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 孤寂 【9/10更新至 番外二:大結局 #263】

發表於

奶奶 @yinting

0

XIV. 時間



多麼希望時間能走得慢一點,
讓我們還有更多時間在一起。


---

金妮往前踏了一步,雪白的地面印上她的足跡,隨風飄落的雪花沾着她的毛髮,她抱緊雙臂,然而預期中的寒意並沒有入侵她的皮膚,下着大雪的情景彷彿只是個幻像。

金妮認得這裡。她跟梅林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個地方。彷彿要證實自己的想法,金妮張開口讓雪花落在舌上,果然,是甜的。

金妮抬眸掃視,四周空無一人,只有飄零雪花以及灰藍色的天空存在。金妮抖掉落在眼睫毛上的雪,提起陷於雪地中的雙腳,開始邁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前方有甚麼,只是從一片雪海中隱約看見一棟建築物,她上一次到來時,沒看過它。半空中仿若有一隻無形的手,觸碰她的背慢慢推着她,要她一直走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腿漸漸感到酸軟,只因地上的雪非常厚,她走的每步都要大幅度地跨腿。

終於,她抵達那棟建築。這是一座被白雪鋪滿表面的城堡,一條深藍色的護城河包圍着它,要走進城堡,便要踏上護城河上的木橋。

金妮緩步走上前,她在木橋上駐足,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進去。半晌,金妮依稀聽到不遠方傳來的嘻鬧聲,她嚇了一跳,離開了木橋,沿着護城河走了半圈。

城堡的背後,有兩個與她年紀相約的孩子在堆雪人,她只看到他們的背影,金妮躲在一棵大樹後偷聽。

「今天是你負責打掃城堡啊,玩一會要去啦。」個子稍微高一點的男孩開口,他的嗓子帶着稚嫩的童音,略微有一點沙啞,語氣有點無奈。

「可是,我的腿有點痛……」金妮覺得這把聲音有些熟悉。「而且脖子也有點酸痛,可能是昨天睡得不好。」

「這些藉口上個月用過了。」「呃,不是啦,跩哥,這次是真的……」跩哥?金妮瞇起雙眸瞪着男孩的後背,男孩的頭髮是淡金色的。

女孩轉過身面向身旁的男孩,金妮看到她的正面後,不禁雙眸瞪圓。

「就幫我一次好嗎?跩哥?再一次?」男孩嘆了口氣,雙手蓋住女孩閃亮可憐的眼眸,低下頭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就知道用這招。」女孩拉開覆蓋眼睛的手,並緊緊握往它們,笑呵呵地說:「因為最有用嘛。」

「是是是。下次一定要由你來做,知道嗎?」見女孩笑意盈盈地堆雪人而不搭理他,男孩的聲音提高了半分,「金妮,知道嗎?」「哦、知道了。」

---

樹後的金妮收起驚訝的表情,停頓片刻的腦子又開始運轉,她大概猜到他們的來歷了。想必,他們就是原本應該在那個世界的金妮和跩哥,他們的位置被取代後,便來到這個地方。

只是,想不到……金妮的後頸傳來一陣涼意,想不到另一個她與另一個跩哥會在一起。雖然她和那個金妮根本是兩個人,可是看到她跟跩哥有這麼親密的舉動,竟有說不出的怪異。

金妮走回城堡的正前方。她不確定此刻是不是一個夢,但如果只是夢,為甚麼她會來到這裡?會不會……是梅林要告訴她甚麼?

可是,完全不見梅林的行踨。金妮坐在地上,腳下便是深藍的護城河。

她低頭盯着河中的倒影,水面除了自己的影像,水底下好像還有甚麼在動。金妮彎下腰,頭愈發接近水面,猝然,一股強風打在她的背上,她來不及反應,便跌進水裡。

---

金妮的腳碰不到水底,這條護城河原來非常深,她拼命擺動雙手,想順勢往上游,但水中有股力量壓制住她,冰冷的河水亦鑽進她的肌膚,令她感到徹骨的涼意。金妮的呼吸開始不順,她不斷踢水,可頭頂的光線好像離她愈來愈遠。

倏地,混濁黑暗的水底浮現了一幅景象,有個人背對着她,他的背滿身是血,一道綠光沒入他的胸膛,原本緊握的魔杖從手中跌落,他向後倒去。金妮看清那人的臉時,開口驚叫了一聲,河水通通滾進她口中,她眼前一片黑暗。

那個人,是她自己。

※ ※ ※



咯咯的敲門聲讓金妮從地板上跳了起來,她環視此刻身處的環境,不是在河底,她還在房間的廁所裡。不過……她的衣服卻是濕的,她非常肯定自己洗完澡才在地板上睡着,根本沒有再碰過水。

「喂。」金妮轉過身,湯姆不再敲門,而是直接用咒語開門。剛才看到的景象讓金妮的腦袋一片梗塞,她幾乎忘記了昨天跟湯姆吵架,決定不替他熬製那嘔心的魔藥,然後自己躲在廁所一夜的事。

湯姆的眉心壓出一道紋路,她盯着他默不作聲,渾身濕透且臉色蒼白,她是整晚都泡在水裡嗎?

湯姆從旁邊取來大毛巾,想替金妮抺乾,她瑟縮了一下,接住了湯姆的毛巾,輕聲說:「謝謝。」然後越過湯姆身旁,走出了廁所。

湯姆看着淡漠疏離的她,心房難受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看書的角落。盯着金妮的背影,想說些甚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會完成那魔藥。」金妮的聲音從空中飄來,湯姆愣了一下,「隨你。」

然後房間又靜謐了好一會兒,湯姆看着金妮抱着頭坐在床上,許久也沒有半點動靜,於是他開口:「你也該出去了吧?上課前要去吃早餐。」她昨天就連晚餐也沒吃。

「嗯。」金妮無精打采地站起來,拿了數本需要的課本,穿好袍子便推開房門離開。而湯姆也鬼使神差地在金妮踏出房間那瞬間,轉換為魂體鑽進她的玫瑰石裡。

奶奶 @yinting

0
---

往大廳的路上,金妮一直心不在焉,有好幾次還與他人相撞。她的腦海不停重播自己死去的情景,以及猜測梅林背後的用意。梅林是想提醒她將會被殺的事實嗎?抑或那些不過是她的夢,並非真會發生的?若真如此,又如何解釋她清醒後全身濕透?

雖然心裡不願承認,可是金妮深知,這不全然是夢境,而是一個警告,警告她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也許,亦是在提醒她,她跟湯姆共度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裡,金妮勉強勾起一邊唇角,對着空氣笑了笑,眼底一片冷清。她究竟還在奢求甚麼?她來到這裡所得到的,已經比預期超出許多,難不成上天真的會讓她跟湯姆相伴至老?根本……不可能吧。她應該要心足的。

只是……好像有點不甘心呢。

---

金妮抵達大廳,坐在難得收起笑臉的艾比身旁。金妮剛坐下,艾比挪動屁股讓彼此幾乎零距離,她的手肘撐在桌上,托着頭瞧着金妮說:「我跟艾力克不是一夥的,我完全沒插手過他的事。」

金妮眨眨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瞭解艾比在說甚麼,她低聲說:「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幸好,昨天你透露了那位會來霍格華茲的消息,我們會有時間預備。」艾比聞聲後似乎鬆了口氣,她本來提起的肩頭漸漸放鬆下來,她如釋重負地說:「天知道昨天到現在我一直在擔心,你會不會不相信我或以為我是艾力克派來接近你的。」

金妮呵了一聲,拿了眼前一塊白麵包,邊塗果醬邊說:「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做間諜的料子啦。」艾比鼓起臉頰,揍了金妮的肩膀一拳。

「好啦,說回正事。」艾比正色道:「那天我不只是聽到艾力克和斯坦迪爾談論那位會親自來的事。他們談及你,那時我才知道他們一直盯着你,還進過你的房間找東西,好像是……靈魂?」

「嗯。」金妮點點頭,手中的麵包有點吃不下了,她居然不知道他們闖過她的房間,到底是甚麼時候?

艾比抿了口茶,手緊握茶杯,遲疑道:「他們說搜查過分靈體不在你那裡,而且已經搜尋城堡多處地方,但仍找不到那魂體的下落,可是潔維爾肯定他就在霍格華茲。金妮,你有分靈體在手?潔維爾又是誰?」

看着欲言又止的金妮,艾比嘆了口氣,撥開擋着眼睛的髮絲,她微笑:「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反正這些事又不會影響我們的友情,而且如果知道得更多,可能更危險,誰知道艾力克會不會對我做出甚麼事呢。」

金妮皺起眉頭,盯着艾比的側臉,輕聲說:「艾力克是不是經常打你?」艾比聞言一愣,其後手指慢慢收緊握成拳頭,眸子劃過一絲冷意,渾身的氣息彷彿陰沉了數分,她咬牙切齒道:「從小到大,我一旦做錯事或是他不滿意我甚麼,他就會打我,最嚴重的時候還會把我關進地窖一晚,不准吃晚飯甚至連水也沒有。」

艾比伏在桌上,拳頭一直沒放鬆,身邊的戾氣卻是減少了,她斜眼看着金妮不可置信地問她:「可是……你父母不管他嗎?」艾比嗤了一聲,閉上眼眸,不屑道:「他們根本不喜歡我,在我眼中我除了是個不聽話的屁孩外,還是一個沒利用價值的女兒,他們啊,可是情願生下的是個兒子。」

「他們支持葛林戴華德,當然,不是為了所謂的忠誠,只因他們覺得對自己有利而已,那位一旦失勢,他們必定離他而去。我從沒打算加入他們,他們也沒打算強逼我甚麼的,只是若果我做出任何對那位不敬的行為,他們就會自以為事地懲罰我。」

