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跩翠】時空之輪（周更進行中～05/03更新至及第103章在劫難逃）

62.撕淌三步殺
 
龐芮夫人的感冒藥很有用，跩哥很快就退燒了，可翠菊不知是否察覺到了他搖擺不定的心，近來對他有些不冷不熱，隱隱有些冷戰的模樣。他有些擔憂，但也難以解釋，他總不能和翠菊說自己在懷念亡妻吧。
 
他們之間微妙的氛圍持續了大多一週，這天，他又晃到那間擺著意若思鏡的空教室前，還沒等他打開門，鄧不利多就出現了：「跩哥。」
 
跩哥轉頭看去，鄧不利多站在不遠處平靜地看著他，看他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憐憫與哀傷，跩哥心裡一緊：「……教授。」
 
鄧不利多悲傷地朝他搖了搖頭，他當然看出跩哥這些天的模樣了，又一個被意若思鏡困住的可憐人，他彷彿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他嘆了口氣，輕聲問：「你在鏡子中看到了什麼？」
 
「我和我的妻兒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跩哥默默地說，聲音低了低，他當然知道那面鏡子是做什麼的，也當然知道沉迷那面鏡子是錯的，可他難以停止。
 
妻兒？鄧不利多腦中突然閃過，之前葛林戴華德剛出獄時，跩哥和他們去到莊園，他問出對方改變這麼大、做出這麼多的原因，對方回答他的妻兒，而他說他們知道必定會欣慰時，跩哥露出的那一閃而過的哀傷。
 
鄧不利多眼中的憐憫更盛，他聽到跩哥在鏡中看到的畫面，又聯想到最近跩哥與翠菊之間奇怪的氛圍，瞬間一切都明白了。
 
「跩哥，不要因為虛妄葬送了本該成真的現實。」鄧不利多輕聲說。
 
他的話語與他當初勸哈利的不同，他沒讓跩哥不要沉溺於夢裡，因為哈利的父母回不來了，他只能讓他向前走，可跩哥的事態還有餘地，跩哥的妻子如今還活著，一切都來得及。
 
可若是跩哥耽溺於幻影，很快便也要來不及了。
 
鄧不利多不想看到其他人變得如自己當初一般，所以為了讓跩哥不要後悔，他才這麼提醒。跩哥默了默，自然明白了鄧不利多的意思。
 
「別再來了。你要謹記你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和我與蓋爾合作是為了什麼，你清楚這陣子你自己的情況，這樣是無法完成你的計畫的。」鄧不利多嚴肅道，跩哥羞愧地低下頭：「我明白了，是我一時迷了心竅。」
 
「你與綠茵小姐的事我不便插手，你得自己去傾聽你的心。」鄧不利多語氣沉穩而溫柔，彷彿在教導着曾經的自己：「跩哥，別讓自己後悔。」
 
跩哥心中有些亂，但還是點點頭。
 
「你前些日子狀態不好，所以我便沒提，但哈利的鎖心術課必須重新提上日程，下星期一去石內卜教授的辦公室吧，我會通知哈利。」鄧不利多說。「小心些，別讓卡羅兄妹發現破綻。」
 
鄧不利多沒有說明原因，不過跩哥自然知道鄧不利多這時提起鎖心術課是什麼原因，波特的傷疤跟佛地魔的連結又加重了，他肯定看到更多東西了。
 
「我明白了。」雖說並不想教他，不過對方的傷疤能用佛地魔想通這一事確實是個隱憂，他不能放任這個不確定因素改變了他的計畫。
 
鄧不利多這下才露出一個欣賞的微笑：「很好，那麼晚安，跩哥。」
 
「晚安，教授。」跩哥應道，兩人在黑暗中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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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跩哥跟哈利在石內卜教授的教室碰面，石內卜當然不在教室，留下氣氛尷尬的兩人，他們的鎖心術課進展完全不樂觀，哈利本來就不信任他，也因為痛恨這種在敵人面前展示隱密思想的感覺，而愈發地討厭跩哥。
 
而且後來又有貓眼石項鍊的指控一事，哈利跟跩哥的關係完全降到冰點，那次之後的鎖心術課他們甚至都不怎麼說話，不好好溝通，當然學不好，哈利在鎖心術方面的天賦又不佳，因此如今還是半吊子的模樣，他也就更覺得跩哥不好好教他、居心叵測了。
 
而且哈利每次查看劫盜地圖時，跩哥都鬼鬼祟祟的，有時在禁書區，有時又消失不見，有時又在萬應室門口，最近還每天晚上都跑到一間空教室裡，一待一晚上，不知道又在密謀什麼。
 
帶著這樣的矛盾，他們又開始了新一次的鎖心術課程，哈利全程臭著臉，不發一語，不過反正跩哥本來也就懶的與他爭執，樂得清閒。哈利的鎖心術進展實在不樂觀，練了這麼久，也只能抵擋普通強度的破心術而已，而跩哥知道他的破心術，根本比不上佛地魔的真正使出破心術的千分之一威力。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練習，我要你清空你的思想與情緒，你有做到嗎？」反覆練習了幾次後，跩哥有些惱怒地嘆了口氣。
 
「面對你我怎麼可能有辦法清空情緒，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進行什麼陰謀。」哈利不服輸的反駁道，他也覺得自己沒什麼進步，卻又拉不下臉面。
 
「我說過了，我已經並非佛地魔陣營的，我做的所有事都有分寸，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鄧不利多也全都知情。」跩哥把他重複了幾百遍的說詞再次搬出來。
 
「那你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又是跑禁書區又是在空教室待好幾個晚上的，鄧不利多教授知道嗎？」哈利質問道。
 
「當然，更不用說禁書區的許可是石內卜教授給——等等，」跩哥下意識說出口，卻猛地頓住，瞇起眼睛，銳利地看向哈利，「……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禁書區和空教室？」
 
哈利瞬間噤聲。
 
「你又跟蹤我？」換跩哥質問他了。
 
哈利搖搖頭，不想回答他。可他卻忘了，如今他們在什麼課堂上。
 
「破破心！」跩哥這次沒再手下留情，直接破開了哈利的腦子，他在他的腦中看見了劫盜地圖，看見了哈利在劫盜地圖上追蹤他的行蹤，看見了哈利開啟劫盜地圖的方法。
 
「出去！」這次來勢洶洶的破心術卻意外激發出了哈利的潛能，哈利對於對方窺探自己的隱私一事怒火中燒，不停努力著要將對方驅逐出自己的腦海，最後還真的成功把跩哥推了出去。
 
跩哥該看的看完了，沉著臉退出了對方的記憶。「給我。」
 
「我才不要，那是我的東西，跟你沒有關係。」哈利似乎因為鎖心術成功了有些底氣，抬高音量反駁道。
 
跩哥冷笑：「你用這個來跟蹤我，然後你說跟我沒關係？這種地圖是侵犯他人隱私，違反校規的存在，給我！」他伸手要去搜哈利的身。
 
「不要！」哈利大吼道，一個魔咒直接擊過去，跩哥見哈利這樣，頓時也不再慣著他，用防護咒擋掉對方後，立刻回敬他：「速速前，劫盜地圖——」
 
「你休想！去去，武器走！」哈利緊緊攥住了口袋的劫盜地圖，不讓它被魔法帶走。這下兩人的爭吵直接一發不可收拾。
 
跩哥閃身躲掉：「噴噴障！」
 
哈利閃過一擊，魔咒打到後面的魔藥櫃，櫃子倒塌下來，魔藥滾得到處都是，有些魔藥被摔碎，漏了出來，但此時打得正狠的兩人根本沒有餘力去注意這裡，他們來回過著招，哈利在決鬥方面有佛地魔多年的「歷練」，自然很強，可跩哥可不是十六歲的他，更不用說他也受了貝拉的薰陶，一時之間，兩人不相上下。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們這邊的，狗改不了吃屎！」哈利大罵，又甩出一個魔咒，轉身丟過去一個大釜擋開跩哥的回擊，碰地一聲，哈利身旁的魔藥罐應聲碎裂。
 
「你以為你好到那裡去嗎？若不是被迫誰要跟你在一邊，監視他人隱私，被發現了還惱羞成怒，這難道就是我們偉大的救世主嗎！」跩哥氣憤地大喊，又回敬了幾個惡咒。
 
哈利頓時更加生氣，也開始使出惡咒，跩哥很敏捷，躲過了咒語，那些咒語一發一發打在周圍的魔藥、大釜和藥材罐上，那些瓶瓶罐罐框啷框啷的落了一地。
 
哈利躲進石內卜的辦公桌下擋掉幾發攻擊，立刻又從石內卜的辦公桌下探出身來回敬幾擊，跩哥為了閃避魔咒，踩到地上的魔藥罐，滑了一跤，整個人撞在辦公室的門板上。
 
哈利趁勝追擊，要施咒時，那本魔藥課本上的「敵人專用咒語」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哈利腦子一熱，手比頭腦反應要快，等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魔杖直指跩哥的胸口，大喊道：「撕淌三步殺——」
 
那個曾經是跩哥惡夢的咒語，伴隨著曾經刻在身體的陰影讓跩哥不禁一縮，恐懼讓他下意識翻身躲避，他滾過身子閃過，但這時，本來在他背後的門卻突然打開，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了進來：「跩哥，石內卜教授說——呃！！」
 
魔咒的光束狠狠沒入她的胸膛，鮮血瞬間從她的臉和胸口噴湧而出，好像被無數把無形的劍同時捅入。
 
她驚慌失措地踉蹌後退，手顫抖地在胸前的傷口慌亂的摸索，咳出一大口血，整個人癱軟下來，倒在了地上，傷口深可見骨，血流成河。滿地的血和破碎的魔藥混合在一起，整間辦公室瞬間被血水浸透。
 
「翠菊——！！！」跩哥目眥欲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抓緊了他的心，他跌跌撞撞地撥開面前的瓶瓶罐罐，狼狽地爬向翠菊，將翠菊抱在懷裡。
 
他全身都在顫抖，整個人如墜冰窟，腦子一團亂麻，原時空翠菊死亡的陰影似乎捲土重來，更重、更狠地壓在了他的身上：｢不……不……翠菊……」
 
他的頭腦像是停擺了，紛雜而亂七八糟的思緒爭先恐後的在他腦中湧現，他當時中了咒語後是怎麼做的？翠菊身體比他弱，會就這樣死掉嗎？若她死掉了，他怎麼辦？他可沒有再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了，回到過去……對，回到過去，是不是他害了她？若不是他改變了時空，這都不會發生，都怪他……
 
