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綴-綴歌】月桂篇第三十三章:得到幸福的人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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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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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在前往地獄的路上踩下油門

  雨陽死後隔天,滿州系全滅的當天午後,原本意興闌珊,什麼事都不想做的夏克斯,在雨陽的房間整理她的遺物,突然兩個不速之客來到陰雨寮,身上穿著帝國時代的軍服,腰間配著軍刀,帶著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迎接他們的八百。

  「院長有令,要所有維新院的人立刻到議會廳集合開會。」其中一人語氣強硬的說。

  「叫南蠻子跟我們走。」

  八百眼神堅決的擋在門口,說到:「夏克斯哪裡都不會去,叫伊東那個小鬼有事情,自己過來找人,老娘不是吃素的!」

  見八百不願離開,兩名軍官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隨後拔刀。

  八百也拿出隨身的短刀,準備和兩人拚搏。

  就在這時,聽到外面有騷動的夏克斯走到門口,看著拔刀的兩人,面帶苦笑,「伊東有事找我嗎?」

  「不是找你,是所有維新院的人都要過去。」來者堅持的說,「陰雨寮只有你還登記在冊,不要浪費時間,趕快跟我們走。」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帶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埋伏把人殺了?」八百語氣嘲諷的說,「反正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都熟練到閉著眼睛也會做了吧?伊東他曾祖父還是這樣掛掉的呢。」

  維新院的偉業被八百像親眼目睹般說出來,兩人的臉色變得難看。

  夏克斯反而不打算爭辯的樣子,說:「我收拾一下東西,馬上過去。」

  「夏克斯!」當事人自己不慌,反而是想保護他的八百慌張了起來,她擔心的看著夏克斯,但夏克斯卻只是擺擺手,要八百安心。

  夏克斯回到宿舍內,一進去就看到在門口偷聽的乙姬,她神色嚴肅的拉住夏克斯的手,「你會被殺的。」

  夏克斯微微一笑,牽住乙姬的手,他突然覺得很懷念,好像很久沒看到乙姬這樣關心自己了,「不會,他們真要動手,不用這麼麻煩的手段,陰雨寮沒有能力阻擋維新院的攻擊,他們現在……是需要我的力量才來求我的,一如既往。」

  夏克斯的力量……乙姬的擔憂更加濃厚,「不知火……不能再用了吧?」

  夏克斯點頭,隔著衣服,摸著皮膚上的刺青,「雖然月桂的魔法可以幫我抑制,但對她來說是很大的負擔,看來如此,沒辦法再用了。」

  提到月桂,乙姬不悅的鼓起臉,夏克斯忍不住笑出聲來,以前沒有注意到,乙姬生氣的模樣,可愛到讓人想故意惹她生氣。

  拍了拍乙姬的頭,夏克斯走回到房間拿刀和魔杖,在離開之前還特地找了一下月桂,她在自己的房間照顧蝶飛,大概是從小照顧妹妹的關係吧,月桂照顧比自己年紀小的孩子,顯得十分熟練,看著月桂溫柔的臉龐,夏克斯想起離開自己很久的母親。

  「月桂小姐。」夏克斯出聲呼喚,月桂轉頭看著對方,夏克斯板起臉,原本看起來就很嚴肅的他,此刻更加讓人難以親近,「我有事情想拜託妳。」

  「什麼事。」夏克斯的態度,讓月桂也不自覺的認真起來。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今天晚上沒有回來,我希望妳能幫我把八百姊、蝶飛和乙姬全都帶到妳的國家。」夏克斯從懷裡拿出一個提包,「這裡面還有幾兩的金幣,是我身上所有積蓄,拿去賄賂政院的人,他們應該能製造機會讓你們離開這裡,上次你們坐過來的飛機停在地下的密室,乙姬知道在哪,雖然技術沒有雨陽姊這麼好但她或多或少還是會開。」

  夏克斯將雙手搭在月桂的肩膀上,他的請託也像他的手一樣,讓月桂感覺特別沉重,「乙姬就拜託妳了。」

  夏克斯說完,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月桂感覺到不對勁,夏克斯提到乙姬的時候,彷彿對方是什麼會被當成目標的重要人物,但月桂這幾段時間的相處壓根沒有這種感覺,「為什麼特地強調乙姬小姐?」

  如果是前幾天的月桂,問這種問題或多或少還會有點醋意,但現在的她連這種無謂的想法都沒有心情產生。

  「因為她現在……」夏克斯面露苦笑地轉頭看著月桂,「是維新院最想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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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新院有一個模仿歐美國會的圓頂議會廳,這是他們第一批的人去外面學來的風格,也能說除了滿州皇宮之外,祓鑑淨土最現代化的建築,但相比於外面的國會,大多數時候是代表公民的存在,維新院的議會廳,就只是一群軍人開會的房間而已。

  伊東坐在主席的位子上,滿臉寫的內心的煩躁。

  偏偏在他任內,明明過去外面的世界發生一堆鳥事,祓鑑淨土都安然無恙,偏偏在自己任內,外面還風平浪靜的時候,祓鑑淨土久違的發生了戰爭。

  滿州系一萬人,一個不剩的全部死絕,祓鑑淨土總人口也不過才十萬出頭,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維新院開創的那批元祖打過最慘烈的戰爭兩邊加起來都沒這麼多。

  當最後一個人,也就是夏克斯出現在議會廳的時候,議會廳內傳來一陣騷動,伊東抬頭看著夏克斯,兩人四目相對,立場不同,夏克斯未必會站在他這邊,但說實話比起其他幫不上忙,還可能扯後腿的廢物們,伊東真心覺得只要談好了,出力從不吝嗇夏克斯可愛多了。

  「既然所有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開始緊急會議吧。」伊東拿出一張紙,上面印著織田家的木瓜花,當看到那個家徽,議會廳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如各位所知道的,這是武家織田系討伐我們維新院滿州系的檄文,上面明確地說出攻打滿州系的口實,以及只要幫住滿州系,就會被織田系視作敵人的警告,雖然滿州系已經死了,這張檄文不具有意義,但……」

  伊東拿出另外一疊紙,白色的宣紙上面透著暗紅色的字跡,「入江、久坂、武市、吉村等人上表血書,認為道義上,我們應該像陛下陳情織田系的惡行,然後不論陛下同意與否,都應該立刻和織田系開戰,幫我們滿州的盟友討回公道。」

  「我反對!」一個五官挺拔,眼神銳利的中年男子立刻出聲抗議,他這一聲抗議,讓與他坐在一起的人們紛紛贊同,「滿州的覆滅已經構成事實了,與織田開戰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不過是一群不懂現實的蠢貨,盲目地想要戰爭罷了。」

  「大久保系,認同山本代表的說法。」一個身穿西裝,與周圍軍裝格格不入的蓄鬍男子附議,「此乃無異議的舉動,更別說一開始,還是滿州系襲擊織田系的人造成的,陰雨寮在昨天的訃文已經充分說明事實,與其發動無意義的戰爭,不如盡快尋找倖存的滿州系族人讓他們可以安生,並盡快彌補與武家的關係。」

  伊東感激的看著兩個穩健的大人,他們的說詞雖然無法說服那幾個立血書的蠢蛋,但多數人也認同他們的看法。

  「伊藤系申請發言。」另一個軍裝男子舉手,伊東點頭同意,「雖然山本代表和大久保代表說的有道理,但面對明目張膽的侵略還視而不見,會讓人認為維新院軟弱到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了,如此一來,武家拉攏維新院遊離派系的會更加嚴重,而且一定會有人趁亂依附武家,維新院在與武家的競爭中趨於弱勢,不能再容忍差距擴大了。」

  伊藤說完後,慷慨激昂的表示:「此仗必須打,非打不可,這跟道義和現實無關,而是攸關維新院的未來。」

  大久保和山本氣憤的瞪著伊藤,他其實說得有道理,但這道理的結論是要把人送去戰場的,毫無道德可言。

  「真要打起來,各系的財政支出會透支的。」管錢的派系說話了。
  「打仗哪有不燒錢的,縮衣節食一段時間,等打贏了跟織田拿不就好了。」
  「兵源呢?織田系可是有一萬人。」
  「維新院總動員起來,總兵力是織田系的三倍!」
  「萬一如果變成和武家的全面戰爭,那就沒完沒了了。」
  「那不正好,一口氣幹掉那些囂張跋扈的武家!」
  「就說了我們的兵力沒這麼多!你數學是清國人教的嗎?」
  「這種事情只要靠意志就能彌補了。」
  「還在意志論,你祖父當年沒入特攻隊自爆絕後簡直是我們的災難。」

  底下的派系們吵了起來,作為主席的伊東兩眼放光的看著習以為常的一幕,這些傢伙,要他們對外競爭人人都是和平使者,只有在對自家人的時候通通軍神附體。

  累了,毀滅吧。伊東手上要是有台坦克,肯定把眼前這批人管他主戰主和通通輾成地毯,再把今天從日曆上消除,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撞門聲打斷了議會廳的爭吵,幾名剃著光頭,身上穿著軍裝,手裡拿著日本刀,滿臉怒火的年輕人走進議會廳中,雖然外表上與平常相差甚遠,但他們還是被人認出來是滿州系的人,只是原本傳統的滿服換成了現代軍服。

  「維新院開會啊,怎麼沒邀請我們滿州系的,不歡迎嗎?」

  滿州系的人闖入,讓議會廳內的氣氛肅殺起來,幾個反戰派的人甚至手都握在刀柄上,打算讓這幾個不速之客亂說話前砍死他們。

  帶頭的人早就料到他們不受歡迎,將上衣一脫,他的上半身綁滿了足以將議會廳內所有人都炸成碎片的手榴彈,並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手拉住保險栓。

  「慢著!」伊東緊張的阻止對方,對方顯然也早就料到伊東會阻止自己,得逞的露出笑容,慢慢地走向伊東,其餘的人手中或握刀或舉槍,步步為營的保護他們唯一的籌碼,足以炸死所有人的手榴彈。

  「滿州系還有人倖存啊,我們正在討論該如何搜救。」伊東言不由衷的關心著對方,「需要什麼嗎?有沒有傷患要救治,或婦孺要照顧的。」

  「沒有戰鬥能力的人就算活下來,也全都被我們解決掉了,滿州系只剩幾十個還能打的人活著。」帶頭的滿州青年,面部扭曲,滿懷仇恨的瞪著伊東,「我們只想報仇,維新是打算幫忙,還是像以前那樣,棄我們滿州於不顧?」

  「我不能私自決定發動戰爭──」伊東才說到一半,青年就將手上的保險栓拉開。

  「等一下!」伊東緊張的按住手榴彈,他滿臉冷汗,臉色慘白的看著青年,青年則面紅耳赤的瞪著自己,同時拿起手槍,槍口底著伊東的腦門。

  「表決吧,現在決定要不要開打,反對的人舉手!」伊東對著議會廳大吼,原本還為了這件事吵鬧不堪的議會廳,此刻意見一致,沒有人表達反對的意見。

  「看……」伊東心有餘悸地看著對方,「所有的人都支持你們,我們會幫你們報仇,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冷靜的坐下來討論,該如何……」

  青年使了眼色,其他人拿出一個裝滿水的木桶,並拿出一張印有牛王寶印的誓紙,「印上去,宣示會用盡一切手段,向織田家報仇,所有的人都要!」

  青年說完後,所有人的臉色都比剛才他要拔手榴彈還慘,巫師的起請文跟麻瓜的不一樣,那是另一種形式的不破誓,是真的無法違反的。

  伊東看著青年身上的手榴彈,又看著上面寫了違反者死無全屍的詛咒,臉上露出苦笑,簽了,極大的機率會因為打不贏觸發詛咒死無全屍,不簽,現在就死無全屍。

  真是讓人充滿選擇餘地的方案。

  伊東用小刀劃開手指,在起請文上留下自己的紙印,並遞給對方,其中一個滿州系的人接過起請文,並傳給其他與會的代表,在蓋指印的時候,伊東看到夏克斯無奈的離席,原本還指望他幫忙的,現在被這群滿州系的人搞到破滅了。

  所有的人都蓋好指印後,滿州系的人將起請文燒掉,並將灰燼丟入水中,接著所有滿州系的人都割掉自己的小指,將小指丟入桶中,神誓的灰燼與滿州人的血混在一起,變成牢不可破的誓言,滿州系將血水倒入碗中,並將每一個人都發了一碗。

  「血債血償。」青年舉起血碗,一口飲盡。

  伊東看著手中的碗,心想早知如此,他今天一早就跟織田系把這些滿州人趕盡殺絕了,「血債血償。」

  一飲而盡,伊東內心毫無波瀾,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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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後,伊東才發現夏克斯還沒走人,他在議長的休息室裡等著他。

  「怎麼,我以為你走了?」伊東不相信事情鬧成這樣,夏克斯還會留下來幫自己,原本還能用比較委婉的方式,讓夏克斯以不和織田系戰鬥,而是牽制其他武家的手段幫忙的,現在完全不可能了。

  「我是來道別的。」夏克斯坦承,「我準備離開祓鑑淨土了,事情再鬧下去,陰雨寮的其他人會很難做人,還不如帶著他們早點離開,今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院長了,雖然相處不愉快,但還是感謝您這幾年來的教導。」

  夏克斯的態度,讓伊東愧疚的別過臉,一直以來他從沒把夏克斯當人過,如今死到臨頭,他才意識到,比起夏克斯,自己才更不配當人,「夏克斯……」

  他想道歉,但卻說不出來,過去幾年都只用雜種稱呼對方,只把對方當成隨時可以拋棄的工具,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言語的道歉能解決的,伊東想了半天,想不到什麼好講的,只好淡淡地說:「一路順風。」

  夏克斯驚訝的看著伊東,不管是對方稱呼自己的名字,還是祝福自己,都出乎夏克斯的意料之外,他還以為眼前的男人死到臨頭,會出現什麼人性的醜態呢。

  或許是對方的良心發現了吧,夏克斯心懷感激的接受伊東的祝福,「我會的。」

  如果伊東的對手是其他人,夏克斯會毫不吝嗇的住對方武運昌隆,但伊東的敵人是信吉,是夏克斯的母親,他說不出來,那怕是場面話都說不出來。

  「走之前問個問題。」伊東不抱希望的說,「乙女號,能交出來嗎?」

  提到那個名字,夏克斯瞬間板起臉色,剛才內心對伊東萌生的好感蕩然無存,用堅定的語氣回答:「不可能。」

  「我想也是。」伊東也沒有堅持,只是抱著像買彩票一樣的心情碰碰運氣罷了,「木戶老師因為戰敗交出永生席,切腹負責的時候,留下兩個保護維新院的殺手鐧,一個是乙女號,另外一個……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用,乙女號還能控制範圍,那個東西放出來,會有多大傷害,會不會害死自己人,我完全拿捏不準。」

  夏克斯知道伊東的無奈,但他不能同意,也不能接受伊東的態度,「乙姬不是工具!」

  聽到兩年前完全一樣的咆哮,伊東懷念的笑了,「兩年前你帶走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對著我們大吼呢,明明被人排擠,被叫做『雜種』,被我當成工具來利用都不曾生氣的你,卻因為她,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脾氣。」

  伊東無奈的態度,讓夏克斯的怒火平息下來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會改變看法的,不管是對自己還是乙姬,但一切都無所謂了,伊東和夏克斯,都清楚的看到伊東甲乙這個的死相了。

  「快走吧,別再拖延了,那東西放出來,真的沒人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在伊東的催促下,夏克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陰雨寮,然而此時以為這一別會是永別的兩人還不知道,名為祓鑑淨土的豬籠草,早就蓋上籠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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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維新院的北島,偏僻的角落,一片綠意盎然的竹林內,有一棟簡陋的草屋,草屋內有一個年輕人,身上破舊的甚平,滿臉土灰,一頭亂髮,趴在地上,用手中的雕刻刀,一刀一刀,仔細的雕刻著佛像。

  草屋內早就堆滿了佛像,各種造型和宗派都有,佛像本身的作工能看出雕刻師功力進步的軌跡,但不論雕的怎麼好,那些佛像都有讓人難以形容的違和感,即便是專業的佛雕師也看不出差異,但任何人都能感覺到,他雕的不是佛像,只是有著佛的外表的雕像罷了。

  空有其形,沒有其心。

  他也知道自己雕出來的根本不是佛像,但他還是每天努力的雕,希望有一天能雕出真正的佛像,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久到桌上放滿佛像,改放地上,地上放滿佛像,堆疊起來,堆疊成一座又一座的佛雕山,他所幸建了一個窯,雕佛之餘也做點陶藝娛樂,結果他的陶藝比佛雕還早通透。

  那些被他丟在房外,任由日曬雨淋的陶碗,任何人看了都會想要高價賣出,但絕對不會有人想買他的佛像,兩者的差異告訴他一個慘痛的現實,他不管做什麼都可以有一番作為,只有雕佛是永遠不可能成才。

  直到某天,伊東跑到草屋中,開口就問,「賣我一個佛像如何?」

  「說笑呢,從來沒有雕出來一個過。」佛雕師的口吻充滿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老氣,他不悅的看著伊東,好奇的問,「你新上任的?上一個掛了嗎?」

  「上一任院長去世十年了。」伊東的回答讓佛雕師恍然大悟的點頭。

  「想要碗的話就去外面的地上撿吧,聽說一個能賣至少十貫,就算賣不掉,回家拿去吃飯也行,反正那些碗都比這滿屋的爛木頭有價值。」佛雕師自暴自棄的說。

  伊東沒有如他所說的去外面撿碗,而是叫來兩個僕從,一個手裡捧著浴盆,令一個手裡拿著嶄新的和服與一把裝飾華麗的太刀。

  看到伊東幫自己準備的東西,佛雕師二話不說,吐了口口水在伊東臉上,「不幹。」

  伊東心平氣和的擦掉臉上的口水,然後拿起佛雕師最近剛完成的作品,嘲諷的冷笑,「你該不會真的覺得,雕這種東西,可以把手洗乾淨吧?」

  伊東的話刺中佛雕師的內心,他的臉憤怒的抽動起來,有如修羅般瞪著伊東。

  「俗話說心誠則靈,如果內心真的向佛,不管手藝如何,雕出來的佛像都會有佛性,但您雕了這麼多年,手藝不斷的進步,雕出來的作品卻一點佛性都沒有,為什麼呢?」伊東將佛雕師的作品舉到他面前,佛雕師心虛的移開視線。

  「看著,這是你做出來的。」伊東不放過對方,如果自己非死不可,那又憑什麼眼前這個人可以得到救贖,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這個世界上哪有佛像的眼神充滿殺氣,你雕的根本不是佛,是你自己,你只是為了壓抑內心的殺氣,把木頭當成人來砍殺而已。」

  佛雕師從伊東手上接過木像,伊東說的沒錯,不管佛雕師想要雕出什麼樣的佛像,最後臉的部分,都會不由自主的雕出自己的臉,而他的臉就只是個殺人魔,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把環境打掃乾淨,我不喜歡髒亂的感覺。」佛雕師高傲的下令,他的眼神銳利如刀,語氣冷如寒風,與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僕從將草屋打掃得一塵不染,並將佛雕師的身體全部梳洗乾淨後,一個面色秀氣,感覺像是女孩,但雙眼卻充滿殺氣的劍客,穿著精緻的和服,配上華麗的太刀,頭髮別著名貴的髮簪,坐在伊東準備的椅子上,一刀一刀的將剛才雕到一半的作品完成。

  與其他受到壓抑而看不出真面目的佛像不同,劍客最後的作品,明目張膽的表達出內心的殺心,佛的外表下,是將一切都毀滅的魔性。

  「本性難移。」劍客看著作品,無奈的苦笑,隨後對著壓根不是佛像的木頭雙手合十,「目標是誰?」

  「武家,所有人。」

  伊東的命令讓劍客兩眼張大,驚訝之餘還帶著一絲興奮,「你瘋了啊?」

  「維新院和武家的戰爭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希望您能在戰爭全面開打之前,盡可能殺掉武家的高層,不論派系,一個不留的全殺了,不這麼做,維新院非死不可。」伊東說完後,跪在地上,膝蓋碰地,卑微的請求對方。

  「請您拯救我們,拔刀齋,河上彥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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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彥齋:幕末四大斬人,以我流拔刀術讓所有人都聞風膽喪,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殺人,其中最有名的一案是光天化日之下,斬殺開國派學者佐久間象山,在麻瓜的歷史中,日本全面走向開國後,被視作激進壤夷派被斬首,而巫師的歷史中,他的劍法被木戶孝允看中,用替身救走其命,並送回祓鑑淨土,取得永生席,成為維新院最後的王牌,同時也是極為罕見,完全不會魔法的永生席。

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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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其實以篇幅來說,如果不是天冷到完全不想動,應該早就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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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忠義輪入道

  從議會聽離開的夏克斯,確定魔法宮是不可能繼續待下去了,往後戰爭擴大,陰雨寮的人肯定都無法倖免的,雖然很對不起信吉,但現在只好先跑再說了,正當他這麼盤算而回到陰雨寮的時候,卻看到海面上瀰漫著一層厚到難以置信的雲層。

  「怎麼回事?」夏克斯看著海面,那絕對是魔法宮的防禦系統,但他從沒看過系統開到這麼大過,遠比月桂偷渡進來時還強得多,不只是機器,生物甚至是靈魂都無法進入,刑成貨真價實的結界。

  「你走沒多久就一直是這樣了。」八百雙手抱胸,緊皺眉頭,「我待在這裡幾百年,從沒看過天氣結界被開成這樣。」

  是政院那邊出事了嗎?夏克斯正打算去政院那邊詢問時,乙姬捧了一個被蓋子蓋著的木桶過來,臉色難看,似乎經歷過什麼恐怖的事情,「拿去,你的包裹。」

  夏克斯看著他在武家看過不少次,大小剛好能裝入某種東西,實際上就是用來裝某物的木桶,內心有股不好的預感,他緊張的打開蓋子,那個在政院一直被夏克斯收買的僧人,他的頭靜靜地躺在名為首級桶的木桶中,嘴巴含著一疊的金小判,那是過去夏克斯收買對方的錢。

  夏克斯閉起雙眼,無奈的闔上首級桶,他再度看像烏雲密布的大海,「所以這是懲罰嗎?因為我收買政院的人破壞規矩,所以乾脆把祓鑑淨土完全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可以進出?」

  「怎麼辦?」乙姬走到下克斯身旁問。

  夏克斯想起伊東剛才的請托,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蔓延他全身,「做好作戰的準備吧,把陰雨寮無法防禦的房間封印起來,並在外面上一層偵測咒,直到戰爭結束,所有人都不要離開宿舍,尤其是妳。」

  夏克斯提到乙姬,乙姬的臉上也露出煩躁的表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些笨蛋還沒放那種想法嗎?想要不會再做一個新的嗎?」

  夏克斯苦笑地看著乙姬,「我想他們可能考慮過,但以現在的維新院做不出來吧。」

  夏克斯說完後,準備回去宿舍,但走到一半卻被乙姬拉住手,乙姬的手十分的冷,感覺的到她的恐懼,她看著夏克斯的背影,不安的問:「你會保護我嗎?」

  夏克斯握緊乙姬的手,回頭用笑容回應乙姬,「當然會,一直都會。」

  在一旁月桂,看著兩人緊密的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嫉妒感籠罩著全身,她趕緊用力的搖頭並拍打臉頰,把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忘掉,「不能沮喪,不要把精力花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地方,月桂,集中注意力,很好──現在需要打起精神來才行,現在可是戰爭,我身為經驗豐富的前輩,應該要保護他們才行!」

  一旁看著自己為自己打氣的月桂,翠菊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姊姊,「姊姊還好嗎,妳是否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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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郎!」一個穿著具足的少年狼狽的跑向埋伏在森林中的軍隊,「大事不妙啦!」

  「笨蛋!現在要叫他家主大人了!」年紀稍長的男子斥罵著少年,並對全付武裝,年紀最長,正值青壯之年,具足也最昂貴的男子彎腰,「抱歉,我弟弟現在還沒習慣,請大人放過我弟弟小藤太,如果要處罰就處罰我服部小平太吧!」

  「無妨,什麼事情?」小藤太原本隸屬於埋設伏兵,打算在大戰之前削弱今川軍的別動隊,現在卻渾身血汙的跑來,讓帶頭的大將有不好的預感。

  「熱田眾五百人,按照家主的指示埋設伏兵,但對方早就預料到我們的埋伏,發動攻擊,熱田眾五百人全滅了。」

  小藤太帶來的噩耗,讓剩餘的軍隊陷入不安中,清州城願意跟自己出來賭命的五百人馬迴眾,以及願意押寶在他信長身上的熱田、津島兩地的商人團各出五百,這就是對付今川義元三萬大軍的所有籌碼,因為他的失誤,現在只剩三分之二。

  「惡郎,我綁來一個人。」就在這時,毛利新助押來一個人,「似乎是探子,想要在兩邊蒐集情報,然後兩邊都賣的小人。」

  「是築田啊。」因為自己也買過不少次,所以他對信長來說算是熟人,信長的眼神冰冷的掃過對方,眼神彷彿已經在看死人了,把對方嚇到魂不守舍,「說吧,你的命能換到的情報,也就只有那一條能比得上了……義元的本陣在哪?」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築田,聽了信長的要求後,放聲大笑,「這個情報,除了我的命之外,我還要一千貫!」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白痴!」小平太想拔刀砍了築田,但信長卻揮刀阻止。

  信長冷靜地看著築田,築田也不怕死的回看信長,信長將自己的短刀遞給築田,「這把刀從我還小的時候就跟著我了,我現在拿它抵押一千貫,等我打贏之後我會拿兩千貫來贖。」

  築田恭敬的接過信長的短刀,肯定的回答,「桶狹間山,看規模大概有三千人左右,我很肯定在那裡。」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信長的問題不是不相信築田,但身為無法靠近的外人,壓根無法在短時間內判斷陣內駐紮的大將是誰。

  「我在高處的時候注意到了,所有的陣內,只有桶狹間的陣,每個士兵的長槍長度都不一樣。」築田說到這,其他人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只有信長眼睛一亮。

  「你可以走了,之後我會找你贖回我的刀,別忘了。」

  信長放走築田後,一頭霧水的小平太忍不住問,「所以槍的長度不一樣代表什麼?大家的槍長度不是都不一樣嗎?」

  天空開始出現烏雲,信長見天色有變,立刻解釋:「今川家在義元擔任家主後,用寄子寄親制把農民也拉到戰場上,那些過去不是武士的農民,長槍和具足肯定都是主家請人做完之後統一配發的,長度會完全相同,所以如果有一個陣內所有的士兵槍長度都不統一,那就只代表一件事情。」

  毛利恍然大悟的說:「那一陣所有的士兵,都是武士。」

  「桶狹間跑一段路就會到了,必須在他們移動之前趕過去那裡!」信長對著身旁信任他的人大吼,「三千人,和三萬大軍相比少了很多,但絕對都是今川家菁英中的菁英,如果單論數量我們必須以一敵三,但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人,其他的人頭毫無意義,不用管同伴的死活,也不用管我的死活,所有人都給我盯著唯一的目標,拿下今川義元的人頭!」

  「喔──」

  彷彿在呼應他們的戰吼,天空下起了驟雨。

  這場雨蓋過了他們的腳步聲,蓋過了他們的蹤跡,彷彿是天意般,讓他們在完好無傷的情況下,來到今川義元的陣前。

  「目標只有一個,義元!」隨著小平太的一聲大吼,織田軍衝入今川的本陣。

  訓練有素的今川軍馬上反應過來,組織方陣阻擋,他們不用急著消滅這支突然出現的隊伍,只要拖延時間,讓其他援軍過來包圍就好。

  但織田軍的瘋狂遠超過今川軍的想像範圍,不論死了多少人,不論身上多少傷,他們都豪不在意的衝向他們,同伴死了就踩著他的屍體,自己死了就拉著敵人,彷彿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就算回去地獄,也要把其他人也帶走的瘋狂。

  和義元挑選駿府、遠江、三河三國地方土豪最菁英的人才組成的親衛隊不同,信長的馬迴眾實際上都是沒有繼承權的商家或農家次子、三子,他們本來就是沒有明天的邊緣人,和不被家族信任的信長變成最牢不可破的同盟,在戰鬥的時候從不後退,因為後面就是地獄。

  「在這裡!」小平太發現了在陣中最裡面,穿好具足,手握太刀,面容俊美而帶有殺氣,氣勢不凡的大將,「織田家服部小平太,發現敵方大將!」

  小平太衝上前去,但揮刀卻輕易的被義元化解,義元看著身上都是泥巴,具足破舊不堪的小平太,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樣子,駿府最窮的農民也不至於如此。」

  「具足只要能擋住刀劍就好,誰管它好不好看啊。」趁著對方對付小平太的時候,小藤太用長槍攻擊義元,但卻輕易的被義元閃開。

  「真有趣,尾張明明有錢到一國抵的了我今川三國,但你們卻如此節儉嗎?」

  「別人玩樂花掉一貫,自己節儉省下一貫,一來一往等於賺了兩貫。」小平太起身,一人拿刀一人拿槍,兄弟配合無間的不斷逼退義元,「這可是我們被貪欲支配的尾張人的骨氣啊。」

  「不愧是被錢支配的地獄。」義元游刃有餘的架刀抵擋,同時回應到,「那我今川義元,就是要將地獄化作天國的聖僧,前來拯救你們的!」

  「不用了,我們這些惡鬼在地獄活得很好,如果真的變成天國,那我們就無處可去了。」就在這時,一把刀從被後貫穿義元的胸口,義元驚訝地轉身,毛利早就在那邊等待義元。

  「好耶,作戰成功了!」小平太和小藤太互相敲擊武器。

  毛利感激得看著幫自己立下大功的兩個兄弟,他還在感動,小平太忍不住催促,「快點收尾吧,要是其他人趕上來,功勞就要被分享了。」

  毛利斬落義元的首級,「敵方大將今川義元的首級,被我毛利新助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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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罰強制休假的毛利從床上醒來,天才剛亮,他懷念的想著剛才夢裡的情境,「居然會夢到以前的事情,難道是老朋友催我趕快過去嗎?」

