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HP之柔情如斯(SSxOC)（已完結）20181213更新至回饋小短文

中秋特典：月亮節快樂之歡迎光臨破釜酒吧！

　　我的老闆娘漢娜，是個溫柔隨和又能幹的女人。

　　她一個人便撐起了老湯姆退休後的破釜酒吧，丈夫隆巴頓先生又因為霍格華茲的教職而少在身邊陪伴；然而儘管如此破釜酒吧仍被漢娜管理得有聲有色，天天都是門庭若市的光景。

　　說到破釜，其實從小我便對這間酒吧有著特別的情感。不只是身為女巫的媽媽以前時常帶我到那吃些點心、順便和其他客人閒抬槓（在服飾店上班的媽媽表示這是為了能更好的刺探時下的流行），我甚至還記得六歲時因為自己貪玩連累艾德一起走失到夜行巷，結果最後被人一把救回酒吧裡的往事。

　　而和艾德一起在破釜邊哭邊吃的餅乾和牛奶，也成了那年冬天最忘不了的味道。　

　　話說回來，畢業後直到生了孩子我都沒正經工作過。倒是後來伊絲特也到了該去幼幼班的年紀，我一個人在家裡才真的閒得發慌起來。於是經過在斜角巷多次試探性的詢問，漢娜終於同意了聘用我到破釜酒吧當外場服務生，替生意大好的她稍微分擔繁重的工作量。

　　然而，破釜酒吧營業結束的時間其實挺晚的。畢竟大家常常都是下了班才有空來這小酌甚至聚餐，酒吧的尖峰時段自然也是晚餐到打烊的這段時間；而我身為服務生要是不能在這時候出現，那便如同雞肋一樣無甚用武之地了。不過一開始也說過，我們漢娜老闆娘既溫柔又隨和，所以每天只要到了放學時間，她總會放我去把兩個孩子接過來破釜樓上的休息室待著，甚至常常端出親手烤的龍奶可頌給他們當下午點心。

　　只是，那麼小的孩子自然是坐不住的，他們三不五時也會自己跑下樓來找些樂子。有時候搶著要幫我擦桌子結果因為太矮只擦得到椅子；有時候也會和漢娜或一些酒吧裡的常客說上幾句奶聲奶氣的話，兄妹倆常常手牽著手把整個酒吧逗得哈哈大笑。說起常客，有霍金斯先生這位優秀的正氣師常駐酒吧，我這個當家長的確實很放心；再加上漢娜也是個敏銳的女人，警覺心高，有他們在，我幾乎不用太擔心孩子們在酒吧裡的安危，只要時常看著他們的動向也就是了。

　　而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孩子們的世界裡也有了親切的漢娜阿姨的一席之地；甚至有時貪玩在酒吧惹麻煩要被我修理的時候，還知道要躲在老闆娘背後找靠山。那樣的畫面真是看得我又好氣又好笑，甚至有人會說，漢娜就像這兄妹倆的另一個外婆一樣，既寵溺又親厚。

　　但是漢娜作為一店之主，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忙的。譬如前陣子，她突然在酒吧的留言板上廣邀一種叫做「月餅」的食物食譜。早先就知道東方節日迷人（說起來，艾德做的水餃居然還是孩子們百聽不厭的故事？），而漢娜跟我談起月亮節時更是連笑容都浪漫了起來－－這大概就是餐飲工作者的嚮往吧？藉著美好的節日做出美好的食物，再看著身邊的人們都能享受到那份美好。而誠徵食譜的公告一出，果然各路巫師女巫都沒有讓漢娜失望，當我每天整理留言板上紙條時總能看到許多新出現的厲害食譜或料理建議，真是讓人光讀著都彷彿聞到了精緻糕餅的氣息呢。

　　而現在，眼看月亮節近在咫尺，漢娜也開始著手忙活了起來。我看到廚房裡有著超乎我想像數量的南瓜不禁疑惑，「老闆娘，您......這是要做南瓜口味的月餅嗎？」

　　「對啊！」漢娜露出了熟南瓜般溫暖的笑容，「南瓜可是我們巫師界最不可或缺的食材，這麼營養美味的餡料當然要放進月餅裡囉！」

　　「喔......這樣啊......」我露出尷尬的微笑附和著漢娜。說真的，這對生性不愛吃南瓜製品的我來說其實還滿可怕的......

