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中心】倒影 (10/20 更新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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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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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她兒時舊頗有所聞

小小蟲兒要回家😁

哇噢!
魯休思威脅人的功力一流阿~~
讓喵寒毛倒豎...
水仙似乎也在慢慢進步中喔(?

呵呵她好堅持自己下廚呢
也是啦
這麼大的莊園
多數時候只有她一個人也會感到孤寂的吧

芒果果學測加油
是說喵也被老師逼著考了...
在考場外等高三們考完
就馬上印考卷考
(也就是說第一天要考到八點阿......🤐痛苦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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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棠依
我們高三很早就考完期末了
這樣才能專心準備學測w
哈哈XD雖然他們兩個的感情進展很慢(遠望)
放心吧一定會追到手的w
沒關係啦XDD(拍拍)
平常百樓給20獎,50樓的話就10獎囉wwww

to~喵羽
啊啊啊,謝謝喵羽抓到小蟲qwq

嘿嘿XD
魯休思刻薄的語氣當然很適合威脅人啊
水仙肯定會耳濡目染的呀
(想想她在原作裡第六集對哈利說的話XDD)

是呀,不然莊園的生活真的很無聊
想想看,整天不用工作可是會閑得發慌
她也不太可能跟多比聊天XDDD

OK,我會好好努力的!!!!(握拳)
喔?!辛苦喵羽了w
這麼早就要試著考學測題目
你也要加油呦www(拍肩)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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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這間書房承襲了擁有者的氣息,又或者該說是歷代男主人的風格差距不大。陽光試探地從厚重窗簾間穿過長型的窗戶,使得刺繡地毯上的金絲線雀躍地跳動著。兩側的書櫃放滿了書籍,卻已有些時日沒有翻閱,靜靜地待在崗位上。

  「進來。」魯休思說。陽光使得他那頭鉑金色的長髮看來更有生氣,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也閃著銀光。

  水仙關上門,仍猶豫著要不要向前。魯休思卻早已往擺著文件及書本的辦公桌走去。

  今天早上,他突然要求水仙陪自己到書房一趟。沒有解釋原因,只是簡短的邀約。水仙的心在前來的路上早已忐忑不安許久,思索著可能的答案。

  他果然從桌上拾起一疊文件。

  「你不過來嗎?」他揚起眉。水仙離開門口,好奇地快步跟上。

  她接過他遞來的一疊羊皮紙。「這些是什麼?」

  「讓你打發時間的東西。」

  第一份文件印了馬份家族的徽章,手抄的筆跡優雅整齊,清楚地條列出商品與金額。右下角則是不同姓氏的潦草簽名。水仙瞄了一眼魯休思,又低頭去翻閱那些新舊交錯的文件。每一張羊皮紙上,馬份家徽都炫耀似地待在同一處。

  「我猜這些是家族產業了?」

  「不算是。但都與馬份家族關係密切。」魯休思解釋,「我們從以前就習慣擔任中間人的角色。」

  水仙思索了會。「就像波金與伯克氏?」

  「我沒想到你會拿那間店作比喻。但的確很相似。更明確地說,我們家族比較像是收藏家。而我們的好朋友欣賞我們高雅的品味。」

  「不惜花錢模仿?」

  「是的,而且是以我們開出的價格。」

  水仙打量著那從過去就以權威壓制的購買金額,還有以名聲刻意抬高的賣出價位。馬份家族世代不愧皆為史萊哲林學生,不擇手段只為替自己謀取最大利益。也難怪他們在古靈閣的金加隆堆積如山,不,以山來比喻都嫌小覷了。

  「身為馬份夫人的你有權過目,而且掌控這些資產。」

  「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只要做你覺得最適合的處理就好。你不是很聰明嗎?一點點小買賣應該不困難吧?」

  她沒有理會他的揶揄,打量著那些龐大的數字。他真敢說,一點點小買賣。

  「如果我接手了這些工作,那你怎麼辦?」水仙又問道。

  「魔法部還有夠我操心的事。再說,我還是會注意你的處置是否妥當。」

  那樣和原本由他直接管理有何不同?水仙雖然不悅,但也沒有反對。至少,她能夠找到空間發揮,或許他會看見她的能力而逐漸放手。

  「相信我,魔法部公文可沒有比它們來得有趣。」他冷笑道。

  窗戶忽地傳來清脆的細微敲擊聲,一隻雪白的貓頭鷹正以鳥喙輕叩玻璃。魯休思打開窗戶,取下繫在貓頭鷹腳腕的信件。但他沒有立即拆開,而是沉默地凝視著信封。


  「怎麼了嗎?」水仙不安地問道,等著他開口。

  那雙灰眼睛望向她。

  「是你母親寄來的。」





  葬禮的那天飄著細雨,整座墓園彷彿被天上的灰雲染色。一身黑衣的水仙遠遠望著哀悼的賓客們,看他們一個個凝重的神情、不發一語地聆聽致詞者的演說。水仙瞄向一旁的母親,布萊克太太面無表情地看著致詞者,不遠處的瓦柏嘉姑姑則緊抿著雙唇。

  水仙從沒真正見過死亡。就算站在這裡,她都覺得只是與之擦身而過。那是一種寧靜,平穩得再也不平穩的寧靜。這座墓園底下沉睡的,是曾經如此活躍過的靈魂們。

  水仙緊緊握住了父親的手。布萊克先生望向小女兒,也溫柔地回握了她的手。那頂黑帽子下略為疲憊的臉龐,仍舊讓水仙感到安慰。


  得知獵戶座‧布萊克去世的消息,水仙不禁感到難過,雖然從小與姑丈不算親近,但家人過世還是令她很不好受。

  她的表弟獅子阿爾發嚴肅地看著墓碑,若有所思的樣子更令水仙擔心。小獅子看起來比以前還要憂鬱許多,想必最近睡得並不好,臉色蒼白得彷彿生病似的。她或許太多慮了,獅子只不過是因為父親過世而暫時如此。人之常情。


  「想想他留了多少遺產給小獅子吧。」貝拉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魔杖,「也許那個廢物離家出走不算件壞事,小獅子得到他應該得的,甚至更多。」

  「他寧願留住他父親。」水仙皺眉道。她不喜歡貝拉的語氣,尤其在她們姑丈的葬禮上。

  更別說她姊姊今天這身不合時宜的打扮。烏黑的長髮亂糟糟的,蓬鬆而捲,像是趕著出門忘記梳理,但她知道貝拉不是這種人,這樣的髮型是貝拉刻意經營的新標誌。唯一不變的是一身黑的裝扮,黑紗裙底下蹬著兩只細跟黑靴。

  「拜託,仙仙,你以為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真心來哀悼的嗎?」貝拉尖聲輕笑。

  「至少我是。」她冷冷地回答。「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所想的,貝拉。」

  「還有我們的丈夫,他們怎麼想?」貝拉要不是沒聽出她話語裡的不悦,就是根本不在乎。「我來告訴你道夫怎麼想,他覺得布萊克家族的銀器多少也該擺一些在雷斯壯大宅裡。你那位尊貴的丈夫難道就沒有這樣的念頭嗎?別傻了,仙仙。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從不希望有女兒。誰都不願意讓別人家染指自己家族的祖傳寶物。」

