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者】更新至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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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機 @josephine42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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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已經抱持著要敲好幾次雙面鏡的覺悟,或是已經打算用信件轟炸母親,免得她又瞞著我任何事。
今天早上我卻被一陣敲擊窗戶的聲音吵醒。原來是母親的灰林鴞。
我打開窗,牠在空中撲騰了幾下翅膀,這才落在窗台上。
一如往常地,牠用行動表達對我的不屑--在我的窗台上拉屎。
……好吧,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這次一共有兩封信,一封當然是來自母親簡短的交代,大意就是她知道我今天一定會用雙面鏡不斷敲她或是去吵學院院長,總之不管是哪個,這都不是她樂見的,這封信只是要告訴我別幹傻事。另一封則是父親的親筆信,內容則是和善詳盡了些,仍沒告訴我他出了什麼事,只是告訴我他目前身體很健康、平安,要我放寬心。
「嘖。」我砸舌。
如果他們夫婦倆覺得這樣就可以蒙騙過去的話,那我也只能接受了。
畢竟離家太遠了,我也不能做什麼。
 
我望向窗外。
霧氣緩緩散去,曙光從山坡的另一端蔓延出來,不管是湖泊、禁忌森林,抑或是魁地奇球場以及玻璃溫室,都覆蓋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漸漸的,太陽升起,晨光斜照進來,灑在我身上。我把兩封信按在胸口,感受著早晨的一切,胸口逐漸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一行鳥群的影子掠過金綠色的草坪,向著陽光飛去。
 

 
天空灰濛濛的,糟糕的顏色。
層層雨簾覆蓋在拱型玻璃窗上。
烏雲間不時還會閃過幾道令人不安的閃電。
有什麼比善變的天氣要更讓人鬱悶的嗎?
有。

我不耐地用手指輕敲書頁。現在的我卡在圖書館一個很尷尬的地方,離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我沒預料到會撞見瑞斗和賽溫姊妹的談話,我也不想被他們認為我在偷聽。可是一旦我選擇往出口的方向走,肯定就得離開層層書架的掩護,而且他們所站著的位置雖然隱蔽,但正好就卡在我離開時必經的通道上,要走就得經過他們,被發現是百分百。
說不定留下才是比較安全的選項。我決定乖乖坐在原位,等他們談好了自然就會離開。
 
他們只和我隔了一個書架,若不是這裡的書本被放滿了,學校還硬要把書本打橫塞進上方的空位中,不然他們只要稍微偏個頭,就能從書本上方與書架夾層的空間看到我。
那就尷尬了。
 
只可惜了這個好機會。
雨天的圖書館沒有多少人,正是清淨的時刻。大多數人寧可把書借回去,在宿舍溫暖的被窩裡聽著爐火的劈啪聲,一邊閱讀,如果可以的話,順便進入夢鄉是最好的。
我停下敲擊的手指。
既然不能離開,也被他們吵得不能讀下任何一個字,那我索性來看個戲。
 
賽溫姊妹發出銀鈴似的笑聲,瑞斗認為自己成功取得好感了,照他以往的經驗,只要女孩子笑得跟花癡(瑞斗看法)一樣的時候,那接下來要怎麼擺布她們都不是難事。他心中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我想這是個明智之舉,說真的,瑞斗每次高興時,臉上的狂喜都讓他原本還能看的五官十分扭曲,看起來有些癲狂。

現在,因為他們沒打算閱讀書籍,所以沒把一旁的燈打亮,唯一的光源僅靠著走道一邊懸著的微弱燭光,瑞斗的表情就看起來更加冷漠莫測,更別提那兩姊妹笑的時候還露出吸血鬼般的尖銳牙齒。
我說,你們說話就說話,有需要搞得像什麼邪惡儀式一樣嗎?

過了一會,雙胞胎愉悅的笑聲停了。
 
我用手托著一邊臉頰,心裡發出了看瑞斗好戲時會出現的:『噢噢,你慘了』的聲音。
 
雙胞胎姐姐的嘴角向下一彎。
「有這個必要嗎?瑞斗。」她說。「就算艾福瑞跟我們擔保過了,但是--」
一旁的妹妹順帶接話,兩人就這樣一搭一唱起來。
「但是我們--」
「都知道--」
「你是什麼--」
「骯髒的--」
「貨色,」
「湯姆瑞斗。」
不要懷疑,她們之間就是有這種神奇的能力,就算不說話,也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麼,但這種能力僅限於她們之間而已。這就是為什麼她們考試時明明坐在不同教室考同個科目時,卻老是能寫出一模一樣的答案,錯一模一樣的題目,拿一模一樣的分數。後來教授們學聰明了,便把她們安排在不同的科目考試。

話說回來,任誰聽到有人這樣罵自己都不會開心的,尤其是瑞斗。如果不是這兩姊妹對他還有用處,還有他終於意識到圖書館實在不是個適合使用惡咒的地方,他大概就會像一年級對待我一樣,只要一不高興就想拔出魔杖折磨自己的敵人。
「他擔保了什麼?」他問,語氣一樣平靜,內心卻燃起憤怒的烈火。
艾福瑞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賽溫姊妹見他沒有生氣,感覺自己像是打在棉花上,十分無趣。
「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們的人並提出交換條件的人。」賽溫姊妹說。「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可是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應該要幫助你呢?」姊姊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應該要讓你進族譜室?就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孤兒?」妹妹則伸出食指捲起了自己的一頭金色長髮。

艾福瑞說這個混血可以幫我們得到我們要的……你相信他嗎?喬安娜?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相信。喬安娜對著自己的妹妹想著,厄爾尼已經被除掉了,我們前面的阻礙已經沒了,剩下的我們自己來就好。
意思是這傢伙已經沒用處了嗎?
沒錯。喬安娜想著。就給他一點糖吃就好。

「厄爾尼的事情……」喬安娜說。瑞斗的手動了動,貼近了放在長袍口袋裡的魔杖。沒錯,他現在是真的想處理掉她們了。
喬安娜注意到了,她終於找到能夠讓瑞斗有其他反應的話題。
真是彆腳的演技。她想著,另一方面,喬安娜也悄悄地把手放在魔杖柄上。

「我們很感謝你除掉了厄爾尼。」喬安娜用氣音說,接著下一句話又回復之前說話的音量。「為了感謝你,我想我們還是告訴一個事實吧,魔法界根本沒有瑞斗這個家族,就算你費盡心思找資料也是一樣。」
她的妹妹忍不住竊笑起來。
「怕你不信,這給你吧,這是厄爾尼之前做的資料--嗯,你之前求過他幫忙不是嗎?」喬安娜露出尖銳的牙齒,遞給瑞斗一個小信封,信封上面有賽溫家的家徽封蠟,不過半闔著的信封口顯示它已經被人拆開看過了。

如果不是整理那個叛徒的遺物,我還不知道他這麼好心呢。
喬安娜想著。

「他大概不好意思告訴你事實吧?只好告訴你他不想幫你進到族譜室裡。可憐的小厄爾,不管做什麼都會讓人誤會呢。」
瑞斗沒把厄爾尼做了什麼的話聽進去,只是迫切地打開了那封信,其實那不過是一張紙而已,上面有著一行古代如尼文寫就的文字,旁邊是厄爾尼的筆跡(瑞斗認得)潦草地寫著:沒有瑞斗這個魔法家族。
我一直以為大家都知道魔法界沒有瑞斗這個家族,也不認為這有什麼好查詢的,現在想想我大概是因為從厄爾尼那裡聽到了這件事,很快這就成了我自己的既定觀念。
 
瑞斗知道這個消息時卻沒有我淡定,如果要用什麼形容瑞斗此刻的心情,那大概就是:
天崩地裂。
 
他抓著那張羊皮紙,心跳得很快,呼吸變得急促,那些字在他的腦海中散開又重組,而那些字在他眼中不斷跳躍,呈現出好幾個影子。

這才是我要的效果。
喬安娜盯著瑞斗這樣想著。
又或是笑果。她的妹妹補充。
好了,該走了,我們在他身上浪費夠多時間了。喬安娜牽起妹妹的手。

「你該不會是個麻種吧?」喬安娜與瑞斗擦肩而過時,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你放心,我對於散播別人的家世背景沒有興趣,不過,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的。」
 
賽溫姊妹離開了,我在自己的位置等了又等,瑞斗還是沒走。
我提起書包,悄悄地經過他旁邊。他抓著那封信,雙手撐在拱型窗底下延伸出的小平台上。他的視線微微往下,盯著窗框發呆。雨水沿著玻璃流下,匯聚,形成一道小水流。
他還是很敏銳的,感覺到背後有其他動靜,瑞斗抬起頭看過來。

「呃……嗨?」我說。突然覺得這兩個音節像是兩個蠢蛋,砸在瑞斗的腳邊,卻激不起一點漣漪。

瑞斗只是很平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
他現在沒心思搭理我,我真沒看過這樣的他。
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
嘖,怎麼辦?他這樣的情緒真的挺稀奇的,害我都不想走了。
我默默退回到之前的那個位置,開始像個真正的變態一樣觀察起湯姆瑞斗。
反正他現在也沒空理我,更不會在意我到底走了沒,只要別讓他回過神注意到我還在這附近就好。
 
瑞斗抓著窗沿。
有點搞不清自己剛才到底聽到了什麼或看到什麼。

瑞斗是個麻瓜姓嗎?