跩哥還在痛苦不已地鑽牛角尖時，哈利也踉蹌著跑了過來，他跪倒在女孩面前的血泊中，臉上是絲毫沒有作假的慌亂，他被眼前的情況徹底嚇壞了。不是的，他沒有要……他沒有要傷害人……他只是……他慌亂極了，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好在跩哥像是突然緩過神來，他想起來了，當初的他，是石內卜教授幫他平息了咒語，他抱緊翠菊，紅著一雙眼睛瞪向在一旁呆愣著的哈利，朝他大吼：「愣著幹嘛，石內卜教授，還不快去找石內卜教授！快點！！」
 
「可是……龐芮夫人……」哈利從未見過跩哥這模樣，那雙眼睛紅得厲害，裡頭飽含的痛苦與悲傷快要將他淹沒，他的身體顫抖的比那女孩都要厲害，哈利只好不再爭辯，搖搖晃晃地站起，趕緊跑出去找石內卜教授。
 
很快地，門被匆匆趕來的石內卜用力甩開，他大步踏進來，緊皺著眉頭，身後跟著緊張無比的哈利，跩哥一見石內卜來，立刻退到一旁，石內卜在血水中蹲下，魔杖沿著她深深的傷口輕輕撫過，口中喃喃唸誦著一種像是在唱歌的咒文（註1），他反覆施了好幾遍，血終於漸漸止住了。
 
「她得送去醫療廂房。」石內卜將翠菊整個人抱起來，踩著血水往醫療廂房走，瘦弱嬌小的翠菊此刻失血過多，臉色蒼白，渾身都是血，彷彿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偶，任人擺布，跩哥看著這景象，腳步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但他連忙穩住身子，與哈利一起跟了過去。
 
_Tbc.

作者的話：
開頭那一段，不知道有沒有描寫出來，就是其實鄧不利多安慰跩哥只是表面，實際上是希望他別頹廢了好好完成任務，順便再讓跩哥繼續教哈利鎖心術
鄧不利多向來運籌帷幄，他誰都能不知不覺地利用，透過自己的威望、關心、欣賞，與他人對自己的敬愛與崇拜，讓所有人自動去做自己想讓他們做的事。
 
這是比葛林戴華德和佛地魔還要高明的馭下之術，佛地魔利用恐懼操縱手下，鄧不利多則完全用他人對自己的信任，以及想被自己欣賞的心理，看似溫柔開明，實則將所有人都掌握在手中
葛林戴華德我覺得是一半一半，他吸引的那些因為自己個人魅力與理念跟隨自己的人，比如文達，那當然就是用鄧不利多那種明君手法，但他的手下太多了，哪怕他銀舌再厲害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全身心臣服他，所以他對外圍的聖徒會偏向使用佛地魔的暴君手法

關於GG還有幾年，其實在53開頭有稍微給一個大概（）

我覺得他們是行事不平等，但情緒上平等的主僕

 63.認清心意
 
龐芮夫人看到翠菊的慘況震驚無比，龐芮夫人對翠菊很熟悉，翠菊因她的詛咒而體弱多病，是醫療廂房的常客，她轉過來打量著也渾身是血的跩哥與哈利，看得出來她很想對他們破口大罵，但她還是趕緊將翠菊放到床上，開始搗鼓她的那一堆修復魔藥：「可憐的孩子，但願我速度夠快，能讓那些不要留疤。」
 
石內卜站在床邊，一臉怒氣，哈利膽戰心驚地站著，又是擔心又是驚慌，跩哥坐在床邊，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替翠菊擦去滿臉的血，手仍然是顫抖不已，滾燙的眼淚不停落在拿著手帕的手上。
 
他太害怕了，失去翠菊這種事，經歷一次就夠讓他終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了，如今以如此慘烈的方法險些重演，他害怕得幾乎喘不上氣，雙目呆滯而痛苦，那樣錐心的痛楚向四肢百骸蔓延，他幾乎要被這滔天的恐懼壓得窒息。
 
他看著翠菊蒼白不已的臉，心中抽痛不已，死死咬著唇瓣，幾乎要咬出血，這次的撕淌三步殺沒有打到他身上，卻比打到他身上還要痛上百倍，若是早知如此，他寧願就擋在那門上，不讓翠菊進來，只要能讓翠菊不受這些苦，他不管挨波特幾次撕淌三步殺都可以。
 
他知道撕淌三步殺有多痛，他是最知道的，連自己都那麼痛，何況翠菊身體不好，從小被綠茵先生與夫人捧在手心照顧著，何曾受過這樣的傷？只要回想起她被咒語擊中時，那痛苦又驚慌失措的眼神，他的心都要碎了。
 
跩哥第一次開始痛恨起時空回溯，若不是他改變了過去，翠菊就不用遭這樣的罪，他會替翠菊受苦，本該如此才對。他想著想著，眼淚更加止不住，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大滴大滴的砸在他的手上、手帕上與被子上。
 
石內卜和哈利都從沒見過跩哥這模樣，哈利很想靠近，很想做點什麼，但他知道一切為時已晚，自己也幫不上忙，不禁沉默，整個醫療廂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龐芮夫人忙前忙後的細碎聲響。
 
大概是看跩哥哭得慘，龐芮夫人帶著藥膏過來治療時難得放輕了聲音：「綠茵小姐會沒事的，就是她身體不好，可能要多靜養好一陣子。」
 
石內卜這才點了點頭，轉身打算走，走之前，他狠戾地回頭掃了兩人一眼：「波特，馬份，跟我到校長室，現在，立刻！」兩人立刻乖乖跟上。
 
石內卜帶著跩哥跟哈利大步流星地闖進了校長室，鄧不利多稍微一瞥三人的臉色就知道出事了，不過他還是笑呵呵的，揮手讓茶杯自動倒起茶來：「發生什麼事啦，賽佛勒斯？火氣這麼大，喝點茶吧，來，大家都坐。」
 
本來鄧不利多面前只有一張椅子，鄧不利多魔杖輕點兩下，兩張單人沙發就被被變了出來，石內卜直接坐下，臉色依舊黑如鍋底，跩哥還沒從剛才的是情況裡回過神來，滿腦子都是病床上虛弱的翠菊，蔫蔫地落坐了，哈利有些驚慌與惶恐的也坐下了。
 
鄧不利多半月鏡片後的藍眼睛將他們掃過一輪，把他們的神態盡收眼底，平淡地問：「所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跩哥與哈利將事情快速說了一遍，本來鄧不利多只以為是跩哥與哈利這兩人又吵起來或打起來了，只要從中調停就行，在聽到這件事還牽扯到無辜的綠茵二小姐後，他的笑容才漸漸收斂了。
 
重點並非傷到了無辜學生一事，雖然這點鄧不利多也很在乎，但重點是，傷到了翠菊．綠茵，鄧不利多知道綠茵二小姐是跩哥在原本時空中的妻子，也深知跩哥對她的重視。
 
若是在原時空曾經發生這樣的事，跩哥回來此時的時空肯定會想方設法避免，可現況卻是綠茵二小姐遭殃了，那必定是發生了跩哥始料未及的事，也就是牽扯到未來軌跡的改變。
 
這點可以放後面與跩哥細說，他得先處理學生受傷一事：「綠茵二小姐還好嗎？」石內卜與他簡單彙報了一下翠菊的情況，鄧不利多神色不明地點點頭，又轉向跩哥與哈利二人。
 
「我相信你們傷害到綠茵二小姐是無心之過，不過傷害還是造成了，何況在鎖心術課上打起來也是你們的過錯，史萊哲林與葛萊分多各扣五十分。」
 
「你們還必須要把被你們波及的石內卜教授的可憐辦公室恢復原狀，之後哈利再到院長處關三天的禁閉。」鄧不利多語氣平靜，沒有過多的責怪，可那樣的語氣更令哈利坐立不安，彷彿他令鄧不利多失望到對他的事都沒有反應了。
 
鄧不利多想到那個咒語，臉色沉了下來，但語氣仍然溫柔：「哈利，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但那畢竟是個危險的魔法，你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得知那樣子的咒語的嗎？」
 
哈利立刻慌亂地垂下了頭，支支吾吾，但他忘了鄧不利多是什麼人，也忘了跩哥為什麼要給他上課，鄧不利多讓他抬頭看自己，他一抬頭，就見鄧不利多靜靜盯著他，半晌之後，輕聲道：「去把你的魔藥學課本拿來，我們再來討論沒有選修魔藥課的你怎麼會有這本課本這件事。」
 
哈利整個人瞬間在鄧不利多眼中無所遁形，他有些羞愧，連忙告辭回去拿書，而一旁的跩哥，雖說還沉浸在難過的氛圍，卻也抓到了重點，魔藥學課本？他確實記得原時空中哈利的確有一本魔藥學課本，是石內卜學生時期的課本，可這學期沒有史拉轟，哈利本該拿不到那本書才對。
 
但緊接著他就想到，剛開學時他知道沒有史拉轟一事一定會改變未來走向，所以特別關注魔藥課，他在下課後還特別檢查了櫥櫃，那本書不見了，他還擔心事情出了什麼差錯，結果書還是回到了哈利手上。
 
跩哥在一瞬間意識到了葛林戴華德口中的命運難改一事，此事葛林戴華德有很多經驗，跩哥卻是此刻才領悟，世界的運行有他的道理，他能時空回溯是僥倖，命運可不會允許他隨心所欲編排未來，在很多事情上，哪怕因為他的時空回溯產生了不一樣走向，最後仍會回歸到原本的大道上，殊途同歸。
 
這便是命運的威力，不是小小一個時空穿越者或先知就能玩弄在股掌之間的。
 
哈利很快就回來了，他知道此次是自己做錯了，面對的又是鄧不利多，乖乖將那本魔藥學課本帶來了，鄧不利多當著大家的面翻看時，一旁的石內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身旁的低氣壓幾乎快把哈利嚇死了，雖然石內卜本來就看哈利不爽，但哈利實在不知道一本課本又哪裡惹到石內卜了。
 