  獅子阿爾發在他母親耳邊悄聲說了句話。看到表弟表情和緩了許多,水仙也就放心了。

  「兄弟鬩牆也是個問題。別以為道夫和巴坦沒有為此吵過。」貝拉說,「馬份家族獨子單傳雖然是十分冒險的作為,但也不得不誇獎他們盤算極深。唯一的繼承人。沒有爭奪遺產的問題,也沒有祖產外流的危險。他們更可以利用自己的稀有來聯姻,藉由婚姻壯大自己家族的勢力及財產。」

  水仙沒有回答。她靜靜地望向站在遠處的魯休思,他此刻的沉默使她不禁想像著他的內心。但奇怪的是,她深深覺得,現在的自己寧願待在冷漠的丈夫身旁,也不願在大姊旁邊多逗留一刻。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人群散去之後,水仙陪著父親逗留了一會。他們走過一個個刻有布萊克姓氏和家徽的墓碑,有些早已生了青苔或是裂痕,暗示著他們家族悠長的歷史。

  她不會葬在這裡。她現在是馬份家族的人了。

  「我有時會來。」她父親說,「這地方會讓你覺得冷嗎?」

  「並不會。」

  「我也這麼覺得。這裡,該怎麼說,讓我覺得很平靜。這裡就像是一個最終的歸宿。」他停頓了下,「另一方面,更像是一個大家族的聚會。」

  水仙不禁輕笑了聲。

  布萊克先生露出微笑。「有時我寧願想像還有另一個世界。所有離開這裡的人都會到那兒去。在這裡失去的,在那兒可以重新獲得。光是想到這件事,你就覺得那些離開的人應該是快樂的。你會難過,是因為你不想失去他們,但是往好的方面想,他們可以見到更多所愛之人。」

  「真是這樣的話也蠻不錯的。」

  「是吧?」布萊克先生停下腳步。他的確很熟悉這裡。水仙注意到這是另一個家族成員的長眠之處,愛爾瑪‧布萊克在這片青草地下靜靜地睡著。那座白色的墓碑前還放著鮮花。布萊克先生向水仙笑笑,「我不久前才來的,沒想到獵戶座突然走了,我就順便再來看看她。」


  他們終會逝去,一個接一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水仙下意識地更靠近父親些。

  她從沒想像過父親離開的那一天,她不敢想。

  「但別忘了。」布萊克先生溫柔地說道,「因為死亡,新生才顯得如此可貴。」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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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特家族的宅第座落在英格蘭南部,在如此陽光明媚的鄉間,這棟建築反倒帶著古老沉悶的氣息,跟馬份莊園極其相似,只是裝飾較為收斂,規模也比較小。

  水仙敲了敲門。

  令她詫異的是,前來應門的不是家庭小精靈,而是一個冷漠的中年男子。高瘦的身材使得他看來難以親近,但仔細端倪他的相貌,還是能感覺到那不苟言笑的男人年輕時的獨特魅力。

  「馬份夫人?」出乎意料之外,他的聲音既沉穩又年輕。

  「是的。」水仙回答。不知道對方是從她的穿著打扮,還是因為熟悉她的面孔才認出她來。

  「文森‧諾特。」他簡短地自我介紹後,便退到一旁,示意水仙進門。

  「艾格蕾雅邀請我來的。」水仙解釋道。

  諾特先生輕關上門。「我知道。」


  一看見艾格蕾雅,水仙立刻放鬆許多。在陌生的地方看到熟悉的身影,艾格蕾雅彷彿使這地方變得親切可愛。諾特先生走到艾格蕾雅旁,傾身在她耳邊說了段話,艾格蕾雅隨即露出微笑,兩人互瞄了一眼。這也是水仙進門以來,第一次看到諾特的表情變得溫柔許多。

  「水仙,來這邊坐。」艾格蕾雅指指一旁的扶手椅,她正試著調整窗簾,使室內更為明亮些。

  水仙照著指示坐下,饒富興趣地觀察著諾特夫婦的互動。諾特顯然不希望艾格蕾雅過於忙碌,頻頻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與朋友好好聊天,由他接手窗簾的事。

  「喝茶嗎?」艾格蕾雅才剛坐下便開口問道。

  「可以的話,謝謝。」水仙說。

  艾格蕾雅又要起身,諾特先生立刻回過頭來,使得他的小妻子頗不甘願地坐了回去。

  「你們的家庭小精靈呢?」水仙壓低聲音問道。

  「前幾天沒有了。」艾格蕾雅回答。

  「你們放他自由?」

  「不,他只是去我父母家幫忙。我老家的小精靈最近死了,在他們找到新的一個之前,我很樂意借出我們的。」話音剛落,艾格蕾雅又轉頭看向她丈夫,「文森,你能幫忙嗎?」

  他嘆了口氣。「只要你別再攬工作。」說完,他快步離去。

  他們倆夫妻都有著相似的蒼白皮膚,還有一頭棕髮加上一雙深邃的棕眼。如果說別人會認為他們是父女,水仙覺得他們更像是兄妹。


  「好吧,說說你的好消息。」水仙一見到在場的男士離去,立刻傾身向前。儘管她已經從那雀躍的筆跡,還有艾格蕾雅此刻微笑的臉龐猜出了端倪。

  「喔,水仙!」艾格蕾雅悅耳地笑道,「我想你大概早猜到了。剛開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他們說我懷孕了!」

  她猜得沒錯。水仙立刻握住好友的雙手。「果然是好消息!恭喜!你的丈夫一定很高興。」

  一聽見這句話,艾格蕾雅的雙頰立刻變得緋紅。水仙勾起微笑,這段日子,艾格蕾雅想必體驗到了愛情的滋味。

  「是的,他的確很高興。不過,我想你可能看不出來。」

  「喔,相信我。魯休思比他還更會隱藏。」水仙說。她居然也逐漸會拿自己的丈夫開玩笑。

  艾格蕾雅笑得開懷。「可以想像。」

  「那麼,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還不知道。文森和我都希望是男孩。」

  「那麼女孩呢?」

  「希望不要。不要是頭一胎。」她說,「我希望生個兒子給他,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個優秀的繼承人。」

  水仙只是微笑。如果這是艾格蕾雅的願望,那她也沒有資格再多說什麼。只要是健康的孩子,男孩女孩真有這麼重要?