他感覺就像是浸泡在泥淖裡,無比地骯髒,又無比屈辱。他感覺自己的希望幻滅,曾經他覺得自己就要爛在泥濘裡,好不容易,自身擁有的天賦以及對父親族系的期望讓他覺得自己能夠擺脫這樣的狀態。
他不是孤兒,他有著出色的能力與出身。
他--
是不凡的。
他是偉大薩拉札史萊著林的後裔。
 
可是現在,瞧,他又開始懷疑起自己了。
如果瑞斗是個骯髒的麻瓜姓氏--如果他承認他的父親是個麻瓜,而又不願相信他自己麻瓜出身的可能性,那他就得承認另外一件事:
他最瞧不起的母親是個女巫,而她屈服於可恥的死亡。
多麼可悲。
 
在孤兒院經營困難,捐款減少的時期,他看過孤兒院那些因為傷寒死亡的孩子,被盡快地燒毀掩埋;他獨自一人閒逛於倫敦街頭時,看過橋墩下餓死乞丐蒼蠅盤旋,被老鼠和野狗啃食,他曾經覺得,沒有比這樣死去要更噁心的事情了。
那時他怕死,卻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避免成為那樣。
 
知道自己是巫師後,他開始堅信死亡是麻瓜才會屈服的事情。
這個世界必定有魔法可以挑釁死神。
他鄙視其他童話,卻對《三兄弟的傳說》深信不疑,他相信,必定有魔法能夠復活死者,阻止死亡,屆時,他必定能超越死亡。
如今,他發現自己的母親是個女巫,卻屈服於死亡。
巫師也會死?
這個事實比街上那些麻瓜孩子拿石頭砸他嘲笑他是沒父母的孩子,柯爾夫人喝醉時喊他惡魔時還要糟糕。
 

當然,對此時的瑞斗來說,還有比這更糟糕的。

他想起柯爾夫人是如何跟他解釋他是怎麼失去母親的。
同樣的說詞,一遍又一遍。
『她是不得已的。』
『……來到這裡時,已經很虛弱了。』
『難產……』
『很少有人能撐過這一關。』
 
那是麻瓜,所以才撐不過!瑞斗把手指插進髮裡。可是她不是!她是女巫!她應該要救自己的!她應該有能力救自己!
 
瑞斗突然希望自己沒去讀過那些與分娩相關的魔法書籍,那只會讓某個事實更加清晰。
可是他愈是不想去回想起,就越容易去記憶起那些作者是如何鉅細靡遺地描述女巫是如何輕鬆地度過分娩時刻,即使是最艱難的時刻,也都還是有其應對方法。
他手握成拳,揪緊自己的頭髮,關節泛白。
她連舉起魔杖都不願意嗎?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
 
『相信愛,湯姆,神的愛、父母的愛,每個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因為他們是神派來要愛著每個人。』牧師替一個因為疾病而死去的孩子做完禱告後,這麼跟他說。
什麼是愛?
他為什麼要相信這個既摸不到也感覺不到的東西?

聽到牧師的話,瑞斗那時是這樣想的。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沒有說話。

瑞斗原本只是想過來看看人類屍體的樣子。
他勒死過兔子,看著小生命無用的掙扎,卻尚未看過人的死亡,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人的屍體,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震撼。生命拖泥帶水或乾淨俐落地化為烏有,什麼都沒有留下。
瑞斗突然感到很空虛,這是死亡嗎?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死。
『你的母親也是,她只是沒得選。』他說,『這個時代--』
牧師嘆氣,就像其他大人一樣。
瑞斗最討厭大人的這種表情和語氣,好像還是個孩子的他什麼都不懂。
他一直都在聽大人說自己多麼不得已,因為沒錢、因為疾病,總之他們有太多不得已,所以要把『多出來的』孩子送到孤兒院。
所以--他是那個『多餘的』嗎?
有誰會愛一個多餘的東西?像他自己就不會。
 
『你應該要感恩你母親沒把你遺棄在街頭。』
柯爾夫人老是這麼說,好像他就會因此感到安慰進而感恩現在的處境一樣。
不,他並沒有感到安慰,他怎麼可能會感到安慰呢?
大人老是說父母有多麼愛他們,可事實就是,他們這些被愛的孩子正待在孤兒院裡。他不像小艾咪或丹尼那些笨小孩這麼好騙,傻傻地相信大人的話。他自己就很清楚孤兒代表什麼意思,他看過字典的解釋:父母雙亡、失蹤,或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這解釋裡面可沒有一個字眼提到過愛。

要他怎麼相信愛這種東西......
比起相信,瑞斗的心中更是充滿著對父母的質問。
此刻,這些問題更是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
倘若他的母親是真的愛他,為什麼要把他留在孤兒院?為什麼不是選擇活下來照顧他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呢?
 
為什麼?
 
事實就擺在眼前。
 
她不是沒得選。
從來不是。
 
他的母親是真的丟下了他。
不是不得已。
她是真的,選擇丟下他。
 
如果可以哭泣的話……
 
每一個想法都在燒灼著他的喉嚨,可是他的眼睛又乾澀又痛。
胸口明明已經痛的就像被撕裂了一樣,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他不知道怎麼哭,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哭過。
 
但是他為什麼會想哭呢?為什麼這個現在才明白的實情會讓他感到這麼痛苦?他不是早就接受父親把他丟棄的事實了?為什麼知道母親也是如此就這麼讓他不能接受?
 
無力的暈眩感襲來,瑞斗鬆開抓著頭髮的手重新抓緊窗沿,若不這樣,他幾乎就要站不穩了。

我抓著扶手微微撐起身子離開椅子,但過了會又坐回去。呵呵,你以為我會想做什麼嗎?說真的,現在過去又能對他說些什麼呢?更何況,我又不會安慰人,萬一講得他不爽,我們又要來場巫師決鬥了。

於是,我只能看著瑞斗將額頭抵著起霧的冰冷的窗戶,緩緩閉上眼睛。外頭一道道閃電打過,冷冽的光映在瑞斗身上,忽明忽暗。

他心裡一直都有一種感覺,此刻這個感覺卻被無限放大,彷彿下一秒就會溺死其中--
這個世界很大,但是哪裡都容不下他。

他只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孤零零的一個人。

邁爾斯從桌上抓了牛肉腰花派xD @kkk100

11
我討厭老佛,因為他,死了很多我愛的角色
看了這一章,覺得他也是有點可憐 (;﹏;)((不同意請不要打我))

哈利和老佛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自幼失去父母、生長在沒有愛的環境,能力都很出眾(哈利算很有天分了吧?讀原著時感覺他都在拯救世界沒怎麼讀書)還有有讓人願意跟隨的領導力……

導致老佛像是另一個成不了哈利波特的哈利波特,原因正是這部小說的主旨“愛”

先不說他能不能感覺愛這個設定,我只說說看了這篇的想法💜
湯姆瑞斗在成為佛地魔前可能也掙扎過,他沒有哈利那樣堅信父母對自己的愛,無論是父親的不聞不問或是母親的放棄性命,都讓他確信自己得出的結論:他是被父母“完全”拋棄的孩子
這樣的心態下,也難怪以他那容易偏激的性格會在之後走向極端@@

木桑芭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買糖果 @silencenice

1
好可憐………
@kkk100 不用怕被打吼,你不是唯一這麼覺得的………
但是那個瑞斗吼,是可憐之人有可惡之處!!!

