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中心】倒影 (10/20 更新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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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 @maple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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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老師QWQ 我終於追完並且來留言了XDD
我知道我拖得有點久……(跪)
因為是快要結局才留言所以有點不知道要留什麼XDD

總之我覺得《倒影》完全就是作家級的水準!
不管是用字遣詞還是劇情的安排、人物的設定,都讓我覺得我看的不只是一篇同人文,而是一本從某個書架上拿下來的小說。
而「倒影」這個主題也一直貫串全文,但我最喜歡的是,芒果用了希臘神話來比喻水仙和魯休思……春神波瑟芬和冥王黑帝斯,這真的是個絕妙的襯托。
感覺這篇也有點在幫馬份家族平反XD

芒果成功的做到這點了,光看你可以把看原作時我覺得很屁孩的跩哥寫到讓我覺得有點可愛就知道XDD
原本我還是水仙羅萊派的耶XD 但是現在已經完全被拉到魯休思那裡去了……

從這篇文我看到了置身黑暗者的無奈,很多我看原著時恨之入骨的人現在看來都令人心疼。
不管是貝拉還是布萊克夫人,沒有人生來就希望當個會逼迫別人的人……但他們還是在環境的逼迫下臣服。

說真的,知道這篇文快走到完結了我滿難過的……
很多很多心中的感動無法用我拙劣的文辭表達,原諒我只留了這麼一點點……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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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racy
(拍拍)沒關係的www
哎,其實當時我在看原作總覺得哈利在那邊說話過分了些,這孩子有點先入為主的偏見
畢竟她是跩哥的母親,看事情的角度當然跟哈利不同

哈哈XD該說是我的筆下,還是「水仙的角度」呢?從水仙的角度來看,這個女孩並不壞(當然,我們也可以解釋成,潘西再水仙面前替自己塑造了一個美好形象)

跩哥有點在吃西奧多的醋XDDD嗯,他雖然跟西奧多同齡,但是似乎還沒意會到戀愛的美好,所以覺得最好的朋友投奔戀情真是詭異到了極點,因此有些反感

好的,我會盡快把44章寫出來的(搓手)

to~霜落
嗨嗨~~看完這些真的是一項大工程啊(汗
沒關係的,看到留言還是很高興wwww

謝謝霜落qwq能夠得到這樣的讚美,我非常感動qwq
雖然身為作者我還是覺得有很多需要改進的部份orz但是每次看到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就會很高興
希臘神話,算是個人一點小私心。雖說水仙原本的希臘神話應該是美少年納希瑟斯才對,我卻覺得冥王和春神莫名地合適w(剛好也是我最喜歡的希臘神話)
就是一部招牌打著水仙中心,其實是平反馬份家族,但是骨子裡真正是魯休思推廣文(邪笑)

啊哈,跩哥小時候就是有點屁孩又有點可愛,所以想讓人捏一把w(當然長大後成熟穩重才是讓我喜歡他的重點)
這就是我的陰謀啦,大部分的人都會跟著水仙的心路走,所以一開始都跟水仙一樣是水仙羅萊派,之後就完全倒戈這樣(搓手)真是不錯(踹飛

無奈不無奈可能要看當事人自己,我認為那是他們的個性和選擇所致
當然他們都遭遇了一些傷心事,或許原作沒有說,我自己就把他們腦補了出來w(這樣應該不算洗白吧?)

感覺好像終於把一個小孩扶養長大了(擦汗)我自己也有點不捨
但是想想之後還有新的旅程,所以要勇往直前!!
不,不,別擔心w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我還是看得很愉快ww謝謝霜落的留言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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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4

  望著她丈夫熟睡的樣子,水仙心裡覺得踏實又滿足。她可以暫時忘記莊園之外的黑暗,把先前的憂慮全擱在一旁,只要魯休思在這裡,她便沒什麼好害怕的。他會保護她,而她同樣也會保護他,遠離危險和苦難。

  魯休思已經換下那身囚衣,並且梳洗過一番。但他的臉孔還是蒼白得很,帶著倦容,似乎在短時間內老了好幾歲。水仙凝視著他的臉。歲月讓他增添了細微的皺紋,但他依舊是她看過最英俊的男人。

  跩哥已經得知父親回到莊園,而且為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今晚,他們兩父子都享受了近期來最安穩的睡眠。水仙卻完全睡不著。因為興奮,因為感動,她有千萬個理由拒絕睡神的拜訪。她只想要靜靜地望著魯休思。

  當早晨來臨,魯休思才慢慢甦醒,卻仍顯得疲累。水仙對他微笑,像以前一樣地輕吻他。魯休思虛弱地勾起嘴角,抿起的微笑帶著一絲苦澀,那份微笑稍縱即逝,他灰色的雙眼憂傷地回望著她。水仙挪動身子,讓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緊緊依著,好聽見他的心跳。她閉上雙眼,感受他的手撫著她的長髮,將她緊緊摟進懷裡。他們維持這樣的沉默良久,彷彿不需要言語,他們就能聽見彼此的心聲。


  之後,她帶魯休思到書房去。他不在的這段期間,水仙負責管理家族長久以來的投資,讓它們得以順利運作。她從書桌的各個抽屜裡找出文件和信件,想要和他討論過去一年來的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心情。魯休思只是靠在窗邊,眼神凝重地望著莊園外的景致。

  「我以為你們死了。」他低聲說道。

  水仙望著他的側影,那股憂傷好像也鑽進她的心中。

  「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在阿茲卡班,我根本無從得知外面的情況。而這想法不斷折磨著我。」他的手指抵在玻璃上,慢慢往下移動,最後垂下手,「我以為黑魔王會殺害你們,就為了懲罰我。」

  黑魔王幾乎要這麼做。水仙想。若不是她得到賽佛勒斯的幫助,她和跩哥或許早就死了。

  「或者,你們選擇離開。」他繼續說,聲音變得更小,「這樣或許是最好的。」

  「我選擇留下來。」水仙回答,「就像從前一樣。」

  他望向她,彷彿從她話語裡的暗示猜到之前所發生的事。魯休思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水仙的心底湧起一陣感動。有多少次,她在灰心的時候認為自己再也無法與他重逢?再也無法看見那雙灰色的眸子,或者緊握他溫暖的手?

  「跟我說說你經歷的事。」她輕聲說道。

  魯休思悲傷地看著她,「水仙,我不認為你應該知道。」

  「我想知道。」她輕撫他的臉,「告訴我,魯休思,讓我分擔你的憂傷。」

  魯休思側過臉去,親吻她的手心。然後,他再次將水仙摟進懷裡,在她的耳畔沉聲述說關於阿茲卡班的事。

  囚室既冰冷又潮濕,唯一的窄窗只能透進寒風和海水的氣味。窗子太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能藉著窗子判斷早晨和夜晚。儘管沒有催狂魔,石頭造的囚室一樣能吸取被囚禁者的快樂。寒冷、飢餓以及恐懼便足以吞噬人心。

  「我想著你們。你和跩哥。」他說,「我也時常夢見你。在夢境裡,你有時哭泣,有時歡笑。你在你的花園裡散步、照料花朵,在溫暖的爐火前閱讀,在廚房裡製作點心,在我們的床上熟睡。我夢見我們相處的每一天,你的吻、擁抱、聲音以及溫度,醒來後依然記憶深刻。我夢見你穿著新娘的婚紗,等你走過禮堂來到我身旁,我們在眾人面前宣誓結為夫妻。我夢見我們還是學生的時候,你和我每一次的相遇,以及我們第一次見到彼此的情景。」

  「我也夢見了你。」她回答,「但沒有任何一場夢境比這時的現實來得更美好。」

  「我的自由是有代價的。」他停頓了下,嚴肅地望著她,「黑魔王要我們獻出這座莊園。供他和其他食死人使用。」

  一想起那名黑巫師,水仙便不寒而慄,「他已經得到跩哥了。現在又要奪走我們的家?」

  「他要我們也留在這裡。」

  像個囚犯一樣,黑魔王只是把魯休思從一座監獄換到另一座監獄。水仙不禁想。她的丈夫在黑魔王眼中已經失去應有的地位,等待被剝削和欺凌。她可以從魯休思的眼神中讀出恐懼和不安。事實上,水仙也同樣害怕。她害怕和黑魔王相處,更害怕黑魔王傷害自己的家人。

  但是她必須勇敢。她的丈夫和兒子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支持。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她柔聲安慰丈夫,用輕柔的吻,使他能夠暫時放下憂慮,重拾信念。

  如果他們必須被關在黑魔王的牢籠裡,那麼反抗必然徒勞無功。至少,他們一家人不會被迫分離。在這樣黑暗的時期裡,他們可以扶持、保護彼此。





  家具被推翻的聲響仍然會嚇著她。水仙盡力讓自己的外表顯得鎮定,面不改色地遠望著剛進駐的食死人們。他們完全不懂得善待這些名貴、歷史悠久的傢俱,隨意地將沙發椅、矮几或裝飾品堆放在牆邊,時常有脆弱的物品在他們粗魯的舉動下應聲而碎。那些都是馬份家族的收藏,珍愛了好幾個世紀的寶物。她瞄向身旁的丈夫。魯休思無精打采地看著這場暴亂,只有當另一聲碎裂再度響起時,他握著她手的力道才會微微加重。

  很快地,這間偌大的會客室中央便清出了空位,改放置一張長桌。接著,壁爐點起了火,替這座房間提供了一點沒有必要的溫暖。好幾次,這些食死人經過他們倆面前,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彷彿這座莊園根本沒有所謂的主人。那是當然的。對食死人而言,需要尊敬的主人僅有一位。


  由於黑魔王下令將馬份莊園納為己用,當作食死人的其中一座基地,他們必須替莊園多加上許多防衛措施,好讓魔法部或鳳凰會無法攪局。只有一些重要的食死人需要參加晚上的會議。這些被點名必須出席的成員各個都準時抵達莊園。

  她姊姊自然被歸類在那些人當中。貝拉昂首闊步地走進莊園,好像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一樣。跟著出現的則是雷斯壯兄弟。道夫依然身材高大,他的鬢角變得灰白,有了皺紋的臉更加冷酷陰險。巴坦的眼窩深陷,消瘦、灰白色的臉上帶著放蕩的微笑。一些水仙熟識或不熟識的食死人也陸續抵達。諾特跟魯休思同時離開阿茲卡班,卻顯得更蒼老,那頭棕髮如今變成灰色的,在魔法部行動中所受的傷似乎並沒有完全康復。

  等黑魔王到來後,每個人都順從地按照他的指示,坐在長桌周圍屬於自己的位置。位置的安排影射每個人在黑魔王心中不同的地位。他們一家人被安排在中間的位置,水仙坐在貝拉和魯休思之間。長桌的最前端坐著黑魔王,他背對壁爐,刻意空出右手邊的位置。

  折磨人的沉默漫無止盡地持續,大家都在等待黑魔王開口,而黑魔王自己也在等待。

  水仙輕吸一口氣,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黑魔王在這裡,他最忠心的追隨者也都齊聚一堂。只要稍微惹黑魔王不悅,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水仙不敢看向任何一處,甚至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有一個女人被魔咒囚禁,被迫漂浮在半空中,動彈不得。但是水仙不敢抬頭。