　　「話說回來，小朋友每天都是四點下課對吧？」看著漢娜開始處理麵粉，我便在一旁料理起厚實的大南瓜，「月亮節那天傍晚要不要讓他們跟破釜的大家一起慶祝呢？」

　　「一......起慶祝？呃－－」我吃力地想給硬梆梆的南瓜剖半，連聲音都有點抖，乾脆先停手，「甚麼意思？他們平常自己也會跑下來玩的不是嗎？」

　　「噢，我是這麼想的。妳們家孩子一個內向一個熱情，還一個大一個小，剛好可以讓小克幫忙送月餅這類很輕的小點心、讓小伊幫忙招呼客人。妳也知道那兩個孩子討喜，來過的人都說很喜歡他們兄妹倆呢。不過當然還是要問過媽媽的意見，這畢竟是妳親生親養的寶貝。」漢娜說到最後還轉過頭來笑看了我一眼。真的，說起孩子，人的神情總是要不自覺柔軟起來呢。　

　　「嗯......」我抿著嘴思量了一下。倒不是不想讓孩子們做事情，只是一來怕客人多了人也複雜，二來也怕孩子們太小了反倒給漢娜添亂。我手上拿著刀猶豫不決，還差點往自己的手給切下去，幸好漢娜注意到了及時把我的刀給擋下來。

　　「那天我邀請了許多平常工作辛苦的正氣師都來店裡坐坐，孩子們的安全是可以被保證的；至於如果妳是怕孩子還小不懂事會幫倒忙的話，那更不必擔心了，反正我們大家都是巫師，要是不小心打翻東西甚麼，哪有處理不來的，是不是？」像是能直接看穿我的內心一樣，漢娜說的竟句句都打在我的點上，的確讓我放心了不少。「而且可莉，照我說，妳們家小朋友這時候能做的其實遠比妳想像中的還多呢，妳信不信？」

　　我為難地看向漢娜，猶豫著該怎麼回答。難道真的是我太寵他們了嗎？想想在家裡的時候，的確也沒讓他們動手做過甚麼事情......

　　「好吧，但我還是想先問問他們的意思，而且這事得知會艾德一聲呢，」我輕輕點頭，微笑起來，「畢竟也都是他親生親養的寶貝，孩子可不是我一個人的。」

＊＊＊

　　「來～妳們看漢娜阿姨準備了甚麼？」月亮節當天下午，孩子們一到酒吧就被漢娜的招呼聲吸引過去，「把我們最可愛的小伊扮成一隻小白兔，好不好啊～？」

　　「為甚麼是小白兔？」伊絲特仰著小臉問漢娜，雖然表情明顯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漢娜一邊給她戴上兔子的長耳朵一邊解釋：「因為聽說古代的東方人相信，月亮上面有一隻小白兔在搗藥啊。」

　　「蛤～我不要搗藥～」伊絲特一聽搗藥立刻哀嚎起來，「那個聽起來好累喔。」

　　「布特教授要是聽到妳這句話就該哭了，」我忍不住打趣說，「以後去霍格華茲還是要上魔藥課的呀。」
　
　　伊絲特嘟著嘴不說話，倒是克笛斯興致勃勃地玩著小伊頭上的一對長耳朵。「來，小克也有！」漢娜拿出另一個道具卻先藏在自己懷裡，「不過小克你先告訴阿姨，前幾天晚上在你家花園有沒有看到特別的訪客？」