永遠在特定區域徘徊的級長xD @tonylip

6
@josephine42
一直不理解為什麼佛地魔怕死,以前看文的時候常笑佛地魔就是個膽小鬼!
不過計算機文中給出的解釋讓我稍微理解了他一些,除了死亡的未知讓人恐懼之外,死亡給佛地魔的印象實在太糟了,難怪他會不想死😢
文中呈現瑞斗有人性的一面……就覺得他走得那麼偏真的很可惜!為什麼要切片?還變成沒鼻子?!😭

計算機 @josephine42

10
抱歉慢回了,本來想發完55後搞定麻生後再來回,但是......計畫總趕不上變化(?

@Amber_leung
感謝捉蟲,已經修改錯字了XDDD

雖然很難過這不是個鼓舞人、也不好笑的篇章,
不過如果要成長的話,讓主角意識到一些現實也許是必要的?XD
長大之後會發現很多無奈的現象,
不過比起太過有稜角讓自己受傷,或許圓滑點會比較好吧(思(托腮

@y109872
同樣覺得人際和派系都爭很複雜> <
女主媽說的是最糟糕的情況,
不管怎樣,還是希望不要戰爭傷及無辜啊

@Lunaluluna
同樣遺憾這是個有點殘酷的一篇(但是比起不斷發便當的殘酷要好些吧(......吧?

對啊,就是因為太困難的了,不只是因為跟整個社會不同,
還要承受於因為意見不同而帶來的他人的批判,所以那些願意起身反抗或是說出不同意見的人,真的要很有勇氣呢!
哈哈哈哈,直接戰爭確實有點太誇張了XDDD

@tonylip
這樣說確實是這樣
不過我能說現實就是這樣嗎(X
不可能每次意見不同的兩方勢力都相均
歐芙媽只是在說一般情況吧

@silencenice
這是很難抉擇的情況呢

也正如你說的,主角還有點正義感,加上因為破心,所以影響的她的決策
但也不能說這樣就太過了還是如何
總之當局者迷啊~

@tnngino
已經混亂......人生好難∠( ᐛ 」∠)_
看到你這麼說怎麼感覺有種這篇文目的達到的感覺
但你說的對,歧視確實是不對的
其實我是覺得應該要承認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想法,如果能好好溝通,並尊重對方有不同想法,這樣才是最理想的
不管如何,對於一個人事物,你可以喜歡可以不喜歡,認同或不認同,但是不應該去傷人,我是這樣覺得的,不過還是有其他情況,就不論述了
不然看看她們寢室四人組都鬧翻了( ゚Д゚)σ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

@regulus_1122
終究是故事,想看到不同于現實,充滿希望的情節!(星星眼
會加油的!
也是希望能這樣寫啊......
(我有預感,後面會是這樣的故事(握拳!

@kkk100
我喜歡你的想法(我只能這麼說了XDDDDD

蒔釉(阿時 @gm40448101

8
瑞斗直接印證「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QWQ
不過他變老佛後治癒的力道有點過猛了= =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正常不過的,但正常不一定等於正確。
如果能多一點像歐芙這樣想法的人,巫師界會變得更好吧
(不要對麻瓜主動示好無所謂,至少不要沒事霸凌別人嘛XD
魔法少女歐芙衝啊(ง๑ •̀_•́)ง 革命熱血番革起來~~~

丁英 @northwest

6
@josephine42
瑞斗這個人物到這裡活了起來!更有層次感了(之前就是個愛生氣的幼稚鬼,不過我很喜歡你在寫他和比利兔子的那一章)
看了第六集就覺得他也是個可憐人,很多人認為他本性就是壞,但我一直認為瑞斗是個複雜又矛盾的人,不能用一個好或壞字就可以定義他

希乃好想喝奶昔 @lydia92240122

6
@josephine42 一口氣看完了全部ouo
真的好喜歡歐芙跟瑞斗的互動(*´ω`*)可惜瑞斗不懂得愛不然就可以湊成cp了XD

Madeleine  @awrinkleintime

4
@lydia92240122
當初就是看到歐芙和瑞斗的奇葩互動,所以跟文到現在🥰
這個文章在描寫其他人物的心境也很深刻有趣,不過最喜歡的還是主角的互動了!♥️

計算機 @josephine42

9
@kkk100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羅琳曾在訪談中提過:如果魔柔能活下來,情況能不一樣
瑞斗和哈利之間同樣有不快樂的童年,但之後促使他們做出不同選擇的影響之一,恐怕也包含這個吧

@silencenice
也許喔

@tonylip
切片之後還變成沒鼻子真的很可惜了好看的皮囊

@gm40448101
同意治癒力道太猛了,而且方式也不對啊XD

習慣了就變正常這件事真的很可怕((抖
魔法少女XDDD((真是名符其實的魔法少女啊ˊˇˋ
是不是!!聽起來好熱血!!!

@northwest
同意,不過他在原著裡就真的是個壞人
就算童年悲慘,但是也不該是成年後到處亂殺人、種族歧視的藉口

@lydia92240122
感謝耐心閱讀XD
有時候寫這兩人互相壓榨真是我的生活調劑啊
歐芙:什麼什麼CP你在說什((被拖走

@awrinkleintime
感謝支持XDDD

計算機 @josephine42

50

一種帶有強大藥性的魔法植物,除了用於製作縮身藥水,更應用於多種魔藥的催化劑,其最佳樣本由巫師,阿比.阿法索,發現於阿比西尼亞叢林。
--齊格蒙特.巴奇《魔藥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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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草學教授有兩位。一位是赫夫帕夫的院長,穆麗珥.峇柏榙,她是個老好人,負責教授五年級以上的藥草學,並且已經在霍格華茲任教了近五十年。她的教學宗旨是學得開心,拿分也開心。只要有出席每堂課,並且按時完成課堂指派的作業,就能拿到超乎期待以上的成績。基本上,高年級的藥草學就是在舒適又安全的溫室裡度過。
另一位教授是赫伯特.比爾利,三十出頭,來到霍格華茲不過兩年,經過一年的觀摩,第二年才開始負責起一年級到四年級的藥草學課程。
傳聞他和孚立維教授是好朋友,常相約會躲在儲藏室偷喝蜂蜜酒,而另一個傳聞則是,待峇柏榙退休之後,比爾利會接下所有年級的藥草學教授權。這對某些人可不是好消息,尤其是對那些厭惡走出溫室進到野生叢林的學生來說。
 
 
現在我們在禁忌森林裡的一個熱帶區域,這裡的環境酷似阿比西尼亞的雨林,只有在這種悶熱潮濕,吸收大量爛泥精華的環境下,生長出來縮皺無花果才是最好的,才可以採集到最佳品質縮皺無花果。縮皺無花果在全世界有著很大的市場,因為它是最便宜、應用也最廣泛的魔藥加速劑,據統計,英國魔法部每年會向非洲進貨至少三十噸的縮皺無花果,這也代表著這種藥材在斜角巷即可輕易購買到。
 
既然如此--
 
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遭這種罪?
 
