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中心】倒影 (10/20 更新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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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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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
好感人耶...😍
喵有慢慢對魯休思改觀了
可能他是愛著水仙的吧
只是像個學步的孩子
在愛情路上走得坎坷
找不到對的表達方式
因為自己從父親身上學到的就是這樣

是說...
這給了喵寫跩哥時好大的靈感😁
希望他們父子倆都能越來越幸福~~

p.s.Sorry喵這麼晚來~!
芒果果更文好多好快耶
喵喵只好讀完書半夜看(誘惑極大阿🤤)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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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ini
一定要結束的啦w
只是月台那邊的進度離結局也有一大段距離(遠望)
倒是這邊更新的速度很快應該會追上www
我的宗旨就是挖掘他們的故事沒錯qwq有好多人物其實有好故事但都被羅琳帶過去了啊!!!
可能是因為我本身是個配角控吧
主角反而很少能激起我的愛(菸)
挑戰多、想像空間相對也多w這樣寫起來才好玩有趣呀
水仙爸爸是不是壞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呀XDDDD

to~
嘿~慢慢改觀了吧w
魯休思只是假裝的呀 他雖然算不上是完全的好人 但至少對家人不錯
是呀是呀
他能學習的典範也只有父親了
偏偏父親又...(遠望)
總之呀,我想說,一個人個性的塑造一定有他的原因,不能因為表面的印象而否定之

喔?!很大的靈感?!
很高興能幫上喵的忙呀wwwww
跩哥跟他爸爸很像呀 又有一點不像
(怎麼說呢我也說不上來 氣場不同吧(?))

沒關係的(拍拍
因為之前四天連假啊w所以會比較快
假放完了還是維持一星期一更
喵讀書加油呦www(你看我再三個星期後就要去考大學了qwq)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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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那天,水仙第一次聽說鳳凰會。

  他們就像食死人的相反詞,難纏得彷彿殺不死的小蟲。「而且,」坐在她對面的貝拉端倪著自己蒼白的手,勾起諷刺的微笑,「那個純種叛徒也在裡面。」

  水仙唬地望向貝拉。一個名字梗在她的喉嚨裡,水仙莫名地感到不安,又一次,她在腦海裡看見那棕髮女子溫柔的笑容。

  她鼓起勇氣,正打算提問,貝拉卻先說了:「天狼星。」

  貝拉那咬牙的神情,彷彿恨不得一舉扭斷他的脖子。

  水仙鬆了一口氣。貝拉揚起眉,似乎也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將目光移到一旁,抿了抿唇。水仙是今早決定要到雷斯壯大宅來拜訪貝拉的。奇怪的是,她凝視著自己的姊姊,卻有好幾種不同的感覺。貝拉改變很多,尤其是那雙時刻都閃著興奮光芒的眼神,和水仙此刻的憔悴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貝拉沒有問起任何關於那椿悲劇的細節,只詢問妹妹是否覺得好過一些。水仙也只是敷衍地點頭,她很高興貝拉沒有殘忍地逼她重新回憶那些不愉快,但又覺得姊姊的微笑像是一種嘲笑,彷彿在冷眼旁觀她的悲劇,注視命運施展它應有的公平。

  「道夫去哪了?」水仙實在不知道要提出什麼話題,便隨口問起了姊夫。

  「我才不管他去哪裡。」貝拉冷笑了聲,「可以的話,我希望他不要回來。」

  水仙錯愕地瞄了一眼正在旁邊倒茶的布提,雷斯壯家的家庭小精靈沒有吭聲,低頭默默地做完自己的工作。

  「他不會說的。」貝拉看出水仙的擔憂,「他夠聰明,知道該對誰效忠。而且,就算布提克制不住那張嘴,道夫也不敢對我做任何事。如果他敢,我的主人會讓他清楚了解他做了什麼。」她豎起一根手指強調道。「不過,我最近比較欣賞他了。道夫不是那麼地──沒用,比起他弟弟,他實在好太多了。說到巴坦,那位年輕人老是在發牢騷,簡直要把我們逼瘋了。」

  「也許你們該給他一個機會。」水仙說道。

  「是呀,機會。」貝拉哼了聲,「他就像隻老愛狂吠的獵狗,然而當兔子出現在面前,卻連追趕都忘記了。」

  「那麼他呢?」

  貝拉回望她。「誰?」

  「我的丈夫。」

  「主人覺得他有用。」貝拉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水仙從不知道魯休思在他們組織裡做了些什麼,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也參與了那些凶殺案。他不信任她,就算水仙是他的妻子。但她也不想多問貝拉,她知道貝拉並不是很喜歡魯休思,要不是水仙,貝拉這個名字都懶得提。



  水仙不知怎地慶幸自己踏出了姊姊的屋子。她並沒有立刻回到莊園。不要那麼快,她想,魯休思不會知道的,他今天很早就出門了,而且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

  現影一結束,一種釋懷的感覺便油然而生,水仙踩著輕鬆的步伐往湖邊走去。她記得西奧多曾經帶她來過這裡。他離開的那段日子,她也曾單獨來到這裡。好像待在這兒,他就會突然出現一樣。但她每次都失望地離開。

  水仙在湖畔坐下,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景色。風吹拂過她放下的長髮,她將鞋子丟在一旁,讓光著的腳丫享受泥土的溫暖。

  她突然覺得這裡變得異常陌生。也許在莊園裡待久了,便開始忘記仍有美好的地方存在。如果西奧多在這裡,看見現在的她,他會說什麼?

  當他離開後,卻還留下這麼多能讓她回憶他的事物。他是多麼地不公平呀!

  他喜歡赫密士。就是那個為主神宙斯傳遞訊息的神祇。這是西奧多告訴她的,他欣賞他的自由,喜歡那洋溢著青春的活力。而他的確就像赫密士,水仙心想,西奧多來去自如,進入她的心,卻又離開得無聲無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獨自坐了多久。自從結婚後,她就沒有再來過這裡。水仙站起來,走近湖水,傾身看著自己的倒影。她仍舊像是當年的自己,只不過換上華服罷了。

  「我很好奇,如果西奧多‧羅萊沒有結婚,你還會嫁給妳丈夫嗎?」

  她突然想起巴坦的話。想起那雙黑眼睛的嘲弄,以及巴坦戲謔的微笑。水仙眉頭一皺,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的可能,她已經想像太多次了。她累了。

  就算是真的──那西奧多在做什麼?他應該來找她,就像赫密士來找波瑟芬一樣,帶她走,帶她回有陽光的凡間。「赫密士也愛波瑟芬,總是有太多男神追求她了。」西奧多微笑著說道。

  她在做什麼?水仙忿恨地想,她在這裡做什麼?他走了、離開、根本不會回來!而她像個可憐蟲一樣巴望著奇蹟發生!他根本沒有給她解釋!她緊捏著雙手,回過身去快步逃離這片傷心地。她根本不該來的!