金妮不知如何回話,她終於真正明白為何之前艾比會說羨慕她。艾比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默默接受自己要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中。而她呢,相比之下確實是幸福得多,她還有甚麼可抱怨?如果命運注定她將要死,她又憑甚麼不甘心呢。

金妮伸出手,放在艾比的拳頭上並拉開它,然後與她十指交纏,她看進艾比的眼底,認真地說:「身為你的朋友,如果你有難過的時候,你可以隨便來找我,跟我說甚麼也可以。」艾比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說:「我會,當然會。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我有預感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啊。」金妮感到胃一陣翻騰,一輩子……

「金妮,你也不要總是把所有情緒都往肚子裡吞,偶然也要發洩一下、跟其他人談談啊。」「嗯,我會的。」可是,金妮了解自己的性子,她是那種有苦也寧願自己藏着的人,或許她覺得他人不可能理解自己、也許是不知如何開口、抑或是她痛得連開口的力氣都失去了。

久而久之,習慣了一個人承擔一切,習慣了自己解決難題,習慣了身處熱鬧卻無法擺脫的孤寂感。

習慣了,傷痕累累、滿臉是淚之時……仍笑着說,我沒事。用上一切的偽裝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這就是金妮的一部份,甚至連湯姆也不曾接觸的一面。

※ ※ ※



兩星期後就是聖誕節,要讓葛林戴華德不找到湯姆有兩個方法。第一,她可以選擇不留校,帶着湯姆回家;第二,留在學校處理好那鍋魔藥,當天給湯姆喝。若選擇回家的話,由於聖誕節一周前就要離校,她來不及熬魔藥給他,而他們待在家裡也不能保證不會被找到。若待在學校,湯姆來得及喝魔藥,或許能讓葛林戴華德不再執着於他,但要正面交鋒的機會大增。

不過,有鄧不利多在啊!有他在學校,葛林戴華德應該不會那麼明目張膽行事吧,或許情況也不至於太差。金妮暗自決定要留在學校,而且今天下課後要立馬上開始熬製魔藥。

是啊,時間無多了。

※ ※ ※



湯姆一直默不作聲地待在玫瑰石裡,他的角度只看到玫瑰石前方的景象,以及聽到周遭的所有聲音。他完全看不到金妮的樣子,更別提要知道她在想甚麼,何況魂體狀態無法使用破心術。

金妮的行為看似很正常,但湯姆覺得不對勁。是啊,她的確跟她那位朋友有說有笑,除了有好幾次走路時撞到別人,感覺有點恍神之外,看起來並無大礙。

湯姆也想這樣說服自己。可是,有種忐忑不安的情緒在他身上流竄,從早上開始,不論他如何穩住心神、如何控制呼吸,始終不能阻止這種情緒擾亂他。湯姆直覺認為是共享生命的緣故,以致他們能感受彼此的情緒,既然之前也沒有嘗過這種經驗,他大膽地推斷,只有對方有強烈的情緒時,另一方才能感受到。

早上他闖進廁所,並與金妮對視那刻起,他便開始被這股不安糾纏。湯姆很想找出金妮不安的原因,然而她沒向他人提及,也沒作出任何不尋常的舉動。

時間漸漸流走,很快便過了一個上午,瞧不出半點端倪的湯姆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推論錯誤。

---

吃過午飯後,金妮尾隨其他一年級生往球場方向走去。湯姆默默留意金妮的步伐,隨着玫瑰石晃動的幅度,他可以猜測她此刻的心情。相比早上的恍惚,此刻她好像稍微回復精神,邁着穩定的腳步前進。

湯姆摸摸下巴,暗想那些所謂的不安會否只是自己太敏感呢?如果可以使用破心術就好了,可惜他知道這次她不會讓他輕易得手,昨天她發現後的反應很大,似乎很不樂意腦子被人窺看。

奶奶 @yinting

0
---

胡奇夫人板對臉對一眾學生說:「今天會嘗試魁地奇。」學生們聞言後興奮地交頭接耳。「安靜、安靜!」胡奇夫人那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眸子一一掃視所有學生的臉孔,待他們徹底靜下來後,才開口繼續說。

「這只是一場簡單的魁地奇練習。沒有搜捕手,每隊只有六個人,照舊是兩個打擊手、三個追蹤手及一個看守手。搏格的速度已經被調慢,是正式比賽時減了一半的速度,所以不用擔心它的攻擊力。上星期大家已經學習了魁地奇的知識並練習了每個球員的位置,你們的表現大都不錯,相信可以應付這天的練習。」

胡奇夫人把一個箱子推了出來,說:「你們有十八個人,六人一組,首兩組先開始,勝出的組別再與餘下的那組比賽。每個賽事的時間為十五分鐘,哪組的得分最多便是勝者。謹記,不可作出任何犯規的舉動,不然會有懲罰恭候你們。好,現在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分組,並選擇你比較擅長的位置。」

湯姆的心稍稍放鬆,金妮提過自己曾經當過追蹤手和搜捕手,這場比賽對她來說絕對不成問題。更重要的是,湯姆知道金妮熱愛飛行,每次飛行的心情都會愈發興奮,他認為她比賽後會精神起來。

---

蛇院和鷹院各有九名學生,由於每組只限六人,所以有一組會由三個蛇院、三個鷹院組成。

金妮倒是沒所謂,不介意與別的學院一組,反正蛇院裡大部份人她都不認識。艾比自然是和金妮一組,不過金妮想不到V眉男居然走到她身旁,對她咧嘴一笑,低聲說:「我們可是一起歷險過的。」

艾比聞聲後眼珠子在金妮和V眉男之間游移,打趣道:「你們是甚麼關係啊?」「朋友。」二人異口同聲說。

「真合拍呢。」艾比調侃道。金妮和V眉男下意識地對看一眼,然後默默地拉開彼此的距離。

正當他們還在猶疑該與誰組隊時,有三個雷文克勞的男生走了過來,為首的棕色捲髮男生問他們可否一組,金妮他們便答應了。

旁邊有着一頭暗紅色頭髮和滿臉雀斑的男生率先自我介紹:「我是湯瑪士.葛雷。」另一個黑髮灰眸帶着金絲眼鏡的男生也開口:「我是唐尼.海默。」他說話時滿臉笑意,並對艾比他們三個點點頭。

最後是剛才問他們能否一組的棕髮男生,他的唇角下垂,毫無笑意,感覺是個嚴肅的人;他的聲音也比同齡男生低沉,他開口時並沒有正視他們,而是在擺弄自己的手指,「嗯,柏德.斯坦迪爾。」

聞言,金妮、艾比及湯姆的瞳孔同時默契地收縮了一下,心中暗想,又一個斯坦迪爾,他跟柏莉亞.斯坦迪爾是不是親姊弟?不過他們的髮色不同,樣子也不是太相似。

斯坦迪爾率先提議:「我、湯瑪士以及唐尼做追蹤手。」他指着V眉男,「你做看守手,兩個女生做打擊手。」

他根本沒有問過其他人的意見!「打擊手一般都是男生做的。」金妮反駁。

斯坦迪爾聳聳肩,眼角帶着明顯的怒氣與嘲諷,不喜歡有人違背他的想法。「哦?胡奇夫人叫我們選擇比較擅長的位置,我們三個就是最擅長追蹤手啊,至於你們三個,看你們的樣子與身型,根本沒能力把快浮打進去吧?你們儘管防守好了,得分就由我們來做。」

金妮的手摸了摸放在口袋裡的魔杖,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她今天的心情很不爽,很想把一切發洩出來。艾比似是瞥到金妮的動作,她拍拍金妮的手,輕輕搖頭。

他們三人一起轉身,背對着斯坦迪爾,V眉男低聲說:「我可以跟你們其中一個交換位置。」「嗯,艾比你決定吧,我沒所謂了。」金妮說。

艾比擰緊眉頭,猶疑不決,「嗯……呃,我討厭比賽。」V眉男拍了拍艾比的肩頭,嘴邊勾起淺淺的弧度,認真地說:「這個比賽很簡單,不會有事的。這樣吧,雖然你嬌小的身型證明了打擊手和看守手都不太適合,不過就選打擊手吧,起碼壓力沒有看守手那麼大,而且我會看着你,不用自己一個防守。」

艾比咬着下唇,沉思了一會,毅然點頭,「好吧,打擊手。」

※ ※ ※



他們是第一批比賽的,對手是史萊哲林。大家各自站到兩旁,靜候胡奇夫人吹哨子。斯坦迪爾對金妮三人說:「不要讓我知道你們因為對手是自家學院而故意輸給他們。」

艾比哼了一聲,「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她強行捏着他的下巴,要他正視她,「你再用這種自以為是的語氣說話,我就會讓你真正了解自以為是的下場。」她鬆開他的下巴,不理會他充滿恨意的目光,而是抽出魔杖指指——他的命根子。「這裡,我會令你嘗到最棒的滋味。」斯坦迪爾怔住,抿着薄唇不願再看艾比。

艾比得意洋洋地對V眉男說:「怎樣,厲害吧?剛才突然想起洛哈那節要我們練習石化咒的課上,金妮為了阻止你的進攻,指着你那裡說要石化它,呵呵,男生都是最怕這裡了。」金妮噗嗤一笑,好笑地看着V眉男的臉頰漸紅,他鼓起腮子瞪了艾比一眼。「忘記它!」

不消一刻,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胡奇夫人掃視整個場地,確認一切都沒問題後,她把哨子帶到嘴邊。金妮雙手緊握掃帚前端,背後便是三個球門,她從半空中低頭盯着胡奇夫人的舉動。

「咇!」哨子聲響起的同時,胡奇夫人拋起快浮,搏格隨即飛出,大家開始爭奪。

金妮覺得所有內臟都蜷縮成一團,手心也開始出汗,她從沒試過這個位置,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擋住沖過來的球。

艾比與V眉男並肩飛翔,艾比的平衡力很高,她飛到海默身旁,雙手放開掃帚握着球捧,狠狠地打中了飛來的搏格,並把它打向另一個隊伍那方。艾比看了金妮一眼,甩了甩因用力而發痛的手臂。

金妮沒有回應她,因為此時有個快浮朝着她右上方的門環前進,她立刻提起掃把往上飛,「噹——」,該死,她錯過了!