「哈利，你是怎麼得到這本課本的？據我所知，你並沒有選修魔藥學的超勞巫測班。」鄧不利多的藍眸透過鏡片，平靜地看著他。
 
哈利視線飄移，咬咬牙，才終於開口。原來是因為石內卜超勞巫測班的超高標準，哈利沒能修到那門課，但他不願放棄成為正氣師的夢想，所以託妙麗幫他借一本魔藥學課本，讓他可以自己嘗試去自學，所以那本書才落到他的手裡。
 
「這本書我就先不歸還了，你應該明白未知咒語的危險性，哈利。」鄧不利多聽完後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也沒有太重的責怪，放下了手中的書。
 
「下次記得把舊課本收好，賽佛勒斯，尤其是如果你在上面寫了攻擊性咒語的時候。」他淺淺地掃了一眼石內卜，意味深長地笑了。
 
石內卜臉色鐵青，哈利更是直接跳起來，看了看鄧不利多又看看自己的書，最後轉向石內卜，臉上露出震驚。｢什、什麼！？難道石內卜就是……混血王……」
 
｢閉嘴，波特！」石內卜怒喝一聲，臉色差得彷彿要殺人。
 
但鄧不利多卻沒有再從中調停，只是笑著站起身：「好了，接下來我要去看看可憐的小綠茵小姐，有人要一起嗎？」他的眼神不著痕跡地輕輕掃向坐在下首的跩哥。跩哥剛剛還一直沉浸在害翠菊受傷的自責中，此時聽見對方的話才如夢初醒地收到了暗示，連忙跟上。門在身後關上，留下石內卜和哈利在校長室中。
 
鄧不利多向著醫療廂房前行，跩哥跟在後面，仍然驚魂未定，鄧不利多平靜地瞥他一眼，開口道：「跩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是，這次是個意外，本來的時空裡是我被擊中的，因為當時的我和翠菊不熟，翠菊自然不會來找我，我回來這個時空卻扭轉了這件事，讓我和翠菊提前相戀了，才會變成這樣。」跩哥仍在自責，不停地碎碎念，把一切都歸到了自己身上。
 
鄧不利多倒是不意外，命運本就不是如此輕易改變的，看葛林戴華德就明白了，若是有人窺得天機想要扭轉，那就必須遭受命運的反噬，付出珍貴的東西。
 
跩哥又和鄧不利多說了史拉轟的魔藥課與哈利的課本這些與原時空不同卻殊途同歸的事，鄧不利多聽完，了然地點點頭，並囑咐他以後還有任何變動都要讓他們理解，跩哥一一應下，鄧不利多這才推開醫療廂房的門：「去看看她吧，我說過了，不要因為虛妄葬送了本該成真的現實。」說完，他就去找龐芮夫人了解翠菊的傷勢了。
 
不要因為虛妄葬送了本該成真的現實。這句話，又一次地狠狠敲在跩哥的心口，敲得他心口發疼。他慢慢靠到翠菊的病床邊，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他握住了對方的手，抵到心口處，他的心，終於堅定了。
 
此事是他的錯，他近日沉溺於意若思鏡，無心任務，也就沒有注意時空的變動，更沒有去注意那本魔藥學課本，也忘記了撕淌三步殺這件事，若是他記得，若是他沒有與翠菊冷戰，他就會記得這段時間是他中撕淌三步殺的時段，他就會提醒翠菊那時候別靠近石內卜的辦公室，甚至他都不會在這時候跟哈利爭吵。
 
他的思緒到處發散，裡裡外外都是悔不當初的自責。若是石內卜來得晚，翠菊的傷勢控制不下來，她會死的，跩哥一想到這個可能，就痛苦得喘不上氣。
 
又經歷了一次翠菊的生死關頭，跩哥這下終於徹底看清了自己內心，不管是原時空的翠菊，還是此刻在他眼前的翠菊，都是翠菊．綠茵，是他的妻子，他的一生摯愛，他的全部念想，他會用生命保護的人。
 
翠菊就是翠菊，都是一樣的。
 
未來的那個翠菊已經死了，如今他會與翠菊重新開始。未來，是用來扭轉，用來打破，或是用來延續的，不是用來死抓著不放的。他一直放不下原時空的翠菊，可是正因為一直回頭看，才會被困在過往，他不會再緊抓著夢幻的泡影了，他會讓此刻的翠菊成為美好的現實。
 
過了一會兒，鄧不利多與龐芮夫人談完話，來到了翠菊身邊，哈利此時大概也與石內卜爭執完了混血王子的事，出於愧疚來到了醫院廂房。
 
哈利確實討厭跩哥，可他真的從未想過那是個那麼惡毒的咒語，他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人的，所以他帶了他囤的一些聖誕糖果，有些侷促地站在一旁，看著滿臉擔憂的跩哥，輕聲開口：「抱歉，這次是我錯了，我不該在同學身上試驗未知的攻擊咒語。」
 
「別跟我道歉，你應該跟翠菊道歉。」跩哥搖搖頭，沒有看他。
 
哈利面色漲紅，他找跩哥道歉，是因為那個魔咒本來是要打到他身上的，而且看跩哥的態度，聯合學校的傳聞，他也知道自己傷害到了對方的女朋友，才來道歉。但對方說的話確實也是正確的，他只好垂下頭：「我知道，等她醒來我會來再道一次歉。」
 
這時，跩哥看著一旁的鄧不利多，又看看哈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波特，你想補償嗎？」鄧不利多聞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哈利迷茫地抬頭：「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你們這邊的，我有個任務需要幫忙……」跩哥向哈利解釋了一番，鄧不利多一聽便懂了，也決定加入幫忙促成這個「任務」。
 
哈利本來聽到跩哥的這種任務，想也不想就要拒絕的，可這事有鄧不利多在，以及鄧不利多的擔保，加上跩哥在這件任務上尋求他的幫助確實能用最低的成本糊弄過佛地魔，對他們只有好處：「好，我答應你。」
 
「還有，如今卡羅兄妹進駐，我做事會受限，也不能和鄧不利多教授走那麼近了。」跩哥拿出一塊金幣遞給鄧不利多。
 
「這不是……？」這不是妙麗發明的，DA用來通訊的金幣嗎？哈利看著跩哥手中的金幣，面色複雜。
 
跩哥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坦然地笑了笑：「是啊，這個點子我是從你們那個小組織得來的。」他用蠻橫咒控制羅梅塔後，就一直用這種魔法金幣與他通訊。
 
哈利答應了這個任務，其實他本來不相信跩哥的，但鄧不利多信任他，若是跩哥真想耍什麼手段，鄧不利多也不可能察覺不出來，若是跩哥真想用這任務騙他，就不會挑鄧不利多在的時候讓鄧不利多也跟著參與了。
 
而且這次也是哈利自己理虧，再加上哈利看見了跩哥對翠菊的模樣，終於有點相信他的改變，跩哥面對翠菊不像平常他對別人的樣子，不像一個趾高氣昂又高傲，甚至與邪惡為伍的人，他看她的眼神，就像鳳凰會的人看自己想保護的人那樣，會付出那樣真心的人，他願意相信一次。
 
他們商討完任務，鎖心術課也至此暫停了，這次惹出了這樣的事，跩哥是絕對無法再教好哈利鎖心術了，而且卡羅兄妹如今是佛地魔的探子，跩哥頻繁與哈利見面被他們知道了不是好事，從今以後，由鄧不利多親自教哈利鎖心術，哈利高興極了。
 
這事情結束後鄧不利多和哈利就離開了，跩哥回頭守回了翠菊的身旁。跩哥一邊替翠菊擦去她髮絲上沾染的血汙——被血浸濕的衣服已經被龐芮夫人換掉了——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翠菊本身身體就不好，一年要躺好幾次的醫療廂房，如今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的彷彿隨時要消散，越來越像是個隨是會幻滅的泡影了。
 
這種想法讓跩哥心頭一痛，手一抓緊，髮絲扯到頭皮，讓翠菊在昏迷中皺了皺眉頭，他連忙鬆手，動作輕柔下來，一手虛握著她的髮絲，一手輕輕撫過她的眉頭，她這才又再度沉沉睡去。
 
_Tbc.

64.霜雪傲菊
 
跩哥這幾天請假了，除了和波特一起打掃石內卜的辦公室以外，都在翠菊身邊照顧她，跩哥對照顧翠菊一事非常熟練，在原本的時空中翠菊每次病倒，都是他親自照料。
 
撕淌三步殺畢竟是很危險的咒語，而跩哥教哈利鎖心術也是秘密，所以翠菊的受傷原因被壓了下來，對外只說翠菊又生病了，在醫療廂房靜養。翠菊本來就一學期去好幾次醫院廂房，大家並未起疑，只當她這次病得比較重，紛紛送來慰問品。
 
翠菊受傷以及其原因除了跩哥、哈利、石內卜與鄧不利多四人以外，鄧不利多只告訴了月桂，月桂是翠菊的親人，她有權力得知發生在妹妹身上的真相。
 
月桂一聽見就匆匆趕來，看見病床上沉睡著的妹妹，與守在身旁的跩哥，目光複雜。她知道翠菊這次的受傷與跩哥脫不了干係——哪怕實際施咒者是哈利——所以並不待見跩哥，可她也能看出跩哥這些天對翠菊親力親為的照顧，跩哥整個人都憔悴了，本就纖瘦的臉頰也瘦了一圈，讓他的下巴顯得更尖了。
 
月桂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看著跩哥那無比熟練的照顧，有些疑惑，翠菊從小都是由治療師與家人照顧，而跩哥在家也向來是個被寵壞的小少爺，她確信他絕對沒有照顧過人，可此刻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有些懷疑，這樣熟練而體貼的照顧，比綠茵家的人也差不了多少，彷彿像是他早已照顧了她十幾年似的。
 
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所以她甩甩頭將這個疑惑拋開，來到了翠菊旁邊，翠菊已經靜養了幾天，身上的傷口被塗了一層厚厚的藥膏，她被輸了血，在跩哥的悉心照料與龐芮夫人的治療下，翠菊的面色也不再那麼蒼白，反而像只是在睡覺一樣。
 
跩哥看見月桂來了，只與她點頭算打了招呼，就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畢竟他寒假才剛保證會護好翠菊，結果馬上出了這樣的事。月桂也沒再看他，伸手撫了撫妹妹的臉，神色擔憂。
 