我抬起頭,看向這個想法的來源。這時,我們正從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溪涉水而過,裡頭的魚蝦清晰可見。我這一停步,讓走在我後面的麗莎直接撞在我背上。她腳底一滑,及時扯住了我的長袍,這才沒有摔在布滿圓滑石頭的小溪裡。
「噢,歐芙!」她小聲地抱怨著,因突如其來的意外而有些驚魂未定。
我急忙向她道歉,跟上隊伍繼續往前走。
 
 
比爾利教授從來不吝於將期末考題洩漏給我們。
隨著這學期進入尾聲,他興致高昂地向我們宣布藥草學的期末考是縮皺無花果的採集與處理。
這本該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在溫室裡,我們已經學會如何修剪無花果樹的枯枝,還可以把它剪成各種造型;知道了如何搭配龍糞和拜月獸糞便的比例,可以得到最適合溫室無花果樹生長的肥料濃度。
縮皺無花果的去皮工作更是簡單,甚至可說是枯燥了。
把渾圓飽滿的紫色果實放在黑曜石石板上均勻受熱三小時,確保它的外皮變得像九十七歲老女巫的皮膚(引用自課堂補充教材,十七世紀出版的《果實外皮的奧秘--嬰兒屁股和老女巫的皮膚》一樣。不過每個人對九十七歲女巫該有多少皺紋的定義不同,最後我們的判定方法是每一平方公分至少要有一條皺紋,這樣的成果才是過關。
可想而知,這學期我們幾乎是花了一半的時間在溫室裡學習如何處理和栽植縮皺無花果,但是在溫室裡學習無花果知識是一個環節,實地採摘又是另外一個環節了。
 
 
He that travels farknows much.
這是麻瓜出身的比爾利教授最推崇的一句話,也被應用於教學中。他相信在溫室裡的實際親近那些植物,絕對比閱讀圖鑑來取得知識要更有效率,同樣地,他更相信,野外調查比待在溫室裡能學得更多。
一年級時我們就已經領教過了,只是一年級是在禁忌森林的外圍採集蕈菇,還不用如此跋山涉水。
天邊剛露魚肚白,四個學院的二年級生腰間西掛著水壺,帶著興奮的心情跟著教授往禁忌森林的深處走。一開始,大家都真的很興奮,一邊走一邊張望著晨霧裊裊的森林,有些區域已經被校方特意安排過了,從小徑開始分化出不同的氣候區域。小徑兩側是由魔法豎立起來的保護圈,將我們與其他具有威脅性的植物或生物隔開。
 
很快,這趟旅途外表的糖衣已經融化。現實是骨感的,而且讓多數缺乏鍛鍊的學生苦不堪言。
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溼,黏貼在身上,腰間水壺裡的水也喝了大半。即使我不是很擅長快跑,所幸走上一大段路的體力還是有的,多虧了暑假老是跟父親到處往山裡去的訓練所賜。
進入熱帶區後,就是一片茂盛的綠色,長時間相似的景象也是會看膩的,加上爛泥以及覆蓋其上的腐爛枝葉異常濕滑,行走時腳底一點也不好施力,更是一不小心就扭傷腳踝,頓時讓旅途徒增不少難度。整個環境又濕又悶熱,簡直像個大燉鍋,不過走幾百米,就已汗如雨下。頭頂的樹林茂密,幾乎看不到天空,小徑的兩側從樹上垂下許多藤蔓,像是一道道簾子。教授告訴我們,即使走得艱難也不敢輕易去抓那些藤蔓,其中有偽裝的蛇還只是小事,但是在叢林裡最該提防的則是一些偽裝成一般藤蔓的毒觸手。
教授話語剛落,我後方的奧利夫發出一聲輕呼,原來是藤蔓簾子之中恰好有一隻毒觸手朝她伸過來,但是魔法防護網發揮了作用,毒觸手一旦觸到網子,就再也無法靠近,它憤怒地現出原形,隨著包覆著地橢圓形綠葉一片片展開,棕色的枝幹也露了出來,上頭的刺一抖一抖地,就像怪獸的獠牙,一旦扎進皮肉裡,這些毒刺就會變成倒鉤,而且會隨著時間流逝越扎越深,直至獵物動彈不得,當然,前提是在這之前獵物還沒被它注入的毒液毒死。
毒觸手不甘心地敲打了防護網好幾下,最終還是縮回那堆藤蔓之中。
比爾利教授這時又順便教給我們一個對付毒觸手的咒語,可以讓它把扎進皮膚裡那倒鉤的刺變直,並且讓它停止持續注入毒液。
「比爾利教授,就我們所知,毒觸手的咬傷是致命的,使用這個咒語可以解毒嗎?」一個赫夫帕夫學生問。
「噢,不能,泰勒小姐,但至少你拔開它的時候不會把妳整塊皮肉扯下來。」
比爾利教授回答道。「既然這是戶外教學,那我跟你們分享一些適合野外郊遊的故事吧。我見過有些巫師被毒觸手纏上後太過著急,所以就--」他毫不介意地向所有人敘述那個巫師是如何以慘痛的代價擺脫毒觸手。「那傷口深可見骨,而且血腥味也會引起其他生物的激烈反應,不一會,那個探險隊只剩下一地的白骨--」
說真的,這個故事一點也不適合野外郊遊,但很適合讓原本正在抱怨的學生安靜下來。教授一分享完,學生之間的氣氛突然變的沉重,就連原本在大聲抱怨這趟旅途有多難走的學生,也乖乖閉上了嘴吧。在剩下的路途中,我們只能聽到窸窣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大家的腳步愈發地小心翼翼,生怕踏錯一步就可能會重了什麼奇獸或是魔法植物的招。
學生的順從和小心對教授來說是好管理,但對我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想像二十倍,不,看看這裡有多少學生,就把那些恐懼加成吧。何況有些人還不知道是恐慌症發作還是怎樣,過度地想像並放大自己的害怕--想像這些恐懼籠罩在你身上--
這立刻讓我呼吸困難,突然覺得原本脖子上緊度適中的領帶像是緊勒著我的脖子。我稍微扯開了一些,可是仍感覺有東西壓迫著呼吸道。腹部痙攣著,胃裡的東西不斷翻攪,我幾乎是立刻跪倒在地上,胡亂扯著領帶,期間半消化食物伴隨著胃酸湧上,我勉強阻止自己吐出來,重新把它們嚥下去。梅林曉得,這樣又讓我感覺自己的喉嚨被灼傷一般,使我咳個不停。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啊?我想著。
瞬間我只覺得莫名委屈,眼淚就這樣湧了上來。這讓我心情更不好了,哭泣在我的印象裡一直是很軟弱的行為,這也是母親非常不喜歡的行為。
「歐芙?」麗莎緊張地抓著我一邊的胳膊,「你怎麼了?教授,請等一下,這裡有同學的情況不太對勁……」
 
柯爾頓?
聽到那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我還是忍不住抬頭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瑞斗原本跟著史萊哲林的學生走在前面,此時卻回過頭來。他幾乎是一聽到我的名字就反射地停下腳步,我可不會把他那瞬間宛若踩空一般的驚慌當成什麼詭異的關心。這倒好,他的視線在人群中逡巡著,接著才鎖定我的方向。
他看見我了,也看見我抹眼淚的蠢樣,可是並沒有立刻嘲笑我。
 
因為他的停駐,艾福瑞也佇立在他旁邊,再來就是艾福瑞的小跟班們。後來,一直走在前方的宛若快走競賽的史萊哲林和葛來分多才慢下來。
人群騷動著,這時,走更在前面的比爾利教授才聞聲回頭,快步跑向我,問了一些問題,又用魔杖在我額頭點了一下。最後他說:
「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等某些體力不支的同學恢復過來。」
這下誰都知道教授在暗示誰了。
如果我會臉紅的話,現在我的臉應該脹成豬肝色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一向是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類型,即便是臉色也很少變過,我從其他人的視角觀察過了,永遠白著一張臉的--歐芙柯爾頓。
當然我還是要說,沒有比這種時刻更讓我無地自容了,在父母面前展現自己的脆弱是一回事,但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能力而拖累,在全年級面前展現這種體虛的模樣。
教授對麗莎揮揮手,要她遠離點,不要硬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很感激他這麼做。雖然呼吸困難的症狀倒是減弱不少,可我的胃這時依舊翻攪個不停。
 
等我終於可以自己站起來的時候,我被麗莎強制按坐在一塊表面佈滿青苔濕漉漉的平坦岩石上,登時屁股一陣冰涼。奧利夫走過來,先是雙臂交叉,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嘴裡唸叨著繼麥朵之後,輪到我來找麻煩嗎?之類的話語,隨後又拿過我腰間的水壺,轉開壺蓋,替我倒了一杯水。比起她嘴裡碎碎念的話語,我更訝異於她心裡對我的關切,以及倒水這樣貼心的舉動。
見我還呆望著她,奧利夫就把水杯塞進我手裡,走到另一邊去。我低頭望著那杯水,內心有點複雜,畢竟前幾天我們還是處於冷戰的狀態。
 
瑞斗這時還在盯著我的臉。艾福瑞在他耳邊嘲笑了我一番,他還記著被我削去鼻子的仇,但是瑞斗對此只是敷衍回應,這很不正常,他連偽裝出有興趣的傾聽樣都不願意。
艾福瑞自討了個沒趣,一種被忽視的屈辱感浮現。
你也不過是個麻種,還以為自己有多麼高貴嗎?他看著瑞斗,心裡這麼想著。只不過是很會巴結教授而已。看來艾福瑞也是認同了之前賽溫姊妹對瑞斗的看法。
 
我不安地動了一下,瑞斗盯著我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好似希望在他的注視下,我這個死對頭能突然一個氣喘不過來就小命嗚呼了。
注意到了嗎?我用『好似』,這種不確定的詞,因為我真的不太能定義瑞斗現在的心情。他離我有段距離,也沒有靠近的打算,但是我注意到他是真的很想,或是有點急切的想知道我現在情況如何,這其中半是參雜著一如往常的惡意,我早就習慣了,而另一部份則是--我蹙眉。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好像他真的怕我就在這裡突然暴斃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我的死活了?
 