  梳洗的過程中,毛利又想起一些往事。

  「我也想留在二條城作戰,就算戰死,我也要幫老太爺報仇!」


  「你這個不忠的笨蛋!」老太爺的長子,決定留在京都防禦二條城的信忠,生氣地用扇子敲打毛利的頭,「你難道忘了父親生前的命令了嗎?誰准你死在這裡了,給我好好貫徹父親的命令,保護好我的妹妹啊!」

  「都這麼久了啊。」久到都忘了當時的感覺了,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忘記當年的仇恨也說不定,但也可能只是毛利的錯覺,森和信吉,可能永遠都忘不掉。

  不能因為強制休假就什麼都不做,毛利決定前往武家的別館,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願意幫助信吉一同作戰的人。

  相比於神宮有天皇、政院有僧正,維新也有院長,武家的存在比較獨特,他並不存在真正的領導,因為武家內部幾乎都是世仇,要他們在統一的大旗下運作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武家有一個非常大的別館,讓每個武家成員能派代表去跟其他武家談判合作,除此之外每個武家都算是獨立自主的。

  「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啊。」崇慈驚訝的看著毛利,同時將他身上打量的看過一遍,「而且穿的人模人樣,看起來一點都不適合。」

  「少囉嗦啦,小鬼。」毛利不悅的回應,「要不是來這,誰想穿直垂啊。」

  「我以為織田忙到沒空來了呢,你們不是忙著打仗嗎?」崇慈對著毛利揮手,毛利也老實地跟著崇慈,最後兩人在別館最大間的會議室門前停下。

  「我在戰場上犯錯了,強制休假,想說今天也閒著,就來這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幫忙。」

  「我還以為你是相國大人派來找碴的,結果你什麼都不知道啊?」崇慈佩服的看著毛利,然後拉開會議室的大門,會議室內,已經坐滿幾十個面帶殺氣,武家所有家族的代表。

  「我上廁所的路上剛好遇到織田家的代表了,這樣所有武家都有代表出席了。」崇慈不慌不忙地介紹,然後對召集人說:「現在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了吧,關於織田挑起戰爭,是否要將織田從武家排除的話題。」

  「排除武家?」毛利一股火氣的掃過會議室內的人們。

  「相國大人可是為了一個滿州女人,在祓鑑淨土內發動戰爭啊。」
  「不管怎麼說,我們其他家族如果坐視不管,會被當作認同這種行為的。」
  「開了這個壞頭,到時候大家為了報仇,整個祓鑑淨土都會戰火覆蓋的。」
  「只是暫時排除而已,象徵性的絕緣,過個十年八年風頭過了就好。」
  「這樣一來維新也能消氣了吧。」

  武家的代表們此起彼落的談論,沒人注意到毛利的臉上從生氣變成不屑,他冷笑的看著滿屋子的後生,「你們還算是武士嗎?害怕戰爭的話不會把頭髮剃了去政院乞討啊!」

  毛利的怒吼讓會議室內的討論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擔憂毛利生氣的看著對方,只有崇慈滿不在意的坐回位置上,「那些小事都無所謂啦,什麼時候放飯,我吃完東西就走。」

  「崇慈,你們佐佐木一直沒有對相國大人的行為表態,你怎麼看?」召集人點名崇慈,崇慈煩惱的皺起眉頭。

  「我能說實話嗎?」拐彎抹角對他來說實在太難了。

  「本來此地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不用介意。」得到召集人的保證後,崇慈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充滿殺氣的微笑,讓人產生他臉上滿是鮮血的錯覺。

  「我當然支持相國大人打下去啊,我甚至支持武家和維新全部打起來,被你們佔據資源和地盤的武家不多死點人,哪輪得到我們佐佐木系吃肉?」崇慈露骨的發言,讓與會的代表們不寒而慄,崇慈似乎不過癮,補充說到:「武家的生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吧,沒有能力在戰爭中活下來的家族滅亡是理所當然的,害怕戰爭對我們來說不只可恥,更違背了天理,違背天理是會遭天譴的。」

  彷彿是在呼應崇慈的天譴,一名穿著暗紅色和服,手中配著太刀的男子緩緩地走入會議室,站在他身旁的毛利馬上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誰啊?」召集人看著突然闖入的陌生人,一頭霧水。

  此時的崇慈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身體已經坐著採取戰鬥姿勢,將刀放在左側,右手緊握著刀柄,這是多年戰鬥的自然反應。

  「這不是私人恩怨,抱歉。」闖入者,河上彥齋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身影變出現在召集人面前,快如閃光的居合斬,將召集人的首級斬落。

  毛利難以置信的看著彥齋,他甚至連看清楚彥齋的動作都做不到。

  崇慈的手因為恐懼而顫抖,他摸著不斷發抖的手,臉上難掩內心的興奮,這次他誕生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護衛!有刺客!」代表們最後反應過來,有人大吼,有人驚惶,有少數保持冷靜的人跑出會議室,卻發現會議室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屍橫遍野,鮮血染紅的走廊,眼前所能看見之處,全是屍體。

  碰──

  崇慈狼狽地摔出會議室,剛才短暫的交鋒,他的突刺完全不是對方拔刀術的對手,他只能用架刀防禦的受身爭取自己和對方保持距離的機會,而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會議室只剩下他和毛利兩個活人。

  「好強啊──」崇慈擦了擦臉上被擦到的刀傷,看著會議室內,毛利召喚了輪入道的力量,靠絕對的蠻力硬扛彥齋的攻擊,兩人的交鋒之間,崇慈發現了異樣。

  彥齋看不見輪入道的力量,當他第一次靠近輪入道的時候,手被輪入道的火焰燒傷,還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他就靠戰鬥經驗,算出火焰的範圍並維持安全距離和毛利做戰。

  「真的假的……」崇慈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真正害怕的表情,彥齋毫無情緒的冷顏,看起來就像死神,打算用手上的刀收割生命,「他是麻瓜?」

  一刀,斬斷了毛利的右手,毛利狼狽地倒在地上,崇慈用突刺奇襲,彥齋第一次被迫防禦,但這是只能用一次的招式,以彥齋的戰鬥技巧,第二次肯定不會成功。

  「還是快逃吧,大叔。」崇慈將毛利背在背上,躲在一個房間內,手不再發抖了,恐懼本來就是人類為了生存而迴避危險的本能,對一個認清現在的自己就是個死人的崇慈來說,恐懼沒有意義,「打不贏的,而且你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現在武家可是不能不和維新全面開打了。」

  「不,該逃的是你。」毛利用左手握著刀,同時將右手用輪入道的火焰燒到止血,「身為一個優秀的武士,應該在戰場上判斷誰活下去,對日後的戰局有利,我來斷後,快走吧。」

  「我打不贏的。」崇慈自暴自棄的回答,這時的崇慈才明白自己過去的對手,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都是什麼心情,崇慈其實很佩服他們,明知道打不贏,還是選擇奮戰到底,換做自己,一兩個回合交鋒就會放棄了。

  「你才幾歲啊,有的是超越對方的機會。」毛利將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輪入道的妖印中,下一招就是最後一次了,他將會完全變成輪入道。

  然而即便如此,也沒有勝算。

  崇慈猶豫的看著毛利,此時的毛利已經斷絕自己所有的後路,只為了讓崇慈可以活著離開,「我壓根就……不值得被人這麼做。」

  「你有『價值』被人這麼做。」毛利理性的回答,「戰爭就是這麼一回事,以人命為單位的算術,有人的命值一貫,有人的命連一文都不值,而你少說也是一千貫的價值,再做出有一千貫貢獻之前,你可是沒資格死的!」

  聽完毛利的商業數學,崇慈認同的苦笑,隨後看了毛利最後一眼,「大叔你的恩情,我會用十倍甚至百倍,還給相國大人的。」

  「那還真是賺翻了呢。」毛利也露出商人的笑容回應崇慈。

  躲藏不過是給他們幾分鐘的時間,狩獵的觸感敏銳的彥齋,馬上就找到別館內僅存的兩個活人,一刀劈開紙門,有如制裁者般,看著室內的兩人。

  「永別了,幫我跟『吉乃』道個歉,我沒遵守好約定呢。」毛利說完後,對著彥齋麾下充滿火焰和衝擊力的一刀,崇慈也把握住這個機會,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居合的光,像是透著門縫窺探室內時的光,讓毛利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看到了嗎?」明明都當天下人了,信長還是像個小孩般的對身旁的毛利炫耀著門內的寶物,那是一個只有四歲,被保護著的女孩,「很可愛吧。」

  「什麼時候有這個女孩的?」毛利吃驚的看著信長,按照年紀來算,那個女孩出生的時候應該是織田家被包圍網圍得死死的,眼前的家主一天睡覺的時間都不知道有沒有辦法算鐘頭,居然還有空生孩子。

  「她叫吉乃,很可愛吧。」

  聽著熟悉的名字,以及信長強調得「很可愛吧」,讓毛利很清楚接下來不需要去理解,只要配合對方想炫耀女兒的心情就可以了,明白這點的毛利,坦率的點頭,「很可愛,而且和當年的吉乃還有點像。」

  提到已經去世的初戀情人,信長的臉上笑容消失,他看了看房內的女孩,「我們打贏了,但之後會有更多的敵人需要我去打敗,我沒辦法陪著她,聽好了新助,從今以後,你保護的對象改成吉乃,你要把她當成我一樣的保護好,明白嗎?」

  毛利點了點頭,對著信長跪下,「遵命,惡郎少爺。」

  光閃過毛利的眼前,居合一斬,將他的身體切開,他最後一口氣朝崇慈原本的方向看去,不見人影,至少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

  毛利闔上眼睛後,耳邊彷彿傳來調侃又抱怨的聲音對自己說,「搞什麼啊,這麼輕易的死在刺客的手上。」

  「你可是從本能寺活下來的人啊。」小藤太輕浮的聲音,彷彿當年。

  以及小平太穩健的嗓音,「歡迎歸隊,新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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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1
前言:現在開始日更的話,說不定能拚一下聖誕節前完結,然後聖誕節出個特別篇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節系列
但是我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突然懶起來

  第二十章:回巢

  崇慈一路跑離行館,等到身後的殺氣消失後,才鬆了口氣的坐在地上,從來沒有這麼恐懼,沒有這麼狼狽過,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面對一個找不到勝算的敵人,會是什麼感覺,「即使如此,你也會選擇戰鬥下去的嗎?」

  崇慈想起自己心中默認的『朋友』,打起精神,跑回佐佐木系的地盤,他要將維新院的矛頭指向整個武家的消息盡快報告給佐佐木。

  然而,那個原本一直緊咬他不放的殺氣,快了他一步,崇慈還逃離對不存在的自己時,河上已經收拾完行館,轉向武家的家族根據地。

  「抓住他!」

  血光四濺。

  每個人都有武士身分的武家,數百年悠久的歷史,優良的武士傳統,他們的根據地往往不是天守就是要塞化的御館,即便身在和平的祓鑑淨土,他們依然不忘中有會打仗的一天。

  然而誰也沒想到,真到那天時,他們會如此無力。

  狹窄的走廊,是河上最擅長的環境,長槍、鐵炮、弓箭、甚至長度超過一定範圍的刀都無用武之地,而他瘦小的身材,恰到好處的太刀,快到難以看清的拔刀術,剛好一刀一個。

  潛入、暗殺、撤離,熟練的像是機器,是他從小就不斷重複到閉著眼睛也能做的事情。

  直到他最後一個目標,根據地是一間道場的佐佐木系。

  佐佐木系的首領,佐佐木巖流,正盤坐在無人的道場中,肩上扛著比一班的刀還要長上許多的太刀,閉目感受著闖入者身上的殺氣,「有意思,想不到居然有人會發出和崇慈一樣的味道。」

  河上停下腳步,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今天重複工作了幾十次,終於遇到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目標,他觀察著佐佐木的姿態,想找出看似鬆散,實則嚴實防守佐佐木有無破綻。

  無風的日子中,風灌入了道場內,吹起兩人之間的殺氣。

  刀光顯現,河上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佐佐木的面前,橫刀斬下。

  由風所形成的牆擋在兩人之間,風的盾牌擋住了河上的刀,而身為麻瓜的河上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佐佐木已經起身拔刀,斬向河上。

  沒想到河上卻當機立斷的向後退開,同時手還維持剛才的姿勢,做好抵抗佐佐木的追擊。

  佐佐木右腳踏地,有如風神定錨的氣場,然後高舉手中的太刀,毫無花招的正擊面,砍向拉開距離的河上。

  風強化了佐佐木的斬擊,刀揮下,有如颱風般強大的風壓被斬擊拉成刀鋒的延伸,砍向沒有任何防備的河上。

  河上兩腳站穩,他看不見佐佐木做了什麼,也無法理解,但多年戰鬥的生存本能告訴他此刻必須做點什麼,收刀、閉眼,憑著本能感受死亡的存在,然後在死亡距離自己僅一步之遙的時候,拔刀!

  將死亡──將佐佐木的風之斬擊,一刀兩斷。

  河上的反擊讓佐佐木驚訝的難以置信,同時也讓佐佐木確信眼前的刺客不用上最強的手段,就無法從他手上活下來,空氣停止,然後從河上的腳邊由下而上的吹起,將河上吹到空中。

  接著第二道風,由上而下跟剛才的逆風交互碰撞,壓縮著河上的活動空間,同時將河上限制在沒有任何著力點的空中。

  第三道風,對準河上露出的破綻,一刀斬下!

  刀光再度出現在佐佐木面前,河上居然踩在限制他的風壓之上,一腳跳到自己的面前,並在落地的同時對準佐佐木的脖子揮刀。

  鮮血如湧泉般噴湧,染紅了道場的天花板,染紅了佐佐木腳踩的榻榻米,也染紅了佐佐木和河上,佐佐木臉色慘白的看著經歷苦戰滿頭大汗的河上,回想剛才目睹到自己的奧義被破解的瞬間,忍不住想舉起雙手為對方鼓掌,「精彩……」

  「你也是,巖流過了這麼多代,還能玩出這種花樣,很有創意。」河上滿意的回答,但此時的佐佐木早就斷氣了。

  當崇慈回到道場的時候,只看到乾淨的道場中躺著失去首級的佐佐木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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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的軍隊隨著維新院的宣戰,穿越了界橋,開始攻打維新院的根據地,但就像武家的根據地多半都是軍事重地一樣,維新院作為武家分離出來的派系,防禦能力也十分傑出,最起碼在集結所有兵力後,能夠勉強抵擋織田的攻擊。

  主和派擔憂的全面戰爭沒有爆發,武家的其他家係顯然都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出手,雖然伊東比誰都清楚是甚麼原因,但就跟乙女號只是少數人的祕密一樣,河上的存在,也是只有極少數人能知道的秘密。

  伊東在指揮官的房間內,用魔法收音機聽著各地方傳來的軍情,就算維新院的兵力是織田系的三倍,居然也只能採取守勢讓戰況膠著下去。

  更讓伊東感到絕望的是從織田發出檄文都兩天了,神宮和天皇一點反應都沒有,今天一早他也派出使者請神宮和政院出面調停,卻沒有任何回應,不知道是他們決定站在織田那邊,還是有其他的原因,作為祓鑑淨土的統治者和管理者,居然都對發生在他們眼前的戰爭不聞不問。

  「戰況如何?」出去一整天的河上,滿身是血的提著一個布袋回來。

  伊東沒好氣的關上收音機,摀著鼻子對河上說,「去沐浴更衣吧,我馬上叫僕人過來。」

  「在這之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河上將布袋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滿滿的耳朵,全都是被割下來的左耳,「大部分武家的當家都死了,我原本想去織田那邊摸下對方的總帥,但總帥身邊的隨從很提防我,只好隨便找幾個疏忽大意的大將了。」

  原來如此,伊東了然的點頭,原來前線的戰況還有他的幫忙,才能膠著起來的,三倍兵力跟沒有一樣被人壓著打,這些人居然還想宣戰。

  然後他將目標注意到一群耳朵中兩個完整的頭,他記得那兩個人,佐佐木巖流和毛利新助,武家的重要場合幾乎不會缺席的兩人,「那兩個是?」

  「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人,幫我防腐,我要放在房間裡面。」河上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什麼紀念品似的,看著連眼睛都沒閉上的兩人,伊東無言以對,他開始覺得把河上放出來還不如打輸投降織田了,相國不一定比拔刀齋好說話,但肯定比拔刀齋還有常識。

  大概吧,伊東也沒什麼把握,畢竟織田家最有名的那個還把小舅子和小舅子他爸的頭貼金箔裝飾,還在宴客的時候端出來給大家欣賞,天曉得那些活在幕府時代的人腦子到底怎麼想的。

  「我明白了。」雖然品味很噁心,但伊東還是配合對方,畢竟現在能贏全指望著河上,再說,萬一讓河上不開心,自己肯定是打不贏他的。

  「那麼……」河上走到伊東面前,經過一整天的跑動,他看起來非但沒有疲態,還精力充沛的看著伊東,語氣興奮的問:「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河上的模樣,感覺伊東要是說不出讓對方滿意的答覆,就會把伊東的頭砍下來取樂似的,讓伊東感覺到寒毛直豎,休息、待命、什麼都不做顯然不是河上想要的,經過一百多年的隱居,他累積的慾望一口氣爆發出來,根本不是這滿地的耳朵可以彌補的。

  「我有一個任務,但不能殺人,你能做到嗎?」伊東不抱希望的問,希望能讓河上打退堂鼓,但河上自信的卻點頭。

  「沒問題,別忘了我也是讀過書的,跟別人談判我也滿擅長的。」不過沒談成的那些人都沒活下來,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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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沒有任何陽光的箱子,是自己的世界,她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活在這個世界,對外面一無所知的死去。

  陽光灑在乙姬的臉上,乙姬張開眼,確認了外面的陽光不是自己的幻覺,鬆了口氣,認識夏克斯兩年來,一直擔心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黑暗中做的夢,每天醒來,都會先確定眼前所看到的是現實才能安心,已經是乙姬的日常了。

  乙姬走出房門,看到靠著牆壁睡覺的夏克斯,用之前從夏克斯那裡拿過來的羽織披在對方身上,看著對方疲憊的睡臉,乙姬內心有種德到對方的幸福感,這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不顧一切的夏克斯,只屬於她的夏克斯。

  雨陽死後第四天,維新院和織田系全面戰爭第二天,原本擔心陰雨寮會被波及,夏克斯整夜沒睡的防守,直到天亮了才和八百姊換班。

  幸好夏克斯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信吉的攻勢,讓維新院顧及這裡的餘力都沒有,傳信的飛鳥到處傳送情報,連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今若都寄信過來,詢問並告知外面的情況,武家似乎受到重創,有高手潛入武家,暗殺許多高層,其中包括信吉的隨從毛利新助。

  午餐的時候,知道毛利死了的夏克斯愣住了,那是從小就陪著他長大,像是兄長又像是父親的存在,永生席的他,在夏克斯的認知中永遠是不會死的。

  「戰爭就是這麼回事,每個人的死亡率都是公平的,難過也沒用。」乙姬以過來人的身分對夏克斯說,她很想要學月桂或雨陽那樣安慰夏克斯,如果她做得到的話,兩人的關係一定能更親密吧,但她不行,不管怎麼想,她腦袋裡面能想到的,都是那些毫無感情的言論。

  很反常的,原本以為會趁機安慰夏克斯的月桂卻沒有開口,聽了乙姬的話後,反而低頭沉思起來,這時乙姬才想到不久前英國巫師也爆發過內戰,這麼看來她其實也很能和自己感同身受吧。

  有了這個念頭,乙姬突然覺得月桂親近了許多。

  「我是擔心妳。」夏克斯憋扭的反駁,「連毛利叔這麼強的人都被暗殺了,萬一如果對方真的盯上妳的話怎麼辦。」

  「我怕什麼呢?」乙姬得意地露出笑容,趁機抓著夏克斯的手,「我可是有連清國皇帝都敢砍的人在保護呢。」

  「那個時候是雨陽姊的關係,我氣頭上才做出來的,而且如果沒有月桂的話我早就死了。」夏克斯紅著臉將手抽回,乙姬臉上失去笑容的看著夏克斯。

  被提到的月桂,原本剛才不受控制,變得銳利的視線突然放鬆,尷尬地抓著頭髮,「那時候我也是急忙中死馬當活馬醫才成功的,我在想,要不要練習一下,現在這種時候,選擇戰鬥的手段越多越安全吧?」

  「有道理。」夏克斯認同的點頭,「不過還是要弄懂為什麼妳家族的魔法可以治療妖印的侵蝕,找個時間來實驗吧,如果能夠不受顧忌的用不知火的力量,在之後的戰鬥會很有用。」

  「不過綠茵咒我現在只能維持幾秒而已,不能太依賴這個。」月桂面帶歉意的說。

  「我也不能太依賴不知火,看樣子還是得想辦法用其他的手段對付入侵者才行。」

  看著一搭一唱,很有默契的兩人,乙姬的內心也燒起一團火,她快速的將自己的午餐吃完,然後大力的將碗放在桌上,「我吃飽了!」

  乙姬的舉動打斷了兩人的討論,夏克斯一臉困惑,月桂則面帶心虛地看著乙姬,乙姬哀怨的看著夏克斯,然後起身說,「我要回房間休息,今天不要再來吵我了,晚餐我不吃。」

  說完後,丟下不知內情的夏克斯,以及其他知道內情的人,離開餐廳。

  回到房間後,乙姬不滿的甩上房門,卻看到早上披在夏克斯身上的羽織,完整的疊好放在被榻上,乙姬將羽織抱在懷中,早上夏克斯的溫度彷彿還殘留在上面似的。

  原本以為夏克斯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卻沒想到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離開自己了。

  乙姬知道自己應該把握好機會,別再對夏克斯發脾氣,但就像她明知道應該安慰夏克斯,卻只會說出很殘酷的話一樣,她想不到任何跟月桂那樣,自然而然和夏克斯說話的辦法。

  乾脆去請教月桂好了,雖然很不要臉,而且兩人已經是明面上在競爭了,但她相信月桂很樂意教,因為她也和夏克斯一樣有別人只要真心拜託就會出手幫忙的濫好人個性,也偏偏這種個性,他們才會這麼契合吧。

  「不行。」乙姬用羽織遮住頭,躺在被榻上,越想要改變現狀,乙姬對自己就越自卑,越容易胡思亂想,她乾脆將自己埋住,像鴕鳥一樣逃避現實。

  當初那道光,如果不出現的話,會不會更好呢?乙姬想著沒有認識夏克斯之前的自己,搖了搖頭,被以那種目的製造出來的自己,絕對稱不上幸福。

  腦袋不知道空想了多久,當乙姬覺得肚子餓的時候,月光已經透入陰雨寮中。

  「好餓──我要吃消夜。」早知道就不要賭氣的連晚餐都不吃了,乙姬起身前往廚房,卻發現原本應該在門口守夜的夏克斯不見人影。

  「去哪了?廁所?」看不見熟悉的人,乙姬覺得很煩燥,她現在比起找食物,更想去找夏克斯,正當她這麼決定的時候,卻感覺到身後有一股熟悉的殺氣。

  砰──

  有人倒地的聲音,乙姬害怕的轉身,夏克斯失去意識的倒在地上。

  「夏──」乙姬正想呼喚夏克斯,讓夏克斯失去意識的人,卻伸出手指。

  「噓。」陰影之中,走出一個乙姬的熟人,透著月光,那張秀氣的像女孩子的側臉,面對乙姬,倍感懷念的說,「好久不見了,乙姬。」

  「彥齋──他們把你放出來了?」乙姬恐懼的全身發抖,當年木戶可是千交代萬交代,乙姬和河上都只有在祓鑑淨土面臨毀滅的時候才能使用的王牌,現在維新院卻為了區區的內戰,將那個封印起來的殺人魔放生。

  「看起來,我們都在比桂先生預期還早很多的時候就回歸人類社會了呢。」河上懷念的說,然後看著害怕到低頭的乙姬,用手抬起對方的臉,好奇的觀察著乙姬,「妳看起來長大不少,封印解除了一段時間?」

  「兩……兩年……」乙姬老實的回答,說話的時候渾身發抖的無法完整斷句。

  「居然這麼久啊。」河上驚訝的張大眼睛,然後看著倒在地上的夏克斯,「難道解除封印的人不知道妳是誰嗎?順手把看起來很堅固的棺材拆開來,順手把看起來很重要的封印解除,然後順手留在身邊養了兩年,這個人有病嗎?」

  「他只知道我對維新院很重要……」河上的問題讓乙姬想起當年夏克斯把自己解除封印,並為了自己的自由和維新院槓上的往事。

  河上看著充滿人味的乙姬,回想著當年帶著她過來祓鑑淨土時,還只是個人偶的她,由衷的羨慕起來,「看來妳這兩年過得不錯。」

  「你呢?」只有自己的情報在洩漏,乙姬不甘心的反問對方。

  「還行,雕了一百多年的木雕,把木頭當成人那樣削,但摸到太刀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我那一百年白過了,木頭跟人終究不一樣,要是我也和妳一樣這段時間沒有任何意識就好了。」

  河上說完後,拍著乙姬的肩膀,無奈的說:「該醒了,我們都不是人,而是工具,工具就該貫徹工具的使命,回去把工作做完。」

  如果不從,他可以很輕鬆的殺光陰雨寮的人,河上不用親自開口,乙姬也明白,河上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意願這麼做。

  乙姬走到夏克斯面前,那張自己看了兩年,從會為毫無人性的自己開心、難過、生氣、哀傷,到最後乙姬能反過來和對方分享這些情感的人,一句言不由衷的話脫口說出:「要是沒有認識你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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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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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這一章算是交代一下過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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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殺人魔與少女

  1853年,嘉永六年,一艘冒著黑煙,全身漆黑的船出現在江戶外海,打破了江戶幕府兩百年的寧靜,往後的數十年,日本在開國和壤夷之間鬥爭,在暗殺和政變頻繁的時代,幾名巫師趁亂混入了日本的社會中。

  九年之後,作為壤夷派中最激進的長州,一支由武士主導,混雜農民、町人,來者不拒,去者不追,誰都可以加入和退出的自由隊伍「奇兵隊」,在一名巫師武士的主導下成立了。

  在奇兵隊的根據地,一名身穿素色和服,面容斯文,表情平靜,彷彿將思緒都埋藏在有如鏡面湖水般的表情的男人,和另外一名身穿現代軍服,神色嚴肅,不苟言笑,坐在中庭點名的男子打招呼,「生意不錯?」

  「當初離開魔法宮的人,幾乎都連絡起來了,就連幕府那邊都有人潛伏,只要時機一到,就可以行動。」嚴肅的男子名為高杉晉作,然而這是假名,是他們用記憶咒修改麻瓜武士的記憶後取得的身分。

  「到時候,我們就拿下這個國家,將一切都掌握在我們手中。」平靜的男子名為桂小五郎,他嘴巴上說著充滿野心的話,但任誰都能看出是在開玩笑的。

  「我們的動機是這樣嗎?」晉作滿臉的鄙夷看著同窗好友。

  「當然不是,是為了建立巫師和麻瓜可以平等相處的國家。」桂一臉不耐煩的回應晉作,隨後小聲地補上一句,「不過是由我們巫師主導的國家。」

  「龍馬呢?我聯絡不上他人。」晉作擔心起另外一個同窗,「跟我們一起離開魔法宮的,除了他只剩另外一個今天會來報到的人沒聯絡了。」

  「他去土佐了,混入當地鄉士的家中,聽說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姊姊在照顧他,但願他不會舒服到忘了正事。」桂說完後,看著晉作困惑的眼神,解釋道,「土佐鄉士和上士兩種不同階級的武士對立很嚴重,以他的口才肯定能找到不少有才幹但沒前途的人投靠我們吧。」

  「確實很像那個奸商會做出來的事情。」

  抱怨完後,晉作繼續等待那個人的到來,桂則靠在廊道旁,感受難得的清閒。

  忽然間,中庭出現騷動,聞到血腥味的桂充滿精神的起身,朝著血腥味和騷動最濃厚的地方走去,近作也困惑的丟下手中的筆,跟在桂的身後。

  引發騷動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少年,他穿著破舊的和服,腰間插著老舊的長刀,渾身是血,手裡舉著一個人頭,獵奇的畫面讓旁人都說不出話來,直到桂和晉作看到人頭的臉,他才開心的露出笑容,舉起手中的頭問:「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晉作瞪著少年,他手中的人頭不是別人,就是他們的同窗之一,最後還沒消息的彥齋。

  「是誰做的?你嗎?」

  「抱歉。」少年面帶歉意的摸了摸鼻子,「今天到『奇兵隊』報名的路上,這個大叔撞到我的刀,我想要他道歉,他卻說我這樣的小孩沒資格佩刀,還說如果要聽到道歉就證明自己的實力,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劍術,要試的話會死人,但他不相信,很堅持要我露一手給他看,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少年的道歉十分誠懇,如果彥齋只是受點傷的話,這樣的道歉很可以了,但偏偏彥齋是頭被砍下來,少年的態度壓根不像殺了人。

  「你說你只是表演給他看,然後他就死了?」晉作聽著十分荒唐的話,彥齋好歹也是他們之中劍術最高超的人,怎麼可能被一個小鬼用一招就砍死了,晉作拔出自己的刀,「來啊,秀一手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如果沒有,那我就砍下你的頭陪他。」

  少年害羞地抓著鼻子,然後擺出拔刀術的架式,「但你會死喔。」

  晉作懷疑的看著少年,在少年準備拔刀的瞬間,他感覺到死亡的寒意。

  「夠了。」在少年的刀出鞘的瞬間,桂抓住少年的手,不讓他把刀拔出來。

  明明什麼都沒發生,晉作卻臉色慘白,冒出一身冷汗,他摸了摸脖子,頭還連在身上,剛才他似乎看到了少年一刀將自己斬首,而自己卻連反應都沒辦法的幻覺……

  不,不是幻覺,是預知,他的巫師天賦在死前讓自己看到未來,好提醒他趕快逃。

  「看來他是真的能一刀砍死彥齋的。」桂頗感興趣的看著少年,然後看著還沒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的晉作,「如果你不要的話,可以給我嗎?他的才能在正規軍裡面應該很難發揮吧?」

  「隨你便吧。」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困窘的抓著臉頰,隨後說到:「我沒有名字。」