  諾特先生回來時,將茶壺和兩個茶杯放在矮桌上。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艾格蕾雅問。

  諾特先生聳聳肩。「你們自己聊就好了。」

  「文森。」艾格蕾雅小聲說道,拉住他丈夫的衣袖。「留下來。」

  他露出無奈的微笑。「別鬧了,艾格蕾雅,這是你們女人家的場子。」

  諾特撫著艾格蕾雅的棕髮、溫柔勸說的舉動,使水仙驚訝於一個男人的轉變。她不知怎地想起了魯休思,此刻的他待在莊園裡,又在做什麼呢?她不禁想像他的手輕撩她的長髮、他的呼吸在自己的耳畔會是多麼地清晰。

  諾特先生離開之後,水仙又與艾格蕾雅重拾關於小孩的話題。她真為朋友高興,初為母親的喜悅,她的確嚐過,只希望同樣的悲劇不要來摧殘艾格蕾雅的夢想。看著往昔膽怯的女孩變成今日活潑的模樣,水仙認為諾特先生多少有些貢獻。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私自希望你可以當他的教母。」艾格蕾雅說,「當然,那得等到所有的事情安頓下來。你可以等幾個月後再回覆。」

  「我現在就可以給予肯定的回答。」水仙點頭,「當然願意!那會是我的榮幸。」

  「太好了!這位子我就先替你保留了。文森到時可不能說什麼。」

  她們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回到馬份莊園後,水仙的微笑仍舊沒有消退。她踏著輕盈的步伐走進大門,那掛滿家族成員肖像的走廊好似不像從前沉重。

  魯休思在書房裡,低頭檢閱著公文。當她走進門時,他抬起頭來。

  「諾特怎麼了嗎?」

  他那頭鉑金色的長髮隨性地綁成馬尾,垂在一邊的肩膀上。

  「好極了!」水仙難掩喜悅,儘管魯休思看來一點也沒被歡樂氣息感染,她還是繼續說道,「這麼說吧,或許不到一年的時間,諾特家會多一個新成員!」

  「一個繼承人?」他低下頭,繼續批閱公文。

  水仙愣愣地望向他。她怎麼這麼莽撞?在他面前談起孩子的事,那只會使他們兩想起那個意外。

  「還不知道。」她小聲地說道,設法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

  面對魯休思的淡漠,她突然想念起諾特夫婦恩愛的互動,也想起自己在那兒興起的幻想。她盯著他戴著戒指的手優雅地簽下名字。沉默使得水仙開始後悔踏進這間書房,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她怎麼能指望他懂,甚至給予微笑?或許,她根本早該回到自己房間,悶頭回想在諾特家發生的一切。

  「既然你還沒換下外出的衣服,我們今晚到外面去。」魯休思突然開口,把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已經停下手邊的工作,往後靠在椅背上,以詢問的眼光望著她。「好嗎,水仙?」



  任何人都會說1979年是布萊克家族的漫長冬夜。

  獵戶座的繼承人,獅子阿爾發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從小到大,瓦柏嘉姑姑在水仙的印象中,是一位既高傲又堅強的女人。記憶裡,姑姑總是將頭髮拘謹地盤成一個髻。小時候的貝拉曾經非常崇拜她們的姑姑,貝拉說,姑姑是布萊克家族女人的榜樣。但現在,瓦柏嘉‧布萊克癱坐在椅子上,發瘋似地扯著凌亂不堪的灰髮。

  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的哀號,是多麼令人心痛又不寒而慄。

  怪角說他可憐的女主人一發現兒子失蹤的可怕事實,號哭著把整棟古里某街十二號都翻遍了,樓梯被踩得吱嘎作響,變得像它們的女主人一樣脆弱不堪。

  「我們會找到他的,瓦柏嘉。」布萊克先生溫柔地握著姊姊的手,輕聲安慰道。

  瓦柏嘉姑姑用力地吸了吸通紅的鼻子,雙眼紅腫、噙滿淚水。

  「他不會這樣子──天鵝座,他從來不會!小獅子總會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她用含糊不清的哭腔傾訴道,將臉埋進顫抖的雙手中。

  「也許他有──」

  「不!」瓦柏嘉憤怒地瞪大了眼,「難道你還不懂嗎?他從來不會什麼都不說!我都找過了,他的房間、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我都找過了!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這幾句怒斥彷彿榨乾了瓦柏嘉的力氣,她往後一倒,虛弱地陷進扶手椅中。她長嘆了口氣,閉上眼,臉色蒼白得可怕。若非胸口仍微微地起伏,其他人可能會以為她死了。過了好久,瓦柏嘉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彷彿衰老了許多。

  「先是獵戶座,然後是獅子阿爾發。」瓦柏嘉哽咽地說,「啊,老天,我受不了的,我絕對受不了的!」她不斷地拉扯、用手指絞著頭髮,好像要將它們硬是拔下來,以掩蓋過那椎心之痛。

  布萊克先生嘆了口氣,顯然認為自己對姊姊已是無能為力了。他望向妻子,露出求助的眼神。幾乎在此同時,布萊克太太已經走到瓦柏嘉身邊,彎下腰來輕摟住那顫抖不已的肩膀。

  瓦柏嘉先是瑟縮了幾下,接著便放聲大哭。


  「我從來沒看過她表現得那樣。」布萊克先生對水仙說。

  他們撤退到如今看來陰森的走廊上,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瓦柏嘉哀慟的啜泣聲。

  「不論是在母親、父親,或是獵戶座的葬禮上。我姊姊從來沒有那麼脆弱過。」

  「她失去了孩子,那不一樣。」水仙說。她似乎懂,就算是現在,流產的陰影仍然糾纏她不去。

  她父親看著她。「別同情她,仙仙。別讓她看見了,她不需要同情。」他說,「她只需要她的兒子回來。」


  什麼都改變了。

  水仙站在獅子阿爾發敞開的房門前,她親愛的表弟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沒有隻字片語,沒有任何提示。她望著空幽黑暗的走廊,彷彿還能見到往日的幻影。當他們都還小的時候,他們會在這裡遊戲。這兒的燈光曾是這麼明亮,又充滿了孩子追逐的嬉笑聲。

  那個時候,沒有哀慟的存在。

  那個時候,美黛沒有愛上麻種、沒有拋下家人私奔;那個時候,天狼星從不表現得叛逆、甚至頂撞他的父母。曾幾何時,他們突然地長大,突然默默地接受了劇變。

  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看見了兒時的自己。那抹嬌小的、雪白的身影,歡笑著跑過轉角處,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終究回不去從前。


  瓦柏嘉姑姑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下來,她想必是累了,靜靜地縮在扶手椅中,像個生病的小女孩。布萊克先生仔細吩咐怪角隨時注意女主人的動靜,儘管水仙覺得那是多餘的擔憂,怪角是她看過最能幹且忠心的家庭小精靈。

  「瓦柏嘉,」布萊克先生俯身靠近大姊,「我保證會盡我所能。」

  瓦柏嘉閉上眼,深深地呼吸。最後才半睜開那雙疲累的眼睛。

  「真是矛盾啊。」她的語調又回到了從前的平穩,雖然仍有一絲絲地顫抖,「我既希望有好消息,卻又害怕壞消息。聽我說,天鵝座,我希望你去找,可是又怕你找回來的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寧願相信小獅子只是離家出走一陣子,很快便會回來,就像天──」