飲著杯裡的水,我一面努力消化他人的恐懼所帶給我的不適。
也許休息一下是真的有好處的。稍作休息後,體力上的恢復也減低了不少人們的恐懼,至少冷靜下來後,多數學生還是會想起自己其實被處於保護網內,只要乖乖跟隨教授的指導,對於禁忌森林是不需要太過害怕。
 
我喝完了那杯水,也不向之前那般喘不上氣,便對麗莎說:
「我現在好多了,謝謝你,麗莎。」
瑞斗聽見了,緊繃的感覺從其心中消釋,取而代之是對於我脆弱一面的不屑。他低頭藏住臉上的嘲笑,踢開了腳邊的小石子。
 
體力不支啊,柯爾頓,也太弱了。
才不是體力不支!
 
我瞪了他一眼,正巧他也看了過來。
老樣子,他的唇角幾不可察覺地微微揚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頗有一種勝過我的自傲,偏偏又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太開心。
 
真是個討厭的人。我嘆氣,把水壺的蓋子重新旋上。
 
我真心覺得從一年級的變形學開始,我們之間就孽緣不斷,也是從那時開始,他便樂衷於在各方面要表現得比我更好,即是一件屁點大的事情,他也要證明自己的優越。
明明也有其他優秀的人可以做比較,但是瑞斗卻認為只有勝過我才會讓他獲得最大的成就感。我懷疑他是否知道自己如此癡迷於擊敗我其實還蠻--病態的嗎?
這時比爾利教授向我們宣布休息時間停止了,得繼續趕路,瑞斗才收起了那矛盾的表情,重新走進史萊哲林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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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不過是在這裡待上幾個小時,對這片森林的看法卻不斷產生巨大變化,從原本的恐懼,轉而被這片森林的原始與神秘給吸引。深入這片織錦深處,會看到有些地方褪色,呈現秋天落葉林的景致,有些地方則幽深而暗淡,那便是某些古老生物的聚集地,而我們走的這條小道是如此綠蔭濃密,如同這片華美帷幕的打底色。在其中,我們依舊見不到太陽,只有一些從樹葉間隙打下的光斑可以確認時間還是白天。除了縱橫交錯,互相盤繞的藤蔓,還有灰色的真菌如一縷縷鬍鬚垂下。這座森林充滿著幽渺的氛圍。
途中,經過一棵開滿一簇簇白花的樹,落下的花瓣如白雪般舖滿了樹底的草地。看著它的葉子像是月桂,開出來的花卻像是綻放的水仙,散發出濃烈甜膩的香味,猶如滿山滿谷的紫丁香及野百合的濃縮混合,不少人被吸引得駐足。
比爾利教授用魔杖一揮,一陣勁風掃過,香味頓時消弭不少。不少人回過神之後,開始有些頭暈的現象出現。
「納西瑟斯的月桂樹,和一般的月桂樹有著極大的不同,它的香味具有極強的麻痺效果,還會把周遭的生物吸引過來,最後讓牠們無法動彈直至活活餓死,成為它的養料。很美的花吧?」比爾利教授望著它欽佩地說。這時我們才注意到樹下不僅僅是落下的白色花瓣,也有許多白骨,不禁不寒而慄。
多數學生在知道這種植物的殘忍後,無法理解教授為什麼會認為這種植物很美,但是比起敬畏起眼前植物的人群,瑞斗卻呈現相反的態度。他更加仔細地觀察它,腦中回想起他曾在書上看過這種植物的用途。
「通常巫師會把它用於製造最高級的意亂情迷水,」教授繼續解釋,「光只是讓目標聞到魔藥的蒸氣,可以立刻使其無法自控。不過你們要到六年級才能製作,我想那時你們還用不到這麼高級的藥材--」
「那樣可以製造出真正的愛情嗎?教授。」這時瑞斗突然發話。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瑞斗,嚇得比爾利教授停下腳步。馬份看到這一幕,便同艾福瑞互咬耳朵,就算不用破心術去聽他們的腦子,也知道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想法。
「不,當然不能,那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怎麼能稱作是愛呢?我記得你們二年級的概略介紹應該有提過,有幾種東西,是魔法無法製造的。」
瑞斗當然知道,他可是把整本書的定理背得滾瓜爛熟,但是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魔法會訂出那些條例,強調不能使亡者復甦,也不能製造愛情,更不能利用倒轉時光之便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這些事情至少有兩件都是他想做的。

「那麼,人們當下的感情難道是假的?」瑞斗又問。
「當然是假的,瑞斗先生。」比爾利教授十分肯定地說。
 
瑞斗再次沉默了下來,他沉默只代表他不會就這件事和教授爭論,儘管他不認同。他認為魔法能製造一切東西,就算別人做不到,他卻可以。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意識到瑞斗是如此地自負,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狂妄的自信,可是這次除了狂妄之外,我還感覺到一種難以察覺的渴望,這種感覺非常淺淡,就像蝴蝶於空中微微振翅所產生的微弱氣旋般,過了一會就不留痕跡地消逝了。
若不是多放了點注意力在瑞斗的腦袋中,我根本無法感覺到。
瑞斗在渴望什麼?

然而比爾利教授只當他的沉默是一種默認,認為他已經清楚地對學生解釋了這件事,而瑞斗也能接受這個說法。
 
人類的誤區--自以為了解別人的想法,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就連我也不認為自己解讀到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只要經過個人解釋的東西都必定帶有某種偏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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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處水質混濁的湖邊停了下來。一棵參天的無花果樹出現眼前,金黃色的陽光從樹梢頂散落在它的翠綠之上,他的周圍被棕色的混濁泥水包圍。
接下來,我們的重點不是那棵樹,而是那它底下的盤根錯節。脫了鞋襪,捲起褲管和衣袖,我們小心翼翼地踩進那池泥水中。腳底觸到了池中濕軟的泥地,冰涼又軟的怪異觸感讓我們不禁抖了抖。
「從這裡開始,每一步都關乎你們的期末考成績。」教授看了看手錶。「我會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採集時間,最好要能採集兩顆以上的果實,雖然到時候考試時間緊迫不允許犯錯,但總是有備無患。」
說完,他彎腰從水裡一把抓起無花果的樹根,樹根上面有著鱗紋,乍看之下還真像一條蛇。有些人看到他手裡抓著的東西不禁驚呼。
「處理野生皺縮無花果的方式和在溫室裡處理的方式一樣,但是你們在溫室裡不可能把他的根從土裡拔出來,所以你們可能沒見過這個,這就是野生皺縮無花果不同的地方。首先,你們要先判斷根的紋路,如果樹上的果實已經成熟了,那麼紋路上就會長出很多像是橘色鱗片一樣的東西,我們叫它熟成紋,代表樹上的果實已經成熟。」他頓了頓,看我們沒有其他疑問,接著把樹根翻了面,這面長滿了奇怪的突起。「節瘤,你們看過也學過如何處理了。溫室裡的改良種,它的節瘤會長在樹幹上,但是利用節瘤採集果實的原理都是一樣的。」
比爾利教授示範了一刺如何分辨真假節瘤,以及按壓節瘤後,會有果實從樹上掉下。但若是按壓到假的節瘤--
樹根突然間活了起來,掙脫出教授原本握著它的雙手,向上空篡伸,一下子沒了蹤影。
我們抬頭向樹梢望了望。
 
就這樣?
 