  只要注視著前方。她告訴自己。只要注視著前方,不要輕舉妄動,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終於,賽佛勒斯來到莊園,使得在座不少人偷偷鬆了一口氣。黑魔王邀請他在自己右手邊坐下。然後,他們開始交談。水仙並不在乎他們談論什麼事情,想必和哈利波特有關。除掉那個孩子一直都是黑魔王的目標。

  只要注視著前方。她不斷在心底反覆告誡自己。

  一聲尖銳的哀嚎響起。

  不要看。她握緊雙手,對自己喊話。不要看,水仙,你只要注視著前方就好。

  黑魔王要蟲尾過去解決噪音來源,隨後宣佈自己要向在場的其中一位追隨者借魔杖。沒有人回應。就連她那忠心耿耿的姐姐都沒有回應這項要求。失去魔杖跟砍斷自己的手臂一樣可怕。自行拆卸武裝,等於喪失保護自己的能力。

  「沒有人自願嗎?」黑魔王似乎很失望,「我看看……魯休思,我想你已經沒有理由需要魔杖了。」

  水仙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一拍,所有的思緒都在發抖。這要求無疑也嚇著了魯休思。

  「主人?」他回答的聲音沙啞。

  「你的魔杖,魯休思。我要你的魔杖。」

  「我……」

  她的丈夫瞥了她一眼。

  這是黑魔王的另一項懲罰。在場還有誰的魔杖比魯休思擁有的更特別呢?這不僅僅是奪走他的魔杖,這根魔杖傳承了十個世紀,一代接一代,從父親到兒子,代表整個馬份家族。現在,黑魔王要求魯休思交出阿曼德‧馬份的魔杖。

  她知道這個決定有多困難,讓她的丈夫為此感到煎熬。馬份家族驕傲的姓氏在黑魔王面前也不得不屈膝臣服。他瞥了她一眼,意味著他心底為了抉擇而掙扎。家人的性命和家族的傳承,他只能在兩者之中選擇一個。縱然為難,他還是做了決定。此刻,他需要她的支持。

  水仙伸出手。在桌子之下,她悄悄握住他的左手腕。魯休思抽出魔杖,將它遞給黑魔王。

  接著,黑魔王開始盤問魔杖的製作材料。當魯休思表現出想要以黑魔王的魔杖作為交換,黑魔王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他一番,其他食死人也跟著竊笑了起來。這些追隨者樂於看見黑魔王追問魯休思是否仍然保有忠誠。她的丈夫一直都戰戰競競地回答黑魔王的問題,深怕答錯一個字。到最後,水仙不禁點了一下頭,以此來強化她丈夫那些樂見黑魔王重臨的話語。

  但是黑魔王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們。貝拉突然的介入好像給了他靈感,他開始嘲笑那件發生在這個禮拜的事──美黛的女兒和一位狼人結婚。瘋狂的嘲笑聲四起,有人還用拳頭捶打桌面,貝拉大聲抗議,但沒有人理會她。

  「你說呢,跩哥?」黑魔王問,「你會幫忙照顧小雜種嗎?」

  笑聲突然消失殆盡。跩哥恐懼地望向父親,魯休思目光朝下,沒有理會他。跩哥又看向母親。水仙小心地向他搖頭,幾乎無法察覺。他看懂了她的暗示,繼續默不作聲。

  她是對的。黑魔王並不打算讓跩哥回話。他命令所有人安靜,揚起馬份家族的魔杖,進行試驗。飄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呻吟了聲,扭動著試圖掙扎束縛。那是霍格華茲的麻瓜研究教授。那是一名手無寸鐵的女人。她哭個不停,苦苦哀求著她的同事。

  「啊哇呾喀呾啦!」

  綠光照亮了整座房間,刺痛了水仙的雙眼。女人重重摔落下來。跩哥跌下椅子,癱坐在地板上。那具屍體睜大著淚眼,躺在木桌之上,再也沒了呼吸。

  水仙盯著那雙無神的眼睛。那曾經是霍格華茲的麻瓜研究教授。那曾經是一名手無寸鐵的女人。

  這不是黑魔王第一次殺人,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將不斷帶來死亡和毀滅,而且,絕不會有停止的一天。





  「它毀了。」魯休思沉聲說道。

  他走進書房,將祖傳的魔杖遞到水仙面前。魔杖從頂端裂開,形成一道慘不忍睹的裂痕。水仙有些訝異,黑魔王竟然沒有在追捕波特的行動中丟棄這根魔杖。既然波特沒死,黑魔王只能選擇次要的娛樂──把毀壞的魔杖重新還給魯休思。

  她不知道方才在樓下的魯休思是用什麼樣的神情面對黑魔王。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眼神。此刻,那雙灰眼睛充滿了失望、挫折和憎恨。水仙從他手中接過魔杖,想要開口安慰他,但魯休思只是對她搖頭,沉默地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

  水仙低頭看著那根十八吋長的魔杖。猙獰的裂痕好似劈開了世代傳承。如果它完好如初,這根魔杖有朝一日將會為跩哥所有,也會是之後每一任馬份男主人的魔杖。現在,它只是一根曾經有法力的陳年木頭。現在,魯休思被迫永遠失去他的魔杖。

  她聽見一陣壓抑的低吟,像一個人用盡氣力抑制自己的哭聲。她轉頭望向他。魯休思一手撐著額,靠在桌上,全身因為壓抑情緒而顫抖不已。他看起來脆弱無助,就像一個小男孩。一個找不到迷宮出口的小男孩。

  水仙輕按住他顫抖的肩膀。他卻想要逃避安慰似地縮起身子,雙手用力地按壓著自己的額和太陽穴。水仙只能用雙臂環住他,讓他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身上。魯休思深吸了幾口氣,緊緊地回抱住她。

  他很少哭泣。在水仙的記憶中,他只有在八歲那年因為迷失了方向而哭。此時此刻,淚水滑過他的臉頰,沾濕了他們糾纏在一起的鉑金髮絲。


  等他的情緒稍微平復之後,水仙輕柔地替他擦拭臉頰。那雙灰眼睛疲倦卻愛憐地望著她。他將她拉近,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當他開始輕吻她的面頰時,水仙才發覺自己剛才也跟著哭了。他溫柔地吻著她的雙唇,留下淚痕的臉孔,以及仍舊濕潤的眼角。他親吻她的前額,拂過她的鼻尖,接著又吻上她的唇。

  這只是短暫的慰藉,他們終究沒有逃離黑暗。然而有何不可呢?如果他們能在絕望之際給予彼此安慰,有何不可呢?

  她引導他繼續親吻。

  東西掉落的聲音讓他們兩立刻放開彼此,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她的心跳幾乎停止,不斷喘著氣。最後,魯休思彎身拾起掉在地面的魔杖。他和她一樣,眷戀著方才的溫存,但彼此都知道不能繼續下去。

  水仙匆匆輕吻他的唇,作為結束。

  他失去了魔杖,但絕不會失去他的妻子。她會保護他。用她的魔杖,用她的愛。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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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部淪陷無疑是黑魔王陣營的一大勝利。

  他們殺了現任魔法部長。儘管飽受酷刑,盧夫‧昆爵仍不願向食死人透露波特的行蹤,最後死在索命咒之下。早在之前,食死人已經逐漸滲透魔法部,如今昆爵的勢力垮台,黑魔王便順利接管整個英國魔法界。

  他們一家人被軟禁在莊園裡,哪裡也去不了。這些事情都是貝拉告訴她的。貝拉還說,食死人掃蕩了整個魔法部,設法揪出那些當初反對他們的巫師和女巫,跑得較慢的被捕,膽敢反抗的就得死。

  「很不幸的,當我們闖進美國大使辦公室,打算給你的前男友一點教訓時,他竟然當著我們的面施法逃了!」貝拉戲劇化地說,「昆爵肯定覺得自己死得很不值得。虧他還認為羅萊會反抗到底呢。結果那個美國佬竟然跑了!連花點時間攻擊我們也不願意。」

  如果西奧多要攻擊他們,他絕對做得到。不過,那不是羅萊家族的作風。昆爵錯了,她姊姊也錯了。羅萊家族向來只站在自己那一邊,這場戰爭對他們而言無關緊要。聽見西奧多順利逃脫,她鬆了一口氣。水仙相信他一定已經返回美國,和家人團聚。


  波特也順利逃走了,下落不明。現在,這個男孩和他的朋友成了通緝犯。

  預言家日報被控制,鮮少能從上面知道外面又有多少人死去。在黑魔王的指示下,魔法部開始大肆搜捕麻瓜出身的巫師,企圖純化魔法界的血統。催狂魔和其他黑暗生物站在黑魔王這一邊,時常與食死人一起獵捕逃跑的血統不純者。有少數幾個人會被拉進馬份莊園的地窖囚禁,讓食死人輪番審問,過幾天後又被拖出來,從此不見蹤影。

  食死人同樣接管了霍格華茲,賽佛勒斯‧石內卜被指派成為校長。新的學年,跩哥帶著沉重的心情重返校園。在莊園大門分別時,水仙不斷鼓勵兒子要堅強一些。即使食死人掌控了校園,同學之間的閒言閒語還是令跩哥不安。水仙可以想見跩哥承受多少指責的目光。

  從他寄回莊園的信,可以知道情況比水仙想得還要嚴重。只要食死人教授不在場,其他三個學院的學生一點也不吝惜向跩哥投以鄙夷的眼光──是他害死鄧不利多,是他間接幫助那些要殺害哈利波特的壞人。有學生混在人群裡朝他扔東西,或是在擦肩而過時刻意撞他一下。就算被教授發現了,這些學生還會聯合起來袒護他們眼中的英雄,再次給跩哥難看。

  史萊哲林學院裡,也不是每個學生都支持跩哥。有些人似乎樂於看見馬份家族的獨子陷入困境,趁機落井下石。大多數的人都不理睬他,只想保持距離、劃清界線,布雷司‧剎比也是那群人之一。跩哥只剩下自己的小團體可以依靠,克拉、高爾宣稱永遠對他忠心耿耿,潘西‧帕金森更是認為他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錯。因為在校園碰到差不多的情況,一些食死人的孩子或親戚也紛紛站在跩哥這一邊。

  小西奧多變得獨來獨往,彷彿認為抽身離開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裝做沒看見其他人的眼神,沒聽見那些悄悄話。甚至,他也有那麼一點點怪罪跩哥,認定是跩哥的所作所為帶來今天這場局面。小西奧多逐漸在自己的心房外築起一道又一道高聳的圍牆,鮮少有事情能讓他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即使是翠菊‧綠茵,也沒辦法拉他一把。西奧多認為翠菊應該像她姊姊一樣,和他們劃清界線;翠菊則認為她可以幫忙分擔他的壓力。兩人經常爭吵,不歡而散。然而,經過一小段時間冷靜後,他們又再度恢復男女朋友的關係。