　　「嗯......」克笛斯抓抓頭想了想，「我好像看到有著一對大眼睛的動物，然後爸爸說那個叫做拜月獸。」漢娜一聽便拍拍手拿出了道具，「對～所以今天呢，小克就要負責扮演拜月獸，你看阿姨連面具都幫你做好了！」漢娜邊說邊把有著拜月獸頭像的面具套在克笛斯的額頭上，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代表甚麼奇獸。

　　「啊～好可愛啊～」我在一旁看兒子女兒都被漢娜扮成了小動物，一顆心簡直要融化得不成樣子，「這得好好拍下來給艾德看......啊我的手機咧？」我在身上的圍裙口袋裡翻找著。

　　「嗯？妳老公今天不來嗎？」漢娜疑惑看向我，我聳聳肩，「也不知道今天要加班加到幾點，不過他說了會盡量趕來的。」「這樣啊？」漢娜點點頭，不知為何微微皺起眉頭，好像想到甚麼事的樣子，但我沒多問。

　　「好啦，小朋友們，」漢娜從蹲著的姿勢站起身來拍拍手，「待會五點半活動開始的時候，妳們就是今天晚班負責的小店長喔！我們的拜月獸先生要負責拿月餅跟小點心給客人，小白兔小姐要負責跟客人打招呼，還有說『月亮節快樂』，好嗎？」

　　「好～～～」兩個小傢伙笑瞇瞇地異口同聲，讓我跟漢娜的心又融化了一次。

　　而在最後的準備中，我們終於迎來了酒吧特別慶祝活動開始的時間。我跟漢娜坐在櫃台後方，看兩個蘿蔔頭興奮而毛躁地在門口晃來晃去，都不禁期待到底今晚第一個踏進酒吧的客人會是誰。

　　「歡、歡迎光臨！！」才剛想著，居然就有人來了。只是隨著伊絲特的大叫我跟漢娜望過去，卻見一顆白色腦袋在門縫中一閃而過。

　　「這裡明明就是破釜酒吧我沒走錯啊......」過沒兩秒門便被再度打開，而大步走進來的竟是抱著咪咪的埃爾。「為甚麼會看到艾德的女兒衝著我喊歡迎光臨？！」

　　「埃爾叔叔！埃爾叔叔！歡迎光臨！咪咪也歡迎光臨！」伊絲特湊到埃爾腿邊跳上跳下興高采烈，我倒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繼續坐在櫃檯後方。「我是看到傳單說今天有特製烤火雞才來的－－」埃爾一手抱著咪咪一手從口袋掏出一張被折起的傳單，卻被克笛斯打斷了自言自語。
　　
　　「埃爾叔叔要不要先吃月餅？」克笛斯仰著臉高高捧著小碟子，「是漢娜阿姨跟我媽咪一起做的喔！」

　　「喔好啊那我就不客－－」吃貨如埃爾被克笛斯一秒說服正要伸手接過月餅時，我便遠遠叫了他一聲：「埃爾，你剛剛是跑出去重看我們招牌喔？」而漢娜看著埃爾這一連串的反應已經趴在櫃台上笑得直打跌。

　　「好啦好啦，先去裡面坐，你今天要特製烤火雞是不是？」好戲看夠了，也該幹活了。我邊將埃爾領到裡頭安置邊確認他要的餐點，「是要全雞嗎？」「要，還要家庭號牛奶，然後拜託來一個咪咪用的小碟子。」聽到食物的埃爾笑得真是燦爛。

　　「歡迎光臨－－啊啊啊啊是馬埃爾！！」剛服務完埃爾我便聽到身後又傳來伊絲特的鬼吼鬼叫，但這次倒是不用轉身便知道來者何人。「是阿瑞，你也帶著狗來啦？」我見一頭灰白的阿瑞牽著一條狗進來，馬埃爾一段時間不見已經長大了不少，眼下正甩著尾巴和兩個孩子親熱呢。

　　「哈哈，對啊，聽說破釜月亮節有特製餐點，就趕來湊個熱鬧。」阿瑞被我領去和埃爾同坐一桌，兩人一見面就聊起來，而克笛斯也不忘給阿瑞上一盤月餅，「阿瑞叔叔，請你吃月餅。」阿瑞收下了月餅便親切地摸摸克笛斯的頭，「謝謝你哦小克～等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再過來找馬埃爾玩。哦對了，待會你如果看到還不錯的姐姐，可以再多送一個月餅給她喔～」阿瑞笑得溫厚，我在後面卻暗暗扶額。那麼小就教他撩妹？怎麼也不見阿瑞自己去撩一個來啊......