  水仙回到莊園時,已是午後。她沒料到自己會在那裡逗留這麼久。多比為她開了門,一迎上她詢問的眼神,便小聲而有默契地說道:「主人已經回來了。」

  她脫下絲質手套。「多久了?」

  「中午。多比告訴主人,水仙主人去雷斯壯大宅了。」

  「他現在在哪裡?」

  「主人用過午餐後就一直待在客廳。」

  水仙立刻進門,但快要到客廳時,她的腳步卻慢了下來。遠遠望過去,可以看見壁爐燒著,而他坐在扶手椅上,面向壁爐,似乎沒有察覺她已經回來了。水仙調整了呼吸,但每走一步,就因為心中的秘密而更加不安。

  他睡著了。胸口規律地起伏著,蒼白的面容偏向爐火,使得那五官看來更加分明而細緻。水仙為自己方才的不安感到好笑,她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酒杯,輕放回桌上,然後靜靜地看著他熟睡。那雙冷漠的眼睛閉上之後,顯得比較沒有距離感。而她喜歡這種感覺。如果他的眉頭再鬆開些,或許就更像一個孩子了。

  他今天這麼早出去做什麼,一個字也沒有跟她提起。就算娶了妻子,他還是守著自己的孤獨。或許只有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安心吧,畢竟他獨處太久,忘記家人的意義。

  她當時又是為什麼答應了這段婚姻?因為極度的悲傷,因為純真而愚蠢的希望。她以為她能藉此擺脫寂寞。或許,魯休思也是這麼認為。也或許是他父親要他這麼做的──但她懷疑他真的如此聽話。

  她當然不可能愛他了,但他是個多麼令她好奇的男人。水仙不敢再多作停留,便轉身離去。她請多比為她準備午餐,一個人默默地在餐廳享用。但她的心思卻飄到客廳,接著慢慢地飄回那片美麗的湖泊,還有迎風輕擺的水仙花叢。



  晚餐過後,水仙獨自坐在客廳讀書,已經翻閱過的報紙則放在桌上。她記得小時候在學校和西奧多一起讀報。他們討論魔法界發生的大小事,想像自己在魔法部有間寬敞的辦公室,想像有個能做大事、改變世界的未來。一想到這些,水仙就逼自己更專注於書本上的一切。這是她從老家帶來的。她越沉浸在文字中,就越能忘記自己所處的現實。

  「你不加件披肩嗎?」魯休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水仙轉過頭去,他正盯著她看。「今晚變冷了。」

  「有了壁爐,我覺得還好。」水仙說,「你要睡了嗎?」

  「還沒。」他坐在她對面,水仙不禁快速地朝那張扶手椅瞥了一眼。

  他們陷入沉默,這樣無語的相處從晚餐的時候就開始了。反正,水仙也逐漸習慣這種生活。她開始不期待有任何的轉變,好像這樣的情況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他們變老,而其中一人死去。

  「水仙,你介意我打擾你嗎?」

  她抬起雙眼,不解地望著他。

  「不會。」水仙簡短地回答,低頭又翻了一頁。

  「我在想,」那雙灰眼睛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動也不動,「不久之後,部長有一場宴會。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

  水仙沉默以對。他早就都計畫過了,她的回答根本無足輕重。她猜得沒錯,自己不過是個美麗的收藏品,而現在是展示的大好時機。

  「水仙,我在等你的回答。」

  「你說你要。」她沒有看他。「那就這麼辦吧。」

  他們又沉默了一會。最後,魯休思站起來,不發一語地離開客廳。水仙錯愕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思索自己或許表現得太過冷漠,但仔細想想,他不也是以同樣的態度對人嗎?她繼續低頭讀書。直到那陣逐漸熟悉的腳步聲走近,水仙才訝異地發現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字句上,從剛剛就在等著他回來。

  她盡量不去管他正在做什麼,但越是想要專注於書本,她的好奇心便越不聽使喚。

  一只高腳杯遞到水仙的面前。她先是看了看杯子裡的酒,接著又望向魯休思。從他詢問的眼神裡,水仙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八歲的男孩,既想要有人陪伴,又擺出毫不在乎的態度。她妥協了,放下書本,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卻在這時注意到那隻右手的傷。在他收手之前,她已經緊緊地抓住不放。

  「你受傷了。」水仙將那隻手拉近一看,他越想收手,她就握得越緊。那顯然是被咒語劃傷的,昨晚沒有,今天卻有了。

  「那沒什麼。」他說道。但那道傷疤從手腕直直地蔓延至手心。

  「是今天早上造成的嗎?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去處理事情。」他含糊地回答她,「你不需要知道。」

  她當然不用知道,水仙不悅地想,不管他願不願意說,明早的報紙一定有新聞來回答她。

  「讓我幫你。」水仙要求道。雖然她的語氣在自己聽來更像是懇求。

  「不需要。我已經處理好傷口──」

  「有些事情不是黑魔法就能解決的,先生。」她冷冷地說,站起身來,將酒杯放到一旁的桌上,拿起魔杖。

  他埋怨地嘖了聲,沒有再阻撓她。水仙將魔杖尖端輕點在他的手腕上,順著疤痕慢慢地移動。當暗紅色的傷疤慢慢地褪去時,他微微地皺眉。水仙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目光,她只希望把這件事做好。雖然她分不清自己這麼做,是善盡妻子照顧丈夫的責任,還是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的魔杖停在他的手心上,治療的動作也就結束了。他立刻縮回手,直盯著原本有著傷口的地方。那裡完好如初,彷彿從來沒有受過傷。水仙凝視著他的眼眸,渴望找到一抹讚許或是驚訝,但那兒什麼也沒有。

  「教授們說過,你很聰明。」他看向她。

  「他們是說過。」水仙無精打采地回答。聰明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如果永遠待在莊園裡,她的才能注定沒有發揮空間。

  「你讓我很驚訝。水仙,」他的聲音裡有一絲不確定,「謝謝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她將眼神別到一邊,「這只是妻子的職責。」

  「沒有別的?」

  「沒有。」水仙說,「況且,一個妻子有權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做些什麼。」

  他往後退了一步。水仙皺起雙眉。

  「這不公平。」她抗議道,「你知道我所有的事,但我卻一點也不了解你。你有個忠心的家庭小精靈告訴你每一件事,包括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而我卻無從得知你經歷了什麼──或是為什麼多了那道傷!」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他揚起眉。

  水仙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她真正想要說的是,她害怕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會看透她的心思一樣,就跟他看見自己的倒影一樣簡單。但她心知肚明,他看她,也是一樣地陌生。他們兩個都很有默契地在彼此之間隔了段安全的距離。

  「不是嗎?」她的聲音顫抖。

  他沒有答話。水仙緩緩地啜了一大口酒,想要安撫自己發抖的心,一股暖意自喉嚨竄至全身,她立刻感覺舒服多了。再開口時,也聽起來比較冷靜:「我知道孤獨的感覺,那種被人拋下的寂寞感。我經歷過。非常難受,難受得你會想要把所有人隔絕出自己的世界。就算是現在,我也還深陷其中。也許永遠也走不出去,就像困在迷宮裡一樣。」

  「那是你不習慣。」魯休思回答。「因為你的生命裡曾經有陽光。」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冥府裡再多閃耀的金銀財寶,也無法闢美大地的絢爛陽光。那是讓春神傷心的原因。但也許,春神一直都不了解,是她將大地的陽光帶進了冥府。

  魯休思湊近她,但在他觸到她的雙唇前,水仙又退縮了。

  他揚起雙眉。「你這會又忘記你所謂的妻子的責任。」

  「妻子並不等於愛人。」

  他冷笑了聲。「你覺得我們的婚姻沒有建立在愛情上?」

  「沒有。」她果斷地回答,「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是嗎?」他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我以為不是每個人都了解你呢,水仙。」