  跩哥的信裡也曾經提到綠茵家的女孩。有次,翠菊目睹了其他學院嘲弄他,便出聲反駁他們,堅稱跩哥是被逼迫的。雖然她立刻被月桂拉著離開現場,跩哥還是為女孩的舉動感到詫異。潘西也會做一樣的事,但他從沒想過綠茵家的小妹會在乎這件事,甚至說出那樣的話。

  事後,他刻意繞到圖書館,在書櫃之間找到正在閱讀的翠菊。在心底,跩哥渴望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但在她面前,他努力裝出一副傲慢的表情。彷彿她錯了,而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幫助黑魔王。翠菊沒有理會他的假面具。「他們說的是實話,綠茵,你不需要說那些話。」跩哥告訴她。「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誰對誰錯,馬份。我自己可以判斷。」翠菊的雙眼彷彿能看透他的謊言,像正義女神公平審判世人。跩哥只好轉身快步離去,裝作毫不在乎,逃避翠菊的眼神。


  貝拉進門時,水仙才剛寫完要回給跩哥的信。

  「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貝拉一邊宣佈,一邊玩弄著手裡的魔杖。

  「你們抓到波特了?」水仙立刻問。但貝拉皺起雙眉。

  「沒有。暫時沒有。我們遲早會抓到那孩子的。」她將一頭亂髮甩到肩後,很快又換回得意洋洋的微笑,「不過,我既然會說是好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對你、對我,對布萊克家族而言,都是好消息。」

  她姊姊享受死亡帶來的樂趣,而她一點也不喜歡死亡的氣息。她已經開始對貝拉感到厭倦。每一次貝拉向她述說折磨和殺戮帶來的歡快,水仙只能盡力想著其他事物,卻又得裝作很有耐心地聽貝拉說話。她姊姊提到布萊克家族,更讓水仙覺得心痛。她已經很久沒去探望母親,只能靠書信往來。

  水仙默默地咬牙。事到如今,布萊克家族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你不想猜?」貝拉問。

  「我累了,貝拉。你直接說吧。」她將羽毛筆放下,關上墨水盒的蓋子。

  「這可少了一半的樂趣。」貝拉撇撇嘴。

  她懷疑姊姊帶來的消息會給她半點樂趣,「我知道你無論如何都想說的。」

  「那好吧。」貝拉聳了聳肩,「那個麻種死了。」

  水仙疑惑地回望著她。麻種?波特身邊的那個女孩?

  「你忘了他?」貝拉咧嘴一笑,「那個卑鄙無恥的麻種,當年就是他誘拐了我們的姊妹。你完全忘了嗎,仙仙?我說的是美黛的麻種丈夫,泰德‧東施。他死了。」

  有那麼一下子,水仙吐露不出隻字片語。她愣愣地望向貝拉。「他死了?」

  「我想我剛剛說得非常清楚。是的,仙仙。泰德‧東施死了。」貝拉不耐煩地說,「他們抓到他和他那幾個逃亡的小夥伴們,兩個僥倖逃跑的不算,其餘全數處決。」

  「但是,美黛──」

  「美黛在她和那個麻種的家裡。我想她的麻種老公一定是自己離開,以為可以躲過魔法部的追捕。現在他死了,我倒想看看美黛那個傻瓜會如何反應。喔,當年她可是義無反顧地跟他私奔呢。好一對甜蜜的小愛侶。」貝拉不屑地笑了下,「他死了倒好,我知道母親一直希望那個麻種死,我也一樣。他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水仙垂下目光,盯著還未裝進信封的信。美黛想必已經得知丈夫的死訊。她的二姐肯定痛苦萬分,他們是那麼地相愛──他們熬過了這麼多年,最後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他們抓到他時應該通知我的。」她姊姊喃喃自語起來,根本不管水仙答理與否,「我才不會讓他這麼痛快地死,門都沒有。玷污我們家族榮譽的該死麻種不配擁有好下場。」她瞄了一眼水仙的眼神,卻誤解了其中的涵義,「你不用擔心美黛,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即使那個小賤貨如此享受她和麻種聯姻的樂趣。不,不,不。我會換另一種方式,仙仙,我會──該怎麼說──我會奪走她心愛的每一個人。是的,泰德‧東施的死倒提醒了我,美黛還有她那些深愛的『家人』──那些雜種!」

  她姊姊的黑眼睛裡閃現恨意。

  「我會一個一個除掉他們。她的雜種怪胎女兒、她的狼人女婿,還有即將出生的小雜種狼。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而且,我要讓美黛親眼目睹他們死去。我不會傷害美黛,也不會殺了她,但我會讓她崩潰,讓她發瘋!讓那個賤貨知道,這就是背叛我們家族的下場!」





  水仙快步穿過長廊。儘管她的表面鎮定,心臟卻幾乎要跳出胸膛。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讓嘴角揚起鬆一口氣的微笑。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灰背和死拿錢們抓到了波特!他們抓到了波特!

  她打開通往客廳的門,走了進去。見到他們,原本坐在大理石壁爐前的魯休思和跩哥立刻站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魯休思問。

  「他們宣稱自己抓到了波特。」水仙回答,「跩哥,過來這裡。」

  跩哥前幾天才從學校返家過復活節假期。他順從地走到那些犯人面前,魯休思緊隨在後。水仙知道接下來的事再也不需要她,便退到壁爐邊,遠遠望著父子倆檢視犯人的身分。她的手裡還握著一根魔杖──他們宣稱這是波特的魔杖,天知道,這跟奧立凡得在地窖裡描述的完全不同。她的目光短暫地看向地面,又移回到丈夫和兒子所在的地方。

  相較於跩哥的不情願,魯休思顯得精神振奮。他想要找到任何一處可以證明那就是波特的證據,而跩哥則不置可否,想要逃避整件事。她了解魯休思為何這麼緊張,他想要得到黑魔王的原諒。「我不知道。」跩哥拋下這句話和責任,往回走到水仙身邊。

  她兒子灰色的雙眼裡滿是恐懼。其實她自己也一樣。如果他們抓錯了人──

  「我們最好能確定,魯休思。」水仙清晰地提醒他,然後提到隨意召喚黑魔王前來的後果。她可以看見她丈夫的臉色變得嚴肅。

  有人強迫犯人之中的女孩站到光線中。水仙立刻就認出那個女孩的身分,妙麗‧格蘭傑。她不假思索地指認,心裡又有些不確定。如果那真的是妙麗‧格蘭傑,那麼──那麼他們是真的抓到波特了。她捏緊手中的魔杖,轉而尋求跩哥的協助。

  但她的兒子只是將目光往下,「也許是。」他回答。

  魯休思找出紅髮的衛斯理,亞瑟‧衛斯理的兒子。跩哥的頭垂得更低了些,背過身去,不願意再看。「是的。可能是。」他的聲音疲累又虛弱。


  客廳的門再度開啟,貝拉一進門便問發生了什麼事。當貝拉發現波特近在眼前,毫不遲疑地就捲起左手的袖子──魯休思制止了她,爭執一觸即發,等待賞金發落的其他人也失去了耐性。接著,貝拉似乎發現了某個東西──一把劍。水仙困惑地皺起眉。這把劍對她姊姊來說好像比性命還來得重要。貝拉大聲斥責正要召喚黑魔王的魯休思,施法攻擊四個原先發現波特的人,奪走了寶劍,面如白蠟地緊緊握著劍柄。

  沒有人敢反抗她的姊姊。貝拉逼問灰背關於這把劍的事情,但一無所獲。她姊姊氣極了,將怒氣轉移到跩哥身上:「跩哥,把這些垃圾扔到外面去!」她指著那幾個昏過去的男人,高聲命令道,「如果你沒膽解決他們,就把他們放在後院等我處理!」

  「你不能命令我兒子──」水仙抗議道。

  「安靜!情況比你想得還要嚴重,仙仙!」貝拉尖聲打斷她,接著陷入一陣自言自語。她姊姊拾起寶劍,「把囚犯放到地窖去,我得想想要怎麼做。」

  「這是我的房子,貝拉,」她的耐性磨盡,怒火接著燃燒,「你不能在這裡命令我──」

  「快去!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多麼危險!」貝拉尖叫,她的魔杖射出一簇火焰,在地毯上燒出一個洞。水仙知道她姊姊是認真的,但她也痛很貝拉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待。她是個女人,是這個家族的女主人,不是貝拉的女傭。

  只有最愚蠢的人會在貝拉怒火中燒時還想再惹火她。水仙按下怒氣,命令狼人將囚犯帶往地窖。貝拉突然改變主意,留下格蘭傑,然後用力拉著女孩的頭髮,將格蘭傑拖到房間中央。

  水仙立刻就猜到她姊姊打算做什麼事。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目睹施刑的經過。這些事情彷彿只出現在她學生時期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本上。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貝拉開始用酷刑咒折磨那個女孩時,水仙覺得自己幾乎要支持不住。女孩悽慘的尖叫一次又一次摧毀她這段時間努力建立的勇氣。

  她感到自己在微微顫抖。不,不該在這裡。她不能在她姊姊面前表現得脆弱。


  跩哥從地窖裡拉出妖精拉環,讓他確認寶劍的真偽。正當拉環仔細查看寶劍時,地窖傳來一陣巨響。魯休思原本想叫跩哥再次下去,但他很快地跟水仙交換了眼神,改而叫蟲尾到地下檢查。貝拉根本懶得管這些事,她一直盯著妖精和寶劍,深怕眨一下眼就會錯失良機。

  最後,拉環宣佈這把劍是個贗品。貝拉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得意地用魔杖在妖精臉上畫了一道傷痕,妖精大叫,貝拉卻一腳踢開了他。

  「現在,我們召喚黑魔王!」她滿懷喜悅地捲起袖子,用食指觸碰左手手腕。等照換的動作結束,她要灰背解決那名已經沒有用處的女孩。

  伴隨一陣怒吼,衛斯理家的男孩衝出來──他們是怎麼逃脫的?水仙震驚不解地想──貝拉的魔杖飛了出去。水仙和其他人快步向前阻止波特。沒有魔杖,魯休思無法避開波特的咒語,短短一瞬間內便倒在壁爐邊。水仙立刻反擊,跩哥也一樣。波特敏捷地滾到沙發後躲避攻擊。

  「住手!否則我就要她的命!」貝拉高聲威脅。水仙轉過頭去,貝拉正用銀刀抵著女孩的喉嚨,血珠沿著刀鋒冒出。貝拉瞪大眼睛,要求波特和衛斯理交出魔杖。殺死一個麻種對她姊姊來說易如反掌。那兩個孩子只好交出剛剛搶走的魔杖,跩哥快步向前,將魔杖還給他的阿姨。

  貝拉轉而指揮整座房間的人。她要灰背解決掉格蘭傑,又叫水仙過來,和她一起將兩個男孩綁起來。水仙才想要移動腳步,就聽見上頭傳來奇怪的摩擦聲。水晶吊燈顫抖著。忽然之間,它迅速地掉下來!

