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思念你的第1001天 - 石哈性轉文 -完結(4/22更新番外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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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oile Violette @singT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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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uto820503 
其實比起年紀我覺得跟個人性格、歷練或思維佔許多成分
這個我同意,可能我本身比較重感情(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很久很久...),所以對我來1000天真的超級小case,但真的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

我有已經活到快70的長輩對生死離別一笑置之,死了就死了
其實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看透生死,不紀念倒未必代表他們不重視或不懷念那個人,只是想念的方式不一樣。我覺得所謂的思念,不是非得呼天搶地、要死要活那樣子。表面平靜甚至豁達樂觀地生活,但心裡始終記得對方,就是最真實的想念。

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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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大的陣容聚集在霍格華茲,除了在校的師生,魔法部的些許人員與最後一戰相關的巫師也一同出席,大家聚集在城堡外的草坪上,哈莉立於隊伍的正前方,今天是戰爭結束相隔一年的日子。

而在哈莉更前方的,是魔法部長金利 · 俠鉤帽與霍格華茲校長米奈娃 · 麥,他們面向哈莉和後方來參加追思會的巫師們,領著大家為這場劫後餘生的日子追思哀悼,儀式的時間不長,最後也是在萬眾矚目下由當今救世主——哈莉 · 波特來作收尾。

哈莉從任務中被召回,戰後的重建,追捕漏網的殘黨,扼殺可能興起的暗勢力,安撫痛失親人的家屬,到穩固動盪的民心,哈莉無疑是戰後到現在每一個復原階段的主心骨。

她本不想這麼早回來的,即便過了一年的哀悼,也始終沒人感謝那個人的付出,他的案件依舊卡在巫審加碼膠著著,她不想面對這些毫不知情甚至私下還帶有惡意的議論,但為了那些挺身而戰不幸犧牲的好友、同窗和長輩,她還是照原訂計畫提早了一天回來。

哈莉面向群眾,她不記得她說了什麼,反正都是些翻來覆去慰悼的話,如同她這一年來沒少說過安撫人心或者鼓舞的話一般,一開始或許是發自內心的,可次數頻繁了,就算是她也會感到麻木,甚至在大家頌揚她卻始終沒有提到過那名雙面間諜時,會讓她在突然間對人性感到冷漠。

以至於在儀式結束時,她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慰留獨自將自己關進校長室。

看著一散會馬上轉身離開的瘦小背影,霍格華茲的教授很有默契的替她擋下想追上去的人群,黑色長袍隨著她的步伐在身後翻飛,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在轉角消失,蘿恩才略微困惑的朝赫敏咕噥,「從去年我就在想,哈莉怎麼感覺越來越像那老蝙蝠。」有著雀斑的臉微微揪在一起,「都怪當時哈莉穿的一身黑。」

「喪禮,蘿恩,難不成那時候妳指望哈莉穿著滾金邊的大紅斗篷嗎?」雖是這麼說,心思更為細膩的赫敏也早就察出異樣,從戰後到現在他們與哈莉碰面的機會比以前少了許多,但仔細回想,哈莉似乎真的沒再穿過黑色以外的顏色,將她疲勞到幾近病態的膚色襯的更為蒼白,尤其以前她嫌勒著脖子絕對不會扣上的第一顆鈕扣,如今整整齊齊的不論季節變換都未曾看她解開過。

他拍了拍蘿恩,沒有多說什麼,追悼會結束他們還得趕著去執行任務,「還有,是石內卜教授,他的付出值得妳給出尊重。」赫敏在蘿恩翻了個白眼下拉著她離開。

哈莉靠在校長室的窗邊,這裡有著很好的視野,可以看著遠方的魁地奇球場,可以看著禁忌森林與黑湖形成一幅天然的風景畫,還可以看著下方已經漸漸散去人潮的草地,以前時常能看見學生們在那上面悠閒地散步,或聚集在某顆樹下聊著天寫點作業。

在人群散去之後,一道晃悠在草地上的身影牽引著哈莉的視線,綠色的瞳孔頓時放大,她找了好幾個月的朋友竟在她的預期之外出現在這,眼睛捕捉到的瞬間她已經拔腿向外衝了出去。

「露娜!」

被喊住的人聞聲回頭,哈莉大步的在她身前停下,兩手撐著膝蓋不斷的喘氣,露娜見狀好心的為她順氣,「哈莉,好久不見,我知道妳會來找我,別這麼著急。」

聽到對方似乎本來就在等著自己,哈莉突然覺得自己慌慌張張的行為有些好笑,她坐到草地上,順道把金髮女孩一同拉了下來,女孩一邊欣賞著草上偷偷長出的一朵小白花,一邊等待哈莉的呼吸漸漸平穩,「我聽說了妳正在努力的事情。」

她的話吸引了哈莉的目光,哈莉看著獨屬於露娜的美麗側臉,淺藍色的眼睛沒有從花瓣上移開,她輕輕撥弄小花上的葉子,哈莉又聽見她特有的空靈嗓音,像往常一樣輕輕淡淡。

「努力終有回報,有一天,妳將會得償所願。」

一陣風吹來,將兩人的髮絲吹的微微飄揚,風聲撓的草地窸窸窣窣,她的聲音很輕,如同她本人隨風飄散從不執拗的人生觀,快淹沒在竊竊私語草坪裡的那句平平無奇的話,卻重重地撞擊哈莉的心臟。

一年。

她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灼熱,她為心中的執念奔波了整整一年,笑她傻的人很多,勸她放棄的人更多,沒有正向證據的她,只能任由案子一直卡在冰冷的法庭尋求不到幫助,那位雖然很完美的扮演雙面間諜的角色,但正因為太完美,他位於反派的立場有多麽鮮明,要為他翻盤的機率就有多麽微乎其微,甚至託他不怎麼維護自己的人際關係,導致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似乎很樂意在這件事情上放些絆腳石。

她將視線一同落到那朵小花上,克制住湧上眼眶的潮熱,她緩了口氣像是帶開話題,「我有去妳家找過妳幾次,可惜妳不在,茉莉前陣子又烤了好吃的派。」

「那真的很可惜,茉莉的派是全蘇格蘭最好吃的。」她似是惋惜的嘆了口氣,「我去了一趟法國,聽說有人在露德鎮看到過水鳳凰。」

「居然有水鳳凰?」哈莉不可思議的看向露娜。

「有火鳳凰當然也有水鳳凰。」聽見哈莉驚訝的語氣,露娜也偏過頭喜悅的拉起哈莉的手,眼底閃著光芒,「是不是很棒?傳說牠們死亡時會化作一灘清澈的藍水,跟火鳳凰不一樣的是,牠們會回到第一次誕生的泉源之地重生,而聽說服下他們留下的藍水可以治療難纏的疾病。」

「真神奇!」哈莉忍不住的驚呼,魔法世界裡的奇獸總是能帶給她幾驚喜,「那妳見到了嗎?」

「沒有。」露娜的眼神稍稍暗了下來,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失望,可下一秒那雙淺色的眼睛又對上哈莉的,「總有一天會見到的。」

哈莉正想回應點什麼,她又聽見露娜說,「就像妳心中思念的人,總有一天會見到的。」

「妳⋯⋯」

哈莉不自覺的收緊她們相互交握的手,在大家理性的跟她分析事情並紛紛告訴她不要抱有可笑的幻想時,她發現有個瘋子朋友,似乎也挺好的,並忍不住笑了起來。

「妳怎麼知道我找妳是為了什麼?」

「我剛剛遇到了赫敏跟蘿恩,他們有告訴我妳想詢問那個傳說的事情。」露娜淺淺的笑著,拿掉落在哈莉肩膀上的落葉,「我爸爸好像也有用那個方法見到我媽媽。」

自從知道這個傳說開始,哈莉終於第一次聽見可能性,這讓她有些激動,「真的嗎?!當時的情況怎麼樣?」

但對方只是輕輕搖頭,「很遺憾,我不知道,我爸爸不肯跟我說細節,有人說他在說謊,但他是我爸爸,只要他說有,我就相信有。」

見到哈莉失望的表情,露娜回握住哈莉的雙手,「很抱歉我這邊沒有多的線索,不過妳可以去問問克勞德先生,我聽說他也有透過這個方法成功見到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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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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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了燈的古堡在凌晨中沈睡,寬廣的黑湖也平靜地承載著夜空的倒影,偌大的霍格華茲只剩海格小屋還亮著盞燈火,燈火的另一端佇立著碩大的山毛櫸,山毛櫸底下立著一塊石碑,石碑的前方蜷曲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海格告訴我妳已經坐在這待上一整夜了。」

哈莉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自當上正氣師後,她從未毫無防備的讓人有機會接近她,感受到厚實的布料從後方將她包裹住,認出是米奈娃的聲音,豎起來的警戒才被捋平下來,這才後知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確實被夜晚熏冷了不少。

「他不擅長安慰人,來向我求助,正巧今晚由我巡夜。」

「已經一整夜了嗎?」她看了眼拂曉的天際,視線落回凝視了一整晚的石碑,「我只是想多陪他一下,沒注意到時間。」

米奈娃拉攏了身上的披肩,看著哈莉似乎又瘦下來的背影,略帶疼惜的問,「妳還好嗎?」

哈莉這一年來的勞碌奔波米奈娃都略有耳聞,也許是太累了,又或許是身處在霍格華茲讓哈莉放下了警戒心,這孩子失神的注視他的墓碑,連旁人接近都毫無覺察,這樣的執著令米奈娃有些後怕,她曾看過擁有這種執念的人,而那些人如今已然都不在世上。

「我很好。」彷彿被問了無數遍,哈莉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以至於她回應完的下一秒,才像是斂回了神識,偏頭看向米奈娃,目光卻在肩上停頓,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米奈娃方才披到她身上的長袍,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緊抿著唇什麼也沒說。

「這是賽佛勒斯的長袍。」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米奈娃為她解答,「學校重建時他被保留下來的物品所剩無幾,這件是他在戰爭前遺留在校長室的。」

哈莉拉著石內卜的長袍,寬大的袍子很輕易就將她籠罩起來,她縮起身體把脖子以下全部塞進裡面,好像還是很冷般,她又將長袍向上拉到只剩半顆頭露在外面,掛在鼻樑的眼鏡隨著呼吸一陣一陣的升起霧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米奈娃聽見了些許的鼻音,「非常感謝,衷心地。」

哈莉不擅長生活魔法,她不確定是否有哪一種咒語能將物品原原本本的保存,但她確實在這件長袍上聞到屬於他的味道,微苦的魔藥味和岩蘭草,熟悉的氣味突然令她有些想哭,她記得他的一切,可在他離開後的一年時間裡,只有此刻包裹住她的味道才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以及他已經不存在。

「他留在紡紗街衣櫥裡的不多,而且幾乎是麻瓜裝扮的衣服,像是黑白襯衫跟西裝褲,喔,還有一件黑色的睡袍,真搞不懂,難道他能辨識的色彩只剩下黑白以外沒有其他顏色了嗎?」

最重要的是,這些衣服只有快消失的皂香和潮濕的霉味,如同這些冰冷的布料,除了衣服尺碼以外找不到半點他的氣息,這令她更加貪戀的拽緊身上這件屬於他的長袍。

「好吧,至少他選了墨綠色的窗簾,很史萊哲林,您說是不是?」哈莉的聲音隔著袍子聽起來悶悶的,多了幾分稚氣,像個躲在棉被裡說話的孩子。

聽著喋喋不休抱怨石內卜的哈莉,米奈娃忍不住揉了揉她露在外面的半顆小腦袋,笑著附和,「也許妳可以改變他匱乏的色彩審美,我建議可以先從客廳地毯開始,猩紅色怎麼樣?」

黎明的曙光將天邊染成魚肚白,哈莉看著被晨曦暖上的石碑,綠色眼睛映著那人的名字,淺淺的笑了。

「聽起來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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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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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百分之三十魔咒灼傷,左手開放性骨折,右小腿被嗜血跳鼠咬掉一大塊肉,吸入過多濃煙導致肺部受損,赫敏趕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這副慘狀。

「感謝梅林她這次沒中什麼詛咒。」赫敏看著對方遞來的報告,稍稍鬆一口氣,最近正氣師在出任務時有不少人都受了詛咒回來,有些甚至現在還待在病房完全沒有好轉。

「詛咒?格蘭傑先生,你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波特小姐的情況嗎?這要是再讓她受到詛咒,我保證她會直接去五樓報到。」治療師不可置信的說著,電梯門在二樓打開,治療師領著赫敏來到走廊深處的獨立病房,他們在哈莉的房門外停下。

在解開門板上的魔咒前,年紀稍長的治療師不太贊同的看向赫敏,「格蘭傑先生,身為她的好友,你應該要更了解波特小姐究竟把自己搞的多糟。」或許是出於愧疚,治療師下意識的抬手蓋住胸前聖蒙果的十字繡章,他理應要保密的,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救世主在哪一天把自己給弄死。

「這是我們透過這次治療,間接查出她目前正在服用的魔藥。」他偷偷將一張便條塞進赫敏的口袋,「我們也搜刮到她身上的空瓶,殘留的藥劑顯示與我們醫院的並不一致,我猜想她或許有自行熬煮魔藥。」

赫敏沈著臉握緊口袋裡被對折起來的紙片,這是他們查到的,還有一種情況是他們查不到的,自從哈莉脫離小隊獨自執行任務後,他們見面的次數就急速驟減,上一次和她碰面是在霍格華茲悼念大戰屆滿一年⋯⋯不,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去年的平安夜了。