  「你就不了解──」

  「自相矛盾。」他簡單地為她下了評語,「你自己說過,我知道你所有的事。」

  水仙微皺了下眉。「知道並不代表了解。」

  「那麼,我很好奇,如果你也清楚這個道理,為什麼又要知道我的事?」

  「也許跟你的理由一樣吧。」

  魯休思又為她倒了酒,暗紅的液體注滿了半空的精緻酒杯。「也許。」他說,接著用自己的酒杯輕觸她的杯沿,「這杯敬你,賢妻。善盡你的責任,喝下去。」

  水仙看著他喝,才喝下那杯溫熱的酒。待她放下杯子,迎上他的目光,她發覺再多的酒精也無法穩定她的心。就算是冬霜,也有它獨特的吸引力。

  他輕撩她垂落額前的一縷髮絲,替她順到耳後。接著,傾身輕吻了她的前額。就這樣,再沒有別的了。水仙回望著他。沒有下一步,他終究找到一個能讓她接受的界限。

  「對我來說,你不只是一個妻子。」

  她從不知道灰眸子映著火光也是那樣的好看。就像冰中有焰,或是烏雲透出的亮光。他的確很英俊。但就如雕像一般,你會欣賞它的好看,卻不會真正愛上它。水仙將酒杯還給他,向他道了晚安後便離開了。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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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庭園總是能夠使水仙放鬆心情。在魯休思答應讓她擁有自己的一小片花園後,她便更喜歡來這裡散心。她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放了好幾盆水仙花,細心地呵護這些來自湖畔的訪客。看見那小巧白嫩的花瓣如從前一般綻放,就會令她滿心歡喜。如此輕易地就能使自己滿足,水仙覺得好像回到童年時光。

  她甚至還送了一盆水仙花給父親,並在信上囑咐照顧那小東西的方式。布萊克先生在回信中表達了謝意,告訴水仙他將花盆擺在自己的窗前,看見它就像看見小女兒一般。

  水仙本來還在擔心更動了花園的擺設,可能會激起那隻白孔雀的怒氣或是好奇,前來破壞一切。但牠每次都是慵懶地瞄一眼,匆匆走過,沒有停留。

  今早,她在照顧花時,注意到那隻孔雀佇立在遠處,默默地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儘管不同於同類的斑斕色彩,那一身純白的羽毛,開屏時也是令人驚歎不已。水仙站起身來,走回屋子裡,將多比準備的一袋種子拿出來。她見過家庭小精靈餵孔雀的情形──雖然多比總是戰戰競競地,將種子灑在地上便趕緊跑開。

  牠像隻鷹馬,同樣地高傲、難以親近。或許解決的方法也大同小異。表現出你的尊敬,牠可能也會回以同樣的態度。

  水仙把種子灑在地上,退到一旁等著。牠慢慢地湊了過來,這還是頭一次,牠主動接近她。孔雀在飼料旁猶豫了會,最後緊緊闔上尾羽,將其垂在身後,低頭啄食。水仙驚喜地輕笑了聲,小心地蹲下去觀察牠,而牠似乎也沒有抗拒她的目光,從容地享用食物,直到地上的種子一粒也不剩,牠才抬頭望向水仙。

  她似乎懂得牠的暗示,從袋子裡又掏出一些放在手心,試探般地伸向牠。牠定在那裡,再一次地猶豫不決。水仙輕移動了下手,種子在她的手心滾動輕躍,孔雀的目光也隨著餐點移動著。最後牠再次低頭,啄起水仙手中的種子吞下。水仙看著鳥喙輕啄著她的手,為牠態度的轉變而感到愉悅,彷彿交到了一個朋友似的。

  吃飽了之後,孔雀又從容地離去了,沒有停留任她逗弄的意思。等走遠了一段距離後,牠又展開了漂亮的長尾羽,似乎在表達一種沉默的友善或是謝意。

  水仙將袋子綁好,打算進門告訴多比不需要再餵孔雀。她抬頭看看天空,心情意想不到地舒暢,卻因此注意到了二樓的窗後,魯休思正站在那裡,俯視著她。他待在那裡多久了?水仙困惑地回望時,那雙灰眸子已經消失無蹤了。



  一聽說艾格蕾雅來拜訪,水仙高興地匆忙離開房間,快步來到會客室。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又要獨自度過漫漫長日,艾格蕾雅的到來的確是份驚喜。身為諾特夫人,艾格蕾雅的打扮絲毫不遜色於其他夫人,她仍舊纖弱,臉孔卻多了血色。

  「一切都還好嗎,水仙?」她擔憂的神情讓水仙的心情不免低落。

  艾格蕾雅的詢問畢竟是出自關心,也是因為尚未經歷所產生的害怕。

  「沒事。如你所見,我看起來就跟從前一樣。」水仙諒解地回以微笑,「不過,這才是我想問你的問題,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她輕聲回答。「我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希望你不介意我打擾。」

  水仙搖頭。艾格蕾雅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她們在會客室裡喝茶談天、無所不聊,好像她們倆還是學生一般,正在房裡說著女孩們的悄悄話。有時候,水仙覺得她們倆就像汪洋大海裡的求生者,偶然找到了彼此就從此緊緊相依、互相信任。

  艾格蕾雅提到自己的家人,她是獨生女,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和期許。她十分羨慕水仙擁有姊姊。

  但水仙只是抱歉地笑笑,她畢竟對艾格蕾雅隱藏了美黛的存在,簡單地就像擦去桌上的一抹灰。她不知道提到一個嫁進麻瓜家庭的親人,會不會使自己失去艾格蕾雅的友誼。反正她已經失去美黛了。

  她們也提到了夢想。

  「我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是因為我早就明白自己的未來吧。」艾格蕾雅說,詢問般地看向水仙。

  「我曾經以為自己會到魔法部工作。在魔法執行部。」說到這裡,她似乎又能聽見西奧多的笑聲。「教授們也都這麼認為。」

  艾格蕾雅驚呼了聲。「你的能力一定很強,那些教授從沒稱讚過我一次。」

  「但我現在在這裡。」水仙無奈地說,使得她的朋友不知道如何接話。但她很快地又揮去了悲傷的念頭。「說說從前在學校的事吧。告訴我,你有沒有過一個特別的男孩呀?」

  艾格蕾雅愣愣地看著她,緊抿起唇,臉頰泛起微紅。

  「也許吧。」她絞著手,若有所思,「但他從不覺得我特別,而且,他有更好的選擇。」

  「什麼選擇都比不上你,艾格蕾雅。」水仙真摯地安慰道。

  「那麼你呢,水仙?你並不像我一畢業就結婚了。」

  水仙盯著地毯,開始後悔自己提出這個話題。「曾經有個男孩,他對我來說,就像陽光一樣。我習慣他的陪伴,漸漸地,變得期待他的出現。每回他親吻我時,我都認為自己會與他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事能拆散我們。」

  「怎麼了嗎?」艾格蕾雅皺起眉。

  「他走了。到美國去,我們曾經通過信,但他失聯了半年。等到我再聽見他的消息時,他已經跟另一位幸運的女孩結婚了。」

  艾格蕾雅微笑。「你還愛他。」

  水仙錯愕地回望著她。

  「我看得出來。你談到他的語氣,還有你溫柔的微笑。你還愛他。」

  聽見這樣的話語,水仙覺得難受極了。她根本騙不了自己。在她許下誓言要做個忠誠的妻子之後,她的心卻還屬於另一個男人。如果艾格蕾雅看得出來,魯休思難道就看不出端倪嗎?

