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 孤寂 【9/10更新至 番外二:大結局 #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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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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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 脫軌



『每刻對你的思念,
  也是對我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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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已將近兩個月。明天,就是萬聖節。當年的今天,第一件石化事件發生,牆上也出現由她親自寫下的血字。雖然,這次日記本依然在她手上,但她不受湯姆控制,以往的事不會再次重現,這一年的萬聖節絕對可以平靜度過。
 
自從與湯姆進行交易後,金妮一星期至少會有三次進日記本裡與他交流。他們的關係,只是合作夥伴。她的眸倏爾黯淡下來,她難過地想,他們這種關係是不是很快就會結束了?事情解決後,她還可以用怎樣的身分和藉口留在他身邊?
 
除了那天在交誼廳主動找金妮談話,跩哥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她一直有在防備他,也有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任何發現。不過,她不敢隨便鬆懈下來,她要盡力確保事情發展在她預料之內。
 
「金妮!」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金妮回過神,腦子有點迷惘,「甚麼事?」
 
艾比右手托著下巴,瞪大眼睛哀怨地說:「親愛的金妮,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只見金妮揚起微笑,沉默地看著她,艾比輕嘆一口氣,認命地說:「好吧好吧。我剛才在問,你的舞伴是誰?」
 
「甚麼舞伴?」她頓了一下,才明白艾比的意思。這些日子以來她忙著處理湯姆的事,從來沒有想過要參加舞會,她不想出席這種熱鬧的場合,情願花時間盡快找出幫助湯姆的方法。
 
不過,艾比可不曉得金妮的心理活動,她直接無視金妮的拒絕,領著她來到自己的房間。
 
在艾比的房間裡,一個東西瞬間引起金妮的注意,她停下腳步直視角落的龐然巨物。「艾比,你的房間居然有這麼大的衣櫥。」這個幾乎佔據房間三分之二面積的巨大衣櫥,讓她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艾比似乎有點興奮,她拉著金妮走到衣櫥前。「我們來看看哪條裙子比較適合你吧!」
 
「呃,我不打算參加——」「你不可能不參加的!」艾比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尖著嗓子繼續說:「金妮,舞會是一項極具意義的社交活動!你平常已經很少在人多的時候露面,整天不是待在圖書館,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間,所以我不批准你不出席這次的舞會!」
 
「我——」
 
「好了,現在去睡吧,早睡才是養顏之道。明天下午四時來找我,我會好好替你打扮。」艾比沒有給金妮說話的空間,轉瞬就把她推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寢室,金妮像往常一樣從枕頭下取出日記本,緊緊地抱在懷裡,低聲說:「湯姆……」我愛你。
 
過了好一會兒,金妮抬起頭,對著空氣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她不允許自己在湯姆面前流露任何負面的情緒。為了盡快解決湯姆的問題,所有的悲傷都是不必要的,她要保持絕對的理智。
 
金妮深吸口氣,開始與湯姆交流。「湯姆,我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試。」現階段不論是多不尋常的方法,她也要試試看,只要有一點點希望,她也不可以放棄。
 
日記本上的墨水,仍然在頁面上停留,金妮等候片刻,再寫一遍。然而,她還是得不到湯姆的回應,墨水也沒有如往常那樣迅速消失。就像一本普通的日記本。
 
不對勁的感覺湧上心頭,金妮慌張地掏出魔杖,指著日記本發出探測咒語。
 
沒有反應。金妮瞪著本子,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啊、不可能……」探測的結果是,這只是平凡不過的日記本,沒有分靈體,也沒有湯姆瑞斗這個人存在。
 
金妮霍地站起來環視四周,房間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也沒有留下別的線索。但是,她不認為湯姆會突然自己消失不見,一定有人來過,而那個人很清楚她手上有甚麼。
 
這絕對不會是偶然。金妮的手捏緊魔杖,腦海浮現唯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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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金妮衛斯理嗎?她來男生宿舍做甚麼?」金妮無視其他人的竊竊私語,隨便找了一個路過的男生問,「跩哥馬份的房間在哪裡?」也許是金妮的表情和語氣有點兇惡,那個男生不敢看向她的眼睛,低頭小聲說:「在前面的第二間。」
 
跩哥閉起雙眼,溫熱的水從頭頂流下,很快便洗掉他頭上的泡泡。他隨便抹走身上的水珠,走出浴室,僅以一條毛巾包裹下半身。
 
忽然,他聽到房門傳出喀嚓聲,他不禁納悶,這個時間誰會來找他?他的手快要接觸到門把的時候,大門就從外面推進來了。
 
跩哥還來不及反應,門外的人便一把推開他,他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同時聽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他站穩步伐,卻又馬上愣住,「衛斯理?你來這裡做甚麼?」
 
看到對方裝著毫不知情的樣子,金妮攥緊魔杖,抿著唇走到他跟前。「我記得那天我非、常、清、楚的跟你說,不要試圖搶走屬於我的東西。」跩哥微微一笑,順勢坐到床上,仰頭對她說:「我也記得,我沒有作出任何承諾。」
 
金妮瞇起眼睛,手中的魔杖指向他的喉頭,她努力克制聲量,讓自己的聲音幾乎聽不出顫音。「還給我。」「還甚麼?」「我說最後一遍,還、給、我。」此時的金妮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只有一條看似快要斷的麻繩在背後拉扯著她。
 
跩哥斂起臉上的笑,眼前這個女孩不可能突然跑來跟他開玩笑,她的神情很認真,而那根魔杖似乎也真的會毫不留情的對付他。
 
跩哥慢慢站起來,靜謐了幾秒,忽地,他左手以極快的速度奪去金妮的魔杖。金妮一愣,伸手要搶回魔杖,卻被跩哥的右手擋住。她壓抑已久的憤怒猛然運行至全身,她用力地推倒他,二人一同跌落床上,魔杖也應聲落地。

金妮沒有顧及魔杖的去向,她坐在跩哥身上,看準他的臉甩了一巴掌。「金妮衛斯理——」跩哥雙手抓著金妮的手,但她也不甘示弱,伸出一條腿要踢他的下巴,「你——」跩哥勉強避開她的腿,趁著半分的空檔,他的腿纏上她的腰,金妮重心不穩往前伏在他的胸口上。
 
跩哥雙手仍然抓緊金妮的手腕,他馬上翻身,彼此的姿勢改為男上女下,然後大腿緊緊夾住她的腳,不給她再次反擊的機會。
 
「夠了!」跩哥盯著金妮不服氣的眼睛,他加深握著她手腕的力度,直到她忍不住的皺眉,他才終於放手。他爬下床,彎下腰撿起她的魔杖說:「我沒有拿走任何屬於你的東西,包括他。」他站直身子,同一時間,彷彿要證明他說話的可信性,他下半身的毛巾滑了下來。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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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躺在床上看著那條毛巾掉下來,她不笑也不怒的盯著某個神奇的位置,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也不打算別過頭。跩哥再也沒法繼續淡定下去,他有點惱怒地推了推金妮的身體,讓她背對著他,再用被子把她裹住。
 
「給我好好待著!」跩哥在金妮耳邊低吼,「不然折斷你的魔杖!」他手握她的魔杖,捧著兩件衣物走進浴室。跩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的臉頰微紅,眼神帶著怒氣,他還真的沒遇過會這樣直視人家的女生。好一個金妮衛斯理!
 
跩哥離開浴室,沒想到金妮還躺在床上。他嘆了口氣,坐在床邊戳戳她的腰,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吧,我們要好好談一談這件事。」金妮爬起來,雙手抱著被子的一角坐在跩哥的枕頭上。
 
「你這樣我還能睡嗎?下來。」「不。」他們的眼神交接,彼此沉默地對視,誰也不願意讓步,好像只要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結果大家都輸了。「噗——」金妮和跩哥在同一時間大笑,雖然他們也不清楚這究竟有甚麼好笑的,但他們就是很想笑,就像有人偷偷對他們下了爆笑咒。
 
時間又過去幾分鐘,他們終於笑不下去了。金妮慢慢低下頭,抹掉眼角悲喜參半的淚水,她掏出懷中的日記本,放在他們之間。
 
「他不見了。」跩哥拿起本子,有點無法理解她的意思。「他不想見你?」金妮搖搖頭,喉頭像是吞下鉛塊,她艱難地開口道,「他整個人……消失了。」她手上的被子就像海上唯一的救生圈,她牢牢地抱緊它,臉貼在上面,不敢再抬頭讓跩哥看到她的眸。
 
金妮嘶啞的聲音讓跩哥皺起眉頭,他忽然有點同情她。他並不瞭解她,更不會清楚她當初是以怎樣的心情和想法,而選擇捨棄那邊平靜的生活。相信她應該很清楚,她和那個人不可能有好的結果,他一直也很好奇,她對他的喜歡究竟到甚麼程度?她又願意為他失去多少?
 
之前一直淡然自若的她,也會因為他而失控。看著前方這個正在努力掩飾情緒的女生,跩哥突然覺得,也許她能為那個人付出的程度,遠超過他的想像。
 
他的手放在她微顫的肩頭上,一下一下的輕拍著,雖然內心覺得自己這樣是智商降低的行為,可是他還是繼續以這種方式安慰她,好像這個女孩剛好觸碰到他心底最後一片柔軟的地方。
 
「如果你準備好,我們隨時可以開始。」聞言,金妮僵住,彷彿聽到這句話後才終於清醒過來。她下意識往後退,跩哥的手落在床上,他看了她一眼,她小聲地說:「抱歉。」「我也是。你的手還好嗎?」「沒事了。」「很好。」
 
他們又沉默了一會。最後,跩哥把日記本還給金妮,怕她剛才沒有聽清楚,他再次重申,「不是我把他弄走。」金妮揉揉眉心,點頭道:「是我,是我把他弄掉。」她無法原諒自己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那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你有任何頭緒嗎?有沒有可能是他自己消失或離開了?」「不可能。要是他可以自己離開,他早就離開了,還用得著我嗎?一定有人進來偷走了他,而且不是用普通的方法。」
 
跩哥同意她的話,「如果事實確實如此,我們就要好好想想誰可以這樣做。首先,一個普通的學生是不可能就這樣把一個魂體帶走,這可不是召喚咒就能解決的。」
 
「我們?」金妮望著跩哥認真的表情,對方的樣子似乎真心想幫她解決這個問題,她挑眉道:「我們甚麼時候在同一陣線了?上一次你還恨不得我馬上把他交出來呢。」
 
跩哥搶回自己的被子,站起來俯視她,輕挑的神色竟有幾分當年的樣子。「這還不是因為你?一個女生在晚上跑來我的房間哭泣,還要是有求於我,這樣還不幫忙的話,算甚麼紳士風度呢?」
 
金妮微笑,心裡曉得他背後的用意。「我以為你的紳士風度在出生那刻已經夭折了。」跩哥哈哈大笑,她總是有方法反駁他的話,或許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如此平心靜氣的對話,他現在竟然發現,她和他意外地合適。
 