  「這樣啊……」桂轉頭看像晉作,「彥齋原本是要去哪個武士家?」

  「河上,熊本藩的河上家。」晉作回答。

  「那你的名字就叫河上彥齋吧。」桂露出微笑的摸著少年的頭,少年的雙眼發出光芒的看著桂,「和我一起改變這個國家吧。」

  桂的話不是胡謅的,他在明處,彥齋在暗處,兩人真的靠實力改變了這個國家,桂的敵人在彥齋的刀下逝去,桂則維持光鮮的招牌吸引其他同志,他們的軍隊如滾雪球般,不斷的壯大,最終如桂所說,將麻瓜日本納入囊中。

  但他們的腳步卻停不下來,打敗了日本內所向無敵的幕府軍,他們的矛頭便成為東亞最強大的清國,打敗了清國,亞洲最強大的露西亞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彷彿在挑戰一座通天的高山,每當翻過一個斜坡覺得眼前就能攻頂,卻又馬上看到更高的山峰在面前。

  麻瓜的壽命有限,為了不讓麻瓜起疑,桂和晉作也退出幕前,但也隨著他們的消失,原本桂離開魔法宮後培養出來的巫師們,也隨著麻瓜的情緒躁動起來,變得失控。

  最後終於為他們的家園引來最可怕的敵人,以及最難以想像的慘敗。

  廣島市在熾熱的太陽中消失了,難以想像的威力,終於冷卻所有人的熱情,他們開始面對現實,思考該怎麼向面對打不贏的敵人投降的現實。

  除了一個人之外。

  服用長生不老藥而凍齡的晉作,帶領少數可以信任的親信,在廣島縣的深山中,建立巫師的秘密根據地,隱瞞最信任的朋友和同窗,他要在這裡製作最後的兵器,以牙還牙,他也要讓米國的城市消失在光芒中。

  黑暗的實驗室內,一個透明的玻璃棺中,躺臥著跑在水中的少女,麻瓜的天皇已經投降了,似乎也放棄了,但他沒有,那怕只剩他一人,他也要奮戰到最後一刻。

  碰──

  實驗室的門被撞開,桂和彥齋出現在門口,彥齋手中握著刀,桂則空著雙手,用最後僅存的友情對晉作說,「收手吧,我們失敗了。」

  「是你失敗了。」晉作不甘心的反駁,「我還沒認輸,只要有這個兵器,只要有乙女號,我就能夠毀滅掉白人的國家,這個炸彈的威力比他們的男孩還要強大,而且成本更低,只要試作成功,我就能做出幾十顆甚至幾百顆來改變一切!」

  「什麼兵器,那不是人嗎?」桂無奈的看著走火入魔的朋友,比起這個國家,他看起來更加沒救。

  「你瘋了啊,桂。」晉作不屑地敲打著玻璃棺,「人工製造的生命體根本不算是人,就算是人,難道我們離開魔法宮後犧牲的人命有少過嗎?」

  晉作的話讓桂的內心絞痛著,曾經他們也會對那些在改革路上犧牲的人哀悼,現在在他口中,卻只是毫無意義的數字,想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想創造巫師和麻瓜的烏托邦,曾經一起有過相同的理想,此刻卻形同陌路。

  「算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讓你也成為他們的一員吧。」桂冷漠的看著晉作,晉作意識到桂想幹嘛,拔出魔杖指著桂,但彥齋的動作更快,拔刀一瞬,如同他們初次見面晉作預知到的那樣,僅一刀,根本來不及反應,人頭落地。

  桂看著兩眼張大,瞪著自己的朋友,將對方眼睛闔上後,看著他最後想翻盤的東西,那個關在玻璃棺中的少女。

  幾天後,在回去魔法宮的船上,那名少女面無表情地跟在桂的身旁。

  「回去魔法宮後,你有什麼打算?」桂問著一路走來陪伴自己,共享最多罪孽的彥齋,現在他是唯一一個當年一起戰鬥過的戰友了。

  「嗯──我不知道,我除了殺人之外,也沒什麼擅長或想做的事情。」彥齋兩眼放空的看著大海,他是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能做什麼,打從有記憶以來,他就不斷重複著相同的事情,揮刀奪走人命,他從來沒想像放下刀的日子。

  「永生的時間是無限的,你可以嘗試看看,我想在很多年以後,應該會有我的繼承人拜託你相同的事情,我希望到那天之前,你可以不再碰刀。」如果可以,從此讓彥齋戒掉殺人是再好不過的,但桂從來不是樂觀主義者。

  「這是命令嗎?」彥齋揚起眉毛問。

  「這是命令。」桂堅決的回答。

  「那好吧,我接受,不過我想大概不用多久就是了。」

  「至於乙姬──」桂對少女說出自己幫對方取的名字,少女的反應有些遲鈍,似乎還沒將這個名字和自己聯繫起來,「我想把妳封印起來,對妳來說只會睡著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所有人都忘了妳的存在為止。」

  或者為了保護祓鑑淨土,被迫把她當成炸彈引爆。

  乙姬低著頭,單方面的接收桂的訊號,沒有任何反應。

  桂苦笑的摸著乙姬的頭,並說出自己的願望,「希望妳能夠像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長大。」

  桂手掌的溫度,成為乙姬對他最後的記憶,溫暖又讓人安心,是乙姬被製造以來從未有過,而且直到生命盡頭也能也未能在見過的情感。

  桂小五郎,當時麻瓜的名字是木戶孝允,維新院的創辦人,在回到魔法宮後,為了帶巫師離開魔法宮,未能取得有效戰果,還使天皇的國土遭到戰火負起責任,切腹。

  河上彥齋,封印在桂小五郎幫他安排的竹林中,只有維新院的高層知道存在。

  安藝乙姬,封印在維新院的禁地,所有的資料都被封鎖,只有當年被桂小五郎帶回魔法宮的人口耳相傳,本人則長眠在維新院內,直到某天,一個外來的男子打破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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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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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總覺得夏克斯的行為,有種見異思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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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匣中少女

  她在黑暗的世界中誕生,在無光的木箱中長眠。

  那一小塊手腳無法伸展的匣內就是她的一切,偶爾會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跟夢中一樣,沒有任何光明,無法區分自己是在夢中,還是清醒著,曾經見過短暫的光明,也像是夢見的景象,那不是現實,此刻,黑暗無光的世界才是。

  「希望妳能夠像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長大。」

  那個男人在把自己封印起來之前說著可笑的夢話,什麼是普通的女孩子?作為人工生命體,打從有意識以來,大腦內就被儲存了所有巫師所能及的知識,同時也知道自己是作為什麼樣的存在而誕生的,一個炸彈能有什麼普通的人生?

  可笑,但卻笑不出來,他與外表不相符的天真模樣,成為她在夢中無數次回憶的過往,在船上極為短暫的時光,在永無止盡的黑暗中,顯得無比珍貴。

  好想再看一眼,當初所看見的天空,看見的夕陽,看見的大海,看見的光。

  翻過身,閉上眼睛,或許沒閉上,不管有沒有睜眼,都只能看見一片漆黑的世界,眼睛的存在似乎變得不這麼重要了,讓大腦關機吧,好好的睡一覺,雖然已經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醒著在思考,還是單純的在作夢。

  難得的在夢中出現光芒,刺眼的讓她無法直視。

  夢中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人,這不可能,就算是幻想,也必須建立在有根據的前提上,但出現在眼前的少年,自己很確定大腦的紀錄中並不存在。

  對方看起來大概十五歲左右,一頭灰白色的頭髮與他的長相有股違和感,陰沉的眼神也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很多,他手裡握著魔杖,困惑的看著少女,他顯然在思考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在倉庫的最深處發現一個被封印在箱中的女孩。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用力的捏了一下,是痛覺,這是現實,有人解開了封印,而且正如桂所說的,時間久到自己被人遺忘了。

  「妳是人類嗎?」少年說出看起來很荒謬,但卻很符合現在情況需要的問題。

  「人工生命體。」

  少女的意思是不是,但顯然對方對人類的定義很廣泛,他點了點頭,對著少女伸出手,「我叫夏克斯,妳的名字是什麼?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妳被關了多久了?身體還好嗎?需不需要治療?」

  少女無視夏克斯的手,自己爬出木箱,不愧是百分之百人造物的身體,幾十年沒動過,機能卻沒有任何影響,她沒有被關,只是因為需要而封印起來,至於多久,她也不知道,身體?人工生命體的機能不會被影響,當然也不存在治療的需要,夏克斯的提問讓少女很困擾,顯然對方對人工生命體這種存在,一點概念都沒有。

  不需要大費周章解釋,一句話就能回答的問題,大概只有最一開始的那個了,少女看著夏克斯回答,「安藝乙姬,封印我的男人死前幫我取的名字。」

  「呃──」夏克斯有些錯愕,以他的智商,這顯然不是目前最重要的問題。

  「我要看海,海邊在哪裡?」既然醒了,乙姬決定看一眼當初最想看的東西,除此之外,也沒什麼有趣的了吧,這麼想的乙姬,準備離開所在的倉庫。

  「夏克斯,你在摸什麼魚啊?要你找一下能用的禮服要找多久?再拖下去我的就職典禮就要遲到了。」一個粗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即將成為院長的伊東走進倉庫,剛好與乙姬正面相望。

  伊東看著乙姬不具感情的眼睛,瞬間明白了乙姬的身分,拿出魔杖對著乙姬發射索命咒。

  乙姬原本伸出手指,想要反彈伊東的咒語,但這時夏克斯卻衝了過來將她撲倒,剛好閃過伊東的攻擊,也讓伊東撿回一條命。

  乙姬原本想抱怨,但夏克斯卻將自己擋在身後,用魔杖指向伊東,滿臉怒言的看著對方,「伊東老師,你在做什麼?」

  「我在處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伊東理所當然地回答,他聽過維新院埋藏著以人工生命體為基礎製作的兵器,但沒想到那會是真的,直到今天夏克斯把她翻出來為止,他反過來不滿的看著夏克斯,「你才在幹什麼?背對她小心被宰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夏克斯一頭霧水的轉頭看著乙姬,她面無表情的臉龐正瞪著夏克斯,彷彿比起用索命咒攻擊她,保護她的夏克斯更該死似的,但夏克斯立刻將這種違和感拋諸腦後,繼續和伊東對峙,「我不管怎麼看她都只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伊東忍不住發笑,隨後鄙夷的眼神看著夏克斯,「那是對你這種連人和非人類都分不出來的雜種來說,你去外面問其他人,保證每一個都跟你說她是怪物。」

  夏克斯被伊東的話弄到內心有股難以掩蓋的怒火,不是雜種,這個稱呼在他來到祓鑑淨土後,就跟名字一樣常見,他不能接受的是除了自己,伊東還不把其他的人當成人來看。

  見夏克斯生氣,伊東也不多廢話,指著領口上的維新院紋章,對夏克斯說:「我以院長的身分命令你,給我讓開。」

  夏克斯看著紋章,那真是讓人難以抗拒的身分呢,不知道多少次,維新院的人用這個身分要他做牛做馬,不管多麼離譜的工作,夏克斯都毫無怨言的照做了,他無奈地苦笑,早知如此,還不如早點這麼做……

  夏克斯舉起魔杖,一發昏擊咒射向伊東,伊東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到,稍微擦到一點,被彈開出去,夏克斯趁機抓住乙姬的手跑離倉庫。

  「夏克斯,你給站住!」伊東起身後立刻追上夏克斯,手裡不斷發射昏擊咒,但都被夏克斯擋下,「你不想在魔法宮混下去了嗎?你找死嗎?」

  「天曉得呢。」聽著伊東的咒罵,夏克斯無奈的聳肩,然後一把抱起乙姬,人工生命體的重量比一般人輕上許多,夏克斯抱起乙姬的時候驚訝的說:「妳好輕喔。」

  乙姬原本沒有感情的臉,出現明顯不悅的瞪著夏克斯,這個男的妨礙到她夷平這個地方了,為什麼不乾脆消滅掉那種口出穢言的存在,是沒有能力還是沒有決心?

  夏克斯最後將乙姬帶到海邊,伊東已經追不上來了,畢竟他還有院長的就職典禮,不可能丟下不管,但就職結束之後,大概會用權力讓整個維新院的人都跑來追殺夏克斯吧,畢竟他攻擊了院長,還偷走維新院的機密。

  乙姬閉著眼睛,感受著海風,她很喜歡大海,在海上的時候,只會有極少數的人類,不用感受到那些多餘的存在。

  夏克斯坐在地上,滿臉愁容。

  他就沒乙姬那個閒情逸致了,一想到之後得準備跑路,還得瞞著信吉準備船,跟雨陽到別就覺得頭大,忍著伊東忍了十年,圖的就是自己將來能靠信吉的勢力控制維新院,結果今天為了一個見面不到一分鐘的女孩,全都搞砸了,但夏克斯看著乙姬享受著海風的模樣,卻覺得為了她和伊東槓上,很值得。

  「妳有家人嗎?」

  「我是人工生命體。」乙姬重複了一次,她困惑的看著夏克斯,這個男的是真的不知道人工生命體的意思嗎?為了避免他不懂,乙姬好心的解釋,「從胚胎開始,全都是人造的,不存在任何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

  夏克斯站起來,兩眼凝視著乙姬,乙姬感覺到自己有些異常,她臉色微紅的移開視線,夏克斯說:「家人並不需要有血緣關係,只要是一起生活,而且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就是家人,妳有這樣的人嗎?」

  夏克斯所說的家人,和乙姬腦內的定義不同,當下乙姬腦中只想到把自己放出來又封印起來,並希望自己能普通的活著的那個男人,乙姬對夏克斯搖頭,內心低落的說,「根據我的計算,我在裡面應該待了五十年的時間,在我沉睡之前,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這樣啊,原本想說如果有的話,順便能把妳送過去的。」夏克斯再度面向大海,外面的世界不知道變得如何,以前的他從沒想過離開,現在卻產生了逃離這裡的動力,「我打算逃離這裡了,去外面,對我來說一無所知的地方,如果妳沒有地方能去,要不要一起?」

  乙姬看著不自量力的夏克斯,這個給她第一印象有些不自量力的小鬼,現在看起來卻格外的可靠,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好啊。」

  夏克斯有些呆滯地看著乙姬,乙姬皺起眉頭,不解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夏克斯別過臉,背對著乙姬,然後又覺得這樣太可惜的轉過頭,猶豫了一會後才坦然的說,「妳笑起來很可愛。」

  乙姬立刻板起臉的回答,「喔。」

  笑容,人在產生喜悅的時候會有的表情,但乙姬沒有感受過什麼喜悅,也沒有做出過笑容這個動作,她不知道夏克斯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那句話對乙姬產生非常重大的影響,導致她之後需要笑的時候,都會想要重現當時的表情,但當時無意識做出來的動作,乙姬根本不知道怎麼刻意做出來,導致從那之後,乙姬再也沒笑過。

  一起離開這個地方的約定並沒有成真,維新院的追殺比預期的還快,夏克斯開著妖印不知火,一路帶著乙姬殺到織田系的根據地,事情鬧大了,信吉用武力讓維新院放棄對夏克斯的追殺,夏克斯完好的留在維新院,從此之後,夏克斯再也沒談過離開的事情。

  直到某天,乙姬對夏克斯說:「聽說英國某個純種家族在拋售祖產,趁現在買下來的話,不用偷渡,我們就能直接透過窗口離開這裡了吧?」

  乙姬的提議讓夏克斯很感興趣,他認真的調查了拋售祖產的巫師,並在幾個月後,將那對拋售祖產的巫師和她的姊妹接到魔法宮中。

  月桂.綠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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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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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節,本章的劇情也算應景一下。「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第二十三章:最重要的人

  早上日出之後,夏克斯起身看著乙姬留給自己的書信,以及一個球型的機械,他知道那是什麼,也知道為什麼乙姬會把這東西留下來,他還記得昨天感覺到的殺氣,那是自己完全無法對付的對手,所以就算不看信,夏克斯也知道乙姬會寫什麼,但他還是把信打開來,這可是乙姬留給自己最後的東西。

  娟秀的字體像極了她本人的樣子,最一開始的時候,乙姬的字像機器列印出來的一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變成今天的字……變成她的樣子。

  夏克斯將信摺好,珍惜的捧在懷裡,然後將它收好。

  夏克斯早就料到伊東不會守信用,要是他們有辦法離開的話,乙姬就不會被帶走了,是到如今,只剩一件事能做,夏克斯看了自己睡好幾年的臥室最後一眼,隨後離開。

  前腳剛踏出房門,月桂就在門口,臉色凝重的看著夏克斯。

  見到月桂的時候,夏克斯的決心動搖了,但他想到月桂會來這裡的原因,原本內心的不甘心又更加堅定了決心,原本乙姬是想讓夏克斯買下她家的土地,讓他們可以去英國生活的,原本應該是這樣。

  「借過。」

  夏克斯想閃過月桂,但月桂卻伸手阻攔夏克斯,她一手抓著夏克斯,力氣大到夏克斯居然無法掙脫,「昨天深夜,乙姬小姐跑來找我,拜託我一件事情。」

  「跟我有關係嗎?」夏克斯明知故問。

  「跟她有關係。」

  「那等等再說吧,我趕時間。」夏克斯用盡全力才終於掙脫月桂,但月桂卻拿出魔杖指著夏克斯,然後說出夏克斯意料之外的話。
  「如果你是想去救她的話,那我也去吧。」

  夏克斯看著月桂,原本只想趕快擺脫對方的想法逐漸變了,他注意到月桂的眼中,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堅定,乙姬知道夏克斯會去維新院救自己,所以需要有人阻止夏克斯,她知道月桂喜歡夏克斯,所以不會坐視夏克斯送死,但她顯然,不知道月桂怎麼看到她這個情敵,也不知道月桂經歷過什麼。

  月桂不會再讓朋友陷入危險中,那怕這個朋友和自己喜歡同一個男人。

  「很危險。」夏克斯說完後,覺得顯然這種說法太過保守了,補上一句,「八成……不,大概會死,維新院有除了織田之外最先進的武裝,更別提昨天入侵陰雨寮帶走乙姬的人,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我才要去,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活下來的可能。」危險什麼的,有去無回什麼的,月桂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比起隨時可能會死的戰場,讓朋友待在隨時可能會死的戰場可怕多了,「再說了,如果是打仗的話,我的經驗可能比你豐富喔。」

  夏克斯苦笑地看著月桂,對方居然認真的,他忍不住感慨,「你們到底經歷過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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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新院今天的早晨,是在爆炸中清醒的。

  「有人入侵!」

  隨著傳令兵哀號般的呼叫,爆破咒燃起的煙塵高到連後方的指揮部都一清二楚,軍官們緊張的張望彼此,織田打過來了?不可能,明明幾小時前還傳來僵持的匯報,哪有這麼快的,織田軍是騎用魔法異化的妖馬又不是坦克,真的弄出坦克也不可能推進這麼快。

  「人數多少,從哪?」

  「一個……從陰雨寮來的,是個女孩子。」

  指揮官們大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別說他們,連被入侵抵擋對方的士兵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用昏擊咒打倒一群士兵,隨後又用幻滅咒消失,正當他們在找人的時候,對方就把軍火庫炸掉了。

  「在哪裡?該死的她在哪裡?」
  「偵測儀呢?偵測她的魔力啊?」
  「沒有用,太多人用魔法了。」
  「使用解除咒,把她的幻滅咒解了!」
  「用了,但沒看到人啊!」

  轟──

  正當找人的士兵手忙腳亂的時候,囤放食物的倉庫也跟著燃燒起來,「滅火,快滅火啊,糧倉起火了,消防隊。」

  眾人呼喚的消防車及時的趕來了,漫著濃煙,渾身被火燒得漆黑的趕來。

  「消防局失火,水庫被炸出一個洞,我們需要補給水源。」

  「一定不只一個人,至少有一個連以上的人,再派傳令去兵指揮部找人支援!」

  「是!」一名士兵行禮後,立刻跑向後方的指揮部,沒有人注意看他的長相,也沒人注意到他敬禮的動作和他們日本人截然不同,雖說維新院曾經是日本軍部,但多年沒戰爭的他們,針對突發事件的應對也跟著遲鈍起來了。

  一小時過去,翠菊的身體逐漸變回原本的模樣,她喝下另外一瓶變身水,以另外一個身分轉頭去其他地方,心裡面在想著下一個地方該炸哪裡才好呢。

  「作為復健,我比較喜歡這個版本的。」少女咧嘴一笑,偽裝潛入搞破壞的行為讓她想起以前在學校組織綴歌的軍隊搞破壞的時候。

  綴歌的軍隊,別名另一個DA,在佛地魔統治霍格華茲的時候,鄧不利多的軍隊DA正面和食死人發生衝突並解救那些被迫害的學生,綴歌的軍隊則打著同好會的旗號,把許多霍格華茲內重要的設施破壞掉,然後把鍋甩給鄧不利多的軍隊,分工非常明確,並且沒人反對,畢竟當時金妮壓根不知道她們的存在。

  此時的翠菊並沒有注意到,一名隨軍而來,幫戰場的士兵提供宗教服務的僧人,兩眼銳利的看著自己。

  兩人擦肩而過,僧人手撥動著念珠,嘴裡念念有詞,念珠撥動的頻率形成獨特的密碼,透過念珠本身的通訊系統,傳到政院島上的一棟寺廟中,接收訊息的僧人身穿一身黑衣,嘴角揚起,雙手合十的對不在此地的某人說:「找到能用的人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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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無光的箱子,乙姬中就是回到這裡了,上一次進來的時候,自己只離開了幾天,對外面的印象只有陽光、天空和海,懷念的也就只有這三個東西,這次離開了兩年,知道了太多不需要知道的情報,該說幸好嗎,乙姬知道自己不會待在裡面太久,不然等待的煎熬肯定比上次更難受。

  過了多久了?一天?一個星期?伊東不可能把自己這顆炸彈放在身邊太久,但在黑暗中乙姬覺得自己過了無限長的時間,明明之前都能很冷靜的等待,但這次進來幾個鐘頭,乙姬就受不了包圍自己的黑暗。

  好想看到光,好想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想伸展手腳,想盡情的跑跳,想跟人說話,想聽人說話,想要見到人,想要見到他,想要他……夏克斯。

  乙姬痛苦的抓著頭髮,忘掉吧,快忘掉吧,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情報。

  腦中清楚地浮現,那傢伙在知道信吉介入之後,不用離開時鬆了口氣的模樣,以及乙姬知道自己無法離開時的無奈。

  在陰雨寮過夜,乙姬清楚的對夏克斯抱怨那種陰冷的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夏克斯只好努力說服自己忍耐的模樣。乙姬身為人工生命體其實並無所謂,高橋八百那種住在輻射區也不會死的妖怪也沒差,唯一會影響健康的其實是夏克斯。

  第一次吃了夏克斯煮的飯,難吃,但乙姬還是全部吃完了,因為夏克斯看起來很開心。

  第一次穿上和服,難穿,明明日本那邊都現代化了,祓鑑淨土這裡居然還穿這種過時的衣服,但乙姬還是忍耐的過完新年才換下來,因為夏克斯看起來很喜歡。

  第一次和夏克斯看了花火,那種點燃之後會引爆的東西,讓乙姬不自覺地想到自己也是一樣的存在,讓她內心很排斥.但隨著花火爆炸之後,絢麗的天空,讓乙姬覺得這樣也不錯,如果有這麼一天,自己也會這樣離開,她希望能最後給夏克斯看到的,是如眼前的花火般美麗的景色。

  「有一個英國傻子在拋售祖產喔,要不要跟你媽借點錢買下來?放個幾年大概就能翻倍的賺回來了,而且在英國有房地產的話,我們要離開這裡,魔法宮的人也沒辦法說什麼吧?」那天對夏克斯提議的時候,乙姬心裡想的是和夏克斯離開祓鑑淨土之後,在異國的模樣。

  那也是和夏克斯見面之後,乙姬最想看到的樣子。

  夏克斯認真的把乙姬給他的傳單看過一遍,見他認真思考的樣子,乙姬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想像,不是被人欺壓的混血,也不是根本不是人的人工生命體,他們將以全新的模樣,以家人的身分,一起生活。

  結果夏克斯把那個傻子接到魔法宮,還不小心喜歡上對方了,這是乙姬作夢也想不到的,她苦笑的鬆開雙手,酸楚的對箱外的夏克斯說,「希望你能幸福的活著。」

  刺眼的光線照亮整個箱子,終於來是來了,訣別的時候,乙姬認命地看著將她送往地獄,那個按下引信的男人,卻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夏克斯滿臉怒意的看著自己,乙姬尷尬的回看對方,確認自己沒事後,夏克斯才鬆了口氣的對乙姬伸出手,「我來接妳回去了。」

  「你來幹嘛?」乙姬內心矛盾的問,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跟彥齋走的,雖然夏克斯不知道,但她可是趁他睡覺的時候說了很多告別的話,還偷親一下他,都做好該做的事了,才離開夏克斯的。

  他現在跑過來,不就讓她昨天的掙扎都白費了嗎?

  「我、來、接、妳、回、去。」夏克斯忍著怒火,咬字清晰的回答。

  夏克斯的身後傳來魔法發射的聲音,以及戰鬥的噪音,過了一會後,聲音停下,月桂用聽起來從遠方大吼的嗓音對夏克斯說,「快一點,我有點無法應付。」

  「你還帶她過來啊。」乙姬吃醋的嘟起嘴,然後握住夏克斯的手。

  「不拜託她的話,我一個人到不了這裡。」夏克斯一把將乙姬從箱子中拉起,乙姬注意到夏克斯的臉上有一抹紅暈,「我很淺眠的,就算被打暈,也很快就能醒了。」

  乙姬還在思考夏克斯說那句話的意思,夏克斯在乙姬分神之後把她抱在懷裡,那一刻,乙姬明白夏克斯的話,她的臉也和夏克斯一樣的紅,夏克斯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抱歉,過去一直忽略掉妳的感受和心意,我不會再犯了。」
 
  「笨蛋……」乙姬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下淚水,讓她想抱怨明明是人造的,為什麼連淚腺這種多餘的東西都有,「對一個炸彈這麼認真幹嘛。」

  「妳才不是炸彈。」夏克斯捧起乙姬的臉,臉上出現幸福的笑容,「是人,而且還是我最重要的人。」

  兩人的唇重疊在一起,跟此刻他們對彼此的心意一樣。

  碰──

  槍聲打斷了兩人的溫存,月桂灰頭土臉的退到他們面前,兩人才緊張的分開,月桂認命的看著乙姬,然後又埋怨的看著夏克斯,「剛才那些,妳們可以等到我們去安全點的地方之後再做嗎?」

  「抱歉。」夏克斯愧疚的看著月桂,不管是對之前自己的好感,還是對剛才他和乙姬無視場合的行為。

  「走吧,得殺回去才行。」月桂賭氣的背對夏克斯,其實他們兩人的行為對月桂來說還好,過去那些年綴歌和哈利也沒少做過,但她沒想到其中一方是自己喜歡的對象時,可以讓人的心情差到寧可毀滅整個世界。

  「走吧。」夏克斯舉起魔杖和太刀,乙姬也舉起自己的魔杖,「回家。」

  在中央的監控室內,伊東看著被救走的乙姬,不發一語。

  「要不就這麼放他們走如何?君子有成人之美,這樣也算個好結局吧?」在一旁和伊東看戲的彥齋問。

  「從你嘴巴說出『君子』這個詞,感覺實在太違和了。」伊東有氣無力的回答,然後看著彥齋,他一臉躍躍欲試模樣,壓根就不像贊成放過他們的樣子,「你其實很想過去砍了他吧?雖然你不在乎維新院的勝敗,但那樣的對手,很對你的胃口。」

  「你還真是了解我啊,伊東先生。」心癢難耐的彥齋忍不住抓著心窩,臉像戒斷中的毒蟲般扭曲,「那種為了守護某物,拚上性命的人,實力是沒有極限的,攻擊他們的回饋,也同樣沒有極限,光想像就讓人期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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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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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告別的花火

  正當夏克斯他們殺出議會廳,在門口前的走廊,距離離開只剩一步之遙時,那個男人出現並擋在他們面前,並說出當年幾乎相同的話,「夏克斯,把她留下來。」

  夏克斯握著乙姬的手,眼神堅決的回答,「不可能。」

  一切都跟兩年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唯一有變的大概是夏克斯的決心變得更加堅定了吧,伊東無奈的聳肩,隨後彥齋從他的深後出現,閃現的身影讓三人來不及反應,夏克斯趕緊推開乙姬,用肉身擋下了彥齋的刀。

  「夏克斯!」
  「夏克斯!」

  月桂和乙姬同時緊張的呼喚他的名字,回應他們的則是一團直衝而上,威力撞破天花板的火柱,在刀劃開夏克斯的肌膚,血沾到妖印的瞬間,不知火就跑了出來,形成火焰的盔甲保護住夏克斯。

  月桂鬆了口氣,但乙姬卻面色凝重,上一次用不知火,夏克斯都不成人形了,這次再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夏克斯會被不知火吞噬掉。

  在彥齋的視角,看不到妖怪的他,只感覺夏克斯的體溫變得異常的高,但不構成問題,只要再快一點,就能在刀被體溫影響之前,將他斬斷。

  刀光顯現,在夏克斯有動作之前,月桂先行動了,「破心護!」

  無形的屏障擋在夏克斯和彥齋之前,彥齋困惑的看著自己被空氣擋住的刀,夏克斯把握住這個機會,一刀反砍彥齋。

  只差一點,彥齋的身體向後退了半步,刀劃破彥齋胸口的布料,沒傷到他分毫,反而夏克斯的反擊露出了破綻,彥齋退完馬上前進揮刀。

  鏘──

  夏克斯架刀擋住,彥齋的動作變慢了,彥齋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空氣變得沉重,他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元凶是夏克斯身後的兩個女人,收刀居合,彥齋的目標從夏克斯變成了在一旁施展障礙惡咒的乙姬。

  殺氣的轉變讓夏克斯臉上冒出冷汗,不過眨眼的時間,彥齋就出現在乙姬面前,動作快得像是施展了現影術,乙姬認命的看著彥齋手中的刀揮向自己……

  鮮血直流,隨後被炙熱的溫度蒸發掉,夏克斯用不知火的力量增加自己的加速度,跑到乙姬面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自己則用背後擋下彥齋的攻擊。