  「你認識我丈夫嗎?」艾格蕾雅柔聲地問道,貼心地轉移了話題。水仙搖頭。除了那個陌生的稱呼,她根本不了解諾特先生,只知道他其實算是她們的上一代。

  「我的婚約在命名的時候就被定下了。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誰。從前,父母總會帶著我出席各種宴會,我都以為是要認識其他年輕的男孩。當我和他們談天時,他就邊和我父親說話,邊遠遠地望著我。現在回想起來,好幾次,我都對上過他略微黯淡的目光,只是從沒多想。」

  「但是,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一畢業。他親自來找我,我當時嚇壞了,從沒想過未婚夫會是父親的好友。他看起來很嚴肅,比我父親來得更難以親近。但終究,我還是接受了。」

  水仙不免想起婚後所要經歷的事,便小聲地試探道:「他有要求你做那件事嗎?」

  「每個男人都會的。」艾格蕾雅輕鬆地說,好像那是件稀鬆平常的事。「至少他夠友善,沒有太為難我。雖然第一次實在不好受。」

  「那麼繼承人的事呢?」

  「就像母親們常告誡的:『取悅你們的丈夫。』我會盡力。」

  「有些丈夫並不是很好取悅。」

  艾格蕾雅發出悅耳的輕笑聲。「水仙,他們與你我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呀!」

  「你說過,你丈夫看起來很嚴肅、難以親近。」

  「他並不像我當初所想的那樣。」艾格蕾雅說,「我是指,沒有那麼可怕。相反地,我同情他。你知道嗎?他本來要娶我的姑姑──一個跟我同名的女孩。但是,她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幸死了。」她低下頭。「他們是青梅竹馬。而且,他以前時常笑。」

  「他自己說的?」

  「我父親說的。」艾格蕾雅說,「當我更深入了解他後,他的冷漠變得合理化,也不那麼使我害怕了。我很高興父母為我安排了這椿婚姻,我丈夫不是壞人,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愛我、關心我。水仙,你不能苛求每個人都以同樣的態度對你。」

  「也許吧。」

  「記得我說過羨慕你擁有愛你的姊姊嗎?他對我來說,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哥哥。我一向不是太有信心的女孩,但在他身邊,我知道自己很安全。也許等時間久了,我會浪漫地愛上他也說不定。」

  水仙凝望著艾格蕾雅,心裡不知有多少羨慕和忌妒。她甚至覺得自己再次被孤立,沒有人能瞭解她的感受。水仙親眼看見艾格蕾雅明顯的轉變,初次見面時,她像是朵畏縮的幼小花苞,一點微風就會擔心受怕,但現在,她燦爛有如艷陽下盛開的花朵。 水仙畢竟不是惡毒的女人,她為朋友的際遇感到安慰,也向她展露鼓勵的微笑。

  之後,她送艾格蕾雅到外面,兩人握了握手道別。

  「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來我們家。」艾格蕾雅臨走前說道。

  「當然。」她答應了,卻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這麼做。艾格蕾雅向她微笑,便逕自離去了。



  「你認識諾特嗎?」在晚餐桌上,水仙突然開口問道。

  魯休思啜了一口酒,猶豫一會,最後才輕點了頭。

  「那表示他也跟你們一樣,為黑魔王效力嗎?」她也學著姊姊和丈夫的方式稱呼那個主子,儘管她根本沒有效忠於他,甚至是見過他。

  魯休思放下酒杯。「這麼說吧,水仙。諾特跟我父親是老朋友。他們有共同的目標。」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嘖了聲。「是,他跟我們一夥。你滿意了嗎?」

  「那麼你父親呢?」

  「這麼說吧,他比較像是個幫助者,並沒有像他的朋友們那麼地投入。」

  「朋友們?」

  「也許你聽過一些?舉例來說:杜魯哈、莫賽博──羅西兒。」他似乎是有意停頓,接著望向水仙。聽見母親娘家的姓氏,她盡量不露出絲毫表情,故作鎮定,不讓他能夠從自己的驚訝得到任何成就感。「那些都是早期的成員。喔,差點忘了雷斯壯。」

  「你們的身分似乎也是一種家族傳統。」水仙說道。畢竟,雷斯壯一家人全都是食死人。而布萊克家現在就有一個。

  「那倒是。但並不是所有的純種都能接受我們的理念。早期的成員大多都是黑魔王的同學,他們的後代自然就願意成為其中一員。」

  「就像家族的榮耀?」

  「我比較喜歡你之前的說法,家族傳統。但是榮耀也可以。」

  艾格蕾雅知道她丈夫的身分嗎?當她認為自己瞭解他時,她是真的明瞭每一件事?水仙不禁想道。

  「他們也會讓女人加入?」她是怎麼衝動地問出口,她自己也不曉得。但是水仙的心在狂跳。任何事都好,她不想要擺著自己的能力不用。

  他的嘴角下垂。「水仙,我說過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水仙盯著桌面,「只是,貝拉也加入了。」

  「我們不是沒有女性成員,但只是少數。非常少數。」他刻意強調道,「況且,你和她們不一樣。」

  「我看不出差別。」她固執地回答。

  「你還沒有愚蠢到會看不出來。」他說,一邊拿起酒杯,一邊斜睨著水仙,「因為你姊姊在那裡找到了成就感,你就覺得自己也可以嗎?別傻了。」

  「我並沒有那麼想──」她撒謊道。

  魯休思揚起眉,「那是我會錯意了?」

  水仙不打算再與他爭辯下去,她知道自己永遠都處在弱勢。沒什麼比對方看得透你的辯論來得更不利了。更何況,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找不到更伶俐的話來回敬他。於是,她選擇沉默。


  這突然的靜默,換來魯休思關注的眼神。

  但水仙知道,那並非真正的關心,而是一種防備。

(TBC)

時間旅行者小熙 @song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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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只能說..每一次看芒果的文都是一種享受!!
魯休思依舊是處處防範呢!
究竟冰山何時才會溶化...水仙對他有更深入的了解呢?!!
我想當跩哥出生以後他倆應該會好多了吧...?
只少不再那麼冷淡...

哈哈熙真的很佩服芒果呢!!
想像力真強!
我完全覺得芒果筆下水仙跟魯休思的關係就是羅琳媽媽所寫的!!
三個星期後就要去考大學了媽?!!
芒果要加油呢!
考上大學後繼續更這文...然後我由可以繼續享受文字與文字之間的魔法啦😃
哈哈話說我7科科目中只剩下化學未考XD
到下星期熙就自由啦!!!XD

珊瑚 @fly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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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喔我喜歡喝酒治療手的那段!

「對我來說,你不只是一個妻子。」魯休思你真是好樣的!

心思細膩的地方漸漸出來了

萌萌的萌萌的♥♥♥

水仙快忘了西奧多投向魯休思的懷抱吧!



大學加油啊,明年這個時候就換我了(汗)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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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小熙
謝謝小熙www對我來說最棒的就是大家能沉浸在這個故事中qwq
這個嘛 其實冰山已經在慢慢融化了
(可能對魯休思他自己來說改變挺大的 對其他旁觀者卻覺得沒什麼改變)
跩哥出生之前就會好轉的w

因為寫稀有配對就比較沒什麼拘束w
雖然說也沒有啃原作啃得很到底 不過我希望能表現出最像原作的人物w
其實從今天算起的話是兩個星期了XD
好的好的wwww一定會繼續更這篇文 別忘了這部小說完結後還有查自~
小熙加油!!!!(化學是我最弱的科目呢@@←其實很像現實世界的魔藥學)

to~珊瑚
其實那段在寫的時候一直很猶豫
想說魯休思這樣會不會太坦白,讓這段關係發展得太快了些?
不過想想也沒人知道他究竟覺得水仙不只是一個妻子,還是什麼?
哈哈,魯休思也是平凡人啊~
雖然面部緊繃了點(?) 內心也是很細膩的呀w
(相信我他絕對是默默付出的那一型 而且要搞浪漫絕對可以比西奧多來得浪漫)
萌萌的嗎XDDDDD
well,水仙可能不會這麼快忘記西奧多(遠望)
但至少她逐漸開始接受魯休思了