跩哥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說真的,我確實是想毀掉他,不過如果他落在別人的手上,後果可能會更嚴重。」金妮故意忽視他前半句話,她說:「那個人一定想利用湯姆達到某些目的,只是猜不透他的動機。」
 
「不過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跩哥和金妮異口同聲地說:「為甚麼會知道日記本的存在?」除了他們兩個、佛地魔本尊,以及曾經手持日記本的魯休思馬份,應該不會有第三者知道這件事。
 
金妮想了想,「會不會是多比?」跩哥馬上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不會是牠。」「你肯定?」「非常肯定。一個不守本分的家庭小精靈,你認為我還會給牠機會妨礙我嗎?」聽著跩哥陰沉的語氣,金妮明智地沒再提及多比。
 
跩哥問:「會是鄧不利多嗎?」金妮沒有答話,也不曉得是直覺還是甚麼的,她就是覺得鄧不利多不會這樣做。她的記憶有點模糊,也不清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印象中鄧不利多是在哈利殺死日記本的湯姆後,才知道分靈體的事。就算他早已懷疑,也應該不會知道她手上的日記本是甚麼。
 
一想到有人在默默注視自己,金妮開始感到焦慮,心裡也非常內疚。如果她更謹慎,隨身攜帶本子,或離開房間前用咒語保護它,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都是她的錯。
 
「喂?」跩哥看著在發愣的金妮,那眼神分明是在責怪自己,她倒是真的把那個人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我們這樣猜測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要有實際的證據。你想想,這個人能低調地進來史萊哲林的地方,要不他厲害得可以讓人察覺不到他,要不他是這裡的學生,我們可以順著這兩個方向找。」
 
「以我的人脈,我負責接近史萊哲林的學生,而你負責試探教授。」金妮勉強提起精神,把日記本收好,再跳下跩哥的床。「好,我現在就去。」她要讓那個膽敢動湯姆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金妮快要走到門前,跩哥卻伸手擋住了她。「你知道現在是甚麼時候嗎?」金妮理所當然地回答,「晚上——調查真相的絕佳時刻。」「我可不這樣認為。」「耽誤一分,他就危險一分。」跩哥耐著性子慢慢解釋,「話雖如此,但你現在能做的不多。晚上大家幾乎都躲回房間了,難道你要一個一個的敲門,再問他們今天的日程嗎?或是偷偷進去他們的房間?你就不怕這樣會驚動那個人?」金妮終究聽進去了,始終她在明、敵在暗。
 
金妮的手握著門把,輕輕扭動,就在她要從門縫鑽出去時,跩哥突然開口說:「如果剛才說的兩個方向也沒有頭緒,還剩下最後一個可能。」金妮的手用力捏緊門把,她彷彿被剝奪說話的能力,只能用氣音回應,「我知道。」那是她最不想面對的可能。
 
——佛地魔想取回自己的分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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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羽。 @vivian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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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喵浮上來了~
抱歉阿渟渟...喵沉了好久😁

是說每次看文喵都感到一種揪心的痛楚呢...
彷彿是禁忌的愛,
命運的百般阻撓...

所以日記本...
是黑魔王派人偷走的嗎(?
還是"主人"另有其人?

CC @happynew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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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看到了這章,渟的文真的很好看呢!
加油囉~
永遠支持妳~😃

雅蒂蜜絲 @arte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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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膽子真大阿,
闖進馬份的浴室。
除了馬份和金妮之外還有其他人穿越了?
誰會閒閒沒事去偷一本舊舊日記本?
最後面那一段的人到底是誰。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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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喵浮上來了~
抱歉阿渟渟...喵沉了好久

是說每次看文喵都感到一種揪心的痛楚呢...
彷彿是禁忌的愛,
命運的百般阻撓...

所以日記本...
是黑魔王派人偷走的嗎(?
還是"主人"另有其人?

To:喵
哎呀,不要抱歉、不要抱歉
我才是沉了好久的那個呢🤐

沒錯,禁忌的愛
就如上天不願讓他們一起,於是讓他們的距離不斷增加

被偷走的是分靈體,我可以說,不是黑魔王派人偷走的🙂


一口氣看到了這章,渟的文真的很好看呢!
加油囉~
永遠支持妳~

To:晴
謝謝晴晴的支持啊😘😘


金妮膽子真大阿,
闖進馬份的浴室。
除了馬份和金妮之外還有其他人穿越了?
誰會閒閒沒事去偷一本舊舊日記本?
最後面那一段的人到底是誰。

To:雅蒂蜜絲 闇月

呵,你的問題我暫時不會說喔😜
只能說,期待下章吧😃
不過偷的不是日記本,而是當中的分靈體呢
還有,可以說的是,那不是黑魔王🙂

fion @fion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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渟渟,那個人會是誰呢?
應該不是佛地魔吧?畢竟那時候佛地魔還未有身體......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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渟渟,那個人會是誰呢?
應該不是佛地魔吧?畢竟那時候佛地魔還未有身體......

To:Fion
嗨😳
那個人...不能說的啦
你猜猜吧😃
不過可以說,那人絕不是老佛😉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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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追尋
*此章及之後的篇章未修文

 『你知道嗎,
一個人長時間處於孤寂的狀態,
最終是會徹底瘋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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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從山邊緩緩落下,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窗前,摸着葡萄酒的杯底,低頭想着往事。

這些年來,他幾乎每天都是獨自一人,只有清晨的雞啼和晚上蝙蝠的拍翼聲,輕輕的提醒他:你還存在啊。

孤寂,究竟是怎樣的感覺,恐怕連嘗過的人也很難說得清。他放縱自己沉溺在回憶中,不想醒過來,為甚麼要醒來呢,現實充斥着背叛和絕望。

 你知道嗎,我曾經那麼愛你,而現在又這麼恨你。沒錯,人類是善變的動物,你們有過最好的情誼、最好的時光又如何,你能確保自己一直對他真心又如何,你能讀心嗎?你能肯定他說出口的承諾是真心,能確信他會永遠信守?人心啊,看不透,也就不可信。他想通了,想清楚自己當初多麼愚笨,更明白了自己此刻想得到甚麼。 

這麼多年以來,你似乎過得很不錯呢。當上了校長,更獲得無數奬項,還聽說你得到了那名黃金男孩。

還記得那個約定嗎?一起尋找聖物、一起環遊世界挑戰自己,為何你妹妹出事後,你就變了。我知道那個女孩對你有多重要,但我呢,我僅是你高興時的玩伴?只是發生了這件事就能讓你把心房緊閉,漸漸疏遠我?甚至……到最後由你親自來找我對決。我還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況,你不用花多少力氣就把我打敗,大家都說這是因為你的魔力強大,可是你很清楚吧——我、根、本、下、不、了、手。我不想傷你,所以我認輸,這樣就不會危及你的名聲,而其他的一切就讓我承擔吧……

 呵,如今,我不會再像個白痴一樣,把自己弄得如此卑微。 

除了自己的覺悟,也多虧潔維爾的提醒。她可是個聰明且有能力的女人,要不是她的水晶球,他也不會知道剛好有一個強大並擁有自我意識的分靈體存在。

他最近在研究一種古老的黑魔法,可以把不屬於自己的靈魂融合,成功的話就可以得到那魂體所有的力量,如果是具有獨立意識的靈魂更佳;因為這就可以更容易地進行融合,也能得到更多的魔力。

當然,他不僅要吸收這個魂體的力量,還要把他一分為二;當這個靈魂被分成兩份,他便會失去意識,一半被他吸收,另一半就要受他操控。呵呵,他知道這個分靈體是誰的,那個就連阿不思也不敢輕視的黑魔王。若他能成功控制,他會要這個魂體找回主魂,再進行融合,然後他會讓這個魂體不斷與阿不思對抗,破壞他的一切,在他無法分神去對付其他人時,他自己才會出現。 

「最後,我會要你把所有曾經欠過我的,慢慢、一件一件的,還給我。親愛的阿不思。」 

※ ※ ※

 『其實,我的出現會不會是個錯誤, 
     如果我從不存在,你會否有另一個更好的結局?』


 --- 

金妮覺得跩哥的提議真是亂來的,要是她當時能立刻反駁他就好了。到底甚麼叫:她去試探教授?

難道要她直接走到教授面前,然後說:「教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借了我黑色本子入面的小靈魂去玩,它對我很重要的,還給我啦。」也許還有更直接的試探方法,就是給教授喝一杯加了吐真劑的飲料,然後笑着問他,你有沒有闖進我的房間偷看我的黑色日記本,還看上了那個迷人的男生! 

她嘆了口氣,抱着雙臂站在角落,兩邊眉頭的中央皺出一條紋路,她想,剛才着實太失禮及衝動,湯姆雖然不見了,但自己應該要冷靜下來,好好地坐在房間想清楚才行啊!

嗯,日記本放在枕頭下,不過她施加了魔咒隱藏,除了跩哥知道它的存在,她也沒有拿出房間以外……等等!昨天她很晚才起床,睡眼惺忪的衝了出門,手上抱着課本,之後在交誼廳與人相撞,手上的書都倒在地上,那個人替她收拾並遞來了地上的日記本時,她才驚覺自己不自覺地把本子帶了出來,道謝後就趕忙跑回房間把它收好,下了魔咒保護它方才離去。 

會是那個人嗎?她努力回想那個人的外表,女生,淡金色捲髮,目測有一米七的高度,而樣貌……該死的,那時她根本看不清,也沒有在意來者是誰!大概是高年級的人吧,好像沒看過有這個高度的低年級生。 

金妮想立刻問跩哥關於這女生的事,可他在上課,而她又不想在交誼廳等他……昨天她硬闖他房間的行為,終究在今天得到報應。她現身於交誼廳時,已經有無數眼睛看着她,當中帶有不同的含意,如好奇、疑惑、不屑、厭惡、嫉妒……不用猜測,嫉妒的比率是最多的,誰叫某人是備受傾慕的史萊哲林王子呢。 

於是,她慢慢向魔藥學的課室走去。不要問她為甚麼會知道他在上甚麼課,她才沒有刻意記下他的時間表,她又不是他的傾慕者之一;只是今天吃早餐時,聽到榮恩高聲抱怨不想一大早就要面對老蝙蝠和他的愛徒們;她這是「被逼」聽到的。 

「找我嗎,親愛的金妮?」金妮迎上跩哥的目光,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對他點頭後說:「萬應室等你」,便逕自快步離開,她不可想讓將要出來的史萊哲林看見。跩哥在她身後輕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個傻女孩在想甚麼,年紀都已經不小,居然還會這麼容易害羞。跩哥似乎忘記了昨夜金妮把他看光光時,他的臉還紅得像蘋果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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跩哥來到萬應室前,卻看不到金妮的蹤影,反而看到附近有一對情侶在親熱。「喂,來這邊。」他回頭一看,金妮站在一間空課室裡面,招手叫他進去。「一大早就這麼明目張膽,真要命。」 