治療師推開房門,他們先後進入,獨立病房的好處便是門一關上,外面的吵雜聲已然隔絕在外,剛剛他們經過走廊中央時,明顯走錯樓層的巫師不斷的從他的耳朵冒出火車鳴笛聲。

「敏!」

聽見充滿元氣的聲音讓赫敏停頓了一下,他召來一把椅子在她床邊落座,屁股才剛坐下就馬上被床上的人拽向身邊。

哈莉看著一旁正在盯著她的醫療板,一邊揮動魔杖準備藥劑跟醫療耗材的治療師,在赫敏耳邊悄聲的說著,「赫敏你看我已經沒事了,快幫我跟帕契先生說讓我出院,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醫院了,而且帕契先生很嚴厲,連個布丁也不讓我吃。」

赫敏認真審視穿著病服的哈莉,確實除了小腿上纏繞好幾圈的繃帶以外,其餘看起來已無大礙,連病歷上寫著開放性骨折的手看起來也完好無損了。

「不行!」像是聽見他們的對話,帕契先生走到哈莉面前,一手壓住哈莉右腿的傷口,另一手揮動魔杖。

繃帶隨著咒語解開,在小腿的血噴出來之前被帕契先生用力的壓住,引的哈莉忍不住發出嘶嘶聲,他看了眼哈莉,迅速抽手在傷口灑上魔藥粉,接著快速的替換上新的紗布,在繃帶重新纏上哈莉的小腿這才鬆開手。

「嗜血跳鼠?」赫敏不可置信的看向帕契先生。

「變種的 · 嗜血跳鼠。」他將手中的醫療板塞到赫敏手裡,裡面有他們這兩天對哈莉進行的治療,以及哈莉傷口的簡報,「天知道那些食死人都拿黑魔法幹了什麼好事。」帕契先生有些慍怒的將換下來的舊耗材丟進廢棄桶,桶內湧起藍色的火焰,將剛才的廢棄品化成灰後又恢復原樣。

赫敏翻閱著診斷表,原本的嗜血跳鼠咬到人頂多就是少一塊肉,喝個魔藥擦個藥劑等肉慢慢長回來就好,可被他們動了手腳的跳鼠,咬到的傷口不但不會癒合,若沒有定時上藥傷口還會開始腐爛,哈莉右腿上的傷口便是已經刨過兩次腐肉後的樣子。

看著眉頭越皺越深的好友,哈莉訕訕的將自己緩慢的縮進被子裡,在赫敏抬頭的同時,哈莉聽見他不容否決的道,「妳生日也別想在外面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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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敏探視完的隔天,哈莉被咬傷的腿竟不再流血,連哈莉的主治治療師都想不透原因,帕契先生撓著微微泛白的頭髮百思不得其解,這次變種跳鼠的出現讓治療師不得不緊急召開會議,可研究了三天都絲毫沒有進展,他們甚至都還沒為哈莉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傷口竟然自己好轉了。

「難道變種的咬傷三天後會變回一般咬傷?」

帕契先生喃喃自語地研究傷口,確定已經變回普通的嗜血跳鼠咬傷才上藥包紮起來,可突來的好轉讓他還是很不放心,若是再遇到相同的患者他們還是一樣束手無策。

他憂心的開了藥物給哈莉,還是強留哈莉繼續住院觀察,最後在哈莉生日這天,被哈莉軟磨硬泡加上赫敏倒戈也幫襯幾句之後,帕契先生交代了一些傷口處置並叮囑一定得按時上藥後,終於鬆口放人回家。

哈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被她扔在沙發上的長袍,貪戀的捉緊袍子將臉深深埋入其中,在赫敏以為哈莉打算將自己給悶死的時候,她才抬起頭順勢的將整個人塞進沙發裡。

赫敏看著哈莉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將長袍當成薄毯蓋在身上,才後覺的發現這件袍子熟悉的過分,他看著面色還有些蒼白的哈莉,輕蹙起眉頭試探性的問,「石內卜的長袍?」

哈莉不以為然的又向上攏了攏,「喔⋯對,上次回去的時候麥教授給我的,說是他留在校長室的。」

赫敏沈默的看著哈莉將自己縮成一團小球,腦中閃過各種令他不敢猜想的可能性,只能任由這些揣測憋在肚子裡發酵,這讓他想起年初的事,那時聽說哈莉不惜與巫產局局長槓上也要爭奪石內卜的房子,為此金利還不得不出面去安撫那暴跳如雷的禿子,可當他以為哈莉只不過是想為石內卜拿回屬於他的一切時,沒想到她竟是自己住了進來,這陰鬱的環境甚至比古里某街還要糟糕,這是他得知消息時第一時間的想法。

但好在只是燈光昏暗了些,這是他實際看到後的想法,外面腐敗的街區也被屏障很好的阻擋在外,裡面沒有寇克渥斯的惡臭,反之,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清苦魔藥味和哈莉慣用的香氛,哈莉替換上的猩紅色地毯撲滿整個客廳,為這個不大的空間增添了不少暖色。

哈莉的物品隨處佈滿屋子,與石內卜的東西相互重疊,像是她的備用眼鏡擺在了《中級實用醫療魔藥》上,有著石內卜字跡的筆記與哈莉的一起散在被當成書桌的餐桌,不遠處輕闔著門本該是石內卜的私人魔藥間,煉製臺也擺滿了哈莉慣用的大釜與切割工具。

這種感覺很奇妙⋯⋯赫敏的眼神無法克制的鎖在哈莉身上,就像她現在披著石內卜的長袍,將全身團起來舒服的窩著一樣的奇妙,就單單看著房內的生活軌跡,彷彿是一起生活的兩人共享著這間房子的所有空間。

實在是太詭異了。

先撇除哈莉對石內卜已經抱持病態的執著究竟是出於何種心理,他無法想像這兩人和平相處的畫面,更別說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頭疼的揉著額角,停止那些瘋狂的想像,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得好好盤問沙發上的人。

「有件事妳得解釋一下。」

赫敏從口袋摸出當時被帕契先生塞進外套的便條,將它展開顯示在哈莉面前,「緩和劑,鎮定劑,活力滋補劑,營養劑。」

哈莉平靜的看著那張被赫敏拾在空中的紙條,「只是一般的魔藥,我不認為它值得被你提出來討論。」

「三倍。」赫敏移開用無名指遮擋出的字跡,「而且藥劑並不純粹。」他瞥了眼客廳另一頭的魔藥間,「妳自己熬煮魔藥對嗎?」

他看著哈莉暗下來的眼神,聽見她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聖蒙果限制了我的藥物。」

「就我所知他們有正常的提供魔藥給妳。」

「但是那遠遠不夠!」

哈莉怒吼出聲的同時,雙方都愣住了,哈莉率先回過神來揮動魔杖召喚鎮定劑,在來不及被阻止前已經全部服下。

赫敏生氣的奪過被哈莉喝乾的空瓶,忍不住拽起她的領口,「聖蒙果限制妳的藥物是要將妳的劑量控制在正常範圍內!」

哈莉任由赫敏捉著,緊張微妙的氣氛圍繞在兩人之間,在赫敏快敗下陣來時,哈莉打破了沈默。

「所有魔法世界的人民,大家都在讚揚我,把我當成救世主。」

也許是魔藥的作用,哈莉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她在無數個公開場合發言那般平靜,甚至在那雙黯淡下來的翡翠裡,找不到一絲情感的流動。

「可我不是救世主,沒有他,我什麼也不是。」

褐色的瞳孔不自覺的緊縮,原來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在她捉拿食死人不斷的登上版面,還有在霍格華茲說著撫慰人心的話,其實心裡想的都是這些嗎?

「而他呢?沒有人知道他究竟付出了什麼,已經一年多了,本該被伸張的正義全被淹沒在權力之下,反正他死了,不需要這些,所以活該他死了嗎?」

她的聲音略帶著些氣憤與不甘心,綠色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

「赫敏你不懂嗎?⋯⋯你應該懂的,那一大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巫審加碼那些醜惡的嘴臉,隨時等著我出事的權貴高層,我如果沒有時常服用鎮定劑,怎麼有辦法冷靜去面對那群噁心的豺狼。」

哈莉的話讓赫敏無所適從,他鬆開了哈莉的領子,和她一起擠到沙發上,輕輕嘆了口氣,他怎麼會不懂,不論是麻瓜還是魔法界,都不缺乏自私自利的傢伙,可更讓他洩氣的是⋯⋯

「為什麼不讓我們和妳一起面對?」

「因為這次不可以。」

輕聲簡短的語氣彷彿擊碎了他們的羈絆,他蹙起眉頭有些受傷的問,「我們一直都是這麼走來的不是嗎?」

「為石內卜洗白這件事除了得罪一堆人以外毫無益處,你有你的理想及抱負,你該耗費的精神不是在這上面,就算你願意我也不同意,魔法部不能缺少像你這樣的人才,而蘿恩好不容易一起進入魔法部當正氣師,儘管這份職業很危險,但可觀的收入對她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赫敏又再一次的沈默,他知道哈莉說的很對,但那是用理智去做下的決定,這是哈莉以前最不擅長的,可如今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經過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但我不一樣,我父母還有天狼星留給我的資產足夠我安穩的過上一生,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就不打算再出現了。」

「妳要離開魔法界?」

「或許吧,我可能會過回麻瓜生活,也有可能只是找個地方隱居起來,畢竟魔法真的很棒,不是嗎?」哈莉淡淡的笑了一下,「所以石內卜的事對我個人利益來說有沒有影響其實都無關緊要,可我不能讓他來影響你們,這是我的堅持。」

在赫敏還想說些什麼時,前方的壁爐突然燃起綠色火焰,火焰消失之後走出來帶著雀斑的紅髮女巫,「梅林!還好妳連通了呼嚕網,不然這個鬼地方我繞個幾天幾夜也找不著。」

看著在壁爐前拍掉身上煤灰的好友,哈莉愉快的坐起身子,「好久不見了,蘿恩。」

赫敏起身接過蘿恩手裡的紙盒,為她拍掉頭髮上的落灰,蘿恩的到來打破了他們之間略微尷尬的氛圍,而他們也默契的不在她面前繼續這個話題。

第一次來紡紗街的蘿恩新奇的環顧四周,嘴裡一邊唸叨,「這就是老蝙蝠的家啊。」

馬上就被赫敏糾正,「是石內卜教授。」

「隨便。」她不是很在意赫敏的指正在周遭逛了起來,「真佩服妳哈莉,妳居然有辦法在這裡生活,這可是他的家欸!」

「我覺得挺好的,安靜又沒人打擾,我甚至懷疑這個街區大概只剩我在居住。」哈莉擺弄著蘿恩遞給她的生日禮物,又補充道,「比古里某街如果不小心翼翼就會聽到尖叫聲要好多了。」

「也是,我看妳也將這弄的還過得去,我賭一百個金加隆這個地毯絕對不是老蝙蝠放的。」聽到蘿恩再次對教授不禮貌,赫敏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蘿恩坐到哈莉身旁,看著她拆開她送的禮物,裡面是魁地奇世界賽精彩片段的彙整集,哈莉隨手翻開一頁,就看見追蹤手在空中原地翻了一圈閃躲飛來的博格,又馬上以奇異的角度向上拉伸之後急煞,接著任由重力將他引落,在他落下的瞬間,兩顆博格在追蹤手原本的位置猛烈的碰撞,擺脫了束縛的追蹤手迅速地在場中穿梭,在他又一個翻轉同時將手中的快浮扔進得分框裡,速度之快,連對方的看守手也來不及反應,一套進攻行雲流水沒有多餘的動作,畫面上在他們得分後空中紛紛出現球迷從魔杖射出的銀箭,就像佈滿銀色的煙火。

「1932年蘋果地神箭隊,梅林,他到底怎麼在短時間辦到的,肌肉反射嗎?」見哈莉開心的翻著書本,她便讓她自己先看著,起身去和赫敏準備她剛帶來的生日蛋糕。

蘿恩這次帶的蛋糕是愛丁堡新開的蛋糕店,他們的招牌是有許多水果切片的蛋糕,在哈莉許完願後他們分割了蛋糕,蘿恩準備將哈莉的那份拿過去給她時,卻聽見她一聲輕微的吃痛聲。

「哈莉妳沒事吧!」看見本來想下沙發的哈莉似乎疼痛的縮回原位,蘿恩趕緊到她身前想查看她的傷口,卻被哈莉止住了。

她搖搖頭,扯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我沒事。」

「妳在任務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於哈莉的遮掩,蘿恩沒有繼續,而是將蛋糕塞到哈莉手裡,坐到了她沙發前的地毯上。

聽到蘿恩的提問,赫敏也放下手邊的東西看向哈莉,這也是他想問但一直找不到時機問的。

不喜歡他們總是小題大作的哈莉故作輕鬆的聳了肩,「只是個小意外,而且⋯⋯」

「而且?」赫敏無法不去在意哈莉語句的停頓。

「我想不起來我是怎麼被送到聖蒙果的。」與其說是回答問題,哈莉看起來更像是陷入無法理解的處境而喃喃自語。

蘿恩有些擔憂的看著面前陷入思考而緊蹙眉頭的好友,「哈莉?」

「我連我怎麼出事的都不記得了。」哈莉的表情似是連自己都無法置信。

赫敏注視著正在絞盡腦汁思考的哈莉,儘管他覺得有很大的層面是哈莉服用的魔藥劑量失了平衡導致神經系統出現問題,但他難得什麼都沒說,也沒有打算讓蘿恩知道。

「沒事,哈莉只是太累了。」赫敏的話讓蘿恩忍不住餵給哈莉一個心疼的眼神,將自己蛋糕上的水果片分給她。

「金利這次也有托我轉告妳,讓妳放一個月的長假專心養傷,順便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了。」赫敏走到哈莉身前,將自己的水果片也分給她。

哈莉看著手中快被水果淹沒的蛋糕,忍不住笑了,「好,我會好好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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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醒來的時候在二樓的臥室,她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掌管思考的神經元才緩慢的接上放空的神緒,她有些疲憊的坐起身來,揉著隱隱泛疼的額角,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是怎麼睡到床上的?