  「夏克斯……」乙姬緊張的看著夏克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而是妖印,夏克斯整張臉都被妖印覆蓋,外露手臂也只剩幾個地方沒被妖印侵蝕了。

  「沒事。」夏克斯氣喘吁吁地說,隨後拿出一瓶暗紅色的魔藥,一飲而盡。

  喝下藥後,妖印從臉上消失,這不是消退,只是單純壓制妖印的症狀,他轉過身面對彥齋,身後的乙姬看著夏克斯背上的傷口快速的癒合,然後又看著他喝完之後丟在地上的藥瓶,「那是八百姊的血嗎?」

  「恩,直接喝的話效果好像會太強,不過沒時間等她慢慢熬了。」

  夏克斯說完後,舉起刀與彥齋對峙,彥齋看到此刻拚盡全力的夏克斯,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夏克斯此時只覺得他笑得很欠打,夏克斯可是連一點分神的餘力都沒有,彥齋身上的殺氣,甚至連不知火的妖氣都會被影響到,哪向對方還有餘力打量對手。

  拔刀,同時間內,上方和右側兩種方向都出現刀的影子。

  夏克斯無法同時擋下,只能防住頭部,月桂把握住時機,用屏障咒擋下夏克斯沒能防禦好的破綻,夏克斯鬆了口氣的對月桂點頭感謝,然後心有餘悸的按著彥齋。

  如果對方是巫師的話,肯定也是巫師中的怪物,能夠不靠魔杖就施展出魔法,同時兩種方向進行攻擊,但偏偏對方還是個麻瓜,靠著單純的肌肉力量,就能快到幾乎沒有時間差。

  彥齋沒有給夏克斯喘息的機會,第二次攻擊,這次上方、左方和右方同時都有攻擊,或許是不甘心只有月桂能和夏克斯配合,也或許是想保護夏克斯的心意讓乙姬的身體第一次走在自己的思緒面前,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做,就用屏障咒擋住其中一邊的攻擊。

  沒有暗號也不需要言語,三人默契的擋下彥齋的刀。

  「真是美好,太美好了。」緊張的刀劍戰鬥,彥齋居然還有餘力放下刀拍手,「在戰鬥中誕生的情誼,多麼美妙得讓人著迷,不枉費我特地跑過來取你性命了。」

  彥齋的惡趣味,讓被壓著打的三人感到反胃,但他們連感覺噁心的餘力都沒有,因為彥齋又一次攻擊了,這次是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夏克斯只能擋住一邊,然後試圖閃避針對頭部的攻擊。

  肩膀被砍到了,不知火的力量不受控制的湧出,填滿夏克斯的傷口,但也取代了肩膀的肌肉,這次就是最後一次了,夏克斯有預感,下次失控,連月桂的綠茵咒都救不回來,他遺憾地看著乙姬,然後對月桂說,「她就拜託妳了。」

  月桂沒有回答,她不想回答夏克斯幾乎是訣別的拜託。

  彥齋絕對還能增加攻擊,五次、六次、七次,他像玩弄獵物般不斷讓夏克斯他們掙扎,直到筋疲力竭,那與其被動的等死,還不如拚一搏,夏克斯將另一瓶八百的血喝光,然後先發制人的衝向彥齋,對著彥齋的腦門砍下。

  彥齋輕易的閃過,夏克斯的攻擊卻沒有停下,他單手握著太刀,另一隻手則握著魔杖,對著彥齋發射索命咒。

  彥齋的生物本能讓他閃避掉索命咒的攻擊,接著夏克斯又是一刀砍向彥齋,彥齋依然從容的閃避,然後在夏克斯攻擊完畢露出破綻的瞬間,一刀砍向夏克斯的脅下。

  夏克斯的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他咧嘴一笑,終於抓到機會,用身體夾住彥齋的刀,他將八百的血含在口中,再受傷的時候喝下,確保自己能馬上恢復傷口並反擊。

  彥齋反射性的伸手去擋,結果那刀砍掉了彥齋左手兩隻手指,這次用盡所有資源和運氣才能抓到的時機,夏克斯不放過彥齋的繼續攻擊,但彥齋不會再給夏克斯機會了。

  一刀刺向夏克斯的肚子,劇痛讓夏克斯的意識幾乎斷片,但夏克斯靠著意志力撐了下來,奪走彥齋的刀,然後反手砍向彥齋。

  但彥齋卻用赤手奪下夏克斯的刀,反過來砍向夏克斯,夏克斯也拔出肚子的刀,無視身上的傷口,砍向彥齋。

  鮮血流遍地板,血池中的兩人,陷入瘋狂的互相砍殺,沒有再防禦也沒有閃避,雙方都想用生命最後的時間,盡可能的傷害對方。

  血腥的場面讓月桂震驚得動彈不得。

  乙姬則冷靜的看著夏克斯的傷勢和出血量,絕望的搖頭,不行,就算有八百的血支撐,夏克斯和彥齋拚刀還是勝少敗多,這樣不用一分鐘,夏克斯肯定會比彥齋更早倒在地上。

  只剩一種方式阻止對方了,乙姬舉起魔杖,她的杖芯也是用自己的頭髮,聽說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會使用同一種杖芯,明明是這樣的兩人,卻在最後才坦承對方的心意,乙姬嗤笑著浪費了最寶貴的時間的自己。

  正如乙姬所預料的,在八百的藥效過去之後,夏克斯就立刻四肢無力,他用刀撐住身體才不至於倒在地上,但也他毫無防備的站在彥齋面前。

  「你是個出色的男人。」彥齋舉刀對著夏克斯的眼睛,距離眼球只有幾毫米的距離,夏克斯一眼是刀,一眼是彥齋的看著前方,意識逐漸模糊的他看到對方帶微笑地看著自己,有如死神,「拚盡全力的保護身後想要保護的人,我也曾經遇過很多像你這樣出色的人,謝謝你,讓我懷念從前。」

  彥齋將刀往前一刺,刀卻沒有如他所願的貫穿夏克斯的頭,而是被乙姬赤手握住。

  「乙姬……」朦朧的視線中,夏克斯彷彿看到身體發著光的乙姬,夏克斯用上全身僅存的力氣對乙姬說,「快點走開……太危險了,妳打不過他的……」

  彥齋困惑的看著乙姬,他想將刀收回,但乙姬纖細的手卻死握著他的刀,他想直接砍掉乙姬的手指,但明明是直接握住刀刃,乙姬的手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夏克斯……對人家不要像對我那樣,一直浪費時間喔,雖然我想月桂的話應該不用擔心啦。」乙姬無奈的看著月桂,然後摸著夏克斯的臉頰,最後一次看著為黑暗中的她帶來光明的人,「再見了,夏克斯。」

  「乙姬……」夏克斯想要伸手抓住乙姬,但手才剛碰到對方,乙姬就施展傳送咒,將夏克斯和月桂傳送回去陰雨寮的方向。

  滴答──滴答──

  指針跳動的聲音,微弱的從乙姬的身上發出。

  「啊──」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的伊東,鬆了口氣的坐在地上。

  滴答──滴答──

  倒數結束之後,光芒籠罩了維新院,巨大的光束,整個祓鑑淨土都能看到,陰雨寮外的夏克斯絕望的看著光,他伸出手,好像就能摸到光中的乙姬,「我到底都守護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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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了。」
  「把她包圍起來!」
  「該死的賊。」
  「等一下吊在路燈上。」
  「先把她的手砍了。」

  維新院的前線,翠菊的行動終於還是被抓到規律,維新院的人不敢直接戰鬥,而是透過包圍和追趕,將翠菊逼到一個倉庫裡面,翠菊機警的用魔法防禦住對方,不讓他們可以靠近,但也使自己陷入進退不得的處境。

  「好想用現影術啊。」翠菊抱怨的說,這裡似乎限制了幾乎所有空間性質的魔法,這雖然讓翠菊可以不用擔心背後,但也使她無法逃離戰場。

  七名士兵將唯一的出入口堵住,翠菊舉起魔杖,與他們對峙著。

  正當雙方陷入僵局時,士兵的後方突然出現騷動,幾道刀光閃過翠菊的眼前,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七個人就全都斷氣的躺在地上。

  「二等兵、二等兵、二等兵,怎麼全都是二等兵。」來的人是崇慈,他一邊抱怨一邊拔走士兵的兵籍牌,他的脖子上已經纏了一大串兵籍牌了,「都是些雜魚,這樣我要打到哪年才能湊到一千貫啊!」

  抱怨完後,他才注意到翠菊,他原本以為翠菊也是維新院的人,還反應迅速的舉起刀,才確認對方的身分,「是夏克斯的病人啊,我還以為至少能是個上兵呢。」

  說完後,他才覺得不對,「妳來這裡幹嘛?病患就應該待在家裡養病才對。」

  說完後,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似的,他的身體立刻讓他劇烈的咳嗽,甚至都咳出血來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聽著彷彿連肺都咳出來的咳嗽聲,已經咳完之後臉色蒼白的崇慈,翠菊兩眼無光的冷笑,「不管用耳朵聽還是用眼睛看,我都是比你健康多了,你這種病情在英國,已經差不多要準備後事了。」

  「少來了,我身體好得很。」崇慈不服輸的回應,然後從懷裡拿出藥瓶,將藥一口喝完之後,不再咳嗽,氣色也好了很多,「我這是家族遺傳病,只要定期喝藥就不會有事了,只是最近太忙害我忘記要喝了。」

  「遺傳病嗎?」說到遺傳病,翠菊對崇慈產生了一絲同理心。

  「妳來幹嘛?復健的話太激烈了吧。」崇慈趕緊拉回正題,然後補上一句,「如果不介意的話順便告訴我妳的名字,我以前應該聽過,但是忘了。」

  「翠菊.綠茵!」被對方忽視的感覺,讓翠菊內心一股火,「就是那種白色的,很嬌小很可愛,有種嬌弱感的那種翠菊!」

  崇慈看著外表確實很嬌小很可愛,但脾氣一點都嬌弱的翠菊,點了點頭,「不錯了,至少名字和人有七成符合。」

  「是啊,跟你不一樣,我壓根看不出你身上有慈的部分。」翠菊看著地上悽慘的士兵屍體,手段非常凶殘,不過對方救了自己,所以翠菊也不好多說什麼。

  「崇慈,就是沒有,才會崇,崇這個字的意思,就是盲目的提高對自身沒有之物的價值。」崇慈幫翠菊說文解字,在這段時間內,他們的閒聊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沒過多久,他們就被一群維新院的士兵包圍了。

  「我姊姊要去幫他喜歡的男人救他的女人,我需要在這裡吸引維新院的兵力。」翠菊說完後,舉起魔杖對著崇慈射出魔咒,昏擊咒準確的打在想要偷襲崇慈的士兵。

  「能幫忙嗎?」

  「不能。」崇慈說完後,跑到翠菊身邊,一刀砍死想要攻擊翠菊身後的士兵,「不過我還欠人家一千貫的軍功,如果妳能把人頭算成我的話,我很樂意合作。」

  「你們打仗還要算人頭收錢嗎?太寒酸了吧。」翠菊對著眼前的士兵瘋狂掃射魔法,很有默契的將背後交給崇慈。

  「我們跟你們這些貴族不一樣啊,要混飯吃的。」崇慈也將背後交給翠菊,揮砍著刀,將所有靠近他們的人都打倒,而刀的範圍之外,則全都是翠菊的獵物。

  幾分鐘後,地上躺了一整群的士兵,崇慈認真的翻找兵籍牌,翻找的同時還好奇的問,「你們英國的女人都像妳這樣強悍嗎?」

  「差不多吧。」翠菊雙手抱胸,理所當然的回答,然後挑眉的看著崇慈,「怎麼?不喜歡嗎?我聽說這個國家的男人比較喜歡像寵物狗那樣順服的女人?」

  「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麼看啦。」崇慈從一具屍體上挖出一枚戒指,居然還是純銀的,他透過戒指的孔看著翠菊,坦率的說:「但我很喜歡妳這樣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崇慈覺得孔中的翠菊似乎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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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院主寺的本堂,一名黑衣僧人在黑暗中念經,不透光的本堂內只有微弱的油燈點亮些微的光芒,木魚和誦經的聲音形成莊嚴,讓人感到難以靠近的心牆,彷彿僧人自身的內心,未曾有人能看透其本質。

  就在這時,今若走進本堂內,跪坐在地上,恭敬的對僧人低頭,「大師父。」

  聲音促停,無聲讓本堂的黑暗顯得更加濃郁,沒多久天海繼續誦經。

  今若無視誦經的聲音,在本堂門口說,「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學生感到困惑,先是師父圓寂,然後是清帝駕崩,織田與清國的戰爭,最後變成武家和政院的大戰,一連串的事件似乎一直有什麼力量在主導,還請大師父為學生開示。」

  天海轉頭看了一眼今若,萬般無奈的回答,「業障太重了。」

  今若懷疑的抬起頭,黑暗中的天海,看上去不像僧人,反而更像披著僧衣的妖怪,今若站起身,走到天海面前問:「誰的業障?」

  天海無語地凝視著今若,那一刻,本堂的空氣彷彿凝結了般的沉重。

  見天海不回答,今若所幸攤牌的說,「溯本其源,師父的突然圓寂,讓永生席空缺是最一開始的事件,學生難以想像做事謹慎的師父會毫無準備的就讓出永生席,所以學生做了一件違背師父意願的事情。」

  今若說話的同時,手放在身後,做出結印的動作。

  「師父是被人毒殺的。」

  天海臉色一沉,看著今若的眼神中浮現出殺氣,隨後無奈地嘆氣,「所以我才會說,業障太重了,今若……」

  聽到天海的話,今若充滿怒意的質問,「師父雖然說不上什麼好僧人,但也不至於犯下殺戒,淪落到被人殺的下場吧?」

  「不,我說的是你的業障。」瞬間,天海舉起雙手,今若認出天海想攻擊自己,立刻結印反擊,但天海的動作更快,不過眨眼的瞬間,幾道金鎖從天而降,將今若綑綁起來。

  用來束縛妖怪的金鎖咒用在人身上,光是異常的重量都可能直接把人壓死,但今若卻死撐著身體,直挺挺的瞪著天海。

  「無法看透事物的全貌,卻又能看清事物偽裝的外表,這樣不全的力量,會毀滅任何東西。」天海加重了今若身上的重量,今若無力的倒在地上,隨後又將金鎖拉起,將今若吊在本堂的梁柱上,「若無法善用這樣的力量,那最好發揮出家人的本質,不要介入俗務。」

  「那你呢?不但介入俗務,甚至主動挑起戰爭,這樣算什麼出家人!」

  「說得好!」今若的質問反而得到天海的讚許,當天海誇獎他的時候,聽上去中氣十足,跟他老朽的外表判若兩人,天海面帶微笑地用照明咒照亮整個本堂,原本應該是佛堂的地方,放滿了各類的兵器,應該是佛像的地方,卻供奉著一副盔甲,盔甲之後則是一面畫有桔梗紋的旗幟。

  第一次看到本堂全貌的今若,驚訝的張大雙眼。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出家人,我乃戰國大名」

  說完後,走出本堂,將今若與整個本堂封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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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的光消散之後,連斷垣殘壁都算不上,只是幾塊沒來得及蒸發的石頭之下,依然有活物在動,不,已經不能算是活物了,那只不過是還沒完全死透的細胞,帶著生前的執念,那怕最後只剩這些微不足道的細胞,那怕只有幾秒鐘也好的時間,他也想繼續活在世上。

  怎麼可以就這麼結束了,他還沒滿足,他還沒用出全力,他也還沒遇到值得他使出全力的對手,怎麼能這樣消失掉。

  不甘心,他很不甘心,他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麼形式,他也要活下去,找到渴望的對手,找到生存的意義,找到足以讓他甘願接受死亡的人。

  細胞的願望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天海讚嘆的看著掙扎的細胞,感慨地問:「即便變成這樣了,還想繼續活著嗎?」

  細胞似乎在回應天海的話,動了一下。

  「明明是個不會魔法的麻瓜,你的靈魂卻比任何巫師都強韌呢,了不起到讓人害怕,這樣的你,若徹底的消亡,對人類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吧。」天海開玩笑的說,細胞似乎不甘心的想要靠近天海,即使只有肉塊,他也想要攻擊天海。

  天海拿出培養皿,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細胞收集起來,「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不論多麼優秀的巫師都無法否定的真理,但如果只是執念,留在世界上的例子倒是多不勝數,你願意嗎?就算只剩執念,也想繼續握刀,繼續延續砍殺他人的宿命嗎?拔刀齋。」

  培養皿中的細胞,碰到營養液後,充滿活力的跳動,然後分裂出更多的細胞,無法說話的他用行動回答了天海的問題,他想活下去。

  他們絕對會是天作之合,一個想要砍人的刀,以及一個缺刀的武士。

  天海心滿意足的帶著細胞離開了,完全沒有發現,有一隻三隻腳的烏鴉,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並將他的行為全都傳送給在遠方的某人。

  「看到了嗎?你再不出手,事情真的會變得無法挽回喔。」

  接收畫面的薩拉扎,不願面對現實的拍了拍眼睛,把八汰烏傳給自己的影像打掉,八汰烏飛上天空,用鳥瞰的視角,為薩拉扎帶來祓鑑淨土因為戰火而屍橫遍野的模樣,提醒著薩拉扎,這一切都是他的縱容造成的。

  「夠了。」薩拉扎煩躁的閉上眼睛,最後無奈地嘆氣,「幫我寄封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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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一:
魔法宮全境都有限制傳送的魔法,只要是巫師就無法現影、消影或將任何物品傳送到別處,但這只限於巫師,當乙姬決定引爆自己的時候,她就不算是人,不會受到相關魔法的限制。

備註二:
在夏克斯沒有意外解除封印的時間線,約過十年後,雨陽會當上滿州系的指揮官,並在雨陽和信吉的幫助下,夏克斯取代伊東當上新的院長,並在整頓維新院的時候找到乙姬並解除封印,那個時候夏克斯會讓乙姬以人的身分活在世界上,但沒人能打開乙姬的心房,她會像個人偶一樣的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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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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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我們都在得到永生那天死去(上)

  隨著維新院幾乎被夷為平地,織田和維新的戰爭宣告結束了,陰雨寮內正舉辦慶祝戰爭結束的聚會,說是聚會,但氣氛卻不怎麼歡快,畢竟戰爭結束是乙姬的死換來的,為了不讓夏克斯太難過,崇慈準備了一桌的料理讓大家享用。

  夏克斯其實沒有那麼難過,或許是雨陽死後,開始麻痺了,也或許他或多或早預料到乙姬會有這樣的結局,他坐在餐廳的一角,獨自喝酒。

  「我從倉庫翻出來這個,這是誰的?」崇慈好奇的拿出一面鼓,以陰雨寮的成員年紀來說,這面鼓的風格太過老舊了,八百看起來也不像對擊鼓感興趣的人。

  「那是信吉給我的,她唱敦盛的時候我要幫她敲鼓,所以給我帶回來練習。」嚇刻絲沒好氣地回答,第一次幫信吉擊鼓的時候,信吉嫌自己技術太爛,害夏克斯必須練習好一陣子才上手。

  「你會唱嗎?」崇慈好奇的問,雖然他是武家,但那首歌對他們來說年代太久遠了,武家裡面也沒幾個人聽過。

  「會一點點。」嚇刻絲雙手抱胸的看著崇慈,他正期待的看著自己,夏克斯覺得對方太過分了,他的戀人才剛死,這傢伙居然沒想要安慰自己,還指望自己表演給他看。

  但崇慈根本不是什麼體貼的人,他甚至都開始鼓起掌來了。

  「唉──」指望對方會擊鼓也不切實際,夏克斯勉為其難的清了清嗓子,模仿信吉唱起古老的歌,「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

  還不錯,八百頗為讚許的看著夏克斯,讓夏克斯有些緊張,「草葉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

  第一次唱,沒有跑調,夏克斯鼓起勇氣接著唱出來,「きんこくに花を詠じ、栄花は先つて無常の風に誘はるる。」

  「南楼の月を弄ぶ輩も月に先つて有為の雲にかくれり──」餐廳內情緒高漲了起來,然後突然被夏克斯冷卻下來,他收起嗓音,有些尷尬的說:「謝謝捧場。」

  「啊?就這樣嗎?」崇慈驚訝的張大眼睛,敦盛有這麼短嗎?怎麼跟他聽說的不一樣。

  「接下來我就不會唱了。」夏克斯坦承的回答。

  「接下來就是人間五十年啊。」一旁的八百難以置信的看著夏克斯,「人間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夢幻の如くなり。一度生を享け、滅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八百幫夏克斯補上他還沒唱完的段落,然後困惑的問:「就算沒聽過敦盛,也一定聽過人間五十年這一段吧,你為什麼只有最出名的部分不會唱?」

  「因為這首歌我只聽信吉唱過啊,她從來沒唱過後面的部分。」夏克斯回想起從小到大被迫聽她唱這首歌的過程,很神奇的,每次信吉唱到那都會被打斷,有時候是信吉自己不想唱下去,有時候信吉有興致決定唱完,也會發生一些突發事故讓她無法繼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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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寄出去了。」交代完任務的森回報。

  「很好。」信吉坐在天守閣上,看著織田領萬家燈火的模樣,今天想必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吧,戰爭打完了,還是場空前絕後的勝仗,但信吉卻沒有跟那些人一起慶祝,也沒有去找夏克斯,而是在森的陪伴下喝悶酒。

  「還在為毛利的事情難過嗎?這沒辦法預防,誰能料到維新院有這麼厲害的刺客。」見信吉不開心,森為對方斟酒後說,「再說了,我也不覺得那傢伙是會因為戰死而遺憾的人,對他來說今天的下場應該早有預料的。」

  「我不是那種從小保護我到大的保鑣死了還能不動於衷的惡鬼。」信吉嚴厲的反駁森,但隨後也認同的點頭,「不過你說的對,我想他早就有準備了,而且我們也應該做好準備,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我們都活太久了。」

  森面容苦澀的笑了,確實太久,一晃眼都四百年過去了,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在得到永生之後的日子,對森來說都不像活著。

  「我難過的不是新助,而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信吉放下酒杯,森聽出信吉話中有話,神情嚴肅了起來。

  「被利用了啊,織田家經過這一仗之後,戰力損失了兩成,武家其他家系更慘,被那個刺客暗殺一輪高層之後,幾乎看不見還能運作的家系,維新院更不用說,整個被夷為平地,考量到你之前報告給我的事情來看,背後應該是那個傢伙在搞鬼吧。」

  提到信吉和森的共同仇人,森的面容扭曲的充滿怒火。

  「但也沒辦法,我也不是什麼女兒被人不明不白弄死之後,還能無動於衷的惡鬼。」知道會被利用,但還是不得不被利用,將人逼到毫無選擇的道路,再一口氣弄死,熟悉到讓人想忘都忘不掉的手段,「當年大哥就是這樣被你弄死的嗎?禿驢。」

  轟──

  城下傳來巨響,似乎是派對玩太開心,不小心把軍火庫炸掉了,原本還在慶祝的人們緊張起來,開始聚集在火災現場滅火。

  「早知道就去參加派對了呢。」信吉和森的手中同時握起太刀,「至少還有人能幫忙。」

  天守閣的紙門被入侵者打破,數十名身穿黑色魔法強化的現代軍服,身上穿著防彈衣,手持魔法改造的突擊步槍的士兵,包圍了他們,二話不說,扣下扳機,掃射天守閣內唯二的兩人。

  火光爆發,一隻渾身被火焰包覆,體型跟一台坦克車差不多大的貓又走出火焰,用自己的身體為兩人擋下所有的子彈。

  刀光現影,信吉已經砍倒了一群的士兵。

  信吉和森的攻擊沒讓士兵們遲疑,他們立刻退到樓下,最後一人走的時候往天守閣內丟出一顆手榴彈。

  信吉看著拋在半空中的手榴彈,八刀快速的斬擊,將腳下的地板切碎,讓自己和森可以掉到下層樓,閃避手榴彈的爆炸。

  看著破壞建築毫無壓力的兩人,這群訓練有素的巫師特種部隊第一次傻眼了,出現了從為想像過的情況。

  「Plan b.」

  隊長下令之後,特種部隊分成兩組,一組由隊長帶隊,前方持遁防禦信吉和森的攻擊,並同時接續射擊,不讓他們的計畫被阻礙。另一組則走到更後面,解開上衣,露出他們紋上去的妖印,用血觸發。

  火焰構成的巨蛇吞噬了所有特種部隊,然後看著信吉和森,邪魅一笑,接著遁入地板盤旋,沒過多久,整個天守都被火焰包覆。

  「是清姬啊,不達到目的寧可毀滅一切的妖物,看來你鐵了心要我的命呢。」信吉看著被火焰包圍中走向他們的人,身穿具足,腰間配刀,一手握著魔杖,另一手拿著槓桿式步槍的男人,天海僧正……不,明智十兵衛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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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阜城內有一個寶物庫,是國主信長的弟弟織田長益的私有財產,織田長益雖然打仗和治國不在行,但卻是一個優秀的藝術品鑑賞家,那個寶物庫就是長益用來存放收藏品的私人金庫,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個金庫早就被某個過渡活潑的人當成自己的秘密基地了。

  1573年,天正三年。

  自己一個人在岐阜城內玩樂是吉乃的日常,雖然她父親安排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大叔當保鑣,但對方太笨,跟他玩遊戲太過無趣,而且吉乃自己也有不為人知的祕密,不能讓別人知道。

  長益叔叔的倉庫裡面有很多有趣的東西,趁大人都不在城內,她要去裡面好好的玩樂一下。

  吉乃走到倉庫前,卻發現倉庫又多了一道鎖,大概是之前偷拿珠子發現了吧,長益叔叔找不到兇手,只好多加到鎖上去,一眼望去,這個倉庫的鎖已經多到快把門蓋住了,看到這麼多鎖,就算是神偷大概也只能宣告放棄。

  但吉乃不同,吉乃比神偷還要神,雖然她也不知道原理,但她從小就發現自己做什麼事情都能心想事成,不是公主的身分能讓自己為所欲為,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吉乃雙手放在門上,閉上眼睛,想像著鎖解開的樣子,沒多久,門上的鎖就像熟成的果實般,窸窸窣窣的掉在地上,非常乾淨,而且沒有被打開,這樣長益叔叔也不用麻煩的重新鎖上去,吉乃感覺自己真是太體貼了。

  吉乃打開門,充滿傳奇的地方再度為她開啟。

  偏偏在這時,正當她打算開始一場傳奇的尋寶冒險時,門外傳來的許多人齊步跑的聲音,吉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出去的大家都回來了。

  「凱旋!凱旋!凱旋!」帶頭的傳令兵開心地大吼的好消息,「天下不落的名城小谷,被羽柴大人的部隊打下來了!叛徒淺井長政切腹,彈正忠大人打敗織田家所有的敵人了!」

  吉乃心想不妙,正打算準備逃離,沒想到門外已經有人了。

  「這次又要讓織田源五大人破費了。」一個斯文的嗓音與帶歉意的說。

  「什麼話,大哥要給十兵衛大人的禮物,除了我源五郎,還有誰能挑呢,整個織田家,就我眼光最好,收藏最多了啊。」長益得意的說,但他走到自己寶物庫面前時,臉上的得意蕩然無存,他看著滿地的鎖,氣的火冒三丈。

  「又遭小偷了!」長益撿起地上的鎖,開完之後還鎖上去整他,「被我抓到是哪個小崽子,我肯定把他吊起來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得。」

  「怎麼,城裡有宵小嗎?」光秀擔心的問。

  「不是宵小啦,肯定是織田家的孩子,每次都闖入我的寶物庫內,偷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長益氣憤的將鎖丟到地上,不解的問,「我這次連大人都搆不到的地方都上鎖了,到底是怎麼打開的?」

  會被打到連媽媽都認不得……聽到長益的放話,吉乃害怕的躲在一個箱子裡瑟瑟發抖。

  「算了,先來挑禮物吧,十兵衛大人,請進。」

  兩個大人進來狹小的倉庫內,光秀眼神銳利的張望,與其說在選禮物,不如說在尋找什麼東西,最後他將目光落到一個箱子內,那剛好就是吉乃躲藏的箱子,「那個箱子裡面放了什麼?」

  「什麼都沒放喔。」長益走到箱子前,炫耀的展示箱子,「這個箱子本身就是寶物,木材是從熊本那裡進口最高級的木材,在京都請最優秀的木工打造,外面的漆是本阿彌光悅上的,我原本想裝什麼在裡面,但我現在手上沒有比他本身還有價值的寶物了。」

  「這樣啊,那我能選它嗎?」

  「要它?」長益困惑的看著光秀,「也可以,不過它很沉,我請人幫你送回去吧。」

  「多謝了,我很想回去趕快欣賞,可以幫我現在打包跟我走嗎?」光秀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不怎麼急躁,但沒什麼用,畢竟他現在是為了一口箱子,寧可翹掉慶功宴了。

  「這麼急?」長益驚訝的張大雙眼,「可是慶功宴還沒開始耶?」

  「我也沒什麼功勞,再說今天的主角是羽柴吧。」提到羽柴秀吉,光秀斯文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不悅,「我跟他處不來。」

  「我想也是。」長益苦笑的回答,光秀身上斯文的氣質,和秀吉充滿市井的粗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人的談話讓箱內的吉乃害怕的一直發抖,不知道搬運的時候會不會被發現?不知道會被運到哪裡?既然是父親的家臣應該不會住很遠吧?說不定也在城裡?等一下應該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走才對,吉乃在恐懼中制定了逃跑策略。

  「小心點喔,別刮花了。」長益開始指揮勞力搬運箱子,看來箱子是真的很沉,沉到多放一個小孩也沒人發現。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吉乃都飢腸轆轆了,她在飢餓中昏睡過去。