跩哥不禁覺得好笑,「已經快三十歲啦,還會在意?該不會是從沒這樣做過吧。」他說完便後悔了,金妮的臉色陰沉下來,淡然道:「有,我有。惟不曾跟深愛的人這樣做過。」

 「……嗯,有消息了嗎?」隨即,金妮把昨天發生的事告訴他,並且大致地描述了那個女生的容貌。「讓我想想,淡金捲髮、一米七……大概有兩個女生符合。一個是柏莉亞.斯坦迪爾,純血,七年級生,另一個是貝瑪.葛雷斯,也是純血,六年級生的級長。」 

「很好。我要去找她們,只要一看就會認得昨天那個是誰。」金妮轉身就走,卻被跩哥拉着,他看起來有點惱怒,「每當要處理有關他的事情,你就失去冷靜了?」金妮甩開他的手,「沒有時間了,我要見到他!」跩哥擋着門口,低聲問:「那你告訴我,你會怎樣問她們。」「我會直接用破心術,一分鐘也不會浪費!拜託不要說她們是你的擁護者所以你要保護她們。」

 跩哥重重的吸了口氣,語氣提高了一點:「你的腦子也跟着被偷了?請你想想,昨天你不是用了顯咒來偵測闖入的痕跡嗎?你不是說來者是個懂得隱藏魔力的人?會這種魔法的人不會是一般的學生,如果你就這麼貿然衝過去,你絕對不會有機會施展任何咒語,而且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讓她還給你。」金妮垂下頭,他繼續說:「我們要先確定到底是哪人,然後遠距離觀察她,再慢慢接近她。」 

金妮抬起頭,眼眸流露出疲累的感覺,她問:「究竟要何時才能行動。」跩哥笑了笑:「終於願意聽跩哥軍師的話了?你去問波特借那份會顯示人位置的地圖,然後我們去找那個人讓你看看,今天晚上我會去接近她。」 

金妮挑眉道:「晚上?你要闖進女生的房間用床技征服她嗎?」「亂闖是你才會做的事。今天晚上是萬聖節舞會啊!」 

「……呵呵。」      

   ※ ※ ※


 那種曾經一度消失了的孤寂感,再度重現。湯姆抱着雙腿坐在暗得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地方裡。他不清楚發生了甚麼。昨天他猛然被一股力量拉扯,那股力量充滿着黑魔法,使他有靈魂被撕裂的感覺,他想尖叫、想抵抗,卻無法動彈,只能無能為力地看着自己被強行放進一遍黑暗之中。 

那個紅髮女孩去哪了?她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嗎?她曾經答應過自己,會給他一個實體,條件是讓她變得更強大。這一個月以來,他的確有認真教她,而那個女孩也很專注地學習這一切。她只不過是個一年級生。可是,他覺得她隱藏了部份實力,她可以做得更好,他隱約覺得,她的實力不比他差。如此一來,她開出的條件又有甚麼意義呢?她的目的又是甚麼?抑或只是…… 

「果然一個人待得太久,腦子也變得不靈活。」湯姆苦笑。「抑或只是……你是來試探我,摸清我的底蘊,再徹底利用我呢?」他早該知道不能輕信任何人,尤其是那個女孩的承諾如此美好,根本更加不應該隨便相信。

「金妮.衛斯理……你究竟想要甚麼?」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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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怎樣?認出了她?」金妮堅定地說:「沒錯,我很確定就是那個七年級生,柏莉亞.斯坦迪爾。」 

「很好。舞會上我會邀請她跳舞。」跩哥看了看金妮,隨意問:「你有舞伴嗎?」「有。」「喔,那今晚見,記得不要太接近我,就算你曾經闖進我的房間,只要不要表現得很熟絡的樣子,很快就會被人遺忘,也不會讓斯坦迪爾懷疑我。」 

「明白。」金妮揮手離開,半晌,她回頭輕聲說:「請不要再提那件事。」

 

※ ※ ※


 金妮走到艾比的房門前,敲了數下,門馬上打開。「金妮!你遲到了半小時!」金妮揮揮手,說了聲抱歉,逕自走了進去。 

艾比的床上放着好幾套衣服,旁邊也放着搭配的首飾,地上則放了幾對鞋子。金妮想到一會就要花時間把這些東西套在身上,頓時覺得頭痛。 

「好,我們開始啦,金妮你確定真的要做男生的角色嗎?」「當然。」是的,金妮的舞伴就是艾比,她昨天勉強答應了艾比要去舞會,而條件就是她不要穿裙子、不要戴麻煩的首飾、不要化濃妝……不如就做男生好了!反正舞會又沒規定衣著要如何,亦可以戴面具,隨便啦!

金妮很想今晚快點到來。時間拖得愈久,湯姆要面對的危險就愈多,她不要再失去他,為了他,她願意與所有人為敵。若今夜跩哥的計劃失敗,她會用自己的方法,甚至不惜一切也要那該死的女人交出他。 

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 ※ ※

 舞會在晚上八點準時開始,男生挽着女伴入場,場裡亦響起哀怨而詭異的音樂,兩旁放着各類甜點和飲料;天花掛着許多刻了笑臉的南瓜,四周的燈光昏暗,暗黃色的光線灑落在舞池中央起舞的男女身上。

 跩哥和女伴進場時,便一直觀察這裡的人,首先看到了斯坦迪爾,她跟她的男伴在喝酒。至於金妮……到底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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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一點。」金妮拉着艾比急步往大廳前進,她們已經晚了五分鐘,這都是艾比的錯!她左挑右選好不容易才選出合自己心意的裙子,再花時間挑選搭配的飾物,還要一步步小心地替自己上妝。而金妮早就穿好艾比準備的一套黑色西裝,搭配暗紅色的領帶,西裝上胸口的位置以鮮紅的顏料畫出一灘血,像是剛被人插了一刀,褲腳的邊緣則繪上一朵朵鮮艷的血玫瑰。 

金妮戴好因急步而弄歪的面具。這個面具以黑色為主,眼眶部份被銀色的紋路包圍,線條從眼角延伸,化成一顆淚水。艾比將面具稱為「黑暗中的孤獨者」,事實上整套衣服的主題皆是圍繞着黑暗和孤獨。

一個人,只能在黑暗中獨自哭泣,就算自己將死,鮮血遍佈全身、就算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痛得無法壓抑……卻依舊無人問津,彷彿被全世界遺棄、被扔在無盡的暗境之中。 

這身打扮全是由艾比親自挑選,她說金妮看上去還很年輕,但與她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有着不屬於自己年紀的成熟,偶然還能看到她落寞的神緒,好像在想念一個捉碰不到的人,也似是因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而感到孤單;艾比覺得金妮並不快樂,她很想更了解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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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踏入大廳,一首舞曲剛剛結束,大家散開到旁邊喝酒。金妮看到跩哥已經接近斯坦迪爾,隨意地和她聊天。 

「所以,傳聞是真的?」艾比把一杯酒遞給金妮,問道:「你們在一起了?」金妮瞪了艾比一眼,接過她的酒但沒有喝,她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喜歡上他。還有,你不要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嗤,」艾比馬上喝掉手上的酒,並搶掉金妮那杯來喝:「身為一個貴族就要懂得喝酒,你不會從來也沒喝過吧?」

「……有,但很快就醉。」金妮的視線再度飄向跩哥,在昏暗的燈光下,她隱約瞥到他倒了一些液體於酒杯中,其後遞給斯坦迪爾,整個動作只是剎那間的事,若不是一直注意根本不會看到。

 「喂,不要轉移視線啊!你又在看他。」艾比走到金妮面前,輕輕皺着眉頭,低聲說:「金妮聽好,我不是要反對你們,這只是個建議。我認為你們不適合在一起。他不是一般的貴族,你知道馬份家的家主嗎?那個男人不好對付,而他背後的黑暗勢力更是不可忽視。他們家着實太危險了,你若要和他在一起,受影響的不會只有你,還會有你的家人。」 

金妮好笑地推開愈靠愈近的艾比,說:「沒有,我永遠不會跟他在一起。」艾比撇撇嘴:「那你倒是說說一直在看他是甚麼意思?昨夜闖入他房間又是甚麼意思?而且你不時流露出那種想念一個人的孤獨眼神又是怎樣?」

金妮的眼角瞥到斯坦迪爾終於喝掉那杯加料的酒,她鬆了口氣,心裡開始想着要如何向艾比解釋這一切。說實話?說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為的是拯救曾經失去的男人,改變他的命運,當然啦,他就是黑魔王其中一個分靈體;至於跩哥,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會來這裡完全是巧合,與她沒有關係。可是這種話除了自己和跩哥,誰還會相信?要是撒謊的話,艾比會知道,她很容易看穿謊言。

 「怎樣呢?不要打算說謊喔,我看得出來的。」 

金妮暗暗地抺了一把冷汗,一邊思考一邊緩慢地說:「我們以前就認識了(上輩子),不過也不是很熟,嗯,他經常去找我哥哥和哥哥的朋友吵架(雖然這輩子他跟榮恩哈利幾乎沒吵過),所以對他有點認識。昨、昨夜……我發現我的日記本不見了,就去找他問話。」 

艾比滿臉懷疑:「那你為甚麼會認為是他偷了你的日記?」「呃,因為他看過這本日記,知道它是我的日記,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故意偷掉,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不滿甚麼而無聊得要偷掉別人的東西來作弄人呢?不過後來發現不是他偷的,也就沒事了。那本日記有着很重要的記憶,所以我才如此著緊,是的,我有喜歡的人了,日記也是這個人的。」 

艾比的眉頭放鬆了一點,繼續問:「那麼,你剛才一直看着他的原因是?」「……因為日記對我很重要,我想,他的認識的人這麼多,或許可以替我找出那個偷日記的人。至於他為何會幫我……是因為我知道他曾經被變成動物的醜事,我不告訴他人,他願意幫我一次。」 

「哦,是這樣嗎?姑且暫時相信你吧。那麼,他旁邊的女生就是那個賊子?所以你才一直看着他們?」「是的。」金妮沒有再說下去,只因她看到跩哥摟住斯坦迪爾的腰,而她半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慢慢走出大廳。金妮說:「我不能陪你跳舞了。」艾比了然於心:「沒關係,去吧,我自己也可以。」於是金妮偷偷地尾隨他們。 

※ ※ ※

 跩哥帶着斯坦迪爾來到八樓,驀然,他回過頭,厲聲說:「你是誰!你在——」他的視線落在金妮的脖子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並笑着說:「是你啊。想不到居然有這樣的打扮,而且竟然意外地適合你。」金妮走上前問:「又來萬應室?」「你能想到更好的地方嗎?進來吧,她昏睡了。」 