揉著額角的指尖頓了頓,嘗試整理昨天的記憶,然而翻遍整個腦海,最終都只停留在送走蘿恩跟赫敏後,她因著腳痛便暫時歇在沙發上,後面好像就不小心睡著了,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實實在在處於柔軟的床鋪令她開始思考自己夢遊的可能性,相比之下也許是赫敏他們忘了什麼東西折返回來,順道好心的將她送回臥室的猜測更可靠一些。

自從戰後她的睡眠就變得非常淺,若沒有依靠一飲活死水,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將她喚醒,遑論她的好友還要將她從一樓搬運至二樓的臥室,而昨晚本就只打算小憩的她並沒有服下聖蒙果給予的其他助眠藥劑。

對於無法掌握自己的記憶令哈莉久違地感到恐懼,但只要她試圖回想,腦袋就像纏在一起的毛線令她混亂不堪,甚至她覺得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一絲片段。

也許真的是太累了。

哈莉對著小腿的繃帶噴了之前喬治給她的那罐防水噴霧,決定先去洗個澡讓精神舒緩一下,當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只圍了條浴巾,她沒有在意頭髮的水珠不斷的打濕地板,徑直走到房裡除卻床鋪以外的唯一傢俱,那是一個老舊的木製衣櫃,雖然年份久遠,好在似乎是塊好木料,衣櫃除了斑駁些並沒有使用上的問題。

哈莉打開衣櫃,最左邊是石內卜本就放在裡面的衣服,他的衣服很少,兩件黑白襯衫一件西褲,外加高領毛衣跟雙排扣風衣各一件,抽屜裡有一條圍巾,一件睡袍,幾件貼身衣物跟襪子,清一色都是曾經被哈莉嫌棄單調的黑色。

諷刺的是如今她的衣服也變得沒有黑以外的顏色,哈莉的衣服也不多,應該說是戰後對色彩失去興致之後,她的衣服便也可見性的縮減,兩人的衣服一起吊掛起來都還有許多空間,哈莉便也沒有移開男人原本的物品。

而每每打開櫃門,看見兩人的物品一同擺在櫃子裡,莫明的會帶給哈莉安全感,彷彿他就像衣櫃裡展示的那樣,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她知道她的行為想法很可笑,但反正失去他之後她離發瘋的道路本就不遠,目前還將她維繫在理智的範疇內不過就只是想板正他的名聲。

她掃了一眼為數不多的衣服,一股不可名狀的感覺突然牽引著她,視線游移到了左半邊的區域,纖細的指尖撫在不屬於她的衣服上,她停頓了一下,最後將那件黑色襯衫取了下來。

他對哈莉來說太高了,即便成年後的她也不過勉強觸及到他肩線的位置,懸殊的身高差距下,他的襯衫套在哈莉身上已經落到膝蓋上方,她原先只想著這個長度對她換藥來說相對方便,卻沒想到第一次穿著他的衣服會改變心跳的節奏,這種感覺很微妙,很詭異,畢竟只有親近之人才會穿著對方的衣服,別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了,他們連個擁抱也不曾有過,對方如今早已不在世上,她甚至連心虛都不應該,但這輕微的負罪感竟突然令她想哭。

而她也真的哭了。

這是在他喪禮後的四百多天裡,她再一次無法克制的落淚,她發現她竟然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思念他,以前那些與他有關的回憶,從微不足道的到重大事件,無論好的壞的,爭吵的對罵的,他對她的教導與對她的辱罵,總是上課刁難她卻又總是將她護在身後,他用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卻又將視線全部給了她。

而在得知他一切的回憶後,她無法面對這個保護了她整整七年的男人,他用他的方式護她周全,哪怕最後搭上他自己的性命,他似乎也不曾後悔,似乎,反正也死無對證了,而他該死的體貼,也讓她的無法面對變成真的無法面對。

她狼狽的將鼻涕眼淚全都抹在浴巾上,嗚嗚咽咽的吸著鼻子。

她是恨他的,他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完美的混蛋,讓他們的衝突跟誤會逐年增長,在得知真相後她依然是恨他的,若是他不用這種方式,他們是不是可以商討出更多種對付佛地魔的可能性,可現在她更恨的是她自己,雖然那是在她無知的情況下,但她的確也做了許多傷害他的事。

或許他並不在意。

因為最後他望向她的眼神裡,有難過、有解脫、有愧疚、有遺憾、有釋然、有不捨,那黑色的眼底參雜了許多情緒,卻唯獨沒有怨恨。

現在回想起來,她一直逃避並且否認的,她甚至在那雙漆黑的眼睛裡,看見了愛。

那是愛。

但她知道,那份愛給的是她的母親。

這個事實讓她產生了嫉妒,這讓她難以忍受,她竟然對保護她而死的母親有著醜陋的想法,所以她不斷逃避記憶裡那最後的目光,甚至用他教給她的鎖心術將其塵封起來。

她蜷縮在衣櫃前的地板微微抽泣,直到濕溽的頭髮都快風乾才平復了情緒,她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傾訴了壓抑在心底的自白。

「我好想你⋯⋯賽佛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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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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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最近的睡眠狀況非常糟,在結束了一個為期兩星期的潛伏任務後,這兩週被打亂的生理時鐘讓她不得不加重一飲活死水的劑量,但還是不夠,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就在她奮力的不讓自己的思緒攪成一團,並告誡自己該放空思緒迎接睡眠時,聽見樓下傳出細微的聲響。

她頭疼的抓起魔杖起身,貓著腳尖躡手躡腳的下樓,察覺聲響是來自魔藥間,她偷偷步行到那,悄悄伏在門邊,藉著大釜的火光隱約看見竟有人在裡面,而且似乎正在熬煮魔藥?

本就沒有休息好的大腦在原地宕機,身體的反應機制比頭腦早一步做好準備,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她都得先箝制住才行,握著魔杖的手緊了緊,準備推門而入時,那人突然開口說話。

「妳這愛夜遊的毛病還真是始終如一。」

綠色的瞳孔不自主的放大,魔杖摔到了地上,清脆的撞擊聲在不大的空間發出迴響,他獨有的低沈嗓音敲打著那顆沉寂已久的心,慵懶又嚴苛的語調她這輩子都不會認錯。

他款步來到她身前,將虛掩的門板整個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僅剩一步,哈莉愣怔的看著身前的人,直到眼睛乾澀也沒有捨得眨眼。

他看著就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見哈莉呆楞在原地一直沒有動作,他無聲的輕嘆口氣,幫她撿起地上的魔杖塞回她手裡,為防止再次掉落,他將掌心整個包住她握起的手,將她帶了進去,哈莉看著被拉住的手,想起五年級那年,也是這麼被他捉著手腕牽下了旋轉梯,當她回過神時,已經被他按在魔藥間裡唯一的單人沙發上。

「喝了它,然後上樓去好好睡一覺。」

她看著面前那瓶粉色的藥劑,苦惱的皺起眉頭,「那對我來說已經不管用了。」

「是妳熬製的不管用,不是我的。」他嗤鼻的哼了哼,「要是妳以前有多半分用心在我的課堂上而不是那愚蠢的飛行遊戲,也不至於熬出效用堪憂的魔藥。」

「我是看著你的手稿做的,要知道我藉著你的舊課本在魔藥學上拿到了O。」

就像驗證她說的,煉製臺攤著的正是那本《高級魔藥製作》,那是她在追悼會回霍格華茲那天順道去萬應室取回來的,當她從一片灰燼的狼藉中召喚那本被她施了保護咒的書,不意外的接過被厲火咒毀了快半本的書籍。

「我曾經說過,魔藥是一門精深的學問,但凡相差一毫克的材料或者攪拌的次數和方向,就能使藥劑變得相去甚遠,更遑論要將同一種藥劑放到不同人身上。」

他悠悠的緩步到煉製臺前,將那本殘破的課本翻到第十頁,一飲活死水的魔藥介紹與配方製成,手指虛虛滑過被燒黑的部分摩挲著還完好的地方,上面是他曾經塗改過的註解。

「那只能算是符合大眾調配出的標準藥劑,而顯然的,那對妳來說已經不適用。」

他從一旁抽出一張羊皮紙,在上面書寫起來,哈莉沒有出聲打斷他,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熟悉的畫面,無數個夜晚他也是像此刻一樣,就著暖黃的火光,批改著被他喻為一塌糊塗的作業,窸窸窣窣的紙筆摩擦聲,將哈莉的思緒很好的安撫下來。

直到放下羽毛筆,他才抬眼看向又跑神的哈莉,並出聲喚了她,「過來,為了避免以後一直為我帶來麻煩。」

哈莉站到煉製臺的邊緣,他似乎不滿她離的太遠,伸手將她拉至身旁,「一飲活死水,符合妳的,我只教一遍,好好看著。」

時不時觸碰在一起的手臂令哈莉無法不去在意,這個看似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不斷佔據她的腦海,他的聲音在左上方響起,讓她趕緊將注意力放在面前那鍋湯劑上。

「將水仙根粉末倒入苦艾汁,這裡謹記,妳的粉末用量要比原本多兩毫克。」他特意在方才羊皮紙上+2mg的字跡用紅色墨水圈起來,「先讓它熬煮至粉末融化,此刻藥劑會呈現調勻的茶褐色。」

接著他瞥了一旁哈莉之前切的不是太美觀的草根,拿起銀刀取過新的材料,確認哈莉的視線落在砧板上才下刀,「纈草根斜刀切入,比直切來的省力。」

哈莉看著不聽話的魔藥材在他手裡變成大小均一切口整齊的模樣,又看著他將那些漂亮的草根加入大釜,藥劑從茶褐色開始變幻,「如妳所見,加入草根後藥劑會轉變為深紫色,再來是瞌睡豆⋯⋯」

「用短刀側面擠壓,比切片更容易出汁。」哈莉忍不住的搶答,稍稍扳回剛剛些微氣餒的情緒,畢竟這是當初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步驟,也是她開始崇拜這本書主人的起源。

他微不可見的淡淡一笑,「不錯。」隨即恢復原本的模樣,他將擠壓後的汁液倒入湯劑中,藥劑馬上又轉變為淡雪青色。

「接下來是關鍵,聽仔細。」他將她帶向身前,從後方牽起她的手讓她握住攪拌棒,「妳的藥劑在攪拌第二循環時,逆時針要多攪拌一次。」

見她點點頭努力記下他囑咐的模樣,他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揚起嘴角,帶領著她剩餘的步驟,逆時針攪拌七下,順時針攪拌一下,停頓,逆時針攪拌八下,又順時針攪拌一下,哈莉看著藥劑漸漸變成像水一樣清,又慢慢開始轉成淡粉色。

沈浸在熬製魔藥的美妙變幻裡,讓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他圈在懷中,她認真照著他的教學攪拌著藥劑,直到藥劑變成清澈的粉色,綠色的眼睛閃著驚呼與不可思議,那是完美藥劑的顏色,比她熬製過跟看過的都要來的美麗。

她歡快的轉身看向他,「教授你看!好美的顏色!」

來不及分開的距離令他們幾乎快貼在一起,但掌管狹小空間的他並沒有因此而後退,甚至哈莉清楚看見他輕輕笑了,「學會了?」

哈莉看過他許多笑容,輕蔑的、嘲諷的、敷衍的、假意的、社交的,但在她的人生裡,從未親眼看過像記憶裡他對她母親的那種笑容,那是發自內心喜悅的微笑。

這樣的淺笑令她突然覺得有些扎眼,她略微慌亂的低下頭,她知道她的臉頰正在升溫,心跳不在正常的頻率,可她不能接受自己對他那樣的笑容有情緒反應,她又再一次的跟她的母親較真,這讓她無法控制的討厭自己。

對於她垂下腦袋沒有回應他的問題,他沒有追問,他知道她學會了,她其實很聰明,魔藥天賦就跟她母親一樣,只是學生時期總是忙些課業以外的東西,例如和他針鋒相對,才會讓她顯得不是那麼優秀。

他向旁邊挪了一步,解除了他們之間過於曖昧的距離,揮動魔杖讓湯劑自動承裝到玻璃瓶,這鍋魔藥可以讓哈莉維持十天的份量。

他用食指與拇指分別捏著瓶子的首尾兩端,將它展示在哈莉面前,「屬於妳的藥劑會比原先來的略深一些,別與一般的搞混了。」

哈莉看著面前那瓶正粉色的清澈魔藥,確實比之前的淡粉色來的深,她突然想起剛剛一進門他遞給她的藥劑,她拿出被她塞在口袋裡的小瓶子,那時她頭腦還在混亂狀態,竟沒有發現那瓶藥劑正是他手中展示的正粉色而不是淡粉色。

「去吧。」低沈的嗓音如同道別般的簡短。

哈莉看著他又淡漠下來的模樣,似乎看見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流淌過什麼,但昏暗的光線讓她實在是看不清。

「妳該好好睡一覺了。」



*




服下藥劑後的哈莉睡了這幾個月以來最好的一覺,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還沒完全甦醒的迷濛之間,她似乎覺得做了一個很真實美好的夢,她緩緩的坐起身,昨晚的片段才慢慢被她零散的撿起。

她飛快的起身奔跑下樓,急切的推開魔藥間,疾步走到煉製臺前翻找那疊書本與紙張,她看見那攤開的舊課本與夾在頁面中的牛皮紙,當她拾起那張寫著另一種配方的一飲活死水,突然感受到一股違和感。