突然,一陣急促、由遠而近的聲響掠過我們上空,教授抄起魔杖一指,定住了掃過我們頭頂的,同時也是即將甩在他臉上的樹根。但是這還沒結束,此時,腳下的泥地突然震得像塊巨大的響板,深沉凝重的迴響,世界彷彿也跟著震動低吼。
「通常會有三次攻擊,」教授氣定神閒地說,好像壓根沒注意到我們是多麼驚恐地看著他後方,朝他後腦杓擊來的巨大枝幹,這要是真砸中,可能會變成肉醬吧?
溫室裡直接採摘無花果會很安全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根部都被硬實的土壤蓋住,不像野生的無花果,根部長在泥沼中,一旦有動物刺激到錯誤的節瘤,就會引起它的攻擊。大部分人心裡都浮現一個想法:好想待在安全的溫室裡啊。
 「第一次被打到只是讓你頭昏眼花,但是第二次--」他舉起魔杖朝後一指,枝幹炸成了碎屑。「之後的攻擊都只會用單一枝幹,你可以躲開,真不得已的時候就用吩吩綻,把它切下來,你們上學期有學過這個咒語了,可是,」教授的語氣一轉,哀求道:「拜託、拜託,你們都很聰明,所以請不要弄錯節瘤了,這是很古老的一棵樹,你們這樣亂切我也很心疼。」
 
接下來就是採集果實的時間,教授看了看來自四個學院的學生,下了決定。
「赫夫帕夫和葛來分多的學生跟我來,至於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的學生則待在這裡。」他手掌朝下畫了個圈,表示這塊區域是給我們的。他這樣的分類法......真以為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就不會發生衝突嗎?
隨著教授和其他學生踏著嘩啦嘩啦的水聲離去,我們也各自分頭行動起來。
 
瑞斗很快地從水裡拔出一條樹根,並迅速地取得第一顆戰果,這不意外,他簡直就像自帶某種神祕光環,不論在哪門課的表現都能取得第一,第一個調製好魔藥,第一個完成練習,第一個把鈕扣變成瓢蟲……異常地優秀,我是說,在沒有和我同上一門課的時候。
 
瑞斗回頭看到我手裡的紫色果實時,志得意滿的笑容立刻從臉上消失了。這時他手裡正抓著另一條樹根,考慮著要不要利用它給我製造一些麻煩。
唉,我好想跟赫夫帕夫或是葛來分多一起上課啊。
 
「歐芙你有找到了嗎?」麗莎在我背後問道。「我這邊有找到兩個,可以--」分給你。
 
麗莎的聲音被其他人腦子裡的聲音給擠了下去。

『在確定他是純種之前,不要和他有太多交集,艾福瑞……』馬份坐在交誼廳的爐火前對艾福瑞這麼說。毫不掩飾的音量,一點也不介意同在附近的瑞斗會聽見。
『你有什麼不懂的,我們都可以教你。就算他課業表現還算不錯,但也就只是那樣了吧。』沃爾布嘉.布萊克說。『真不懂你為什麼要和那麼低賤的人來往呢?』

我用空出的手按著一邊的太陽穴,等著這些想法帶來的暈眩感褪去。大概是前個時間的負載過重,我覺得整個人還是不太對勁。我閉著眼,直到有人把手放在我肩上,才偏過頭去看。
「你還好嗎?歐芙。」麗莎關心地看著我。才不過一會,她懷裡已經抱了滿懷的果實。
「還行。」我深呼吸,看著她懷裡的那堆果實,笑道:「這也太多了吧。」

算了。
瑞斗這樣想。
為什麼算了?
我回過頭,正好看見瑞斗扔下了方才準備要用來整我的樹根,收穫了從樹上落下的第二顆果實。

「嗯,因為我想可以多帶一些分給麥朵。」麗莎一邊數一邊把果實裝進她帶來的鐵盒子裡。
「分給麥朵?」奧利夫一聽到關鍵字就不太高興了。「分給她做什麼?她說不定都要放棄二年級的考試了。想想看,」奧利夫拿著果實在我們眼前揮了揮。「如果不是我們還想到要幫她摘這玩意,她根本連藥草學的考試資格都沒有!」
「所以我們才要幫她啊。」麗莎辯駁道。
「憑什麼--」
奧利夫難得和麗莎吵起來,我撇開臉,並不想參與關於麥朵的爭吵,轉而尋找之前那段回憶的來源。我原以為那是瑞斗的回想,後來,我卻發現不是。
這次竟是艾福瑞。
不過比起那段『有趣』的交誼廳回憶,艾福瑞想法和行為比較引起我的注意。他那沾著泥的手裡也是拿著一條剛挖起來的樹根,他看了看周遭,接著,又看了看站在他後方的瑞斗。此時瑞斗正打算採集第三顆無花果當作考試備用。
隨著各種想法在艾福瑞心中打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浮上我的心頭,可是,對方可是艾福瑞啊,他不是瑞斗的跟班嗎?
我彎腰,手在水裡撈摸到了外皮粗礪的樹根,連忙把它從泥漿中拔出來。當第二顆紫色果實落進我掌中,今天的課堂作業算是完成了。
 
接著,我看見艾福瑞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想法,隨著這個想法成形並成為肯定的答案,他的手指也按上了樹根的節瘤--樹根掙脫了艾福瑞的手。

--噢噢噢,這也太刺激了吧。
 
嗖的一聲,我轉過頭,看到這一下打得瑞斗猝不及防,整個人撲通一聲栽進池子裡。
另一邊馬份的唇抿了起來,卻掩飾不住逐漸揚起的嘴角,就連艾福瑞的一側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像是在忍笑。馬份走過來,微微傾身對著身高較矮的艾福瑞說:「看看愛巴結先生的下場。」
 
瑞斗被打得有些懵了,耳朵裡轟鳴作響。看到他這副模樣,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就連始作俑者艾福瑞也是左右為難,惡整瑞斗只是他一時興起,卻沒想會成為多數史萊哲林學生注目的事件,以及得到某些純血學生的讚賞,這樣他更不能站出來幫瑞斗了,畢竟他沒有向自己的圈子表態過瑞斗是他的朋友--該說瑞斗人緣實在太差了嗎?好像也不是這樣。

史萊哲林的圍觀者之中,幾個女生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也有人稍微動了動,拿出了魔杖,作勢要上前幫忙,把無花果樹根的打離攻擊瑞斗的範圍,但卻在馬份的眼神下而退縮了,誰都不想得罪這個來自古老家族,有權有勢的大少爺。
至於馬份等人敢這樣看好戲,除了瞧不起瑞斗外,更是在某種程度上,不知不覺地默認了他的實力。如果你去問他們是否認同瑞斗的實力,他們必定會否認,但實際上,他們心裡清楚的很:只要瑞斗魔杖在手,施展一個分裂咒解決這個危機一點也不困難。
他們純粹只是想看看瑞斗栽在泥裡狼狽的模樣罷了。
轟隆聲再次響起,人們四處張望,想知道第二次攻擊會從哪裡過來。
「他在幹嘛啊?」奧利夫站到我旁邊,對雷文克勞來說,能夠觀察到這株植物的各種特徵和行為都是學習的好時機,而且就我們對瑞斗的認識,也知道只要他的魔杖在手,便萬事無憂。
可是我們現在卻看到瑞斗仍跪坐在池子裡,一邊找著他不知什麼東西,另一邊賣力掙扎著雙腳--有東西纏住了他的腳,讓瑞斗無法逃離攻擊範圍。
「情況不對。」我說,同時抽出魔杖。
「再等等吧,瑞斗又不弱,而且要是你就這樣插手史萊哲林內部的事情肯定不會有好事。」奧利夫看到馬份的笑臉,判斷了整個情況後,發出不贊同的聲音。
我嘖了一聲,還是把魔杖抽出來,握在手裡。
另一邊,艾福瑞本來正同馬份一樣覺得好笑,陡然發現瑞斗還在原地找他的魔杖,他便開始慌了。
「快跑!湯姆!」他喊道,同時指著瑞斗後方。
跑?要是他能跑,他早跑了好嗎?
瑞斗若還有餘力回應艾福瑞,大概會想採取一些極端的行動來修理他。可是他現在卻只能一邊掙扎,一邊在水裡摸索著他的魔杖。

說真的,艾福瑞沒想過會這樣的。不過要我說,他什麼都沒有好好想。
就跟厄爾尼的事情一樣,他總是在做了無可挽回的事之後,才說:『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樣說好了,引用我那總愛喊我小甜餅的祖母常說的話:『屎都已經拉了。』
--你難道會拉了屎之後才說自己本來不想拉屎嗎?