跩哥把斯坦迪爾放在一張沙發上,然後給她灌下一小瓶藥水。金妮坐在對面的長椅,看着跩哥的動作,好奇問:「這是甚麼?」跩哥走到金妮身旁坐下,得意地說:「這是我調製的『喚藥』,第一次喝會漸漸失去意識昏迷,再喝就會慢慢醒來,但進入了混沌狀態,你問她甚麼問題她也會如實回答。簡單來說,就是迷暈藥加上吐真劑的功效。怎樣,厲害吧?」「嘩。」金妮配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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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盯着斯坦迪爾,不消一分鐘她就醒了過來,茫然地凝視地板。金妮清清喉嚨,吸引了斯坦迪爾的注意,她問:「昨天,你有去過金妮.衛斯理的房間嗎?」「有。」金妮聞言後捏緊拳頭,深吸口氣繼續問:「你偷了那本黑色本子嗎?」

「是。」「為甚麼要這樣做?」「潔維爾小姐吩咐我們的,她在一個月前得知本子在史萊哲林的女生手上,她要我們找出來交給主人,我無意中看到它在金妮.衛斯理手上,就立刻偷了它。」金妮的情緒愈發不穩定,她連續吼了幾個問題出來:「為甚麼那個潔維爾會知道?她想要本子來做甚麼?你的主人是誰?本子究竟在哪?」斯坦迪爾的嘴巴微微張開,無法回答金妮的提問。

 金妮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斯坦迪爾面前,扯着她的衣領怒聲說:「你這臭女人快說你把他藏在哪裡!說!快說!」金妮壓在她身上,改為扯着她的頭髮,斯坦迪爾痛得大叫,淚水瞬間湧出。跩哥從背後抱着金妮,強行把她拉開,沉聲說:「冷靜!想想他,你一旦急躁就不會得到答案,要慢慢來!」他讓金妮坐回椅子上:「我來問,你聽着。不要心急,很快就有結果。」金妮只是瞪着他。

 跩哥蹲在斯坦迪爾跟前,輕聲問:「告訴我,為何潔維爾會知道本子的存在?」斯坦迪爾哆嗦道:「她有水晶球。」「那麼,她要本子來做甚麼?」「幫助主人重震聲威,回復昔日的光彩,並達到復仇的目的。」「你的主人是誰?」「蓋勒.葛林戴華德。」

 「該死。」跩哥眉頭深鎖,無言地望向金妮,她也說不出話來,手一直緊握頸上的玫瑰石。為甚麼這件事會牽扯上德國那位黑魔王,還要跳出一個擁有水晶球的女人,這劇情與上輩子完全不同,他根本無能為力,完全無法估計接下來會發生甚麼! 

金妮臉色有點蒼白,似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她語速緩慢、語調微慄問:「你的主人要本子是因為……?」「他要進行靈魂融合,並控制那個魂體。」

 跩哥接着問:「本子還在你手上?」 

「今天早上已經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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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你以為自己能改變一切?
就連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也無法挽留、無法拯救……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離開、消失、獨自承受痛苦,
還憑甚麼讓他人相信你能改變所有?

也許你從來不曾存在,對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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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 #1
上章 #61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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Ⅷ. 救贖 



如果我為你而死,
你會否就能永遠記得我?


 --- 

金妮推開大門,死命地向前奔跑,走道不斷傳來痛苦的叫聲。她的心揪緊,額上的汗水滑落至眼角,再順着臉頰邊緣流下,就連自己也分不清滴落的究竟真是汗水還是淚。金妮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快要撐不住,呼吸也愈發沉重,但眼前要走的路還很長,她怕自己捱不過。 

湯姆的叫聲再度傳出,金妮終於哭了起來。她好恨自己,若非自己不小心,湯姆又怎會被人偷走,又怎會要在這裡受苦?她怕自己來不及,不,或許來得及,不過是來得及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這就是結局嗎?會不會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其實就只是讓她淺嘗一下重遇的滋味,然後時間到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金妮拼命地跑,強逼自己控制呼吸,並用力的抺乾淚水。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只管跑去找他。跩哥已經被守衛殺死,她不想再看到湯姆死掉! 

金妮抵達傳出聲音的門口時,叫聲赫然止住,她立刻用魔杖炸開大門。 

房間沒有其他人,只有滿身是血的湯姆倒臥地上。金妮衝上前觸碰他,他竟然是實體狀態!她輕輕地轉過他的身體,讓他躺在自己的膝上,低聲哽咽道:「湯姆?我來了……你醒醒吧。」湯姆還沒有死,只是他的呼吸很微弱,不認真看的話只會以為他死了。 

「湯姆……」他發生了甚麼事?靈魂應該沒被融合啊……為甚麼會這樣?

 半晌,湯姆睜開眼睛,黑眸直視金妮,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斷斷續續地說:「你的計劃得逞了……我快死了。」金妮頓了一下,不明所以:「你說甚麼?聽好,你不會有事,我會救你!」湯姆淺笑說:「太遲。」然後,他的頭轉向一邊,吐出一口鮮血,徹底失去氣息,黑眸定定的看着一個方向,死寂牢牢包圍他。 

金妮愕然地瞪着仍有餘温的屍身,淚水無意識地滑下,手遲疑地撫上湯姆的臉,輕如耳語般說:「湯姆?你……我已經提早到這個世界來找你,不遲了……我、我來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啊……不是要看着你死呢……喂……」 

「該死!你倒是起來啊!你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湯姆.瑞斗,該死的給我立刻起來!」
 

※ ※ ※ 



「湯姆!」金妮從床上坐了起來,低頭凝視雙膝。 

沒有,湯姆不在。這只是個夢,僅是如此,完全沒有其他含意,他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金妮不停告誡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這個夢卻又如此真實,而且還要在這時出現,很難阻止自己不作聯想。 

金妮站了起來,走到洗手間梳洗,想着今天即將要做的事。

 昨夜,她和跩哥得知斯坦迪爾把本子交到哪裡後,便修改了她的記憶。然後,他們一起討論對策,最後決定第二天晚上出發。 

不過,現在她有點猶疑,因為剛才那個夢中,跩哥被殺掉;如果他也一起去的話……金妮決定自己一個出發,不牽連其他人。 

金妮對跩哥的感覺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們雖然上輩子沒有多少衝突,但由於家庭背景以及榮恩、哈利的關係,他們也不會理睬對方,可說是眼不見為淨,當時的金妮亦不太喜歡這種驕傲自大的人。

然而,這輩子遇上跩哥,感覺卻不同了。或許是因這些年來經歷的種種、曾經激烈的大戰,這一切都讓彼此更成熟。也許是大家巧合地於另一世界相見,讓自己在異鄉中有一丁點的慰藉,好像終於有人能跟她聊聊熟識的事物、談談往事,彷彿這個人能讓她感到自己與另一個世界還有半分聯繫。她已經不再討厭他,縱然相處的時間少,不過或者……他們慢慢可以成為真正的朋友。

 所以,金妮不想他一起去,不想失去這個潛在的朋友。 

※ ※ ※ 


金妮這天很安靜。她只是默默地聽着教授們的講解,雙目偶爾放空,就連艾比也沒能勾起她的興致聊天。直到飛行課開始時,金妮才提起精神。 

她喜歡飛行,所以當年就加入了魁地奇,不僅是為追求空中追逐的刺激感,更是為了能夠俯瞰世界,欣賞所有迷人的風景。 

今天,胡奇夫人讓大家可以自由在空中飛行,不過不可以飛離場地的範圍。金妮坐上掃帚,瞬間沖上了空中,在半空盤旋了一圈後止住。她閉上雙眼,感受微風拂過臉頰,聽着從禁忌森林傳來動物的叫聲,此刻只有平靜圍繞自己。

她看向遠方的湖泊,陽光灑落於湖面上,替它鋪上一層金燦燦的薄紗;湖中有着山丘的倒影,抬頭就可見一遍翠綠的世界;偶然有數雙鳥兒在空中飛翔,牠們自在地拍着雙翼,似乎很喜歡這種無憂的生活。

 「要堅強,方能改變。」金妮提醒自己。她不可以早早就崩潰,這也不符合她原有的性格,在仍未得知湯姆的安危前,她還要繼續走下去。 

「你在這裡啊,金妮。」艾比在她身邊停下,莞爾問:「在想甚麼呢?」「你覺得甚麼是愛情?」

艾比想了想,遲疑道:「我想……愛情大概有許多含意吧。你知道我的家族是怎樣,我們最先考慮的是利益,就算有自己愛的人,也不可能在一起,除非他是門當戶對。基本上,我們是沒有選擇的。所以,我也沒想過要跟怎樣的男人在一起,反正只是空想。」

艾比看了一眼沉默的金妮,笑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們。雖然你的家族也是純血,卻沒有自恃高人一等,更重要的是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繁多的規矩、要求。有時候啊,我真希望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巫師,就算是麻瓜出身也不錯。」

 金妮嘆氣道:「我從沒想過家族背景的問題,或許能夠在這個家庭長大真的頗幸褔。」她開始想念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其實自己有些自私,沒有跟他們道別,就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他們不會知道再也看不到她…… 

「愛情真是盲目。」金妮咕噥道。可是,無論她選擇的愛情有多盲目、多瘋狂、多痛苦,她也不會輕易放棄,因為這是她要堅守的一切。  

當你能夠自由地作出選擇,做你想做的事,
你已經比大部分人幸運,
所以,好好把握、不要後悔。
 


 ※ ※ ※ 


晚上七時,金妮趁出沒人注意時無聲無息地闖進了跩哥的房間。此時,跩哥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被突然出現的金妮嚇了一跳。 

他抱着雙臂,不滿道:「衛斯理小姐,我們不是說好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嗎?」他拿出梳子,把頭髮梳理好,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好了,可以出發了。」他對上金妮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遲疑,他撇撇嘴,坐在高腳椅上,淡然道:「所以你闖進來是有原因的。想說甚麼?該不會是叫我不要去吧。」 

金妮勾了勾唇角,沒有直視跩哥,緩慢地說:「沒錯,我要自己去。」跩哥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女人到底在想甚麼啊!她以為自己是去度假?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我不許,你這是去送死!」跩哥緊緊盯着金妮,眉頭深鎖,繼續說:「你知道了甚麼?為何忽然會這樣想?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你往前走時我守在你背後,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金妮失神地盯着跩哥,夢中那個鮮血淋漓的少年似乎與眼前這個人重疊,她彷彿覺得他快要死在自己面前。 

不、不,他的命運不應如此。 

「咄咄失!」金妮猛地抽出魔杖,跩哥猝不及防,瞬間就被擊中。金妮望向昏倒過去的他,不安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她用繩子把他固定,就算他醒了要解開,也要花上數小時,而且他幾乎無法動彈,然後她把他的魔杖放在房間最邊緣的地方。

 「對不起,我必需這樣做。請不要恨我……如果還能再見面的話。」語畢,金妮轉身離開。 

※ ※ ※ 


跟據斯坦迪爾的話,他們的據點在英國的一個小區,那裡位置偏遠、人煙稀少,但金妮知道這個地方。因為當初在另一個世界時,她畢業後先在英國境內旅遊,不斷發掘寧靜的小地方獨處,之後才去環遊世界。