  「可以出來了。」男人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伴隨而來的是菸草的香味。

  吉乃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的爬起身,結果被箱子的蓋子撞到頭。

  見箱子沒有反應,男人催促的說:「妳在裡面對吧,我隱約察覺到箱子裡面有人的氣息,快出來吧,不然我把送回去,妳就真的會被吊起來打到媽媽都認不得了。」

  被男人威脅後,吉乃才著急地爬出箱子,還因為箱子太高跌在地上。

  那個小偷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這讓光秀非常意外,他打量的看著地上的吉乃,手裡把玩著順手摸過來的,被吉乃解開的鎖,看來自己的猜想沒錯。

  「這裡是哪裡?」雖然肚子很餓,但吉乃還是維持的公主的形象,坐在光秀面前,「我肚子餓了,請帶我回去城內。」

  「不可能,這裡是近江,距離岐阜至少有一天的路程。」聽到光秀的話,吉乃傻眼了,光秀滿益的看著吉乃驚訝的表情,「歡迎光臨坂本城,我明智光秀的城堡。」

  說完,光秀舉起拿著鎖的手,吹口氣,鎖就自動解開了。

  吉乃驚訝看著光秀的表演,遇到同類的興奮,讓她連肚子餓的感覺都忘了,光秀重新將鎖鎖上,然後將鎖交給吉乃,「妳也做得到,對吧?」

  吉乃點頭,雙手握著鎖頭,認真的想像鎖解開的樣子,沒多久就聽到鎖頭解開的聲音。

  吉乃開心的將鎖交給光秀,光秀若有所思的接過鎖,然後對吉乃說:「我們能做到更多更了不起的事情,妳想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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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1
前言: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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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我們都在得到永生那天死去(中)

  1575年,天正三年,岐阜。

  「真沒想到那個惟任大人居然願意當公主的老師,而且還教了兩年。」織田家的聚會中,森家的幾個孩子在討論他們家族內深受信長信任,提拔速度最快的同僚,就在今年,信長賜姓光秀「惟任」,同時替他取得日向守的官位。

  「我比較意外的是家主大人居然願意讓惟任大人教,她可是家主大人最疼愛的女兒,做了什麼事情都不會被處罰。」成年後名字為成利的三男亂丸,深受公主的頑皮所害,面容有些不悅的說。

  「畢竟惟任大人可是家主最信任家臣了,我看要不是年紀差太大,家主說不定還會把公主許配給他呢。」四男坊丸開玩笑的說。

  「大哥跟惟任大人一起上過戰場吧,惟任大人在戰場上也像平常那樣溫文儒雅嗎?」么男力丸好奇的問著喝酒喝到滿臉通紅的二哥長可。

  「那可不。」長可揮手否定,他認真的回想戰場上的光秀,頓時間酒氣全無,臉色甚至有些慘白,他心有餘悸的說,「那傢伙在戰場上是最優秀的武將,甚至能說不是人,是披著人皮的惡鬼,能像自己的手足一樣指揮部下,就算下達要他們去死的命令也能被貫徹落實,總能夠把對手逼到絕境之後,讓他們走投無路的去死。」

  長可灌了一碗酒,恢復了點精神,「總之,幸好他是我們這邊的人,我絕對不會想與那種人為敵。」

  長可的話,讓謹慎的亂丸、力丸都面有懼色,唯有搞不清楚的坊丸說:「真好,我也想被惟任大人教,惟任大人都教公主什麼啊?」

  「聽說什麼都教。」和公主最親近的亂丸回答,「公家禮儀、插花、茶道、鑑賞、儒學、兵法、劍法、鐵炮、弓術、騎術,有一天甚至還帶公主去河邊游泳,根據熊千代,惟任大人花在公主上的時間甚至比他這個女婿還多。」

  「身為公主學這麼多東西好嗎?」坊丸不置可否的說,「這樣嫁得出去嗎?」

  「這就是你們這些小鬼不懂的地方了。」長可糾正坊丸,「這些才是織田家會教女兒的內容,阿市阿姨你們都認識吧,她當年在小谷城之戰的時候可是站在最前線,穿著具足,拿著鐵炮對我們開火,聽說羽柴還差點被打到了。」

  「我敢說那個好色的猴子肯定嚇得屁滾尿流了吧。」坊丸戲謔地笑了。

  「我想他之後就不敢小看織田家的女孩子了,他在戰前原本還跟家主說如果他能爭取到最大的戰功,希望能娶阿市阿姨為妻,結果在論功行賞的時候提都不敢提。」

  聽這兄弟們的討論,亂丸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沒見到公主了,內心有股寂寞感。

  「怎麼?公主被惟任大人搶走了,會讓你不甘心嗎?」看出亂丸心思的長可調笑的問,「我記得惟任大人教公主之前,是你負責陪公主玩的吧?」

  「誰稀罕阿。」亂丸雙手抱胸,不屑的撇過臉,「那個任性的小鬼最好這輩子都別來煩我,我耳根子清靜多了。」

  「嘖嘖──」看著口是心非的弟弟,長可冷笑的喝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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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岐阜城的一角,森家兄弟討論的兩人,正在練習劍法,年僅七歲的女孩,揮舞著手中的木刀,凌厲的攻勢足以讓人忘記她的年齡,她就像兇惡的幼虎般不斷攻擊年長的男子,男子從容不迫的防禦她的攻擊,同時也為對方的氣勢震驚。

  一旁護衛的毛利都看傻眼了,就這種實力,還需要他「保護」什麼?

  「最後一下!」吉乃想要使出全力,一口氣突破光秀的防禦。

  但沒想到光秀卻在這時不擋了,冷不防地向後退開,讓吉乃的攻擊落空而失去平衡,結果腳一絆,讓吉乃摔倒在地上,用木刀指著吉乃,「勝負已分,這個月就乖乖待在城裡上夫人的課吧。」

  「為什麼最後被看穿了阿。」吉乃不甘心的起身,嘟著嘴,認分的對光秀鞠躬認輸。

  「預備動作太明顯了,所有的攻擊都被我看穿了。」光秀毫不留情的批評,看吉乃懊悔的低著頭,又特地蹲下身體,拍了拍吉乃的頭,「新當流的劍法,只要全心鍛鍊,到最後的境界就能即使被人看穿,也能徹底攻擊到對方,別灰心了,妳進步很多。」

  光秀的話,讓吉乃重拾希望,喜笑顏開的點頭。

  「明天開始課程暫停。」

  光秀說完後,吉乃不滿的皺起眉頭,但她看到身旁的毛利臉色凝重的樣子,頓時明白光秀說裡的意思,她害怕的搓著手掌,膽怯的問,「你們要上戰場了嗎?」

  「是啊,今天就要出發了。」

  武田勝賴召集大軍攻打德川的土地,這次如果讓武田得逞,武田軍就能切斷德川和織田的連結,到時候織田最可靠的盟友,只能選擇投降武田或被包圍而死,雖然過去織田和武田家打仗從來沒有贏過,但這次不得不打了。

  「你們──」雖然才七歲,但吉乃已經看過被信長拉去戰場上再也回不來的人了,她擔心的看著最照顧自己的兩個長輩,語氣顫抖地問,「會回來嗎?」

  聽到這問題,毛利心虛的移開視線。

  光秀則摸著下巴,思考著吉乃的問題,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肯定會回來的。」

  語氣篤定的彷彿已經看見未來,毛利都從他的自信中看見希望。

  「我們不在的時候,要認真複習喔,我回來會考試。」光秀說完後,對著吉乃揮手道別,隨後走向戰場,一旁的毛利也對吉乃鞠躬,跟著光秀而去。

  「謝謝你。」毛利由衷的感謝身旁的人,「如果是我的話,無法對公主說出絕對能回來這種話,我很怕自己會成為言而無信的人。」

  「幸好你沒說。」光秀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照顧吉乃時充滿慈愛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毫無人性的目光,「我能保證大部分的人平安回來,但你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

  冰冷的視線讓毛利寒毛直豎,跟著信長四處征戰這麼多年,毛利第一次感受到比死亡還讓他覺得可怕的東西。

  「這次的戰略彈正忠大人將會成為誘餌,如果馬迴眾沒有辦法拚死保護彈正忠大人,讓彈正忠大人戰死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戰場上。」光秀的手拍在毛利的肩膀上,讓毛利感覺篩山壓著般的沉重,「彈正忠大人把一切的希望都賭在你們身上了。」

  毛利就這樣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決戰之地,長篠設樂原。

  織田軍加德川軍三萬八千人,對陣武田軍一萬五千人,人數上有絕對優勢,但打從三方原會戰開始,織田軍和武田軍打仗的時候,人數都不是最需要擔心的問題,武田軍以六千人的人數在打敗織田軍六萬人的明智城之戰也不過是去年的事情。

  信長原本安排的木柵和壕溝,根本擋不住武田的進攻,中央前線被突破,武田家的前鋒五千人朝著信長所在的本陣直襲而來。

  「前線被突破了,請主公快逃!」傳令兵傳達前線的消息,只見信長坐鎮軍中不動如山,搖頭拒絕傳令兵的建議,看得周圍的近側都傻眼了。

  直到這時,毛利才知道光秀說的都是真的,他握緊手中的長槍,擋在信長面前,「馬迴眾!聚集起來保護主公,如果主公要逃,我們就拚死斷後,如果主公選擇繼續打下去,那我們就算全部戰死,也會堅持下去!」

  「喔──」

  在毛利的鼓舞下,馬迴眾聚集起來,在本陣組織人牆,阻擋任何敵軍靠近。

  武田的前鋒軍團,見到信長的本陣,像是看見肉的野狗,不顧一切地往本陣的山丘衝刺,猛烈的彷彿連山都能夷平。

  信長的馬迴眾死傷過半,才勉強撐過這次攻擊,毛利看著地上同伴們的屍體,然後又轉頭看著本陣的信長,他已經點好鐵炮,準備打死第一個衝入本陣的武田軍,壓根沒有逃走的意思。

  毛利咬了咬牙,看著再度集結,比剛才更重大的武田軍,握緊手中的長槍,將信長擋在身後,「來吧,來多少我全都擋下來給你們看!我乃砍下東海道第一弓取今川義元腦袋的毛利新助!」

  當年的往事被提及,信長臉上也露出微笑。

  武田軍再度衝刺,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代表時機已到的法螺貝號角聲。

  在武田軍被信長的本陣吸引注意力的時候,織田軍的其他部隊都趁此繞到兩側,對前線的五千人形成密不透風的包圍網,由織田家領地各地蒐集而來的三千挺鐵炮,在法螺聲的指揮下,一同射擊。

  鐵炮聲響徹天空,密集的彈丸連飛燕都躲不掉,煞那之間,戰局逆轉,原本士氣旺盛的武田軍瞬間死亡三分之一,全盤崩潰。

  在後方看著這一切的武田勝賴脫下頭盔,難以置信。

  「武田軍勢已毀,現在開始轉守為攻!」信長立刻騎到馬上,手中的太刀指著前方,原本被武田衝散的迅速的集結起來,「一個不留,讓他們全都死這裡!」

  「喔──」

  充滿鬥志的嚎叫聲,與四散逃亡的武田軍形成鮮明的對比,織田軍的士兵踩踏著地上的武田菱軍旗,武田勝賴帶了一萬五千人來設樂原,五千人死在鐵炮之下,剩下一萬人,將在接下來的追擊戰中,幾乎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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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功宴上,織田家的人發了瘋似的狂歡,連平常都需要維持理性,幾乎滴酒不沾的信長,都喝酒喝到醉倒在宴會上,整個織田家中,只有一人與此地顯得格格不入,那就是盤算著這一切過程,且早就料到這一切結局光秀。

  他一人靠在天守的欄杆上,看著稻葉山下自己從小長大的美濃,回憶這自己的人生。

  從小就有與眾不同的能力,難以和周圍的人親近,對人幾乎沒有情感,被人當成異類,見證過背叛,也見證過的父親和養大自己的叔叔的死亡,原本以為會這樣對人類充滿疏離感的死去,卻在一時興起跑腿中認識了發現自己才幹的人。

  「幫助將軍上洛?看來他們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才會找到美濃這裡吧?」當年的話語在光秀耳邊響起,他困惑的看著手中的碗,自己明明沒喝多少酒,卻醉到出現幻聽了,「天上掉下來的大義名分沒有不撿的道理,不過比起將軍,我對你更感興趣。」

  信長的眼神像把自己看透般銳利,「看你一臉有志難抒的鬱悶感,來我這做事吧,不管是朝倉還是將軍,肯定都沒有我們織田來的有前途,我『天下布武』的大印,需要有你這樣的人才來實現。」

  「您打算雇用我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嗎?」光秀詫異地看著信長。

  「怎麼?你怕因為來路不明,受到排擠嗎?」信長充滿自信的回答,「你會在這裡遇到許多像你一樣來路不明,甚至比你可疑的人。」

  當初原本以為那只是信長挖角自己的話術,沒想到來織田家後才發現這裡真的什麼人都有,種田的、養馬的、賣針的、開米店、高利貸、甚至還有當過山賊、海賊或忍者的,那個男人什麼樣的人都敢收,自己反而顯得正常的過分。

  不知不覺也待了這麼多年,甚至還遇到自己的同類,還收對方當學生。

  當初與故鄉水土不服而離開,又在這裡重新找回故鄉的感覺,說起來真是奇遇。

  「你沒事啊。」吉乃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光秀驚訝的看著身旁,她正捧著一瓶酒坐在光秀的身邊,「大家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你,我很怕看不到你了。」

  光秀舉起碗,讓公主為自己斟酒,然後故作嚴厲地說,「小孩子不該來這裡。」

  「大家都醉到根本沒人管我了。」吉乃淘氣地搖著酒杯,「好想喝喝看喔。」

  「妳要是喝醉的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力量曝光倒還好,妳父親大概沒什麼意見,但妳可能會傷害到周圍的人。」光秀將酒一飲而盡,露出滿意的表情讓吉乃嫉妒的瞪著自己,「對我們來說,長大不是元服,而是學會控制力量。」

  吉乃不甘心的嘟起嘴。

  「妳來得正好,有禮物給妳。」光秀從懷裡拿出一束百合花,明明是被摘下來放了一整天,但卻充滿生命力的樣子,「這是東國才有的山百合,在美濃看不到,所以就摘下來給妳了。」

  吉乃接過百合花,雖然嘴上沒說,但開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我施過法了,放在花瓶裡面還能放一年,明年我去哪裡還看到什麼新奇的花再摘給妳。」

  「我可以學這個嗎?」吉乃好奇的問。

  「那就要看妳有沒有辦法多學一點了。」光秀取起碗,碗中憑空出現半碗的水,他將酒倒入碗中,稀釋酒的濃度,然後將碗遞給吉乃,「做得到嗎?」

  吉乃接過碗,緊張的看著光秀,充滿自信的點頭,然後將酒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臉色痛苦扭曲的看著光秀,「好難喝。」

  說完後,就醉倒在光秀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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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本篇長篠之戰的劇情改編自漫畫戰國天正記,個人認為是最精采的戰國漫畫,不過台灣這邊似乎絕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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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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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其實信吉的回憶我原本只打算寫一章的……

前言二:因為戰國時代人會有很多名字,不同的身分也會用不同的名字稱呼,這樣寫我其實滿擔心大家會無法和角色連結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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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本能寺

  長篠之戰隔年,原本被流放到鞍馬的將軍足利義昭,在西國最大國毛利的支援下,發動第三次信長包圍網,從天正三年到天正八年,五年內織田家沒有一年停戰過,直到天正八年,盤據大阪的本願寺總本山願意投降,才宣告結束。

  這段時間,也是吉乃最寂寞的時候,不只是老師光秀、父親信長、保鑣毛利,連以前會跟著自己玩的亂丸,也在成為信長小姓之後跟著他到處去各地的戰場支援,她只能待在什麼人都沒有的岐阜,日復一日的複習光秀教她的東西。

  天正十年的正月,新年的氣氛還沒結束,光秀受到信長之邀,到新落成安土城聚會。

  平安樂土,新城的名字很有那傢伙的風格,光秀看著結合日本、唐土和南蠻風格的天守,不由得感慨這座城的精美。

  「拜見老太爺。」辭去官位和家督的信長,現在是無職身分,全以織田家的地位統治天下,光秀也覺得這種不正式的名稱似乎不太洽當,試探性的問:「老太爺不打算接新的官位嗎?京那邊的公卿似乎躁動著呢。」

  「讓他們等著吧,我還忙著其他事情呢。」信長說完後,交給光秀一張地圖,「奇妙計畫的,勝賴那小子為了蓋新城加稅這件事,似乎讓不少人不滿呢,木曾已經說好願意歸降,另外還有不少國人也派密使聯繫我方,看來今年就能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這樣啊。」光秀看著信長的繼承人信忠的戰略圖,集結所有與武田的仇敵,全面入侵的方式,毫無死角,武田家大概沒有希望了。

  但光秀卻發現自己的名字沒有在上面,「我不用參加嗎?」

  「奇妙原本想仰仗你的力量,但我有別的事要拜託你。」信長臉色陰沉的靠近光秀,光秀彷彿能感覺到信長被稱為「魔王」的氣勢,「前幾年的伊賀之亂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光秀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停下來了,他知道的東西可比一般人多太多了,他原本發現投靠織田家的甲賀眾不少人和自己有相同的能力,就對伊賀國感到好奇,也秘密進入伊賀不少次,才發現那塊封閉的土地其實有不少跟他一樣的奇人隱居,正當光秀想要與他們聯絡的時候,突然信長就攻打伊賀,還把其中一個奇人百地的家族滅門了。

  「我想我知道的,不比其他人多。」光秀緊張的回答,他很擅長隱瞞,信長應該沒有發現自己說謊。

  「那好,這件事情我只對你一個人說,不能對其他人講,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信長把手搭在光秀的肩膀上,明明是信任的話,但光秀內心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甚至有些惡寒。

  「一開始只是為了管理方便想用收編那裡的國人,卻發現了一群吾等的力量難以理解的存在。」光秀的心激烈的跳動著,他知道信長發現什麼了,「可以憑空控制物體,可以瞬間移動到其他地方,製造火焰、大水,而且完全殺不死的人。」

  光秀的嘴角抽動著,他想對信長坦白他也是這樣的人,但聽信長的語氣就知道,這個時候說,光秀就沒命了。

  「一開始他來暗殺我的時候我想斬首,結果刀卻斷了,用鐵炮射殺,彈丸彈開,用火焚燒毫髮無傷,丟到水裡也溺不死,最後我只好將鉛彈融化掉後灌入他體內才殺了他。」信長的語氣帶這一絲恐懼,那怕是被包圍網打的隨時可能會被滅門,都未曾出現的恐懼,「我那時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是我完全贏不了的,那樣的人光是伊賀,就有幾百個。」

  「金桔,我把畿內的治安權交給你,我們攻打武田的時候,你負責把畿內這些人都找出來,用同樣的方法處決掉。」信長對光秀的語氣,依然向他所說的那樣充滿信任,但他的信任在光秀耳裡聽起來卻像是對他的玩笑。

  「處決?不把他們收編進來嗎?他們說不定也想為要老太爺效力啊,以老太爺的能耐,就算那些人難以用常理馴服,但肯定也會認分的為老太爺工作,如此一來……」光秀說到一半,停下了,他看到信長臉上失望的神情。

  「我的話,控制那些人肯定沒有問題。」信長自信的說,但隨後露出苦笑,「但奇妙呢?三法師呢?我沒多少時日了,他國大名,家內重臣,禁中等對手,以奇妙現在的能耐,已經可以制伏了,但那些奇人連我都無法對付,奇妙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說的有理,若光秀不是信長口中的奇人,他大概也會支持信長的做法,比起被信長下令追殺,自己都覺得信長說得對,才是光秀最無法接受的地方。

  「天下平定之後,就由你來負責抓出全日本這些奇人吧,我們的未來,就指望你了。」

  信長下完最後的命令後,就讓光秀回到領地了。

  二月份,信忠派兵攻打甲州,僅花了一個月,對織田家所有人心中有如噩夢般的武田家,徹底滅亡,武田氏除了當年和信忠有過短暫婚約的公主被刻意放過之外,無人倖存。

  這就是站在信長對立面的下場,過去的敵人們,比叡山、朝倉、淺井、長島、雜賀,他們無一不在大火的焚燒中,化為灰燼,收到信長命令後的光秀,每天都會夢到他們死前的模樣,有時也會夢到自己被信長抓住後,被灌入鉛水的景象。

  光秀無神的在庭院閒逛,看著花圃內已經出現花苞的桔梗花,才發現自己收到信長的命令,已經過去半年了,下個月桔梗花就會盛開,原本那些是要留給吉乃當作禮物的。

  光秀想起自己最掛念的學生,不曉得信長發現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是他最害怕的奇人,會有什麼表情,光秀內心感到一陣懊悔,早知道當初就不教她了,省得擔心這些多餘的事情。

  忠實地貫徹正確的命令,讓自己成為世界上最孤獨的奇人,或是背叛信長,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朋友,讓自己成為世界上最孤獨的常人。

  殺死同類,還是背叛朋友?

  光秀猶豫著,掙扎著,他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後,有一名身穿紫色狩衣的男子,用幻滅咒隱藏了身形,默默觀察自己的選擇。

  「叔叔,該準備出發了。」光秀的姪子明智秀滿,穿好行軍的具足出現在自己面前。

  「出發?去那?」還沒從內心的慌亂中恢復的光秀,一臉困惑的看著對方。

  「去京都啊。」秀滿不解的看著光秀,向來精明的光秀怎麼突然癡呆了,「老太爺要招待德川大人,特地請叔叔主持宴會的,叔叔通常都會提早到,排演過確定任務萬無一失的,不是嗎?」

  是嗎?萬無一失啊,光秀想起來,自己確實是如此,從來沒有讓信長失望過。

  宴會順利的舉行,正如秀滿所言,光秀做事從來都萬無一失,信長沒有詢問追討奇人的進度,也沒有催促光秀,正月的對話彷彿不存在似的,享受著光秀安排的宴會。

  「宴會結束之後,你立刻帶兵去中國,我隨後跟上,三七(織田信孝)和五郎左(丹羽長秀)帶兵攻打四國,等到平定毛利和長宗我部後,直接在九州會師,將剩下的勢力全都平定下來。」

  信長把攻略計劃告訴光秀,然後感慨的說,「這樣天下就『幾乎』要安定下來了。」

  幾乎,光秀知道信長口中差那一點的部分是什麼,「遵命。」

  殺死同類,還是背叛朋友?

  出發之前,光秀到愛宕神社求了籤,從來都不信神佛的自己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光秀都想嘲笑自己的處境了。

  「出兵吧。」

  1582年6月21日深夜,奉信長之命帶領一萬三千人的光秀,從丹波出發之後,沒有按照命令,馬上調頭轉向京都,天還沒亮,一行人解開身上的盔甲,脫下頭盔,光秀站在軍前,披頭散髮,舉起太刀,指向信長所在之地。

  「敵在──本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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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的白天,為了支援征伐毛利的羽柴秀吉,織田召集了所有的馬迴眾,這將是戰國亂世的最後一戰,諸多在過去織田家的歷史中出名的戰將紛紛聚集到京都,信長也落腳在本能寺,準備跟上明智軍。

  本能寺內,聚集了京都和堺港豪商、歌妓、藝術家,還舉辦了由吉乃主持的和歌會,成年後的亂丸看著穿著留袖,盤起頭髮,上著白妝,朗誦和歌的吉乃,和記憶中的印象判若兩人,這時亂丸才想起,自己很久沒有見到吉乃了。

  吉乃注意到盯著自己看的亂丸,與對方相視而笑。

  和歌會結束後,亂丸特地留下來找吉乃。

  吉乃換下輕鬆的和服,放下長髮,卸下濃妝的模樣,有種純潔的美感,亂丸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當年那個個性古怪的丫頭,居然變成真正的公主,難以置信。

  「參見公主。」亂丸正式的對吉乃行禮,吉乃卻不耐煩的揮手。

  「當年那個會因為我小小的惡作劇對我大打出手的亂丸,居然變成這麼無趣的大人。」吉乃不屑又調侃的調笑著,亂丸聽起來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把人吊在梁柱上,可一點都算不上『小小的』惡作劇。」

  「不懂事的時候做的事情就別記這麼熟了啦,會長不大喔。」吉乃指揮了下人,他們變為兩人上了茶點,亂丸也不客氣的在吉乃面前吃起來,「這幾年我都在岐阜和大哥一起生活,說實話很想念岐阜城內滿滿都是人的時候。」

  明明小時候遇到人就只想躲開,等到那些人走後,吉乃才發現寂寞比外人可怕多了,「這是你們會在京都待多久?」

  「明天出發,我會跟在老太爺身旁,不過最後的大戰,老太爺應該不會甘願在後方等結果,可能會馬迴眾一樣上前線打吧。」

  「這樣啊。」吉乃想起跟在自己身旁保護她的毛利,每次被徵招去戰場,總是會看到他滿是傷的回來,吉乃很想對明明都把毛利交給自己了,卻老是指揮毛利的父親抱怨。

  亂丸看著手裡的茶碗,喝了口茶後說:「打完仗後,天下太平,我也該好好學學茶道之類的東西了呢。」

  「天下太平之後,父親有打算怎麼安排你的出路嗎?該不會還是留在身邊當近側吧?」

  「老太爺說會讓我回去尾張繼承大哥戰死時遺留的城池,還說會幫我安排絕對能讓我滿意的婚事,我想之後會在尾張那邊度過餘生了吧。」亂丸平靜的回答,這個安排他還算滿意,他本來就不像二哥那樣,有當戰國大名的底子,當個小領主,偶爾學學茶道、寫寫和歌,還滿符合他文弱的長相的。

  此時的亂丸,注意到吉乃低著頭,臉色變得紅潤,「怎麼了?」

  「父親說……」吉乃不敢看亂丸的臉,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紅的很誇張,「平定天下後,他會讓大哥接任將軍的位置,自己回去尾張過退休的生活,還說要我跟他一起去,說……或安排織田家中長相俊美,年輕有為的城主當我的丈夫……」

  將尾張的城封給自己最寵愛的近側,然後對最寵愛的女兒說會安排一個年輕有為的尾張城主跟她的婚事,此刻身為主角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猜到信長的盤算是什麼了。

  「這樣啊──」亂丸裝傻的別過臉,「沒想到老太爺會這樣安排。」

  「不喜歡嗎?」吉乃瞪著亂丸,原本眼神總是銳利如刀的她,此刻的目光卻像室內的燈火般搖曳不安。

  「不是不喜歡。」亂丸沒想到自己也不小心臉紅了,明明他在近側中對女人還算數一數二擅長的,「應該說受寵若驚吧,或許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畢竟這種事情聽起來……太過夢幻,夢幻到不切實際了。」

  「什麼夢幻,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喔。」吉乃嫣然一笑,那個笑容足以讓亂丸失去理智,她對亂丸伸出手,「不信的話要是摸摸看嗎?」

  亂丸緊張的伸出手,握住吉乃。

  吉乃看著亂丸,語氣有些膽怯,又有些期待的說:「今晚,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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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尚未日出,亂丸才從吉乃的房間出來,一出來,就被兩個弟弟逮住,坊丸帶著下流的笑容摟著亂丸,「膽大包天那,我的哥哥,萬一被老太爺知道,可能會被六馬分屍,那個畫面光想就覺得可怕。」

  「老太爺應該是會接受三哥的吧,不過在公主房間過夜,實在太過囂張了,這樣會有無謂的敵人喔。」小弟力丸冷靜的分析,冷靜到沒什麼人性的說,「但如果被明智大人知道了,大概會把三哥用鐵炮亂炮打死吧。」

  「你們兩個──」亂丸感覺很鬱悶,有生之年第一次,無法反駁兩位弟弟,只好追著弟弟,用拳頭讓他們閉嘴。

  三兄弟的打鬧沒有持續多久,刀劍戰鬥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經驗豐富的三人立刻明白,有人入侵本能寺了。

  「去軍械庫拿裝備,快叫醒其他人,準備作戰!」

  亂丸一聲令下,三人立刻朝軍械庫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馬迴眾的人也聚集起來,亂丸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套路,他急忙停下腳步,對周圍的人大喊:「等等!」

  鐵炮聲四起,最一開始靠近軍械庫的人,被埋伏在軍械庫的鐵炮手全部射殺。

  將敵人引到埋伏的聚集地之後,用四面八方的鐵炮攻擊,一口氣殲滅所有人,這對三人來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戰術,讓他們清楚的明白自己將會面對什麼對手,以及自己將會死在這裡。

  「三哥……」向來吊兒啷噹的坊丸,一本正經地看著亂丸,「我想我們大概都活不了了,你去通知老太爺,然後想辦法讓老太爺和公主逃離這裡。」

  「我們會儘可能拖延敵人的速度,但不能太久,麻煩你了。」力丸拔出腰間的刀,身穿單薄的兩人看著眼前的明智軍,對兄弟最後說:「快走吧,沒有時間了。」

  「這輩子能和你們成為兄弟,是我的榮幸。」亂丸看著兩個弟弟最後一眼,然後折返跑回剛才的房間。

  鐵炮聲再度響起,亂丸知道他再也聽不到弟弟們的聲音了。

  但他不能停下腳步,甚至沒有時間傷心,他跑到吉乃的房間,拉開房門,面對的是已經握好刀準備作戰的吉乃,「敵人是誰?」

  想到光秀和吉乃的關係,亂丸說不出來,只能搪塞的說,「還不清楚,但對方軍容壯大,只憑本能寺的人手很難對付,必須盡快讓老太爺和妳逃離。」

  「我明白了。」吉乃沒有多說什麼,收好刀後,跟在亂丸的身後。

  一路上,亂丸不發一語,他想在和吉乃說點什麼,等一下或許就是永別了,但他卻又怕會說出不應該讓吉乃知道的事實,對敵人的身分,吉乃顯得漠不關心,沒有追問,也沒有討論,臉色凝重的跟著亂丸。

  亂丸並不清楚,吉乃和光秀兩個奇人之間的共同點,他們對特異的現象有過人的直覺,此時的吉乃雖然心裡沒有根據,但對敵人的身分已經有了些許想法,即便那是她不願面對,甚至寧可那是錯覺的想法。