喔?!居然!!!
嗯!!我會好好努力加油的(握拳)
珊瑚也要加油喔,雖然很辛苦很緊張,但一定要相信自己w

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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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冥府裡再多閃耀的金銀財寶,也無法闢美大地的絢爛陽光。那是讓春神傷心的原因。但也許,春神一直都不了解,是她將大地的陽光帶進了冥府。

寫得太好了啦😍

然後艾格蕾雅的丈夫和她的年齡差距好大唷...
雖然這在純種家族的聯姻中大概算不上什麼
但相處起來可能很常有代溝😰

覺得魯休思越來越像個人了...
(魯:喂...意思是我之前不是人?😡[冷光掃視
開始慢慢學著表達情感
在水仙的失望和絕望中
開始去了解她
和她說話

好期待😳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0
to~喵羽
謝謝喵羽ww
我發覺春神的故事簡直就像水仙的故事
所以之後還會有更多的化用www(那是我最喜歡的希臘神話之一!!!)

well,畢竟她丈夫本來要娶的是艾格蕾雅的姑姑
不過喵羽說得對,我想這在純種家族裡也算不上什麼
嗯...代溝應該是會有的,但是兩人心意相契的話,年齡或許不是問題

糟糕我笑了XDDD
是呀,應該說,他開始表現出較有人性的一面
換作其他女人可沒有這樣的待遇喔www(只是水仙不知道= =)
放心吧,這樣日子久了
不只他會改變,水仙也會慢慢了解他w

嘿,明天好像就要放寒假了對吧?!
我會丟新的一章上來的(不是每個星期都會這樣嗎)

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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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明天好像就要放寒假了對吧?!
我會丟新的一章上來的(不是每個星期都會這樣嗎)

耶終於放假了(雖然還要寒輔😜
又有好文可以期待
真是充實阿

話說回來...
喵也該好好趕工一下自己的跩露啦😁

芒果果加油😳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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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喵羽
寒輔加油囉www
這次的寒假是史上第二長的呢
要好好把握才行w

等我學測結束後會來好好拜訪仙境上大家的文章!
喵羽加油呀ww

我會加油的!!!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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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當水仙向魯休思提出這個主意時,她早就料到他會擺出什麼表情。

  「食譜?」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皺眉,「我以為之前跟你說得很明白了,水仙。那是家庭小精靈作的事。」

  她真不該挑享用早餐茶的時候。不過,在魯休思剛起床,思緒還沒整理清楚前,她得到同意的可能性也許會增大。但,他可是魯休思。水仙不住地盯著眼前仍穿著睡袍的丈夫,晨光更突顯了他那頭鉑金色的長髮,以及剛睡醒而顯出的些許凌亂。

  「我又不是要準備正餐,不過就是一些小糕點之類的。」水仙說,「你不喜歡的話,其他夫人也需要下午茶。」

  他仍舊沒有鬆開眉頭。「那種東西,你可以用買的。」

  「你總得讓我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有事情做。」水仙反駁道。

  魯休思嘖了聲,「你實在很難滿足,對吧?」



  『華麗與污痕』仍舊保持得像她學生時期所見,各式書籍塞在櫃子裡,放不下的就堆在任何一處,有的書堆甚至高得碰到天花板。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甚至陪她一起來。

  水仙偷瞄了一眼正漠然地看著新書的他。黑色皮手套心不在焉地翻過書頁,又無聊地將書丟回原位。那雙灰眼睛不耐地看向她,催促水仙快點作出決定。

  她挑了比較厚的那本。只有一本,她不打算一次把東西買齊,這樣才有機會再出來。她將書遞給魯休思,他似乎不想問只買一本的原因──或許他根本就猜到了,只是懶得跟她爭辯。

  「這樣總該能讓你停止抱怨了?」他將結帳完的書本塞進她手裡,「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希望你能心甘情願地回家去,好好跟你的新書相處。」

  水仙揚起眉。「你還有事得辦,我猜?」

  「跟平常的事無關。只是處理一點小私事。」他說,接著,顯然經過一番考量才瞄向她。「你要來嗎?」

  水仙幾乎沒想到自己點頭的速度能如此之快,沒有絲毫猶豫。她等著他消影,但是魯休思並沒有這個打算,反而示意她跟著自己。他們離開斜角巷,轉進一邊的暗巷裡。

  夜行巷。水仙心想。不是突然更換風格的櫥窗、變得狹窄的巷道,或是那些裹著破舊黑斗篷的路人,讓她想起這個名字。夜行巷的名號早在她兒時就頗有所聞,只是從來沒有進來走過。從前,到斜角巷購物時,美黛都拉著好奇的她趕緊離開入口。聽說父親年輕時偶爾也會前來夜行巷。

  這可是水仙第一次進來,不免用興奮的目光偷偷打量著一切。穿著厚重斗篷的枯瘦老婦防備地瞪了水仙一眼,抱著手上的包裹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麼,水仙下意識地抓緊了魯休思的手。幾乎在魯休思的一個眼神下,那位老婦便快步走開了。

  「水仙,」魯休思說道,「不要誤會我帶你一起來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在這個地方,你的好奇最好收斂一些。」

  「或許我早該想到那個理由並不單純。」

  「恰好相反,理由非常單純。談那種私事的時候,我希望有第三人在場。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緩和氣氛。」

  他們停在一間商店前,魯休思先推開門讓她進去,隨後才進門。『波金與柏克氏』,水仙回憶起剛剛匆匆一瞥的店名,又望向擺放在昏暗燈光下的商品,這些商品儘管安靜得有些陰森,卻還是能讓人感覺到某種力量的蠢蠢欲動。

  她跟著魯休思走到櫃檯前,沒過多久,這家店的老闆便匆忙地出來招呼他們。他是個頭髮油膩、略為佝僂的男人,臉上無一處不帶著諂媚。

  「日安,馬份先生。您能再次光臨真是我的榮幸──」男人盡其所能地堆滿笑容說道。魯休思此刻的面無表情卻使他頗為錯愕,只好將注意力移向水仙。「那麼這位小姐是?」

  「如果你有看報紙的話,波金先生,就應該知道我結婚的消息。」

  波金先生輕笑了聲,眼睛直盯著水仙。「當然,當然。您漂亮的小妻子。真是個美人兒,不是嗎?」但那笑聲馬上變成了乾笑,最後只剩下一絲微笑,波金先生緊張地望著魯休思。

  「到一旁去。」魯休思對水仙說。她退到一邊,又不敢走得太遠,只好停在最近的櫥櫃旁,觀察櫃中的黑魔法商品。那些艷紅、漆黑的首飾都掛著警告標示,她的目光隨意地掃過,並不是那麼在意這些東西,反倒豎起耳朵聽那兩個男人的談話。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買賣的,波金。」

  水仙可以從他的聲音裡嗅出危險。

  「如果你還沒想到問題出在哪裡,那容我提醒你,還記得我和朋友前些日子跟你買的──啊,你記起來了?很好。那麼,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個──」緊接著,是東西摔在櫃檯桌面的清脆聲響。

  「壞掉是常有的事。」波金怯生生地回答。

  「真希望我能再讓你看看你當初吹噓這破爛時候的嘴臉。你到底從中間撈了多少,波金?」他冷笑道,「賤價買進,再高價賣給我們。你可能不了解問題的嚴重性,我可以告訴你──那個魔咒差點讓我的手殘廢!」