 金妮給自己施了隱身咒和忽略咒,急步來到兩個雕像前,按下機關,眼前出現了一條暗道。這個通道是弗雷和喬治告訴她,可以直接通往活米村。 

「路摸思。」金妮踏入幽暗之中,不禁哆嗦了一下,步伐也有點猶疑,仿似盡頭有未知的生物在等着她。 

金妮聽到門口移動的聲音,然後傳來「呯」一聲,壓逼與孤寂轉瞬包圍她。好一段時間,金妮就這樣站在黑暗中,無法前進。是的,她怕黑,因為每次置身於黑暗中,宛如有無數聲音誘惑她放棄,她可以想像到周遭有許多眼睛監視自己,一旦出錯、崩潰、甚至承受不了孤寂,那些東西就會吞噬她。

除非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她才可以接受這樣的黑暗。另外一個原因是,自從湯姆被哈利殺死,她就恐懼黑色的事物,每次看到只會讓她想到那個被刺死的人,這種情況直至來到這個世界才得以改善。不過,她始終怕黑。

 金妮閉上眼睛,耳朵開始因為過於安靜而耳鳴,她感受到無形的壓力籠罩自己。於是,她握緊拳頭,大口大口地吸氣、吐氣,然後呢喃道:「不要讓恐懼征服你,要接受它、控制它。你做到的,金妮.衛斯理,拋開你的恐懼前進,想着湯姆,想着他需要你,想着你又多麼的需要他……」金妮猛地張眼,用魔杖照着前方,小步地跑了起來。 

有好幾次,她差點摔倒,但她也沒有停下來,只是心裡想着自己目標。金妮感覺跑了數分鐘,終於來到一個木板門前。她輕輕推開它,木門因很少打開而發出嘎吱的聲音;金妮全身繃緊,細聽附近有沒有人聞聲而至。 

幸好沒有。於是她小心地把木門完全推開,走了出去。這裡是蜂蜜公爵糖果店,不過現在已經關了門,一個人影也沒有。金妮闔上木門,腦海浮現那個小區的樣貌,立刻消影離開。

 --- 

這是一個偏遠的小鎮,位於中心地帶有着十多棟小屋,一條河流包圍着整個地方,從往宅區多走十幾步,就可到達噴泉廣場,廣場有一間又一間的小商店,販賣不同的東西,是鎮民要採購的唯一地方。

 此時,天色已經全然黯淡,沒有人在街上遊盪,大家都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裡與家人共享晚餐。從金妮這個位置可見,家家戶戶的燈火通明,嘻笑聲、談話聲不斷,似乎有愛及温暖守護整個小鎮。 

「甚麼時候,我和湯姆也可以就這樣一起坐着吃一頓晚餐呢……」金妮放任自己去幻想——她負責煮食,大家圍着一張圓桌吃飯,談談今天發生過的事、談談將來要一起去哪些地方旅行,接着就是他負責洗碗,她在一旁抺乾淨,最後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談心事,看着窗外的景色…… 

只是美夢終究是夢,意味永遠也不可能發生。而現實往往正是美夢的相反,殘酷不堪。 

金妮很快就發現座落於森林邊緣的大宅。森林除了偶然會有一兩個人去打獵之外,其餘時間很少有鎮民走過,他們認為森林裡住了到處遊走的可怖鬼魂。理所當然地,葛林戴華德他們暫住在這個大宅,並施了許多魔法保護,要不是她一直戴着梅林給自己的玫瑰石,得以保有原有的魔力,否則很難會注意到這棟建築。

 梅林說過的話,她記得一清二楚:玫瑰石能夠保持身心平衡、平靜,增強肉體的能量。自古以來,人們相信玫瑰石具有除靈、解咒及避免邪魔靠近的強大神秘力量;是驅魔及宗教儀式上不可缺少的聖石,它能夠感受大地及宇宙的巨大能量而產生共鳴。最重要的是,它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機會。 

金妮慢慢接近大宅。很好,沒人站崗看守,看來他們覺得保護措施已足夠,而且不會有人想到他們在這裡。 

她在大閘前駐足。該怎樣進去呢?直接推門?還是用消影術越過去?金妮選擇了後者。可是當她快要成功時,她感到一股外力在抗拒她。是保護魔法!渾身逐漸疼痛起來,但金妮不想放棄,這可能是進去的唯一機會!她調動身上的魔力,讓它們在身上平均流動,最後,她帶動魔力奮身向前衝!

 「成功了。」金妮咕噥道。她掩着嘴巴,竭力壓下想吐血的衝動,硬生生把湧出喉頭的血嚥下,需要嚥下的血也足夠煮出一碗紅糖水了。半晌,她勉強恢復過來,穩住身子,從窗子鑽進大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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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女聲響起:「主人,我認為應該盡快完成靈魂融合,而今晚午夜就是最佳時機。」 

「不,主人,我不認同潔維爾的話,這是關乎你的靈魂啊!如果有半點差池……我認為要再研究一段時間!」男人說。

 金妮輕輕地呼吸,內心稍微鬆了口氣,還不算太遲。可是,要怎樣找到湯姆呢?走廊上站了三個人,他們守着一間房,金妮知道那間房就是他們在討論的地方。如果要去找湯姆被關在哪裡,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條走廊,但她不可能直接就過去……怎麼辦呢?

 金妮打量現在身處的房間,看向外牆延伸的植物。有了!她雙手用力拉扯這些黏着牆壁的滕蔓,嗯,很粗實,應該能夠支撐自己。於是,金妮一個翻身,雙腿夾住滕蔓,順着它爬上第二層。她心裡亦暗自拜託梅林,可不要讓她這麼快就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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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再度醒來,下意識想用手觸碰疼痛的前額,卻發現自己兩隻手腕各綁着一條幼長的銀繩,繩子尾端繞在他身旁的兩條柱子上。他想奮力掙扎,然而這條看似脆弱的繩子不容許他這樣做,全身的力量都被它吸乾,根本無法動彈。

 「該死。」湯姆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洩氣地打量這個環境。好吧,根本不用打量,一眼就看完這裡甚麼也沒有,只有他自己被綁在這破椅上!

 那些人的目的是甚麼?現在的他還不是實體,力量也不足夠,除非……湯姆的眸子瞬速轉了一圈。他們要嘗試靈魂融合。他記得很久以前看過類似的書,指出一種快速獲得力量的方法,就是把他人的靈魂融合到自己身上,該靈魂必需有魔力,並已脫離肉身,不可強行把生者的靈魂拉出。因此,可以用的靈魂只有剛死的人或者……分靈體。 

「算了。」湯姆閉上眼睛,嘴角閃過諷刺的笑意。無實體的他並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們,而且他累了。長時間與無盡的黑寂為伍,讓他的心智疲倦難堪,只有最近這一個月才稍微恢復,可還是不夠。 

那個女孩……他忽然很想再見她,起碼他可以問,她有沒有背叛他。如果是那個讓人失望的答案,他會親自殺了她。他不允許任何背叛,所有欺騙他的人都要死,而且在死之前要承受痛苦的折磨。

 湯姆的雙眸逐漸變紅,神色也凌厲起來,展開了一個嗜血的笑顏。「背叛我的人都得死。」包括妳。

 「嚓。」門外倏地傳來的聲響把湯姆拉回現實,他怔怔地看着大門慢慢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你……為何在這裡?」果然是他猜對了,她來把他的靈魂交出去。湯姆冷冷地瞅着走過來的金妮,她舉起魔杖對準了他……的繩子。「別吵,我來救你出去。」湯姆的眼睛和嘴巴微微睜大,錯愕地看着金妮不斷對着繩子施咒。哼,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孩,居然就這樣叫他閉嘴,看着她來找他的份上,他就饒她一次。

 湯姆凝視蹲下的金妮,心中猜想她為何要救他,而她跟那些人究竟是否一夥。這個女孩的衣服有幾處磨破的痕跡,臉上也有幾道劃傷,她偶然清清喉嚨,彷彿在阻止甚麼湧出來。

她的眼眶通紅,眸子散發激動的神緒,握着魔杖的手輕微地惴慄。湯姆忍不住問:「你發生了甚麼事?」金妮嚇了一跳,差點握不住魔杖,她瞥了湯姆一眼,繼續擺弄繩子:「沒有,我、我大概有點緊張吧。」她根本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不過,湯姆沒再追問下去,剛才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沒用的,」湯姆說:「它是刻意用來囚禁魂體,除非替我綁上的人親自解開,或是……總之解不開。」金妮可沒錯過他忽略的話,她追問:「或是甚麼?快說吧,沒時間了。」

湯姆直視她雙眸:「鮮血是它的養分,所以——」他戛然止住,不敢相信金妮竟二話不說就撐開手腕上的小傷口,強行擠出血滴在繩子上。數滴鮮血順着銀繩流到湯姆的手腕,觸到温熱的液體那刻,他的心同時被暖意劃過,讓他很想微笑。 

湯姆呆呆地看着銀繩變為艷紅,然後它放輕束縛自動脫離雙手,落在地上化為灰燼。金妮鬆了口氣,拿出小瓶子說:「喝下它可以保持實體一段時間,張開嘴。」湯姆似乎還處於呆滯狀態,居然聽話地張開口,讓金妮把液體倒進去;藥水沒有穿過湯姆的身體,從他口中滾下後消失不見。這時,湯姆回過神,心中暗罵自己太大意,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愈來愈鮮明,膚色回復正常,整個人不再輕飄飄的。

 「藥效不會超過一天的。」金妮抱歉地說:「我暫時只有這種方法讓你保持實體,但一天只可喝一次,之後要相隔八小時方能再喝,否則會傷害靈魂。」 

湯姆不自覺地勾起一邊唇角,道:「嗯,暫時也足夠了。」 

「我們快走吧。」金妮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頭查看走道上有沒有人。走道上依然寂靜無聲,半個人影也沒有,她低喃道:「看來他們還在爭論。」她示意湯姆尾隨她,二人快步走到走廊上。

 湯姆問:「我們要怎樣離開?」他的步伐踉蹌,似乎還沒適應這個形態的自己。「前方有扇窗,我就是從那裡爬上來,只有這個方法才不用越過樓下的通道,這樣就不會遇上他們。」金妮放低聲音:「我剛才到來時聽到他們在爭論究竟要何時把你融合。」 

果然猜對了。湯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點點頭,努力穩住身子跟上金妮的腳步。他們快要跑到那窗戶時,前方的樓梯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來者身穿黑色的斗篷,半長的淡金短髮隨意披在肩膀上,男人看到他們立刻大聲吼叫:「別走!」同時間,對他們發出魔咒。「咒咒虐!」金妮馬上拉開湯姆避開。湯姆說:「殺死他!」金妮揮開向他們衝來的紅光,拉着湯姆左閃右避,向着窗口前進,「除非他有想要殺我的舉動,否則我不會這樣做。」 