「A隊得十分。」胡奇夫人宣佈。

斯坦迪爾飛到金妮面前,側着身子看了她一眼,語氣盡是鄙夷:「做不來就別選這個位置啦,反而你的朋友倒是做得不錯。」「閉嘴。」金妮沒有看他。

一個搏格從地面往上升,瞬間飛到金妮跟前,金妮翻身避開,搏格險險擦過手臂;同時間,快浮正面衝來,金妮反應不及,下意識低下頭,快浮便直接穿過背後的門環。

「A隊得十分。」金妮咬着舌頭,斂起所有神色,緊緊盯着兩個隊伍搶奪的快浮。所有人也愈發認真起來,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而他們B隊卻一球也沒進過。

金妮瞇起眼眸,手指大力握緊掃帚,望着斯坦迪爾那算不上快的速度,以及他不協調的肢體。哼,這樣的人還說自己擅長追蹤手的位置,如果讓她來……她保證能在五分鐘內成功投入多球。

接下來的形勢終於有點變化,V眉男把搏格打向手握快浮的女生前,女生為了避開搏格,急速往後退,然而臂彎的球卻不慎滑落。葛雷立刻伸手把球抄走,他往對方的門環飛去,前方突然有人擋住他,他馬上把球拋向後方尾隨的海默,而海默穩穩地接住了!

他單手握着掃帚,俯身住下衝,瞬間便拋離了想搶球的大個子,他的速度非常快,完全不受前方的障礙影響,然後就在對方看守手來不及預備之下,以精準的角度投入門環。

「B隊得十分。」金妮不得不稍微認同斯坦迪爾的話,葛雷和海默確實是出色的追蹤手,特別是海默,他的體型偏瘦、體重輕、速度快,絕對是一名合格的搜捕手。

此刻,金妮真的很想參與其中,她最喜歡的位置就是追蹤手,可以為隊伍進攻並得分,而不是愣在這裡防守。

「B隊得十分。」轉眼間,海默又替隊伍進了一球。只剩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而他們暫時是平手,只要再進一球!

然而,對方似乎不甘罷休,他們從海默手裡搶到球,正突破防衛要往金妮的方向飛來。金妮稍稍壓下身子,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快浮,若果可以擋下這球……

猛地,金妮眼前一黑,她完全看不到前方的景象,她的身體晃了一下;接着她再次看到河底的畫面。這次她看到自己的正面,她從未看過自己這樣的神情。

金妮看到的情景,都是慢動作的,不過是頃刻間發生的事,卻仿似過了好久。

那個她緊抿着唇,雙眼瞪得很大,眸中反映了那道致命的綠光愈來愈近,她臉上流露着恐懼,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害怕死亡。金妮想呼喚那個自己,叫她避開、叫她逃跑,甚麼也好,就是不要繼續站在這裡。

可是她的喉頭被鎖住,她連一丁點的聲音也發不出。那個她的表情滲入了絕望與恨意,金妮似乎能感受到那個她的情緒,她覺得自己很憤怒,很想催毁這一切,甚至毁滅整個世界——這個無情冷酷的世界,要這個世界與自己陪葬,只因它要她承受分離的痛。

同時間,金妮覺得自己內心充滿悲涼,她的心臟痛到極致,甚至讓她有衝動把它挖出來。那個她的血液從額頭流下,染紅了大半張臉;她一手握着魔杖,一手按着胸口左方的位置,她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湯姆,他肚子上有個傷口,鮮血染濕了衣服。

旁觀的金妮倒抽一口氣,湯姆……死掉嗎?不會、不會的!他應該還沒死,否則那個她不會還站在這裡,他們只會一同死去。

那個她收起落在湯姆身上的目光,她的眉頭因身體強烈的痛楚而緊皺,她的表情因心底的憤恨和悲痛而變得猙獰,但是,一滴淚也沒有,彷彿她心中的痛已經達到一個最高的臨界點,令她完全哭不出來。

她唸了一個咒語,金妮聽不到聲音但看到她的口型——空空遺忘,魔杖是對着昏迷的湯姆。然後她也說了一句,對不起。

彷彿他們的時間終於用盡,那道綠光終於來到她面前,沒有半點遲疑,直直地刺進她的胸口。她的身子一顫,鬆開了手中的魔杖,往後倒下,正好倒在湯姆的身旁。

然而,他們卻不再相似,一個是生、一個已死,死亡徹底阻隔了彼此間的連繫。同時,湯姆也不會再記得她,當他醒來後,只會發現有個無關疼癢的女孩在他身旁。他不會記得他們曾經共度的時光、他不會記得這個女孩曾經對他許下要相伴一生的承諾、他不會記得這個女孩曾經為了他而決定來到這個世界、他不會記得這個女孩曾經為了他而甘願共享生命。

他更不會記得,這個女孩說了一個謊言,為了不讓他擔心而隱瞞了那個事實,那個她死了而他不會死的事實、那個他們其實無法相伴到老的事實。

他只會以為自己從來只是一個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人曾經伴着他、沒有人曾經因為某個私心,而修改了他的記憶,好讓他不會用餘生的時間恨着她,好讓他不會覺得自己被她拋棄,要他獨自承受餘生的孤寂。

---

金妮的視線回復正常,然後感覺到自己在墮落,本該騎着的掃帚不翼而飛,她甚至連尖叫也叫不出來,她的頭撞上草地前,已經昏了過去。

---

寧願你永遠忘掉我的存在,
也不要你用永生記恨着我。

---
主樓 #1
上章 #98
下章 #113

千 @hp1920

0
不會吧…
另一個跩哥跟金妮>~<
難以忘懷那個魔藥的配方
第999篇文
祝福你的樓

家協•雨軒 @ys6hins

0
@yinting
太讚了~!!!
以後星期五也來坐等更新好了~ >w<

無痕大口咬下薄荷潔牙線 @lemonleaf

0
不~~~~~~~
這樣的小金妮真的讓人心疼啊!!
別死別死別死
不要遺忘咒哭哭

奶奶 @yinting

0
@lemonleaf
你好~
這文的基調將會愈來愈悲,直到盡頭才會再反彈,慢慢變回喜。
心臟的承受能力可要夠強唷~

奶奶 @yinting

0

XV. 流逝



以為,終於可以永遠脫離孤寂;
豈料,還要承受永世相隔的痛。

---

「金妮!」金妮艱難地張開仿如黏上的眼皮,黑暗的環境瞬間轉為光亮,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紅着眼眶的艾比。

金妮的手撐在身旁兩側,艾比見狀立刻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扶着她坐起來。這時,V眉男拿着一杯水走過來。

他說:「呼。你終於醒了,艾比可是擔心了好久呢,我的手臂也快要被她捏斷了。」他把手上的水遞給金妮,坐在她身旁,嘟起嘴可憐巴巴地瞄了艾比一眼。艾比沒好氣地瞪了他,V眉男瑟縮了一下,不敢再看她。

「你們已經熟絡了?」金妮頭靠牆壁,興味盎然地看着他們的互動,V眉男已經直呼艾比的名字了。

金妮的目光落在對面的窗子上,外面天色已暗,半點陽光也沒有,她不禁怔住,自己到底昏了多久?

「艾比,現在是甚麼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你可是睡了好幾個小時。」艾比握着她的手,湊緊金妮的臉,打量她的神色,「嗯,你看起來好一點了。你知道嗎,當時真的嚇壞我了!那個快浮快要來到你面前時,你竟然向後倒下,手也沒再抓着掃帚,大家當時都愣住,你沒有尖叫、甚麼動作也沒有!只是直直的從半空中跌落!胡奇夫人對着你的身體想讓你減慢時,你卻自己慢下來,最後落在草地上。」

艾比吐出一口氣,彷彿還置身於那刻,她的眼角隱約有點淚光,「你墮落那刻,我真的以為我們就此——」「好了、好了,別再說了。」V眉男拍拍艾比的肩,輕握了她的手一下。

而金妮想的是,不得了……已經這麼晚了,她今天一定要開始熬製魔藥,否則便來不及在兩星期後聖誕節那天、亦是葛林戴華德來霍格華茲那天讓湯姆及時喝下!