  「森!公主!你們沒事啊。」兩人巧遇了毛利,他提著把槍,什麼盔甲都沒穿就想要上前線去支援。

  「來的正好。」亂丸將吉乃推給毛利,「麻煩你帶公主殺出去,我要通報老太爺。」

  「什麼?」被丟下來的吉乃,氣憤地瞪著亂丸。

  「我嗎?」毛利不甘心的看著亂丸。

  「保護好公主,這是老太爺交代你做的事情吧?我則是跟著老太爺一同作戰的近側,我們都有應該執行的任務。」這不過是亂丸的藉口罷了,如果吉乃在身邊,他就沒辦法全力戰鬥了,他希望直到最後一刻都在老太爺身旁奮戰。

  「開什麼玩笑,那我也要留在這裡!」吉乃甩開毛利的手,跑到亂丸面前理論。

  啪──

  但沒等她開口,毛利就趁吉乃不注意,一手刀打暈了吉乃,他用繩子將吉乃綁在身上,然後握緊長槍,看向亂丸,「老太爺就拜託你了。」

  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與信長奮戰的武士,將他最重要的主公託付給眼前的年輕人。

  「公主就拜託你了。」

  從小就陪在吉乃身邊與吉乃一起成長的年輕人,將他最重要的女人交給眼前的武士。

  如果兩人可以交換身分就好了,但此刻,他們選擇放下自己最重視的人,走向貫徹自己義務的道路,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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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森 亂丸)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1
前言:總算是把四個人的回憶都寫完了,接下來應該就一口氣收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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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我們都在得到永生那天死去(下)

  亂丸跑到信長的寢室外面,調整呼吸,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他需要冷靜的把現狀告訴信長,不能錯過任何細節,必須讓信長掌握全部的資訊,這樣他的主公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也只有信長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

  「打擾了。」做好心理準備後,亂丸拉開紙門。

  向來淺眠的信長,早就被清晨的騷亂吵醒了,他背對著亂丸,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衣,站在房間中心伸展四肢,充滿精神的轉頭問,「謀反嗎?賊將是誰?」

  語氣平常的感覺不像在生死關頭,或許從很早之前開始,經歷許多人背叛的信長,早就習慣這樣的局面了。

  亂丸低著頭,深呼吸後回答,「敵軍沒有旗幟也沒有穿著具足,但從作戰的方式來看,應該是明智光秀。」

  那一瞬間,亂丸發現信長的動作變得非常僵硬,他的表情顯現出短暫的震驚,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低下頭,失落的喃喃自語,「你最後選擇了那邊嗎?金柑……是我把你逼太緊了嗎?那也沒有辦法……」

  亂丸沒有打斷信長,他默默的低著頭,等待信長的命令。

  「拿弓箭來!」

  「遵命!」

  信長一下令,亂丸就像反射動作一樣,提了兩桶箭矢,並將弓交給信長。

  信長接過弓,撥了撥弦,隨口問道:「吉乃呢?」

  「公主交給毛利新助了,他一定會保護公主,殺出重圍的。」亂丸充滿信心的回答,說完後他才發現自己失言了,沒有注意到以他的身分,是不應該比其他人更清楚吉乃的下落的,他能回答,是因為他昨天和吉乃一起過夜。

  但信長卻沒有點破,而是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委屈你了,亂丸。」

  說完後,提起弓箭,昂首闊步的走出房間,「走吧,打最後一仗了。」

  那一刻,亂丸彷彿看到信長身上散發著光芒,從以前就是這樣,跟在信長的身邊,總是能看到他做出常人難以置信的奇蹟,或許這次也是。

  明智軍已經包圍了本堂,信長站在廊道上,一腳踩著欄杆,弓箭一拉,準確的射中敵人的眉間,應聲倒地,信長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拉弓,馬迴眾和近側擋在信長的周圍,不讓軍隊可以靠近信長,信長就如此一箭一個,毫無疲態的將一桶的箭矢射完。

  碰──

  鐵炮發射,沒有命中,信長轉過頭,射殺狙擊他的鐵炮手。

  碰──碰──

  第二發和第三發,驚險的擦過信長的身體,信長有如神助的模樣,讓他身邊的士兵們士氣高漲,甚至一度將明智軍推離了本堂之外,用木盾製造簡易的陣地。

  碰──

  瞄準信長頭部的鐵炮,被信長閃避,但撞到柱子的彈丸反彈過來,偶然的將弓箭的弦射斷,亂丸看著斷掉的弓弦,連忙說到:「我立刻去拿新的弓來。」

  信長看著斷掉的弦,又看向前方已經聚集起來的鐵炮隊,失望的放下弓,「不用了。」

  如果可以,信長很想逃,他不是會死戰到底的人,為了活到取得勝利的那天,他會逃離戰場,會拋棄部下,會對敵人下跪求饒,會用盡所有求生的方法,但當他知道對手是光秀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活路了,任何人都會有疏漏的地方,信長的專長就是找到疏漏的那一點,但光秀卻從來沒有疏漏過,從來沒有。

  「亂丸跟我過來,其餘人放火燒寺。」下完最後的命令後,信長看著自己的夥伴們最後一眼,「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怎麼決定了。」

  亂丸眼含淚光的跟在信長身後,寺廟開始燃起火光,信長回房間內,拿出短刀,那把刀是當年從義元的屍體上取得的佩刀,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沒想到也是在這時後落幕。

  「等一下把我的首級藏好,別讓任何人拿走了。」

  「是。」亂丸拔出平常幫信長保管的太刀,站在信長身後準備幫信長切錯。

  落刀之前,信長回想起昨天和歌會的時候,亂丸和吉乃四目相望,什麼都沒說,卻感覺他們心意相通的樣子,讓信長回想自己青年時期和初戀情人相遇的那天,原本想讓身後的年輕人彌補當年自己的缺憾,現在卻讓他陪自己死在這裡。

  「真是太遺憾了,亂丸。」說完,一刀刺進腹部。

  亂丸感到困惑,但為了盡快減少信長的痛苦,他立刻揮刀斬下信長的首級,看著信長平靜的臉,昨天還是最有權勢的天下人,今天就變成一具屍體,但他卻像早就接受一切似的閉上眼睛,果斷且安詳的離開這個世界。

  遺憾什麼呢?一統天下在即卻功虧一簣?還是女兒的幸福未曾實現?又或者是關於自己?

  太過自作多情了吧,亂丸否定了最後的可能。

  他撿起信長的首級,包在布中,纏在胸前,就在這時,火中走出一隻大到幾乎填滿整個房間,渾身充滿火焰,有兩根尾巴的貓又,踩著信長無頭的身軀。

  火車。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在文獻中看過不少次關於這種妖怪的形容,來自地獄,將罪大惡極,不需要閻王審判的死者,直接帶入地域受罰,並吃掉罪人屍體的妖怪。

  火車低頭看著信長的身體,突然出現一團烈火,將身體燃燒殆盡,亂丸知道火車的目的了,它要吃掉並帶走信長。

  「抱歉。」亂丸握緊太刀,與火車對峙,「雖然下地獄是我們武士的宿命,但我不能讓你吃掉老太爺的首級。」

  貓又的臉上露出微笑,不過是個不自量力的渺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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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讓任何人逃走了,不管男女全都抓起來,等到確認身分後,再決定如何處置。」秀滿對部下們轉達光秀的命令,如果信長說什麼都要活下去,說不定會偽裝成女人,混在女眷中逃離,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女人都不能放過。

  就在這時,一個燃燒著火的車輪,衝破了明智軍的包圍。

  「妖怪啊!」沒見過妖怪的士兵慌張地大吼,妖怪輪入道不打算與他們太過糾纏,撞開擋路的人之後,往寺外的方向跑去。

  妖怪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昏睡的女人,光秀站在馬背上,舉起鐵炮,這樣的距離,他有九成以上的機率可以命中對方,就算殺不死妖怪,也能打死妖怪背上的人。

  但是……看著女人的背影,光秀認出對方了,他默默地放下鐵炮,並對部下們說,「不要追擊,太危險了。」

  「但是,萬一他帶走的是信長……」秀滿擔心的說。

  「不是。」光秀肯定的回答,並看著燃燒起來的本能寺,「老太爺……織田信長他肯定還在寺內,等到火滅了之後再去確認他的屍首就好。」

  一切都結束了,光秀看著火光,不管是惡夢還是抉擇,或是自己作為戰國大名的人生,到此全都宣告終結,已經沒有戰鬥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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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吉乃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京的平民家中,距離被打昏已經過去一天了。

  這一天的時間內,光秀謀反殺死了父親,並攻下二條城,將自己的大哥,父親的嫡子信忠也斬殺了,信忠的首級高掛在京的大門,宣告著織田政權的結束,街頭巷尾掛著以光秀的名義頒發的布告,迅速的穩定因為信長的死而陷入混亂的畿內。

  無人生還,所有的人都死了,父親也好,大哥也好,亂丸也好,吉乃內心尊敬的師傅也好,一切都被昨天的火燒光了。

  吉乃充滿恨意的瞪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山百合,那是光秀送給自己後,每天練習用魔法維持著他的生命,延續至今的禮物,過去光秀四處征戰的時候,那束花曾經是吉乃每天活下去的希望。

  憎恨的火焰,將山百合燃燒殆盡。

  吉乃冷靜下來了,冷靜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接下來光秀應該會攻打近江的安土和長濱吧,然後收買美濃、尾張的土豪,順利接收父親的勢力,並以此作為根基,對抗最外圍的家臣吧。

  北陸的柴田軍雖然擅長打仗,但個性過於保守,不可能背對上杉軍回京討伐。在大阪準備出發攻打四國的三哥雖然有足夠的兵力,但論打仗絕對不是光秀的對手。三河的德川是個牆頭草,壓根不可能賭上身家和光秀為敵。那麼……在這種時候會選擇回來京都,而不是留守領地,願意用命去賭一把的人,只剩一個了。

  吉乃閉上眼睛,想像著自己的目的地,她從來沒有成功過,但此時的她別無選擇。

  目標、決心、從容,光秀教自己這個法術的時候嘴裡念的口訣,清楚的在吉乃腦海中浮現,那個溫柔的光秀,此刻卻讓吉乃感到陌生。

  當吉乃張開眼睛時,她眼前所看到的是由數千個葫蘆串起來的馬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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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寺之變的局勢,變換之快,令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先是信長和信忠先後戰死,畿內大亂,有如末世,然後隔天,謀反者光秀就得到朝廷的承認,以京為中心,迅速的將畿內平定下來,並以迅雷不及掩二的速度攻下了近江的安土,包圍長濱城,並收買許多游離派的勢力,成為最快站穩腳步的天下人。

  然而,遠在中國與毛利作戰的羽柴秀吉,在信長死後隔天就收到密報,迅速的與毛利談和,並折返回姬路,帶著兩萬人和其餘的人組成四萬的大軍,在京的入口山崎與光秀的軍隊展開決戰,並順利的打敗光秀。

  明智光秀的天下,不過三天的時間就宣告瓦解,速度快得像是有人用了魔法。

  光秀的殘兵敗亡而逃,光秀獨自一人,迷惘的走在林間,他不知道該去哪裡,該做什麼,從殺死信長那時開始,他就失去一切了,之後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身體的慣性,他的大腦還在運作,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但他的情感卻阻止自己思考。

  已經夠了,什麼都沒必要再做了,失去朋友,失去最重視的學生,失去自己的安身之所,不管他做什麼,都不可能再找回當初的歸屬感。

  農民們手持鐮刀、農具和竹槍,包圍了光秀,為了他價值上萬的首級,不惜冒險與他為敵,光秀忍不住笑了,這些毫無能力的普通人,自己用手指頭就能取走他們的命,正是如此的輕易,信長才會想要消滅牠們。

  已經夠了。

  光秀垂下雙手,放棄抵抗,任由那些人的武器貫穿自己。

  林中出現了綠色的光束,一名身穿紫色狩衣的年輕男子,手持魔杖,用索命咒殺死獵殺光秀的農民。

  光秀困惑的看著對方,他使用的法術自己也會用,但需要極高的專注力,難以控制,根本做不到像男子那樣快速輕易的連續攻擊,他的注意力放在男子手中的木杖,那顯然就是能有效控制他們能力的道具。

  「你是什麼人?」是自己的同類,還是使用法術比自己還有效率的同類,光秀第一次居然有自己遜於他人的想法。

  「我?我是給迷路的你指引的人。」男子指了指自己,張開雙臂的說:「對那些不懂魔法的麻瓜口中的奇人,巫師……也就是你這種人的天皇。」

  天皇?光秀覺得自己聽錯了,像他這種人,居然也有天皇嗎?

  「來我這做事吧。」天皇說出光秀覺得耳熟的話,「我打算建立一個全部都是由我們這種人的國家,需要有你這樣的人才來實現。」

  光秀搖了搖頭,天皇的話,讓光秀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在信長底下工作了,他是為了尋找像自己一樣的人,將他們聚集起來,輔佐有能力平定天下的人,並以此來建立他們的容身之所,信長不願意給予,這個世界肯定還有其他人願意。

  「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先告辭了,你的救命之恩,有機會再還吧。」

  「我無所謂。」天皇似乎沒有攔住光秀的意思,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光秀的背影,「我有多到用不完的時間,足以等你看清你的願望不可能實現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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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寺之變後,羽柴秀吉迅速的支配了織田家並取而代之,令一方面,曾經是織田盟友的德川家迅速壯大,兩強必然會為了爭奪天下而爆發戰爭,此戰的爆發點在本能寺之變的兩年後。

  羽柴方的大將,是在本能寺之變中失去所有弟弟,已經孑然一身的森長可,失去親族的悲痛使他化作惡鬼,所到之處屍橫遍野,就連信長的老家尾張也難以倖免,焚燒大量民宅,屠戮無數人民,像是信長本人對當時背叛自己的世界報復般的殘暴。

  羽柴秀吉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利用他的恨意,命令他和其岳父,信長的乳兄弟池田恆興組織三萬大軍,攻打家康的老家三河,秀吉要用這團恨火,將家康的根基也燃燒殆盡。

  但這支軍隊,卻才剛進入尾張,就遭到敵人的攻擊,被引誘過於深入,與後方部隊分離,當家康的主力部隊出現在他們面前時,身邊只剩下九千人。

  「家康的軍隊,大概有一萬多吧,但家康沒有鬼武藏在,我的女婿可是能以一敵萬的大將。」兩軍開戰之前,池田恆興充滿信心的對部下們說,「此戰,必勝!」

  「此戰,必勝!」

  池田軍的士兵們,跟著大將大吼,響聲連敵陣的德川軍都聽得一清二楚。

  只有長可一人沒有說話,他兩眼無神的看著掌心,他內心充滿空洞感,只有握著他的長槍「人間無骨」殺敵的時後,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兩軍布陣完畢,只見長可一人騎著馬,迅速的衝破陣行,朝德川軍的方向而去。

  「快點跟上森將軍!」、「我方大將已經衝鋒啦。」、「別磨蹭了,跟著將軍一起,砍下德川家康的腦袋。」

  長可的部下們,也迅速的跟在長可後面,有如一把利劍貫穿德川的陣地。

  「主公──」前方的傳令兵,急忙跑到德川的本陣內,「前線的部隊被敵方的池田隊糾纏住,無法脫身,森長可的部隊正朝本陣這裡過來,其他人已經抵擋不住,請主公盡快支援!」

  傳令兵的話,讓本陣的將領們慌亂起來。

  「別急,先冷靜下來。」德川家康舉起手,要所有人靜一靜,他看了一眼身後身穿黑色僧衣的僧人,僧人肯定的點頭後,淡定自若地說,「一切都還在軍師的掌握中,相信軍師的計策吧,我們一定能贏。」

  話音未落,令一個傳令兵跑進本陣,「前線潰敗,池田隊正跟著森長可而來,請盡快派旗本支援,不然前線的井伊隊要全滅了。」

  這番話讓家康緊張起來,但他身後的僧人卻搖頭,他只好對傳令兵說,「叫他們再堅持一下,馬上此戰就會結束了。」

  傳令兵一頭霧水的看著家康,但家康的眼神無比堅定,他只好咬著牙回去前線。

  馬蹄聲靠近本陣,為了保護家康,旗本將家康團團圍住,森長可舉著長槍,槍柄還綁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衝入本陣,「家康,拿命來!」

  有如鬼般的嚎叫,讓身經百戰的旗本都為之顫慄。

  家康也等待多時,甚至激動地站起身,舉起手中的軍扇,「鐵炮隊,一齊射擊!」

  埋伏在本陣周圍,等待多時的鐵炮手們,同時對闖入本陣的森長可與其部隊發射鐵炮,彈丸飛散,其中一顆子彈,不偏不倚的打重森長可的眉間,戰無不勝,刀槍箭刺穿身體都能持續奮戰,有如鬼神附體的鬼武藏森長可,身體無力的跌落馬下。

  此戰讓家康證明自己是現存最會打仗的大名,雖然羽柴用全日本的優勢兵力和資源,在前使德川家國力耗盡,順利談和,但也使德川家成為尾大不掉的外樣大名,並在秀吉死後,成功取而代之。

  如此一來,他們這些被稱為巫師的人們,就能在德川家的保護下,安全的生活了,黑衣僧人南光坊天海,或者說明智光秀是這麼期待的,但豐臣滅亡沒多久,德川就擅動伊賀和甲賀兩個巫師聚落戰爭,並以此為由消滅了當時所剩不多的巫師家族,原本以為會是最後一次,但在多年以後,天主教巫師聚落的島原又發生叛變,家康的孫子德川家光以此為由,徹底消滅掉島原的巫師們。

  島原之亂結束後,光秀再次收到巫師天皇的邀請。

  他很清楚,自己別無選擇,不論天下戰亂或和平,對他們這些所謂的「巫師」來說,根本沒有容身之處,或許只有前往沒有「麻瓜」的異國,老死不相往來,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光秀踏上了名為祓鑑淨土的土地,剛一下船,就看到他以為這輩子永遠見不到的臉。

  「許久不見啊,明智光秀。」吉乃充滿用光秀從未見過,恨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光秀看著迎接自己的天皇,天皇面帶微笑的介紹:「這位是織田信吉,是祓鑑淨土的太政大臣,也是除了你之外,我最信任的左右手,希望你們兩位,為了祓鑑淨土,為了巫師的未來,攜手合作。」

  光秀苦笑的看著吉乃,這一手左右平衡玩的很溜,不愧是傳說中那位大天狗的孫子,光秀對著吉乃低頭,語帶苦澀的回答:「過去有所得罪,還請相國大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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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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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弟子、戀人與母親

  神宮南島,天皇的行宮內,脫下僧衣穿好具足,捨棄僧人身分,換回戰國大名的光秀,向竹簾後方的天皇報告這幾天下來的工作成果,從薩拉扎的生日製造出永生席的空缺開始,暗中使織田和滿州的戰爭,再讓戰爭擴大到毀滅整個維新院並讓武家半毀,大費周章繞了一圈,終於把當時為了發展祓鑑淨土,天皇分享出去的權力全都收回來了。

  「再來就是集結全國的力量,回去日本,把朕的國家拿回來了。」

  「麻瓜的軍隊不好對付,再說了,如果我們高調的引發與麻瓜的戰爭,其他國家的巫師也會站在麻瓜那邊與我們為敵,當年的桂和高杉就是如此失敗的。」光秀冷靜的跟天皇分析。

  「朕很清楚,在這八百年的時間,朕不是空等的,雖然與麻瓜為伍很可恥,但朕也不是不能理解外面的想法,朕不會引發戰爭。」天皇的臉上微微一笑,回答道:「只要日本的土地上沒有多餘的人,就不需要以戰爭的形式拿回我的土地。」

  雖然隔著竹廉,但光秀隱約的感覺到天皇杉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將大蛇解封吧,現在的日本,以祂的力量能夠輕易的淹沒,等祂將麻瓜『清理』之後,我們再踏上那塊無人的土地,就不算戰爭了。」

  光秀年邁的額頭上出現冷汗,現在的日本可是有一億多人,眼前的男人居然如此輕易的說要『清理』掉他們。

  「怎麼?你在同情麻瓜嗎?僧正。」天皇的眼睛,彷彿看穿了光秀的心思,光秀趕緊將頭壓在地上,不敢看對方一眼,「麻瓜在消滅我們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手下留情的喔,幾百人的村子,不論男女老幼全都處死,就算是想幫助麻瓜的人,只要用魔法就不論青紅皂白,全都肅清掉,這些都是你親眼見證過的,不是嗎?」

  光秀沒有回答,他無法反駁天皇的說法。

  「那塊土地上現在活著的人,都是踩著我們的屍體活下來的,我們所做的也只是為那些死去的人討回公道,這麼想的話,罪惡感應該能減輕不少吧?」

  是的,如果只是欺騙自己的話,當然可以。

  仇恨會隨著當事人的死亡而淡化,最後被雙方遺忘,從此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麻瓜那邊的歷史就是在死亡和遺忘不斷交替下前進的,反觀他們這些永生席的人,活在仇恨的當下,一天也沒有前進過,身體永生不死,心靈卻在永生當下形同死亡。
  或許我們都活太久了。

  「解封大蛇,需要祭品。」光秀提醒著天皇,他知道以對方的性格,絕對不會用祓鑑淨土的人來當祭品,雖然他也為對方提供的解決方法,一條看似康莊的明路。

  「那個得到血咒病的女孩,叫什麼的來著?翠菊.綠茵?」祓鑑淨土的每一個消息,都會落入天皇的耳中,他理所當然地用扇子拍著額頭,「就用她吧,大蛇需要魔力純潔濃厚的少女之血,反正她的病永遠都治不好,用她當祭品,能夠在巫師損失最少的情況下,達成我們的目的。」

  「相國不會接受的。」不管是殺光所有麻瓜之後回去日本,還是用夏克斯的客人當作祭品,信吉都肯定會出面阻止,然而這個問題也早就被天皇考慮過了。

  天皇拉開竹簾,他臉上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讓光秀想起他們相遇那天,他用光秀肯定沒有選擇的語氣,為光秀提供建議,這次他更親切的握起光秀的手,誠懇地看著自己,「明智啊,朕的忠臣,一定能為朕解憂的吧?」

  光秀看著天皇的手,苦澀的點頭。

  打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盤算的吧。

  信吉重視情感的性格,能在祓鑑淨土壯大的時候,引爆她的情感,一口氣消滅掉不服從的苗子,光秀理性到背德的思路,則會不需要信吉的時候,出手幫他把信吉也解決掉。

  「屬下明白了,屬下立刻去辦。」

  光秀收到任務後,立刻起身離開行宮,天皇看著光秀的背影,合起雙手,衷心的為光秀祈禱,「祝您武運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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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燒的天守中,兩把出自同一名匠之手的太刀相互碰撞。

  月光透入天守閣內,照應著光秀手中的刀刃,一道無形的軌跡將月光照射一刀切成兩半,此乃新陰流之月影。

  光秀的招式沒有傷到信吉,而是切開了信吉的外衣,有如蟬脫殼般迴避傷害的忍術,甲賀流的空蟬之術。

  光秀沒有被信吉這招迷惑到收手,因為這招就是他親自教信吉的,他早就算準了信吉閃避的軌跡,再用月影攻擊之後,立刻用手中的溫徹斯特步槍朝信吉開槍。

  子彈飛向信吉的落點,信吉掏出手中的毛瑟手槍,開槍彈開對方的子彈。

  這一手讓光秀吃驚了一下,信吉的眼神無比的堅定,好像當年,那個想要更接近光秀,使出渾身解數攻擊光秀的她,讓光秀的反應稍微慢了下來。

  信吉抓準時機,揮刀砍向光秀,氣勢直撲光秀而來,彷彿能將一切都斬斷。

  「一之太刀。」光秀在吉乃面前表演了一下,將一顆大樹從中間切成兩半,「是我們流派新當流最強的奧義,集結所有的精神、意志、肉體於刀上,燃燒靈魂砍出來的刀,能切斷任何東西,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話,妳就畢業了,劍法方面。」

  那時的吉乃,兩眼放光的看著光秀,眼神滿是對他的崇拜。


  此刻的信吉,明明是同一雙眼睛,現在卻憎恨的想要砍死自己。

  要說光秀對當年自己所做的事情,唯一感到後悔的,大概只有吉乃吧,四百年來不知道多少次,心想當初要是沒收她當徒弟就好了,如果時空可以倒流,加入信長的麾下和背叛信長都是他肯定會再做的事情,但如果能重來,他絕對不會想跟吉乃有任何關係。

  背叛那個純真的孩子,讓她變成現在這樣,比做任何事情都讓人覺得難受。

  沒有人和自己是同類的孤獨,只要自己體會就夠了,吉乃不需要,也不應該來到巫師的世界,她在那邊能活得很好,是自己的自私,讓她來到這裡。

  當年可以輕鬆閃避的攻擊,如今已經閃不開了,光秀丟掉步槍,雙手握刀,硬生生地接下信吉的斬擊。

  刀被砍出缺口,但還是勉強擋下來了,光秀面帶冷汗的看著信吉,她不打算停手,向後退開半步,拉出可以揮刀的距離後,又是對光秀揮出一刀。

  這次,光秀輕易的閃開了,一之太刀需要極大的集中力,雖然只揮一刀,但對身體的負擔遠比想像的大,就算怎麼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連續進行攻擊。

  「呼──呼──呼──」信吉上氣不接下氣,不甘心的瞪著光秀,隨後不斷後退,夭火出現在她的面前,森將信吉擋在身後,由他接替,讓信吉可以暫時休息。

  等到信吉休息完畢,就必須分出勝負了。

  光秀的刀輕易的切開火車的火焰,但也無法傷害這隻地獄差使的肉體,森的劍法不如信及那樣優秀,但在與火車的配合下,還能與光秀稍微制衡。

  信吉看著森戰鬥的身姿,想起他們當初再相遇的那天。

  長久手之戰,亂丸躲在附近的山丘上,觀察著戰況,原本以為能見到二哥刃仇人的亂丸,卻見到二哥中了光秀的埋伏,中彈而亡。

  沒了,一切都沒了,能夠為吉乃和老太爺,以及弟弟們報仇的人,已經不在世界上了,亂丸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就在這時,火車再度出現在他面前。

  「怎麼,都變成白骨了,你還不肯放棄嗎?」原本在本能寺,靠著一股意志殺出重圍的亂丸一直被火車跟著,是後來火車突然跑走了,根據火車的傳說,亂丸猜想應該是有其他人需要火車送走,所以牠才突然消失又出現。

  之後的日子裡,亂丸總是能遇到火車突然出現嚇他一跳,然後又突然不見的事情。

久而久之,亂丸也習慣了火車的存在,甚至偶爾還會期待看到對方,兩年來,火車是唯一亂丸能說話的對象。

  「如果你要把老太爺的靈魂帶到地獄,可以把我的也一起帶走嗎?」亂丸摸著火車的頭,火車舒服地趴在地上,點了點頭,勉強回答亂丸的問題,亂丸見到之後,欣慰的笑了,笑得很無力,「我已經累了,就這樣吧,至少去了地獄,還能跟在老太爺身邊服侍他。」

  火車面帶微笑地看著亂丸,隨後張開嘴巴,打算將他的肉身連同靈魂一起吃掉。

  一道刀光出現,瞬間將火車砍成兩半,身受重傷的火車,迅速的逃進亂丸的身體裡面,亂丸感覺身體有一股火在燃燒,痛苦的在地上掙扎著。

  「該死,火車居然跑到你的體內了?」聽到對方的聲音,亂丸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挪動身體,想確認對方的身分,但對方卻壓著自己的身體,不讓他亂跑。

  「笨蛋,不要亂動!我先畫個封印陣把牠陣住,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對方急忙的用血畫出妖印,將火車整個封印在亂丸的體內。

  封印陣畫好後,亂丸感覺體內的灼熱消失了,他鬆了口氣的站起身,看著救他一命的人,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妳還活著啊,吉乃。」

  「嗯,勉強活著。」吉乃不像亂丸這麼激動,她語氣平靜到冷漠,感覺不到情感的回答。

  這兩年吉乃應該過得不輕鬆吧,亂丸觀察著吉乃的外表,原本娟秀的長髮盤起,身上穿著從未見她穿過的具足,手裡握著太刀,身上骯髒甚至帶有血腥味,更重要的是,原本活潑的外表失去過去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殺氣。

  「這兩年你過得很辛苦吧?」沒等亂丸開口詢問,吉乃就問了跟自己一樣想問的話,亂丸摸了摸臉,也難怪吉乃會擔心,原本重視外表的自己,流浪這兩年來,衣著跟個乞丐沒有兩樣,胸前還綁著一顆骷髏,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是個瘋子。

  「已經兩年了啊。」亂丸沒有什麼時間感,這兩年來,他都活的像是沒有明天,沒有目標,沒有方向,也沒有生存的意義。

  吉乃看著不發一語的亂丸,蹲下身,拿走他胸前的頭骨,不用亂丸解釋,她也知道她的父親,她用額頭靠著頭骨,感受著殘留在頭骨上的不甘心和執念,他心中的願望一直保護著亂丸,直到他們重聚。

  「謝謝,我已經沒事了,爸爸。」在吉乃的呼喚下,頭骨的力量消失,化為粉末。

  感覺自己任務完成的亂丸,鬆了口氣,癱軟在地上。

  吉乃看著山腳下的德川軍,光秀就在那裡,陛下已經決定要招攬他到魔法宮內,不用找,他自己也會過來,問題是來了之後,該怎麼解決對方,「亂丸,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你願意跟我走嗎?」

  吉乃的語氣沉穩,與亂丸印象中的公主判若兩人,反而越來越像老太爺了。

  亂丸將身體從臥姿換成跪姿,隨後恭敬的回答:「悉聽尊便,主公。」

  聽著尊敬但又疏離的稱呼,吉乃眼神有些落寞,他們曾經更為緊密。

  森在與光秀戰鬥時,抽空看了一眼信吉,信吉的體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快撐不住了,看來是必須用那個戰術來解決一切了,他用眼神示意著信吉,信吉也收到訊息後,默默的點頭,並站起身,準備用他們來到魔法宮後討論出來的方法,報本能寺的仇。

  光秀此時還在戰鬥中觀察著森的劍法,不難對付,但不管怎麼反擊,對方都會用拼死的覺悟擋下,並持續的攻擊,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森比外表上看起來的難纏多了。

  先砍掉對方一隻手吧。

  心裡剛這麼想,身體就回應了想法,一刀將森的右手砍下,鮮血四濺,但森卻沒有因此停下腳步,他左手握刀,用最後的機會衝向光秀。

  單手握刀的攻擊,輕而易舉的就能彈開了,光秀不屑的格擋這軟弱無力的一刀,正想了結對方之時,沒想到森卻反而棄刀撲向自己,左手無視傷痛的抓著刀刃,沒有手掌的右手壓著自己的身體,連嘴巴都咬著脖子,盡可能的抓住光秀不讓他逃走。

  接著一刀,連同森一起,貫穿了光秀的心臟。

  光秀驚訝的看著胸口的刀,看著它從自己的身體被抽出,看著自己的胸口不斷流出鮮血,那果斷無情的手段,讓光秀想起自己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兩人同時倒地,森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著自己身旁的信吉,「成功了嗎……那個男人……明智光秀他死了嗎……」

  「他死了喔,『你』把他殺掉了。」信吉強調著森的功勞,森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麼多年來,背負著兄弟和主公的死仇,終於解脫了。

  他最後看了信吉一眼,披頭散髮的模樣就像當年喜歡惡作劇的她。

  在信吉的注視下,森斷氣了。

  信吉看著曾經的戀人,要是沒有本能寺的那件事情,他們應該會在父親的安排下,在尾張的領地裡過著簡單的生活,陪伴父親度過人生最後的時間,然後在遠比現在還早得多的時後離開人世吧。

  她走向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面前,光秀正用魔法幫自己恢復傷口,信吉一腳踢開光秀的魔杖,光秀無奈的看著空掉的手掌,反過來壓著傷口,阻止血流出,好讓自己能多活久一點,多看看,曾經的徒弟一眼。

  「說吧,為什麼你要背叛父親?」信吉問著光秀自己忍了四百年的問題。

  她不認為光秀會為了權力做出這種事,父親在過去遇到過更多生死關頭,都是靠光秀撐下來的,如果他想要天下,早可以在那些時間就做了,她想知道光秀到底有什麼苦惱,大到必須殺了信長才能解決的。

  光秀壓著胸口的傷,意識開始模糊了,他很猶豫該不該說,該說多少,自己的矛盾和掙扎,不需要也不可能被人理解,一時的鬼迷心竅背叛主公的叛徒,最後握著短短三天的天下就敗亡死去,這樣的模樣比自己真正的樣子,難看的不知所措的樣子好多了。

  「在最後請不要瞞著我好嗎?師父。」信吉啜泣的嗓音,讓光秀想起小時候的她,那個對自己無比信任,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吉乃,這麼多年過去,她彷彿還是那個吉乃。

光秀用手指拿出自己的記憶,點著信吉的額頭,將一切都告訴對方。

  孤獨的人生,和信長的相遇,認識吉乃時的喜悅,平定天下的期待,以及最後信長對自己的命令,他的迷惘,求神得籤,最後在兩個都不想要的選項做出選擇的自己,毫無保留的告訴信吉。

  「為什麼早點不告訴我……」信吉蹲在光秀的身旁,光秀的寂寞與喜悅,提醒著那些年陪伴自己的光秀,她不知情的另外一面,她不住淚水的埋怨著光秀,「雖然我幫不上忙,但我可以陪著師父啊……」

  在城的高牆之內,等待著前往戰場,而且可能不會再回來的家人們的吉乃,跟光秀一樣在孤獨中渡過自己的人生,也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光秀的人,或許這個緣份,才是他們能成為師徒的原因。

  「我太習慣一個人了……」光秀喘著最後一口氣,伸手摸著信吉的臉頰,「都忘了自己身邊有這麼可靠的弟子,對不起,害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吉乃……」

  呼喚著信吉早就放棄的名字,光秀嚥下最後一口氣。

  信吉無力的跪在地上,一切都結束了,四百年來的惡夢,全都不結束了,她鬆了口氣的躺在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之間,看著清姬的身體將天守燃燒殆盡,那個為了執念不惜化身妖怪,燒毀一切的女人,過去的自己或許跟她十分相似吧,吉乃閉上眼睛,讓坍塌的天守掩埋自己。

  感覺到搖晃,前往地獄的路都這麼晃的嗎?