「我先出去吧。」跩哥低著頭說，月桂來探望，他打算迴避，但月桂卻頭也不抬地制止了他：「不，你留下。」


跩哥受寵若驚地抬起眼，有些疑惑，他本來都猜測月桂是來興師問罪的了，只是礙於翠菊在這裡不好罵而已，可如今月桂卻讓他留下。
 
月桂看穿了他的想法，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讓你留下嗎？翠菊想要，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她指了指跩哥的手，跩哥低頭一瞥，才發現翠菊不知何時攥住了自己袖子的袍角。
 
這點倒是與未來的翠菊一模一樣，跩哥看著翠菊的動作，不禁心下一軟，不自覺地柔和了面孔。未來的翠菊病重時也是，在清醒時總是叫他去休息，別忙著照顧她把自己累倒了，卻在昏睡時會下意識牽著他的手或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果然翠菊就是翠菊，跩哥笑著坐回了她身邊。
 
月桂看他一眼，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翠菊在你身邊會有危險，可我已經勸不動她了，你也知道她是什麼性子，看著逆來順受，實則決定好的事比誰都堅定。」
 
「我與爸爸媽媽一直費心呵護她，可我知道她不喜歡被當成即將凋零的花關在溫室裡。」月桂看著睡夢中的妹妹，低聲訴說著同那些，她連翠菊都不曾告訴過的心聲。
 
「我當然希望翠菊平安健康，盡可能長壽，可我卻更希望她快樂。」月桂的眼神流露出跩哥從未見過的溫柔，跩哥這才驚覺，他一直都沉浸自己的悲傷之中，覺得失去了翠菊的自己是最痛苦的，卻忽略了翠菊對月桂以及她的父母來說，一樣重要，他們對翠菊的愛絲毫不比他來得少。
 
他從前，似乎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我們總害怕翠菊會受傷，會加重病情，可她的人生本就非常短暫，若是被關起來呵護一輩子，那才是虛度了她的人生光陰。」月桂笑起來，她一向深知父母對翠菊的過度保護，翠菊一出生就帶著病體，因此父母從小就對她無比呵護，成天圍在她身側，連自己這個大女兒都快忘記了，她只能乖一點、再懂事一點，不讓父母辛勞照顧翠菊以外還要為她操心。
 
小時候的月桂還曾經羨慕過呢，她曾經羨慕翠菊有那一副病體能抓住父母的目光，能得到他們的百般疼愛，不過她後來明白了，有些過多的憐憫與保護，是一種對翠菊的束縛。
 
翠菊是外表脆弱內裡卻堅韌的花朵，她不願在溫室苟活生長，哪怕會加速消亡，她也望能在風雪中綻放。
 
「其實我們都知道翠菊比起被呵護到死，更喜歡把她短暫的人生全拿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她喜歡你，想要陪著你，那就讓她去吧。」月桂看著跩哥，她雖對他一直抱持著懷疑，這次卻毫無疑問地看到了他的真心。
 
翠菊一直被他們過度保護著，如今，他們該放手了。
 
跩哥臉上並無笑意，若綠茵家人的信任來自與翠菊受傷後他的反應，那他寧可永遠被懷疑着，也不要讓翠菊受任何一點傷害。不過……「謝謝你，月桂。」
 
「此事是個意外。」跩哥苦笑：「我會盡全力保護好她，不再讓她受傷。」
 
「翠菊相信你。」月桂的視線終於離開妹妹，平靜地看向跩哥，她沒有說「我相信你」，而是「翠菊相信你。」
 
「別讓她失望。」月桂起身，拍了拍跩哥的肩膀，離開了醫療廂房。
 
跩哥目送月桂離開，看見依舊牽著他的袖子的翠菊，悄悄用指尖伸入她的手掌當中，等他的袖子終於被鬆開飄落時，他已經牽著翠菊的手了，正如一直以來那樣。
 
他會一直在這裡，陪著翠菊。正如一直以來那樣。
 
三天後，翠菊才終於醒來，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形容憔悴眼神卻充滿欣喜的跩哥，不禁有些怔住。
 
「你終於醒了。」跩哥說，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整個人如釋重負。「還好嗎？哪裡不舒服？」
 
「……我睡了多久？」翠菊聲音沙啞無比，跩哥立刻遞來一杯溫水，溫度剛剛好，一杯溫水下肚，乾痛的喉嚨如逢甘霖。
 
「三天。」跩哥說，在翠菊開口詢問自己的狀況前，先一步解釋了一切，包括斯淌三步殺與一切，翠菊聽後只是點點頭，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沒有氣憤，沒有傷心，她向來如此。
 
「波特說他等你醒後會來道歉。」跩哥溫聲道：「我先去叫龐芮夫人。」
 
翠菊捧著溫水，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色複雜，她最近與跩哥的關係變得奇怪了，因為跩哥那些天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他的目光也總是欲言又止，明明連睡夢中都喚著她的名字，不知怎的，她卻覺得他叨念的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這些奇怪的變故把他們兩人越推越遠，可跩哥卻完全沒有要與她解釋的意思，甚至隱隱有躲著她的意圖，害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跩哥，以及跩哥對自己的感情，她下意識地遠離對方來逃避，這樣就不會傷心、不會痛、不會有分離。
 
可是……她看出了跩哥為照顧她變得多憔悴，她知道跩哥向來嬌生慣養，不會照顧人，可他卻衣不解帶地從自己受傷一路照顧到現在，哪怕她在昏迷也能感知到。
 
她醒來時跩哥眸中的欣喜也是全然真實的，她確實感受到了對方的情意，她這次不想再逃避了，她知道繼續冷戰逃避下去，兩人只會離彼此越來越遠，她不願失去他。
 
龐芮夫人被跩哥帶來，她上下檢查了一下翠菊，翠菊沒事，傷口也都好了，並無留疤，不過她身體不好，還需再靜養幾天。她又囑咐了翠菊幾件事——其實也不需要囑咐什麼，翠菊經常生病靜養，在這點上她或許比龐芮夫人都要懂——這才離開。
 
跩哥坐回她床邊，與她對視，兩人相顧無言，在這個意外發生之前，他們可還有點在冷戰呢，如今被這個意外打亂，把兩人的真心都捧到了彼此面前，鮮活跳動著，實在讓兩人無法再作視不理。
 
翠菊看了看對方有些凌亂的髮絲，跑著去找龐芮夫人而不穩的氣息，消瘦了的臉龐，疲憊的雙眼，沒有餘力清理的鬍渣，終是軟下語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跩哥。」
 
「我在。」跩哥知道翠菊大概要講什麼，他也在這些天想通了，正希望與她說開。
 
「我從不懷疑你愛我，你一直在用言語以及行動告訴我這點。」翠菊輕聲開口：「可那樣堅定的感情似乎動搖了……你前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
 
「我能感覺的出來，你那段時間變得離我好遠。」翠菊撫上了跩哥的臉龐：「你在睡夢中喚著我的名字的聲音是多麼痛苦，你看著我的眼神是多麼複雜而懷念。」
 
「跩哥，你究竟，在透過我的雙眼，看向誰呢？」翠菊平靜地問，卻彷彿迷茫而徬徨的泣血，是悲傷而不解的質問，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狠狠敲進了跩哥的心，讓跩哥的靈魂都為之震顫。
 
翠菊發現了，她如此聰慧，怎會看不出他眼神的不同？是他低估了翠菊的敏銳，總把翠菊當成了小孩子，以為自己可以矇騙過他，跩哥無奈而又苦澀地勾了勾唇。
 
這些天他其實也一直在對未來屬於他的翠菊以及現在的翠菊之中拉扯，所以他默認了翠菊的疏遠，也利用這個空間讓自己好好思考，不過在這次意外之後，他終於一切都想通了。
 
他決定不再對翠菊隱瞞，正如月桂所說的，翠菊從不是甘願被呵護的嬌嫩花朵，他不會再將翠菊擋在身後，為她擋住、瞞住一切了，他會向她全盤托出，讓翠菊，與他並肩站在一起面對一切。
 
跩哥牽住了翠菊的手：「翠菊，我不想再對你隱瞞了，可是事實可能會非常荒誕，甚至讓你無法接受……你還願意聽嗎？」
 
「我願意。」翠菊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確實透過你去懷念故人，可那故人並非別人，就是你，翠菊。只是並非現在的你……」跩哥的聲音平穩而低沉，一字一句地把一切攤開到翠菊眼前，包括他來自別的時空，包括他懷念他的時空的翠菊，包括……未來早逝病死的翠菊。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跩哥說完，又補了一句，因為這些事連他自己聽起來都十分荒唐，若是有人跟自己說自己穿越時空被困住，還透過自己懷念未來死去的自己，那他恐怕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判斷對方沒有和自己說話的資格，轉身就走。
 
可是翠菊並沒有。跩哥能看出翠菊確實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緩緩吸收了跩哥講的一切，她神色有些呆滯、混亂，她確實懷疑跩哥這陣子看她的古怪眼神有內情，可從未想過是如此離奇、令人瞠目結舌的內情。
 
「……我相信你。」雖然這真相確實有些過於複雜以及出乎翠菊的意料了，可翠菊仍然決定相信他，現實往往比虛擬還要荒誕，跩哥說的那些，是編也編不出來的，何況，翠菊一直都相信跩哥。
 
「所以你才在如此短時間就這麼愛我，所以你才知道我的病，我喜歡吃什麼……」這麼一想，翠菊倒是解開了很多曾經的疑惑。
 
「你會怨我嗎？」跩哥垂下眼：「或許這次回溯時空後，你會有不一樣的未來，我卻因為私心再度把你與我綁在一起。」
 
翠菊搖搖頭：「我不怨你。」
 
「不管有幾種不同的未來，我想我總是會選擇有你的那個未來。」翠菊終於笑了，露出她的純粹而溫柔的笑意：「我相信，未來的我，也會贊同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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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救贖
 
「而且你都已經惹得我也愛上你了，可不准丟下我。」翠菊笑起來，心中鬱結解開，人都開朗了不少：「何況你不把我綁在身邊，我未來可能就會另嫁他人了，你捨得？」她難得打趣道。
 
「當然不！」跩哥飛快答道，雖說他確實因不顧翠菊意願束縛住了她的未來軌跡而愧疚，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會嫁給別人，一想到翠菊原本對他的那些好會給別人，他就難受得不得了，幾乎快要發瘋了。
 
「好吧，我不再虛偽的為此道歉了。」全部心思都被翠菊識破，跩哥嘆了口氣：「不管回到什麼樣的過去，你有什麼樣的未來，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他柔下聲真心道。
 