金妮掀起身上的被子,腳放在地上,慢慢站了起來,頭猛然感到一陣暈眩。金妮扶着艾比的肩,眼睛看着前方片刻,方才適應過來。

「雖然龐芮夫人說你醒來後就可以離開,但你也可以再睡一會,明天才走啊。」金妮搖搖頭,眸子裡滿是焦急,她故作冷靜的說:「我沒事,只是想回到房間再休息。」「那……好吧。」

V眉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他放在金妮的手上,微笑道:「剛才艾比不願意要你獨自留在醫院廂房,於是我帶了一些食物過來,不過還沒吃,你拿去吧。」想不到V眉男是個可靠的人,除了怕昆蟲以及當初誤會她與跩哥的關係之外,他的性格還是不錯的。「謝謝。」

金妮對艾比說:「你們去吃晚餐吧,不用管我了,我沒事。」「我想送你回去。」「不用了。」猝然,金妮給了艾比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剛才已經一直陪着我了,去吃飯吧,明天再見面。好好的跟他吃個飯吧……」金妮輕笑了一聲。

假裝看不到艾比漸紅的耳朵,金妮和他們一起踏出醫院廂房後,便各自往另一方走去。

---

金妮很快便回到宿舍,然而,她卻在自己的房間前駐足,深怕推門進去的後果。

只要推開門,就可以看到湯姆,不過,自從昨天因魔藥的事而吵架,他們之間的氣氛依舊僵硬。想到這裡金妮不禁暗自苦笑,明明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可他們還……

倏爾,房門從裡面推出來,一隻手伸出並抓着她的手拉她進去。

關上門後,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黑暗得與閉眼無異。金妮想拿出魔杖,手卻被按住。

「湯姆?」金妮完全看不到湯姆的身影,但他的鼻息噴在她的頭頂,她知道他就在自己的前方,只要她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湯姆沒有說話,金妮同樣以沉默回應他。

直到她快要分不出自己到底睜着眼,還是緊閉着眼的時候,湯姆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似是許久沒開口說話,帶着微微的沙啞道:「不怕黑嗎?」金妮愣了一下,她當然不怕,因為這裡是她熟悉的地方,而且還有湯姆在她眼前。

金妮搖搖頭,半晌才想起環境太黑湯姆看不到,於是她說:「不怕。」金妮感覺湯姆更接近她,「之前,禁忌森林裡你怕得要擁着我。」

金妮愈來愈不明白湯姆的用意,他是想……叫自己抱着他嗎?她很想挪動手臂,順從自己的意願,再靠近湯姆一點,甚至真的把雙手放在他的腰間;可是,她始終沒有動。該死的理智。

如果……注定要別離,慢慢退後遠離對方會否是更好的方法?

「這次你的大腦真是徹底封閉了。」湯姆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他此刻的情緒。「果然是有甚麼瞞着我嗎?」回到地窖前,金妮早已開始了鎖心術。

「湯姆,我要熬魔藥,開燈吧。」「哈,魔藥。」湯姆的嗤笑聲傳來,他彷彿重新戴上一副面具,不消一刻前流露的情緒、語氣裡帶着的脆弱,已被困在面具底下。

他淡然道:「早說了我不需要。」「你早上說過隨我的。」猛地,金妮的下巴被湯姆的兩指捏緊,力度大得讓她鎖起眉頭。湯姆的吐息噴在她的臉上,「是啊,我是說過隨你。不過現在我又不想了,所以你不准碰。」

金妮掙脫湯姆的手,退後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湯姆隨即跟上。金妮盯着眼前的黑暗,怒意由然而生,聲線不由得提高了一點:「究竟你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嗎?你也知道,兩星期後他會親自來找你,只要你能成為實體——」「我可以繼續喝你之前的魔藥,仍然可以實體化。」

「但只能實體化十二小時,而且之後要相隔八小時才能再用。更何況,長期喝它的話對你的身體不好。反而,我將要熬的魔藥可以讓你永遠擁有實體。」

金妮仍是無法說服湯姆。「我只要在魂體化的時候避開他就可以,而且我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快要完全恢復,我相信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實體,也可以與他抗衡。」

金妮咬着唇,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謾罵,她輕輕呼氣好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能保證會不會有意外,何況——」「我不會有事,難道你不相信我?」

金妮別過頭,眼角不自覺地滑下一滴淚,她趕忙伸手抺掉,生怕會被湯姆發現。

他當然不會出事,會死的人只有她啊。她不過是想在死前確保他能夠得到肉身,至少他能保護好自己,至少她也走得安心一點。

金妮揮動魔杖,整個房間回復光亮,她瞇起雙眼,眼睛適應光線後便把目光放在湯姆身上。

湯姆……金妮凝望目無表情的他,喉頭有千言萬語想湧出,只是全都噎在喉間,吐也吐不出。

只餘下十四天……若他知道真相,會恨她嗎?會恨她欺騙他,並且背棄承諾麼?

想着想着,金妮便做出一個她也意料之外的舉動。這次她沒有聽從自己的理智,只是遵從自己的心。她撲進湯姆懷裡,頭埋在他胸前,雙手摟着他的腰間,並漸漸收緊。湯姆的身體抖了一下,手僵在兩旁。

湯姆的懷抱是如此温暖,金妮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每一下的心跳,他的呼吸是那種很輕柔、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若果是以往,她會覺得很幸福、很愉悅,甚至會有點害羞;只是現在她好想哭。

「湯姆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的。」倘若你日後想要恨我不守信離開你,請試着回想我曾經對你做過的事,然後……試着不要恨我,因為恨一個人是多麼的痛苦,恨一個永遠無法再見的人更是會痛得撕心裂肺。

湯姆的手放在金妮的頭頂和背上,他低頭親吻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呢喃道:「有甚麼事說出來好嗎?不要把一切都放在心底,然後獨自承受,以為我不知道。」他已經習慣了觀察她。

雖然一開始觀察只是因為對她有所設防,不信任她才日以繼夜地留意着她。他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了解她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清楚知道她何時高興何時難過。

「……我只是在擔心。」她不能告訴他事實。金妮不想湯姆知道這件事,所有的痛苦由她來承受就好了。如果……驀然,金妮想起了那個咒語——遺忘咒,景象中的她對湯姆使用了這個咒語。

金妮出神地盯着前方的某處,握着魔杖的手緩緩往上提。

要是現在下咒呢?現在就讓湯姆忘卻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只記得彼此相識的第一個月。那時他以為她是崇尚力量的人,她要求他教授魔法,條件是會令他離開日記本,重獲肉身。

只要……修改了之後兩個月相處的記憶,他便只會記得彼此是利益關係。不會有被偷走、被救以及共享生命的記憶。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反對她熬製那鍋魔藥,畢竟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只要現在改變,他會有更好的結局,也不會恨她。

魔杖對準湯姆的後腦勺,金妮的眼眶一熱,唇瓣動了動,卻始終無法開口唸出那個咒語,就連心中也無法默唸。

「你要做甚麼。」湯姆的話讓金妮僵住,他推開了她,挪動腳步遠離她數步。漆黑的窗子暴露了金妮的舉動,她將要做的事,湯姆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行為真是愈來愈古怪。」湯姆盯着金妮手上的魔杖,表情和語氣也沒有任何特別,全然猜不透他在想甚麼。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看着金妮,他慢慢退後,返回一貫坐着的角落,高大的書架擋住他的身影,他就這樣無聲地坐在那裡。

金妮收起魔杖,臉上只餘下冷意,以及心頭揮之不去的恐慌。她裝作剛才並無發生任何事,拿出自己的大釜和材料,開始熬製魔藥。

不論湯姆跟她的關係將會如何惡化,她也不想費神去想了,她必需及時熬好,否則結果只會更麻煩。

至於之後湯姆會否恨她,既然能夠挽救他的性命,恨她一生又何妨?

---

湯姆從書架間的空隙偷看金妮。她還是如此冷靜,專注地盯着那鍋魔藥,甚至在挖下青蛇的眼球、切開毛蟲的屍身時,眉頭也沒有皺起,彷彿對一切無動於衷。

剛才的一瞬間,她是想對他下咒嗎?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麼她會下甚麼咒語?湯姆開始回想金妮今天的舉動,他絕對肯定她有事瞞着他,那件事甚至重要得她的朋友也不曉得。

下午的魁地奇比賽中,湯姆已經感受不到金妮內心的情緒,但是她的表現完全不如以往,感覺有點心不在焉。最後那個快浮快要飛到她眼前時,她居然開始搖晃;不知她當時到底在想甚麼,他又能感覺她的情緒,而且這次的感覺比以往更強烈,他的心好像被烈火燒了一下。

然後,她向後倒去,雙手也沒有握住掃帚,玫瑰石在半空中飛起,他的角度看到她的表情。湯姆認識這種表情。他發現自己的父親只是一個麻瓜時,臉上也出現過這種表情——不可置信且帶點絕望。

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減慢了她墮落的速度,否則……他們可能會一起死掉。湯姆很確定金妮不是因為墮落而有這樣的表情,一定是因為其他事情,或許是她曾經看過甚麼才會這樣,而且那件事是與他有關的,所以她才會閉口不提。

至於她剛才想下的咒語,他覺得可能是……遺忘咒。只要讓他忘記她怪異的反應、忘掉她將要熬製的魔藥,她就不會受到他阻撓,也不會被他懷疑。

是這樣嗎?總覺得還有甚麼被他忽略了。

奶奶 @yinting

0
---

金妮處理好所有材料,確保火候無誤,拿着勺子逆時針攪拌了大約五分鐘後,便停下動作,讓它自行熬煮。

似是察覺到某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金妮抬眸望向來源,恰好與湯姆相望,但他立刻移開視線。金妮的心抽痛了一下,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她怎樣也不能樂觀面對。

金妮嘆了口氣,從床上取走睡衣,走進浴室洗澡,並決定一會跟湯姆和好,她不想關係一直惡劣至那刻。

起碼她走的時候也能沒有遺憾。

---

金妮靜靜地泡在浴缸裡,她很少泡澡,不過今天她想好好的放鬆。她的頭靠在浴缸邊緣,手輕輕地撥弄身旁的水和泡泡。

然後,一絲黑暗再從金妮的眼角出現,它慢慢爬到眼珠子中心,讓她的世界由漸漸從灰暗變成漆黑。

這次的時間不如上一次那樣緩慢,速度跟正常的時間一樣。再一次,金妮看到同樣的情景。

那個她站在某個場地的中央,一旁的金妮只能看到那個自己和地上躺着的湯姆,周遭的環境被一層薄霧覆蓋,全然看不清身處何方,以及附近有甚麼人。

一道綠光劃破半空,就在那個她對湯姆唸完遺忘咒後,綠光沒入她的胸膛,她瞪大雙眼向後倒去,褐眸從此失去光彩,只是瞪着那個湛藍的天空,像是控訴它的不公。

金妮以為景象就此結束,可是她還在。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躺着的湯姆動了動,他發出細微的呻吟聲,似乎觸痛了身上某處的傷口。然後,他終於睜開眼睛。

湯姆用一隻手撐起自己坐在地上,他漠然地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放在身旁的女孩上。他盯着她好一會兒,猛地,他按着太陽穴,肩膀微微惴憟,某種疼痛正在折磨他的腦袋。

他咬着牙低吼數聲,踉蹌地站了起來,用厭惡的眼神瞥了女孩的屍體一眼,轉過身不再看她。他感覺好多了,原本微彎的背也挺直起來,開始提腿往前走。

湯姆沒有回頭看那個女孩,或許他也沒想過她會與自己有甚麼關係,不過是一個碰巧在地上的死屍而已,何需費神去想?