  信吉意識模糊的張開眼睛,看到有人正背著自己,在燃燒的天守內克難的移動著,信吉看著那個背影,感覺十分熟悉,她不太相信的說出自己的猜想,「夏克斯?」

  「嗯,是我。」夏克斯沒好氣地回答。

  「你來幹嘛?」有些失望,自己前往的地方應該是有父親、戀人和師父的地方,這麼說起來沒有這個兒子,光秀的現身讓信吉變回四百年前那個少女,導致她幾乎忘了夏克斯的存在。

  「我來救妳!」夏克斯憤怒的回答,「不然妳覺得我來燒著大火的城堡幹嘛?吃烤肉嗎?」

  「生氣了嗎?」信吉環抱著夏克斯的脖子,心虛的問。

  「稍微。」夏克斯賭氣的回答,然後雙手用力,免得信吉掉下去,「慶功宴沒看到妳就覺得很奇怪了,還收到一封感覺像訣別的信,連忙跑過來才發現織田家被人入侵,連天守都燒起來了,問了倖存者才知道妳還在裡面,我可是拚了命把妳挖出來的。」

  「嗯──」信吉撒嬌的摸著夏克斯的臉,她現在才發現,只有在夏克斯的面前,自己才能放下本能寺那件事,而更接近過去的吉乃,「夏克斯居然變得這麼可靠,不知道他的媽媽是誰呢,把他教的這麼優秀。」

  「少囉嗦啦,如果妳很有精神的話就從我背上下來自己走。」

  「不──要──」信吉像是子泣婆婆那樣死抱著夏克斯的脖子,夏克斯只好忍著想要把她丟到地上的衝動,一路把她背回陰雨寮。
  才看到門口,就看到八百著急的跑向夏克斯,「夏克斯……剛才有人闖入這裡,打傷月桂,還把翠菊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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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明智光秀)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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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總是默默策畫陰謀的那個男人

  月桂意識不清的躺在床上,八百正在照顧她,受到驚嚇的蝶飛用魔法將自己隔離起來,夏克斯看著昏迷的月桂,滿臉明顯可見的憤怒,他已經受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滋意奪走重要的人,「誰做的?」

  「我不知道。」八百遺憾的回答,「那個東西有人的外表,但看起來不像是人,反而更像人偶,那種學習素描用的素體,他的五官除了眼睛的部分有挖洞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是那傢伙啦,河上彥齋。」裹著繃帶的崇慈,用刀當拐杖,吃力的走到月桂的房門口,「那種刀法看一次都不會忘記,肯定是那傢伙,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你乖乖躺好!」八百生氣的斥責崇慈,「你的傷口才剛縫上去,亂動的話會裂開的。」

  崇慈無奈地放下刀,土下座的跪在地上,對著八百說,「請給我妳的血。」

  八百抿著嘴唇,撇過臉,「我的血不是萬能的,就算可以治好傷口,受傷時消耗的體力也不會回來,你這樣子就算治好了又能怎麼樣?你不會還想跟他打吧?他只要一刀就能要你的命。」

  崇慈的臉上露出夏克斯難以置信的慘笑,原本他以為崇慈是那種無論何時何地都游刃有餘的人,但此刻崇慈卻認同八百的話,微微的點頭,但隨後又說:「打不贏這種事,也只能靠毅力來彌補了。」

  「嘖。」八百冷眼看著崇慈,「我從來不相信什麼毅力,打不贏就是打不贏,爆發意志力就能反殺敵人這種事情不過是妄想罷了。」

  「我認同。」崇慈自己以前也是這種人,只不過他是在站別人打不贏的那邊,愈到彥齋之後,他才明白渴望想贏的奇蹟是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但他依然堅持的說:「但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必須去做,我跟河上有太多恩怨了,不把解決掉其中一邊,我晚上睡不著。」

  八百見無法說服崇慈,轉頭看向夏克斯,「你呢,你也一樣嗎?你跟我要了兩瓶,結果我的血有辦法幫你打敗他嗎?」

  夏克斯無奈的搖頭,別說打敗了,連碰都很難碰到對方。

  「但你們還是想去找他對吧?」八百沒好氣的看著夏克斯和崇慈,像是在看兩個不成器的孩子,「一個一個都是這樣,你們跟那些笨蛋也沒有什麼不同。」

  八百丟下兩瓶藥,然後就拉著蝶飛離開了。

  「老奶奶生氣了呢。」看著八百離去的身姿,這個房間年紀最大的老奶奶,信吉開玩笑的說,「真是一群讓奶奶生氣的壞孩子。」

  崇慈拿起一瓶藥,一口氣將藥喝完,夏克斯也將另外一瓶藥,小心翼翼的到在月桂的口中,然後看著信吉和崇慈,「接下來的問題是,翠菊被他綁到哪裡了?為什麼要綁走她?」

  「我大概知道,但又不是很清楚。」信吉回想著光秀留給自己的記憶,裡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部分,那個婆婆媽媽的男人,要說的話不會一口氣說清楚嗎?信吉在心中忍不住抱怨,「沒辦法,去一趟政院吧,我想那邊應該有線索。」

  「政院?」夏克斯和崇慈異口同聲的問。

  「那傢伙留給我的記憶只知道跟陛下有關係,然後暗示我如果想知道的話就去他根據地那裡看看。」信吉回憶著光秀的記憶,想要埋怨又有些懷念的情感,讓她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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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院本堂,被吊在半空中的今若,默默的念著咒語,全身被綁到動彈不得,魔法還被封印住,但他卻異常的冷靜,不斷在大腦中嘗試自己記下來的咒文,沒有一個封印是無法解開的,只需要找對鑰匙,他不斷的嘗試,不斷的,不斷的用盡一生所學,想要將光秀的封印解開。

  金鎖鬆動了,今若眼睛一亮,開始念誦剛才嘗試的咒語,最後終於將所有金鎖都解開,他落在地上,氣喘吁吁的看著封印自己的鎖,「居然是往生咒,到底是在幹什麼。」

  門突然被撞開,今若緊張的擺好架式,準備迎擊。

  「喔──是實藏院年輕的小夥子啊。」信吉看到今若,客氣的跟對方打招呼,今若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印,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混亂,他搞不清楚對方是哪邊的。

  「看起來似乎是被吊著呢。」看著地上用魔法做出來的金鎖,信吉不難想像剛才這邊的畫面,忍不住笑意的說:「那傢伙的惡趣味還是沒變,不管是青春年華的少女還是柔弱的小男孩,只要不順自己的意就會綁在半空中啊。」

  「幾位有什麼事嗎?」今若無視信吉的嘲笑,認真的和過來的人打招呼,他看了一眼組合,南蠻子以及南蠻子帶過來的客人,武家織田當家和武家佐佐木系高手,很難想像這些人會湊在一起。

  「我來拿天海的遺物。」信吉提到遺物時,臉上出現難掩的哀傷。

  「遺物?」今若不解,相國和僧正是死敵,但從她口中聽到僧正的死居然帶著哀戚感,而且還會來找他的遺物。

  「你不用管我了,我大概知道在哪裡。」信吉無視今若的疑問,按照記憶,走到平常光秀念經的位置上,將拜壂拿走,果然看到一塊顏色不同的木板,信吉將木板拿開,從裡面拿出一個被存放多年的錦盒。

  信吉將錦盒放在地板上,眾人好奇的圍上來看。

  「各位,我先說明白一件事情,這東西被他放在地板下四百年的時間,裡面可能有現在已經絕種的病毒或細菌,在我打開的時候最好摀住口鼻,不然祓鑑淨土可沒有盤尼西林救你們的命喔。」信吉半開玩笑的說,其他人只好乖乖的摀住口鼻。

  信吉打開錦盒,只見裡面有一本破舊的古書和一綑卷軸,和一支被包裹住的長條物。

  「這不是古事記嗎?」信吉困惑的翻閱古書,看到某一章節後,臉色大變,隨後又打開卷軸,並直接在眾人面前攤開。

  卷軸上寫著的是名為「八岐大蛇」的奇獸的特徵、封印方法、使役方法、解除封印的方法,以及八岐大蛇跟祓鑑淨土的關係。

  「長久以來封印之物,移動之波動可捲起驚天巨浪,所換之風雨能淹沒萬物,為了追求其穩定,刻意製造虛假的日本,使其能安眠與海面之下,以血統純淨的巫女做為祭品,烙上妖印,可穩定控制於身,手持御天下之劍,則可操縱其行,血濺十拳之劍,將其陷入長眠。」

  「陛下之所願,必然會毀滅吾之故土,吾以無友,僅能孤身尋求抗朝之道。」

  信吉念著光秀做的筆記,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種事情為什麼不早點說啊!」看完之後,信吉暴躁的踩著卷軸,「每次每次每次都是這樣,跟我商量一下是會死嗎?」

  比起被光秀隱瞞,感覺到光秀對自身的不信任才是信吉生氣的地方。

  今若欲言又止的看著信吉,他不知道相國和僧正的關係,但他們在祓鑑淨土每次碰面,相國都想要砍死對方的模樣,感覺僧正臉皮再厚,也不可能主動找她說話的。

  「請問一下,剛才說的內容,是什麼?」月桂一頭霧水的問夏克斯。

  「簡單來說,某個很厲害的奇獸被封印在這片土地上,天皇陛下想要解除封印的話,需要有純種的女巫當作祭品,作為容器,紋上奇獸的妖印,然後就能控制那個奇獸,毀滅掉……現在的日本,大概是這樣吧?」

  夏克斯解釋完,向信吉確認。

  「看來純淨的巫女就是妳妹妹了。」信吉臉色凝重的回答,然後又拿起卷軸,「御天下之劍又是什麼?可以發射光炮會滅整個世界的劍嗎?這個世界有這種東西嗎?不……他既然會動手,就代表他有吧?血濺十拳之劍……難道說……」

  信吉不安的打開長條物的包料,只見裡面包著一個古老的長劍,幾乎整把劍都是鏽,感覺不用揮,光是拿出來接觸空氣就會風化了,「不是吧,這難道是真品嗎?他是怎麼弄到的?還是這是仿製的?但仿製的應該沒用才對,所以這是真的嗎?天羽羽斬?他是搶了哪家博物館嗎?」

  「所以只要在這把劍上沾血就能封印大蛇了嗎?」崇慈樂觀的問。

  「怎麼可能啊。」信吉拿起卷軸,指著封印那個地方的插圖,「看起來至少需要把這把劍插入大蛇的體內,染上大蛇的血才能封印祂。」

  「所以要靠這把劍。」崇慈指著那把脆弱的老古董,「攻擊大蛇。」

  然後又指了指插圖上那個人類在他面前看起來跟米粒差不多大的東西,「沾上大蛇的血,才能把大蛇封印起來,阻止陛下將翠菊當成祭品?」

  「差不多是這樣。」

  「怎麼可能啊。」崇慈忍不住抱怨,「這把劍砍那種東西?感覺隨便晃兩下就會斷了吧?拿去砍死河上都比較有希望。」

  「對祂有點敬意好嗎?」信吉將天羽羽斬包好,免得劍真的因為接觸太多空氣氧化斷掉了,「好歹也是神話時代留下來的東西。」

  包好之後,將天羽羽斬交給夏克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來嗎?」夏克斯接過天羽羽斬,感覺很不安,他內心很認同崇慈說的,這把破劍拿去砍河上還比較有可能把對方砍死,加上自己的實力也不是這群人裡面最強的,他看了一眼崇慈,或許對方比自己更適合吧。

  「當然啊,你可是有南蠻火在,真的出現什麼意外,還能賭一下。」信吉冷酷的分析,原本夏克斯還希望是對方相信自己的實力什麼的,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那就拜託你了,我們會拚盡全力,讓你可以砍到那條蛇的。」崇慈拍著夏克斯的肩膀,月桂也用期望的眼神看著夏克斯。

  原本應該是感覺到壓力,夏克斯卻覺得內心充滿鬥志,他握緊天羽羽斬,對兩人說,「交給我吧,我會讓翠菊平安回來的。」

  「那麼你呢?」信吉轉頭看著在一旁不發一語的今若,「聽了這麼多,你打算怎麼做?」

  今若摸著自己的頭,思索了片刻,「我對麻瓜不熟,也沒有什麼非要大蛇放出來的必要,不過聽你們這麼說,陛下是打算將南蠻子的客人,那個女孩當作祭品嗎?」

  信吉點頭。

  「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吧,我無意與陛下為敵,但我無法接受這種事情。」

  那清澈沒有雜質的眼神,讓信吉感到佩服無比,「你這種人居然能在祓鑑淨土,還是被那個傢伙教育出來,太神奇了。」

  「天海大師父是個好老師。」今若反駁的說,「他一直都以身作則,用言行教育我們,雖然我不知道大師父跟相國有什麼恩怨,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任何事情。」

  今若看著光秀寫滿阻止大蛇方法的筆記,內心感覺到一股遺憾,「他一定很孤獨吧,自己一人默默的做著這些事情,要是能在他生前就明白他想什麼就好了。」

  「我懂。」信吉憋扭的收好卷軸,「我跟你有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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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出現濃厚的烏雲,幾乎將太陽光完全隔絕在雲層之上,讓原本應該白天的東半球現在卻跟黑夜一樣,濃密的雨打在眾人的身上,感覺像是被石頭打到般疼痛,雨中的視野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看見在朦朧之中,在空中搖曳的十六顆如漿果般鮮紅的眼睛。

  「根據卷軸上的說法,祭壇在中央大島的山上,整個中央島就是為了容納大蛇存在的。」信吉交代完後,穿上雨衣,「趕快過去吧,大蛇已經出來了,代表儀式就快開始了。」

  眾人點頭,隨後騎在信吉準備的馬上,往中央大島的方向前進。

  狂風不斷拍打著他們的身體,暴雨像是大蛇的部隊,不斷攻擊他們的身體和心靈,他們只能握緊韁繩,克難的在雨中前行,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能毀滅世界的雨有多麼可怕。

  他們在前往大蛇神社山上的長廊停下,眼前的是神社的鳥居,接下來就是神的領域,只能靠步行前進了。

  轟──

  地面傳來強烈的震盪,所有人只能壓低身體,穩住腳步,才不至於被地震震倒,當震盪停止後,他們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地震。

  一條粗大到幾乎能蓋住半個天空的鱗片軀體,從海面上繞過大島,那是大蛇的一根尾巴,光一根讓整個大島奔崩離析,除了有結界保護的神社之外,大島只剩下無意義的碎塊,不見任何曾經在上面的人造建物。

  「這就是那條蛇嗎……」今若臉色慘白的看著尾巴,光是看到一部份,就難以想像他全部的身軀有多龐大了。

  「快走吧,再怎麼樣大,也不過是條沒有智慧的畜生罷了,能用刀砍得死的東西沒什麼好怕的。」崇慈說完後,朝著山頂走去。

  今若吞了口口水,拍了拍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跟在崇慈身後。

  夏克斯原本想要跟上,但卻發現月桂盯著大蛇不放,「月桂?」

  「沒事。」月桂面帶微笑,要夏克斯別擔心自己,「只是有點懷念罷了,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也遇到過很像的東西。」

  像奧古斯都帝王龍那種怪物,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多嗎?

  「快走吧。」夏克斯牽起月桂的手,月桂看著兩人牽著的地方,又看著夏克斯,他的臉上滿是對翠菊的擔憂,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互動,這樣的處境讓月桂忍不住苦笑出來。

  真想要談點普通的戀愛。

  爬到階梯之上,距離儀式的祭壇終於只剩一條走廊,所有人看著目標之地,同時跑向走廊的盡頭,但走到一半,信吉停下腳步,並對周圍的人大喊:「停下!」

  夏克斯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是按照信吉的命令拉著月桂停步。

  今若反應不及,往前又走了兩步。

  刀光在今若面前閃現,崇慈比信吉更快一步,他先走到所有人面前,搶在那把刀砍死最前面的人之前,揮刀擋住這刀。

  今若心有餘悸的看著崇慈,要是崇慈晚一點出手,自己就會身首異處了。

  「敵人……敵人……消滅敵人……」揮刀攻擊的人,按照崇慈的說法,是河上彥齋,但眼前的人已經完全沒有彥齋的樣子了,他就只是一個寄宿了彥齋執念的人偶,不斷複誦著天皇下達的命令,並做好拔刀術的架式,「消滅……所有敵人……」

  又是一刀,和活著的彥齋截然不同,出手毫不猶豫,每一刀都朝著必死的要害砍去。

  崇慈勉強擋住這刀,但手掌因為反作用力,虎口都裂開了,但其他人比自己更慘,他們連看清楚彥齋的動作都沒辦法,「這裡交給我,你們先走吧。」

  信吉猶豫的看著崇慈,他是不可能打贏彥齋的,只能用生命幫他們拖延時間,但理智告訴信吉,這麼做才是對的,因為其他人,包括自己,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快走啊,別浪費時間了,翠菊……」崇慈想起那個女人,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情,他應該是來找彥齋算帳的,而不是為了翠菊,「你們想讓翠菊死嗎?還不快去!」

  夏克斯咬著牙,看了最後一眼崇慈,那個曾經說想當自己的朋友,說的很天真,很像在開玩笑的人,「謝了,有你這個朋友,我很幸運呢。」

  「那當然。」崇慈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兩人用眼神道別之後,夏克斯拉著月桂,朝走廊的盡頭跑去。

  信吉看著夏克斯的背影,感慨的說:「你已經長大到能笑著和朋友道別了嗎?」

  隨後跟著夏克斯離開。

  今若看著離去的人們,又看向和彥齋對峙的崇慈,恭敬的對崇慈鞠躬,「我沒辦法像你這麼偉大,如果能活下來,我今生會用所有的時間來表達對你的謝意。」

  等到所有人都走後,崇慈鬆了口氣,剛才勉強硬撐的形象,終於可以不用再演了,他的手無力的放下,離開刀的手因為害怕而不斷的發抖,他解開髮帶,將手和刀緊緊纏繞在一起,確保即使手抖到連刀都握不穩,也能戰鬥下去。

  「好啦,我能擋住你幾刀呢?我想應該是第二刀會死吧,既然這樣,撐過第二刀,就是我贏了。」崇慈披頭散髮的瞪著彥齋,那個從出現之後,就一直糾纏自己的惡夢,終於在今天要結束了。

  刀光顯現,這一刀劃開了崇慈的胸口,幸好崇慈用刀勉強擋下,才只傷到皮肉。

  「哈……哈……哈……」崇慈氣喘吁吁地看著彥齋,明明自己感覺全身都是寒意,但身體還是不斷流出汗來,內心的感受和身體的本能,出現明顯的差異。

  這一刀擋不住了,當彥齋的刀光出現的時候,崇慈甚至出現了走馬燈。

  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出現在眼前,崇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活著,他驚訝的看著為自己擋住那刀的人,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夠在彥齋的面前保護自己。

  一頭黑色的短髮,白皙的皮膚的男人,跟夏克斯很類似的五官看著自己,發著銀光的左腳義肢輕鬆的踩住彥齋的刀,溫和的表情與他裝上義肢的雙腳、帶著眼罩的左眼形成鮮明的對比,「你沒事吧?我是蛇倉先生請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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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明智光秀)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神宮永生席: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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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黑船來襲

  從遙遠東方的海面而來的黑色大船,打破了幾百年的封閉安寧。

  刀劍互相碰撞,連崇慈都無法應付的拔刀術,一刀又一刀的砍在奈威的身上,但在崇慈眼前卻發生了他無法理解的畫面。

  奈威用右手的義肢,準確的擋下彥齋的刀,每一次,每一刀,都精準的防禦著,奈威舞動著右手的姿態,就像握著一把短刀,和彥齋進行交鋒,而且還能和彥齋有來有回。

  「殺掉……殺掉……敵人……殺掉……」彥齋的人偶不斷重複著沒有意義的詞語,奈威僅存的右眼看著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同情,面對崇慈連呼吸都要全神貫注的對手,他甚至還有盈餘同情對方。

  「殺……殺……殺……」彥齋的攻擊已經不限於拔刀術了,他開始認真的想要擺脫掉奈威的右手義肢,尋找其他可以攻擊的手段,不知道是不是崇慈的錯覺,甚至連動作都不像剛才那樣機械,多了幾分人味。

  「殺……殺……殺……」

  一刀突刺,這刀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崇慈的三段擊,然而奈威卻側身閃過,一刀踩在彥齋的刀背上,此時兩人的距離,近到身手就能觸及對方。

  「殺……殺……殺……」原本只是人偶,沒有五官的彥齋,此刻眼睛卻瞇起,像是在笑,接著對奈威說:「怎麼都殺不掉你呢。」

  「原來你會說話啊。」奈威驚訝的看著彥齋,原本以為只是戰鬥機器,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人性,意識到這點後,奈威踩著刀的腳慢慢鬆開。

  彥齋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立刻抽刀然後退後,並在兩人的距離剛好夠刀砍的時候,一刀朝奈威的頭部砍下。

  奈威不慌不忙地擋住,彥齋將刀放低,身體壓低,做好再次攻擊的準備,「原本應該是不會的,我死過一次之後,早就把說話的方式忘了,但是呢……」

  說到一半,彥齋的身影突然在崇慈面前消失,接著三聲刀砍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剛才那一瞬間,彥齋對奈威進行連續三刀攻擊,奈威也手腳並用的將那三刀全都擋下,「果然,如果不動腦子,根本打不贏你啊。」

  「這麼說不太對吧。」奈威用左手托著下巴,觀察著彥齋的動作。

  四聲,彥齋連續四刀攻擊,奈威全部擋下之餘,甚至還對彥齋揮出一拳。

  拳頭畫破空氣,聲響之大彷彿像是砲彈。

  五聲、六聲、七聲、八聲、整個廊道充斥著彥齋揮刀以及奈威將刀擋下的聲音,兩人的動作崇慈的動態視力已經跟不上了,彥齋在連續攻擊的同時,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攻擊的姿態,慢慢的將兩人交鋒的重心從中線偏移到奈威的左側。

  碰!

  奈威一腳踢在彥齋的肚子上,彥齋被踢飛出去,撞到牆壁並在牆上留下一個大洞,人偶的肉體沒有痛覺,也不會內傷,彥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重新站穩,並問了奈威:「你眼罩底下不會有什麼能看到一切的魔眼吧,不然我都擠到你右眼看不見的地方了,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的動作。」

  「沒有喔。」奈威老實的摘下眼罩,讓彥齋看到自己空洞的左眼,「你的動作我看不到喔,從你跟我說話開始,我就沒用肉眼看你了。」

  彥齋冷笑,這什麼笑話,但奈威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乾脆將兩隻眼睛都閉上。

  彥齋看著奈威閉上雙眼的模樣,他跟崇慈一樣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了,這是在放水嗎?是說不用看也能贏他嗎?彥齋活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第一次感覺到被人強烈的污辱。

  「去死啊!」

  他那近乎神速的步伐,推開空氣,在無形的世界中留下明顯的痕跡,閉上眼睛,用心觀察就能看到,明顯到讓人想不注意都難的存在。

  一拳,打在崇慈的臉上。

  該不會把人打死了吧?奈威擔心的張開眼睛,崇慈的頭裂開來,卻沒有出血,奈威煩惱的皺起眉頭,看來就算把頭打破也阻止不了對方。

  「別再放水了,小鬼。」八咫烏突然出現在奈威的肩膀上,為了跟對方溝通,祂勉為其難的用英語和奈威說話,「那個傢伙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執念依附在容器上面,沒有知性也沒有靈魂,不過是一個不用上發條的人偶罷了。」

  「雖然人偶會說話艇讓人新奇的,不過死人是無法復活的,他那樣的東西也算不上是人。」

  「好吧。」奈威扭了扭身體的關節,那一瞬間,他的氣質變了,右眼充滿殺氣,就算不是面對著他的崇慈,也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讓整個走廊充滿肅殺之氣。

  彥齋也擺好架式對著奈威,此刻的他手不受控制的顫抖,明明身體毫無感覺,但靈魂深處對死亡的恐懼,卻老實的表現出來。

  不得已,非得使用最強的手段了,下一刀兩個必須死一個人。

  奈威的腳動了,彥齋也同時衝向奈威,手中的刀從劍法的九個方向同時攻擊奈威,誓要將對方所有防禦手段徹底的封死。

  然而,在他揮出第一刀之前,一個銀色的物體先一步出現在他面前。

  碰!