「破心護!」金妮施展出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勉強擋着那個男人不斷發出的魔咒,他的雙眸流露出瘋狂和恐懼,金妮知道他是怕自己失敗後得到的懲罰。男人的嗓音沙啞而尖銳,像是走調的音樂盒,他說:「你逃不了,那個男孩今天會死在你眼前。」金妮的瞳孔猛地收縮,屏障弱了數分,好幾道咒語瞬速沒入;湯姆被哈利插至滿臉鮮血的樣子、湯姆在夢中被她殺死、湯姆在夢中因她的遲來而倒於血泊……通通浮現眼前。

 金妮開始感到力不從心,悲傷在這瞬間淹沒了它,直到……一個咒語擊中了她的腹部。 

湯姆慌忙躲避咒語的同時,也驚訝這個女孩的氣勢為甚麼會忽然減弱,他來不及提醒,就看到那個咒語打到她。他討厭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隨即,另一道咒語從旁擊中他,他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那個女孩回過頭看着他,她的嘴角滴着血,淚水在眼眶打轉,眼神由空洞變為絕望。他好像聽到她喚他湯姆?大概聽錯了吧。女孩說:「對不起……」 

接下來的一切似是慢動作般在他面前發生。女孩脖子上那塊寶石發出微弱的光芒,女孩解開了屏障,改為主動進攻,雙方發出的咒語互相擊撞,他隱約看到數道綠光劃過。

然後,女孩發出的三道紅光打落在男人身上,他無聲地撞向背後的牆壁,背部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響。女孩走上前,男人似乎還有氣息,她駐足了幾秒,魔杖隨着手一起顫抖,但她始終沒有說出那句咒語,只有:「空空遺忘。」並灌了一些藥水到男人口中。

 湯姆聽到樓下傳來漸近的爭吵聲,女孩急步跑向他,吃力地把他背在身上,對他說:「有我在,你會沒事的。」湯姆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是: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甚至沒有人會這樣背着我,從來……如果,我能一早就遇到你,一切……會否全然不同?

 --- 

金妮感到背後一沉,她低喚:「湯姆?」他沒有回應,但金妮仍可聽到他輕輕的呼吸。所以他還沒死。於是,金妮拿出一條粗長的繩子,把它繫在湯姆和自己身上,好讓自己在攀爬時不會把他甩了出去。 

她握着充滿荊棘的滕蔓,手再度被刺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洞,有些地方甚至扯出一道血紅的長傷口。金妮緊咬着下唇,努力轉移痛楚,好讓自己忽視身上的割傷,漸漸連嘴唇都咬破了。

 雙腿踏在地上那刻,金妮恨不得馬上消影離開,可是這裡還不行,她必需跟剛才一樣——先消影越過大門,方能再消影徹底離開。然而,這次她遲疑了。不是她怕會再受外力阻撓而吐血,而是她怕會影響到背後的湯姆,他這個狀態很易受傷。於是,金妮把自己部分的魔力透過玫瑰石暫時轉移至湯姆身上,這樣應該可以保護他。雖然這樣一來,自己面臨的危險大增。 

「斯坦迪爾昏倒了!」大宅內有人高聲呼叫。 

金妮立刻消影,心中暗想,原來那個就是柏莉亞.斯坦迪爾的父親,可真是有緣呢!一秒後,她成功越過大門,哽在口中的血馬上被吐了出來,她感到呼吸困難,拼命大口大口地吸氣,喉頭也不斷咳出血來。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又聽見有人說:「那個靈魂不見了!」 

金妮揉揉眉心,深吸口氣,消失於夜色中。 


「廢材,怎可以讓他跑了!」一個灰髪女人氣惱地指着剛醒來的男人。男人茫然道:「我……甚麼也不記得了,好像是打了一場,然後……」斯坦迪爾迷糊地摸摸後腦勺,無語地看向一直不作聲的葛林戴華德。 

「好了,潔維爾,」葛林戴華德沉聲說:「這不能全然責怪斯坦迪爾。潔維爾,你能再用水晶球探測那靈魂的位置嗎?」 

潔維爾說:「恐怕不行,水晶球剛過了滿月的時間,要再使用只能待下個月的月圓夜。」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後說:「斯坦迪爾,你吩咐你的女兒留意一下靈魂有沒有回到那個女孩身邊,如果有任何不尋常的事,立刻告訴我。」「是的。」

 「所有妨礙的人儘管殺掉。」

 



一路上無驚無險回到霍格華茲,即使金妮的背部很酸痛,渾身都在向她叫囂,雙腿不停打顫,她還是背着施了隱身咒的湯姆來到史萊哲林交誼廳。 

交誼廳空無一人,呃,當然不包括坐在壁爐旁的身影。跩哥抿緊雙唇,怒火在灰藍的眼眸中射出,瞬間讓金妮接受了死亡視線的洗禮。 

金妮托了托快要墮下的湯姆,身體將要承受不住,她輕聲說:「拜託,不要說教,我需要休息。」她擺擺手越過他:「明天我會告知你一切。我沒事,還死不了,放心。」金妮緩步走回房間,跩哥並沒有追上來,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醒來後不斷告訴自己,如果你今晚不出現,我會永遠恨自己,而如果你出現了,我會永遠恨你。」跩哥看向金妮消失的方向:「可是我現在還是只能恨我自己。」 

--- 

金妮變出一個碗,倒了乾淨的水進去,再脫下頸上的玫瑰石,洗乾淨後把它放在碗裡。梅林說過要泡在水中三天才能成功,但她知道湯姆等不了這麼久。而事實上,也有另一個方法。 

金妮取出魔杖,魔杖頂端噴出紅紅烈火,她把火焰對準玫瑰石,寶石發出艷麗的光彩,照亮了整碗水。只要維持這個動作三個小時,就能達到相同的功效。金妮努力撐開快要黏上的眼皮,咬牙道:「為了湯姆。」

 --- 

三個小時後,金妮的臉色已經嚴重發白,身體搖晃不停,身上的傷口早已乾涸,全身冰冷無比。她小心地拿起碗,爬到好像斷了呼吸的湯姆面前,托起他的下巴,緩緩把水倒進嘴裡。

 任務完成,金妮取出一小瓶魔藥,喝了數口後便昏了過去,倒在湯姆身旁。 

玫瑰石與金妮共為一體,由梅林交給金妮那刻起,這寶石已駐入了她的生命力,甚至也有部份靈魂的氣息存在。因此,金妮泡水後給湯姆喝的舉動,就是把自己一部分的生命送給他,達到共享生命的效果,彼此的靈魂會有最刻骨的連繫,相互影響。 

不過,可以同生卻未必會同死。湯姆死了,金妮會死;然而金妮死了,湯姆仍能存活。

 從此刻起,他們的生命緊緊牽起,靈魂永不分離。

--- 

我答應過的,
說好了,永遠伴在你身旁、永遠不讓孤寂侵佔你,
我就一定會做到。
哪怕,我有天不在你身邊,而你再也無法看到我,
請不要以為我不在;
我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着你,
只要抬頭就能看見那個我待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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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 #1
上章 #69

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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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y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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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錯亂

孤獨,就是你身在茫茫人海中,
卻找不到那個願意信任你的人;
孤寂,就是你找到你信任的人,
卻走不進他的心得不到他的愛。

---

「頭好痛……」湯姆用食指按壓太陽穴,試圖緩和腦子帶來的疼痛。他坐直身體,眉頭因肌肉的酸痛而再深鎖了數分。

他的腦海一遍混亂,似乎想不清自己發生了甚麼事。他閉上眼睛,讓自己暫時忽略這些無故的痛楚,專心地回顧過去。

是的,他被人轉移到另一處,然後被關了起來,他們要融合他的靈魂,而那個女孩出現並將他救出,逃走時有人發現了他們,女孩跟他大戰,他被擊中,她也是。湯姆記起了。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那個女孩即使受傷了,還是吃力地背着他離開……

他張開眼睛,這才留意到紅髮女孩就躺在自己身旁的地板上,臉色白得就像死人一樣。他靠上前,看到她胸口輕而平穩地起伏後,才鬆了口氣,靠回身後的牆壁。

湯姆看向正前方的窗,內心竟感到一片平靜。天色還沒轉亮,灰暗的天空只有數朵灰雲在飄浮,整個世界還在沉睡,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誰也沒發出半點聲響。真是太久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了。

過去四十多年來看到的都是黑暗,沒有人與他聊天,沒有陽光照進來,一直只有自己。直到,旁邊這個奇怪的女孩忽然出現,改變了他的生活,更把他帶回光明的地方。

她值得信任嗎?湯姆心裡有很多疑問,譬如她為何會來救他、她為何會受傷後仍背着他走……然而他怎樣也想不透。或許,這些問題的答案,還是由問題的本身來解答好了,他能做的只有觀察和等待。

其實,湯姆的心底有一小部分的念頭在叫嚷:算了,儘管相信她吧。他很想知道,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可以有個人依靠、有個人一直陪着你、有個人可以讓你放心地告訴他所有事情……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他從來沒嘗過這種信任,當年自己在學校雖然有愈來愈多的追隨者,可是他們只是為利益、為崇尚強大的力量,根本沒人真心要和他交朋友。當然,他也沒想過自己需要友情這種虛假的情誼,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而已。

湯姆輕蔑地淺笑了一下,「黑暗中獨處太久了,」他摸摸右手的指節,「才會興起想要相信一個人的念頭吧。」他在心底反覆告訴自己,我不需要朋友,一個人也可以很好。

---

湯姆站了起來,身體不自覺地搖晃了一下,心中暗嘆,看來,自己的力量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他在金妮的房間四處踱步,開始有點了解這個女孩。

金妮的房間很單調,可以說一點也不史萊哲林。除了放在中央的大床掛上暗綠色的簾子,以及旁邊的高腳椅是銀綠色外,其餘的色調都是以暗紅和灰色為主。

她與其他女生不同,沒有巨型衣櫃和放滿化妝品的桌子,只有一個看上去只放到數件衣服的櫃子及兩個書櫃。湯姆不知道金妮會選擇暗紅是因為自己的頭髮還是家族的影響,他猜想也許她骨子裡亦有那個學院的性格吧,所以才會在遇到危險時仍然選擇不怕死的戰鬥、在受傷時仍選擇不拋下他……

湯姆甩甩頭,警告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他不會這麼容易就掉以輕心,在尚未看清這個女孩之前,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

「啊……」一絲痛苦的呻吟在他背後響起,他轉過身,目光對上了女孩茫然的雙眸。她醒了。在大家對視的瞬間,湯姆感到全身仿如被羽毛劃過,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他沒有深究原因。只是抱着雙臂,背抵着牆,等待紅髮女孩完全清醒過來。

金妮正視湯姆那刻,心臟被狠狠地揍了一拳,隨即又被無形的大手捏緊,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的心要碎掉了。幸好,過了數秒,她回復正常,一切彷彿從沒發生過。

金妮扶着旁邊的銀綠椅腳慢慢起身,昨天的回憶瞬間湧現,她記起了自己與湯姆分享了生命。事實上,金妮面對這個湯姆時,她覺得非常不習慣,不僅是因為已經實體化的他,更因為害怕要跟他解釋。