  「我發誓我並不知道,先生──」他慌張地答道,「但您的手看起來──」

  「好了,是嗎?那還得感謝我的妻子。」

  水仙感覺到兩個男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自己身上。

  「我可以賠錢──致上無盡的歉意,馬份先生。這是我們店裡的疏忽,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聽我說,我願意賠兩倍──三倍的價錢,真的!」波金尖聲喊道。水仙藉由眼角餘光看到魯休思早已抽出魔杖,抵著波金的下巴。「這真的是非常、非常稀有的錯誤,真的非常稀有!很多人都可以證明。我們做這行這麼久了,一直以來都受到顧客的讚譽。像是您高貴的父親──」

  「那種事就不需要再提了。」他咬牙說道。

  「當然,當然。」波金顯然很高興那根魔杖終於移離開自己,「萬分感激。至於賠償的部份──」他顯然還想討價還價。

  「別讓自己的生意難做,波金。」魯休思又回到緩慢的語調,「而且,我深信你絕對不會希望下一個登門拜訪的是任何一位雷斯壯先生。」

  這個姓氏顯然對波金起了不小的作用,他費了些勁使得自己的聲音能夠保持平穩,「不會,絕對不會──並不是指我不歡迎他們,都是貴客、好客人!他們家族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就賠償兩倍?」他停頓了會,接著又試探地問道,「三倍?──太好了,就三倍。我立刻拿來──」

  「明天,送到馬份莊園。」魯休思又一次打斷他,「還有雷斯壯大宅。」

  「當然,悉聽尊便,馬份先生。我會親自去──」

  魯休思不等波金說完,便走向水仙。他冷冷地看著水仙正在打量的商品。「我希望你不是真的動了心。」

  水仙搖頭,隨即跟著他離開。踏出店門前,她微微回頭望向櫃檯,波金正滿臉不悅地目送他們離去,但一迎上水仙的目光,又立刻擠出了諂媚的微笑。



  預言家日報的頭條,大大地刊登著黑魔標記的照片。水仙盯著照片裡那顆高掛夜空、吐著蛇信的骷髏頭,接著將目光瞄向一旁喝茶的丈夫。他看來十分地鎮定、輕鬆,好像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又有人被殺。而且,還是用酷刑咒凌虐一段時間,才施了索命咒讓被害人解脫。

  魯休思小啜了一口茶,才繼續瀏覽昨晚應該審查的魔法部公文。

  酷刑咒。水仙的目光在這個詞上反覆躊躇了好幾回。他真的會用這個咒語嗎?這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她悠閒喝著早餐茶的丈夫,昨晚是這椿命案的加害人之一?答案或許是肯定的,她可記得很清楚,他昨晚直到半夜才回家。

  文字內容詳細描述了被害人可憐的遭遇,水仙知道自己如果再細讀下去,肯定連早餐都嚥不下去。不知為何,閱讀新聞的同時,水仙的腦海裡不斷響起貝拉的笑聲。她將報紙推到一邊。

  那雙灰眼睛突然瞄向她。水仙不免一愣。這雙眼睛,昨晚或許也是以同樣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被害人受苦,卻不發一語,他或許還冷笑了幾聲,覺得理所當然。

  「我還以為你會很好奇。」魯休思說道。

  「我不想影響自己的胃口。」水仙聳聳肩,在茶杯裡加了些糖,「再說,只要你安全回家就好了。」

  發覺自己的手正輕輕地顫著,水仙趕緊喝下一口熱茶。

  昨晚,水仙遲遲無法入睡。直到他回家來,躺在她身旁,她才安心地闔上眼。她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等他,還是在等壞消息。

  「我今天還是要出門。」他整理了下那疊公文。「不過,跟主人的事情無關。」

  「你要去波金那裡?」

  他微微皺眉,「不。只是去魔法部。你呢?」

  「試著跟著食譜做甜點吧,我想。」

  魯休思嘖了聲。「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不用魔法做就好?」

  「那就失去它好玩的部份了。而且,我還邀請了艾格蕾雅過來,她可以幫我嚐嚐看成品。」

  他將剩下的茶喝完,向她道別,接著起身離開。

  「我下午就會回來。別把廚房炸了。」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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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最後一次在鏡子前檢視自己。

  想到自己學生時代的米白色禮服妥善地收藏在衣櫥裡,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平坦,水仙本來打算要穿那件出席魔法部的宴會,但魯休思反對。畢竟,她該打扮得像馬份夫人,而不是布萊克小姐。

  身上這件黑禮服是前一個星期訂製的。當水仙換上新禮服,站在鏡子前時,她突然意識到黑色對自己外貌的改變。她有些認不出鏡中的倒映,就在那一瞬間,她知道他是對的。她已經不是水仙‧布萊克。

  黑色並不壞,它是身分地位的表徵。水仙看過母親和貝拉穿上黑色的模樣,好像藉由這顏色就能突顯高貴的血統和優雅的舉止。這一身黑色沒有任何裝飾,只靠著打褶和剪裁來表現出它的優雅。而如此暗沉的色彩反而使她的肌膚看來更加雪白。

  是時候了。她告訴自己,並且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她曾經為了面對一個喜歡的男孩而緊張,現在,她為了面對她的丈夫而感到不安。水仙輕提起裙襬,快步走向主臥室。


  上一次見到他打扮得這麼正式,是什麼時候?他們的婚禮。但他那天沒有穿得一身黑。是那年的聖誕舞會,那天晚上他一身黑色的打扮,鉑金色的長髮像今晚一樣綁了馬尾,以黑色的綢帶固定。魯休思沒有注意到她進門來,仍舊低頭研究著自己的領結。水仙走向前去,輕撥開他焦躁的手,耐心地替他整理。

  小時候,她會為父親做這件事。水仙憑著有些久遠的記憶替他打理好,當她移開手時,他們對望了彼此一眼。

  「我們快遲到了。」她輕聲提醒他。


  過慣了馬份莊園的生活,再次置身於人群中,水仙難免有些不適應。這麼多嘈雜的聲音混著樂音,怎麼樣都無法使她放鬆,她突然有種想要回到莊園裡的念頭,但又立刻打消。她不是應該要抓緊任何外出的機會嗎?尤其,這還是魔法部辦的聚會,一個她曾經嚮往的地方。

  放眼望去,這裡沒有半個熟悉的身影。水仙緊跟著魯休思,深怕自己會在人群中迷失方向。

  「我不認識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她開口說道。

  「並不是每個都需要認識。」魯休思回答,「但是很快的,你就會見到那些應該認得的名字。」

  他帶著她穿過人群,水仙不自覺地盯著他是如何挽著自己的手。這便是一個夫妻關係的象徵了吧,她想。接著,她瞄向一旁談笑的人們,好些賓客的眼光都好奇地在他們身上打轉,有些人一邊交頭接耳地說著悄悄話,一邊頗感興趣地看向她。

  正當她忙著打量四周的時候,一位消瘦的中年男子讓魯休思停下了腳步。水仙認出他是接替靂區部長的錫亞‧溫佛瑞。他本人比起照片還來得更蒼老些。溫佛瑞還曾經出席過他們的婚禮。

  「魯休思。」他虛弱地微笑了下,「看到您的出席真是太好了。」

  「事實上,我是和我的妻子一起來的。」魯休思回答。溫佛瑞看向水仙。

  「夫人,」他有禮地點頭笑道,「能再次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水仙同樣點了頭,並給予一個微笑。之後,她便靜靜地待在一邊,聆聽兩人的談話。在她看來,她的丈夫與部長的互動禮貌得有些冰冷,魯休思的確難以讓任何人親近,或著,該說溫佛瑞也不想與馬份這個姓氏靠得太近。他們都保持了適當的距離,一個能維持自己的高貴,一個能把持自己的公正性。