　　「依文媽麻－－哥哥你看！依文媽麻來了耶！」還看著阿瑞那桌的狀況，就見伊絲特從門口蹦蹦跳跳衝過來拉走克笛斯，嘴裡還大聲嚷嚷著依文來的消息。「嗨依文，歡迎光臨！」我快步走上前去給孩子們的教母一個大擁抱，「好久不見啦！」

　　「對啊，這兩隻都長這麼大了，」依文蹲下身去給他們兩個一人都捏了一下臉頰，「小克跟小伊有沒有想我啊～？」

　　「有～～」兩個蘿蔔頭異口同聲，「依文媽麻，我媽咪跟漢娜阿姨有做月餅耶！」克笛斯拉拉依文的袍角，「要吃嗎要吃嗎？」

　　「好啊，那就麻煩我們的小小拜月獸囉？」依文用手指彈彈克笛斯頭上的面具，克笛斯立刻歡快地跑了。「妳先忙，我自己去找漢娜點餐就好了。」正要幫依文帶位，她卻自己熟門熟路地走向櫃台。也好，不需要我擔心呢。

　　「嗯？媽咪，坐門口那桌那個叔叔是誰？」突然，我感覺伊絲特拉拉我的圍裙，便順著她的話看向了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自己進來並坐下的客人。嗯......看上去是未喝先醉啊......我悄悄走到那人身邊，定睛一看才發現是－－

　　「喔，查理！」我沒好氣地叫道，「怎麼進來也不出個聲！就一個人坐在這......還有你又喝了多少酒啊，味道這麼重？」

　　「沒多少啊，三瓶火燒威士忌而已......這妳女兒？上次看到還好小怎麼現在都那麼大了，來讓叔叔抱抱－－」查理醉笑，眼神迷離地向伊絲特伸出雙手。

　　但伊絲特卻默默退後了一步，揪緊我的裙襬皺眉抬頭看著我。

　　「居然已經不記得我了，」查理哭喪著臉，「看來是太少上妳們家蹭飯了，下次我得跟艾德好好說說。」

　　「小伊啊，」我蹲下來將伊絲特圈進懷裡試著給她一點安全感，「妳不要怕，這是爸拔以前在霍格華茲的室友查理叔叔喔！妳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叔叔也有抱過妳－－還有啊，妳跟哥哥的房間裡面有一對貓咪布偶對不對？那也是查理叔叔送給你們的聖誕禮物啊。」

　　伊絲特遲疑地看向查理，再看看我，頓了幾秒總算離了我的懷抱勇敢站到查理身邊去，「查理叔叔。」

　　查理畢竟也不是個愛為難小孩子的，所以只抬手摸了摸伊絲特的頭，「小伊乖～好啦，去找妳媽媽吧。」但伊絲特的勇氣卻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小，硬是虛虛地抱了一下查理才迅速溜回我身邊，惹得查理笑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哦哦哦，艾德這個小女兒還真有趣！」

　　「你要是想到吃什麼了就先去找漢娜，」看看漢娜的情況還算轉圜得過來，我便回頭對有些迷茫的查理說，「我去看一下小克。」然而還沒來得及離開，大門竟又被打開了。

　　「歡迎光臨！」伊絲特離開我身邊，咚咚咚就向前跑去，「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嗯？」來人一臉呆滯地看著伊絲特，「請問可莉……在嗎？」