  她的臉色一下子地刷白,雙唇緊緊地抿上,彷彿發過毒誓永遠不提那個名字。

  「一切都會沒事的,瓦柏嘉姑姑。」水仙柔聲安慰道。

  「希望如此。」她幽幽地呢喃道,又長嘆了口氣。「希望如此。」


  「可憐的瓦柏嘉。」他們離開古里某街後,布萊克太太才緩緩說道。「小獅子阿爾發一直是個好孩子。」

  「我在想,也許跟食死人有關係。」水仙小聲地說道。

  布萊克太太立刻皺起雙眉。「不可能,貝拉說什麼事也沒發生。」

  面對母親的堅持,水仙只好把猜測收回心底。她看向從剛才就默不作聲的父親。他的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些。

  「父親,」水仙喚道,「別擔心了,醫生叮嚀過你該好好休息。」

  布萊克先生只是心不在焉地點頭。「我知道,仙仙。」

  「答應我你不會再累壞自己了。父親,答應我。」

  他溫柔的微笑頭一次無法使水仙放心。她緊握住父親的手,久久不敢鬆開。



  她的水仙花垂頭喪氣好一陣子了。那隻白孔雀好奇地在一旁探頭張望,注視著水仙費盡心思搶救那些可憐的小東西。也許她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它們移植到這裡,這個花園或許從來就不適合種植水仙花。不過,她送給父親的水仙花似乎生長得不錯,也許她該寫信問問,自己照顧的方式是否出了差錯。

  但父親和母親最近夠忙了。瓦柏嘉姑姑根本沒有心情和餘力處理自己丈夫和兒子的事,所有的重擔都落到他們身上。她母親在來信中埋怨著瓦柏嘉不願振作的逃避心情,但同樣身為一個母親和妻子,她實在無法冷眼旁觀、不伸出援手。水仙的回信一方面安撫母親,一方面又叮囑切勿使父親太過憂心操勞。

  她怕那陰影也造訪她們家。


  「水仙。」

  聽見他的呼喚,水仙立刻回頭。魯休思走近她,將一封信輕放在她手中。

  她看著他,手裡緊緊捏著那有著熟悉筆跡的信。


  「是你的父親。」魯休思輕聲說道。


(TBC)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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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小感言QwQ...

時間過得好快,大日子終於到啦
芒果星期日和星期一要去努力爭取自己的未來和大學了,考完學測以後一定會回來的!
這段時間有仙境的大家支持和鼓勵真是非常的感動呀wwwwww
謝謝大家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考試的!(握拳)
這樣才能夠把倒影寫完,再繼續寫查理的故事w
(對不起有點詞窮)

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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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第一封信出現時喵的心跳停止了
心裡想著...該不會是水仙的父親...?🤐
雖然真的是有人過世的消息...
但喵還是萬惡的鬆了口氣😁

然後是獅子......小金匣...
他去找小金匣了吧...
是說瓦柏嘉也是蠻慘的...
失去丈夫沒多久便又失去兒子

接著是水仙的好朋友~~
(謎:她的名字是有那麼難記嗎...)
真是太好了喔
感覺跟老公也相處得很融洽呢
魯休思又變冷冷的啦(嘟嘴

芒果果在最後又預留伏筆了...
又一封信阿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希望不是壞消息😅

芒果果學測加油
喵坐等好文喔😳

Nini @a917308563

3
因為文給她看完了所以最近都沒來留
但芒果根本就是nini的偶像我都常翻以前的舊文來看XD

祝福芒果可以考到適合自己的學校,
我也相信芒果一定會考到的!(祈禱ING
坐等芒果帶來好消息和查理的故事。

(對不起我也有點詞窮XDD)

言夏Julie @carol22225

2
芒果果~
下個要死的人不會是小水仙的爸爸吧!(尖叫
不要啊~我怕怕OAO 我討厭別人死掉(卻對自己看的開
不過,布萊克家族的名字都跟星相有關耶
艾格蕾雅有孕了耶>W<諾特一定很開心的啦^W^
芒果果學測加油油喔XD
棠依依精神上給你支持~XPP

清影 @Narcissa

2
芒果〜〜(揮手)
好久不見qwq
最近終於回來了我好想念芒果的文(淚)
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我錯過好多章節晚上一併打完心得(?)再貼上來

學測加油加油!
清影等妳回來和芒果的查自文XD

清影 @Narci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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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來補心得(?)囉〜〜


第十二章,西奧多離開了仙仙!
對不起我應該難過可是我得說,
失戀萬歲!!
於是我只看見了魯休思在宴會上的英挺帥氣XDD
好喜歡好喜歡宴會上的對話!!
「羅萊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是真的趕快娶回家啊(喂)

這章好多對話都在無形間強化每個角色的性格更凸顯芒果駕馭小說劇情的功力之深
像是從雷斯壯夫人的話裡頭得以窺探巴坦這個有點虛無漂渺(?)的人物的形象,
仙仙和母親的對話看出她母親的無奈、堅強,
更不要說魯休思的每句話、每個動作了(賊笑)
極具戲劇張力清影自嘆弗如啊...


第十三、四章,喔不她和魯休思翻臉了喔不!!(哭喊)
不過一切都是為了以後,嗯(啥)

 「夫人,我下午提過的事……」

  水仙上了二樓,便什麼也聽不見了。她才不在乎他說什麼。

這裡是魯休思想提親嗎(想太多)
水仙不妳怎麼可以不在乎(咬手帕)
好啦正經一點。
太悲傷了,明明愛著西奧多卻嫁給了馬份。
雖然我很高興(不妳)可如果換作我是水仙我不會這麼做
我想我會飛去美國賞西奧多一巴掌吧(胡謅)

然後是婚紗,
當初那時候我看到這一章就想起那件令世界驚艷的婚紗,
(後來總是覺得水仙應該是金髮版的凱特王妃了XD)
看到下面芒果說,有參考王妃的婚紗才恍然大悟!XDD

再來的洞房花燭夜嘛(啥鬼)
只能說這種事畢竟勉強不了(羞)
何況是和一個不熟的男人
還好魯休思也沒太為難〜〜@@

第十五、六、七章,仙仙洗手作羹湯耶〜〜恨哪魯休思你接受不就好了-v-
第十五章的水仙對魯休思的感覺是反反覆覆,一下討厭一下心動又覺得他很可憐,
仙仙妳都不覺得妳丈夫很迷人嗎我的天哪!!!!!(此人有病)
然後看到那些太太們,
每個個性都好鮮明成了有趣的對比wwwww
不用說,我最喜歡艾格蕾雅呵呵呵

水仙懷孕了哇哈哈!!
話題又回到了可憐的貝拉。
妹妹總是擁有她努力追求的一切是多麼令人難過,
想必水仙亦是心疼不已吧
看到水仙巴不得孩子是姊姊的也很令我感動,姊妹情深

流產。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沈重的吧
一生的陰影
然後又聽到自己丈夫這麼說怎能不心灰意冷?
不過還好沒有,夫妻倆終究沒有漸行漸遠,感謝上帝!