「我也不想離開你身邊。」翠菊點點頭，傾身仰頭主動親了跩哥一下，退開後，她眉眼彎彎，原本的病色在他的照料下都消退了，笑容明媚無比。跩哥只覺熱氣蒸騰上他的面龐，耳尖染上粉紅，一時間連眼神都飄忽起來。
 
翠菊看了，笑得更開心了，跩哥仗著靈魂比自己大多了，又有夫妻的經驗，總是在這段戀情中佔據主動及主導權，哪怕在情話與撩撥上也是如此，如今她終於扳回一城了。
 
翠菊眼中的揶揄如此明顯，跩哥的臉更紅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他都是和翠菊結婚了快二十年的人了！如今怎麼連一個吻都臉紅？光想想都覺得有些丟臉，他連忙偏開視線，看見旁邊放著的月桂的慰問品，立刻挑起一個蘋果，埋頭削起來：「我……我給你削蘋果。」
 
他能用魔法，卻還是用水果刀細心地削著，他將蘋果削成了可愛的兔子狀，翠菊有些驚喜地接過，看上去很開心，跩哥見狀也露出微笑。

這是在原時空他們結婚後，為了逗生病的翠菊開心他特意學的，不然他根本不會削什麼蘋果，從小到大他吃的蘋果向來都是別人削好切好的，在學的時候笨手笨腳的割到了自己好幾次，不過若是翠菊能開心，那他就削。
 
翠菊的室友以為她是又發病了所以才來醫療廂房，便像往常一樣為她帶來了這幾天的課堂筆記與作業，翠菊坐在病床上慢慢地補作業，時不時吃下跩哥遞到她面前的蘋果，再讓跩哥教她幾句作業，一來一往的竟有些難得的歲月靜好，彷彿外頭沒有佛地魔與食死人虎視眈眈，彷彿他們沒有時空回溯或撕淌三步殺的一大堆事情，只是像普通夫妻一般。
 
翠菊將羽毛筆放下，看了眼跩哥還未完全消退的憔悴與眼下的青黑，方才聽了那堆時空回溯的事，她大抵明白了跩哥平時都在忙些什麼，是為了不讓他們家重蹈覆轍，也為了不讓她跟著他受到委屈所做的努力，這麼一想，翠菊的心就瞬間軟了下來，她輕輕拉住對方的手：「跩哥，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改變時空一定很困難，否則你也不會時常愁眉不展。你跟我說的那個未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若是你累了，做不到，那就別做了，原來的未來我也喜歡，我從不是怕流言蜚語的人。」翠菊柔聲道，宛若最真摯的告白。
 
跩哥心下一動，水仙和魯休思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對愛他的人來說，比起在乎他們的未來，他們更在乎他的辛苦與他的難處。他反手也握緊了翠菊的手：「即使你不怕，我也不願讓你經歷。」
 
「別擔心，我不辛苦，我有厲害的盟友呢。之後再介紹給你。」跩哥不欲讓翠菊擔心，笑著說。
 
「如今綠茵家也是你的盟友了。」翠菊立刻說，「雖說我們能做的事大概不多，但你只要願意跟我分擔，我一定會幫你的。」
 
跩哥這次沒有再推拒，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我本來是不想讓你擔心，可若把你蒙在鼓裡，你連我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恐怕會更加擔心，所以以後我不會再瞞著你了，我會和你分擔的。」
 
「只不過你如今剛醒，精神還沒有很好，聽了方才時空回溯的事就夠了，盟友與任務的事情，等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說。」跩哥承諾道。
 
翠菊似乎對跩哥講的那些屬於他們的未來很感興趣，補作業時總是一邊寫一邊纏著他講，他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挑些他們的日常生活來和她說，翠菊聽得津津有味，似乎很喜歡自己的未來，而其中最讓她驚奇的，莫過於天蠍那個孩子了。
 
「我居然生了孩子？」翠菊有些訝異。
 
翠菊深知自己的身體，她其實從未想過生養孩子這種事，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消耗不起，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早亡的母親而為了她傷神，生孩子從來不在她的人生計畫之中，所以她聽到他們有孩子時相當驚訝。
 
驚訝完又是有些怪異與有些興奮的心情交織在一起，畢竟她才十四歲呢，聽別人說起她的孩子這種話，怎麼聽怎麼奇怪，可心底卻似乎下意識的對這個孩子感到親近，總之是很奇妙的感覺，比她聽到她和跩哥未來結婚的事還要奇妙許多。
 
跩哥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其實勸阻過你，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子，馬份家有沒有後、孩子，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也知道你的性格，我可勸不動你啊。」他調侃地笑起來。
 
翠菊自然也知道自己那偶爾的固執，臉熱了起來，連忙轉移話題：「他是個怎麼樣的孩子？」
 
「天蠍是個乖巧的孩子，長相隨了我，性子隨了你，開朗可愛。」跩哥回想起兒子，也露出笑容。「他很愛讀書，偶爾會像個小書呆子。」
 
翠菊一邊聽，一邊想像了一個縮小版的書呆子跩哥，忍不住輕輕笑起來。旁人若是聽見自己的未來，聽到自己要在三十幾歲時就因病香消玉殞，恐怕會又傷心又恐懼，可翠菊從來不問她死亡的細節，她只在乎死前自己的人生過得如何，而從跩哥告訴她的來看，她死前的短暫人生過得很幸福、很充實，那樣就足夠了。
 
對於從出生就對自己的早亡有心理準備的翠菊，那樣的人生，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跩哥看了看她，看出了她在想什麼，他很想一把擁住她，跟她說別怕，他會救他，他會治好她的病的，他們會白頭到老的，別因為一時人生的精采就微笑，我會給你精彩幸福的一世。
 
可是治翠菊的病一事，如今跩哥也毫無把握，正如他所說的，哪怕是讓葛林戴華德與石內卜查也不過是「博一線生機」罷了，他們兩人雖強大，但對於上古詛咒的遺傳病症並不精通，連綠茵家代代熟知詛咒的都解不出來，因此他不敢對翠菊承諾，怕給了她空歡喜。
 
跩哥搖搖頭，將詛咒一事暫且從腦中甩開，他從病床邊的椅子側坐上病床，伸手環過翠菊，將她圈入懷中：「翠菊。」
 
「嗯？」翠菊從他懷中揚起頭來看他，柔軟的金髮與溫熱的鼻息擦著他的頸窩。
 
他將下巴輕置於她的肩上，探近她的耳邊：「我和你說這些未來的事，是因為你好奇，我想讓你高興。可我無意束縛你，你不必照著我的時空的未來去活，你在我這裡總是自由的，我既然回來了，屬於你的就是嶄新而空白的未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算是原時空的決定你打算反悔了也無妨，我不會用我的時空的翠菊去要求你任何事。」跩哥沒有明說，但翠菊知道他指的是小天蠍。
 
在跩哥原本的時空，翠菊即使讓身子虧空變虛弱也要生天蠍，但這個時空的翠菊未必會如此，哪怕她依然願意，如今才十四歲的她也不用想那麼遠，跩哥怕方才他和翠菊提了天蠍的好，會讓翠菊以為他很希望翠菊再次生下天蠍，翠菊便可能會因為顧慮他的意願，違心答應了他。
 
可是跩哥不想以此逼迫她，不管原時空有沒有，會不會改變到未來，他都不想管，他只要翠菊能隨心所欲地去做所有想做的事就好了。
 
翠菊聰慧，聽明白了跩哥的關心與解釋，她眼眶一熱，馬份家世代單傳，沒有兒子就絕後了，那些財富和權勢全都要拱手讓人，而且血脈相連還曾經擁有過十幾年的兒子，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可跩哥卻說他可以不要，只要她能隨心而動，不被逼迫去做違心的事就好。
 
跩哥愛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此刻這番話卻仍舊令她無比動容，他的愛如此的宏大、真摯、純淨，不夾雜任何一絲雜質，將她捧在手心裡，事事都想著她、順著她、愛著她。世上很少有人能愛人至此，愛得如此無私，愛得為了她什麼都可以放棄，翠菊明白，不會有人比跩哥更愛她了。
 
「謝謝你，跩哥。」翠菊回頭，伸出雙手攀住跩哥的脖子，淚滴不經意地從她的面頰滑下，她卻明白那是開心的淚水。
 
她這一生被詛咒束縛了太多太多，她不敢與人深交，怕去世後徒惹他人傷心，她不敢隨心所欲而活，因為怕發病令家人擔心，她不敢透露出一絲不想死的念頭，她只能裝作自己已經認命願意去死，否則又會讓愛她的人心如刀割。
 
可她不過是個小女孩，誰願意因病早逝呢？在她騙自己認命，騙著騙著連自己都要相信了的時候，跩哥出現了，他告訴她怕死也是可以的，他告訴她不用管什麼發病，她的人生短暫所以才要把握時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浪費她短暫人生的一絲一秒，他告訴她只要她能一切從心，那他可以什麼都不要。
 
翠菊鮮少與人深交，從未接受過如此真摯而沉重的情感。此刻，對病體的痛苦，和對跩哥如此真心待她的歡喜，感激、幸福，各式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將她的心口填得滿滿當當的，她從未感覺到如此滿足。
 
她小時候曾經埋怨過自己的病體，雖說是家族的遺傳詛咒，可月桂就沒詛咒，只有她要受這詛咒折磨，她曾經埋怨梅林不公，認為命運拋棄了她。不過如今她才明白，不管命運待她如何，都會有人不遺餘力地偏愛她，她是最幸運的。
 
「翠菊，我才要謝謝你。」跩哥用拇指輕柔地抹去她的淚水，小心翼翼地，彷彿像怕弄壞了什麼珍貴的寶物。
 
跩哥沒有承她的謝，對他來說，他根本沒能為翠菊做到什麼，反而是她，才真的是把他從泥濘中拯救出來的光芒，他輕撫著翠菊的金髮： 「你才是救了我的人，那時候在我的時空呀……」
 