金妮坐在高腳椅上,渾身也不舒服。她的頭很痛,心臟在每次呼吸時隨之揪緊,力量好像被抽乾了,僅是一個起身的動作幾乎讓她吃不消。或許,這就是共享生命的後遺症吧。

金妮望向默不作聲的湯姆,小心翼翼地說:「湯姆……可以替我拉開櫃子,把黑色的瓶子拿過來嗎?」湯姆點了頭,表情平淡地替她把東西拿過來。

湯姆站在金妮面前,看着她急忙扭開木塞,將瓶子裡的液體灌進口中。半晌,她的臉色漸漸紅潤,身子也能坐直,只有嘴唇的顏色比較淡。

有這麼一刻,房間瀰漫着令人尷尬的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只聽到彼此發出的呼吸聲。金妮低頭凝視湯姆白淨的雙足,湯姆低頭望着金妮的頭頂。

於是,金妮覺得自己應該做主動那個。「……你站着不累嗎?」該死,這是哪門子的開場白啊!「你……你的腳不冷嗎?」這可好不了多少!此刻在湯姆面前,她好像失去了說話能力,不斷說出白痴的話。

湯姆的腳趾動了動,退後了數步,不太想有人一直盯着他的腳,「還好。」見女孩仍低着頭,他說:「看來這段時間我還是先待在這裡吧,待我的力量完全恢復,可以得回實體,才離開這裡。」

聞言,金妮抬起頭,臉色凝重,道:「好。而且我覺得他們會再來,他們會試探我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事、有否藏着你,你不可以再住在本子裡。」金妮想了想,視線落在茶几上。她走上前,拿起玫瑰石,「當你不是實體化或是要躲開他們的時候,你就進這裡吧。它有魔法保護,他們無法探測你的。」

湯姆看着玫瑰石,總覺得這石的顏色似是淡了一點。他說:「你意思是我還可以自由轉換到靈魂狀態?」「對的,你喝了這個魔藥後,會保持實體化十二小時,在這十二小時裡,可以隨意於實體和魂體狀態間轉換,然後時間一到,就會自動轉為魂體,要相隔八小時才能再次服用魔藥。不過,最好還是少轉為妙,對你的身體不太好。」「我明白了。」

接下來要說的話讓金妮有點緊張,她不自然地走向床邊把床單的褶皺撫平,聲音略帶僵硬道:「這樣啊……我通常是隨身戴着玫瑰石的,嗯,就是戴在脖子上,所以你進來的時候,脖子上會掛着我……啊、不,我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湯姆看着突然變了個樣子的金妮,不禁想捉弄她,「你是說我在那玫瑰石暫住的同時,距離你的脖子也會很近,對吧?」「呃,對。」「我沒所謂。」

金妮鬆了口氣,趕忙轉移話題。她一邊揮動魔杖,一邊說:「那裡是你的位置,你可以坐在那裡看書。」房間的一角出現了一張墨綠色的軟椅,椅前有一張墊腳的小椅,旁邊放了一張黑色的木桌。

接着,金妮的書架向角落移去,兩個書櫃形成了一幅高牆,讓坐在裡面的人有屬於自己的空間。「我不會打擾你,我也會在禁書區多借一些書來給你看,你需要甚麼就告訴我吧。」

湯姆頷首,逕自走到他的小地方。當他走過金妮身邊時,她有一剎那的衝動想緊緊的擁着他。就算是以前,她跟湯姆交心那段時間,他們從沒有身體的接觸,而且那個湯姆也不是實體,她只能在夢中想着他摟緊自己的情景。

可是,現在這個湯姆如此真實,讓她好想觸摸這樣的温暖。只是,他會不會推開自己?想到這裡,金妮輕輕搖頭,苦笑了一下,收好所有的情緒,平靜地說:「我要出去了。」

猛地,金妮又想到一個問題。玫瑰石當然要帶在身上,但這樣的話,湯姆就不能在有人進來搜查時躲進去了。若果把它放在這裡,說不定會被人帶走。最重要的是,雖然她很清楚他們會闖進來查看,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她不可以下任何咒語阻止他們進來。怎麼辦呢?於是,金妮向湯姆請教。

湯姆挑眉道:「這個好辦,用傳送咒不就行了?你找一件最不起眼的物件,加上傳送咒,每當我需要逃離時,觸碰它就把我傳送到玫瑰石那裡。」金妮豁然開朗,露出今天首個笑容,真誠道:「謝謝指教哦,湯姆先生。」

湯姆怔忡了一下,慢慢低下頭看回剛拿的書。那個女孩的笑意在他腦子裡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散去。

※ ※ ※

金妮經過交誼廳,外頭初現的陽光灑入這個陰冷的地窖,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她快步地走向男生宿舍,抵達跩哥的房間前,悄聲地把門打開鑽了進去。

房間的温度比起外面暖和多了,地上也鋪上厚厚的羊毛地毯,金妮脫掉鞋子踏了上去,走到一張毛茸茸的沙發上坐下。她抱膝而坐,順道把一旁的軟枕頭塞在肚皮與大腿之間,盯着熟睡的跩哥。

對於自己第三次闖進他的房間,金妮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了,也不怕跩哥會生氣甚麼的,反正他奈何不了她。就讓他多睡一會吧,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驀地,跩哥咕噥了數句。金妮豎起耳朵傾身向前細聽,「爸、媽……你還好嗎……」聞言,金妮的眸子微黯,哀傷的情緒忽地來襲,她的頭靠在身後的沙發,看着掛在半空的豔陽。

許多人說,當你離開家人來到異地,時間愈久、愈容易出現鄉愁。金妮記得當初畢業後不顧家人的反對,獨自離開他們十年的時候,她也有想念他們,偶然會寄上一兩張照片讓他們知道自己安好。母親已經不止一次希望她回來,就算只是一起吃一頓晚餐或是給她一個擁抱。可是她不敢回去。她怕他們會提到湯姆,又再繼續勸說她放棄這段只有單方面付出的感情。

而且,她對自己的人生感到迷惘,她不想像其他人一樣畢業後便做着父母希望自己做的工作,或是做一些能賺很多加隆但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她希望能選擇適合的路,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所以,她才決定要四處旅遊,她希望看清這個世界、想讓自己的目光放遠一些,更希望能藉此忘記湯姆,讓時間沖淡一切,忘卻這個本應不可能再見的人。可是,時間之於她,只是一個催化劑,讓她對湯姆的思念更溶於骨子裡,注定終生無法忘懷。

而現在,她終於能見到想見的人,但卻失去另一些也很愛她的人。金妮抺掉眼角的液體,對着太陽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任性了,就這樣離開了你們十年;對不起,我太固執了,居然一次也不肯回來見你們;對不起,我太自私了,頭也不回地決定了我要走的路,讓彼此再也不能相見……

她和家人的距離已經不是異地相隔那麼簡單了,而是相隔了一個時空、一個距離家鄉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看到的太陽、月亮,都不會再是同一個。

「你怎麼又這樣啊……」略帶迷糊的嗓音響起,金妮趕忙抺掉殘留的淚痕,對着空氣練習了一下微笑,然後回過頭看向揉着眼睛的跩哥。

「我可是看你還在熟睡才沒有吵醒你。」金妮笑着說:「你睡覺會流口水呢!」跩哥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有沒有身為女生的自覺啊……女生要矜持啊!不能隨便跑進男生的房間!」

「我又不是你的傾慕者,你怕甚麼?而且我承認,我還是有葛萊芬多的特質——不拘小節,女生待在男生的房間只要是做正事就沒甚麼好怕啦。」跩哥從床上坐了起來,金妮瞥了瞥他的頭頂,忍笑道:「何況,看過十多年後頭髮開始稀疏的你,實在很難去喜歡上你。」「喂!」跩哥飛了個枕頭過來,險些打中金妮的臉。

「好啦,好啦。每次看到我們這麼和諧總覺得有點詭異。」金妮無奈道:「我們說回正事吧。不過,你要一直穿着粉紅睡褲裸着上身聽我說,還是先換件衣服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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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沒聽錯吧,你把一部分的生命力給了他?」「嗯,你沒聾。」

「你真是瘋了……我記得,賜予者的生死由接受者掌管,如果他死了,你會死,但你死了,他卻不會死。」「對啊。」

跩哥蹙眉看着正在玩弄手指的金妮,大腦仍在消化她告訴他的事。這個女孩真的如當初他猜想那樣——把自己的生命交託給那個人。

他摸了摸下巴道:「所以,他是不能動的對吧?」「嗯,從我分享生命給他那刻,他已是獨立的個體,與其他分靈體甚至是主魂的關連已經開始減弱——」跩哥打斷她:「雖然如此,但不要忘記他們還是有關係的,他的思想可能仍跟佛地魔相同,所以他還是存在很大的危險性。」

金妮張了張嘴,卻沒法說出話來,手不自覺地撫上玫瑰石,手足無措地瞪着地板。是啊,湯姆不只是湯姆,他背後還有個身份、還有個龐大的理念。雖然沒跟現在的他談過,但他應該還是想得到這個世界,甚至得到永生。她之於他,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對他暫時有利的東西。

一旦他成功得到肉身、力量完全恢復,她還有甚麼資格、甚麼藉口留在他身邊呢?而到了那個時候,她又可以去哪?