金妮看着湯姆與自己的距離愈來愈遠,看着他堅決的背影,她已經沒有甚麼多餘的想法了。算了,這樣也許會是個更好的結局。

湯姆的身影快要走出她的視線範圍時,一道綠光以極快的速度打在他背上,他的身子一顫,向前摔倒,倒在地上後再也沒有站起來。

金妮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整個世界便天旋地轉,她感覺自己不斷在半空中迴旋,她的頭有又昏又沉,好像快要爆裂了。倏然,有把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是最後一次。」

隨即,金妮看到自己身處半空,地面便是她浴室的地板,她拼命揮動雙手,希望能減慢速度,可是完全沒用!

於是,金妮尖叫一聲,狠狠地撞向冰冷的地板上。

「……梅林啊,你對我還真狠啊……」金妮想挪動身體,渾身卻痛得不行,鼻子也有血開始流出來了。

「發生甚麼事?」門外的湯姆喊。金妮心中大驚,立刻高聲回應,「我沒事。」她撐起雙臂,卻因身上仍沾了泡泡而手滑,頭撞向旁邊的浴缸,她忍俊不住:「媽的!」

「聽起來可不像沒事——」「只是出了些問題,放心我可以處理。」然而,湯姆是誰呢,他可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啊!金妮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她在心底說了句,天啊,然後湯姆打開了門,看到一絲不掛的她。

湯姆看到這樣的金妮有點發懵。她屁股朝天的躺在地板上,身上還沾了泡泡,他看不到她其他地方,嗯,除了那渾圓的小屁股。湯姆感到自己的耳朵很熱,想必臉頰也是紅透了吧。不過,他不是一個人。金妮趴在地上動也不動,臉上的淡紅似乎慢慢蔓延至全身。

湯姆頓時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看了。「嗯,咳,」他故作鎮定的輕咳了聲,「這是你近來的喜好嗎?躺在地上讓身上的泡泡慢慢吸收,然後皮膚會好一點?」

金妮不敢看湯姆,她一直垂着頭,一隻手輕輕捏着鼻樑止血,略帶鼻音開口道:「你迴避一下吧……」湯姆這才注意到地上有少許血跡,他蹲下身把手指放在她的下巴上,想托起它看清金妮的樣子,然而金妮這次很強硬,她咬着牙繃緊下巴,與湯姆的力度抗衡。

「多麼白滑的屁股啊。」湯姆突然說出這句話,金妮立刻破功,被湯姆托起下巴,滿是委屈的小臉落入湯姆眼中。湯姆的眉頭皺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手巾,輕輕擦掉她的鼻血,「怎麼又這樣了?」金妮還是非常尷尬,所以沒有搭話,乖乖地讓湯姆擦走血跡,幸好已經不再流血了。

過了半刻,金妮小聲說:「你出去吧,我沒事了。」湯姆顯然不相信她,他挑起一邊眉毛和唇角,揶揄道:「沒事怎會願意趴在這裡不動呢?哪裡傷了?」

「……呃……大腿和小腿有點痛,肚子也是,手肘也是……其實全身都痛……」湯姆點點頭,拿起花灑對着金妮的背部把泡泡沖走,他說:「翻過來讓我洗洗正面,我會閉眼。」金妮照着他的話做。「可以了嗎?」「嗯……」

湯姆睜開眼,金妮已經恢復趴在地上的狀態。湯姆隨手抓起毛巾,裹着她的身體,二話不說的把她抱了起來。

「湯姆!」金妮緊抓着毛巾,不自在地縮在他懷裡。湯姆的臉色卻是自在得很,金妮看到他微翹的唇角,不知道他到底在高興甚麼。

湯姆把金妮放在床上,手沒有離開她的腰,而是緊緊的摟着她;他半跪在床上雙腿各自貼緊她大腿外側,金妮想後退,卻被他的手臂圈着。

湯姆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說:「似乎只有這種時候,你才會那麼聽話。」他的吐息掠過金妮的耳朵,讓她覺得有點痕癢。「湯姆……」他的手慢慢滑落,她能感受到那手掌穿過毛巾的熱度,好温暖。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甚麼。你這小身板……」湯姆壞笑道。然後,他拿起金妮的睡衣,「能自己換嗎?還是,要我幫忙?」金妮嗤了聲,接過湯姆手上的衣服,而他也很配合地轉過身背着她。

---

「好了。」湯姆回過頭,重新坐在床上,他看着金妮小腿上的一處瘀傷,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喂!」金妮倒抽一口氣,立刻抓住湯姆的手拉開距離。

「怎麼這麼不小心。」湯姆反握金妮的手,她的手好小,他一隻手掌已經可以牢牢包着她。湯姆忽然有個念頭,他很想一直握着她,無論將來會怎樣也不想把她放開。他在心底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腦袋愈發不正常了。

「我會注意的,不過這些都是小傷,明天就會好了。」不再害羞的金妮終於冷靜下來,她的大腦此時才開始細想不久前看到的景象——湯姆會死。

她愈來愈迷惘了。如果湯姆終究會死,那麼她不論怎樣做,修改他的記憶、熬魔藥給他……不都是徒然嗎?不過,梅林既然把未來顯示給她,不就是為了讓她有時間去思考改變的方法嗎?

還是……只是想讓他們有多一點時間提早告別?

「你又在想甚麼?」湯姆的樣子忽地在金妮面前放大,湯姆靠得很近,近得那雙黑眸都能反映她茫然的表情。「我……」金妮張開嘴,卻不曉得該說些甚麼,猛地,她的下唇被湯姆咬着。

湯姆的聲音略帶含糊,「想清楚才告訴我,不准亂說。」「嗯……」金妮閉上眼眸,雙手環繞他的脖子,舌頭探入他的口腔,與他的舌尖相觸。湯姆的氣息開始急促起來,他抓着金妮的肩頭把她壓在床上,雙唇之間更是緊貼得一點距離也沒有,整個房間也能聽到他們的吸啜聲。

湯姆的手探入金妮的衣服內,手碰到某個柔軟的地方,不自覺地捏了一下後,他便停下動作。他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仰頭拉開了彼此唇瓣的距離,然後一個翻身,與金妮一同躺在床上。

湯姆側頭望向一旁的金妮,他沉聲說:「我才不要現在做。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又不急。」金妮呵了一聲,雙手抱住他的手臂,頭貼在他的上臂,安靜地盯着天花板。

不會了,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只餘下短短的十四天。

「湯姆啊。」「嗯?」「我今天看到了一些事情,可能是未來會發生的事。」她終於願意跟他說了,湯姆心想。

金妮說:「我看到……我會死,你也會。」她停頓了一會,感受到湯姆的手指微微收緊,她繼續說:「我看不清是哪裡、附近有甚麼人,只看到綠光擊中我,然後……你也是。」

「是梅林給你的提醒?」湯姆的手指已經放鬆下來,只是語氣有點凝重。「你確定那是我們?」「是的,我今天看了三遍。」「所以你從半空跌下是因為看到了景象?」「是。咦,你怎麼會?」湯姆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你以為自己突然減慢墮速是因為你比較幸運而已?」

原來湯姆一直待在她身邊,金妮覺得胸口生出一股暖意,笑意漸漸爬上嘴角。同時,她覺得整天壓在心頭的不安終於釋放出來,嗯,雖然還有一點沒有向湯姆提及,但她始終把其餘最重要的事都告訴湯姆了。

有人分擔一下的感覺真的很好。

湯姆摸着她的頭髮,出神的樣子不知道在想甚麼,沉默了片刻,他有點不耐煩:「算了,別去想了,反正現在也改變不了甚麼,到那個時候才算吧。」既然提前得知自己可能會死的機會,那麼他定必會更加小心,不會如此輕易就讓別人奪走自己的性命。再者,奪走她的性命也不行,她可是立誓要陪着自己走這生的人,她不會讓她有反悔的機會。

「不用費神於這件事情上,我們還有時間。」湯姆輕吻金妮的頭頂,猛然他想起了甚麼,坐了起來說:「你還沒吃晚餐呢!」「不吃啦,我已經刷牙了。」

「那麼明天要早點起床去吃早餐,一定要吃,知道嗎?」「知道。」金妮討好地微笑並點頭,「不過你要叫我起床,不然我起不來的。」「好。」

金妮拉着湯姆的手臂,要他再度躺下,湯姆也無奈地照做。「魔藥的期效快要過了。」金妮仍然抓着他的臂,「那就陪着我一會兒,直到你變回魂體,好不好?」她已經很累了,不消一刻就能熟睡。

湯姆看着金妮閉上眼睛,一臉滿足的摟着他,今早緊鎖的眉頭早已平滑無比。那道困擾他幾乎整天的不安感,似乎也消退了。看來,她的內心已經平靜了。

湯姆凝望已滑入夢鄉的金妮,自己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回魂體,他趁着還有時間,低頭輕吻她的唇,想再多吻一下時,他已經完全魂體化了。

「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湯姆沒有離開金妮的床,而是繼續待在她身邊,偶然低頭望着她。就如他每個晚上所做的一樣,他會一直待在她的床頭,守着她。

當然,湯姆不會覺得這是一種守護,或許他也沒想過這個詞語吧。他只是覺得這是一種習慣,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便習慣了以這種方式伴着她,不然,漫漫長夜裡該如何打發時間呢?