那上面不是他沈穩嚴謹的字跡,而是學生時期那種張揚勁瘦的筆鋒,上面的墨水也不是新寫的痕跡,是已經融入紙張經過陳年累月略微消褪的墨色。

她混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自己熬煮魔藥的畫面在腦海裡播放,回憶起了前幾天她在翻找他醫療類型魔藥的藏書時,發現了夾在裡頭的羊皮紙,似乎是他改良過的配方,基於一般的藥劑對她已經起不了太大作用,於是她照著那上面嘗試著做了新的。

她看著桌上擺著剩餘的魔藥,正粉色的藥水映在綠色眼睛,心裡那股異樣的感覺還是消散不掉,昨晚的夢實在是太真實,真實到像是實際發生過。

一年多來的忙碌跟煎熬令她變得更容易破碎,她將臉埋進雙掌中,發出了微弱的笑聲,她笑了很久,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這是她第三次落淚。



在你走後的第五百天,我終於夢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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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堅持的日子好不容易到一半了,這章是我最喜歡的一章,不只讀者看了心悶,恩佐也寫到心悶,這章終於緩解了一些痛苦,雖然不多www

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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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夢見他之後,哈莉便將手邊的任務告一段落,她向金利請了長假,收拾好行李,決定去尋找露娜之前跟她提過的克勞德先生。

克勞德先生似乎是個古怪的人,無論哈莉如何循著線索,總是會遇到他不斷的遷移地點,有趣的是,每一次哈莉所拜訪的鄰居,對克勞德先生總有不同的評價,有人說他是食古不化的老人,也有小孩說他很和藹可親,甚至哈莉還聽到關於他脾氣暴躁的評論。

這個克勞德先生性格也太多變了,就跟哈莉追著他搬家的線索跑了十二個地方一樣,但她一點也不擔心,通常偽裝成多種樣貌的人都有個統一的特點,就是害怕內心深處的孤獨被人看見。

而孤獨的靈魂是會互相吸引的,她相信她與克勞德先生相見的場面不會太難看。

哈莉在一個號稱是克勞德先生的多年好友下確認了最後地點,他叫約瑟夫,是個熱心開朗的老人,而約瑟夫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克勞德現在絕對在他所報的位址,並且前兩天才去找他小酌一番而已。

那是位在英格蘭東方的鄉間小鎮,除了零星可見的木製房屋,其餘皆是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穗,在斜陽下隨風擺動閃著無數耀眼光芒,緊繃的生活持續太久,哈莉被這恬靜壯麗的風景吸住了目光,輕輕搖曳的麥穗散射著星點亮光盡數落進灰暗的眼裡,將鏡片底下的翡翠暈染上它本該有的璀璨。

擺脫倫敦陰雨綿綿的天氣,哈莉自踏上這片乾爽的土地,心情少見的愉快起來,這裡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她開始思考著或許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也可以找個像這樣的地方過上悠閒生活,快二十年的人生不算冗長,但若是將她目前為止的時光做個匯總,也抵得上許多人窮盡一生都得不到的輝煌,而這些輝煌的背後更是那些人無法想像的黑暗與苦痛,光憑這點,這段不算冗長的人生卻也變得並不短暫。

那麼在她決定將高達四分之三甚至是五分之四的後半生扔進無所事事的悠閒生活時,那些想對她指指點點說些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她聽著不遠處緩慢轉動的風車發出咿呀的聲響,麥穗窸窸窣窣地跟著輕風舞動,她漫步在鄉間小路,在不遠處看見一群被圈養的牛羊,幾隻邊境牧羊犬正慵懶的趴在一旁,她繼續走著,乾燥的泥土很快在她的黑色鞋跟佈上一層細密的黃土,不久前她在任務中不小心磕壞了鞋子,此刻竟意外自己並不討厭被這溫暖的土壤弄髒她的新皮靴。

哈莉搜尋著克勞德先生的新住所,約瑟夫告訴她門口有停一輛紅色的小貨卡,沒什麼用意,純粹是克勞德先生覺得鄉野間的房子門前必須得有一輛麻瓜車輛,就像聖誕節必須有一顆聖誕樹一樣,至於紅色也許是個人喜好,畢竟她後來發現出自葛萊芬多的人有幾近八成以上對紅色特別情有獨鍾,而哈莉也覺得他選擇的這個鮮豔的大型擺設著實不錯,這讓她在幾百公尺外就能輕易發現目標。

當哈莉來到這間從煙囪冒著陣陣白煙的小屋,在戰場上已經幾乎不會感到心跳變化的她竟開始緊張起來,她調整著呼吸,鼓起勇氣曲起指節準備敲響門板時,掛著溫馨擺件的門板已經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哈莉拘謹的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與她想像的不同,至少在她的預期裡不會看見沙發上擺著半身大小的泰迪熊。

「進來吧孩子,雖說還沒到冬天,不過也離初雪不遠了,可別凍著了。」

跨過客廳是一條正對著門口的短廊,廊道後方連接的似乎是廚房,聲音貌似是從那裡出來的,哈莉走了進去,身後的門又悄然的自己闔上。

客廳裡面的擺設就跟門板上的掛飾一樣,處處充滿著溫馨的氣息,一旁的壁爐靜靜燒著,茶几上擺著一疊書籍,還有一本正攤開著,像是被翻閱到一半,泰迪熊的旁邊有一條金色格紋的紅色薄毯,非常葛萊芬多,暖色調的氛圍整體而言就跟衛斯理家差不多,但沒有洞穴屋來的雜亂,這裡的東西都被有條不紊的收好,連擺設看起來也是被精心設計過處在應有的位置,這點又不太像葛萊芬多。

正當她思考著該禮貌的待在客廳還是循著聲源去打聲招呼時,帶著書卷氣息的老人從短廊那頭走了出來,他手裡端著兩個馬克杯,看見哈莉的瞬間他停頓了一秒,隨即掛起溫和的微笑,「約瑟夫告訴我會有個可愛的孩子來訪,但我沒想到竟是當今的救世主。」

「哈莉。」她接過對方遞來的馬克杯,「叫我哈莉就好。」

「妳好,哈莉,我是克勞德。」他將哈莉領到沙發落座,自己坐到了那隻泰迪熊旁邊,「我沒有糖果給妳,但有我煮的咖啡。」朝著哈莉輕輕眨了一邊的眼睛。

克勞德先生是個瘦瘦高高的老人,身著淺色襯衫與深藍色的開襟針織衫,暗棕色的西褲配上居家的灰色拖鞋,熨燙挺拔的領口掛著寶石制的波洛領帶,泛白的頭髮整齊的梳向腦後,無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明亮的藍色眼睛與鄧不利多的有些相像,但整體散發的斯文儒雅又與鄧不利多完全不同,一口標準的英式腔調,字正腔圓的咬字從他嘴裡出來反而顯得更為高貴而不做作,不難看出在他年輕時會有多麼受女性歡迎。

哈莉雙手捧著微微冒著熱氣的飲品,對方自坐上沙發後就似乎只熱衷於品嚐他的咖啡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收回觀察對方的視線,看著杯中緩緩升起的白煙稍稍弄霧了她的眼鏡,在此刻聞到一股淡淡的辛辣味,她將熱氣吹了吹,小心的啜了一口,便失禮的猛咳起來。

哈莉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裡的深褐色液體,眼角因為咳嗽而滲出一點淚,「這⋯⋯」她斟酌著用詞,試圖搜尋一些不讓自己二度失禮的詞彙,最後她保守的選擇了疑問句,「這是什麼?」

似乎被年輕人想維持的嚴謹給逗樂,斯文的老人豪邁的笑了起來,「哈哈哈,那是肉桂越橘咖啡。」他又喝了一口自己的,示意哈莉再繼續嘗試,「第一口會不習慣是正常的,多喝幾口後妳會慢慢接受它的。」

哈莉微微皺起眉頭,這種感覺就像在喝未知的魔藥般讓她感到不適,但她還是照著老人所說,再次品著那味道怪異的咖啡,而說也奇怪,原本入口強烈的辛辣感,卻在她持續喝的過程中,慢慢融入咖啡所帶來的香氣中,越橘與咖啡的兩種酸感巧妙的彼此點綴又不互相搶味,雖然這特殊的口味絕對不會被她列為喜愛的咖啡之一,但也確實像老人所說的不那麼排斥了。

「那麼,迷了路的孩子,妳今天為何而來呢?」克勞德將咖啡擱在茶几上,看向似乎有些迷惘的女孩。

「無意冒犯先生。」哈莉不自覺的坐挺身子,「我聽說您透過那個傳說看見自己的妻子。」

克勞德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彷彿在思考女孩說的是哪個傳說,而哈莉也正好適時的補充,「思念一千天便可看到思念之人那個。」

克勞德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雖然哈莉覺得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比較善於裝傻來等年輕人主動提出,至少那個鬍子花白的已故校長正是如此。

但這些老人的惡趣味對哈莉來說都無所謂,她只想知道,「所以您真的見到了嗎?」

「妳會想向我求證,我能否擅自判定妳心底,也有無論如何都想再見一面的人?」克勞德將身子微微前傾,雙手輕輕交握的靠在膝蓋上,無框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光芒,語氣如同他的笑容一般溫和,「他是妳所愛之人嗎?」

那帶著笑意的字句令哈莉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不⋯不是的,我們並不——」

「不用急著否認。」克勞德輕聲的打斷她,「愛有很多種形式,但其本質是不變的。」

見哈莉似乎對他的話犯難,克勞德開啟了另一個話題,「妳知道這個傳說最一開始的故事嗎?」

不意外的看見對方搖頭,年長者拾起咖啡又啜了一口,「老舊傳說的故事都會有許多個版本,而我將所知道的整理成這個。」在放下杯子的同時他清了清喉嚨,準備開始講一個久遠的故事。

「有一對彼此都眷戀著對方的兩人,因為種種原因,他們連相愛的機會也沒有便各分兩地,無論時間如何輪轉,他們依然時常會想起那段錯過的緣分,直到其中一人得知另一方去世的消息,被留下的那方開始悔恨起當時沒有追逐的勇氣,於是他向神明祈求,苦苦哀求,甚至狼狽的向神明許諾願意奉上一切,只為了再見對方一面。」

「神明同意了,祂不需要他奉上什麼,只需要獻上他強烈的思念,若他能堅持一千天,祂便答應賦予他珍貴的機會。」

「其實這個故事還有另一個分支,在那人接下了神明的考驗不久,被另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知曉,那位母親一樣向神明懇求,仁慈的神明也同意了。」

老人停頓下來,藍色的眼睛看向哈莉,「妳猜,最後他們都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嗎?」

突來的問題令哈莉開始思考,她見證過婚禮上新人們的喜悅,那是互許終身的美好真諦,但也同時見證過愛情的脆弱,在情竇初開的時期,很少有人能和最初的人走到最後,哪怕當初告白的話有多麼炙熱,分開時就會顯得多麼可笑。

她看過家庭的溫暖,即便那都不是給她的,但是看著佩妮阿姨如何寵溺達利,她時常會想著,若是她的父母還在世上,應該也會是這般的疼愛她,更遑論她在後半段人生看著衛斯理一家的溫馨,甚至親身感受從一個母親身上所獲得的溫暖。

「我想⋯大概只有母親見到她的孩子。」

「恰恰相反。」看著哈莉因驚訝而略微睜大的雙眼,他好笑的喝了口咖啡,「令人意外?」

面對哈莉詢求的眼神,克勞德移開了視線,他看著快見底的馬克杯,咖啡的溫度已經冷卻下來,「那位母親在隔年生下了第二個孩子,可以理解,她的時間與精力被迫用在了新生兒上,當然,那無法替代失去的,但新到來的孩子也逐漸治癒了母親,最終她也慢慢釋然,僅剩偶爾的緬懷。」

「而另一人,他後來生了重病,但仍每天堅持心中的思念,在他病逝那天,正好是他跟神明約定的第一千天,我想,他們一定相遇了,在另一個遠方。」

壁爐的火光映在那無框的鏡片上,哈莉看不清他完整的表情,娓娓道來的語調像是用一生的時光來驗證,她似乎聽見老人發出輕聲的嘆息,「我自私的認為,愛情是『愛』裡面的最高階。」

他抬眼看向哈莉,角度的改變,這次哈莉清楚看見了那雙被火光暖上的湛藍眼眸,是絢麗的顏色,像夕陽下的天空。

「因為那是唯一一個,由我們自己所挑選的愛。」

他的話彷彿打碎了哈莉心裡一道看不見的枷鎖,她覺得內在有什麼東西正在崩塌,卻無法找出毀滅的來源,強烈的情感在體內翻攪,自戰爭過後,哈莉斷斷續續撿回那人曾經教導她的鎖心術,可如今克勞德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水面扔下一塊純粹的魔法原礦,泛起輕微漣漪後瞬間沸騰起來,她壓抑著劇烈翻滾的思緒,翠綠的眼瞳死死盯住那雙平和的眼睛,試圖從那雙被歲月打磨而變得堅韌的眼裡找出什麼。

但她什麼也沒捕捉到,只能愣怔的看著對方將杯中剩餘的液體一飲而盡,許是降溫過的咖啡讓肉桂的辛辣又再次變得明顯,哈莉發覺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乾澀。

「通常令人無法忘懷的,是那些有遺憾的愛情,正因為遺憾,所以它總會時不時在一個細小的空檔,提醒著我們心口缺了一角隱隱發疼的地方。」

克勞德的視線落向一直待在他身旁的泰迪熊,像對待一個珍寶般撫摸毛茸茸的頭,「那正是我們能持續一千天甚至更久的原因,不是堅持,而是不得不被迫的想念,只有經歷過的才懂,看似浪漫的癡情,不過是永無止盡的折磨罷了。」突然意識到什麼,老人自嘲的笑了笑,「聽起來像是在抱怨,但至少我是心甘情願的。」