  巴提‧柯羅奇的出現讓水仙略為驚喜。身為魔法執行部的部長,有人說極有能力的他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魔法部長。水仙知道西奧多曾經有多想成為他的屬下。跟報紙上的照片比起來,柯羅奇顯得較為嚴肅,尤其在魯休思面前。

  「柯羅奇先生。」魯休思勾起微笑,語調卻帶著一絲高傲。「您最近想必非常忙碌,我有一段時間沒看見您了。」

  柯羅奇抿抿唇,又清了聲喉嚨。「當然,魔法界最近有些亂,不是嗎?」

  「您竟然能抽空出席,」他冷笑了聲,「溫佛瑞想必苦勸了很久。」

  「事實上,命案也不是天天發生,馬份先生。我想我是有一點時間能喘口氣。當然,最壞的情況還沒發生。」

  「柯羅奇,」溫佛瑞突然插嘴道,「我想您還沒見過這位女士。不過,您應該在報紙上知道馬份家族前不久的喜訊。」

  柯羅奇看向水仙,一時之間反應不太過來,在他點頭之後,嚴肅的面容才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

  「對不起,夫人。忘記自我介紹,我是──」

  「巴提‧柯羅奇。我從學生時代就在報紙上認識您了。」水仙微笑著說道。這令柯羅奇先生非常意外,微笑也就更溫和了。

  「我的榮幸,夫人。可以請問您的名字?」

  「水仙。」

  「非常好聽的名字。」他誠心地讚美道。

  水仙向他道謝,接著轉頭望向魯休思,她丈夫面無表情,使她猜不到他的心思。但是,她顯然化解了尷尬的場面,這讓水仙添了一絲成就感。溫佛瑞跟魯休思退到一旁談話,而她留在原處與柯羅奇交談。

  這時,她才知道他的兒子,小巴提‧柯羅奇正就讀於霍格華茲。他的妻子今晚因為身體不適無法出席。近看之下,柯羅奇先生的眼袋彷彿暗示著工作的繁重,水仙記得有位記者曾寫道:柯羅奇將工作擺在家庭之前,就算是聖誕節,只要有案子,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加班。就連現在與她對話,柯羅奇先生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這裡。

  而當柯羅奇問起她的學生時代,水仙只是簡略地帶過自己的夢想,省略了西奧多的部份。

  「史拉轟教授的學生?」柯羅奇若有所思地說,「他的確常會推薦人才。但恕我冒昧,夫人,您怎麼沒有完成你的夢想呢?」

  水仙聳聳肩。「這麼說吧,我選擇了另一種未來。」

  柯羅奇瞄向魯休思,又將目光移回來。水仙點頭。

  柯羅奇往前湊,壓低了聲音。「那麼,夫人,我好奇您是否瞭解這個未來的危險性。」

  「是的。」她肯定地回答,「然而哪種未來沒有風險呢?」

  「您知道,您的丈夫──他並不像您表面看見的那般。」

  「我想我們都了解您指的是什麼,柯羅奇先生。」水仙微笑。柯羅奇盯著她,直到被她堅決的眼神說服。

  「我想您的確知道。」他輕笑了聲。「那麼,當初希望加入魔法執行部的您,現在要改變立場了嗎?」

  「我從沒那樣說過。」水仙回答,看著柯羅奇錯愕的表情,她笑了笑,「我只是支持我的丈夫,如此而已。」

  「恐怕您支持錯邊了。」

  「支持伴侶不單單只是婚禮上的誓言,柯羅奇先生。不論丈夫做了什麼決定,妻子都會給予支持,不是嗎?」她說,「我相信柯羅奇夫人也會認同這一點的。」

  柯羅奇不發一語,最後才露出笑容。「您讓我印象深刻,夫人。我開始為魔法部感到可惜了。」

  水仙從他的微笑中讀到讚許。柯羅奇向她和部長道別之後便離開了,也許,在這個能稍微喘息的日子,他會考慮回家陪陪妻子。水仙回到魯休思身邊,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好奇。溫佛瑞揚起眉。

  「我對你們剛剛的談話感到好奇,很少見到柯羅奇露出這樣的表情。」溫佛瑞部長說道。

  但水仙只是微笑,聳了聳肩,保持了一定的神秘。

  「我剛才說到──夫人,您瞧。」溫佛瑞指向遠處,「那位就是我們今天的另一位貴賓。美國的魔法部長。」

  水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發現了那位身材略顯高大的男子,一邊拿著過小的酒杯,一邊與旁人談話、發出爽朗的笑聲。

  「美國人。」溫佛瑞輕蔑地說,「當然啦,他是有理由這麼──怎麼說,無禮又傲慢。您知道,他前些日子才立了大功,讓他的民調又升了不少。」

  「他減輕了賦稅嗎?」魯休思冷笑道。

  「不,他還加重了。」溫佛瑞的臉色沉了下來。「但是那些美國老樂得繳錢。他把前些日子在美國作亂的份子剷除個精光。這大動作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資。我聽說有一些優秀的巫師或女巫因此受傷或是犧牲,總而言之呢,那些人有很大的功勞,有幾個幸運活下來的傢伙得到了不錯的待遇。」溫佛瑞說,「他可得意了,你們看,現在他要走過來了──」

  美國魔法部長的確朝他們走來,高聲向部長打了聲招呼,溫佛瑞先後介紹了水仙和魯休思。水仙看得出來,溫佛瑞對這位美國人抱持著極大的不滿,但他又能怎麼做呢?剷除所有的食死人?──想到這裡,水仙愣了下。會嗎?她看向魯休思。

  接著,她突然想起了那個美國魔法聯絡處的女人曾經說的話。西奧多與魔法部長姪女的婚禮。她盯著眼前的男人看,西奧多的姻親,一個知道他其它消息的人。水仙等著,直到男人們的客套話大致說得差不多時,她才突然開口。

  「部長,我聽說您的姪女之前結婚了?」她知道這唐突的問題讓在場的男人們都十分錯愕,但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鬆開。

  美國魔法部長也許是那位最錯愕的人了。「您從哪裡聽到的,夫人?」

  「我聽一位朋友說的。」水仙撒謊道。

  部長笑了笑,「溫佛瑞,你也來參加過的,不是嗎?」

  溫佛瑞顯然不想要有任何表示,只是僵硬地點了個頭。

  「我朋友說──」水仙覺得自己在微微發抖,「她說,新郎是位優秀的巫師。」

  「喔,他們兩個都很優秀呀,夫人。」部長開心地笑著說,「您朋友說的是實話,他可是我手下很得賞識的年輕人呢。」

  水仙輕輕一笑。那位部長與溫佛瑞交談幾句後,又到別處去與別人炫耀他的事蹟。她默默地看著他離去,怨恨自己又一次嘗試連繫西奧多。皮革的觸感襲上水仙的手心,魯休思握住了她的手,冰冷中卻又帶著些許他的溫度。兩人的目光交會,又不約而同地別開。直到有其他官員想單獨與魯休思談話時,他才放開她的手離去。