第十八章,
恨吶仙仙又想起西奧多了(握拳)
快忘了他好嗎孩子〜〜
不過這章的魯休思真是愈發可愛了窩顆顆〜

第十九章,魯休思更可愛了天啊(心)
別把廚房炸了那句也太可愛XDD
仙仙幫老公打領帶那裡我幾乎可以想像魯休思的表情一定很爆笑XDDD
然後一起嗆人成功之後越來越有馬份夫妻檔的感覺了(大笑)
總之這章好愉快歡樂〜〜

第二十章,有生有死亦有別離讓人的生命歷程更加深刻,
懷孕是歡欣的,葬禮是肅穆的
多麼有趣(?)的對比
獅子失蹤害得瓦伯嘉哭慘了。
布萊克家族也跟著他的犧牲走向終點(嘆)

文森好可愛<3(不我沒有移情別戀哦)

真不敢相信我竟打了一小時!
我也不敢相信我錯過了八章!!
芒果求妳原諒我qwq

百說不厭,學測加油!


羅絲絲 @royal9112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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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
我知道我好久沒有出現了對不起~QAQ(這人其實已經看到第二十六章了)
這次留言主要是祝福芒果果學測順利、考上理想大學,考完之後再帶給我們更多HP的故事。我們等妳唷:))

珊瑚 @fly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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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前幾天不小心看完了26章了(咦?!)

喔喔喔喔喔喔真的是超級好看

我激動的心情已經難用言語形容了!

不論是描寫人事物或者是描寫心境都敘述的非常生動(?!)


魯休思萬歲!

沒意義的只想這麼說一句(?!)

水仙快忘了西奧多那渾球!



學測加油~希望你能考上你心目中的學校
明年換我......(摀臉)


雖然已經追到很後面的進度

不過仙境有更新還是會在重看一遍的

因為實在太好看了~~(灑花)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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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大家:
辛苦的學測總算告一段落了。雖然我自己也不太確定結果究竟如何,但是看到大家這段期間的祝福真的是感動至極QWQQQQ(偷偷每人給了五獎)謝謝大家!QWQ謝謝大家了,今後我還是會繼續努力的!今晚是我的假期,等到明天早上才會對答案見分曉,那麼就讓我發個新篇來慶祝這個結束吧!wwww


那麼現在就來個別回覆www

to~喵羽
開頭我是故意這麼安排的XD
製造點緊張氣氛囉www
(但這其實是關於水仙父親的伏筆)

嗯,獅子已經去找小金匣了
最後卻一去不回qwq(我很喜歡這個角色的說)

艾格蕾雅XD(老實說我也忘記當初為什麼選擇這個名字了)
well,魯休思是不會這麼快解凍的

畢竟是首尾呼應,所以...
很不幸地那是壞消息。(遠望)

to~nini
哈哈w看來我要盡快更到月台的進度了w
以前的舊文是黑歷史呀!!!!(艸)

現在雖然還是未知數...
我對成績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呀ww

to~棠依
...嗯,是呀,是水仙的父親
生離死別總是難過的qwq我自己也反而還ok
布萊克家族有星相也有希臘神話
總之名字都超特別的呀w
哈,當然是非常開心囉wwww(那個孩子就是小西奧多‧諾特囉~)

to~清影
(我要先深呼吸再開始回應...好來吧)

是呀 好不容易寫到西奧多離開了我超想開香檳的(不)
水仙如果不失戀的話就沒辦法跟魯休思談戀愛了(西奧多對不起了= = )
西奧多的微笑或許會勾人,但是魯休思的言行舉止才真的會讓人身陷無法自拔w
我每次寫他們兩的對話都一直想起《傲慢與偏見》(艸)

我很喜歡寫內心和對話w
對內心的琢磨雖然能凸顯一個人的性格,但是對話卻能一下子就對比出每個人的個性。能夠從寥寥幾句對談中勾勒出人物形象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啊qwq
巴坦...他大概是這部小說裡最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

總得要從冷嘲熱諷中突破吧XD
水仙破口大罵等於把她對魯休思真實的看法全吐露了出來
而她大概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在魯休思面前不加修飾地說出實話的女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那個時候還是愛著西奧多嘛(聳肩)
老實說如果我是她我會揍西奧多一頓,何止賞他一巴掌?(邪笑)
但是西奧多也有他的理由,火辣的巴掌就先擱著吧

啊哈哈婚紗啊...畢竟那段時間我也剛好為凱特的婚紗震懾
真是太美了QWQQQQQQQ
話說回來葛莉絲凱莉的婚紗也很美!!!!(魯休思母親的婚紗就是參考她的)

其實魯休思那天晚上也很緊張(戳)

唉他這個人其實也很矛盾的啦
在傳統和自己的想法裡拉扯(純種家族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仔細想想原作第二集最後他們沒了多比
馬份一家的伙食該由誰負責(斜睨魯休思)
寫夫人們的那段時,我正在看珍奧斯汀的《曼斯菲爾莊園》
所以對人物外在的描寫下筆就重了些(看來有點瑣碎QWQ)
嗯 其他夫人都怪怪的= =

姊妹的扶持和暗自較勁感覺也是很多小說會描寫的題材
不寫實在太可惜了XD
貝拉對妹妹的想法也是頂矛盾的,既愛護又忌妒

也是在很多小說和電影裡看到流產這情節
我想對每個嚮往成為母親的女人都是極大的打擊吧
跩哥會彌補這一切的www

總之水仙時常在新感情裡會想起舊情人(撐頭)

魯休思該算是冷面笑匠啊XDDD
我想他的表情應該是小小的錯愕(其實在他心裡已經是大大的錯愕了)
嗆人夫妻檔嗎XDDDD(水仙再待久一點就可以耳濡目染了)

第二十章我想傳達的藉由布萊克先生說出來:
因為死亡,新生才顯得如此可貴。
每日每夜,都有生有死,但太陽還是東升西落,而這世界將繼續運轉下去。
獅子的逝世的確讓布萊克家走到了終點QAQ

文森嗎XD 好男人都可愛呀wwww

PS我剛剛回覆到一半還去吃了晚餐XD

to~羅絲
沒關係的啦~XD(抱)
居然已經看到二十六章了
幾乎大家都看到二十六章那我要趕快把進度出到那裡囉
這樣才能真正地開始寫新的故事w

to~珊瑚
梅林啊 看來我真的要加緊腳步了
跟月台差了六章啊XDDDD
謝謝珊瑚w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一直是我夢想的 我會繼續精進的wwww

這部小說雖然是描述水仙的故事
但是寫著寫著我就把它寫成了魯休思的推廣文啦
好酒沉甕底啦 魯休思是愛家好男人www(其實西奧多也是啦)

好的w我會努力把進度追上去
不然空窗期太久我心裡也好愧疚qwq
實在該出新的一篇了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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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沒有一則故事版本提過,春神從冥府回歸大地時,一路上,冥王是否都陪伴著她,直到那陰陽分隔的洞口,直到那個冥王不習慣的、有著陽光的世界。