眼看下一波攻擊襲來,幾乎貼著水面掃來的巨大枝幹讓其他圍觀者尖叫著逃命到安全的地方,也沒有餘力再去管他。
尖臉馬份被眼前的危機嚇到了,他原本還像隻高傲的孔雀,一手耙著他那頭鉑金色長髮往後梳捋,下一刻才驚覺事情不對。他討厭瑞斗這種來路不明的混血搶了鋒頭是沒錯,卻不曾想要取瑞斗的命啊!
他把手摸向長袍口袋,卻在混亂中被人一撞也弄掉了自己的魔杖,搞得他自己只能跟著倉皇逃命。「我一定要告訴我父親!我要開除這堂課的老師!」慌亂之中有人這樣大喊,到底是誰這樣說,不用想也知道。
至於瑞斗還被卡在那動彈不得,他慌慌張張地摸索著四周,想從從混濁的湖水裡尋找在剛才的混亂中不知落在哪的魔杖。

他那該死的魔杖。

「吩吩綻!」我抓起魔杖,指向枝幹。朝空中劃出閃電符號。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咒語,不論是揮動的手勢,還是它念在嘴裡的感覺,都有一種將東西切爛的堅定。當然,要把東西切得多爛,那還要取決於你給予的魔力有多少。然而,這次咒語唸在嘴裡竟有種齟齬的感覺,只要魔力不足以供應咒語所需要的效果就會如此。我心裡就浮現『我就知道』的想法,這真是我無能為力時會有的想法啊。
今天的一切都太不正常,太糟了。


從杖尖發射出的咒語僅是削掉了樹枝的下半部,碎裂的木塊在枝幹移動的過程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為此我更是懊惱,如果沒在這次搞定的話,就一定會有第三次攻擊。

「趴下!你這白癡!」我對著瑞斗大吼。這傢伙看到是我站出來施咒就顯出一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模樣,他絕對是沒想到--沒錯,就是這樣,他完全不期待這時候還會有誰站出來幫他,所以我才忍不住順便罵了他白痴。
幸好瑞斗的反應算迅速的,他立刻向後倒去。
千鈞一刻之際,夾帶翻山倒海之勢的枝幹離瑞斗鼻頭約一兩公分之差劃過。

突然,枝幹再次向上拉升,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
這是個機會。
趁著這段時間的空隙,我們幾人跑過去,蹲在瑞斗旁邊,想辦法用幾個切割咒弄開纏在他腳上的藤蔓,不,那不是藤蔓,而是無花果的樹根,而且隨著我愈是使用切割咒想割開它們,這些樹根就纏的越緊--為什麼?剛才比爾利教授完全沒遇到這種情況啊。
瑞斗發出疼痛的悶哼,這些樹根越來越緊,幾乎要壓斷他的腳骨。

「歐芙!」蹲在一旁的麗莎突然指著上方尖叫。
隆隆聲響起,大地開始顫抖著,就連整個水池都濺起了水花。
我抬頭,看到來自無花果樹的第三次攻擊。它這次準確無誤地從我們正上方砸下來,頗有將我們這群小白癡一槌斃命的意味。「跑!」奧利夫一邊一個抓住麗莎和我的手,朝一旁跑去,但這時我卻被瑞斗給拉住了。他渾身發抖,牙齒打顫,然後我看到他閉起眼睛,張開口像是在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不要丟下我!
別傻了,難道要我跟著你陪葬嗎?我腹誹。
他用雙手扯住了我的手腕,這讓我感覺又回到當初在掃帚上被他拉著的感覺。
問題是情況不一樣啊,我現在哪有餘力救他。
可他絕望的心情卻對我產生了一定影響,我幾乎是被那種絕望覆蓋,雙腿如鉛一般沉重,胸口也彷彿被什麼東西束縛著,將裡頭的空氣全都擠了出來,同時用力往後拉。奧利夫將我往前拉,但我卻向前跪倒在地,一步也挪不動。

該死該死該死!那一瞬間,我只能這樣想著。

奧利夫對著我大吼大叫了幾句話,讓我耳朵轟鳴作響,我說不出其他話來。只能掙開她的手,用魔杖指著上方。「吩、吩吩--!」
奧利夫明白了。她連同麗莎,拿出魔杖指著上方。
岸邊的艾福瑞先做出了反應。可不只是他,其他史萊哲林學生也紛紛拔出魔杖,而雷文克勞學生先是對著從腦袋上方劃過地巨大枝幹發出衷心地讚嘆,接著毫不猶豫地採取了行動。
 
「吩吩綻!」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無花果樹粗壯的根就在即將砸在我們身上的前一秒停住,瞬間迸裂開來。綠色的汁液連同棕色的外皮碎塊落在我們震驚的臉上。我低下頭,避免黏糊糊的汁液滲進眼睛和鼻孔。

轟隆聲消失了,整棵樹靜止下來。
隔著池水,雷文克勞的學生望著史萊哲林的人,而對方學院的學生也回望過來,在他們之後,是一片陽光映照的綠色。
時間彷彿靜止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繃著神經,靜默著。
一股奇異的感覺悄悄爬上心頭,在被偏見、傳聞掩蓋的意識中,似乎有什麼萌了芽,卻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也許是新奇吧。
好像看到了對方學院不同的一面。
讓人不禁覺得,有時候,會不會只是我們分類分得太快了?

最後是賽溫姊妹打破了沉默。她們是少數沒對這件事做出任何反應的學生,只聽到其中一人嗤笑一聲。
「別丟人現眼了。」她既是對著馬份他們說,也是對著我說。
這話像是重新按上了某個開關,剛才那種看似能互相理解的能量和情緒消失了。學生們中斷了視線交流,三三兩兩地再次走進池裡,他們背過身去,繼續在池裡翻找著剩下的樹根。
羅莎琳跟在其他史萊哲林女生群的後面看了我一眼,沒良心地咧嘴笑著,搖了搖頭。

奧利夫和麗莎軟了腳,跌坐在池子裡。
「你真的會害死我們,歐芙。」奧利夫坐在池子裡喃喃道。
「對不起。」我感到很愧疚。如果我更有點犧牲精神的話,我不應該繼續抓著奧利夫的手,或者我應該要把瑞斗那傢伙也丟開才對,可笑的是,那時我也在想著同一件事:不要丟下我,求求你。
「如果我被你害死了,我可不會原諒你。」她伸出手,看了看。「真應該要丟下你的。」
可是--我沒有。她盯著手掌,不發一語,最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瑞斗動了動腳,剛才束縛他的樹根都已經退去。
於是從池子裡爬起來,又走了一段路,花了點時間,才終於找到魔杖,原來它卡在靠近中央的樹根裡。
奧利夫抬頭看著瑞斗的方向說:「我還以為他算是聰明的。」意思是她訝異瑞斗居然會去惹到馬份那夥人,可是她想到了瑞斗過於刺眼的表現,理解到這似乎也不是什麼意外的發展。
「我先去那邊坐坐。」奧利夫對我說,然後不甘願地補上一句:「你要過來嗎?」
我的雙腿在水裡發抖,也覺得有些喘,如此疲憊,讓我不顧一切地坐在池子裡休息。
「我先在這緩一緩。」我說。
「好吧。」說完,她和麗莎互相攙扶著走到不遠處的岸邊坐下。
閉了閉眼,我沒把魔杖收起來,而是緊抓在手裡。
此時輪到我的腦子倒是開始胡思亂想,直到這時我才想到,如果第一次攻擊不只是要把人打得頭昏眼花呢?教授在示範時閃過了第一次攻擊,我猜那次襲擊其實是為了確認目標的位置,如果被打到的話,腳就會被底下較細的樹根給死死纏住。但是活下來的人都盡量閃過了第一次攻擊,所以這件事才鮮為人知嗎?