  「夫人,來點酒吧?」溫佛瑞提議道,紳士地為她從侍者手中取過一杯。

  水仙輕聲道謝,小啜了一口。溫佛瑞則是一口氣喝掉了半杯,看來他的確非常不悅。

  「溫佛瑞先生,」水仙勉強打起精神微笑道,「容我向您提出個拙見吧?」

  「別這麼說,夫人。您儘管分享。」

  「英國的魔法部未必做得比美國不好,您只是需要證明這一點。」水仙說,「邀請各國的代表來這裡看看,就像您今晚邀請那位部長一樣。我相信他們會大開眼界。」

  溫佛瑞揚起眉,豁然開朗。「優秀的女巫!夫人,我不得不稱讚您。我相信這就是柯羅奇露出那樣表情的原因吧。」

  他們舉杯敬了對方,溫佛瑞甚至又多拿了一杯。看得出來,他心中的大石頭早已放下。沒多久,他便與水仙道別,到別處去晃晃,與屬下們分享他的好心情。

  水仙靠在桌邊,望著開懷談笑的人群們。好奇的目光仍然偶爾會在她身上打轉,「看,那是魯休思‧馬份的妻子。」、「報紙上談過他們的婚禮。」那些水仙想像出來的聲音在她腦海裡不斷地翻騰,令她覺得反胃。她不安地看向魯休思,他在另一處與兩個老巫師交談著。

  實在很難把他與學生時代的那位學長聯想在一起。好像在阿不拉薩過世之後,魯休思就負責充當他父親原本的角色。而水仙不得不承認,他扮演得極好。

  在這裡,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人走來與她攀談。這令她又是沮喪、又是輕鬆。她瞄向潔白桌巾擺滿的各式甜點,兩個小孩爭先恐後地拿了一大把糖果,就從她身邊竄了過去。水仙注意到其中一個瓷盤上擺著奶油黃色的糖球,不禁微笑了下。真懷念,是她小時候在巴斯鐸家曾經吃過的糖果。現在想想,那是香草冰淇淋口味的。她順手拿了一顆,輕放進口中含著。

  小而圓的糖球慢慢地在她嘴裡融化,的確是香草冰淇淋的味道。她記得當時曾經送給魯休思兩顆,還是三顆呢?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答案。水仙皺眉。不對,他根本就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仔細想想,那時的他與現在的更是截然不同。但她不知怎地相信,也許哪天這個冷漠的他會忘記偽裝,而展露出真實的自己。


  「馬份夫人。」

  一個男人的聲音喚道。她一時認不出迎面而來的男子。但接著,那梳得拘謹的栗色頭髮點醒了她,雖然鬢角有幾絲灰白,伊撒‧列文斯特還是不改他不可一世的態度。水仙可沒忘記他當年是如何糾纏她的二姊。

  「在這裡看見您真是讓我意外。」他露出虛假的笑意。「您的丈夫呢?」

  「如果您仔細看的話,他正在跟別人說話。」她不耐地回答。

  「啊,我想也是。」

  「如果您有事要找他,可以等一等。」

  「我不是那麼急。」他回答。「所以,布萊克家的小女孩結婚了啊。你那位小男朋友現在在哪裡?」

  水仙緊皺了下眉。「注意你的禮貌,列文斯特,我可沒忘了帶魔杖。」

  「我只是好奇。」他微笑,「你變得比以前漂亮許多,馬份莊園的生活挺不錯的,是吧?你姊姊應該感到後悔,沒有做出明智的選擇。不過,在我看來,純種叛徒也不值得過什麼好日子,不是嗎,夫人?我聽說她最後嫁給了那個麻種。」他刻意在那個詞上加重語氣,並得意地回望水仙。「真可惜,她本來能有段美好的婚姻,和三餐溫飽的生活。我猜布萊克家族已經把她逐出家門了?」

  水仙擠出一抹微笑,但倏地消逝。

  「布萊克家族本來是這麼尊貴的古老純種。但這幾年真是場大災難,你的姊姊跟麻種私奔、還有幾個不肖的親戚當了純種叛徒。現在想想,或許我當初及時煞車是件好事,我可不希望娶了位純種叛徒來敗壞家紀,天知道你姊姊的孩子又是怎麼樣的怪胎。真不曉得有什麼比跟麻種結婚來得更糟,喔,也許有──跟他們有姻親關係?」

  水仙差點就要抽出魔杖,讓伊撒為他的話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妻子和那些人已經斷絕關係了,列文斯特。」

  水仙從沒為魯休思的出現感到這麼高興。伊撒錯愕地看向魯休思。「馬份,我以為你在──」

  「跟其他官員談話?當然。但是,我想我妻子應該沒有必要和一個魔法部的小職員說話才對。」

  「我們在談論關於你們家族的問題,魯休思。布萊克家族跟你也有姻親關係,對吧?」

  「是的。而馬份家族只選擇那些尊貴的血統聯姻,至於列文斯特家族,據我所知,似乎從沒出現在家譜或是考慮名單中。」

  伊撒嘲諷地微笑。「至少我們可沒有那些敗壞家族名聲的叛徒們。」

  「布萊克家也從來沒把他們當作自己的一份子。」魯休思說,「關於這點,我妻子可以證明。」

  注意到他暗示的目光,水仙僵硬地點了頭。

  「說到這個,我為你們家族感到憂心。家道中落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希望你們不會落得像衛斯理一樣的下場。你現在應該是任職於魔法交通司?工作得如何?」

  「很順利,謝謝關心。」伊撒咬牙回答。

  「那麼,祝你早日升遷,不過在那種地方工作,我想機會應該挺小的。畢竟,有多少巫師會愚蠢到在麻瓜世界使用交通工具而被發現?」

  他冷笑的時候,水仙也忍不住跟著笑出聲來。

  「你的妻子呢,她今晚也在場嗎?」魯休思又問道。

  「她在,呃,」伊撒瞄向遠處,「忙著交際。」

  魯休思懶散地瞄了一眼,「真是勤奮。但我想那樣也改變不了她是混血女巫的事實。」

  伊撒的臉脹成紫紅色,惱羞成怒地瞪視著他們倆。而這讓水仙感受到一股勝利的喜悅。

  「老天,我沒有聽說你結婚了。」水仙語帶嘲諷地開口道。「你們的婚禮一定非常保密?」

  「我希望是簡單的小宴會。」伊撒急促地回答。

  「那樣花了你多少薪水,列文斯特?我聽說你變賣了祖傳的屋子?」魯休思又問道。

  「是的。小一點的──」

  「容易負擔?」

  伊撒皺起眉。「不是。那是我妻子的。」

  「希望不是麻瓜的屋子。」魯休思說。

  伊撒突然地住了口,眼神慌亂地在他們倆之間游移,雙眉也皺得更深了些。他輸了,水仙深知。

  「恕我失陪。」最後,他小聲地咕噥道,轉身逃離。

 看見列文斯特的難堪,水仙輕笑了起來。他們贏了!伊撒‧列文斯特已經得到應得的教訓,從此以後,會好好記著跟她保持一些距離。最好是如此。或許魯休思刻薄的話語並不全然是壞的。水仙看向他,不禁露出微笑。好像他們在此刻是最佳盟友,聯手打贏了一場難熬的戰爭。

  魯休思短暫地勾起嘴角作為回應。


  春神或許忘記了,黑帝斯在成為冥王之前,他只是黑帝斯。

(TBC)

言夏Julie @carol22225

0
芒果果~
我來嚕!!!
老實說棠依今天才考完3段~🙂
芒果果呢?????
我們家魯休斯&水仙又更進一步啦(灑小花
魯休斯斯快把水仙追到手叭!!GO~

言夏Julie @carol22225

3
啊啊啊~~我發現這是150樓!!
於是,我就死不要臉的把它搶了下來: )))))
芒果果原諒我(?!)
拜託(淚眼汪汪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