  貝拉推開那個女孩,尖叫著逃向一邊。水晶燈砸碎在地面上,碎片四散。水仙只能勉強閃躲,卻還是被碎片劃傷了臉和手臂,傷口滾燙而隱隱作痛。她瞄見跩哥縮在一旁,雙手捂住正在流血的臉。波特趁機奪走跩哥手中的三根魔杖,將它們一併指向狼人,灰背因此撞上天花板,整個人昏死在地上。

  水仙顧不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她跑向跩哥,擔心地檢查他臉上的傷勢。碎片只些微劃傷了他的臉頰。水仙覺得那些傷口比自己的還來得刺痛。她將跩哥從地上拉起,帶他到較安全的地方去。接著,她轉過身,抽出魔杖,直指向整場事件的罪魁禍首──

  她驚愕地握緊魔杖。

  「多比?」水仙難以置信,貝拉也楞在原地,「你!是你扔下吊燈──」

  「你絕不能傷害哈利波特!」多比跑進房間,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她。

  「殺了他,仙仙!」貝拉尖聲叫道。

  她並不想要殺人──水仙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的魔杖就飛向空中,落在房間的另一側。她被家庭小精靈解除了武裝!

  「你這骯髒的小猴子!」貝拉怒吼,「你膽敢拿巫師的魔杖!你膽敢違抗你的主人!」

  「多比沒有主人!」家庭小精靈挺起胸膛,「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多比回來解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

  波特拉著昏過去的妖精,大聲呼喚衛斯理,然後抓住多比的手。他們要消影──他們要逃走了!水仙幾乎叫出聲來。貝拉比她更快反應過來。她姊姊用最快的速度,朝多比的方向擲出手上的短刀。那把刀子和逃跑的犯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消失。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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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房間一片死寂,只剩下她姊姊激烈的喘息。而後,貝拉尖叫,跺腳,再次尖叫,發瘋似地扯著自己那頭雜亂的黑色長髮。水仙抓著兒子的臂膀,驚駭地望著她姊姊,過了幾秒鐘,她才鼓起勇氣去拿回掉在地上的魔杖。

  魯休思按著額頭醒來,愣愣地望著滿地的玻璃碎片,還有氣得用腳踢開碎片的貝拉。水仙慌忙伸手拉他站起來。他的臉上閃現痛苦的神情,方才那一摔肯定傷到了他的手和頭部。她還來不及問,另一聲巨響便嚇得他們四個人呆在原地。灰背和死拿錢們依然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外頭的走廊上,一陣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水仙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不禁緊緊握住丈夫的手。當她看見那身黑斗篷時,她幾乎嚇得要跌坐在地上。


  黑魔王走進客廳,傲慢地掃視一遍殘破的房間。那雙紅眼睛看向他們夫婦倆,移向跩哥,最後是跪在地上、握緊雙手乞求憐憫的貝拉。黑色亂髮披散在她的臉頰旁,使貝拉看上去就像戴了黑色的頭紗。

  「你召喚我?」黑魔王用輕柔的語調問。

  「是的,是的,我的主人。我們抓到了波、波特和他的朋友們,我就是為此召喚您的──喔,可是,他們──他們跑了!」貝拉的眼裡滿是淚水,臉頰上則是交錯的淚痕。她姊姊哽咽著哭訴,「我應該早點通知您──我應該──」

  「你應該有辦法阻止他們,貝拉‧雷斯壯。但是你失敗了。」黑魔王慢條斯理地說。

  貝拉瑟縮起身子,打了個冷戰。她低垂著頭,交握的雙手高舉在額前。「我對您忠心耿耿──主人,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是個無庸置疑的蠢蛋。」黑魔王嘲諷道,「我相信你竟然會敗在甫成年的年輕巫師手上。」

  「不!」貝拉尖聲辯駁,「不,不是的!他們──他們──」

  黑魔王瞇起眼睛。她姊姊不會愚蠢到說出實情,讓黑魔王繼續嘲笑她是家庭小精靈的手下敗將。貝拉抿抿慘白的嘴唇,放棄一切的理由,只是睜著一雙淚眼,等待黑魔王的處置。她的主人沒有理會那雙眼睛。黑魔王的目光繞過貝拉,連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直望向他們兩夫妻。

  「你呢,魯休思?你對這一切有什麼好說的?」黑魔王問,「召喚我回來,告訴我你們抓了波特,可是又讓他溜了。我回來是為了聽這些廢話嗎?」

  魯休思小心翼翼地開口,「當然不是,主人。」

  「但是,我還是聽了。」他的聲音透著危險,以及高漲的怒氣,「我還是聽了,而你們還是讓波特逃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我的主人──」她姊姊哽咽地開口。

  「閉嘴!」黑魔王怒吼。一道魔咒劃過貝拉的前胸,使她尖叫出聲,等那陣疼痛過去,貝拉顫抖著身子,喘著氣,忍不住掉下眼淚。「我等一下再來處置你,貝拉。」

  貝拉點點頭,哭著擠出一絲惶恐的微笑,彷彿認為懲罰是最公正的抉擇。她俯下身子,親吻黑魔王的袍角。黑魔王不耐煩地踢開她,貝拉跌坐在玻璃碎片上,依舊用感激涕零的眼光仰望著她的主人。

  「魯休思,魯休思。」黑魔王玩弄著手中的魔杖,「你已經失去了魔杖,現在竟然自毀尊嚴。」他緩緩搖頭,「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你會如此可悲。」

  水仙瞄見身旁丈夫凝重的眼神。

  「我太失望了。非常、非常地失望。」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閃著壁爐的火光,「你也必須受到懲罰。」

  魯休思放開水仙的手,用眼神暗示她站得越遠越好。她不肯,他便皺起雙眉。

  「別急。」黑魔王打岔,「魯休思,我剛剛突然想到,還有什麼比這個懲罰來得好呢?你!」他轉向跩哥,後者劇烈地顫抖,「向前站!」

  「不!」

  水仙脫口而出。整個房室裡的人都瞪著她看,但她一點也不害怕。水仙回瞪著黑魔王的紅眼睛,快步走過去,擋在他和跩哥之間。

  「有意思。」黑魔王的眼底泛起笑意,「真是有意思。」他看向貝拉,又看向魯休思,「這場景讓我想起波特一家慘死的那晚。」

  水仙後退一步,依然護著跩哥。她的兒子現在比她還要高,但在她眼裡,他依舊是個幼小的男孩。

  「他們告訴過你事情的經過嗎,馬份夫人?莉莉‧波特那個蠢妞是怎麼擋在我跟她的兒子之間?就像你現在一樣反抗我。是的,一模一樣。」他清晰地說道,帶著令人恐懼的威脅,「莉莉‧波特哀求我饒恕她的兒子,我要她滾開。她拒絕了。你也一樣嗎,水仙‧馬份?」

  水仙沒有移動腳步,堅定地站在原地。

  「她是麻種,而你是純種。但是,同樣身為母親,你們都一樣愚蠢。」黑魔王將魔杖指向水仙。

  跩哥從後緊握住水仙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後拉。他低聲在母親耳邊乞求,要她退後,要她別管這件事。

  黑魔王高舉魔杖:「咒咒虐!」

  她沒有受到攻擊。魯休思趕到她面前,替她擋下了酷刑咒。他喘著氣,身子緊繃了起來,設法忍耐酷刑咒帶來的痛苦。跩哥的手指好像緊掐進水仙的臂膀裡。

  「這算什麼?」黑魔王瞇起眼睛,發出詭異的笑聲,「這算什麼?你們一家人!魯休思,尤其是你!你現在的舉動跟詹姆‧波特沒什麼兩樣!那個沒有帶魔杖,還敢擋在我面前的純種叛徒!我會說他很有勇氣,但我認為你太軟弱!」

  「主人──」

  「你可以面無表情地看其他人受虐。你從前甚至會笑著旁觀。我記得沒錯吧?魯休思。」

  「主人,我的家人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黑魔王瞪著他,「是嗎?或許你說得對,魯休思。但依我看,他們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他突然揮了一下魔杖,魯休思立刻被拋開,狠狠地摔在房間的角落。

  水仙嚇得哭了出來,「不,求求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隻無形的手便掐住她的脖子。水仙吸不到空氣,兩隻手使勁想要扳開頸子上的束縛。然後,她被舉到空中,重重地摔在玻璃碎片中。那隻手放開了她,她痛得尖叫出聲。

  「主人,求您──」這次是貝拉驚恐的哀求。

  但他不打算這麼結束。水仙再度感覺到那股可怕的力道將自己攔腰抱起,粗暴地摔向破碎的水晶燈和鏈條,玻璃碎片刺破、扎穿她的皮膚。她哭得喘不過氣。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喘氣。黑魔王用魔杖操控她的身體,徹底地箝制住她,那股窒息感再度折磨水仙,她想要尖叫,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她只能恐懼地看著正在微笑的黑魔王,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跩哥,驚嚇得呆滯的貝拉,還有痛苦卻束手無策的魯休思。

  「她不是食死人,不是我們的一員。」黑魔王轉過頭去,望向魯休思,「我一點也不會在意殺了她。你覺得呢?你和你兒子都是食死人,我忠誠的僕人,一旦她死了,我可以找個同樣忠誠、同樣高貴的女食死人給你。」接著,他看向貝拉,「還是我該問你呢,貝拉?這可比任何酷刑咒來得好玩多了,不是嗎?我看得出來,你的妹妹有多麼柔弱,嬌生慣養。只要我再摔她一次,她幾乎就得死了。」他又瞄向跩哥,「你說呢,跩哥?你至少還算有點用處,告訴我,你想要一個新的母親嗎?」

  跩哥哭著搖頭。

  「主人──」

  水仙聽見有人哀求道,她已經痛得沒辦法分辨是誰。時間拖得越久,黑魔王施加在她身上的咒語就越強烈,好像要剝開她所有的感官。她眼前的世界變得混亂,逐漸轉黑。最後,那股力道突然抽離她。水仙只感覺自己往後一倒,然後,在那片黑暗之中,她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有人輕輕撫過她的前額,輕柔地替她撥開額前的髮絲。是父親嗎?父親──她好想念他。她做了一場惡夢。她需要父親,父親會安慰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轉,一切都會沒事。是的,仙仙,那只是一場惡夢。他會告訴她。

  仙仙。她想要再聽父親這麼呼喚她。仙仙,水仙──

  水仙。

  她聽見那低沉溫柔的嗓音。水仙深深吸了一口氣,像剛從水裡被拉起、幾近溺死的人一般,用力地吸著她渴求已久的空氣。她睜開眼睛。

  「水仙。」魯休思擔心地看著她。

  她一下子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頭痛欲裂,全身像被折磨過一樣刺痛。

  「魯休思──」她聽見自己幽幽地喚著他的名字。

  他向她微笑。水仙注意到他的其中一隻眼睛受了傷。那些可怕的回憶頓時重返她的腦海。「魯休思。」水仙坐起來,用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害怕地啜泣。她怕死,她從來就沒有那麼堅強,貝拉是對的,她根本沒辦法忍受這些事。