而且,看着她的睡顏好像不會厭倦呢,甚至讓他有種錯覺,嗯,就是看一輩子也不會厭煩。

剛才女孩問他,可否陪她一會兒。其實那時他有個衝動,他很想回答她,永遠陪着你好不好?不過,當然會有交換條件,那就是她也要一直陪着他,直到死神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可能也會陪着她。畢竟,說好了要永遠相伴,不論生死。

---

世上最痛苦的是,
看着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死在自己懷裡,
感受他的身體由原本的温暖逐漸冷卻,
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
主樓 #1
上章 #106
下章 #117

千 @hp1920

0
兩個人的情感愈來愈濃
看了好感動,可是有點哀傷

嗨~我又來囉

懶癌末期患者AT @meuli

0
@yinting
噢梅林啊 你太厲害了〜
描寫的真好〜
希望金妮和湯姆都不要死啊

奶奶 @yinting

0

XVI. 期限



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身邊的人卻要為此悲痛一生。


---

「主人,雷米回信說仍然沒有任何發現。斯坦迪爾被石化,今天才解咒。」潔維爾的聲音打斷了葛林戴華德的沉思,他站了起來背對着她,沉默地聽完她的話後,便大手一揮叫她離開。

「這樣的話……主人你明天還打算親自去一趟嗎?」葛林戴華德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不悅道:「我自有決定,用不着你來提醒。」潔維爾立刻低下頭彎下腰,「是的,主人。」「出去。沒有我的召喚不可進來。」潔維爾慢慢倒退離開房間。

葛林戴華德深深地嘆了口氣,再度坐回窗旁的高腳椅上,望向已經日出的天空。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卻感不到任何暖意,尤其是胸口那個位置,冷意徹骨。

明天就是聖誕節,也將會是……他們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他已經不在乎那個魂體了,他想看到他。他想知道阿不思看到他時的反應,他想問他多年來可曾想起他。

說不定,到時會有一場殺戮等待他。他們會來一場比以往更精彩的對奕。

「阿不思……」葛林戴華德的手下意識在唇邊徘徊。

※ ※ ※


金妮打了個呵欠,伸了一個大懶腰,俐落地翻身下床。湯姆正在注視沸騰中的魔藥,臉色不是太好看,只因魔藥的顏色跟糞便無異,幸好沒傳出半點惡臭。

「今天是平安夜呢。」金妮隨意地提起。而且明天就是聖誕節,即是……嗯。
湯姆抬頭與她對望,朝她的方向走去,「不如出外走走?」「好啊。」

上星期,金妮的哥哥們已經坐上回家的火車,回洞穴屋過聖誕。他們當然希望金妮一同回去,但是她別無選擇,她必需留下。於是,她用了無數個藉口打發他們,要陪艾比啊、趁着城堡的人不多時到處採險啊、想用更多的時間泡在圖書館啊……等等。

今天是魔蘋果成熟的日子,妙麗可以解除石化,哈利榮恩也沒有回家,決定待在她身旁看着她清醒。哼,至於斯坦迪爾那傢伙,金妮當然不希望她醒來,最好可以睡一輩子。

「湯姆啊,」金妮忽然想起了甚麼,她繞着湯姆的臂彎,問:「你是甚麼時候生日的?」「十二月三十一日。」金妮的眼睛微微圓睜,「下星期就是啊!」

湯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好笑地問:「怎麼了?想替我慶祝嗎?不過我不在意這個日子,對我來說跟其他日子一樣。我也從沒慶祝過。」

「嗯……這樣吧,明天就是他來的日子……如果我們都沒事,如果我們能活過明天……我們就定在三十一日慶祝短暫的勝利吧。好不好?」金妮雙手握着湯姆微涼的手,用掌心的熱度温暖他。

湯姆低下頭看了看她認真的表情,又看了看她的手,淺笑道:「好。」你喜歡就好。

「我去刷牙了。快受不住了。你竟然嗅不到那味道……」金妮掩着嘴巴衝進廁所,湯姆留在原地輕笑,鼻子又開始呼吸。

如果我們活得過明天的話。

※ ※ ※



金妮吃過早餐後,與藏在玫瑰石裡的湯姆一起慢步。當然,湯姆不能大剌剌地在霍格華茲走動,他只能待在玫瑰石裡,偶然跟金妮聊上幾句。

只要知道對方就在自己身邊,就算不能挽着他的手前進,只是聽着他的聲音、感受他的氣息,也很足夠。

走道上空無一人,金妮可以輕聲跟湯姆對話也不會被人發現。

「雖然艾比與那個艾力克.雷米的外表相似,但是他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啊。」金妮撇了撇嘴,帶着濃重的鄙視,「他是個瘋子,隨便親吻別人。」湯姆同意極了,他可不介意她討厭雷米,湯姆說:「而且還不只一次。」

金妮吃驚地停住腳步,有些不理解湯姆的話,「不只一次?」等等!艾比說過斯坦迪爾和雷米曾闖入她的房間找湯姆,所以……湯姆是知道的?該死的雷米竟然強吻她兩次了!

「……湯姆,他們究竟何時來過?你為甚麼不告訴我?」金妮拿起玫瑰石,讓它正面對着自己,從而讓湯姆看到她。不過,金妮看不到湯姆的表情,他的語氣也淡然無比,着實猜不透他此刻的神色。「你喝醉那次。嗯,我忘了告訴你。」

「忘了?」金妮的聲音稍稍提高,此時,前方恰巧有個學生經過,他用詭異的眼神瞄了金妮一眼,再瞥看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於是他匆匆地離開走道,生怕金妮腦子有點問題,或是……能與某些看不見的東西溝通。

金妮嘟起嘴巴,瞪了玫瑰石一眼,意外地聽到湯姆的輕笑聲,她決定暫時不搭理湯姆,然後金妮繼續往前走。

半晌,金妮終究憋不住了,她說:「幸好艾比的性格比她的哥哥好得多,至少我不曾看過她當眾強吻誰呢。」金妮拐進另一條走道。

猝然,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一秒後她馬上跑回後方的牆壁,頭稍稍探出,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艾比站在……V眉男面前,雙手撐着牆壁,V眉男被她壓在牆上。艾比踮着腳尖、雙唇緊貼V眉男的唇;V眉男的耳朵都紅透了,仍然沒有推開艾比,反而慢慢把手放在艾比的腰間……

金妮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她實在太訝異了,V眉男加艾比的組合,想一想也覺得奇怪啊,他們怎麼會扯在一起呢?

「走吧。」湯姆低聲說。他對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半點興趣,看別人親吻有甚麼好看?還不如自己親。

可是金妮不太願意離開,畢竟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景委實少見,她不想錯過呢。而且,V眉男不是喜歡跩哥嗎,艾比到底用了甚麼方法讓他改變?而且他們最近才認識,怎麼突然進展神速啊?梅林啊,好多問題想問!

何況,金妮好想去打擾他們。呵呵,看到她發現他們的事後,他們會有甚麼表情和反應呢?又會怎樣解釋呢?金妮承認自己在某些時刻,還是有點惡趣味的。

「再不走今天給你灌上滿滿一大杯的酒。」「湯姆……」金妮又嘟起小嘴,可憐地說:「再看一會吧……」

「五、四、三——」「行!我走!」金妮快步離開現場,腦袋還頻頻回頭看,心想,他們為甚麼要親這麼久?嘴皮都要破了。

---

金妮走到球場最高的觀眾席,整個人躺在上面,手放在頭下,直視一片雲朵也不見的天空。冬天的涼風拍打她的臉,由於施了保暖咒的關係,她全然不覺得冷。

金妮與湯姆一起注視同一片藍天,腦海裡想的也是同樣的事情。將來。他們會有將來嗎,還是他們只剩下明天?

「明天要謹慎行事,不要隨便跑出去。」「知道了湯姆。」「我想再看你喝醉的樣子。」湯姆憶起那夜,她格外黏人,樣子也十分可愛,與平常的她全然不同,而且也非常大膽的吻了他。可惜當時他們的關係還只是一般,不然若是現在的話,他可是會好好逗弄她。

「呃,不好啦,看過一次就夠了。」縱然沒看過自己酒醉的樣子,但她覺得一定是非常醜陋、像個瘋子一樣,她才不要讓湯姆再看呢。上一次只是意外啊意外。

然而湯姆似乎不甘罷休,他繼續說:「我只想要這種生日禮物。」甚麼嘛,金妮暗想,居然出動了這個借口,他還真是以為她會完全照着他的說話去做啊?