「您的遺憾是什麼?」哈莉知道這或許有些唐突,但她必須知道對方被束縛住的核心,這是這麼多的時日以來,她終於找到一個真正能懂她的人。

貌似疑問的肯定句,間接讓克勞德無法否認心底那塊酸楚的地方,他遲疑了有好一會兒,在哈莉以為他要就此打住的時候,聽見他的回答,「如果當時,她端這杯咖啡給我的時候,我不要對她生氣就好了⋯⋯」

「不是您的錯,勇於表達一直是葛萊芬多的表現,儘管我認識的一位將其稱之為“魯莽的衝動”。」不明白一杯咖啡為何會落下錐心的憾事,但那特殊的味道的確是該被提出質疑。

「不——」克勞德似乎被逗樂的輕輕笑著,「看來家裡的陳設讓妳誤會了,很葛萊芬多對吧?那是我夫人的堅持,來自葛萊芬多的她,認為家裡應該要充滿暖色系才會顯得溫馨,且只允許我將書房佈置成我喜歡的模樣,像星空下的天文塔——是的,我是雷文克勞。」

這解開了哈莉踏進這個屋子所感受到的疑惑,那不純粹的風格原來是融合了兩個學院的特質,那麼從克勞德身上所感受到的一切就說的通了。

「我也算是挺標準的雷文克勞,正因如此,我總是對既有的東西有著古板的堅持,星星的軌道,魔法的原理,每一個魔藥材料之間精密的配方,我們追求知識,同樣也被知識所束縛,所以對於妻子總是喜歡嘗試創新會令我的思緒變得焦慮,例如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新菜譜。」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依舊望著泰迪熊的視線彷彿透過布偶看向某人,「在那個動盪的時代,我的精神不容許生活再被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我知道她或許是想逗我開心,調劑我過於擔憂而緊繃的神經,用她的方式,但在那一刻被積壓的情緒讓我忍無可忍,於是我對她惡言相向,那是我最後悔的一天,也是我無法挽回的一天。」

他黯淡下來的眼神讓哈莉感到熟悉,那是她時常透過鏡子看見自己眼底驅散不掉的黑暗,無法原諒自己,滿腔的歉意卻無從訴說,只能任由那些字句潰爛在肚子裡。

「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多數的情況下,她不會在我情緒無法自控的時候與我衝突,那天也是如此,她靜靜的放下那杯咖啡,一句話也沒說便出門了,之後冷靜下來的我決定在她回來的時候和她好好道個歉,並稱讚她那杯咖啡也沒有我所說的那般不堪入口,儘管並不是發自內心。」克勞德露出淡淡的苦笑,又繼續接著說,「直到傍晚,我始終沒有等到她回來,後來連月亮都升起了也不見蹤影,這不尋常,那時我才後覺的意識到該上街去找人而不是傻傻的等在家裡,但當我找到她時,她已經遇害了。」

儘管猜測到結局,但聽見“遇害”二字從老人口中說出時,還是讓哈莉的心臟狠狠的緊縮了一下,甚至一同感受到他當時的絕望。

「她出去散心,順道買點食材,卻在路上遇到正在無差別屠殺的食死人,富滿正義感的她立即就加入坑爭,她為了保護一個來不及逃跑的孩子,不幸被索命咒擊中了。」

聽見哈莉輕微的倒吸了一口氣,克勞德平靜的道出對方心中所想,「妳猜的沒錯,她死於黑魔王正崛起的那個階段。」

「如今,我還是覺得這杯咖啡很不合我胃口,卻總是會在想念起她時忍不住煮上一杯,沒想到竟變成了每日下午茶的飲品。」

哈莉盯著自己手裡只喝了幾口的咖啡,原本燙口的液體僅剩微弱的餘溫,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客套的一句「我很遺憾。」她都說不出口,自戰爭過後,她切身的體會到那些安慰的字句到了自己身上全都成了冠冕堂皇。

「哈莉,妳記得今天是第幾天嗎?」

「五百四十八。」

儘管帶著疑惑,但不假思索的回答讓老人更加肯定連面前的孩子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精確的數字,妳的遺憾又是什麼呢?」

五百四十八,精通計算的長者很快在內心推算到初始那天,他在心底長嘆了口氣,該是怎樣的悔恨,才能扼殺一個還未長開孩子的笑容,甚至被迫披上聖者的外衣,成為凡人的信仰,庇蔭著得之不易的和平,可笑的是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我⋯⋯欠他很多個道歉,但若真能見到他,我想對他說的應該還有⋯⋯感謝。」

「僅僅如此嗎?」哈莉看著克勞德走到她身前,像安撫孩童那般摸了摸她的腦袋,將一張羊皮紙塞進她手裡,「到那時候,妳會明白的。」

那是一個美好的傍晚,在那之後他們又聊了許久,哈莉所不知道的更久遠的霍格華茲,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老人的故事裡,年輕的鄧不利多與麥,他和他夫人的愛情故事,一些瑣碎的閒聊,本來戰後的哈莉一概排除這些被她歸類為浪費時間的無意義談話,沒想到會和克勞德相談甚歡,也久違的讓她感受到已經很久沒有過的放鬆。

或許他們的評論都沒有錯,他是個健談的老人,也像是會隨手給予孩子糖果的和藹鄰居爺爺,但卻因遵循著既有的知識而顯得食古不化,而那些跳脫常理的糟糕新知,試圖將他拉入蛻變後的時代會讓他的神經變得不堪負荷進而脾氣暴躁。

哈莉抓起一把閃亮的粉末,克勞德為她連通了呼嚕網,這次的拜訪比預期超出太多時間,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該是回去的時候。

她將粉末扔了進去,清晰的說道,「紡紗街。」

紅色的火焰開始轉為對比色,哈莉在踏進壁爐時聽到克勞德出聲喚了她,「對了哈莉,關於那個問題。」火焰開始包圍,她飛快的思索他口中的問題指的是哪一個,下一秒,她聽見他說——


「我有見到。」


哈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的回過身,老人的笑容被燃起的綠色火焰淹沒,視野只剩刺眼的亮光還有那句,「相信妳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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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又是一個平安夜,哈莉趕到衛斯理家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正餐時間,她在門口脫下破爛不堪的外袍,順手點了火,黑色布料在空中化成一團熊熊烈焰後迅速燃燒殆盡,她看了眼消散掉的餘煙,將魔杖收進腰間暗釦。

當她抬手準備敲門時,豐腴的紅髮婦人已經打開了家門,「喔——親愛的孩子,快進來!」

「抱歉茉莉,這次的任務花了不少時間。」哈莉給了女人一個擁抱表示歉意,這是她頭一次遲到衛斯理家的聖誕晚餐。

「別道歉傻孩子,妳肚子肯定餓了,趕緊上桌吃飯。」哈莉任由茉莉從後面催促她移步餐桌,吆喝蘿恩坐過去一點後將她按在座位上。

看哈莉抬手伸向蘿恩前方的烤布丁,茉莉輕輕拍掉那隻小手,下一秒將預留給她的晚餐擺到她面前,「先吃主餐再吃甜點,我做了很多,不用擔心吃不到。」

「對啊哈莉,今年老媽一樣有做妳愛吃的烤肋排,多吃點⋯⋯妳是不是又瘦了?」蘿恩吃著剛才哈莉想拿的烤布丁,微微皺眉打量起許久不見的好友。

赫敏端起熱奶酒走到哈莉身旁,看著確實比之前更瘦的哈莉,眉頭皺的比蘿恩還深,「妳該不會都沒在吃飯只靠營養劑在過活?」

充滿不贊同的語氣引來茉莉的關注,她顯得比赫敏更加不能苟同,「營養劑?!哈莉,妳不好好吃飯都在依賴那沒什麼營養的藥劑?」

聽著拉高的嗓音,蘿恩頭疼的打斷似乎還想繼續說教的母親,「媽——營養劑即然叫這個名字,就代表它有我們所需要的營養,別這麼大驚小怪,我喝的時候怎麼不見妳嘮叨我?」

「但那不能幫助哈莉長肉!妳要是再矮個半顆頭,瘦的像哈莉一樣,我也會嘮叨妳。」茉莉將蘋果派推向喬治那頭,防止哈莉懸在空中想趁機偷拿的手。

聽著衛斯理家的日常拌嘴,又看了眼遠離自己的甜點,哈莉認命的專心進食決定不參與對話,而茉莉看見她很快的掃完一盤肉之後又欣慰的再塞一盤給她,連同其他的配菜還有麵包濃湯。

赫敏坐到哈莉另一側,哈莉口齒不清的朝他打了個招呼,忙著將茉莉不斷塞給她的食物清空,赫敏看著認真進食的哈莉,突然察覺到些微不對,有些遲疑的開口,「哈莉⋯⋯妳還好嗎?」

赫敏伸手剛搭上哈莉肩膀的那一刻,哈莉突然一股腦的吐了出來,赫敏趕緊攙扶住她,衛斯理一家全都緊張的看向哈莉,喬治連忙到哈莉身後,跟赫敏合力將她連同椅子一起往後挪動,遠離被她弄髒的地方,蘿恩順了順她的背,將水杯遞到她面前。

哈莉接過水杯喝著,直到口中噁心的味道沖散掉才停下來緩口氣,她面色慘白的看著被她吐出來的東西從桌面流到了地上,頭微微垂下更加的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會故意這麼做,除了我那些愛惡作劇的孩子們。」衛斯理先生安慰著哈莉,揮動魔杖將那灘來不及被消化都還看得見食物形狀的穢物清掉。

明知不是時候,赫敏還是忍不住語帶責備的問,「妳有多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看哈莉方才的生理反應,明顯是長久未進食身體一下子負荷不了哈莉的暴飲暴食。

哈莉面帶虛弱的抿著唇,蘿恩見狀不忍心的幫她說話,「好了赫敏,妳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嗎?」

赫敏頭疼的看著兩人,他當然知道要讓她休息,但他更知道如果錯過這個時機點,以他們幾乎屈指可數的見面次數,只怕哈莉日後把自己健康搞砸都是遲早的事,他甚至都能做出精準的預言。

在赫敏掙扎著要不要對此妥協時,衛斯理夫人又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了一瓶魔藥跟一碗冒著熱氣的南瓜濃湯。

「喝了它,妳會舒服點。」她嚴厲的看著哈莉將魔藥喝下,將那碗剛才馬上為哈莉熱的湯塞進她手裡,有些生氣又參雜心疼的囑咐,「慢慢喝,今天先喝碗湯就好,日後再慢慢增加進食量。」

哈莉乖乖的喝著那碗濃湯,茉莉今天連湯也是煮她愛喝的,剛剛把吃的東西全吐出來,難受的胃被熱湯暖上後也漸漸緩解了不適,她遺憾的看著色澤金黃的烤布丁,看來今天是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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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又是毛衣,哈莉妳的是什麼?」

雪還在下著,衛斯理家的窗台過了一個夜晚積了層厚重的雪,今天的溫度比昨天又低了些,客廳的壁爐燒得更旺,蘿恩厭煩的看著手裡的茶色毛衣,卻還是抵不住寒冷將它套在身上。

哈莉拆開茉莉給的聖誕禮物,裡面是一條猩紅打底,用橙黃色毛線繡有HP字樣的圍巾,看著這次兩端多了流蘇的織物,蘿恩不滿的嘟囔,「妳的好看多了,為什麼老媽不也織一條給我。」

發現哈莉將圍巾捧在手上,遲遲沒有像她一樣穿戴在身上,蘿恩一邊拆著其他人的聖誕禮物一邊湊到她身旁,「哈莉?妳不喜歡嗎?」

「怎麼會,茉莉織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哈莉乾笑了一聲,但手裡的動作卻像是要將圍巾收回包裝袋裡。

「喜歡就圍上。」紅髮婦人從後方出現,身上帶著早晨的咖啡香氣。

茉莉拿過卡一半在袋子裡的圍巾,將它一圈又一圈繞過哈莉瘦小的脖子,在胸前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滿意的看著面前終於有一點色彩的孩子,「明明是剛成年的女孩,卻老是把自己搞的一身黑。」

「我十九歲了茉莉。」圍巾柔軟的觸感很好的撫慰哈莉,她眨著那雙漂亮的綠眼睛,試圖安撫總是對她外表不滿意的婦人。

「都一樣,妳這個年紀應該是要多彩繽紛的。」哈莉不可置否,和一個稱職的母親爭論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微微低頭,脖子上的葛萊芬多配色竟讓她有些扎眼,儘管那已經不算是太高調的顏色,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那男人總是看他們學院不順眼。

「沒錯哈莉,妳平常穿成那樣,我都快以為妳是喪偶的寡婦——噢!赫敏!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突然撞我,我的巧克力蛙跑掉了。」

蘿恩不滿的揉著赫敏用手肘撞過的地方,看見突然沈默的眾人,她疑惑的看著充耳不聞跟進拆著禮物的哈莉,又看了看無奈搖著頭離去準備早餐的茉莉,最後不解的看向害她失去零食的元兇。

「我說錯話了?」她的表情疑惑的很徹底。

赫敏無語的捂著臉,內心瞬間翻騰過長篇的碎念字句,最後他深深嘆了口氣,將跳到他身上的巧克力蛙塞進面前的呆子嘴裡,「我去幫茉莉。」

今日的早餐,哈莉在茉莉緊盯的視線下喝光她給的魔藥後,獲得了一盤含有培根洋蔥和玉米的歐姆蛋,一顆奶油小餐包外加溫熱的蜂蜜牛奶,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依舊不被允許觸碰的烤布丁,惋惜的戳著所剩無幾的蛋碎。

多虧了茉莉,今早的進食被完整的留在胃裡,目前也沒有任何不適現象,在用完早餐後,難得的假期外加多了許多幫手,他們不免俗的被茉莉使喚去掃除院子裡的地精,雖然茉莉表示哈莉可以不參與行列,但她還是謝絕了特權捲起袖子加入戰局。