  但現在,水仙知道,魯休思陪著她。這還是他們結婚以來,他第一次陪她回老家。

  這也是水仙記憶以來,第一次,父親沒有站在門口等她。


  水仙進門時,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地回望著她。母親、貝拉和道夫,還有兩位她不甚熟悉的先生。

  「天鵝座,」布萊克太太傾身湊向床邊,「仙仙來了。」

  布萊克先生緩緩抬起頭,溫柔的雙眼找到了水仙的身影。

  「她回家了,」他輕輕微笑,「我的小水仙花。」然後,他看向房裡的其他人。「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和仙仙單獨說幾句話。」

  那兩位先生點點頭,率先離開房裡。再來是道夫,貝拉經過水仙身旁時苦澀地勾起嘴角。而後是布萊克太太。水仙注意到魯休思沒有離開。那雙灰眼睛望了望門口,又猶豫地凝視著水仙,直到她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他才快步離去。

  房門輕輕地關上,他黑色衣袍的殘影倏地消失。


  「你接受他了嗎?」她父親開口問道。

  水仙默不作聲。她愣愣地望著父親,不願相信眼前的現實。他要走了。而這一次,是永遠的離開。她記得小時候,父親出門時總會吻吻她的小臉,柔聲安慰她,他很快就會回來。

  那麼,這一次,他什麼時候才會回家?

  「仙仙,幫我把櫃子裡的相片拿出來好嗎?」

  水仙拉開床邊櫃子的抽屜,在裡頭找到了兩張舊相片。她認得其中一張,那是他們三姐妹都還小的時候,大概是她七歲那年拍的。她看著相片中年輕健康的父親,不忍移開眼神回望病榻上的他。

  「我懷念那段時光。」布萊克先生輕聲說道。

  她差點脫口說出了:我也是。

  照片中的父親寵溺地摟著她,兩個人都開懷地笑著。

  水仙眨眨眼,忍住淚水,接著看向另一張相片。

  這相片的年代看來更古老,不論是色澤、還是相中人的打扮。水仙認出了幼時的父親,一頭烏黑的短髮往後梳得服服貼貼,穿著暗色的小西裝,在母親的懷裡頑皮而滿足地笑著。一旁則是瓦柏嘉姑姑和已被除名的阿法伯父,而水仙的祖父兩隻手分別按在長子長女的肩上,隱約露出一抹笑。愛爾瑪不時低頭溫柔地對小兒子微笑。

  她的確和水仙十分神似。不論是那頭鉑金色的頭髮,抑或纖細的身子與雪白的臉蛋,還有那雙藍色的眸子。她的微笑彷彿也安慰了水仙。

  「無論我走到人生的哪個階段──孩童或是父親──我最珍惜的事物,永遠都是我的家人。」

  布萊克先生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兩張相片,連同遺囑所交代的事物,都將屬於你,我親愛的仙仙。」

  「不,」她搖頭,「我並不是不想要,只是──我希望是你!──父親,留下來。我還不想分別。」

  「我也是。」她父親愛憐地看著她,伸手拭去她的淚水。「但是,我已經與許多所愛之人分別太久了。」

  他靜靜地望著相片中愛爾瑪‧布萊克的笑容。水仙知道父親的心意。

  只要父親高興,她便會感到高興。一直以來,不正是如此嗎?

  「我會想你的。」水仙哽咽地說,「非常非常想。」

  「我也是,仙仙,」布萊克先生嘆了口氣,「我也是。」

  水仙緊緊捏著那兩張相片。那黑髮的男孩似乎朝她露出了微笑。她默默地看著父親的兩個家庭。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有兩個了。

  「你會幸福的。」她父親誠懇地說道,「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而每個人都在嘗試。他並不壞,仙仙。」

  「你不了解他。」

  「至少,他介紹了很好的醫生給我。」布萊克先生說,「是啊,他或許不是個善於表達的孩子,但他終究會懂得。教他,仙仙。教他如何微笑,教他如何去愛。」

  「可是他只在乎繼承人──」

  「誰不是呢?我也是啊,仙仙。他還年輕,你也還年輕。婚姻建立在愛情上或許是最好的,但愛情終會有淡去的一天,接下來,任何夫婦都得找到共同的目標來維繫婚姻、扶持整個家庭。你母親和我也許沒有愛情,但我們互相信任。信任,這就夠了。支持彼此走下去。當我年老,孩子們皆有自己的生活後,陪伴我的是你母親,一切都如我們新婚的時光一般。我想,等我走後,她會需要你的,仙仙。儘管她比我堅強太多。」

  一個只剩母親的家,她會不會從此害怕回到這個沒有父親的地方?

  「記住,仙仙,沒什麼比家人來得更重要了。」

  水仙點點頭。

  「你會有個可愛的孩子,我有預感。啊,別哭,仙仙。你知道我最愛看你笑。」布萊克先生安慰道,「一切都會沒事的,我向你保證,並且給予你我最誠摯的祝福,我親愛的。很久以後,我們會再見面的,一定。」

  她傾身向前,讓父親輕吻她的面頰。然後,她溫柔地撫著父親額前的髮,「我知道。」

  「現在,」布萊克先生說,「幫我請魯休思進來好嗎?」

  縱然錯愕,水仙還是答應了。她輕步走出房間,在闔上房門的那一刻,水仙轉頭對父親微笑,「我永遠都是你的小水仙花。」

  布萊克先生回以微笑。「我愛你。」

  「我也愛你。」水仙小心地關上門。放開門把後,她不禁又無聲地落下眼淚。

  她從沒有這麼無助過。


  水仙來到客廳時,大家都投以關注的眼神,似乎在等她開口說些什麼。水仙深吸一口氣,走向站在一旁的丈夫。

  「他希望能見你。」

  魯休思錯愕地回望著她。

  「去吧。」她輕聲說道,快步走到母親身邊坐下,緊依著母親,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魯休思快步離開了。她聽見他上樓的聲音,也感受得到每個人同情的目光。

  「馬份夫人,」其中一位陌生的先生輕聲喚道,「馬份夫人?」

  水仙一時沒意會到那是在呼喚她,好不容易才在母親的暗示下想起自己新的姓氏。

  「馬份夫人,」那位先生誠摯地說,「我想,您應該不認識我。我是令尊委託的律師洛伊,初次見面。」

  他友善地伸出手,水仙輕輕握了一下。

  「令尊向您提過遺囑的事情嗎?」

  她望了一眼手中的相片,搖頭。

  「那麼,我想您需要知道。」洛伊從公事包裡取出一疊文件,遞到她面前。

  那彷彿就是她父親的死亡證明。

  「夫人?」

  她點點頭,接過那幾張紙,敷衍地看了幾張。一旁的貝拉也湊了過來。大部分的遺產都交予她母親,這是當然的,而一小部分的財產則平分給貝拉和她。但水仙不要那些銀器,她只想要回到從前的時光。可是,時間仍無情地前進,而她父親離死亡也越來越近了。