見金妮不發一語,湯姆的聲音冷了下來,語氣低沉了許多,「不喝魔藥了。」金妮聞言心中隨即豎起了無數個驚歎號,湯姆真是……太厲害了,完全戳中她的弱點!

「好吧、好吧……不過今天不行!你生日那天才喝吧!」「好。」湯姆臉上一直掛着笑意,他太了解她了,她很少會忍心拒絕他。

他們的承諾愈來愈多了,更多的諾言綁着她,才能讓她明天乖乖的待在他身邊,這樣他們都有活下去的機會。只要他們其中一個死去,另一個也會跟着死掉,所以他更要避免這一切的發生。

他不相信命運,他只相信自己;他會護她安全,誰也不會犧牲。

※ ※ ※



一天快要悄悄過去了。這天金妮和湯姆說的話並不多,大部份時候他們都是一起靜靜欣賞霍格華茲周遭的景色。他們到過球場、天文塔、黑湖、甚至走到禁忌森林的邊緣。

天色愈暗,金妮的心情便愈發沉重,她多麼希望明天可以慢一點來到,她頭一次覺得時間真的走得太快了。

金妮坐在山坡上,海格的木屋在不遠處聳立,後方便是散發出黑暗氣息的禁忌森林。踏入冬天,太陽高掛的時間減少,現在不過是五時正,太陽已經開始慢慢往下降落,要返回它的老家了。

金妮背抵着大樹盤腿而坐,湯姆也走了出來,坐在她旁邊。這個角度除了海格的小屋可以看到他們,就只有其他不是人類的生物看到,再者海格並不在家。

「誰知道呢——」金妮把玩湯姆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這可能會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看的日落。」湯姆的眉心皺出紋路,他輕握金妮的手,斥責她:「不准亂想。」

金妮沒有點頭或是回說甚麼,她抽出魔杖,自顧自地說起話來,「這支魔杖是免費的,那時我快要生日,爸媽便決定讓我擁有一支全新的魔杖。當時榮恩羨慕死了,他只能用查理的舊魔杖。」金妮把魔杖塞到湯姆手中,讓他握着它,而她的兩手緊緊包裹着湯姆的手。

「那時我試了十多遍,還是沒有找到適合我的魔杖,我有點失望,因為就連上輩子適合我的那支,現在都不適合我。然後我瞥見了它,它放的位置毫不起眼,我根本不可能看見,然而我還是發現了它。」金妮的臉頰貼着湯姆的上臂。

「奧利凡德說這是失敗之作,松木和人魚的頭髮。松木代表忠誠,人魚頭髮則代表不穩定,兩者是互相排斥,在我手裡卻是如此默契。而且,未經過我許可的人無法完全釋放它的力量。」「這我大概猜得到,我曾經趁你睡着時想用它,可就是用得不順手,怎樣也無法好好的施出咒語。」湯姆插話道。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這些話。

「所以那次在禁忌森林裡,你才會問可否借用我的魔杖。」金妮恍然大悟,身旁的湯姆亦點點頭。

「湯姆,從這刻起你可以無條件使用我的魔杖,不用再問我。但你要記住,當你內心感到脆弱或是悲傷時,盡量不要使用它,因為它會讓你的情緒更差,除非你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明白。但是,你為甚麼要這樣做?為甚麼要告訴我這些?」

金妮的目光飄到遠方,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她的臉因幽暗而覆上一層陰影。「只是忽然想起而已,在你獲得一支新魔杖前,我不介意跟你共用它。」何況,她還不知道明天會發生甚麼,以及將會發生的事又會不會發生,她只是想做好準備……以防萬一她……

金妮的心猛然跳過不停,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湯姆,其實我……」我死了你不會死,而你死了我也會死。「嗯?」「……很擔心明天。」湯姆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沒事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內,我們不會有事。放心。」

但願如此。

這天本應是祥和安寧的平安夜,他們卻不能好好享受節日的氣氛,只能靜靜待在一起,勉強壓下心底的顧慮,度過餘下平淡的時光。

而金妮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趁着還有時間,提早跟湯姆說聲再見,不然他們將會來不及作任何道別,讓彼此永遠帶着遺憾。但是,她卻開不了口,彷彿她一旦張嘴說了再見,他們真的會——再也不見。

奶奶 @yinting

0

※ ※ ※



今夜是個看不到月色的晚上。月亮被無法穿透的雲層覆蓋,整個夜空亦無半顆星斗,黑夜散發詭異的氣息,外頭甚至連一隻動物的叫聲也沒有。宛如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金妮偷偷帶了一些羊皮紙和筆墨進浴室。她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開始提筆書寫。她並不是故意要對湯姆隱瞞,而且這不是甚麼很重要的事。。

金妮寫了三封信。收信人分別是跩哥、艾比以及湯姆,內容只有數行,若果她真的不幸喪命,至少她可以留下一點東西給他們。特別是湯姆,到時他就會明白他沒死的原因,至少不會一直不明不白。

她匆匆地寫好信件,把它們各自塞到信封裡,魔杖朝它們點了一下,信立刻消失。若她無法回來,信件自然會自動送到他們手上。

而金妮希望他們不會收到。

---

魔藥的顏色愈發鮮明,由暗褐色慢慢變為金黃色,唯一不變的是仍然沒有發出任何氣味。金妮右手揮動魔杖,左手握着勺子順時針攪拌,魔藥發出「咕咕」的翻滾聲。

十分鐘後,金妮終於停下動作。只要明天大清早起床,再唸最後一道咒語,然後倒下兩碗血便成功了。

金妮蓋上鍋蓋,走向大床,湯姆正坐在床上看書,身上蓋着一塊羊毛毯子。金妮雙腿鑽進毯子裡,與湯姆的大腿相觸,她躺在床上,側着頭望向認真看書的湯姆。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金妮伸手擋着湯姆的視線,不讓他繼續看下去。湯姆放下書本,拉開金妮的手,側着身子躺了下來。

這刻,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幾乎要貼上對方的鼻子,也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噴在自己的臉上。金妮喜歡這種距離,近得讓她每次也會心跳加速,近得鼻頭可以嗅到湯姆身上的氣味,也近得讓她想親下去。

湯姆在金妮的額上落下一個吻,輕聲說:「睡吧。」金妮聽話地閉上眼睛,不久後便滑入夢鄉。

---

金妮做了一個夢,是個非常美好的夢。

夢中,金妮牽着湯姆的手,興奮地拉着他走到一座巨大的建築物前。那是一個呈橢圓形,由兩層樓和大約六十座拱門形成的羅馬競技場。

他們走到競技場的入口,在旁邊買了票,然後便踏進裡頭。

競技場的地下就像一條長長的走道,它的頂端很高,湯姆抬起頭眼睛微微睜大,有點佩服羅馬人的建築工藝。他們不能用魔法,技術也不如現在的麻瓜發達,但他們還可以造出如此驚人的建築。

湯姆和金妮踏上階梯,離開了有掩蓋的地方,從競技場的後方走到上方的觀眾席。此時正是日照最猛烈的時候,他們站在觀眾席上,從上面俯視競技場的中心,中心是一個呈圓形的空地,邊緣有數個出口。

湯姆想坐下來好好欣賞競技場的內部,他的屁股碰到石椅後,立刻跳了起來。「好燙!」烈日讓湯姆不自覺地瞇起雙眼,他看着站在一旁笑翻的金妮,無奈地說:「你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語氣有着開玩笑般的控訴。

金妮盡力斂起笑意,輕咳了好幾下,重新握住湯姆的手,說:「我們還可以往上走的。」湯姆不解地掃視周邊,「可是這裡已經是最高且最後一排的觀眾席了。」他的目光放在金妮身後的地方,那裡有個像瞭望塔的東西,他點點頭,與金妮一同前往。

他們跨過又高又窄的梯級,終於來到這個小平地。頭頂上方有個拱形的石牆,恰好替他們擋住了陽光。

從這裡往下看,可以更完整地看到整個競技場,所有的拱門、觀眾席、出口都盡收眼底。

湯姆轉過身,雙手抵着牆看下去,競技場的外圍便是剛才進來前經過的街道,路人走着斜坡時的喘息聲、遊客與店主講價的聲音,甚至對面房子傳來的爭吵聲,全都聽得很清楚。

而且把目光再放遠一些,也可以看到一間又一間的房屋,這裡的屋子只有三層高,這座競技場幾乎是整個小城市最高的建築物。

湯姆摟着金妮的腰,眼睛緩緩環視整個城市,他喜歡聽金妮說話,他說:「再說一次這裡的特色吧。」

金妮也用一隻手摟着他的腰,「這個位於亞爾勒的羅馬競技場是全法國最大而且是普羅旺斯區保存得最完整的競技場,它有過千年歷史,每年復活節會舉行鬥牛節……」

金妮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湯姆,她很喜歡跟湯姆說這些古蹟的歷史,也很享受湯姆做她的聆聽者。

她希望以後可以一直這樣。她到過的地方,湯姆跟她再去一次,她走過的路變成他們一起走過的路;她沒走過的地方,變成他們一起歷險的地方。

一直,一直。

※ ※ ※


金妮自動睜開雙眼,唇角仍殘留美夢帶來的笑意,她的神色有點恍惚,像是還沉溺於夢中。

好像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呢。金妮睡意未退的雙眸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腦子裡還在重播夢中的情景,她和湯姆去了好多地方,遇上了好多有趣的人和事,當然也遇上騙子,但他們的好心情絲毫沒有被他們影響。

今天是聖誕節呢。聖誕節,聖誕節,聖誕……節。金妮推開被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內心異常沉重,她赤足踏上冰冷的地板,走向盛着魔藥的大釜。