在看著哈莉用力的甩飛一隻地精後,蘿恩默默的移動到赫敏旁邊,用只有他們倆聽見的音量悄聲說著,「喏⋯敏,你覺得哈莉變了嗎?」

被問到的人抬眼看著話題人物抽出腰間魔杖,百無聊賴的將攻擊咒語打向地精,雖對清掃沒有任何幫助,但打到他們會發出響亮的叫聲也挺解壓的,他收回了視線,將手裡轉著的麻煩丟出去,「經歷過戰爭,沒有人是不改變的,何況是身為核心的她。」

「可我就覺得你沒變。」蘿恩迅速的拔起準備躲起來的地精,看著地精在手裡掙扎地叫著。

赫敏輕拍蘿恩的頭,覺得有時單純真是她的優點,「那不過是我在改變之餘,仍舊用以前的方式和妳相處罷了。」

蘿恩撇著嘴,這番話不無道理,他們一起出過許多任務,戰爭後的赫敏在任務中變得更加沈穩,心思更為縝密,她也見識過赫敏和高層匯報斡旋的模樣,面對撲面而來的壓力,他如何挺直背脊有條有理的穩住被他們顛倒的立場。

她突然有些失落,似乎最後一戰過後沒什麼改變的只剩自己,雖然她並不認為成為像他們那樣的大人是她所期望的,但這種被丟在後頭的感覺是她一直所討厭的,這會讓她想起那些幼稚的在學時光,和好不容易擺脫的自卑感。

蘿恩看著依舊舉著魔杖把地精當標靶遊戲的好友,她知道哈莉對於魔咒的熟練程度與那高於常人的戰鬥次數成正比,可那百發百中的精準度又讓她稍稍洩氣了幾分。

但好在夜裡她們一同就寢時,還是如以往般享受著睡前談天的樂趣,和赫敏一樣,哈莉似乎也在用以前的方式對待她,因為這晚她們是聊著去年的魁地奇世界盃入睡的,這讓她很開心,談論著喜愛的共同話題像是找回了以前純粹的時光。

但,儘管如此,蘿恩還是在隔天清晨時,看見哈莉將那條鮮豔的圍巾收進行李箱,圍上了原本黑色的那條後便消影離開了。

消影的爆裂聲在寂靜的早晨顯得特別響亮,蘿恩睜開了被她刻意瞇起的眼睛,她從不是會在這時間清醒的人,哪怕是消影產生的不小聲響也從不會打擾她的睡眠,不過自昨晚被哈莉的囈語喚醒後她就幾乎時刻的關注著她,和她同寢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回害怕去詢問哈莉究竟夢到什麼,沈睡中的嘶吼,懼怕微弱的喊叫,將她所剩不多的妒忌與自卑給全部粉碎殆盡,因為她很清楚,若是同樣的情況落在自己身上,她未必能像哈莉一樣維持正常的機能持續活動,哈莉承受了太多這年紀本不該有的磨難,又怎會沒有夢魘。

蘿恩在夜晚看著瘦小的好友,盡量不想讓自己看待她的心情參有憐憫,但眼前這副蜷縮起來只佔了單人床鋪三分之一的軀殼,與她那築起高牆的心一樣瀕臨破碎邊緣,一想到此蘿恩就止不住的會去同情她,她一直表現的是完整的,可事實上她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

白天跟赫敏的對話浮現腦中,她明白赫敏說的,只是還無法調適,對她來說戰後才過去些許時間而已,但她已經完全看不懂哈莉,明明以前是無話不說,行動間總有彼此的身影與默契,可哈莉現在彷彿將大家隔絕在外的模樣令她感到陌生,甚至那一身黑的裝束時常會讓她不寒而慄,有好幾次從遠方看見哈莉那股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她得先做足了心裡準備才敢上前用著以前的語氣與她搭話。

看著哈莉剛剛消失的地方,雖然越來越不懂她,但關心對方的念頭不曾改變,也許這樣就好,而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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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章的時候我的腦海全是這首歌,雖然歌詞沒有關聯,但是旋律破碎般的美感總是讓我忍不住跟著哈莉一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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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嗨,好久不見。」

年初的英格蘭連下了一整週的雪,今天是個毫無懸念的陰天,看不見陽光也看不見雲朵,天空像是被倒上了整面白漆,明亮的天色卻也不能武斷的說是個不好的天氣,不好也不壞,如果一定要這麼說。

但對哈莉來說卻是好的,至少她很喜歡,常年在黑暗行走,讓她變得無法再去負荷曾經認為的好天氣,而這樣的天也——「很適合你。」

銀裝素裏的霍格華茲比平時更為肅穆,被白雪覆蓋的校園少了草地瑩綠的相襯,顯得更為寬廣遼闊,連湖邊最大的那株山毛櫸都宛如浮海一粟,一望無際的雪白很好的沉澱她的心,黑色嬌小的身影佇立在樹下的石碑前。

哈莉望著刻有他名字的地方,輕輕拂掉落在最上頭的積雪,「我將家裡的這瓶拿來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總之,陪我喝一點吧。」她將烈火威士忌放在他墳前,連同被她一起帶來的酒杯。

當她發現這瓶酒時,是被塞在客廳櫃子的深處,他不碰酒精嗎?可她也發現家裡有著酒杯與開過的白蘭地,他喝嗎?可她從未看過他執杯的模樣,反正無論他喝與不喝,她今天是喝定了。

「我本來是想在家裡為你慶生的,但是那裡沒有你。」她輕輕笑了,眉頭卻是緊蹙的。

哈莉盤腿坐到地上,結冰的草地發出碎裂聲響,她將他的長袍裹的更緊來抵禦寒冷,不管這是不是他所珍藏的酒,她將其拆了開,醇厚的酒香衝進被凍冷的鼻腔,是年份久遠的好酒,她吸著被酒氣稍稍嗆到的鼻子,跟古某里街昂貴的藏酒散發類似的香氣。

她倒了兩杯,將一杯擺在石碑前,擲起另一杯輕輕敲向他的,被她施了魔法的清脆聲響如同那座學校鐘塔,在寧靜的雪地裡朝校園蔓開出去,像是宣告什麼,也像是悼念什麼,她聽著微弱的回音消失在遠方,綠色的眼睛沈下來。

「生日快樂,賽佛勒斯。」

風起了,刮起她凌亂的頭髮,他的黑袍被卷往空中翻飛,尚未癒合的心臟一下一下狠狠地緊縮著,毫無解藥般的抽疼,繾綣的目光鎖在熟悉的飛揚弧度,晦暗的眼眸似是勾勒起不曾被她遺忘的畫面,她甚至能看見他大步流星行走而過的姿態。

噗通———!

心臟又大力的收縮一下,她捂著胸口劇烈震動的地方,離別的滋味不是不懂,只是不懂為何這次特別扎心。

哈莉啜了一口威士忌,烈酒入喉的燃燒感才將她從有他的世界給拉回來,稍稍填補缺了一角的心,果然,沒有選擇奶油啤酒是對的,炙熱的灼燒感能將她眼眶多餘的水分壓制下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她沒有打算在屬於他的日子哭哭啼啼。

握著酒杯的手放了下來,她從一旁的牛皮紙袋取出一塊黑巧克力蛋糕,甜份不高,純粹的成分甚至偏苦,也許他會喜歡,但也有很大的機率他一概否決甜食,不過這並不要緊,至少這個口味她不討厭。

她插上蠟燭,點燃後用雙手為燭火搭起屏障,深怕在她傾訴的過程中火苗會被吹散般的小心翼翼,「本來⋯我是想將梅林勳章當成你今年的生日禮物的。」

審訊的回憶湧現上來,迂腐的對話讓她惱怒的幾乎快喝光手裡的酒,她又為自己添了一杯,用鎖心術將那段惱人的記憶扔去角落,她一口氣喝了半杯酒,直到腦中那些嗡嗡的聲響平靜下來,揪在一起的眉心才回復它原本好看的樣貌。

她抬手觸碰冰冷的灰白石碑,纖細的指尖描繪刻進石頭裡的凹痕——Severus Snape,他的名字也像那幾道刻痕一樣烙在她心上。


忘不掉⋯⋯怎麼可能忘的掉。


「賽佛勒斯⋯⋯你說,我能見到你嗎?」我想了你這麼久,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不介意等到傳說的一千天。

「你的願望能借我用一個嗎?我想見你。」

她垂下腦袋,像朝神明祈禱的模樣,散落下來的髮絲遮擋著她的視線,卻遮不住手心裡的火光,蒼白的指尖緊緊摳進有他名字的地方。

失了一隻手掩護的蠟燭被風吹熄了,她看著消散的細小餘煙,聲音似笑非笑,「吹了蠟燭代表你同意了?」閃過一絲光芒的眼底又瞬間黯淡下來,「或者其實你根本不想見我。」

瘦小的身子伏到冰冷的石碑前,拱起的背微微顫抖,由白轉紅的指尖依舊鑲嵌在刻痕上,被凍冷的嗓音如撕裂般破碎,「賽佛⋯⋯別對我這麼殘忍,至少給我一個向你感謝的機會。」



*




夜晚過於乾燥的風沒有原先來的寒冷,哈莉醒來的時候玄月已經高掛上頭,繁星也佈滿整片夜空,逐漸清晰的視野望向許久不見的美景,她沒有急於起身,而是稍稍翻動身子,讓自己呈現大字型的仰姿,連下一週的雪停了,她看著呼出來的氣變成白煙又消散,消散不久又看見新的白煙,腦袋難得運轉不起來。

不冷,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拉攏那件過於寬大的袍子,烈火威士忌的濃度竟能讓她身體保暖至現在?她不知道,但也不重要,感謝她曾經討厭的聖誕假期,空蕩的霍格華茲沒人發現當今的救世主竟喝著烈酒睡在曾為食死人的墳前,要是被史譏撞見,隔天定要出現聳動的標題。

綠色的眼睛數著天上的星星,看來不只她的感知出問題,連鼻子似乎也出了狀況,她竟在這寒冷的空氣中,聞到屬於他的味道,一點道理也沒有,連她身上這件袍子也因不斷的摟抱早已失了他的氣味。

哈莉呼出一口熱氣,變成白霧的鏡片又迅速恢復原狀,她偏過頭看向他,擺在墳前的巧克力蛋糕與那杯威士忌都蕩然無存,她記得自己厚著臉皮的吃了他一半蛋糕才將盤子擺至他面前,可現在上面只剩殘留盤底的慕斯與用過的叉子。

憑空消失的食物並沒有讓她感到吃驚,自戰後她身邊發生不可解釋的事情已經不只這一件,反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幾次下來探詢無果後,她索性變得不再去深究。

約莫是哪個調皮的奇獸吃了,她漫不經心的想著,視線回到璀璨的繁星,又開始數了起來,麻瓜世界裡有個說法,死去的人會化作天上的星星。

若真是這樣,你會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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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新的網誌頁面,因為個人還是偏好黑底白字,用手機閱覽舒服很多,如果有人也想看的話歡迎請進
這裡也能放在仙境不宜的R18文((吾瞳那篇會有相關劇情不宜在仙境發表的會發這邊
之後有時間也會將其他非HP作品放上來,感謝大家

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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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科恩說,妳這次的任務報告缺少許多重要細項。」赫敏看著攤在沙發上像坨爛泥的哈莉不禁額角抽了抽,這坨泥到底明不明白他已經偷偷幫她校正過多少次報告了,他有好幾度覺得像是回到學生時期在幫她看作業一樣,果然以前就不該慣著她跟蘿恩。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完成了任務,甚至用了比他們預期還少的時間。」哈莉無所謂的叼著喝了一半的活力滋補劑,任由眼鏡滑落鼻樑也懶得將它推回原位。

「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正是這點令他們想不透,妳比預期提前了三天完成,簡直不可思議,他們希望知道,作為未來任務的參考。」他放下被上層駁回的報告書,將火腿三明治塞進哈莉手中,順道抽掉還被她叼在嘴裡的空瓶。

哈莉為難的看著手裡頗為大份的三明治,終於將眼鏡推回原本位置,在赫敏嚴厲的眼神下訕訕的咬了一口,口齒不清的反駁,「他們參考不來的,許多任務的突破口憑著都是當下直覺式的判斷與實戰經驗的累積。」她嚥下口中的食物,又咬了一口,「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是完成任務後才反應過來那根本是身體的反射動作。」

赫敏沈默著不予置評,他深知哈莉說的沒錯,畢竟同期跟他們成為正氣師的巫師大多缺乏實戰,而比他們年長經驗豐富的正氣師早已不需要哈莉的任務報告作為參考,但這看似沒有任何問題的回答,讓不止一次修改過哈莉報告的赫敏嗅出了異樣。

食死人屍體上殘有切割型咒語的黑魔法痕跡,而就赫敏所知,哈莉唯一有能力使用,並趨近於此種的魔法早已被她本人塵封起來——在那個事件之後。

而她,竟對此事在報告上模糊的敷衍過去,若不是赫敏足夠瞭解她,還真就被她這麼蒙混過關,嚴謹的青年抬手讓那份報告飄在空中,食指指向被他圈起來的地方,「解釋一下。」

見哈莉貌似噎到般想逃避話題,赫敏又抬手喚了杯溫紅茶遞到她手中,「加糖了,不燙,是妳喜歡的大吉嶺,要牛奶的話我也有,沒有咖啡,這時間喝咖啡對妳不好。」他一口氣阻斷了哈莉即將使出各種拖延時間的小伎倆。