  劇烈的聲響像是爆炸般響徹走廊,奈威的拳頭打在彥齋的身體,軀幹被強烈的撞擊四分五裂,刀在碰到奈威拳頭那一刻一分為二,四肢和頭部也飛散出去,頭滾落到地上後,想要殺死奈威的執念依然使他盯著奈威,直到認清自己慘敗的現實,才消散無蹤。

  「啊──」奈威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好累,太久沒這樣打,身手都退步了,薩拉扎先生晚幾個月找我,我就會死在他手上了。」

  一旁的崇慈看著地上的彥齋,面對這位突然出手幫助自己的外國人,想跟對方道謝,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說話。

  「那個……」奈威想自我介紹,但這時他才想到自己不會說日文,而且根據薩拉扎的說法,魔法宮的人也都不怎麼學英文,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他,所幸舉起拇指,「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崇慈看著奈威的拇指,雖然聽不懂對方說什麼,不過他也豎起拇指回應對方,然後走向廊道的盡頭,接下來,換他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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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大島的大蛇神社之上,翠菊被換上白色的和服,綁在臨海的鳥居上,此刻的鳥居中間開啟了一道傳送門,天皇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翠菊,身體被繩子吸光體力,連說話都沒力氣的翠菊,也瞪著天皇。

  天皇用刀切開手掌,將自己的血畫在翠菊的臉上,接著雙手合十,對著傳送門祈禱,「出身於八雲國的古老之神,朕以神武八十一任繼者安德之名,獻上吾血喚醒其身,憑依於稚女,化身吾劍,為吾效力,八岐大蛇!」

  傳送門內伸出無數隻黑色的小蛇,祂們循著血的味道,咬在翠菊的身上,生命力被吸走的疼痛讓翠菊忍受不了而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翠菊的叫聲,悽慘的讓人聽了都渾身難受,但安德天皇卻不為所動的繼續唸著祈禱文。

  「不夠──」就在這時,傳送門內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彷彿是龐大的巨人在睡夢中喃喃自語,「祭品不夠。」

  安德天皇停止祈禱,張開雙眼,眼神不屑的看著傳送門,「你覺得你有資格挑嗎?乖乖吃完飼料之後出來辦事,賤種。」

 「大膽!」傳送門內一隻比人還大的蛇突然出現,一口咬住天皇,「不過是區區凡人。」

  但蛇的牙齒卻被無形的結界卡住,安德天皇拿出魔杖,對著蛇的軀體一點,從內燃燒起來的惡魔之火,將蛇燃燒殆盡,門內的存在看到此舉,不發一語,安德天皇則自傲的抬起頭,

  「我可不是凡人,是巫師啊!」

  門內的存在認分的將翠菊吸走,隨後天空出現濃密的烏雲,十六顆鮮紅色的眼珠從烏雲中出現,大蛇的軀體撕裂的壓著祂的中央大島,沉睡數千年的魔獸甦醒,翠菊則在那團濃霧中,以天皇畫上的咒紋為媒介,即將成為大蛇的容器。

  幾分鐘後,月桂等人來到祭壇,只看到等待容器完成的安德天皇。

  「你們來啦,要來陪朕一起見證新時代的誕生嗎?」安德天皇的語氣溫和的跟初次見面時一樣,讓月桂無法理解,雖然她打從來到魔法宮後就已經不只一次這麼想過了,為什麼這裡的人會如此不在意奪走人命這件事。

  「把我妹妹還給我!」

  安德天皇對月桂的口氣嚇到了,八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頂撞他的人,他無奈的攤手,

  「恕難從命,令妹是朕拿回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朕保證會盡力補償你們,但朕不能停手。」

  「我說你們日本人是不是都聽不懂人話啊。」月桂走向安德,舉起魔杖,雙眼瞪著安德天皇,「我不是拜託,而是命令!」

  安德天皇看著月桂手中的魔杖,面帶微笑。

  綠光閃過,在空中與紅光交錯,那一瞬間月桂用昏擊咒而安德天皇用索命咒同時攻擊,天皇的索命咒被月桂用身法閃過,而月桂的昏擊咒根本碰不到安德天皇,在靠近的一瞬間就被天皇的結界,或著說常駐開啟的屏障咒擋下來了。

  兩人的交鋒就像暗號,信吉和夏克斯從月桂的左右兩側逼近安德天皇,今若則鎮守後方,隨時為另外三人提供援助。

  安德天皇在和月桂交手時,信吉已經靠近了對方,手中的太刀朝天皇砍下,威力之大甚至打破了天皇的屏障咒,安德天皇的左手拿出一把古老的鐵劍,擋下了信吉的刀。

  「吉乃──我們真的有必要刀劍相向嗎?四百年的交情,為了一個南蠻人?」安德不敢置信的看著信吉,嘴巴上這麼說,但手中攻擊信吉的索命咒卻沒停下來。

  「下手這麼狠的人講這種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信吉閃開索命咒,然後掏出手槍朝安德開槍,但子彈卻被安德的手中的劍全都彈開,「這幾天你一直找我的人麻煩,該不會是因為我拒絕入你的后宮在公報私仇吧?」

  「妳真的不考慮看看?」安德的劍壓著信吉,他甚至趁機摸了信吉的臉,「我不介意有孩子的女人,答應我的話,在我拿回日本之後,讓夏克斯當個關白也不是不行喔。」


  碰──

  回應安德的是槍聲,信吉趁安德閃躲子彈的時候擺脫他的牽制,「很抱歉,我不喜歡長不大的小鬼,你該從夢中醒來了,屁孩。」

  「唉──」安德看著拒絕自己的信吉,原本他還想手下留情的,看來是沒辦法了,他用爬說語對著身後的大蛇說,「殺掉吧,不然吃掉也行。」

  巨大的蛇影落地,光是爬行就在地面造成震盪。

  「該死──」夏克斯瞪著安德天皇,他已經在大蛇的包圍下,無法近身,大蛇甚至將整個祭壇挖出,拉到海面上,用身體纏繞著祭壇,使他們無法靠近。

  「那到底是什麼……」今若看著山丘之外,包圍著自己的東西,每一個都像是遠方的高山般巨大,紅色的眼睛若不仔細看,說不定還會誤解成天空的紅月,八顆頭,像是看著餐盤的實務班包圍著山丘,吐出的蛇信都比一個人還粗。

  「怪物,無庸置疑。」信吉苦笑的看著蛇首,身體靠著夏克斯,手中握穩太刀,「等一下我想辦法製造機會,讓你們先逃。」

  「別開玩笑了。」夏克斯牽起月桂的首,舉起魔杖,「我哪都不會去。」

  月桂看著赤紅的眼睛,上次面對帝王龍的時候,自己害怕得什麼都做不了,但此刻的她卻滿腦子想著如何打敗對方,救回翠菊,她好不容易,才從血源的詛咒中救回來的妹妹,她說什麼都不會讓的。

  「現在倒底是怎麼回事?」剛才見證完奈威的戰鬥,趕上來的崇慈,只看到八隻蛇首圍繞著山丘,信吉、月桂、夏克斯、今若,四人背靠著背,舉起手中的刀和魔杖,猶如螳臂當車的看著大蛇們。

  一隻蛇首張開大口,撲向他們,光一口就能將所有人都吞噬其中。

  然而沒有成功,大蛇張著嘴,身體痛苦的扭曲,在蛇口中,一個銀色的光芒照亮周圍,奈威的手死命地抓著蛇的舌頭,讓蛇因為痛楚而無法闔上嘴巴。

  「奈──奈威?」月桂難以置信地看著救她一命的人,崇慈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那個剛才戰鬥到需要躺在地上的人居然跑得比自己還快。

  『難道英國的巫師都是怪物嗎?』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奈威抓著舌頭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他煩躁的拉動著舌頭,讓原本想要先吃的蛇首痛苦不堪,「你們的船為什麼每次都能遲到啊!」

  就在奈威抱怨之時,蛇首為了活命,扭斷了被奈威抓住的舌頭。

  重見光明的眾人看到的,是一道光芒將那顆蛇頭燃燒殆盡。

  「月桂!」聽到久違的聲音,月桂驚訝的抬頭,只見綴歌騎著掃帚從天而降靠近他們,一臉擔憂的看著月桂,「妳沒事吧!」

  「我沒事……」明明才分離幾個星期的時間,月桂卻覺得聽到綴歌的聲音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她忍著快要流出來的淚水對綴歌揮手,但就在這時,另一隻蛇首卻衝向綴歌,「小心!」

  綴歌被提醒後,立刻拿出魔杖用索命咒攻擊大蛇,但蛇的鱗片卻輕易的將索命咒彈開,絲毫不受干擾的靠近綴歌。

  在大蛇要碰到綴歌前的一瞬間,密如雨般的鋼釘從天而降,將蛇首從頭到尾全都扎滿鋼釘,徹底的釘死在地面上。

  哈利站在火閃電上面,手中的魔杖指著大蛇的方向,綠色的眼眸像是爆發出火焰般瞪著孩在地上掙扎的蛇首,「誰准你……動我老婆了!」

  接著一發惡魔之火,將蛇首徹底燃燒殆盡。

  綴歌默默的降落,紅著臉,害羞又有些得意地對天上的哈利說:「這種事情可以不用說這麼大聲……」

  月桂看著熟悉的朋友,以及他們熟悉的互動,有種回家的感覺。

  在天空上,一艘黑色的鋼鐵戰艦,克拉站在船頭,頭冒青筋的瞪著船都還沒停好就跑出去的兩人,「史萊哲林之恥,史萊哲林之恥,你們兩個這麼衝幹嘛不去葛來分多啊!」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不懂他們的心情。」喀浪拍了拍自己大副的肩膀安撫對方,然後看著還剩下六顆頭的大蛇,眼神變得犀利,「繼續裝填主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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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一:
河上彥齋跟奈威對峙的時候說的是英文,再怎麼樣也是桂的打手,桂要他學外語的時候還是會認真的學的。

備註二:
安德天皇:日本第八十一位天皇,其母親是平清盛的女兒,他的繼位代表著平家的鼎盛時期,在源平合戰的最後,被自己的外祖母抱在懷中投海而亡,與自身一同消失的還有三神器之一的天叢雲劍。

安德天皇在薩拉扎的生日送上的禮物:
婆娑樹代表著平家天下,十一隻揚羽蝶代表壇之浦戰死的十一個平家武士,維持著婆娑樹和揚羽蝶代表他想要維持這樣的假像,薩拉扎毀掉這個禮物則代表他在提醒安德應該從惡夢中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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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第三十一章完全消失
[color=#ff0000]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color]

[color=#ff0000]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color]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明智光秀)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神宮永生席:安德天皇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苦楝樹 @winter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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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下一章後日談,交代一下大家的去處,然後就完結了,接下來應該會寫塞維拉篇
終於能寫真正的年上了。
哈利:塞維拉是能成為我母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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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海潮之下,亦有都城

  大蛇的八隻尾巴捲起驚天的巨浪,群起圍攻飄在天上的黑船,德姆蘭的旗艦戰爭女神芙蕾雅號,有著和現代航空母艦一樣尺寸的巨艦,在八岐大蛇的尾巴面前,卻像是小鳥般渺小。

  「船長!」船員們看著包圍自己的巨大蛇尾,惶恐的看著船首的喀浪。

  「冷靜點,我們不就是為了今天,才打造這艘船的嗎?」喀浪不慌不忙地舉起魔杖,面對著巨大的敵人,有如樂隊指揮般揮動魔杖,隨著他的揮杖,芙蕾雅號船體發出雷光,包覆整個船體,「英靈殿模式,啟動,雷神屏障開啟!」

  「雷神屏障,啟動!」

  隨著船員們的傳令,雷光變成結界,彈開了大蛇的尾巴,在與大蛇的身體碰觸的同時,彷彿將整片天空燒焦的雷電也迅速釋放出來,與大蛇的暴雨互相抗衡。

  大蛇被突如其來的反抗震驚到了,芙蕾雅號趁機加速,突破了尾巴的屏障,衝向大蛇的核心,交雜著八首八尾的巨大軀體,「接下來,裝填主砲!」

  復仇女神海拉號,曾經是德姆蘭的驕傲,他們的畢業的校友與在校學生和教授們,互相腦力激盪之後誕生的成品,是證明他們科學院天下第一的結晶,但這樣的驕傲,在霍格華茲之戰面對奧古斯都帝王龍時輕而易舉的被毀滅了。

  當時面對帝王龍時,那人類無法相比的身姿,讓喀浪感到無比的恐懼。

  他一直想要克服這樣的恐懼,不只是他,從霍格華茲守衛戰活下來的船員們,也都受到這份恐懼所困擾,最後他們決定做點什麼來克服這份恐懼。

  而他們想到他們會恐懼的原因只有一個。

  火力不足。

  於是乎,自德姆蘭建校以來,耗盡所有財產,將北歐峽灣的城堡全部賣掉,將科學院的所有專利都賣出之後得來的資產,加上每一任校友的幫助,他們終於打造出來了腳下的芙蕾雅號,這是新的德姆蘭,新的學校與新的家園,也被其他知道外面模樣的人賦予這樣的名字。

  對外神武裝。

  船首的主炮凝聚了光芒,彷彿像是另外一顆太陽般耀眼,為了增幅威力,甚至在炮口疊了十二層增幅咒語,炮口已經逼近了大蛇的核心,那個自誕生以來只會帶給人恐懼的蛇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奧丁神矛,全功率,發射!」

  「發射!」

  光芒籠罩了天空,完全取代掉大蛇的暴雨。

  當光芒消失時,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被蒸發掉一半的烏雲,烏雲之下,大蛇的八根尾巴斷了六根,僅存的六顆頭燒掉四個,大蛇用這樣的代價,避免了自己的軀體被燒掉。

  如果是正面對決的話,芙蕾雅可以說完勝了。

  大蛇殘破的軀體面前,還有一個破了大半的屏障,安德天皇在主炮發射之前,對自身用漂浮咒使他能在空中行走,並在大蛇面前用屏障咒,幫大蛇擋掉一部分的傷害,不然以剛才的威力,大蛇應該早就被燃燒殆盡。

  安德天皇魔杖一揮,他的氣象咒招來烏雲,迅速的填補了被芙蕾雅號燒掉的一半天空,在雨水和海水的滋補下,大蛇的身體開始再生。

  喀浪看著天空中的安德,思考著剛才他所看到的畫面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他好像看到眼前的男「人」,用魔法擋了奧丁神矛的全功率傷害。

  就在這時,芙蕾雅號因為能量耗盡,緩慢的從天空降落到海面上。

  「距離重新啟動需要多久時間?」喀浪不安的問克拉,他失算了,早知道就不要一口氣全部發射出去了,大蛇的身體雖然緩慢,但卻肉眼可見的再復原,他們必須在大蛇復原到能動之前立刻再發射一炮補刀。

  「幾個小時……」克拉臉色鐵青地看著安德天皇,「最快。」

  「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裝填第二發主炮。」克拉聽到喀浪的命令瞪大雙眼,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但喀浪卻無視克拉的抗議,兩眼直盯著安德,他可不認為眼前的男人會給他們一個小時的時間。

  喀浪用無線伸縮耳把船上的情況轉達給離開船的哈利和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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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天皇看著半空中的翠菊,妖印只烙到一半,只要把八岐大蛇封印在翠菊體內,就能立刻擺脫這些人,用現影術把翠菊帶到日本,把那塊充斥著背叛者和篡位者的國家夷為平地。

  至於黑船,南蠻人的武器果然厲害,但沒有使用武器的人,武器再強也不過只是廢鐵。

  他看向黑船的眼神變得銳利,隨後揮動魔杖,暴雨之中,由水構成的水龍包圍了失去動力的芙蕾雅號,他要趁船不能動的時候把船上的人全都殺了。

  哈利的迦樓羅之火出現在船頭,為喀浪等人擋住了水龍的攻擊。

  安德看著在雨中力量減少的迦樓羅,忍不住冷笑,「如此弱火,丟人現眼。」

  接著魔杖一揮,一隻有如小太陽般炙熱的完全體迦樓羅,吞噬掉哈利的迦樓羅,同時順著火勢,打算將哈利也一起全都燒死。

  「全全破心護。」一個無奈的聲音念出咒語,一道強大的屏障擋住了安德的迦樓羅。

  哈利驚訝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屏障,他四處張望,想找出使用魔法保護他們的人,但卻只看到一隻有著三隻腳的巨大烏鴉在自己面前催促著,「別浪費時間了,大蛇只要在自己的領域內,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恢復了,那些孩子現在正打算趁這段時間切斷祭品和大蛇的連結,你們趁現在趕快攻擊,分散安德的注意力!」

  哈利看著烏鴉,雖然他在魔法界這幾年已經差不多感受過不少次震驚,但他還是忍不住驚訝的說,「鳥會說話!」

  「什麼鳥?你才鳥,你全家都鳥,沒禮貌的野蠻人,現在是在意這些小事的時候嗎?不用我教吧,你們這些另外三院的廢物,舉起魔杖,用你所能想到的魔法,快上!」八咫烏焦躁的催促,讓哈利連反駁自己是史萊哲林學院的機會都沒有。

  哈利在八咫烏的催促下,下意識地用出他最強的咒語。

  一道紅光射向安德天皇,安德困惑的看著繳械咒的咒彈,隨手魔杖一甩就將它彈開了,連用咒語擋的意願都沒有。

  「繳械咒……」八咫烏激動地拍打著翅膀,感覺它要是有人類的臉,此刻必然是青筋暴起的模樣,「現在是用繳械咒的場合嗎?你老師都沒教你們決鬥的基礎常識嗎?對的時候用對的咒語啊,就算你想繳械對方,你也選個能趁虛而入的時機好嗎?你葛來分多的嗎?要不然乾脆魔杖丟了上去用拳頭扁他算了。」

  哈利無奈的摀著耳朵,繳械咒明明就是最強的咒語,只是沒打中而已,何必說的這麼難聽,正當他還想反駁點什麼的時候,安德天皇的注意力已經被另外一個人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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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大島僅存的土地上,大蛇還健在的兩顆頭和尾巴,分別攻擊著戰鬥力最強的奈威和信吉,雖然單獨面對一顆的時候還能應付,但首尾同時攻擊,還是讓信吉跟奈威分身乏術。

  但與此同時,也代表其他人不需要擔心大蛇,可以專心面對安德天皇。

  在空中,那個不擅長魔法的男人,崇慈踩著用魔法凝聚起來的土塊,不斷逼近安德,為他製造落腳之處的則是月桂和綴歌,兩人不斷揮動魔杖,極力的趕上崇慈的速度。

  崇慈沒有注意自己腳下,全然信任著為自己提供援助的人,那怕其中一個才剛見面,甚至連語言都不通,但他別無選擇,只能將命交給她們,來確保自己可以接近對手,確保自己能砍到對方,確保自己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進入攻擊範圍。』崇慈看著眼前的天皇,兩腳一蹬,有如電光一閃般的身法,靠近了安德,只有一次的機會,絕對要成功的攻擊,奧義三段突刺!

  安德的身姿沒有針對崇慈做任何應對,他來不及,跟不上崇慈的速度。

  「得手了!」崇慈幾乎要歡呼出來,但一陣狂風卻將他吹離安德的身邊,他驚訝的看著安德手中的劍,那把古老的鐵劍有他還不知道的力量。

  「草薙劍。」安德看著攻擊失敗,站在空中失落的崇慈,對他說出手中之劍的別名,「雖然武家在衰敗之後,不像以前文武雙全,但該看的書還是要看的啊。」

  安德的口吻像是失望的老師在對不用功的學生訓話,「此劍可以控制風,應該是常識吧?」

  「沒辦法,我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啊。」雖然攻擊失敗,但崇慈很快振作起來,他握穩手中的刀,再度踏出腳步逼近安德,「比起那些早就過去的事情,我更喜歡看著未來,比較有希望的方向。」

  手中的刀揮出,卻被安德用鐵劍輕易的擋下,崇慈看著能擋住菊一文字的鐵劍,安德在鐵劍外圍包裹一層屏障魔法,好讓這把早就失去武器意義的古董可以用在實戰上面。

  「還沒呢!」崇慈拉開距離,然後對著安德揮刀,安德依然用鐵劍擋住攻擊,但也不趁機反擊崇慈,或許是沒有反擊的手段,或許是不需要反擊,兩人在崇慈不斷地發動攻擊,安德則被動防守中交鋒著。

  崇慈一招突刺,刺向安德的心臟,安德驚險的閃開,隨後兩手夾住崇慈的刀,魔杖對著刀背一點,崇慈的刀應聲斷裂。

  「好了。」安德用劍指著崇慈的喉嚨,崇慈握緊斷刀,即便刀斷了,他還想要找機會反擊,看著崇慈充滿鬥志的模樣,安德不捨的說:「你是個人才,我從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把刀放下吧,之後的魔法宮還需要你的力量,我們巫師間不應該刀劍相向。」

  聽到安德的話,崇慈冷笑的看著上方的翠菊,「我記得陛下想要犧牲的女孩,也是個巫師吧?」

  崇慈的問題讓安德臉色陰沉下來,「如果不用祭品,我也不想用,這是不得不為之的犧牲,武家的你也應該聽過無數次類似的話吧,為了大義犧牲本來就是武人的命運。」

  「是啊,聽到耳朵都長繭了。」崇慈握緊斷刀,對著安德擺好攻擊的架式,「所以我才跟武家格格不入,沒有任何朋友啊。」

  看著崇慈找死的行為,安德不捨的閉上眼睛,但握著魔杖的手卻舉了起來,「為什麼……你們總是喜歡為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忤逆朕。」

  手中的索命咒發射,崇慈閉上眼睛,接受自己的命運。

  「去去,武器走。」

  一發繳械咒,打在安德天皇的手上,安德手中的魔杖飛出,落入腳下的汪洋。

  月桂騎著綴歌的掃帚,趁崇慈和安德交手的時候,靠近安德的身邊,並在緊要關頭對安德使用繳械咒,這才是繳械咒正確的使用時機。

  安德看著介入戰鬥的月桂,臉上的消沉立刻變成憎惡,他瞪著月桂,直到這時才發現月桂的掃帚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夏克斯一腳跳起,握著手中的天羽羽斬,砍向被掛在空中,動彈不得的翠菊。

  「想得美!」安德立刻用天叢雲劍的力量,換來強烈的風壓,將夏克斯徹底的鎖死在空中,力氣之大甚至足以將一個人的軀體扭斷。

  但就在這時,另一陣風吹散了天叢雲劍的風壓。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今若站在懸崖的鳥居前,念出任何形式都用同樣的咒語,做出同樣的手勢,使用那招全憑個人的意志力來決定威力和屬性的咒術,「急急如律令,大風,起!」

  今若的風解開了困住夏克斯的風,還將他推到更高處,使他更能接近翠菊。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夏克斯手中的劍,將翠菊身上的束縛斬斷,同時也切斷了大蛇與翠菊的連結。

  夏克斯抱著翠菊,身體因為失去所有支撐而自由落體,他看準月桂的方向,將翠菊丟到月桂的懷中,然後落在崇慈的身旁。

  「其實你可以把那個丫頭交給我喔。」崇慈頗為吃味的看著月桂和翠菊。

  「你的手還有餘力抱人嗎?」夏克斯嘲諷的問崇慈,然後拔出自己的太刀交給崇慈,「握好你的刀,不然怎麼保護別人。」

  「聽起來是走過很多彎路的前輩的教訓,我會銘記於心的。」崇慈接過太刀,回嘴之後,兩人相視而笑,同時舉起刀對著安德。

  安德此時無視兩人的存在,看著失去祭品,而開始回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大蛇,「那就算了,雖然無法發揮全部的威力,不過就讓我來當大蛇的祭品吧。」

  安德畫開手掌,在自己的身上畫上妖印,呼應他的請求,原本正準備回去的大蛇,開始釋放黑蛇的分身,連結著安德與大蛇,並從安德身上汲取能量。

  「好啦,接下來──」安德的臉上浮現出妖印,他舉起天叢雲劍,看著眼前阻礙自己的眾人們,「你們全都去死吧。」

  夏克斯和崇慈,握緊手中的武器,面對著最後一場戰鬥。

  就在這時,一道紅光突然從安德的身後出現,打中安德的身體,安德驚訝的看著身後攻擊自己的人,確認對方的身分後,從驚訝變成不敢置信。

  天叢雲劍從安德的手中脫落,安德看著落入海面的天叢雲劍,原本不管面對什麼的人總是冷靜的安德,慌張的跟著天叢雲劍一起跳入海中,「不可以……不可以……那把劍……絕對不能再丟掉了!」

  安德跳入海中,在漆黑的海水中尋找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劍。

  站在半空中的薩拉扎,用爬說語對大蛇說話,他的語氣毫無精神,像是隨時會離開人世的老人,「把他吃了,然後回去你原本該待的地方。」

  海中的安德,感覺到脖子被某個東西纏繞著。

  他難以置信地抓著脖子,瞪著纏繞自己的黑蛇,「放開我……」

  黑蛇無視他的話,更多的黑蛇將他的身軀完全纏繞起來,「我以天皇的身分命令你,立刻放開我……我是天皇,是日本的統治者──是──是……是薩拉扎.史萊哲林的學生……」

  他的話沒有任何人聽到,他的身軀和世世代代留傳的天叢雲劍,一同消失在海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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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5年的5月,日本九州與中國的邊界,壇之浦,平家最後的力量,日本當時最強的水軍,與死敵源氏在此的展開最後的激戰。

  平家的水軍足以到宋國進行貿易,是完全沒接觸海水的東國武士無法相提並論的存在,即使數量是對方的三倍,在水準不如對方的情況下,戰無不勝的鎌倉戰神源義經,乍看之下也沒有任何的方法扭轉局勢。

  就在這時,海潮的風向轉向了,平家從原本的順風變成逆風。

  「就是現在,反擊的時候到了!」面容白淨,表情卻猙獰癲狂的源氏武士義經,舉起手中的太刀,對著平家的船隊,「瞄準船伕,全都給我殺了!」

  「船伕是平民,不能攻擊他們。」一名東國武士出面阻止義經,「如此殘暴的行為會被世人唾棄的。」

  「無所謂。」義經此時興奮的咧嘴一笑,拍著那名武士的肩膀,「能贏就好了,給我殺。」

  義經瘋狂的模樣,讓東國武士啞口無言。

  見部下們不為所動,義經拿出自己的弓箭,瞄準距離自己最近的平家戰船,一箭射中船伕的脖子,義經的行為讓原本戰鬥中的平家武士也停下手中的弓箭,震驚的看著痛苦掙扎的船伕摀著傷口,墜海身亡。

  「我只再說一次,射殺船伕。」義經再度搭上弓箭,但此時瞄準的卻是自己人的方向,「誰敢曼我一步,我就先殺了他!」

  在義經的恐嚇下,原本勸阻義經的武士率先搭起弓箭,有人出手之後,其他的人也都紛紛舉起自己的弓箭,大量的箭開始落在原本與戰爭無關的船伕身上。

  「人渣,這些東國的敗類!」平家的猛將,能登守平教經看著不斷哀嚎的船伕,氣憤地跳到源氏的船上,手中的太刀不斷砍殺擋路的武士,朝著義經的方向不斷進攻。

  義經看著追殺自己而來的猛將,毫不猶豫地轉頭跳到另外一艘船上。

  「懦夫!跟我單挑啊,你還算是武士嗎?」平教經追趕著義經,義經卻沒有任何想要與之迎敵的打算,背對著教經不斷逃離,直到平教經被源氏的武士們包圍,亂槍貫穿身體而亡。

  「就是武士,才會選擇能贏的手段啊。」看著沉入海中的平教經,義經不屑的冷笑,「笨蛋。」

  隨後他的目光,落到了平家的旗艦上。

  在旗艦內,年僅六歲的安德天皇,眼睜睜的看著保護自己的舅父和表哥們,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落敗。有的拚死一戰,最後戰死。有的不想被俘虜,抱著船錨跳海。終於保護著旗艦的船支一一落敗,那個連平民都能殺掉的惡魔逼近自己。

  平家的首領平宗盛,面對大勢已去的戰局,無奈的看著船內的天皇。

  安德的母親捧著三神器,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之後,投入大海。

  「恭送陛下。」

  安德的外祖母抱起安德,安德害怕的想要掙脫,但外祖母卻用力的死抱著自己,帶著安德走到船頭,像是以前在宮中安德鬧脾氣的安時候安撫安德似的,在安德的耳邊小聲的說,「別怕,海潮之下,亦有都城。」

  安德看著一片漆黑,上面還浮著屍體和鮮血的海面,拼命的搖頭。

  但外祖母卻無視安德的意願,抱著安德跳入海中。

  海水灌入孩子的體內,使安德痛苦的幾乎要失去意識,他看著眼前因為死亡的痛苦而不斷掙扎的母親,看著外祖母,看著從小保護到大,他們說能代表這個國家非常重要的三神器,最後看著海面,他什麼都不想管,他只想要活下去。

  一切都被象徵著死亡的黑暗壟罩。

  當安德再度醒來時,他感覺自己被溫暖的東西包裹著,他張開眼睛,他正躺在一片沙灘上,沒有源氏的軍隊,也沒有任何平家的人,他身上的衣服被脫下來,晾在自己眼前,他的身上則罩著一件保暖的黑色長袍。

  「你醒啦。」火旁的男人頗感興趣的舉起一把鐵劍,安德認出那把劍,那是三神器之一,男人似乎只對劍的外型感興趣,稍微看了幾眼後,就把劍隨手放在安德身邊,安德立刻將劍抱在懷中,生怕被人搶走。

  「看起來那把劍比你的命還重要。」男人嘲諷的說,隨後好奇的看著安德,「你叫什麼名字?」

  安德感到意外,他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人這樣問過,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母親都對自己恭恭敬敬的,相比之下,男人客氣的問候在安德聽起來,多少有點逼問的意思。

  「言仁……」安德說出自己名字後,馬上後悔的摀住嘴巴,不知道對方的來歷,說不定是源氏那邊追殺自己的人。

  「我對你們的自相殘殺不感興趣。」男人知道安德內心在想什麼,馬上反駁安德內心的猜想,「再說了,那場戰爭結束了,你們口中的平家死了,死的一個不剩,除了你,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喔,別苦著一張臉,這很值得開心吧?」

  死了……男人的話,讓安德想起現實,母親、外祖母、舅舅……以及陪伴著自己的大家,全部都死了,安德比誰都清楚,他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死亡的。

  「為什麼……要救我……」安德將臉埋在膝蓋中,免得被男人發現自己在哭,但他的嗓音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救你?我才沒有。」男子無視哭泣的安德,語氣冷酷的說,「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安德困惑的抬起頭,他的眼睛已經布滿血絲,滿臉都是淚水。

  「我只是把漂在海面上的你撈起來而已,那時候你死抓著這把劍,用魔法讓自己的身體周圍充滿空氣,從那片海中活下來了。」

  「魔法?」陌生的詞讓安德更加不解。

  「沒錯,魔法。」男人湊近安德,像是看到寶物般的看著安德,溫柔地用手指擦掉安德臉上的淚水,說出那句對安德來說,之後漫長的人生中最重要的話。

  「你是個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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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史萊哲林畢業生:月桂.綠茵
史萊哲林畢業生:翠菊.綠茵
維新院學生:夏克斯.道爾
維新院學生:蝶飛
維新院學生:安藝 乙姬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舍監:高橋 八百
維新院院長:伊東 甲乙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
維新院永生席:河上 彥齋 於第二十四章死亡、第三十一章完全消失
維新院永生席:愛新覺羅 顯玗 於第十七章死亡

武家學生:夏雨陽 於第十二章死亡

武家學生:沖田 崇慈
武家成員:佐佐木 巖流 於第二十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織田 信吉(相國、吉法師、吉乃)
武家永生席:森 成利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武家永生席:毛利 新助 於第十九章死亡

政院學生:實藏院 今若
政院永生席:天海僧正(明智光秀) 於第二十八章死亡
神宮永生席:安德天皇 於第三十二章死亡

神宮永生席:蛇倉(薩拉扎.史萊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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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
像是點名一樣的畫上橫槓
有種紓壓的感覺
這本死亡名單終於在今天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