  「謝謝。」她小聲地道了謝,將文件還給洛伊。而一旁坐著的老先生則匆匆地做了自我介紹,他就是魯休思介紹來的醫生。

  「謝謝您。」水仙柔聲答道,「無論如何,謝謝您們所做的一切。」


  由於水仙堅持陪伴父親,布萊克太太便安排他們倆夫妻住下。看到魯休思打量著她從前的房間,水仙不免有些害羞。比起她在馬份莊園的房間,這兒實在是太狹窄了,但卻是最溫暖的避難所。

  「如果你想回莊園也可以。」水仙說道。「我一個人沒有關係的。」

  他望向她,似乎在質疑她的堅強。「不,我還是留下來好了。」

  水仙又困擾了起來,她的舊床畢竟是單人床的尺寸,而他又睡慣了那種舒適的大床。

  「你確定?」她又確認道。

  魯休思沉默地點點頭,走到窗邊打量外頭的景色。水仙坐到床上,真不瞭解面臨父親即將離去,她竟然還能這麼平靜地和魯休思對談。

  或許她該感激他留下來。

  「那是什麼感覺?」她柔聲問道。

  他看向她。水仙深吸一口氣,「失去父親,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魯休思沉默了半晌,而後走到床邊。「很不好受。」

  那便是她現在的感覺了,為無能為力和即將失去而心痛。

  「但你會熬過去的。」魯休思在她身旁坐下,「你比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還要成熟太多了。」

  她苦澀地一笑。

  「我還以為,你和你父親的感情不是那麼好。」

  「或許吧。」他的臉色轉為陰鬱,「但他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生活的重心。其實有點可怕,當史拉轟告訴我莊園的消息時,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很難接受。可是,我在我父親的病榻前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葬禮也是,他不喜歡軟弱──儘管當時我深深體會到除了龐大的遺產,我將變得一無所有。」

  「娶我也是他的主意嗎?」

  「也許吧。」他敷衍地回答。

  水仙沉默了會。「我父親對你說了什麼?」

  「只是一些事。」他說,「還有感謝。只有這些。」

  水仙的視線又模糊了起來,內心突然累積太多複雜的情緒,使她變得不知所措。她並不想要失去,一點也不想要。水仙縮進他的懷裡,她不在乎之前對這男人的想法,她只希望有人能夠擁抱,給她一絲安慰。

  起初,魯休思對於這舉動感到十分錯愕。他試探地輕摟住她的肩膀。水仙則將自己埋得更深,直到清楚聽見他的心跳。他緊緊抱住她,正如她所做的一樣。

  水仙閉上眼。彷彿她穿越了時光,擁抱著那個失去父親、無依無靠的十七歲少年。而他們同情彼此相同的遭遇,以沉默和懷抱代替所有的言語。



  「父親?」

  隔日,水仙走進父親房間。沒有人答應她的呼喚。布萊克先生靜靜地躺在床上,微風輕拂過他房間的窗,吹動了窗簾,而窗台上的水仙花則迎風搖曳。

  水仙走向他。「父親?」她又喚了一遍。

  他仍舊沉默。

  水仙伸出手,顫抖地撫過父親的額。

  仍是溫的。她鬆了一大口氣。

  布萊克先生輕輕地睜開雙眼,他看向水仙,凝視著她微笑的面容,望進了那雙美麗的藍眸。他溫柔地勾起微笑,接著又沉沉睡去。

 有那麼一瞬間,水仙覺得躺在床上的,彷彿就是那張照片中的小天鵝座。他微笑的那一刻,認出他最愛的小女兒了嗎?還是誤認成來道晚安的愛爾瑪?

  水仙再一次輕吻了父親的額。

  她知道,這一次,他永遠地離開了。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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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父親下葬的那天,來了許多他從前的好友,許多水仙從不認識的人。甚至連史拉轟教授也來了。

  水仙想起上一次來這裡時,她父親還挽著她的手,和她談論自己對死亡的看法。如今,只剩一塊刻有父親名字的墓碑面對她。

  她看向母親,黑紗底下的面容仍舊嚴肅,或許過於嚴肅。貝拉靜靜地看著墓碑,緊皺著眉頭,彷彿也在努力接受既定的事實。

  儘管父親最寵愛的是水仙,不代表他沒有給予貝拉關愛。在兩個妹妹還沒出生前,貝拉或許也曾享受過公主般的待遇、獨占父親的笑容。甚至長大後,她強烈的個性多少還是受制於父親。遇到挫折時,布萊克先生沒有一次不盡力幫助他的女兒。

  貝拉迅速地擦拭眼角,抿了抿唇。大姊的故作堅強,水仙全看在眼裡。

  她們都失去一個重要的依靠了。一個男人,永遠扶著她們的小手,陪她們經歷人生的種種。一個永遠可以尋到安慰的懷抱。父親再也不會在她們哭泣無助時,吻吻她們的髮,逗她們重展歡笑。

  「她來這裡做什麼?」

  母親突然說道。水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墓園的門口,一位棕髮、纖細的女人,正往這裡走來,還牽著一個全身黑衣的小女孩。

  貝拉的黑眼睛露出了憎恨。水仙認得那女人,儘管已經多年不見,她仍舊認得美黛。

  她看到貝拉正要移動腳步,趕緊攔下面色凝重的大姊。「我去吧。」

  魯休思的灰眼也凝望著她。


  水仙快步離開,慶幸自己可以擺脫那些懷念父親的哀悼詞。那些友人越是懷念父親的好,她就越無法承受這場別離。

  美黛見到她,緩緩停下了腳步。這兒離父親的墓還有段距離,她們聽不見葬禮的聲音,哀悼的人群也聽不見她們的談話。

  「仙仙。」美黛緊握住小女孩的手,向水仙打了聲招呼。美黛一雙溫柔的棕眼不知已經哭了多久,變得憔悴而無神。

  「美黛。」水仙喚著二姊的名字,卻覺得異常陌生。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女孩,「你的丈夫呢?」

  「他在外頭。」美黛說,「我們覺得,你們或許──」

  「不會讓他進來?」水仙說,「母親連你們兩都不會准許靠近一步。」

  那個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水仙,緊依著美黛。一頭黑色的頭髮似乎變得更深了。

  「我沒有別的意圖,仙仙。」美黛回答,「我只是想來參加父親的葬禮。還有小仙女,」她摟著害怕的女兒,「她連自己的外祖父都沒見過,難道不能見最後一面嗎?」

  「她們不會讓你過去的。」

  「我不在乎。」

  「美黛,回家去吧。」

  「不!」美黛皺起眉,「你不懂,仙仙。父親會讓我去見他的,我也是他的女兒啊!」

  「你已經不是布萊克家族的一分子了。」她強迫自己說出這句話。「請回吧,東施夫人。」

  「仙仙──父親從沒這麼想過。他沒和你們提起,對吧?父親之前每個月都會寫信,寄點錢給我和泰德,幫助我們熬過那段困難的時光。他沒有拋棄我。你們不能就這樣子──我甚至沒有和父親道別!」