哈莉愣怔了一下,認命的嘆了口氣,喝著那杯意外符合她胃口的紅茶,「只是傷口,我不可能知道每個任務對象身上為什麼會有傷。」

「哈莉,我們認識了這麼久,妳知道我一定有足夠的證據才會開口問妳。」赫敏看著哈莉放下那杯紅茶,還有只咬了兩口的三明治,「我們都很清楚那不是舊傷,妳認為他有可能在被妳追捕的情況下又弄傷自己嗎?還是全身性傷口。」

哈莉沈默地將自己擠回沙發裡,似乎是胃裡的東西或者質問的場面令她感到難受,她不斷的調整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我不知道。」

「哈莉!」赫敏加重了語氣。

「我是說,我不知道發生什麼。」面對赫敏嚴厲的斥責,她像是被冤枉的孩子終於試圖為自己解釋,「當我回過神時,他已經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了,是我做的,但我一點都不記得。」

「妳確定是妳做的?」赫敏揮了手,讓那頁報告飄回他的辦公桌,拉了把扶手椅坐到哈莉身邊。

「我對我的魔杖施了符咒倒轉。」哈莉拒絕了赫敏又想塞給她那份沒吃完的三明治,絞盡腦汁的試圖回想當初的場面,但除了板上釘釘的證據,她想不起更多哪怕只有一點。

赫敏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在哈莉的紅茶加了牛奶強迫她接下,難得的,他沒有如往常一般對哈莉的回答窮追不捨,而是換了個話題,「妳的任務紀錄,半年內執行48個,妳知道這代表什麼?」

「代表我勤奮工作?」哈莉喝著溫熱的奶茶,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一些,本以為逃過了原先的問題,沒想到她隨口的回答卻觸發了對方另一個暴點。

「代表妳根本沒有休息!」赫敏加大音量,想讓哈莉正視問題的嚴重性,「妳還在自己熬製魔藥?妳間歇性失憶的情況究竟維持多久了?帕契先生已經不止一次向我追蹤妳的情況,妳是不是將他寄給妳該回診的信件全部丟進火爐裡?」

面對熟悉的關心式責備,哈莉無聲的嘆了一口長氣,這讓她疲憊的姿態看起來更加萎靡,「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而赫敏似乎對她這副模樣並不買單,所有的心疼全都化成語言攻勢,幾乎像是回到學生時期那般的對她吼叫,「不——!妳完全不清楚!這不正常,哈莉!妳甚至把這一切當成一個無關痛癢的小毛病,妳任由它持續,甚至可能惡化,但妳依然——固執的自己熬煮不純粹的魔藥,而不是尋求專業治療師的幫助!」

「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客觀來說,你們所謂“不純粹”的魔藥可比聖蒙果要來的有效的多。」哈莉不得不提高音量來逼迫對方聆聽自己的言論,「你不明白當初聖蒙果的藥劑讓我有多難以面對如今的生活,只為了控制你們口中正常的劑量!」

「如果不加以控制,以妳的喝法身體遲早會扛不住的!」赫敏盯著比上次又更瘦的哈莉,那為數不多裸露在外的肌膚蒼白的毫無健康的血色,彷彿風一吹就消散的身板卻一次次立足在煙硝中,那絲毫不合常理,赫敏甚至懷疑哈莉拿了更要命的東西去跟死神做交換才能殘喘至今,而困擾他的謎題也終於在下一秒有了解答。

「扛不住又如何?!反正這條命本來就是多得的,當我毅然決然的走到佛地魔面前,便坦然的接受我該有的結局!」面對咄咄逼人的善意,哈莉終於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自暴自棄式的犧牲,這不難理解為何眼前的救世主無論何時何地總是將自己的健康給排在最後順位,感謝她至今還有為之奮鬥的目標,否則評論她連自己的性命棄之不理都不算冤枉。

好在赫敏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觀,「但既然妳還活著,妳就有義務對活著的人負責。」在哈莉想說憑什麼的時候,赫敏強硬的打斷她,「就算不為了我們,也為了妳的目的,不會有人比妳更在意他的名聲了。」

見哈莉頓了頓,沈默不語的模樣,赫敏和緩了語氣,苦口婆心的勸說,「魔藥是非常精密的科學,每一個藥材都需要經過嚴密的計算,否則成果出來可能完全是不同的東西。」

眼看對方似乎不打算放棄譴責她熬製魔藥的事情,哈莉只好搬出她一直沒機會跟赫敏提到的事實,「那是石內卜的筆記,妳現在在跟我爭論魔藥大師的手稿有問題?赫敏,這不理智。」

這次換赫敏閉嘴了,若魔藥配方是來自石內卜,那麼在魔藥完美熬製的情況下去做針對確實可笑,而看過哈莉零誤差的複製那本舊課本,他無法再對哈莉的魔藥進行任何評論,出乎他的預料,他竟在此事敗下陣來,只能語塞的看著哈莉喝著那杯奶茶。

他還能說什麼?戰後哈莉每況愈下的精神狀態他顯而易見,任務分歧的他們幾乎碰不著面,他能見到的僅僅偶爾會擺在他辦公桌請他代交的任務報告,通常這些報告都涵蓋著缺陷內容才會導致哈莉不想親自面對,而赫敏就得被迫的幫她編造那些遺漏的地方,哈莉的行為好幾次都被當事人評為極度不負責任,但在那些零星的會面下,所有想對她謾罵說教的話語都在一次次消瘦下來的身影裡煙消雲散。

在尋求不到幫助的情況下,她照著無與倫比的配方,逐一完成自己所需的魔藥,無論那是否為大家所熟悉的,至少可見式的讓她撐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魔藥過量的應激反應,他還能說什麼呢?

是啊,他發現什麼也說不了。

就連譴責哈莉他都自認沒有資格,自六年級尋找分靈體而逃亡至現在,時隔多年,他久違的感到深深的無力與沮喪,他垂著頭,握住哈莉沒有拾起茶杯的那隻手。

「妳人生最後的目標是不是只剩為石內卜洗白?」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哈莉懷疑他在喃喃自語,但字字句句卻清晰的傳進她耳中,「等妳成功後,哈莉 · 波特這個人還存不存在對妳來說⋯⋯是不是已經無關緊要?」

突然被這麼一問,哈莉顯得有些徬徨,「我從沒這麼想⋯⋯」

她從沒這麼想,卻也什麼都沒想過。

除了這件事以外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她的人生從出生幾乎都被安排好,在糟糕的麻瓜家庭長大,好不容易在入學期間可以暫時擺脫德思禮家,卻要接著消滅佛地魔,在看似有選擇權的情況下她其實是毫無選擇的,而在這一切已經結束的現在,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茫然,那種茫然甚至趨近於絕望,在她努力逃脫所有的一切想抓住那所謂的自由時,才發現原來她從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

她惶恐,忐忑,就像迷途的孤魂失去了引路人,未來對她來說遙不可及,她本可以照著大家的期望當個受人景仰的正氣師,甚至在魔法部扶搖直上,但她發現她做不到,只好抓住為石內卜正名的這根救命稻草,就連現在正氣師這個身分,也不過是她為了自己的目的所做的踏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堅持的一切,不單單是為了那個活在黑暗裡的人,更是為了救贖她自己。

這件事情了結之後,她該何去何從?她不知道,也逃避去想,面對赫敏的發問,她難得的提不上話,她想說些什麼,至少讓眼前的好友不再為她如此的擔心或失落,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所有的念頭在化成語言之前已經全都爛在肚子裡,即便如此,在她放下茶杯,將手搭上赫敏耷拉下來的肩膀時,還是硬生生從那堆糟糕的思緒裡擠出少數為之真心的話。

「無論我的結局是什麼,我都不曾後悔我的決定,請不要為我難過。」

赫敏抬頭對上那雙他看了無數遍的綠色眼睛,裡頭的光芒在時光荏苒間消褪殆盡,他竟荒唐的感到對哈莉要求好好活著與其他自私的長輩一樣沒有差別,他在不知不覺間也成為了他討厭的那種人,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妥協了。

完成目標後的哈莉有可能會原地破碎,但他突然覺得那或許是最適合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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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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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打算開個後續的檢討茶會,容許我先行告退。」哈莉從位置上起身,椅子在她站起時被向後推動,發出刺耳的刮地聲響。

「請妳留下,波特。」魔法部長坐在主位上,神色平和,但剛硬的語氣令在場的人不禁正襟危坐。

只有哈莉不為所動,她甚至略帶輕蔑的嗤鼻哼了一聲,從哈莉變為波特?看來誰都無法避免被權力薰心的滋味,「我這次的工作只有支援,別把我拉入你們可笑的小組討論中。」

「正是妳的支援帶來很大的問題。」部長語氣更加嚴厲了幾分,阻止哈莉準備轉身的動作,以往的他會無可奈何嘆一口氣,放任當今救世主長揚而去,可他發現一再的容忍對方,那年輕的女巫似乎正在朝向不可控的發展。

像是聽到滑稽的笑話,哈莉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得了吧俠鉤帽,需要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接著斂起笑容,冷冷的看著他,「在得到結果後又想將一切給掌握,這麼大的胃口,不怕吃不消嗎?」

哈莉看著神態依舊平和的金利,一股無名火不由得的竄起,這讓她想起那位鬍子花白的老人,無論她如何在他面前怒罵叫囂,他始終平淡的情緒都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罵街的瘋子。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見鬼的梅林,去他該死的利益,這句冠冕堂皇的話犧牲了那個男人多少東西。他的人生,他的名譽,甚至是他的靈魂,而在這一切過後,自他離開到現在都還未被正名,讓哈莉開始產生後悔的念頭,當初就應該將魔法部一起葬送在火海裡才對。

她壓下了慍火,隨性的虛坐在左側位置的扶手上,忽略位置主人赫敏的暗示提醒,她雙手環胸輕蔑地嘲諷,「即然當初決定喚我支援,你就該知道不要事後來找我拿翹。」

此刻,金利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拿翹?這次任務傷員七十二人,死亡人數十九人,我們自己的隊員就涵蓋三分之一,妳認為我在找妳拿翹?」

「黑市地下拍賣會,不是一般市場叫賣,部長。」她下意識的驅動鎖心術,讓自己清空不必要的情緒維持在穩定的狀態,如同戰後到現在她時常做的那樣。

「在我踏進入口那一刻,就知道第一批潛入的正氣師早就被發現了,直覺,如果你一定要問我,而我可以大言不慚的告訴你,我憑藉著我的直覺,讓我活到了現在。」她揮動魔杖,所有人的報告快速翻動到她指定的頁面,「所以當我發現的那刻,用最快的速度直接抵達會場中心,爆破那顆假借拍賣品的炸彈,將傷亡降至最低的情況下,你現在要來檢討我——而不是那些大意的正氣師?你又再次讓我大開眼界。」

「會有更好的辦——」

「沒有更好的辦法!」哈莉提高聲量打斷他,她最討厭他這副聖人嘴臉,自坐上那個位置他似乎就想迎合所有人,更令她生氣的是他現在漸漸變成他曾唾棄的樣貌,而他似乎將這當成身不由己,讓哈莉本就壓著的火氣直線竄升,忍不住加重了音量,「如果你有認真看赫敏呈遞的報告的話,你就該知道再晚個幾分鐘那件拍賣品炸掉的就不只一個大廳!」

是一整棟大樓,更糟的結果會波及到整個倫敦市。

本就寂靜的眾人變得更加鴉雀無聲,連紙筆摩擦聲都停了下來,小隊裡的新人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視線來回掃著救世主與魔法部長對峙的場面,最後無措的死死盯著面前一人一本的報告書。

赫敏頭疼的看著眼前出自他手的複印本,約莫在場也只有金利看的出那些嚴謹的字句之間隱約的偏袒哈莉,但他不後悔呈遞這份參雜個人情感的報告,思緒落回那場膠著的任務。

在他來不及攔下衝進會場中心的哈莉,下一秒只能憑藉本能快速給自己丟個防火咒,接著趕忙藏進座椅後面遮擋鋪面而來的爆破熱流,感謝從學生時期就開始的多年戰鬥經驗,讓他不至於像一旁的倒霉鬼一樣直接變成焦屍,當那個清瘦嬌小的身影從火舌之間走出時,所有責備的話語都在哈莉扔出那件廢掉的拍賣品而嚥回口中,上頭的魔紋停留在十分之一處,才十分之一強制阻止就引發如此龐大的爆炸,遑論魔紋完成後自行引爆的威力更加不可想像。

金利望向肩膀隨著胸膛微微起伏的哈莉,即便看的出她已經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呼吸,但闃寂無聲的辦公室卻顯得尤為明顯,金利食指輕敲桌面,眾人面前的報告飛到他手邊疊成一沓,「除了波特跟格蘭傑,其他人可以先離開了。」

正氣師們面面相覷,相繼起身離開會議室,在最後一人將門板帶上時,哈莉掏出隨身攜帶的鎮定劑一口氣悶了下去。

她收起空瓶,無聲調整失了節奏的呼吸,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離開赫敏的扶手直接坐到桌面,雙腳踩在無人的椅子上,非常糟糕,目前為止她從未在赫敏以外的人面前失控過,她一直都知曉正在服用的鎮定劑已如同當時的一飲活死水一樣,但她騰不出時間去研究加重劑量的配方⋯⋯不,她做不到的,她很清楚,若不是當初那個夢境,以當時的睡眠質量外加工作量,她大概早就去跟他相會了,何苦等這什麼可笑的一千天。

「妳還好嗎?」

那句關心的問話打斷了哈莉充滿防備的思緒,金利不明所以看著對方表情可見式的扭曲在一起,彷彿他的問句不是關心,而是要將她推入火坑。

「我的原則很簡單,只執行獨立任務。」哈莉忽略了對方的關心,又恢復成機械式般的語氣,原先那複雜的表情也在語句間恢復平靜,「若需要出動我去支援隊伍,那麼我只確保完成任務,其餘一概不負責。」