湯姆用金妮的魔杖變出一個大碗,臉色凝重地說:「過來。」

金妮走到他身旁,手遞向湯姆,湯姆把大碗移過來放在她的手下方,旁邊則放了一小瓶補血劑。只要盛滿這個大碗,就足夠符合藥方提出的兩碗血。

金妮悄悄地深呼吸,好讓自己不要太過慌張,然後手腕的位置便傳來一陣刺痛。湯姆用魔法劃開了一個口子,傷口如尾指般長和闊。

猩紅的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大半個手腕,金妮咬着嘴巴內壁,拼命轉移痛楚,也不斷回想剛才的夢境。

湯姆抿着嘴,眼眸稍微瞇起,眼睛幾乎眨也不眨,托着金妮的手的力度也很輕柔。當大碗終於盛滿,他立刻對金妮的手發了好幾個癒合咒。接着,他拔走補血劑的木塞,要金妮張開嘴讓他倒進去。

喝下補血劑後,金妮的感覺好多了,她把自己的血倒進大釜。血液與金黃色的魔藥融合後,慢慢往上飄出一些蒸氣,空氣中瀰漫腥甜的氣味,以及某種花的香氣。

金妮和湯姆面面相覷,金妮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拿起一個透明玻璃杯,用勺子盛起魔藥,把它們倒進杯子裡頭。

金妮拿着杯子,見湯姆不願接過來,她說:「你看,這是漂亮的金黃色哦,而且嗅起來好香,相信一點也不難喝呢。」她用哄小孩吃藥的語氣說。

「好吧,我試一口。」金妮決定替湯姆嘗試一下,她微笑地淺嚐了一口。嗯……她的喉頭一緊,險些嗆住,金妮盡力控制臉部表情,勉強吞下它。

然後,金妮的臉上又掛起笑容,杯子遞到湯姆唇邊,輕聲說:「完全不難喝哦,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啦。快點喝吧。」湯姆嘆了口氣,接過她的杯子,仰頭大口大口地喝下。

他喝了一口後,身子抖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有停下,似乎想盡快解決,期間湯姆的眸一直死死地瞪着一臉無辜的金妮,好像恨不得要咬掉她的嘴。

金妮聳聳肩,倒退離開湯姆的視線範圍。看上去愈美麗的東西愈有毒呀,那東西外表和氣味沒錯是很好,但喝下去跟浸過泥巴的水完全沒分別,而且還要有血腥味……湯姆辛苦你了,我這是逼不得已啊。

---

湯姆覺得身體開始發軟,手腳漸漸無力,他坐在地上,眼前的景象一片朦朧。金妮握着湯姆的手,他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對勁,藥方……會有問題嗎?

半晌,金妮低呼一聲,因為她的手穿過湯姆的手,而湯姆的身體亦忽明忽暗。
金妮的聲線微微顫動,「湯姆?」

湯姆聽到金妮的聲音,但卻無法開口回話,他覺得嘴巴仿似變得不是自己的,他每根骨頭都痛得要命。

過了好一會兒,身上的疼痛逐漸減少,湯姆張開眼睛,驚喜地發現終於能觸碰自己的身體。他覺得自己好像換了副軀體,直到最後一根腳趾頭也不再有痛楚,他的肉體正式塑造完畢。

「如何?」湯姆問金妮,她繞着湯姆走了一圈,雙眼掃視他每一部份。金妮用指尖戳了戳湯姆的胸膛,再靠上前傾聽他有力的心跳。金妮摸摸湯姆的下巴,並輕輕按壓他的唇瓣,一個淺淺的印子出現,同時很快便消失。

金妮盯着他的薄唇,柔聲說:「很好。一切都很好。」湯姆笑着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低聲說:「還要檢查其他地方嗎?」說罷,他拉起金妮的右手,放在他的臀部上。金妮的臉頓時變得紅潤,湯姆托起她的下巴,想低頭親下去。

金妮卻馬上蹲下,跑離了湯姆的身邊。她走到房門旁邊,扁起嘴巴,眉頭皺了一下,認真說:「現在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們以後還有更多的時間去做。」那個夢境讓她相信,今天不會是他們的結局,他們可以繼續走下去,一起完成更多的事情。

話音剛落,大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她說得對,現在的確不是適當的時候。」金妮抽出魔杖,對方的反應更快,「去去,武器走!」她的魔杖立刻飛到另一處的角落。

同時間,湯姆聽到那把聲音時,想立刻跑到金妮身邊,但其中一個人的魔杖對準了她,另一支則對着他。

艾力克.雷米走上前,魔杖一直指着湯姆,他說:「這就對了,不要輕舉妄動哦,我不敢保證你的女孩會不會因為你的大意而——你懂的。」他走到湯姆身後,魔杖戳着他的背,語氣自在得很,「現在,請往前走,有個尊貴的人要見你。」

柏莉亞.斯坦迪爾的魔杖頂着金妮的脖子,她的力度頗大,湯姆走過金妮身旁時,眼角瞟到那處已經紅了一遍。

然後,斯坦迪爾抓着金妮的手臂,拉她離開房間。

交誼廳一個人影也沒有,彷彿斯坦迪爾及雷米早已趕走了附近的所有人,湯姆和金妮只能等待適當的時機反擊。

金妮盯着湯姆的背,腦子裡除了想逃跑的方法外,還在想為甚麼他們會知道湯
姆在她這兒。

難道,又是因為那個破水晶球嗎?真要命。金妮不着痕跡的摸了摸口袋,之前奧利凡德說過這支魔杖可以自行返回主人的身邊,可是還是沒有見到它的蹤
影。

---

他們一行人來到禁忌森林的邊緣,金妮愈發討厭這個地方了,甚麼鬼事都會在這裡發生。正如現在,那個修長的黑影,邁步朝他們走來,身後還有幾個人尾隨他。

走出陰暗的地方,葛林戴華德的臉清晰地展示於眾人眼前。他身穿黑色的長袍,袍子的尾端拖在地上,但絲毫沒沾上任何泥巴。金妮覺得應該要向他討教這個咒語。

葛林戴華德的眼底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眼睛也有一點腫脹,看上去好似整夜都沒睡。他看着湯姆皺起了眉頭,「他不再是魂體了。」隨即他望向金妮,眉頭一直沒鬆開,「所以,那天闖進我的莊園的人,就是你。」他不是在提問,而是早就知道。

葛林戴華德走到金妮面前,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眼眸帶着審視,「一個小女孩,居然可以打敗菲爾.斯坦迪爾一個成年男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金妮感受到他身上的魔壓,喉頭下意識滾動了一下,她強逼自己直視葛林戴華德,「我希望你可以放過湯姆,你不再需要他了。」

「沒錯,我不再需要他了。」葛林戴華德瞥向湯姆,指尖把玩手中的魔杖,語氣就像是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只是,從來沒有外人闖進我的莊園,你私自闖入,又擅自把他帶出來,你們都得死。」

金妮摸摸口袋,魔杖還是不在。好吧,她不可以靠魔杖了,只是在這位德國黑魔王面前,不論是有魔杖還是使用無聲咒,也不可能擊退他。金妮的腦子以高速運轉,葛林戴華德把他們帶來,卻沒有馬上殺死他們,不會是因為閒着沒事幹,要他們聽他的偉論……

他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他需要他們替他做某件事……他親自來霍格華茲,只是因為要得到魂體化的湯姆嗎?

金妮心中的鎖猛然解開了!她記起之前和跩哥質問斯坦迪爾,她說葛林戴華德想控制湯姆是因為要復仇!他要向某個人報復,那個人很有可能是曾經打敗他的鄧不利多!所以他要親自來霍格華茲一趟,為的不是湯姆。金妮腦海抓住了某個模糊的片段,上輩子哈利曾提及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年輕時已經認識了,還要是好朋友。

金妮悄悄地吸了口氣,臉上不作任何表情,她平淡說:「但是,你暫時還不會殺我們,相反你需要我們。」葛林戴華德饒有興趣地看着金妮,等待她要說出的話。

「你想見阿不思.鄧不利多。」金妮的話讓葛林戴華德的臉色一變,他握着魔杖的手青筋暴現。金妮裝作毫不知情,繼續盯着他的眼睛說:「因為長久以來的孤寂,讓你們曾經的情誼逐漸磨平,甚至消逝——」金妮覺得他是因為孤寂而發瘋,單獨一個人太久的話,思想有機會愈來愈黑暗,更何況是鄧不利多親手打敗他。

她了解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他終於受不了孤寂、終於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而加深了對鄧不利多的恨意。不論他們以往是怎樣的關係,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葛林戴華德釋出的魔壓愈趨強大,金妮猜測自己可是說對了,她說:「你心裡一直想着他,但是、如果,他從來沒想過你呢?」葛林戴華德的眼眸遲疑地眨了一下,金妮的心跳得很快,她再度摸摸口袋。

「如果他已經忘記你呢?」她補上一句,同時她迅速抽出魔杖,發出一個需要消耗不少魔力的咒語,葛林戴華德反應不及,身體被魔咒擊中撞向樹上。

金妮衝向湯姆的方向,湯姆搶走雷米的魔杖並對他發出一記酷刑咒。當金妮跑到他身邊,他立刻摟住她的腰,一道紅光瞬速飛來,湯姆消影離開。

然而,那道紅光也隨着他們一同消失……

---

死亡並不可怕,
可怕是它會把你身邊的人帶走,
連告別也沒來得及便再也不見。

---
主樓 #1
上章 #113
下章 #121

家協•雨軒 @ys6hins

0
我已經不曉得留言要說什麼了……
只希望他們平安……

千 @hp1920

0
嗯嗯...一定要平安

我這次來得比較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