看著翠菊疑惑的表情，讓跩哥有些忍俊不禁，他緩緩地，像是說故事一般地，向他訴說那段他最痛苦最不堪，卻又最幸運的時光。沒有翠菊，就沒有後來改變成長了的跩哥．馬份。
 
他看慣了在他們家風光時趨炎附勢討好他的人，可馬份家一朝失勢，那群人立刻將他們棄如敝履，拜高踩低，用盡了小人嘴臉。
 
可是在那樣鋪天蓋地的黑暗中，在那樣深不見底的絕望之中，在那些他們原本交好的人都見風轉舵時，是本來與他不熟的翠菊，在某次偶遇時，察覺到他幾乎快崩潰的情緒，不顧黑暗不顧流言蜚語，朝他伸出援手。
 
那頭月光般的金髮，那溫柔的語調，還有那沒有一絲上對下的憐憫同情、只有關心的臉龐，成為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成為了他無盡地獄中向上爬的蜘蛛絲，如果不是翠菊，他早就從此崩潰一蹶不振了。
 
翠菊向來是個太善良的人，她救了他，幾乎可說是給了他與馬份家第二次生命。可他卻救不了她，不管哪個時空都救不了她，他只眼睜睜看她受病痛折磨，早早撒手人寰，哪怕用盡全力讓翠菊還活著時過得幸福無憂，他依然覺得完全不夠，他太沒用了。
 
他什麼都做不到，可翠菊此刻卻摟著脖子說謝謝他。他受之有愧，偏過頭不敢去看翠菊。
 
翠菊聽了他的話，心疼不已，她的病是沒得治的絕症，跩哥卻把一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不停自責，明明給了她一切，卻仍覺不夠。愛是常覺虧欠，正是因為太愛，才會覺得怎麼做都不夠。
 
她捧住跩哥的臉，緩慢而堅定地將他轉回來面對自己：「未來的我救了當時的你，一定不是希望你把我的死都拿來自責，陷入新一輪的情緒低迷的，那時候的我一定希望你可以振作起來，好好過之後的人生。」
 
這幾句話確實有點原時空中翠菊去世前和他說的話的模樣，跩哥不自覺勾了勾嘴角，就見翠菊像個小大人一般摸了摸他的頭，像在哄小孩般安撫道：「而且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我都知道。」
 
那架勢惹的跩哥都笑了出來，他看著翠菊含笑耐心哄他的模樣，心裡的愛意幾乎要滿溢出來，衝破胸腔噴湧而出，他情不自禁地湊上去蹭了蹭她的鼻尖，又淺嚐則止地親了親她，將她深深圈進懷裡，深深慰嘆：「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可命運終是待我不薄，才讓我遇見了你。」
 
對翠菊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她笑咪咪的，眼睛笑成了個可愛的月牙，勾住跩哥的脖子，回吻了上去。
 
終究是病患，跩哥見好就收，放開了她，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繼續寫作業。兩人回歸到本來的狀態，卻都帶著難以褪去的笑意。
 
翠菊瞥一眼他眼下未消的青色，若有所思後還是開口了，拍了拍她身下的病床「你要不要上來休息一下？雖說龐芮夫人從來不准探視的人霸占病患的病床，不過她現在不在呢，讓你補眠個幾十分鐘還是可以的。」
 
她語調俏皮，彷彿她這些年長居醫療廂房，一直都偷偷鑽著龐芮夫人的空子導致她無比熟練一般，跩哥不禁失笑：「這些天我一直賴在你這不走，龐芮夫人看我的眼神都快吃人了，我要是還搶了你的病床，她不得剝了我的皮？」
 
龐芮夫人一向不喜歡有人來探視，一有人受傷生病，同學教授都來探視，進進出出又太多人嘰嘰喳喳，容易讓病房太吵鬧，打擾其他人休息，也會妨礙她治療，所以哪怕是探望病人也有規定時間，太久的話龐芮夫人就會去趕人了。
 
跩哥這幾天是他苦苦說服了好久才得來的，龐芮夫人是看這些日子醫療廂房沒有其他學生，才非常勉強地允許的，但每次她進來看到他還是一副不滿的神色，跩哥可不敢再觸這位女士的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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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是的！我們是萬能的巫師世界
有魔藥可以控制蛀牙跟糖尿病還有高血糖的（不要突然那麼現實
AD放心吃！健齒魔藥永相隨（？

男生不都是這樣嗎？有矛盾然後打一架就行了（怎麼性別刻板印象

呃對石內卜教授超級生氣的www迫於鄧不利多的淫威（？）出借辦公室
結果被兩個王八蛋小屁孩搞得跟食死人入傾過一樣，他的珍貴藥品都被摔碎了
沒事後面跩哥跟哈利會被罰去打掃的XD

66.卡羅兄妹
 
翠菊這些天需要靜養，所以補了一下午的功課後又睡著了，跩哥接住了本來用魔法浮在身邊，結果因為翠菊睡著而掉下來的墨水瓶，撤下床上的羊皮紙與羽毛筆，確認她熟睡了，倒了一杯溫度適中的水，又再削了一盒兔子形狀的蘋果放在她身邊，確保她一醒來就能看得到。
 
若是可以，他很想繼續陪她，哪怕什麼都不做，只看著她的睡顏也行。不過他時間不多，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可不能再一直請假下去了，翠菊在史萊哲林內並不起眼，她熟識的人也都知道她的病，經常不來上課不會有人起疑，可跩哥並不是，而且照顧翠菊的人是他而非月桂這點也很奇怪，他還不是翠菊的丈夫，在眾人眼中只不過是翠菊剛交往不久的男朋友罷了，時間再長下去大家會發現他的不對勁的。
 
可他還有事情沒完成，在回去上課之前，他得先解決才行。
 
他用波特給的傳訊硬幣請鄧不利多來醫療廂房，雖說這樣差遣教授似乎不是很好，但跩哥沒有辦法，如今卡羅兄妹在霍格華茲，跩哥頻繁出入校長室太明顯了，原時空這時候的他本就討厭鄧不利多，還為了任務焦頭爛額，再怎麼樣也都不應該與鄧不利多有過多接觸。
 
可若是鄧不利多來醫療廂房探望自己受傷的學生，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鄧不利多很快就來了，他追問了一下翠菊的傷勢，又叮囑跩哥這些日子在卡羅兄妹面前裝像一點，千萬別漏餡，最好先專心應付佛地魔那邊的任務。
 
跩哥一一應下，他剛回到這個時空時還不熟練，破綻比較多，但同學好應付，如今的卡羅兄妹可不好應付，尤其是石內卜已經故意引導佛地魔去查臥底了，但他可不會讓區區卡羅兄妹就破壞自己的計劃：「我需要去一趟……最晚十五分鐘就會回來，此事耽誤不得。」
 
鄧不利多打量了他一下，看他這匆忙的樣子，大概也想到了此事和誰有關，想起之前葛林戴華德和自己說過的，他撫了撫花白的鬍子，點點頭：「馬份先生這段些時間會陪在醫療廂房照顧綠茵二小姐。」
 
這便是答應要幫他掩護的意思了，跩哥感激的抬眼，就見一根鳳凰羽毛落到他面前，他立刻伸手握上，一陣天旋地轉，他就來到了葛林戴華德莊園。
 
「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文達看見突然出現的跩哥，有些疑惑，她才剛聽葛林戴華德說，佛地魔派了自己的人進霍格華茲，最近跩哥他們的行動會比較拘束，今天怎麼就能直接跑來德國了？除了計畫出了什麼大事文達想不到其他原因
 
不過就算霍格華茲出了大事也會讓鄧不利多來，鄧不利多從霍格華茲消失一段時間比跩哥消失要容易且好掩蓋得多。但她還是泡了茶，去喚了葛林戴華德，葛林戴華德起初也有些疑惑，不過等到他坐到跩哥面前，就想了起來當天他承諾的事：「東西帶來了？」
 
「是。」跩哥將一個小玻璃瓶放在桌面上，往前推，玻璃瓶裡搖曳著深紅色的液體。
 
葛林戴華德拿起來隔著玻璃瓶搖了搖，觀察了一下：「這麼多？你捨得對她動手？」
 
「我當然沒有對她動手，我本來想跟她坦白讓她給我的，不過她最近意外受了重傷，我便剛好取用了。」跩哥解釋道，他帶的其實沒有很多，不過比一開始自己想像中能帶的，確實多了不少。
 
「她受了重傷，你還有閒心去想要裝她的血給我研究？」葛林戴華德的眼裡帶上了揶揄。
 
跩哥有些臉熱，連忙解釋：「她的傷勢當然重要，可是她的病仍然是最重要的事，我任何一秒都不敢忘。否則她受傷時不取，等好了再跟她取大量的血，她身體受不住的。」玻璃瓶中裝著的是翠菊的血，是當初葛林戴華德和石內卜答應要幫他給翠菊博一線生機時要的。
 
「知道了，我會研究看看，你給石內卜那邊送一罐了沒有？」葛林戴華德搖了半天沒從血的外觀看出什麼異樣，將玻璃瓶放回桌上。
 
跩哥點點頭，之前翠菊還在昏迷不醒時，他就抽空去石內卜那裡送過了，跟面對鄧不利多的狀態不同，他是史萊哲林，本身就跟石內卜關係不錯，頻繁出入他的辦公室也不會有任何人起疑。
 
「嗯，回去吧，最近別輕舉妄動，不管那兩個食死人做了什麼，以大局為重。」葛林戴華德多提點了兩句，他知道跩哥的靈魂的真實年齡，但在他眼中仍然是小屁孩，難免會沉不住氣。
 
從葛林戴華德莊園回來後，跩哥就安分了起來，乖乖的去上課，去禁書區假裝在想辦法殺鄧不利多，其實是順便也在找翠菊的解藥，去萬應室假裝修裡消失櫥櫃，總之就是一副因為受到佛地魔「賞識」所以得意忘形，以為自己真的能殺了鄧不利多並為此努力，期待得到佛地魔重用的模樣。
 
卡羅兄妹對他的戒心自然就低了下來，畢竟一個十六歲小毛頭，對自視甚高的卡羅兄妹來說，根本不足掛齒，還覺得要他們盯著跩哥簡直是大驚小怪，那樣的小屁孩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若是真有什麼異心，直接殺了便是。
 
這天早晨，跩哥和剎比抱著課本，正準備去上黑魔法防禦術，剛走下樓梯，就在轉角邊見到了艾米克．卡羅，他的面前躺著一個學生，赫夫帕夫的，跩哥不認識。
 
「不長眼的廢物，咒咒虐！」艾米克厲聲喊道，那個學生立刻在地上抽搐起來。周圍圍了一些人，似乎是想上前阻止，但艾朵走了過來，蔑視地瞥了他們一眼：「不滾的話，就換你們來施咒吧。」
 
