鷹籠的男孩伸出援手。在火車包廂裡跟她討論霍格華茲的種種事物。
水仙‧羅萊。
她腦海裡第一次出現了這個名字,而且聽起來一點也不古怪,一點也不。
◎
她和西奧多交往的事情遲早得讓家人知道。對她來說,這一點也沒有觸犯到家族禁忌。他是個完美的純種、家世背景良好,重點是他們愛彼此!她覺得沒有事情能再阻止他們的愛情,對一個快要十八歲的女孩來說,她是這麼天真地想的。
唯一讓她粉紅色的生活添上一抹灰藍的,便是美黛,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被訂下婚約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說什麼,這不是她正常的反應。
水仙原本還在為沒有告訴美黛而愧疚,但既然美黛已經知道了,心中的石頭便放下了。而且神奇的是,美黛竟然接受了!也許她已經跟父母親談過了,也許她長大了、不再叛逆,不再喜歡泰德‧東施。
八月的一天,美黛說她要出門一趟。大清早,父母親都還在睡覺,美黛就進到水仙房間,說自己要出門一會兒。
「等他們起床後,我就會回來了。」
「你要去哪?」水仙問道,「買東西嗎?我可以去嗎?」
「不行,仙仙。我要自己去。等我回來吧。」
水仙只好作罷。她根本沒有去想之中的隱情,如果她料到的話,那天就是連一步都不會讓她的二姐踏出家門。直到早上九點,當她的父親喝著咖啡、母親讀著報紙時,在窗邊等待美黛的水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心突然像被猛力刺穿。
美黛回來了。
但是跟她走在一起的,是個金髮、英俊的男孩。
泰德‧東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