　　「媽咪～有人要找妳！」伊絲特跑過來想拉我過去。「亞莉！」我對她喊，「別站那邊了，快進來坐吧！」

　　亞莉在伊絲特太熱烈的眼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向我，「本來是來找妳的，不過妳家妹妹還真熱情啊，哈哈……」「她一直都是那樣，太好動了。」我將亞莉帶到了依文那桌坐下，兩個赫夫帕夫畢業的立刻寒暄起來，甚至連鄰桌的埃爾都舉起吃到一半的雞腿向她們搖手打了招呼。而回頭看看，克笛斯像是被漢娜提醒了，也捧著一碟月餅走來……不過是我看錯了嗎？他的臉怎麼好像有點紅？
　　　　
　　「那個、大姐姐，」跟伊絲特一樣對亞莉已經沒什麼印象的克笛斯，居然一開口就叫人家姐姐，「請妳吃月餅……然後然後如果妳喜歡的話還有很多月餅……喔……」

　　我赫然看見阿瑞竟在亞莉身後對克笛斯高高比了一個讚。這傢伙！

　　「謝謝你哦，不過我吃一個就好了，剩下的留給別人吃吧！」亞莉不疑有他，從克笛斯手中的碟子客氣撿走一塊月餅，而克笛斯盯著亞莉的頭，這下臉居然更紅了？

　　「姐姐，妳的耳朵好可愛哦……好像狗狗哦……」克笛斯軟軟的嗓音，似是因為害羞而變得更細了。我瞧依文在旁邊看著已經露出玩味的笑容，正想把克笛斯帶走免得亞莉尷尬時她卻已經出聲了：「小克啊，喜歡這個姐姐嗎？長大要不要娶她當老婆啊？這樣就可以一直玩她的耳朵哦！」

　　天生不擅與小孩子打交道的亞莉已經石化當場了。

　　「啊哈哈哈哈哈他還小不懂事亞莉妳不要太介意哈哈哈哈哈……」我邊打哈哈邊把克笛斯撈走免得多生事端，果然現下克笛斯看來又正常多了。「小克啊，想摸狗狗的耳朵待會可以去跟馬埃爾玩啊。」我捏捏他的小臉，「可是媽咪，我比較喜歡尖耳朵……約翰跟馬埃爾的耳朵都是垂下來的……」聽到這句話我忍俊不住，「好啦，下次帶你去摸尖耳朵的狗狗好不好？」「嗯！」

　　「媽咪！媽咪媽咪媽咪！佐伊姐姐來了！」正打發克笛斯回櫃檯去再拿一點月餅預備著，就聽到伊絲特又宣布著熟人的來臨。眼下酒吧裡人開始多起來了，一些不太認識的客人也已經在漢娜的服務下各自開始用餐，我好像得去幫漢娜點忙了……

　　「嗨小伊～」聽見聲音我回頭，邊遠遠看著佐伊跟伊絲特的互動，邊注意著各桌的動態。「喔，為什麼哥哥有面具妳沒有？」佐伊蹲下來平視著伊絲特。「我有啊！我是兔……」伊絲特本來還得意地要去摸她頭上的一對兔耳，卻發現不對勁，「我的耳朵呢？我的耳朵呢？！」眼看發現兔耳不見的伊絲特小臉一皺馬上就要哭起來了，佐伊立刻從身後拿出已經綁了蝴蝶結的兔耳朵，「親愛的小白兔～妳在找這個嗎？」

　　這個佐伊，惡作劇逗小孩還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我遠遠看著重新戴上兔耳（還有個浮誇的大蝴蝶結）的伊絲特，現在臉上表情又雨過天晴了。

　　「就這個愛哭愛笑的性子，」我走過去刮了刮伊絲特的臉，「難怪你們老愛逗她。」「嘻嘻，就是這樣才好玩啊，」佐伊笑得調皮，「不過我快餓死了，剛剛好像看到妳兒子在發月餅，先去拿個來吃點……」說著佐伊還不等我幫她點餐就自顧自走進去，而我低頭卻見伊絲特睜著一雙大眼睛定定看著甚麼地方。