娜塔莎．糸緹爾從跩哥和剎比身後走出，顯然也是要去黑魔法防禦術教室，她看到眼前的情況，立刻走了過去，攔在那學生面前：「兩位這又是做什麼？」
 
艾米克呸了她一口口水：「關你屁事，你再不滾，下一個就是你。」
 
娜塔莎挑了挑眉：「儘管來，不過最好注意了，冬天晚上乾燥，小心火燭。」她最後一句話咬得意味深長，卡羅兄妹臉色瞬間鐵青，氣得幾乎都在顫抖，周圍的學生哄笑起來，兄妹倆憤恨的瞪了一圈圍觀的人，大吼著發洩了一通怒氣，就氣沖沖地走了。
 
剎比瞥了一眼，不滿地對跩哥道：「他們又來了，吵死了。」
 
卡羅兄妹這些日子在霍格華茲橫行霸道，仗著自己是什麼風紀偵查官，只要逮到不順眼的就體罰，尤其是麻瓜血統的學生，除了鄧不利多，其他教授都擋不住，甚至教授想阻攔，還可能被卡羅兄妹用不赦咒（註1），害得麻瓜血統的學生如今見著卡羅兄妹都繞道走，學校裡人心惶惶。
 
不過說來也奇怪，只要他們用不赦咒加害學生，當晚他們的房間便會起火，他們來的第一晚那個大火燒得他們狼狽無比，卻不管怎麼查怎麼抓都找不到兇手，害他們如今都對大火有些陰影了，睡覺都不安穩，硬要鄧不利多派人去守著。
 
鄧不利多當然沒理他們，說有人縱火是霍格華茲風紀不端，還要煩請兩位幫忙督促管教，將他們氣了個半死，後來也不敢再用不赦咒了，只用些惡咒來懲罰學生。
 
卡羅兄妹房間被縱火這件事大家都樂見其成，甚至連史萊哲林和純血學生也是如此，畢竟卡羅兄妹不憐惜任何人，他們珍惜純血，卻只是控制著讓他們不見血罷了，若是有頂嘴的他們照罰不誤，而且這些天他們體罰，害得整間學校烏煙瘴氣，走到哪都會有哀號跟尖叫，所有人都被擾得不得安寧，哪怕純血再討厭麻種，也不想被卡羅兄妹騎到頭上去。
 
因此他們房間被縱火之後，鄧不利多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大家都幸災樂禍，霍格華茲這些天的熱議話題都離不開這些，有人猜測到底是誰膽大包天敢去燒他們，有人佩服縱火者讓卡羅兄妹根本抓不到的神通廣大，有人打賭下次縱火是什麼時候。
 
卡羅兄妹氣急敗壞，只要聽見有人議論就體罰，但他們越阻止，大家討論的越歡，只是藏得更好不被他們發現了。現在更是有很多學生，在被體罰過後，都會故意涼涼地說一句：「小心火燭。」像今天的娜塔莎一般，卡羅兄妹就會立刻被氣得七竅生煙。
 
娜塔莎讓將那個赫夫帕夫扶起來，確認他不需要去醫療廂房休息後，才帶著他跟周圍圍觀的同學一起去教室，他們都是這堂黑魔法防禦術的學生，臨走前轉頭又看了眼跩哥和剎比，提醒道：「快跟上，等會兒上課別遲到了。」
 
今天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室很不一樣，被魔法拓寬了好幾倍，而且桌椅全都消失了，大家站在門口不明所以，面面相覷。跩哥和剎比到的時候，推了推前面的人：「快進去，別擋在門口。」
 
大家都走了進去，課桌椅都消失不見了，他們只好三三兩兩的站著，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娜塔莎在最後走了進來，視線掃了一眼所有的學生，一向對學生們公事公辦到底的她居然露出一個笑意：「我們今天的課程是高級的縱火咒，包準下次把魔法部那兩位嚇死。所以今天教室比較大，可不能讓你們燒到其他東西啊。」
 
大家知道教授是在寬慰大家方才發生的事，都笑成一團，畢竟之前因為城堡外佛地魔的威脅，黑魔法防禦術一向都比較嚴肅，彷彿為即將來到的戰爭做準備一般，鮮少有這般輕鬆的時候。
 
眼看有幾個比較早來，不知道方才發生什麼事的學生真的信了，娜塔莎才稍稍收起笑意：「我那是開玩笑的，今天的教室是為了我們今天的特別課程，現影術。」
 
大家的驚呼與抽氣聲此起彼落，畢竟現影術是一門難度很高作用卻非常廣的魔咒，幾乎沒有人不想學，此刻聽到可以學，大家都吵吵嚷嚷的。剎比湊過來道：「現影術欸，我從以前就想學了，只可惜我媽忙著泡她的新金庫，沒空教我。」
 
剎比那挖苦的語氣，讓跩哥也忍不住笑起來，諾特也發現了他們，過來加入談話：「我小時候也曾經很想學，不過那時年紀太小了，沒學成。」
 
剎比見跩哥一副平淡的臉，奇怪地悄聲問：「話說她剛剛說現影術課，你怎麼一副不驚訝的樣子？」
 
跩哥當然不驚訝，原時空中就有現影術課，是魔法部安排的，只是因為聖誕假期魔法部垮台，跩哥猜到現影術課一定開不成了，才去和鄧不利多說希望把現影術課排進他們平常的課程中的。畢竟他知道戰爭很快就要來了，現影術若能熟練運用，在戰爭中是非常有效的，關鍵時刻能躲開咒語保命。
 
霍格華茲內不能消影，城堡外卻可以，而戰爭從來就不會只被限制在城堡內，畢竟到時候食死人是自己引進來的，跩哥還是希望死的人能越少越好，越多人能學會現影術，他們在戰爭中也能佔上風。
 
但這些當然不能告訴剎比，跩哥只能說：「我昨天在走廊上剛好聽到了教授們的談話內容。」
 
娜塔莎靜靜地看著他們，等到學生們交頭接耳的音量降低，最終歸於安靜，她才繼續開口：「現影術本來是該由魔法部派遣教授來教大家的，不過魔法部現在是什麼情況大家也知道，這課程本該取消，但校長認為這門課程對你們有幫助，所以這門課程由學校教師聯合授課。」
 
娜塔莎抬手揮了揮魔杖，黑魔法防禦術教室的牆壁居然消失了，露出了旁邊的幾間教室，教室被打通，整個空間幾乎要跟大廳一樣大了，其他教室中也有很多學生，全都是六年級的，還有四個學院的院長都到了，甚至連龐芮夫人也來了。
 
娜塔莎環視一圈，學生們對於現影術的看法不一，有興奮得躍躍欲試的，也有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她繼續說：「現影術是很危險的課程，因此採報名制，若不想上這門課的，去教室後面，我會安排其他咒語的讓你們練習。若是願意的，留在原地。」
 
諾特看跩哥瞥了教室後兩眼，問道：「你報名嗎？」
 
跩哥當然早就學會現影術了，不過他可不能露出馬腳，他笑了一下：「當然要。」
 
_Tbc.

引用自 @Dracoo6o5Malfoy 的發言：
霍格華茲內不能消影，城堡外卻可以，而戰爭從來就不會只被限制在城堡內，畢竟到時候時死人是自己引進來的，跩哥還是希望死的人能越少越好，越多人能學會現影術，他們在戰爭中也能佔上風。
 

67.現影術課與血盟
 
很快確定報名的學生就敲定了，娜塔莎用魔咒放大了自己的聲音：「現在請大家找好自己的位置，每人面前都要有五呎的空間。」
 
所有學生都開始移動，教室內一陣腳步聲，有人相撞，有人命令別人讓開。各學院導師也跟著學生移動，指揮他們就位並排解紛爭。
 
跩哥和剎比經過了芽菜教授，她正在尖聲喊叫，忙著分配赫夫帕夫學生位置，他們每一個都想站到最前面，跩哥來到石內卜教授前面，他也忙著催促史萊哲林的學生排好隊，他和其他人都走到教授指揮的位置上站好。
 
接著四個學院導師同時大喊 : 「安靜！」全場鴉雀無聲。娜塔莎朝四位教授頷首，四位院長一起來到中間，與她並肩，她揮動魔杖，每個學生面前的地板立刻出現老式的木圈。
 
「施展現影術的時候要牢記三要點。」娜塔莎依舊維持著放大聲音的魔咒，確保教室裡的每一個學生都能聽到她說話：「目的地，決心，警慎。」
 
「我們會先示範一次，步驟一，全神貫注想著你的目的地，」娜塔莎說，「現在你的目的地是木圈裡。請專心地想木圈裡面。」
 
「步驟二，把決心集中在你想像的空間上，讓渴望進入的感覺從心底湧出，擴散到全身。」
 
「步驟三，原地轉身，感覺進入虛無缥緲的世界。」
 
五個教授向前跨步，在原地優雅的轉身，手臂打直，只見長袍一轉，他們就消失了蹤影，又在教室後面出現。
 
「都看清楚了？現在換你們了。」娜塔莎說，和四個院長又現影回到教室前方。跩哥環顧四周，有很多人聽這麼快就要施展現影術，都是一臉驚恐的模樣。
 
「全神貫注想著你的目的地。」麥教授說道。
 
每個學生都偷偷的左顧右盼，看看別人是不是都盯著木圈看，然後才匆匆按著指示去做。
 
「把決心集中在你想像的空間上。」石內卜繼續。
 
跩哥一邊聽從，一邊四處觀察，在他左手邊的一個葛萊分多正用力地思索，臉都脹成了粉紅色，看起來倒像是拚命想要生出一顆快浮那麼大的蛋來。自己當初學的時候有那麼蠢嗎？他覺得好笑，把視線轉回自己的木圈。
 
孚立維大聲說：「注意聽我的號令……原地轉身，感覺進入虛無缥緲的世界，謹慎移動！聽我的命令……一 ──」
 
「──二──」
 
跩哥把心思集中在木圈。
 
「──三。」
 
跩哥裝做自己不會的樣子，閉緊雙眼往前踉蹌了一下，這才裝做驚魂未定地抬眸，輕撇了一下其他人的狀況。
 
第一次的現影術當然沒有人成功，整個餐廳的人都像喝醉了一樣，有些人在原地旋轉，失去了平衡，差點跌倒，有人仰天摔在地上，還有人竟一個軸轉跳入木圈中，霎那間滿臉的興奮，直到看見旁邊的人捧腹狂笑，才知道並不是現影成功的緣故。
 