  「母親。」跩哥走進房裡。水仙這才意識到她在自己私人的寢室。「別怕,他們已經走了。」

  她望向她的丈夫。

  「黑魔王和其他人都走了,你姊姊也是。」魯休思告訴她。貝拉甚至沒有打算為她停留。

  水仙看向窗子,已經是深夜,她真的昏睡了這麼久嗎?她記得那些碎片──水仙用手撫過自己的臉,她的頰邊多了幾道細微的傷疤,手臂上也有傷痕。

  魯休思輕撫她身上的傷口,眼神嚴肅,「它們會消失的。我保證。」

  她擔心的不是這個。水仙望向他受傷的眼睛。那會康復嗎?他一直都有一雙深邃的灰眼睛。

  跩哥走近床邊。她的小天龍座嘴角也多了瘀青。那個該死的魔王在傷害她的家人,但她卻什麼也做不了。無助感慢慢地啃食她的心。如今,在這世上,她最渴望擁有的,除了她家人的安全之外,就是那個人的潰敗。

  「父親,」跩哥輕聲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你不該問我。」魯休思的聲音聽來十分絕望。「沒有魔杖,我什麼也不是。」

  水仙握住他的手,「不。你是跩哥的父親。你是我的丈夫。」他感激而苦澀地望了她一眼。

  他們沉默了許久,似乎誰也沒辦法回答跩哥的問題。最後,跩哥回房就寢前,魯休思才叫住他,要他繼續保持忠誠。或許,只是或許,黑魔王會赦免他們,讓他們回到往昔的地位。


  不,不可能的。水仙告訴自己。深夜時分,當她躺在魯休思的臂彎裡,她也這麼告訴自己。黑魔王不會殺死他們,卻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但她不忍心摧毀她丈夫殘餘的希望。黑魔王不懂得憐憫,而魯休思不敢直視這個真相。

  水仙望著丈夫熟睡的樣子,自己卻完全睡不著。彷彿一點星火在她的胸腔燃燒,水仙深吸一口氣,感覺像是重生一般,獲得了義無反顧的決心。

  她不是食死人。她忠誠,是為了她的家人,不是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家人才是她誓死效忠的唯一對象。她不會反抗黑魔王,暫時不會。為了她的家人,她可以忍氣吞聲,咬牙撐過每一個難關。同樣地,只要時機出現,為了她的家人,她會鼓起勇氣,毫不猶豫地背叛黑魔王。

  只要時機出現。

(TBC)

侑彌 @Semp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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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邁入尾聲了......好捨不得!
這章的水仙好勇敢,他們一家人好讓人揪心!
很喜歡最後一句「為了她的家人,她會鼓起勇氣,毫不猶豫地背叛黑魔王。只要時機出現」

每次讀完芒果的故事,故事裡的情緒都會停留在心裡好久,留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XDD
只能暫時說出最直接的感想XDD 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

奇異貓 @kiwicat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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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芒果,我來囉😃 www
這次讀完,心又再次揪在一起,酸酸的。

我看到水仙感忤逆老佛,擋在跩哥面前時,做為一個堅強的母親,水仙真的做到了(拍手)
而魯休斯,天哪!他手無寸鐵,就衝上前去保護水仙和跩哥(看到這段,淚水幾乎在眼中打轉)
他真的跟詹姆一樣,
他們真的是幸福的家庭,或許他們總是給別人囂張跋扈的印象,但這是屬於馬份家最深沉的愛。😁

原本對於貝拉充滿著壞印象,但她為水仙求情那段,有突然小感動
她雖然不再是以前水仙最愛的姐姐,但她仍保有那份姊妹的愛,
或許貝拉,在某一部份,或許非常隱微,但她仍深深愛著她的妹妹。

芒果,好喜歡這章啊😃

兔比兒 @970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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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們選擇離開。」他繼續說,聲音變得更小,「這樣或許是最好的。」

  「我選擇留下來。」水仙回答,「就像從前一樣。」

  但是她必須勇敢。她的丈夫和兒子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支持。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她柔聲安慰丈夫,用輕柔的吻,使他能夠暫時放下憂慮,重拾信念。

  如果他們必須被關在黑魔王的牢籠裡,那麼反抗必然徒勞無功。至少,他們一家人不會被迫分離。在這樣黑暗的時期裡,他們可以扶持、保護彼此。




好感動

黑可拉 @cassiopeia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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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芒果!

這章的氣氛很沉重啊,讓我想到一句話:黎明前的夜晚是最黑暗的時刻。
馬家的遭遇我只能說他們終於嚐到了自己種下的惡果了。
魯休思的失勢帶給他的家人屈辱、喪失尊嚴
當他看著他的家人被他口口聲聲尊敬的主人踐踏時他會心疼、會憤怒。
只是在心疼憤怒的同時不暁得他會不會反思自己的作為?

有多少無辜的人因為他們所謂"純種的驕傲"而妻離子散?
又有多少人為了成就莫名其妙的"家族的榮耀"而被迫得到不應得的待遇?
那些食死人打著純種的大旗行種族淨化之實是真正的高貴嗎?(其實拉環跟哈利三人組在貝殼居的對話很有意思,結果電影,唉!
其實看看書中的結局,羅琳對馬份家真的很仁慈了,他們沒有受到牢獄之災,還能夠一家平安團員。
(看看哈利、榮恩、奈威、柯林‧克利維,還有美黛跟泰迪吧
水仙無疑是馬份家的救贖,她是個保護兒子的母親,是位守護丈夫的妻子,她有個她愛的家,她不像她姊姊貝拉一樣泯滅人性,她是把馬份家拉回光明的功臣。
(在得知東施是被貝拉殺害的事實感覺滿沉重的。)
跩哥或許有被逼的成分在,魯休思嘛,咳咳,老爺你真的把你兒子害慘了= =
魯休思,加油好嗎?(此人入戲太深)

還有喜多啊,你快點跟菊媽分手啦,鼠來寶的劇組在呼喚你了有沒有聽見啊?
(走開啦你!)

兔比兒 @970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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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脫口而出。整個房室裡的人都瞪著她看,但她一點也不害怕。水仙回瞪著黑魔王的紅眼睛,快步走過去,擋在他和跩哥之間。

  「有意思。」黑魔王的眼底泛起笑意,「真是有意思。」他看向貝拉,又看向魯休思,「這場景讓我想起波特一家慘死的那晚。」

  水仙後退一步,依然護著跩哥。她的兒子現在比她還要高,但在她眼裡,他依舊是個幼小的男孩。

  「他們告訴過你事情的經過嗎,馬份夫人?莉莉‧波特那個蠢妞是怎麼擋在我跟她的兒子之間?就像你現在一樣反抗我。是的,一模一樣。」他清晰地說道,帶著令人恐懼的威脅,「莉莉‧波特哀求我饒恕她的兒子,我要她滾開。她拒絕了。你也一樣嗎,水仙‧馬份?」

  水仙沒有移動腳步,堅定地站在原地。

  「她是麻種,而你是純種。但是,同樣身為母親,你們都一樣愚蠢。」黑魔王將魔杖指向水仙。

  跩哥從後緊握住水仙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後拉。他低聲在母親耳邊乞求,要她退後,要她別管這件事。

  黑魔王高舉魔杖:「咒咒虐!」

  她沒有受到攻擊。魯休思趕到她面前替她擋下了酷刑咒。他喘著氣,身子緊繃了起來,設法忍耐酷刑咒帶來的痛苦。跩哥的手指好像緊掐進水仙的臂膀裡。

  「這算什麼?」黑魔王瞇起眼睛,發出詭異的笑聲,「這算什麼?你們一家人!魯休思,尤其是你!你現在的舉動跟詹姆‧波特沒什麼兩樣!那個沒有帶魔杖,還敢擋在我面前的純種叛徒!我會說他很有勇氣,但我認為你太軟弱!」



🤐我向水仙致敬,她的勇氣深深的感動了我,😍水仙,芒果大大你可以出書,真完美

莉莉 @lilygirl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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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耶我喜歡芒果的文章!!!
水仙感覺很可愛呢!!!
看到中間的時候我好傷心我一直以為他會和西奧多在一起......🙁
難得有那麼可愛的純種男孩呢!
雖然馬份也很有趣(: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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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侑彌
是呀,不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都是這麼跟自己說的XD)要完結一部作品,然後專心寫新的一部...雖然很不捨qwqqq
第二次大戰期間,馬份家受的苦痛是很多呀qwq 戰爭期間沒有人會好過的
最後一句,希望有傳達出水仙的想法,以及為下一篇她將做的事情鋪陳

謝謝侑彌w 暫時說出最直接的感想沒關係XD(就讓情緒留在心裡吧ow<)
回應不須戰戰競競!很高興你喜歡這個故事qwq

to~奇異貓
突然覺得自己在前面甜了這麼多章卻在快完結的時候虐成這樣(拍額)

其實我在寫那一段的時候,的確想到了那晚的波特一家
我想,不論是哪個家庭,深愛彼此的家庭,都會做出和波特一家同樣的選擇
至於魯休思,我在閱讀原作的時候發現他或許是馬份一家傷勢最嚴重的人,於是有了這個想法w
他們不需要給外人好臉色,只要他們深愛彼此就好XDDD(馬份家族粉絲的袒護啊我完全不後悔)

是的,貝拉還保留著姊姊的部份,但不多了
或許在她心裡,認為自己仍然是個好姊姊,但對水仙來說...不是了。這畢竟是水仙的視角,如果用貝拉的視角來看,也許她會認為水仙不理解自己對她的愛XD

呀,下一章就更接近尾聲了QWQ

to~Narcissus
謝謝Narcissus。離出書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得要多多磨練
ps:嗯,不過「引用原文」的部份好像有點太多了? 之後只要擷取一兩句就好XD不然這樣貼上去一整篇有點像原文啊

to~黑可拉
哈囉(揮手)

喔,我喜歡這句。黎明前的夜晚是最黑暗的時刻。
但至少我們都知道,黎明終會來到,等待是值得的
嗯,這邊討論到了魯休思在這段期間的內心想法(礙於水仙視角我們也只能看見水仙眼中的魯休思),但是討論魯休思是怎麼想也很有趣
我相信他很痛苦,至於反思自己的行為──我認為,他致始致終都依然會是一位純種主義者,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改變,改變的只有他對黑魔王的忠心。
在呼應第四集的那章,當水仙用「黑魔王已死」說服他改變心意時,他曾這麼回答:「純種主義卻一直都在。黑魔王到來之前它就存在,黑魔王死後亦然。」
well,我們不可能把魯休思徹底洗白,他有他的缺點,但他還是很愛他的家人

純種的驕傲、家族的榮耀,這些都毀了許多人的家庭,但對另外一邊──遵行這主義的純種家族來說,卻維繫了他們古老的家族(好吧,這樣看起來有點矛盾,但是原作裡的現實)
我也認為羅琳給了馬份家族一個極為仁慈的結局(再加上她在之後於Pottermore公佈了許多馬份家族史,所以我可以合理推測,羅琳其實對這個家族有一些些著迷嗎?)
跟其他人比起來,是的,他們的結局算是平安幸福的
水仙是馬份家族的救贖。yah,我喜歡這個說法。不論她站在哪個陣營,我都認為她是個好母親和好妻子(當然,也是個好女兒←以這部小說來說啦)
哈哈XD魯休思,加油好嗎? 他會加油的XDDD