　　「小伊，告訴媽咪妳在看甚麼？」我朝她看過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個……那個阿姨是不是住我們家對面？」伊絲特伸出短短的手往前指，細細一看還真是。「妳現在越來越會認人了喔！」我抬手摸摸伊絲特的後腦勺就牽著她過去，「心希亞，」我叫了一聲，「哈哈哈，妳被我女兒認出來了！」

　　「嗨可莉，」心希亞只爽快打了個招呼就蹲下，隨手玩弄著伊絲特頭上的兔耳，「唉呀怎麼那麼可愛，告訴阿姨妳叫甚麼名字好不好？」

　　伊絲特卻為難地看看我，老半天說不出話，「……抱歉，因為我之前跟她說過不能隨便跟人家說自己的名字，」我趕緊解釋，「小伊，妳可以跟這個阿姨說妳的名字喔！」「喔……」伊絲特呆呆點頭，「我是伊絲特，伊絲特道爾。」她倒是認認真真把自己的全名給報上了，難道是在幼幼班裡自我介紹慣了？
　　
　　只是眼看時間已經晚上六點半，現下正是酒吧最忙的時候，我確實沒辦法再和每個故人都細緻周到地問候過去了，只能靠一雙兒女插科打諢自由發揮的服務來聊表心意。而在各桌的來往服務間，我瞧見了後面來的席琳抱著兩個蘿蔔頭猛拍照、紫伊則是準備了趣味小遊戲逗他們一笑，連餐點都顧不上吃。期間甚至有紅狐神不知鬼不覺偷溜進來騷擾他們的腿，小克還餵紅狐吃月餅餵得不亦樂乎(而他總算是摸到了動物的尖耳朵)。大概知道紅狐是誰的我也不戳破，乾脆由著他們去。再晚一些，可能因為慶祝節日的關係，竟連平常都難以見上一面的老朋友也出現了好些個，像是忙事業忙得昏天暗地的艾咪、還有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又彼此相愛相殺的班特姊妹等等。

　　而小朋友的精力似乎也總是消耗不完。當我跟漢娜晚些時候已經顯出疲態、抓緊時間坐在櫃台後稍事休息時，克笛斯跟伊絲特卻仍不知疲倦為何物地在各桌大人之間周旋。我驚訝地發現到，平常總是比較內向怕生的克笛斯，在妹妹的活潑還有氣氛的影響下，居然也能在沒有我陪伴時主動勇敢地去跟生人互動。而開心果伊絲特更是用她的大方可愛去征服現場每個客人的心，我甚至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有客人想偷塞點心給她了，只是伊絲特被我嚴格規定過不能亂收陌生人給的東西罷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把他們叫回來。」坐在我身邊的漢娜突然起身，而我抬頭看看時間，居然已經晚上九點半了。看著漢娜不好意思地打斷正跟小孩子玩得開心的客人，克笛斯跟伊絲特也很識相地就乖乖跟著漢娜回來吧台這兒。「各位，不好意思請聽我說幾句話！」漢娜回來後便掏出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用了一個擴音咒，使人聲鼎沸的酒吧都能聽見她的聲音，也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今天呢，是一年一度的月亮節。其實這本來是東方的節日，但很高興、也很感謝在破釜辦活動的時候大家都還願意撥冗前來共襄盛舉。」

　　漢娜正說話時，克笛斯跟伊絲特便默默湊過來我身邊。我一手攬一個將他們都靠近了自己，覺得他們就好像兩個小火爐般溫暖。

　　「為了這次的活動，我們特別請了店員可莉的兩個小朋友－－小克跟小伊來為大家服務。希望大家都有吃到乖巧的小克給你們送上的南瓜月餅，也有感受到活潑可愛的小伊親切的問候。」漢娜說著邊回頭瞄了我一眼，我就將兩小隻都輕輕推向漢娜，「去漢娜阿姨那邊，去呀！」我輕聲對他們說。