「顯然沒有人成功。」石內卜淡淡地說，原本他就沒有預期有什麼出色的表現。
 
「這是很正常的情形。」芽菜教授不滿地看了一眼石內卜，似乎覺得他對學生們太過嚴厲了。
 
「麻煩請調整你們的木圈，回到原來的位置……」娜塔莎指揮道。
 
其他人的第二次嘗試並沒有比第一次進步多少，第三次一樣糟糕，四個院長都下去巡視大家的狀況，幫大家做些調整以及叮囑，娜塔莎仍站在前面，等又一次修整完後再試一次，後面又試了兩次，依然沒有任何起色，一直到第六次才出現了狀況。
 
有人發出恐怖的痛苦尖叫聲，大家全都轉過去看，跩哥也不例外，只見赫夫帕夫的蘇珊.波恩在圈子裡搖搖擺擺，但左腳仍在五尺之外的原地。
 
龐芮夫人立刻衝了過去，接著很響亮的砰一聲，一陣紫煙瀰漫，煙散之後，只見蘇珊的人和腿又結合在一起，但她滿臉的驚駭，啜泣不已，芽菜教授先將她帶下去休息。
 
「肢體異位，也就是身體部位分離，是現影術常見的危險情況。」娜塔莎冷靜道：「發生肢體異位是因為不夠有決心，你們必須持續的集中焦點在目的地上，然後移動，要不慌不忙，但必須警慎才行。」
 
一個小時候，依然沒有人能成功任何一次，連最優秀的妙麗也沒有。但教授們並不意外也不失望，現影術本來就是非常難以駕馭的魔法。
 
娜塔莎平淡地開口：「回去自主練習，我們下週見，各位，別忘了 : 目的地，決心，謹慎。」說完，她一揮魔杖，木圈消失，和其他教授一起走出教室。學生們開始朝前後兩個教室門移動，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喂，你今天早上又被那兩個欺負了？」一個學生攬上早上被卡羅兄妹體罰的那個同學的肩膀，問道：「哼，他們不去找他們的縱火犯，倒有閒心還來為難你。」
 
「話說那個縱火犯啊，你覺得……」
 
看教授們縱容那個縱火者，絲毫沒有要幫助卡羅兄妹調查的模樣，大家都在猜測是哪個學生，不過跩哥看鄧不利多的模樣，倒覺得有可能是他自己。他不知道鄧不利多這把年紀了還會不會搞這種惡作劇，不過不管幕後主使是誰，大家都願意包庇他，甚至很感激他。
 
而這時，我們的幕後主使正賴在校長室中，百無聊賴地翻著校長室的東西。鄧不利多笑看他：「這些日子玩得高興嗎？」
 
葛林戴華德回頭朝他挑了挑眉：「只要你不再因為那兩個傢伙愁眉苦臉，我就高興。你真該多跟我一起去幾次，他們那不敢睡覺驚慌失措的表情特別好笑。」
 
鄧不利多只有第一次他們夜遊時參與了縱火，後面都是葛林戴華德自己去的，卡羅兄妹當然查不到他，先不說他可以躲回葛林戴華德莊園，哪怕他喬裝成學生站在卡羅兄妹面前，他們也絕對抓不倒自己，對於此事他有絕對的自信。
 
這種事他還在上學時就非常熟練了，誰要是惹他了，決鬥打趴他、縱火燒房間、丟到冰湖裡、變成自己實驗品，德姆蘭裡敢跟他作對的都嚐過好幾十遍了，卡羅兄妹在他眼裡根本不夠看。
 
「你到底在找什麼呢？」鄧不利多看他在校長室裡像個賊似的翻來翻去，忍不住無奈地問：「蓋爾，難不成你偷東西偷習慣了？」他悄悄地揶揄了對方偷走老魔杖的豐功偉業。
 
「我只是太無聊了，你每天都被那群小崽子拖太久了，校長室也無聊透頂。」葛林戴華德拖著長音，朝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他這些日子，為了方便即時縱火，都住在鄧不利多的校長室。
 
「是你自己要來的，不准抱怨。」鄧不利多輕快地說，湊近吻了吻他的嘴角。
 
「嗯……如果每次我抱怨，你都會給我一個吻的話，只會慣得我更愛抱怨的。」葛林戴華德無辜地眨眨眼，帶著笑意溫柔地回吻他。他在抽屜中翻出復活石的戒指，貼身放入口袋中。
 
「我倒是找到了個令人懷念的小玩意。」他說，朝著鄧不利多張開手，躺在他的手心上的是，失去光芒的碎裂血盟。
 
鄧不利多微張開嘴，一時啞然，眼裡閃過哀傷，葛林戴華德自然沒忽略那絲情緒，他帶著鄧不利多走到他的座位坐下，將血盟碎片擺在桌上，握住了鄧不利多的手，兩人的戒指相抵：「沒事的，我們不是已經有新的『血盟』了嗎？這次不會再碎了。」
 
鄧不利多點點頭，神色有些許緩和，向前傾身抱緊了葛林戴華德，早在血盟破碎後的無數個夜晚他都想這麼做，此刻終於實現了。葛林戴華德順著他的背，輕聲開口：「阿爾，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鄧不利多蹭了蹭他的肩窩，表示自己有在聽。
 
「當時血盟破碎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你是會因為我們的過去而傷心難過，還是會因為終於沒了對抗我的束縛而感到解脫呢？」葛林戴華德平靜地問，這是他在牢中曾反覆咀嚼數年的問題，他一直以為他這輩子沒有機會聽到鄧不利多親口回答了。
 
鄧不利多張開嘴，又閉上，最後還是開口：「老實說……我很害怕。」
 
「當時我被全世界逼迫著對抗你，而我從來不願對抗你，對那時的我來說，血盟是最好的藉口，只要有血盟這層藉口，我就能說服自己，我不去阻止你是因為我『不能』，而不是因為我還愛著你，愛到可以放任你傷人也不願與你交戰。」
 
鄧不利多緩緩地說，每一個字都真心得可怕，是讓他的任何一個追隨者，那些支持他的，視他為救世主的人聽到都會幻滅的真心話。「這樣我就可以免受良心的煎熬，與愧疚的炙烤。」
 
「很卑劣吧。」鄧不利多苦笑。
 
「可血盟碎了，代表我連最後的藉口已經失去了，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拖著不去阻止你了。」鄧不利多垂著頭，話語悶在葛林戴華德懷中。「我害怕我們的交戰，害怕走向那個我們之間極盡所能避免，卻又註定逃不掉的結局。」
 
葛林戴華德默默地抱緊了他：「我也很害怕。」
 
「什麼？」鄧不利多抬起頭來，卻被葛林戴華德按回懷中。
 
「我在牢裡的日日夜夜思緒都如野草般瘋長，我想了很多很多事，其中一件事就是你與血盟，我一直很害怕，害怕你得之血盟破碎時覺得解脫了，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止你來打敗我、拯救世人恢復和平了，我害怕你失去了所有對我留有的餘情，一步一步踏上高臺來毀滅我。我想問，可我又不敢問。」
 
鄧不利多卻輕輕地笑起來，他從葛林戴華德懷中退開，捧著他的眼，凝視他那雙異瞳：｢我曾經多想能夠放棄愛你啊，多想不用顧忌我的私心直接與你決鬥，可我就是無法停止愛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事，不管我們變成了什麼模樣，我都沒有辦法停止愛你，哪怕一分一秒。」
 
「真的……？」葛林戴華德微微睜了睜眼睛。
 
「千真萬確。」鄧不利多帶著笑意閉上眼，仰頭吻上了他。
 
葛林戴華德立刻抱緊了他，加深了這個吻，他們的氣息噴灑在彼此的鼻尖與面龐，溫暖繾綣，像是呼吸著彼此的空氣，融化在彼此的溫度之中。

葛林戴華德在接吻的空隙動情地呢喃著鄧不利多的暱稱：「阿爾……阿爾……」鄧不利多的話震盪了他的內心，此刻柔軟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蓋爾，我回答了你多年的疑問，是不是該你啦。」鄧不利多瞥了一眼血盟，想起過去他曾與阿波佛有過的談話，柔聲開口道。
 
「是什麼？」葛林戴華德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此刻的他對鄧不利多早已毫無保留，傾囊相告。
 
「你當初究竟為什麼要與我立下血盟呢？我曾經覺得是因為愛，可在你走之後，阿波佛在得知血盟的存在後痛罵我是被鬼迷了心竅，他說你肯定是害怕我之後阻礙你，才上了這一道枷鎖，我當時想反駁，卻找不出反駁的話。」鄧不利多垂著眼簾，默默地說：「蓋爾，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葛林戴華德用眼神細細地描摹了他的眉眼，垂頭：「……是也不是。」
 
「我的確是預見了我們兵戎相向的未來，我也確實想要避免這個未來，可我不是為了束縛你。」葛林戴華德緩緩地說，慢慢抬起頭，直視著那雙明亮的雙眸：

「我在預言中看到了決鬥時的我們的眼神，我看得出來，你我根本不想與彼此交戰，我想，是否是未來發生什麼事導致我們不得不這麼做，為了不讓我們變成那樣，我才與你立下了血盟。」
 
「不想與自己的愛人被迫交戰。這就是我立下血盟的初心。」葛林戴華德勾起一個有些苦澀地笑：「可惜最後失敗了，我早就說過了，預言只是梅林的一個玩笑罷了。」
 
「是啊，不過梅林在開這個玩笑的時候，或許沒有想到如今的情況吧。」鄧不利多緊握葛林戴華德的手，抬眼看他，那雙一向平穩而冷靜的藍眼睛此刻帶著明晃晃的愛意，看得葛林戴華德有些恍惚，彷彿看著自己的是十八歲的那個阿不思。
 
鄧不利多在用各種方法告訴他，一切都還不遲，他們為了扭轉天各一方的結局才立下血盟，雖然最後失敗了，可他們終究回到了彼此身邊，那過往的痛苦也都將煙消雲散。

哪怕中間橫跨了大半個世紀與太多的恨與死，他們依舊回到了軌道上，重回了當年他們在高錐克相伴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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