這樣叫小西奧多情何以堪XD 女友之後居然跟最好的朋友結婚了(拍額)

to~莉莉
謝謝莉莉!!
小時候的水仙的確很可愛XD
嗯哼,不過我在剛開始就有註明這是魯休思和水仙的配對了(Yah,我知道我沒在標題說,只寫了水仙中心←但是水仙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跟魯休思在一起對吧XD)
我可以說魯休思其實也是很可愛的純種男孩嗎XD只是水仙視角看過去,小時候的他真的需要好好加油XP
他們長大以後才分出真正的勝負,是吧?(邪笑)

兔比兒 @970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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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芒果回來啦
要回我喔
也要發文
拜託



Narcissus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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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5

  「我不能收下。」當水仙把魔杖放進兒子手裡時,跩哥拒絕道,「這是你的魔杖,母親。」

  事實上,現在這是他們一家人僅有的魔杖。波特逃離時奪走了跩哥的魔杖,魯休思毀壞的祖傳魔杖則放在書房的櫃子裡。要放棄自己的魔杖並不容易,但這是水仙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唯一能保護兒子不受威脅的辦法。

  「現在是你的了。」她回答。

  跩哥憂傷地望著她交予他的魔杖,仍然無法接受。水仙按住他的肩膀,凝視著他那張蒼白的面孔,「你不需要感到自責。換作是你父親,他也會這麼做的。跩哥,我最親愛的孩子,我沒辦法和你一起去,讓我的魔杖陪著你,讓它替我保護你的安全。」

  「但是,」跩哥的灰眼睛閃著猶豫,「誰來保護你們的安全?」

  他的問題令水仙感到心痛。她從沒想過失去魔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現在她體會到了──無助。她望向身旁的丈夫,他也同樣回望著她。魯休思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他的溫度像強而有力的支持,使她重新鼓起勇氣微笑。

  「你父親和我會保護彼此。」水仙說。

  跩哥點頭。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魔杖,就像小時候握住父母親的手。跩哥堅毅地舉起母親的魔杖,輕輕一揮,壁爐中的火便又重新燃起。他的灰眼睛盯著火光好一陣子,最後才看向他們,露出一抹微笑。魔杖很合適,他們母子連心。

  又一次地,水仙將他摟進懷裡,抱得緊緊的。她記得跩哥第一次在她懷裡的感覺。他曾是那麼小的嬰孩,現在卻幾乎是個男人。她要再好好地看他一次,所以她絕對不能哭。水仙撫過他柔軟的金髮,輕吻他的雙頰。他和魯休思長得多麼像啊,那張英俊的面孔、那雙溫柔的灰眼睛──水仙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十七歲的兒子。有一天,跩哥會找到一個愛他的好女孩,他會結婚,然後有自己的孩子。他會深愛他們,就像她深愛他一樣。





  已經過了午夜,她的兒子仍舊音訊全無。

  他們處於禁忌森林的一片空地,蜘蛛從前的據點,如今牠們全走了,火光照在殘破的蜘蛛網上,也照在每一個沉默而警惕的食死人臉上。當她還是學生的時候,學校嚴格禁止任何學生踏入這座森林,教授告訴他們,在幽暗的林中藏著無法想像的危險。水仙望向遠處的黑魔王。這名黑巫師比任何曾經存活在林中的生物來得還要危險。

  疲憊的感覺讓她開始絕望,但她的心還是懸在那裡。她的兒子還活著嗎?跩哥為什麼沒有跟著史萊哲林的學生一起逃離霍格華茲?或許他打算自己抓住波特,然而,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失敗了。既然如此,他還活著嗎?她的小天龍座──她還能再看見他嗎?

  她注意到魯休思的目光,那雙灰眼睛同樣帶著擔憂和恐懼。當他從尖叫屋回來時,他好像有話想對她說,卻說不出口。在他之後,石內卜去了尖叫屋,但沒有跟著黑魔王一起回來。他死了,黑魔王殺了他。水仙想,並且在心裡顫抖。


  牙克厲和杜魯哈返回基地,他們剛結束巡視,回來通報主子。黑魔王抬起頭,看向那兩位忠心耿耿的僕人。

  「沒有他的消息,主人。」杜魯哈首先說道。

  黑魔王默不作聲,那雙紅色的眼睛似在燃燒。他慢慢舉起魔杖。

  「我的主人──」貝拉喚道。她坐在離黑魔王最近的位置,頭髮和衣著一樣凌亂,臉上沾著血污。黑魔王用手勢制止她,她便順從地住了口,繼續崇拜地望著她的愛人。

  「我想他會來的。」黑魔王說,「我期待他的到來。」

  他們都在等待哈利‧波特。水仙卻在等自己的兒子。波特來或不來,對她來說都一樣。她只想要進入霍格華茲,找到她的兒子。如果跩哥還活著,她要再次擁他入懷,如果他死了──她的淚水瞬間湧了上來,水仙在心裡暗咒自己的脆弱和方才閃過的想法。不,不,不,跩哥還活著,他會平安無事,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看來,」黑魔王停頓了下,「我可能錯了。」

  「你沒有。」

  一個聲音大聲地喊道。

  聲音的主人走進火光的照映下,額頭上的閃電疤痕清晰可見,火光在他的眼鏡鏡片上跳動,他的綠眼睛閃著堅毅的光芒。

  水仙倒抽了一口氣。是哈利‧波特。

  黑魔王的追隨者全站了起來,他們咆哮、喘息,甚至大笑。水仙卻像被石化一般,動也不動,眼睛只能盯著波特。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奔過去,詢問他有沒有任何關於跩哥的消息。他在霍格華茲,他一定知道跩哥的情形。

  黑魔王往波特的方向走去。

  被綁在一旁樹上的海格奮力掙扎,大聲叫著波特,要他離開。一道咒語讓那大個子暫時發不出任何聲音。貝拉從地上跳起來,胸部劇烈地起伏,渴望地盯著她的主人,像一位剛享受完歡愛的女人。

  波特和黑魔王注視著彼此。這時,黑魔王略略把頭偏向一旁,打量著那個男孩,無唇的嘴揚起一抹罕見的微笑。

  「哈利‧波特。」他的聲音溫柔得讓人不寒而慄,「那個活下來的男孩。」

  然後,黑魔王舉起魔杖。波特沒有閃躲,沒有畏縮,只是堅定地盯著他畢生痛恨的敵人。這給了黑魔王大好的機會,他張開嘴,唸出那道等待已久的咒語。

  一道綠光迅速閃過。

  兩個人同時倒下。

  哈利‧波特面朝下,緊貼著地面,彷彿死了一般。他或許真的就這麼死了。和水仙想像的有一些不同。人們說他是英雄,但波特就這麼死了。他躺在那裡,沒有生命跡象,像每一具屍體那樣。

  至於黑魔王,綠光閃過之後,他像被某種力量用力地推了一把,摔落在更遠一點的地上,然後便沒再醒來。

  在一片震驚的死寂中,貝拉發出一聲尖叫,往她鍾愛的主人跑去,跪倒在地上,發狂似地扯著自己散亂的長髮,熾熱的目光打量著她那看似已死的主人。黑魔王也死了嗎?水仙的心突然雀躍地一跳,嘴角也差點揚起微笑。但恐懼還是壓制了這些情緒。她只是來回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一下子看向波特,一下子又看向黑魔王。他們之中,誰會重新醒來?或者,他們從此就這麼死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從他們錯愕的神情看得出來,沒有人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如果整件事就這麼結束,實在太過突然,突然得讓大家都呆住了,愣在原地。但是,誰又能預想到命運是怎麼安排的呢?

  貝拉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指甲劃過臉頰。她在哭嗎?水仙突然嫌惡地想。為了他?那個比道夫‧雷斯壯還更接近魔鬼的巫師?


  突然間,在場的人都輕吸了一口氣。他們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黑魔王,因此注意到了最微小的改變。黑魔王重新呼吸,然後,慢慢睜開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食死人們向前湧去,迎接他們甦醒的主人,他們擦撞過水仙身旁,熱切地低聲耳語。水仙瞄向仍然躺在地上的波特,心往下一沉。波特死了,黑魔王卻活了下來。

  「主人……我的主人……」她姊姊是最高興的一位,幾乎要喜極而泣。那一句句柔聲呢喃就像對愛人的低語。

  黑魔王花了幾秒鐘釐清自己身在何處,以及剛才發生的事。他掙扎著坐起來,貝拉見狀,立刻伸手扶他。

  「我的主人……」她露出微笑。

  黑魔王粗暴地推開她的手,「夠了。」

  食死人們匆忙回到自己原先站的位置,裝作自己從來沒有好奇心一般。不論他們先前是好奇黑魔王還活著或死了。貝拉仍然跪在那裡,等她的主人站直,她便跟著站起來。

  「主人,讓我來……」她再度希望成為他的扶持。

  「我不需要幫助。」黑魔王冷酷地回絕她。貝拉受挫地縮回手,像隻受傷的小動物凝視著她的主人。

  人們順著黑魔王的目光望向仍然不醒人事的波特。黑魔王凝視著,不發一語,似乎難以置信。

  「那個男孩……他死了嗎?」

  沒有人敢出聲。沒有人敢往前站一步察看。即便是黑魔王本人,彷彿都懼怕其中藏著詭計,彷彿波特會死裡重生,跳起來給他們致命的一擊。每個人都屏息以待,但黑魔王等不了那麼久。他的紅眼睛在人群中掃視,最後不懷好意地看向水仙。

  「你,」他將魔杖指向她。一陣椎心的刺痛立刻蹂躪她的胸口,水仙痛得抽泣了聲。魯休思擔心地望向她。先前被折磨的記憶又回到她的腦海裡,水仙緊咬住唇,眼角的淚水倔強得不願落下,「檢查看看。告訴我他死了嗎?」


  水仙快而輕步地往波特的方向走去,希望她蒼白的臉色多少能掩飾自己閃現怒火的藍眼睛。她感覺得到魯休思的目光緊隨著自己,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背上,黑魔王、貝拉、食死人──只有她丈夫的眼神是柔和而憂傷的。

  她跪在波特身邊,就像她姊姊方才跪在黑魔王身邊一樣。

  他在懷疑什麼?水仙不禁納悶。黑魔王認為計畫沒有想像中來得順利。那表示波特還活著?她定神凝視著躺在地上的少年。他的臉色死白,雙眼緊閉。一個死去的少年,跩哥可能和他一樣──跩哥,她在心裡呼喚兒子,她的小天龍座。倘若波特沒死,他可能知道跩哥的下落。她希望他沒死。黑魔王不會給她解答,這孩子卻可以。