　　「大家都有注意到兩個小朋友今天的造型吧？我想身為巫師，對小克代表的拜月獸應該挺熟悉的，何況這幾天月亮出現時我也有注意到許多拜月獸跑出來逛大街。」漢娜拍拍小克的背，而小克竟還自己呆呆地接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拜月獸。」瞬間惹得酒吧哄堂大笑。「那我們的小伊呢，很明顯是兔子的角色。小伊妳要不要自己跟大家說為甚麼妳是小兔子？」漢娜鼓勵地看著小伊，還把魔杖移到她的脖子旁邊。「因為有兔子在月亮上面搗藥，」伊絲特完全忘了解釋是古老東方才這麼相信著，「可是我不想搗藥，我只要當兔子就好了！」結果現在，客人們的笑聲竟比剛剛更大了，破釜的屋頂差點沒被笑歪。

　　「那現在你們一起跟叔叔阿姨祝賀一下吧？」我見漢娜拿開了魔杖悄聲對他們說，「就說『叔叔阿姨，祝你們月亮節快樂』就好了？」

　　不過我萬萬沒想到平常總黏在一起的兄妹到了關鍵時刻默契卻是極差的，同一句話竟被兩個人呆呆地講個七零八落。伊絲特倒好，因為不懂事所以還是很開心；只見克笛斯因為老抓不到妹妹的節奏便不斷尷尬地看向妹妹，估計等他講完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講甚麼。可是溫柔的大家根本毫不在意兄妹倆的脫線演出，即使是一句結結巴巴的道賀仍然得到了相當捧場的熱烈掌聲。

　　而到了十點整大家都散場得差不多的現在，兩個小傢伙才真的是精疲力倦地坐在桌子旁拼命揉眼睛。也難怪他們睏，通常這時候他們早就已經都回家去睡了，不然就是在樓上的休息室裡打盹。艾德很少會上班上到那麼晚還沒來接的，我看著因為沒電而屏幕發黑的手機呆呆地想著。

　　只是正發著呆，卻感覺肩頭突然被人戳了一下，才回頭就落入一個懷抱裡。

　　「你甚麼時候來的呀？我都沒注意到！」抬頭看著艾德，只見他眼神也是難掩倦色，「到沒多久而已，只是剛剛看妳忙就沒吵妳。」

　　「我可是再三發過通知說今天一定要來的呢，結果還是來得那麼晚呀？」此時漢娜扔了抹布走過來對艾德說，我跟艾德才輕輕鬆開了對方。「今天事情真的特別多，我也沒想到會這麼晚……」艾德看來有些抱歉，卻被突然的兩聲「爸拔」給一下開懷過來。

　　「爸拔你看我的耳朵！」伊絲特被艾德一下抱起來，連忙就顧著顯擺她今天特別滿意的新造型，「我也有，」克笛斯也拆下了頭上的拜月獸面具高高地晃來晃去，「爸拔我今天是拜月獸喔！」

　　「可莉，把小克的面具帶上抱起他吧，我來給你們全家拍張照。」突然漢娜拿出了我記得是專門給店裡側拍做布置用的相機，但我卻不好意思起來，「老闆娘……」「快呀！機會難得，來吧！」漢娜臉上寫著的，是不容我拒絕的歡快。

　　於是我給克笛斯重新帶上了拜月獸面具，順手脫了已經有點髒的圍裙就抱起他來──不得不說孩子長得可真快，現在抱他居然已經有點吃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累了？

　　「那我要拍囉，笑一個？對～小伊笑得很好喔～」漢娜的口吻好像一個專業攝影師一樣，喀擦一聲就把我們的全家福給定格在了破釜酒吧裡。

　　「對了爸拔，」還沒放下克笛斯前他好不容易離艾德的臉近了些，「漢娜阿姨有教我跟小伊做要給爸拔媽咪的月餅耶！」我一聽卻愣住，「甚麼時候？」

　　「前幾天，趁妳忙得團團轉的時候，」漢娜在我們對面偷笑，一掏魔杖甩個召喚咒就從遠方飛來一個精美的盒子，「都是他們兩個自己做的喔，對不對？」克笛斯跟伊絲特用力地點點頭。