她只是想伴在他身邊,並希望他會有個好一點的結局。

一縷茶香鑽進金妮的鼻子裡,她抬起頭,看到跩哥把一個小茶壼放在壁爐中央的托架上,手拿着幼長的鐵棒在茶壼中攪動。金妮問:「這是甚麼茶?」

跩哥仍專注地攪動,頭也不回的說:「這是茉莉花茶,我近期最愛喝的。」金妮很少喝茶,比較愛喝咖啡,因此她從來沒喝過這種茶。

不消一會,跩哥停止攪拌,拿了厚厚的毛巾包裹茶壼的把手,並將它移到茶几上。他招手喚金妮過來,同時,取出兩隻銀製的茶杯,把茶倒了進去。整個房間蔓延着花香的味道,讓人倍感精神。

金妮雙手捧着杯子,好奇地問:「怎麼突然做起茶了?還要是親手做的。這些茶不是很容易就能在外面買到嗎?」語末她淺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讚嘆道:「這茶居然不用下糖或奶,已有淡淡的清甜,不會過於濃膩。」

跩哥也抿了口茶,得意地說:「來到這裡三年多了,很少有機會親手煮茶,想不到技術還在。」他再喝了一口,滿意地說:「那時候,每次我有想不通的事情,我就會自己煮茶,把注意力都放在爐火、水温和時間上,那些困擾我的事暫時擱置一旁,然後就慢慢品嘗,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頭腦也會更清晰。當然,親手煮的茶比起在外面買的更好喝,而所得的滿足感也會更大呢。」

他看到金妮很快便喝完整杯茶,再替她添了一杯。「這茶可以安神,會很舒適的。」「謝謝。」

他們安靜地享受此刻的時光,剛才討論的事、苦惱的一切,自動把它們收在抽屜裡,稍候才來心煩吧。

---

最後一杯茶也被金妮喝掉,跩哥問:「怎樣,心情好了點嗎?」金妮擺擺手,低聲說:「喝太多了……我想去廁所。」「快去!」跩哥笑着說。

跩哥同意金妮之前的話——每次看到他們和諧地相處,總是覺得有點詭異。是啊,人與人的相處有時真的很奇怪。一個月前他還因金妮的喜歡對象而避開她。那時他是怎樣想的?大概是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吧。然後就是幾天前,她跑來質問他那個人的下落,他鬼使神差地安慰了她,更與她一起計劃一切,幫她找回那個人。

或許是他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有要守護的事物,或許是性格很相似,或許是他們其實很適合做朋友吧。可能每一個因素都佔了一點,然後開始能聊得上了。

以前他們絕對不適合交友,不單是學院,也有家庭背景、價值觀等問題,然而現在,他們都長大了,所經歷也更多,很多看法跟以前自然是完全不同,不再是那個無知囂張的孩子,所以也就變得合適了。

而且,她可是自己跟家鄉唯一的連繫呢。

似是想清楚一切,跩哥露出了一個微笑,撥了撥擋在眼前的金髮,輕如呢喃般道:「跩哥.馬份承認金妮.衛斯理是他的朋友。」

※ ※ ※



金妮和跩哥終於達成共識。先不要在意湯姆的事,而且殺了湯姆的話金妮也會死。跩哥會發放一些消息給鄧不利多,告訴他分靈體的存在,以及大致的收藏地點,這些情報是金妮提供的。首先要處理掉目前更大的禍害,反正今年沒有密室事件,鄧不利多不會注意到湯姆,而湯姆恢復的時間也沒那麼快,所以暫時不成問題,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留待以後才說吧。

---

幾天過去了,金妮和湯姆相處時還是有點彆扭。她和湯姆說的話一天不超過五句,通常都是:「早安」、「要我去拿甚麼書」、「好」、「知道」、「晚安」,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金妮感到很無力。上輩子她跟湯姆不是這樣的。他們甚麼也能聊,家庭啊、霍格華茲啊等等,難過時湯姆必定會是她第一個的傾訴對象。她知道只有自己單戀他,湯姆只想借她離開那裡,但那段時光確是她多年來最美好的日子,她的確喜歡他啊,雖然這種愛從沒得到回報。

可是,這個湯姆給她又是另一種感覺。就算一個月前他們幾乎天天見面,他教授她各種魔法技巧,他們也沒談及其他的事。可說是連朋友也不是。

忽然覺得,這個湯姆跟那個湯姆根本是兩個人。就像她認為這裡的父母與之前那個世界的父母不同一樣,這裡的湯姆也是不一樣的。從來,都只是自己固執地認為哪個世界的湯姆都一樣。

那麼,現在的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哪個……她之前為救他而付出時,究竟是因為另一個世界的湯姆,還是這個世界的湯姆……

當初不是覺得他們就是同一人,所以才希望能改變他的命運。如果他們其實並不一樣,那麼她來這裡的意義何在?

金妮閉上雙眸,讓水從頭沖至全身,然後關掉水喉,拿過放在一旁的毛巾抺乾身體。她把手放在門把,卻開始猶疑起來,不太敢踏回房間裡,面對寂靜難耐的氣氛。甚麼時候,她也會害怕與湯姆共處一室?

金妮背抵着浴室門坐下,雙手掩着臉孔,頭靠在膝上。就讓自己靜靜地坐在這裡吧,讓她好好想一下自己是否誤解了甚麼、想錯了甚麼,以及究竟要怎樣面對這個湯姆。

---

湯姆又翻過一頁,雙眸掃過最後的一行,慢慢闔上書,把它放在腿上。他疑惑地看向浴室的門,奇怪那個女孩為何還不出來,水聲可是停了許久了。

當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意她,一切僅僅是好奇而已。畢竟此刻的他除了看書,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而對於同時身處這個房間的她,他就稍微注意一下。

半晌,女孩走了出來,目光呆滯地走到床邊坐下,眉宇間流露無盡的不解,似乎有很多事在困擾她。猛地,女孩對上他的視線,讓他感到有點尷尬,他不想她覺得自己一直在盯着她看。

女孩竟開口問他:「如果,只是如果,另一個世界有另一個你,你們的樣子和性格都是相同的,你會把他視為同一個自己還是只是另一個人?」

湯姆的眉頭動了動,不太明白這個女孩的用意是甚麼,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她:「無論世上有多少個我,那些我有多相似,我還是我,沒有人能取代,就算是其他分靈體也是不同的。」

女孩的神色更加迷惑,眸子不斷地轉動,張開了口卻吐不出字,手也開始無意識地撫上玫瑰石。湯姆已經注意到,每當她緊張,或是恐懼着甚麼,就會觸摸玫瑰石,彷彿那石真的能減輕她的壓力。

湯姆全身放鬆,頭靠在椅上的軟墊,眼角瞥了瞥欲言又止的女孩。女孩再度鼓起勇氣問:「那麼……其他人呢,其他人又可以怎樣分辦?他們不都是同一個人嗎?」問題愈來愈奇怪了,這下連他也不懂怎樣回答,於是他保持沉默。房間出現了一段時間的靜謐,就連窗外貓頭鷹的叫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湯姆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大鐘,已經午夜十二時了,還有大概十五分鐘就會變回魂體。他再次瞥向坐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女孩,平常她午夜前就去睡了,今天竟然還不睡。

他隨意地說:「你也該睡吧。」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句話,可能是無聊吧。然後,女孩的聲音傳來:「我睡不着。」看來還是因為某件煩擾她的事,不過他也不太想繼續追問下去,與他並無半點關係。

接着,女孩離開了床,走到灰色的櫃子前,蹲下身子從裡面拿了一瓶透明液體。她坐在距離湯姆數步之遙的茶几旁,對他說:「有個朋友說,當你被一件事困擾,卻又怎樣也不能解開它,就暫時不要去想,把它放在透明的抽屜裡,隔一段時間才重新看待它,辦法自然就會出來。」

唇角微微上揚,取出玻璃杯,問:「你要喝一杯嗎?這是從朋友那邊拿來的白桃汁,很不錯呢。」湯姆正想說自己這個狀態不需要喝任何飲料,但當他對上女孩因笑意而彎彎的眼睛,居然鬼使神差地說了好。

女孩倒了一大杯給自己,再倒了一杯給他,接過杯子的時候,他們的指尖無意地觸碰了一下,而她的手竟然如此冰冷。

女孩舉起杯子咕嚕咕嚕地一下子就把白桃汁喝掉,隨即再替自己倒上一杯。

湯姆低頭喝了一口,舌頭細細品嘗着白桃汁的味道。咦……味道好像有些不對啊……白桃汁不該是這樣的。

他看向女孩,只見她剛剛喝完第二杯,他說:「這應該是白桃酒。」語末,女孩打了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問:「你說這、這是酒?」湯姆點點頭,不解她的反應。

女孩抱着頭,低聲說:「梅林啊……我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會……」她抬頭看着湯姆認真地說:「如果……一會我做出了甚麼事,請不要把我殺掉。」

湯姆愕然地望着金妮站了起來,朝他的方向鞠躬,低着頭說:「一會如有冒犯,請你原諒,很抱歉。」說罷,一股暈眩來襲,她踉蹌了數步,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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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湯姆還弄不清這個女孩為甚麼會在喝酒後這麼緊張之時,女孩已在他面前倒下。但不消一刻,她又站了起來,走到他眼前,並蹲了下來,雙手抱住他的雙腿,頭放在他膝上。

湯姆進入了不知所措的狀態,從沒有人對他這樣做過,而眼前這個女孩很明顯喝醉了。

他撫額嘆息,心想,不是吧,只是兩杯酒精濃度低得不能再低的酒,她竟能就這樣醉倒?他想抽身離開,可這女孩的力氣突然大了起來,緊緊地圈住他的腿,頭還開始開始在他膝上磨蹭。

好吧,反正快要魂體化了,也不差在這麼一點時間,隨她吧。女孩低喃道:「湯姆……湯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湯姆沒有回應她,心想她大概是把他當作其他人了。畢竟這個名字太普通。

他感到膝上一陣濕潤,女孩繼續說:「我來是為了改變你的結局啊……可是似乎有些事情連我也控制不了……為甚麼會這樣呢……本來不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嗎?」女孩開始往上攀爬,湯姆按着她的額頭擋着她,卻看見她通紅的眼眸,眼睛流露出駭人的悲傷,大大的雙眼凝視着他,讓他不禁放輕了抵住她的力度。

一個恍神,女孩成功地爬上湯姆身上,一把擁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膀上。女孩啜泣道:「我開始看不清自己了……到底願意救他以及共享生命……是為了誰?都是為了同一個人嗎?可是他們除了樣子……其他都不像!」女孩擁得更用力,像是要確認他是存在的。湯姆渾身僵硬,雙眼盯着前方的牆,快了、快了,時間快到了。

他無法忽略女孩柔軟的身體,帶着香氣的紅髮,以及那惹人憐惜的嗓音。女孩又說:「我的確喜歡湯姆.瑞斗啊,這個湯姆不就跟那個湯姆一樣?我到底在遲疑甚麼……」湯姆雙眼瞪大,他雙耳抓住了女孩說的關鍵字眼,她說他喜歡他?但甚麼是這個湯姆那個湯姆……

女孩抬起頭,雙手觸碰他的雙頰,讓他正視自己,問:「你說,我現在喜歡的,究竟是哪個湯姆。」不待湯姆的回答,金妮傾身向前,軟唇貼在湯姆的唇上。他睜圓眼睛,心猛地跳動得很快,這剎那竟然沒有推開她。

接着,他消失了,準確來說是變成了魂體。他飄浮在空中,以靈魂的狀態凝望她。女孩蜷縮在他的椅上,淚痕滿佈紅彤彤的小臉,他下意識伸出手想替她抺掉,手越過她的臉頰時才發現自己是甚麼狀態,而自己又在幹着甚麼蠢事。

女孩睡着的樣子很平和,沒有剛才的悲傷,也沒有了平常的壓抑,此刻的她恰恰是最符合她的年齡。

他心裡有無數個問題,譬如說這個湯姆和那個湯姆,女孩在糾結甚麼,她喜歡的那個湯姆,會是誰?而這一切,跟她清醒時問的問題有關嗎?這一切……與他有關嗎?至於那個吻……

湯姆凝視已經熟睡的金妮,看到她睡得這麼甜,令他做出了一件自己也意識不到的事——一直低垂的唇此刻竟然……緩緩、緩緩地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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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習慣,就難以改變,
有些人更會一輩子也逃不出那人帶來的習慣;
明明……那個人早已離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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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 #1
上章 #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