  「美黛──」

  「讓我過去吧,仙仙。拜託。就這一次。我不在乎她們說什麼,讓我跟父親道別,讓我替泰德感謝他!讓我的女兒也能記得她的外祖父!就這一次。我不跟你們爭父親的遺產,我也不奢求什麼,只要你讓我參加他的葬禮!就這一次,拜託,就這一次,然後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們!」

  水仙看向葬禮的方向,她母親正往這裡看。於是,她選擇冷酷地搖頭拒絕。

  「仙仙!」美黛流下了眼淚。

  「對不起。」她說,「我真的不能。」

  小仙女抬頭看著痛哭的母親,拉著她的手給予小聲的安慰。

  「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代替父親幫助你。我可以寄錢給你,美黛。如果這是父親一直以來都在做的。」

  「我不需要。我只求可以參加他的葬禮──我不需要你的錢,水仙!」

  水仙的心緊縮了下。

  「我知道你嫁給了魯休思‧馬份。我不需要你丈夫的錢!」美黛收起了淚水,「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嫁給他──」

  「你以為這是我希望的嗎?」她氣的打斷美黛,「你什麼都不懂!──西奧多不會回來了!」

  「而你卻選擇馬份?」

  「這不干你的事!」水仙嚷道,「你不瞭解他!──你們根本就不瞭解他!別在我面前批評我的丈夫!」

  美黛深吸一口氣。「那麼,你們就可以嗎?」

  水仙楞了下。

  「如今你也是位馬份了。」美黛冷漠地說。接著,她彎下身去對女兒輕聲說道:「在這裡跟外公道別吧,小仙女。」

  然後,她直起身,嚴肅地看著水仙。「抱歉打擾您了,馬份夫人。」

  美黛牽起女兒的手,望了一眼遠處的葬禮,便往墓園的門口走去。水仙目送她們離去。泰德‧東施在門口等待著妻女,見到她們半路折返,他看看水仙,接著將哭泣的妻子摟進懷中。

  水仙快步走回喪禮,一路上不停地擦拭淚水。

  又一次,她背棄了尋求幫助的二姊。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穿過那些冰冷的墓碑,等她發覺自己回到葬禮時,她已經站在魯休思身旁了。

  他並沒有多問,依然保持著葬禮應有的沉默。



  天鵝座‧布萊克葬在他母親隔壁,這是他的遺願。水仙將他窗台前的水仙花放到父親墓前,代替她陪伴他。她知道父親不會孤獨,他所愛的人不是在這裡,就是在之後都將與他同在。

  她沒有哭。並非因為釋懷,而是極大的悲痛,使她忘記了如何哭泣。

  葬禮結束後,水仙特別關注母親的心情。水仙告訴母親如果她隨時需要幫助,都能寫信過來。布萊克太太只是沉默地點頭。但正如父親所言,母親是位堅強的女人,她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傷,反倒安慰起了水仙。

  當哀悼的親友都離去後,水仙和母親都還留著。最後,水仙不得不離開。她回首看了一眼父親的墓,母親獨自留在那裡,那黑色的身影似乎多了一抹孤獨。



  回莊園的路上,水仙一直沉默不語。

  一進家門,她便快步往樓上走,把魯休思拋在後頭,將自己關進房間裡。

  她倒在梳妝台前,雙眼空洞地凝視著鏡中的倒映。那兩張照片被她丟在桌上,她父親兒時的快樂刺痛了她的淚眼。

  水仙忌妒地看了一眼愛爾瑪,怨恨地望著自己與祖母相似的臉孔,還有那頭鉑金色的及腰長髮。

  她不要這諷刺的外表!

  水仙猛地拉開抽屜,迅速拿出銳利的剪刀。銀色的刀片在她鉑金色的長髮旁成了強烈的對比,她比畫了一陣,最後狠下了心。

  喀嚓!

  一縷髮絲如羽毛般掉落。水仙楞楞地望著自己在鏡中怪異的髮型,接著又抬起手。

  喀嚓!

  她哭,卻又露出微笑。

  喀嚓!喀嚓!

  水仙在梳妝台前緩緩剪下一縷縷秀髮。那些宛如鉑金絲綢的髮絲掉落在地毯上,她正眼也不瞧,半點憐惜的神色也沒有。房間安靜得只聽得見剪刀的清脆聲響。

  喀嚓!

  房門突然被打開,一聲迅速的咒語使得剪刀脫離了她的手。她看向站在門口的魯休思,突然不可抑制地顫抖,痛哭失聲了起來。

  他將剪刀拾起。接著,他快步走到水仙旁邊,凝視著她此刻參差不齊的頭髮。

  「你在做什麼?」依舊是平穩的語調,沒有一絲責怪或詫異。

  水仙搖搖頭,將臉埋進雙手中。

  「哭不能解決任何事。」他拉住她的手,「看著我,水仙。」

  他強迫她抬起盈滿淚水的眼睛。

  「如果你以為這麼無聊的舉動可以改變任何事,那就太愚蠢了。」他按住她的肩膀,逼她面向鏡子。「坐好。」

  她伸手擦去面頰上的淚水,吸吸鼻子。也許是疑惑他的打算,使她暫時從悲痛中分了心。

  「我只是──」她沙啞地開口。

  「嗯?」他的回應卻使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魯休思試了一下剪刀。「如果不想要解釋,就不用多說了。」

  他找到她最短的那段秀髮,正好在肩膀以下一些的長度,便輕輕地撩起來。

  喀嚓!

  那清脆的聲響直直地插入他們之間的沉默。

  魯休思靜靜地將她參差不齊的長髮修剪成同樣的長度。水仙透過鏡子,凝視著他專注的表情。那雙灰眼睛沒有回望她,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水仙的髮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長髮嗎?」魯休思突然開口問道。

  水仙搖頭。但她的確好奇過,甚至連現在都還不知道答案。

  「這頭長髮,無時無刻不提醒旁人、也提醒我自己──我不單單只是個純種,」他剪下最後一縷不搭調的髮絲,「我還是一位馬份。」

  他們倆同時望著水仙在鏡中的倒映。水仙驚訝地看著自己,不光是為丈夫的巧手感到詫異,更發覺到自己頭髮的長度,竟然變得和魯休思一模一樣。

  他們兩個,就像是彼此的倒影。

  魯休思撩撩她的秀髮,接著輕按了下她的肩頭。「你可以獨處一下。但等會,我希望你能下樓來吃晚餐。」

  他又望了一眼她鏡中的倒映,接著便快步離去。

  水仙輕撫著髮尾,清楚聽見他在走廊上,囑咐多比把剪刀藏在女主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太多慮了。她不會再去找那把剪刀。

  水仙攏了攏長髮,勉強打起精神。鏡中的她對自己展露了微笑。

  然後,她拿起照片。一直沒有翻到背面的她,此刻才注意到父親熟悉的優雅筆跡。



給最親愛的仙仙:

  我所有的愛,都將永遠與你同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