  她撫過波特的臉,他的皮膚冰冷有如死人。水仙的手往下移動,緊貼在他的胸口上。一陣微小的撞擊嚇著了她,水仙不能自己地急促呼吸,感受著那透過肋骨撞擊她手心的心跳。他的心跳得就像活著的人。他還活著!上天回應了她的禱告。波特還活著,在她看來,就像跩哥還活著一樣。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唯一的機會。水仙低下身子,嘴唇緊貼著波特的耳朵。她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棄。她必須萬無一失,不能讓身後那些人發現,奪走一個母親知曉兒子安危的權利。告訴我,她嚥了一下口水,讓波特告訴我,不論跩哥是死是活。水仙傾著頭,鉑金色的長髮如瀑布落下,巧妙地遮掩住他們秘密的對話。

  「跩哥還活著嗎?他在城堡裡嗎?」

  她用幾乎不可聽聞的耳語問道。然後,她等著。

  那男孩悄悄開口。「是的。」他輕聲回答

  水仙縮緊了手指,指甲抵著波特的胸口。跩哥還活著。跩哥還在霍格華茲。

  這表示她只有一個選擇。一個母親會做的選擇。

  水仙收回手,站起來,藍眼睛望向那些盯著她的人群,她的姊姊、她的丈夫,還有黑魔王。但她好像沒看見他們似的。她只看見自己的兒子,即使跩哥不在她面前,她還是能看見他。她的小男孩,她的小天龍座。跩哥在霍格華茲。跩哥還活著。

  「他死了!」她宣布。

  食死人們高聲歡呼,手舞足蹈,朝天空射出一道又一道紅色和銀色的慶祝火花。水仙挺直身子,微仰起臉,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謊言感到心虛。波特依然躺在她腳邊,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該繼續裝死。他們算是在那一瞬間達成了一道協議,互相幫助。她讓他得以逆轉局勢,他則讓她能找回自己的兒子。但沒有人可以確保他們是否會達成願望,只有上天知曉最後的結局。


  「看見了嗎?」在一片喧鬧中,黑魔王刺耳地尖叫著,「我親手殺了哈利‧波特,如今任何活著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了!看吧!咒咒虐!」

  那可憐的男孩被當作死人一樣折騰。他被拋到空中,一次、兩次、三次──他的眼鏡被甩在地上,身體卻還是像一具癱軟的屍體。最後,他重重摔落在地上。食死人們瘋狂地嘲笑,發出譏諷的叫聲。水仙冷冷地望著這一切,她的心在微微發抖。她短暫地閉上眼,暗自祈禱波特不要痛叫出聲,或是做出任何還活著的提示。那會毀了他們倆。

  波特依然動也不動。水仙鬆了一口氣,盡量不讓任何人察覺她的神色。但她還是注意到她丈夫的目光。

  「現在,」黑魔王說,似乎開始得意忘形,「我們去城堡,讓他們瞧瞧他們英雄的下場。誰過來拖屍首?不──等等……」他發出難聽的笑聲,叫喚被鬆綁的海格,「你來抬他。他在你的手臂裡會顯得更瘦小,也更顯眼,不是嗎?拾起你的小朋友,海格。還有眼鏡──戴上眼鏡,他必須要很容易被辨識出來。」

  有人狠狠地將眼鏡重新扣在波特的臉上。海格嗚咽著抱起波特,斗大的淚珠濺在男孩的身上。

  「快走。」黑魔王催促道。海格往前踉蹌地走了幾步,消失在蓊鬱的樹林間。

  黑魔王領著食死人們往霍格華茲走去,準備展示自己的戰利品。貝拉興奮地跟著主人前行,甚至忘了回頭看她的小妹一眼,她忙著大笑,高喊她主人的名號。兩個巨人拖著腳步走進森林中,樹木吱嘎傾倒,鳥兒驚惶飛逃。這支自以為勝利的大軍歡慶著,準備離開禁忌森林。

  魯休思也打算跟隨人群離去,但水仙拉住他的手。

  他望向她,原先鬆一口氣的微笑倏地消失。注意到妻子的神色有異,魯休思微微皺起雙眉。

吟遊詩人芒果 @kangaroo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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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緊握著他的手,退到一旁,遠離喧囂的人群。營地的火光熄滅,銀白色的月光冷冷地勾勒出森林搖曳的樹影。食死人越走越遠,尖銳的笑聲逐漸變得模糊。很快地,他們便聽不見任何聲音,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魯休思望向同伴們離開的方向,灰眼睛裡閃著不安。「我們得跟上去,水仙,否則會來不及──」

  但她搖頭。

  魯休思似乎猜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怎麼了?」他望著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一個闖了禍的小女孩。

  「我撒了謊。」她低聲說,深怕營地還有留下的成員。

  他驚愕地瞪著她,再次轉頭查看是否有任何好事的竊聽者。但他們都忙著追隨主子,早就不見人影。魯休思很快又看向她:「你對黑魔王撒謊?」他苦惱地皺起雙眉,「水仙,你知道他要是發現波特沒死,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他湊近她,痛苦地撫弄她的金髮,彷彿他的心正被殘忍地撕裂。

  「我知道。」水仙回答得比自己想的還要來得平靜許多。

  他凝視著她,然後輕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這問題有很多不同的意思。為什麼她要欺騙黑魔王?為什麼她膽敢做這樣的事?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害怕?還有,為什麼她不在乎此時此刻,他所受的煎熬?

  「我要找回我們的兒子。」水仙回答,「魯休思,跩哥還活著!」

  他的雙眼閃過驚喜,隨即又陷入憂傷。「我們終究會找到他,只要──只要等這一切結束。如果你剛剛告訴黑魔王實話,波特就會真的死了,而黑魔王會帶我們到霍格華茲。」

  「然後呢?」她逼問他。時間在分秒流失,她不懂她的丈夫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然後呢,魯休思?一輩子活在恐懼之下?」

  「這些痛苦都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服從,就可以回到從前。」

  「不,不會。他不會放過我們。」

  「他本來會放過我們。如果──」他欲言又止,「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若他發現你撒了謊──」那雙灰眼睛滿是憂愁和不解的眼神,「你怎能讓我失去你?」

  「魯休思,求求你,仔細想想看,為了我們的兒子。你願意為了跩哥做任何事。」

  他凝望著她。接著,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彷彿下定決心,「你必須走。」他說,「現在,離開這裡,離開英國。」

  「魯休思──」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水仙。你會死。等他再次殺了波特,他會向你報復。他會折磨你,直到你向他哀求自己的死亡。」

  「我只在乎你和跩哥。」她輕撫他的臉,和他臉上尚未痊癒的傷,「不論我們在哪個陣營,我希望我們三個人都能在一起。」

  魯休思沒有答話,再度陷入猶豫不決。水仙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慢了下來,帶著一點失望和茫然。他不想失去她,但她也不想失去跩哥。她原先以為他會支持她的決定,但他猶豫了。他始終不敢違抗黑魔王的意思,選擇永遠地效忠、臣服,以為能夠繼續獲得主子的恩寵,即使那個人現在如此凌虐他,甚至威脅他家人的安危。

  水仙放下手。

  「魯休思。」她輕喚,他的灰眼睛望向她,「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年你才八歲,困在花園裡的迷宮,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告訴你出口就在不遠處,但你不相信我。然後,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說出了你的。對我而言,那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名字。」水仙勾起一絲苦笑,「魯休思。」

  他靜靜地聆聽。但她要說的只有這些。

  「我以為自己已經帶你離開那座迷宮了。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你依舊困在迷宮裡。」她的話使他震懾地鬆開眉頭,取而代之的是沮喪的眼神。

  水仙從他面前退開,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

  「我要去找我的兒子。」她堅定地說。


  樹枝刮過她的長髮和斗蓬,像一隻隻粗糙的手,阻止或挽留她。但水仙沒有停下腳步。她飛快地跑過森林,藉著微弱的月光辨識路途,往霍格華茲城堡奔去。害怕和失望的淚水泉湧而出,滑下她的臉龐。

  魯休思沒有阻止她。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離開。他甚至沒有跟上來。

  水仙差點回頭,想要看看他,卻又逼自己必須狠下心。她不能停下來。如果她這麼做,或許會喪失離開他的勇氣。她擦掉自己頰上的淚水,繼續往城堡前進。讓他去吧,去告訴黑魔王。她有比那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水仙沿著另一條小徑走出森林,涼爽的夜風吹乾了她的眼淚。當那座古堡出現在眼前時,水仙注意到大門前混亂的騷動,魔咒在空中飛竄,哭聲和叫聲穿插其中。

  短暫的停戰已經結束,戰爭重新開始了。


  入口台階湧入了大批混戰的人群,咒語隨時會擦肩而過,人們尖叫,尋找自己的夥伴。不只是巫師參與這場戰爭,還包括了其他魔法生物,他們拾起自己的武器,加入已經失去秩序的戰役。她沒有看見波特,但她猜他的朋友們選擇頑強抵抗。

  水仙拉緊身上的斗蓬,深怕被人發現,當作目標攻擊。有好幾次,她極為驚險地躲過咒語,閃避拋擲過來的重物或倒塌而下的樑柱。沒有魔杖,她等同於曝露在死神面前,根本沒辦法保衛自己。

  她需要一根魔杖,而且要快。

  水仙倉皇地逃到戰火較不激烈的走廊。經過上次的激戰,城堡已經破敗不堪,碎石和斷木散落一地。她跪下來,在裡頭翻找一番,然後抽出一條沉重的木頭。她握了握,確定自己勉強可以掌握之後,便躲到一旁去,等著哪個倒楣的人經過。

  她不需要等太久,就看到一名食死人追著學生跑過。那名年輕的女學生驚惶失措地躲避敵人的追殺。

  水仙抓緊時機,用力將木頭往食死人的背上揮過去,木頭的一端敲在食死人的後腦杓上,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水仙丟下木頭,雙手顫抖著,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是怎麼撂倒這個大漢。她無視地上的血,慌忙拾起食死人遺落在一旁的魔杖,對著牆壁試了一下,費了些力氣才將石壁爆開一個小缺口。這根魔杖難以駕馭,但至少可以用。


  一道藍光兀然畫過。水仙機警地閃到一邊,躲過這次的攻擊。咒語在她面前的牆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方才食死人那一叫吸引了他的夥伴,從走廊的另一頭逼近水仙。她還沒站穩腳步,另一道攻擊就直朝她而來。她勉強回擊,但新魔杖的反應太笨拙,幾乎無法造成傷害。水仙明白自己不應該表現得軟弱,但當咒語割破她的斗蓬,劃傷她的皮膚,她還是害怕地尖叫出聲。

  攻擊她的食死人戴著面具,但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獰笑。見到她流血,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毫不留情地將接二連三的咒語往她射來。

  她被食死人連連逼退,又一道咒語擦過她的肩膀,使水仙感到刺痛。她的敵人享受玩弄她的樂趣,根本不急著殺死她。她發射一道攻擊咒語,卻被他巧妙地引開。她的舉動激怒了他,另一道猛烈的咒語直衝她而來。

  水仙摔在地上,痛得縮起手,魔杖不知道飛到何處。她只感覺頭暈目眩,隱約聞見血腥味。她會死在這──她絕望地想,然後努力撐起身子,想要做最後的掙扎。但她找不到那根魔杖。水仙咬緊牙關,拾起身邊最近的幾塊石頭,用力往對方扔過去。但石頭還沒砸到他,就被魔咒炸裂開來。