「我在局裡不知不覺也混了兩年了,魔法部轄下的正氣師無人不曉我的脾性,只有部長您還拿我當之前任人擺佈的小毛頭。」綠色的眼睛望向金利,此刻他才察覺到那雙早已失了生機的眼瞳,黯淡無光的翡翠閃著一絲冰冷的寒意,「承蒙您的愛戴,但是夢也該醒了。」

該醒的人是他嗎?墮入黑暗的不正是哈莉?那股亦正亦邪的氣息讓金利意識到不能再視而不見,而他唯一能做且有權力執行的只有⋯⋯「如果妳打算維持雷厲風行的手段,我恐怕得對妳做出處置。」

「熟悉的台詞,過了這些年,你依然覺得我在乎?」哈莉跳下桌子,來到金利身旁,金利微微抬頭看向嬌小的女巫,這副瘦小的身軀竟意外帶給他壓迫般的氣場。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正是在等你這句?」哈莉將正氣師的徽章從胸口扯下,連同口袋裡的證件一起拍到金利的桌上,「別忘了,正是你口中的雷厲風行幫你擺平了戰後到現在多少棘手的案件。」

金利注視著桌上身為正氣師的象徵,出神的思考究竟是什麼導致哈莉走向今天這步,又聽見一股諷刺般的詠嘆調,「這橋拆的挺快的,不愧是部長,佩服。」

「反正這個身分我也用不到了,本想著升上個職位能有更好的話語權來為石內卜發聲,沒想到部裡的腐敗沒有因為你的就任而改正多少。」

「令人失望透頂。」她拉長了語調,彷彿真的對此事由衷的感到失望一樣,「看來鄧不利多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全黑的裝束,雙手環胸俯視人的姿態,逐一放輕的聲音彷彿沿用那人的說話習慣,就連語句之間看似感慨,實則明目張膽充滿令人惱火的嘲諷無一不讓金利感到異常熟悉,當他意識到事態早已為時已晚,哈莉已經不再是哈莉。

「哈莉!」

赫敏出聲制止哈莉越發出格的發言,後者擺了擺手,在回身間甩動了一下外袍,意外乾脆的就此收聲。

「好,我不說了,免得詆毀你的偶像。」

她轉身,黑袍在身後滾動,昂首闊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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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佐 @naruto82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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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信不信妳再不開門,我就把門給炸了!」

在哈莉第三次無視大門傳來的敲門聲,門外的人揚言要發動暴力後,哈莉終於放下手裡的《戈德洛特筆記》,不耐煩的揮動魔杖,解放那可憐不斷被加大力度敲著的老舊木門。

解救者窩在沙發上,看著赫敏大力的闔上門板慍怒的走到她面前,「切斷呼嚕網,打發所有我給妳派去的貓頭鷹,現在連門都不應裝作不在家,妳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如妳所見,不用工作的我遊手好閒在家惹的你眼紅嗎?還是你頭上那位又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要甩鍋給我,麻煩轉告他沒有什麼頭銜是不勞而獲的,請想辦法自己解決。」哈莉輕描淡寫的回覆,彷彿面前的人並不是在生氣而是和她討論外面天氣如何一樣。

「別人就算了,鳳凰會一起奮鬥的那些日子,妳還不信任金利嗎?」赫敏為自己召來一把椅子,重重地坐在哈莉面前。

哈莉將視線又轉回書本上,漫不經心的說,「時局變了,權力會腐蝕人心,連鄧不利多也不敢輕易接手的那個位置,你相信俠鉤帽能保持本心嗎?」

「至少目前就我看來是如此。」瞧她那副悠然的姿態,赫敏的火氣燒也燒不起來,熄滅了卻仍有餘溫,無可奈何的一陣語塞,目光跟著哈莉落在那本書,直到看清書名,還沒完全舒展開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妳鑽研了黑魔法?妳從哪弄來這本書?」

「石內卜的藏書。」哈莉向一旁書牆瞥了一眼,「你很清楚我們目前面對的都是哪些人,多瞭解可以避免沒必要的傷害,或是增加對付他們的手段,不過現在看來,頂多算打發時間的消遣罷了。」她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業遊民的模樣。

赫敏嘆了口氣,將口袋裡的東西舉到哈莉和書本之間,她煩躁的想揮開擋住頁面的物品,卻在抬手之間被對方強迫塞進手裡,掙扎無果後,哈莉不悅的捏住被硬塞的東西,沉著張臉問,「什麼意思?」

「回來吧,我知道妳也不想離開,雖然清理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些漏網之魚。」

「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這世界的麻瓜巫師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我不過是為了石內卜才忍受這些狗屁倒灶的事,還得被你們捧成救世主拱在預言家日報的頭版,梅林,他們真該分我一些金加隆才對的起賺的那些盆滿鉢滿,現在——能還我清淨的日子嗎?」哈莉將書本立起來,彷彿這麼做就能連帶隔絕赫敏。

「是妳總把自己想的冷酷無情,按妳的話說,如今石內卜的案子還卡在巫審加碼,那就請妳繼續忍受妳所謂“狗屁倒灶的事”,一切結束後自然會還妳清淨。」赫敏毫不客氣的抽走那本老舊的黑魔法書籍,看著對方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梅林的破洞襪!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哈莉不滿的朝赫敏低吼著。

面對哈莉開始暴躁的情緒,赫敏不當回事的闔上手裡厚重的書,慎重的看著她,「不想放過妳的是妳自己,除非今天妳告訴我要放棄為石內卜正名,我馬上收回妳的東西走人。」

哈莉被懟的啞口無言,握著的手緊緊的攥著,似乎在內心爭鬥了一番後,才妥協般的深深吐著長氣,攤開掌心注視上頭的東西,那張長期被她刻意摩挲已經模糊了照片的證件,以及那枚與她共同進退佈滿刻痕的正氣師勳章,身分的象徵,卻也是約束的項圈,如同當年為了換取老人的承諾,自願被套上枷鎖的男人。

赫敏說對了,她的確無法放棄正氣師的身分,那是她一步步努力至今的地位,儘管不乏負面的閒言碎語,但在逐步趨增的威信及話語權面前,她還是佔據了她應有的籌碼。

「真狡猾,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卻又講的一副我有其他的選擇。」失了剛才的底氣,哈莉的聲音顯得微弱不堪。

聽見那副頹喪的嗓音,赫敏也和緩下來,「妳何嘗不是?明明我們都願意和妳一起面對,妳卻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肩上獨自扛起,我們是妳的戰友,不是該受妳保護的人。」

「不管妳願不願意,在妳成為救世主的那一刻,妳就注定擺脫不掉這個名號所帶來的麻煩,既然如此,那就利用它掌握妳的信譽,不論是食死人的餘黨或者是與妳共患難的戰友,踩著所有一切對妳有利的人事物往上爬,卑劣也無妨,反正妳似乎跟他一樣都不在乎名聲了,那就好好完成妳的目的。」

赫敏從巫師袍內襯拿出一枚別針交到哈莉另一隻空著的手裡,「金利托我將這個交給妳,這個別針相當於正氣師局長的對等身份,能讓妳在出入管制地帶時不受限制。」感受到哈莉頓了一下,赫敏握起她的手,「他一直盡他所能在幫妳,妳也知道他跟以往的那些部長不一樣,但身處高位,他也有很多言不由衷,如同妳身為救世主,也有許多不能隨心所欲的事。」

「有什麼不能隨心所欲?成為下一個黑魔王嗎?」察覺到赫敏握著她的手收緊了一下,她無所謂的道,「沒什麼好隱瞞的,那些風言風語近期來我也聽了不少,對前食死人異常關切,執行任務的手段冷酷無情,幾乎不受魔法部的掌控獨來獨往,佛地魔的靈魂碎片在我體內十七年會不會對我的心智也造成影響,在消滅了他以後是否也開始嚮往力量所帶來的威懾感,尤其他們以為那根接骨木魔杖還在我的手中。」

「我們都知道妳不會。」

「那可不一定。」哈莉斷然的反駁,「為了消滅佛地魔,自入學那年開始,被大家不斷推向道路的我,七年來的痛苦,造就我對目標死咬不放的堅持,哪怕到頭來要了結我自己的生命,那麼即便到最後這個世界令我失望透頂,致使我踏上曾經違背的道路,是否也無可厚非?」

察覺到赫敏握著的手又更加用力,儼然這麼做可以驅趕什麼,那些流言蜚語,抑或是她逐漸墮落的思緒,哈莉無聲的嘆息——為赫敏試圖想挽救那破敗不堪的心,哈莉終是止住了話頭,讓艱難的對話得以繼續。

「我只是幸運的活了下來,而他沒有。」

哈莉摩挲著赫敏緊捉的指節,安撫著他,「我能為他做的只剩這件小事,在他的名聲被洗白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鬆手的。」

「所以當那些人在阻擾我之時,我沒有對他們之前羞辱石內卜而秋後算帳已經仁至義盡,若是他們有一天逼的我出手,全是他們活該。」

「我也覺得是他們活該。」察覺到哈莉的表情,赫敏難得露出少年氣,「別擺出那副驚訝的臉,我是妳的朋友,妳難道真的認為我會不存私心只一昧的向著那些人嗎?」

他拉過還在驚愕中的哈莉喚回她的注意,深褐色的眼瞳至誠的對上綠色的,「所以到時候如果妳打算出手,麻煩算我一份。」

他們對視半晌,一起笑了出來,彷彿又回到了艱苦卻又快樂張揚的學生時代。

「妳終於笑了,生日快樂,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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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那是我的腦子XD @a30618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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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uto820503
新年快樂~
以下開始長文心得!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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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面對人群的發言,這段的心境讓我有點哀傷,卻可以明白,再多的同情,講久了也會變得麻木,尤其是在自己也過得糟心的時候,人類的同情心幾近蕩然無存,我都沒有時間為自己哀悼、哭泣,我又哪裡來的心力為了他人流淚。並且大家對於石內卜依然評價不高,也再次讓哈莉覺得人類的醜陋(?),那不是眾人都看得到得貢獻,其中也參雜很多風向和流言,真相就被掩埋在之下,但戰後沒有人有餘力關注,照著以前印象轉嫁痛苦,比尋找真相省力

露娜真是小太陽,出現都讓人為之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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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跳鼠好可怕 QAQ 同時也跟醫生們一樣納悶 哈莉做了什麼才讓傷好? 感覺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值
哈莉越來越像石內卜了 一開始是外在 接著是心靈 因為太想念 不停在腦中重複他的影像 漸漸讓自己的身影跟他重疊嗎?
恩佐有描寫到哈莉的戰爭後影響真的是好寫實,我一直在想經過戰爭後他們會變成怎樣,即使曾待過一陣子戰場,人也會被摧殘,何況是長期處在高壓環境的哈莉,她戰後還有面對一群記者和人群壓力,所以這邊寫到她用藥過度我就覺得很寫實、很心酸。

蛋糕上一堆水果片讓我忍不住微笑,黑暗中的一絲陽光

457
那份愛是留給她的母親
阿阿阿阿 被刀

500
看到石內卜活起來,還煮魔藥,我表情跟哈莉一樣OAO
然後口氣真的很石內卜XD
但最後居然是!! 居然是作夢 這也太真實的夢了吧


548
我超喜歡這章!!!
克勞德先生說得令人無法忘懷的,是有遺憾的愛情,打中我的心。 (還有看似癡情,時則折磨)
母親有了新生兒就淡忘孩子那段也讓我有感觸,可以明白媽媽的生活必需過下去,但有個念頭就想,難道你對孩子的愛,就那麼容易能被取代嗎? 我無法苛責,也忍不住想人如果過份沉浸悲傷,選擇用生命去愛某個人,那就是最大的愛嗎? 愛會分高貴、廉價嗎?
看恩佐文章思考哲學,超棒
好溫柔的老爺爺,看完整章,我整個有點微微的小電流通過皮膚,不止安慰到哈莉也安慰到我QQQQ

602
暴飲暴食吐這段我有嚇到,我之前也有這樣,那超難受的
茉莉真的是很溫暖的阿姨

603
喜歡這章寫到蘿恩心裡,面對大家的進步,自己反而原地踏步的情況感到焦躁、洩氣,即使平常表現得嘻嘻哈哈的人,也是會有這一面QQ 喜歡這邊呈現蘿恩的另一個面向 ,讓她更真實了

750
感覺哈莉間歇性失憶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是因為過度疲累+睡眠不足嗎? 哈莉能活到現在,還沒有發生重大事故真的很幸運QQQ 萬一遇到危險時,不是發動攻擊,而是太過疲累,導致無法迅速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好擔心哈莉會死掉QQQQQ 看到石內卜的時候不會就是死掉吧(大哭
哈莉對未來茫然那段,讓我突然有個念頭,會不會哈莉找不到生活的重心,才如此執著石內卜,她找不到名字,也找不到擊敗佛地魔後,在魔法界的定位,她的頭銜很重,壓得她喘不過去,但頭銜究竟能帶給她甚麼?她的生活不是拿來沽名釣譽,她想要去追求什麼目標,但她卻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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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鎖心術可以平定情緒嗎? 這是為了研究用途問的(正色
看到哈莉辭職這段,非常哈莉。不過一方面也可以明白金利,立場不同,導致想法不同,他們都沒錯,只是站在不同角度,每每想到這個,就會為因此而漸行漸遠的朋友、夥伴們感到婉惜。

這段可以很明白的看到石內卜的靈魂漸漸深入哈莉了QAQ 她快把所有人都推開,跟石內卜一樣

822
被她刻意摩娑已經模糊了照片的證件=>
如果上頭的照片指得是哈莉證件照,這是不是恩佐在暗示哈莉目前的處境——自身越來越模糊?

最後面為哈赫友情乾杯,還有金利QQ( 金利: 為什麼都吼我QAQ

祝恩佐新年快樂~
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