　　我跟艾德放下孩子面面相覷，就讓他動手打開那個盒子；裡頭儼然躺著不多不少四個月餅，似乎有變形過的痕跡，而且儘管歪扭，仍看得出成了兩個Ｃ與兩個Ｅ的形狀。

　　「是我們四個人的名字啊，」艾德笑了，又把蓋子闔上，「謝謝你們，爸爸媽媽都很喜歡喔。」「但是這樣可要捨不得吃了，」我在一旁跟著搭腔，「畢竟做得這麼漂亮哪。」

　　「蛤？不吃嗎？」伊絲特不明所以，便突然淚眼汪汪起來。這孩子，倒真是把我心事全寫在臉上的壞毛病給遺傳得十足十，一點都不隨她爸。「不是不吃，」我摸摸她的臉，「明天爸拔放假，等下午茶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吃，好不好？」「嗯！嗯！」伊絲特紅著鼻頭連連點頭。嘛，反正只要搬艾德出來，伊絲特不管甚麼都會立刻答應的。

　　「那你們也要記得跟漢娜阿姨說謝謝啊，」艾德拍拍兩小隻的頭，「漢娜阿姨一直都很照顧你們對不對？還教你們做月餅耶，快去跟阿姨說謝謝。」

　　我跟艾德就看著克笛斯和伊絲特歡快朝漢娜跑去，見漢娜像一棵巨木般讓兩個孩子依偎著她的枝幹。她有著那樣婉約的勁韌、溫柔的堅強，締造出觥籌間人情的和煦，更勝破釜繁盛的熙攘。與她共事這段時間以來我從沒聽她抱怨過甚麼或放棄些甚麼，每天看到的都只是她一如初見的敬業笑容，歷久彌新。

　　這是怎樣一個令人讚嘆的女子啊。

　　「噯，老公，」我拿肩膀輕輕撞了艾德一下，「趁現在你也給他們偷偷拍張照吧？我手機沒電了。」「好啊。」艾德從善如流，從口袋裡拿出他的手機就拍起來。「今天辛苦你了，加班到那麼晚還趕來。」在他抬手拍照時我將頭緩緩靠到他的臂上，眼皮也不自覺沉了些，「以前就說過節日一定會回來跟家人一起過的，」他低頭看我一眼，「妳也辛苦了，月亮節快樂啊。」艾德悄聲。「嗯，月亮節快樂……」這下我的眼是真闔上了，模糊裡還依稀感覺他放下的左手環上了自己。

＊＊＊

　　幾天後。

　　「哇！！！！」克笛斯和伊絲特在破釜裡張大了嘴，「媽咪妳看！」

　　我抬頭，赫然發現牆上一角趁我去接孩子時被掛上了漢娜和兩個孩子的合照。當然，照片是我跟艾德早先送來給漢娜的，卻沒想到她放大了也擺到牆上去。我注意到身邊同時有幾位客人駐足在照片前觀看，而他們臉上本來無神的表情漸漸也溫柔了起來。

　　「嗯？看到照片啦？那張照片還真難得，不是嗎？不過說起來，你們可是破釜今年月亮節最好的回憶啊。」漢娜樂呵呵從廚房端著家常濃湯走出來，「好啦，有沒有人想要吃點心啊～」「我！」「我！」兩個孩子爭先恐後地跑向漢娜，一如那晚奔赴的熱烈。

　　不過看著牆上那幀照片，我忍不住莞爾。誰說只有孩子成就了破釜的回憶呢？漢娜不知道吧，其實在破釜被她拍下的第一張全家福，也是我們道爾家最美的回憶啊。

　　「可莉，」正望著照片靜靜出神，便聽漢娜出聲叫我，「有客人來喔！」她指了指我後面。「喔！來了！」我繫上圍裙趕緊回頭。

　　「您好！歡迎光臨破釜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