  她只能顫抖著看向那抹巨大的影子朝自己走來。他的魔杖尖端彷彿要點燃綠色的星火。

  一道紅色的咒語如皮鞭般甩向那名食死人,他痛得吼叫一聲,往後踉蹌幾步。但他來不及反擊,另一道咒語就往他直直劈來,兇狠地讓他撞上遠處的牆壁。

  水仙錯愕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然後,她回過頭去,想要知道是誰救了她一命。

  魯休思就站在那裡,手裡拿著她被咒語打落的魔杖。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還來不及思考,就聽見往這邊跑來的腳步聲。她的丈夫低聲咒罵了一句,用眼神暗示她退到一邊避開。又有兩個食死人趕到,還來不及看見倒地的同伴,其中一名食死人就被咒語擊昏。剩下的那位一眼便認出魯休思,朝他發出惡咒。魯休思飛快閃過,站穩腳步,魔杖在空中劃出一道果決的弧線。

  她從沒看過魯休思與人對決的模樣。此刻他的灰眼睛冷血無情,操控咒語的動作既熟練又迅速,絲毫不給對手喘息的空間。食死人想用索命咒殺死他,卻徒勞無功,只能一步一步往後退縮。最後,咒語擊中食死人的胸口,他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的碎石塊之中。

  魯休思緩緩喘著氣,目光移向她。水仙扶著牆壁站起來,回望著她剛結束決鬥的丈夫。即使失去了祖先的魔杖和黑魔王的恩寵,他依舊是一名法力高強的黑巫師。毫無疑問地,這解釋了為什麼他在之前都是黑魔王的得力助手。他在攻擊人的時候從來不曾遲疑,兇狠又準確,幾乎沒有閃失。

  他走向水仙,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用雙臂緊緊摟住她。

  戰鬥仍然在別處進行,而且越來越激烈。她隱約能聽見遠處廝殺的聲音,但在他的懷裡,她覺得自己很安全。然而,他們不能再浪費時間。

  「來吧。」魯休思輕吻她一下,然後放開她,「我們去找跩哥。」





  大廳擠滿了仍在奮戰的人群,「戰鬥!」她聽見有人喊道。「戰鬥!戰鬥!」回應聲此起彼落。食死人一個接一個被打倒,有些倉皇逃離,卻又被團團包圍。哭嚎聲讓整個場面顯得更加混亂,幾乎分不清敵我。水仙努力穿過人群,她的丈夫在後緊緊跟著她。人們無瑕理會他們,只在乎打倒眼前攻擊自己的敵人,並且守護自己的戰友和家人。

  霍格華茲餐廳裡的戰火是最猛烈的一處,越來越多人湧入這裡,不斷有人受傷或死亡,奄奄一息的呻吟就像噩夢成真。水仙慌亂地在人群裡穿梭,大聲叫著跩哥的名字。她在混戰的餐廳裡尋找和自己同樣鉑金的髮色,渴望會看見兒子,或是讓跩哥看見他們。「跩哥!」她急切地喚道,但沒有人回應,「跩哥,你在哪裡?」

  魯休思也大喊著兒子的名字。他的目光飛快地掃視一遍人群,又隨時注意著水仙的情形,深怕這些人會分開他們。

  水仙還想繼續走,但他拉住她。「他不在這裡!」魯休思設法蓋過喧囂的人聲,「他或許躲在哪裡──要是他失去魔杖或是受傷,他不可能待在這。」

  水仙點頭。他們得往別的地方去。魯休思緊抓住她的手,用力推開越來越擁擠的人群,設法找出一條路離開餐廳。嘈雜聲越來越小,人們好像停下來,把注意力移到別處,緊張地盯著什麼似的。但魯休思沒有停下來,水仙跟著他走。當她聽見姊姊嘲諷的大笑,仍然忍不住回過頭去。

  人群遮掩了她的視線。她只能勉強在人影之間看見貝拉,她姊姊在離黑魔王不遠的地方和一位紅髮婦人交手。貝拉發出一陣咆哮,光束從兩人的魔杖射出,發出刺眼的光芒──她還來不及看清楚,魯休思就將她拉出擠得令人窒息的餐廳。

  他們往幾近空盪的走廊跑去。


  跟大廳的嘈雜比起來,走廊顯得一片死寂。樓梯口橫躺著幾具屍體,有些人仰躺在梯階上,其中一個則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他們兩人走過的地板。她聽見啜泣聲,便叫了一聲兒子的名字,哭聲壓抑下來。他們走到哭聲傳來的地方,只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那裡哭泣,腳邊躺著一位已經死去的同伴──或許是女孩的姊妹,水仙並不清楚。女孩驚恐地看著他們走過,又繼續悲泣著哀悼。

  就連腳步聲能製造出詭譎的迴音。當他們走過長廊時,迴音也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一聲細小急促的呼吸突然響起,在這片寂靜之中格外響亮。他們的腳步聲顯然驚動了某個人。

  「跩哥?」水仙不加思索地開口喚道。

  那人錯愕地輕吸一口氣。她滿懷希望,盯著眼前那片昏暗的走廊。

  「母親?」一個聲音不確定地響起。

  在凌晨微弱的光線中,她看見那抹鉑金的髮色和蒼白的面孔。穿過黑暗,跩哥朝他們走來。

  他的嘴角滲血,金髮凌亂,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有幾處像被火烤過一般焦黑,肩膀的衣料還破了。但除了這些,他看來平安無事。等不及兒子走來,水仙跑向他,哭著把他擁入懷裡。然後,她捧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孔,細細察看,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跡。

  「你還好嗎?」她柔聲問。

  「是的。」他回答,然後緊緊擁抱她。「真高興再見到你,母親。」

  他們放開彼此,不約而同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魯休思。作為父親,見到兒子平安,他的表情顯得寬慰。兩雙一模一樣的灰眼睛對望著彼此。跩哥等待著,像他父親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話。最後,魯休思將手按在跩哥的肩膀上,微微揚起嘴角:

  「我很高興你沒事,跩哥。」

  跩哥回以微笑,但很短暫。他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水仙發覺,他或許再也沒辦法變回從前那位無憂無慮的少年。

  「有一場大火──」跩哥半沙啞地開口,望著父親,接著又看向母親,「克拉死了。」

  她驚愕地和魯休思對望了一眼。水仙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和自己一樣:他們差點就會永遠失去跩哥。

  「波特救了我。」跩哥有些不確定地瞄向他父親。但魯休思只是表示瞭解地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水仙望著兒子,她不知道如果告訴跩哥之後發生的事,他會有多麼驚訝。波特救了他,而水仙在之後又救了波特。命運的安排也許無人知曉,可一旦理解,卻又覺得無比奇妙。

  跩哥帶著歉疚轉向她。「母親,你的魔杖──」他停頓了下,「可能在那場大火裡毀了。」

  水仙搖頭表示不在意。她可以失去世上所有的魔杖,只要她的兒子回到她身邊。

  陽光悄悄滲進窗戶,逐漸照亮長廊上的每個角落。在這安詳的寧靜中,水仙隱約聽見樓下傳來雷鳴般的歡呼聲,像窗外的太陽一般越升越高。跩哥和魯休思想必也聽見了。但他們不急著走,他們知道這場戰役已經結束了。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我們會讓它恢復原狀,對吧?」跩哥問。

  他們一起站在莊園大廳的門口,看著被食死人蹂躪、糟蹋過的室內裝潢。壁爐毀了,地毯燒焦,傢俱東倒西歪,破碎的吊燈仍然棄置在原地。一切看起來像一場災難。但不算太糟,水仙想,至少他們現在已經從惡夢裡醒來了。

  「或許。」魯休思回答。他走進門,目光打量著每一處,「不過,一定要重新裝潢。我們也需要添購新的傢俱。」

  跩哥點頭。現在的他看來隱約有股男主人的氣質。但他的灰眼睛透著疲憊。經過這麼多天的煎熬,他依然無法抵擋睡魔的召喚,小聲地打起呵欠。水仙輕笑了聲。

  「我們不可能現在就開始,跩哥。」她輕吻兒子的臉頰,「去睡吧。之後還有很多時間。」

  等跩哥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水仙才走進房室。她小心地踏過玻璃碎片,來到丈夫身旁。他正望著裂開的厚重窗簾。從他父親那一代就掛在那裡,現在一定得換了。

  「我想,新家具是個不錯的主意。」水仙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儘管疲倦,他們還是不想錯過共度清晨的機會。她讓他挽著她的手,兩人平靜地在庭園裡散步。

  水仙知道這樣的機會得來不易。他們很可能在大戰中死去,或是從此失去對方。但她卻能和他一起安然地從戰場回到家裡。想到這,水仙不禁將丈夫的臂膀摟得更緊,讓自己更貼近地依著他。

  黑魔王死了。她的姊姊也死了。

  水仙記得稍早之前的情景,在學校餐廳的地板上,貝拉像是睡著了一般躺在那。她美麗的黑髮散亂在地上,牢獄生活使得那張臉比真正的年齡還要衰老,但是貝拉的嘴角掛著微笑,好像她是笑著死去。她直到離開這世間前都不忘嘲笑這對她不公平的命運,竟然給了她這樣的人生,竟然給了她這樣的結局。或許她真的瘋了,瘋狂對貝拉來說是一種有毒的解藥,帶她逃離現實這可怕的束縛。儘管水仙這麼想,她還是流下眼淚,為她不幸的姊姊──還有那些因貝拉而深受不幸的人們哀悼。

  「你也許要種一些新的花朵。」魯休思打量著她栽種的花圃,有些花已經因為近來疏於照顧而乾枯。

  「我會的。」水仙回答,「但你得幫我才行。這是我們的花園。」

  他輕吻她的雙唇,卻帶著一絲苦澀。「我可能不會再有這樣和你共處的時候了,水仙。不論是陪你一起照顧花朵,或是親吻你。」

  「為什麼?」她不解地回望著他。

  「魔法部,」魯休思說,「他們還是會找上門。跩哥和我──或許只有我,會因為曾經效忠那個人而被關進阿茲卡班。到那時候,水仙,我要你告訴他們,你是被逼迫的,」他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你從來就不是食死人,你的手臂上沒有黑魔標記。況且,你救了波特。」

  「我救了他,但那是為了我們。」

  「你不暸解。阿茲卡班是個可怕的地方。」他試著解釋,「我不希望你在那裡度過之後的人生,水仙。答應我,到那時候,你會告訴他們你是無辜的。」

  「我只能答應你一件事,魯休思。」她堅定地望著他,「到那時候,我們會在一起。」

  魯休思沒有再嘗試說服她。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撫過她的髮絲和臉頰。那雙深邃的灰眼睛凝視著水仙,好像她是他在這世上最渴望駐足欣賞的事物,好像他想要努力記得她此刻的容貌和微笑,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好吧。」最後,魯休思輕聲說道,「都聽你的,我的倒影,我的妻。到那時候,我們會在一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