瑞斗還站在原地,看著方才陷害他的那幾人,此時卻像沒事一樣,互相推搡著,嘻嘻哈哈地繼續完成這門課的任務。他空著的另一隻手再長袍底下鬆開了又握緊,藉著這個動作壓抑著情緒。接著,他的眼神沉了下來,目光黯淡,下巴揪得緊緊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怒火中燒。
『他那種人,只懂得如何去巴結史拉轟而已。你還以為他真有什麼呢。』賽溫姊妹對艾福瑞說。
瑞斗的腦子裡閃過前幾天在交誼廳裡的對話,跟艾福瑞的回憶沒有差異太多,只是心情是不同的。那些冷酷的話,每字每句都在打擊瑞斗的自尊。他那時在做什麼呢?他只是拉了拉自己二手長袍的袍擺,想蓋住露出的那一截腳踝。我眨了眨眼,知道了那時的他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拉扯自己的袍子,想蓋住那截露出的腳踝。就如他努力想掩蓋自己來自於孤兒院,父母一方是麻瓜的事實--那些讓他感到自卑的事情--卻只是徒勞。

即使升上二年級了,情況依舊沒什麼改變。
即使他表現得再優秀,要進入那個閉塞且挑剔的圈子一點也不容易。他瞧不起他們,可是他們也瞧不起他。
儘管多數史萊哲林學生對於瑞斗的實力以及優秀的學業都給予了認可,但其中認同瑞斗的純血後代並不多,而瑞斗太過傲慢,他自己也看不上那些混血的圈子。
 
我依舊坐在原地,看著瑞斗捏緊了杖柄,他從不是會立刻採取報復行動的人,尤其是正面衝突不會有太多好處的時候。
本來我還正期待他會變出什麼法子要報復馬份他們,但是出乎意料地,他的腦海中卻閃過了我的臉--你這是想幹嘛?
瑞斗全身一抖,一股戰慄爬上他的皮膚。他對於原本醞釀報復計畫的腦海裡突然閃現我的臉這件事,表示非常不能接受。

哼,他終於知道我偶爾想到他那張嘴臉時的心情了吧。

我附近池面的水再次掀起漣漪。
瑞斗面色陰鬱地走了回來,低頭看著我。
又像之前那樣,盯著我好幾分鐘。
疑惑,滿滿的疑惑。
他的頭歪向一邊,腮幫子底下像是在咀嚼什麼東西一樣動著。真怪,我不知道瑞斗還會做出這種動作。若不是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看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正無聲地咒罵我呢。
他在腦海裡搜尋著某個字詞。
謝謝--
是嗎?我的眉毛因為訝異而抽動了一下。
那個詞是這樣說的嗎?他想著。
一旦捕捉到了這個字眼,他幾乎是想將其脫口而出了。一股怪異又複雜的感覺從他心裡閃過,在那當下混雜著粗魯和慍怒,疑惑和沮喪,還有--
難堪。
我突然有這種感覺,因為我插手了這件事,而讓他感到難堪。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我想著方才的驚險,瑞斗這傢伙可真是個重磅炸彈,剛才可真是會害死我啊!
思及此,我從水中站起來,瑞斗被我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露出防備的模樣。
於是我向前走了幾步,瑞斗也後退了幾步--我舉起魔杖,瑞斗詫異地看著,他握著魔杖的手也因為我的行為而微微抬起,可是又放下了。
他這樣確實是讓我有點訝異,印象中他可不是會乖乖待在原地不動的人啊。
但我沒有遲疑或手軟。
魔杖一揮,我朝他施了個滑倒咒,瑞斗一個沒站穩,撲通一聲,再一次跌進水裡。不過我現在魔力弱得很,所以到底是瑞斗自己栽倒的,還是咒語的效果,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他雙手向後撐住上半身,沒讓自己完全栽進水中,抬起頭怒目瞪著我,但這都是慣性表情,瑞斗並沒有真的感到非常生氣,事實上,他還認為我們這樣就扯平了。
啥?扯什麼平了?這都是啥啊!
「這是給你的教訓。」我沒好氣地說。「下次不要再拖我下水了。」 
我睨了瑞斗一眼,之後就走回麗莎她們附近。我知道這樣把怒氣發洩在他身上實在幼稚,畢竟這整件事最開始也不是瑞斗引發的,可我就是對他感到超級不爽。

+

又過了幾分鐘,教授終於走回來了。
「抱歉啊,史萊哲林和雷文克勞的學生們,剛才另一邊發生了點狀況,所以拖了點時間。」我們猜到他所謂拖了點時間,大概又跟另外兩個學院學生搞錯節瘤引發的慘案有關。「你們這邊情況還好吧?」他看著我們似乎沒出事,又看了看頭頂上的樹,始終沒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神情。我們也跟著他抬頭看了看,卻看不出他到底是抬頭在觀察什麼。

我們明明在溫室都練習了那麼多次了,要怎麼分辨......那些孩子怎麼還會搞錯?
教授想著。不過這裡搞錯的次數--嗯,一次。
到底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對於這位藥草學教授的能力感到非常訝異。

他環顧周遭分散的學生,反而露出了早已預料到會這樣的無奈表情,但是再次開口時,語氣倒是挺輕描淡寫地說起另一件事。
「你們還沒分組啊。」他對最近的我和麗莎等人說道。
這時,我們注意到比爾利教授身後跟著一個赫夫帕夫女孩--奧利夫挑了眉,麗莎露出友好的微笑--泰勒,在黑魔法防禦術上表現傑出的麻瓜出身。
教授轉身數了數人數,說:「這樣剛好,四個人就一組吧。」
接著他側過身,示意讓泰勒走上前。
「讓泰勒小姐跟你們一組好嗎?」

Madeleine  @awrinklein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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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cp向,
卻覺得tom和oc好有戲…(捂臉//

邁爾斯從桌上抓了牛肉腰花派xD @kkk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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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ine42

看完總結:比爾利教授的藥草學是一門很硬的課程

二年級的課這樣真的太硬了,可是學起來又很紮實的樣子,前提條件是沒被哪棵野生植物抓去或是被砸成爛泥。
這個禁忌森林實習課的設計就是個大型(危險)植物園
喜歡對於森林內的描寫,很有畫面感,但是真太太太炎熱了不想進去。要走那一段路的話,我也想學麥朵一樣不去上課(ry依靠室友們摘果實給我~

瑞斗從49章開始對歐芙的態度就越來越神秘了(奸笑)他們這樣互相默默注意彼此的小樣讓我很在意,每次看每次笑。但是在我看來他們還是處於互相競爭的關係比較多

奧利夫這個角色我一直都沒怎麼注意。一開始以為是個打醬油的,可是最近幾章看起來又不是那樣。她被卡在自己的家族和朋友之間,一直在做選擇,也是個很辛苦的角色。她有幾幕掙扎的樣子都描寫得很好。雖然她對主角有時不友善,可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奧利夫仍然很罩。喜歡這一章能看到主角和朋友們互助的情誼。

兩個學院合作的樣子,看那一段的時候,不禁想到一排騎士拔劍的情景(//●⁰౪⁰●)//

很欣賞計算機把這些看似配角的角色個性凸顯出來,讓他們不只是單一平面用來鼓勵主角的角色而已。未來很期待能夠看到每個重要配角都能有所成長(麥朵就是在說你| •́ ▾ •̀ |)
很期待計算既會怎麼料理(?)他們,相信計算機會處理好的୧〳 ^ ౪ ^ 〵୨

計算機 @josephine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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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組後,教授給了每一組一包肥料,要我們均勻撒在這座池子裡。
「等一下,所以我們要泡在這裡灑這些…屎…肥料嗎?」馬份抗議。
比爾利教授權當沒聽見。
「我認為人們應該對大自然抱有感恩的心,不要把你們所得到的一切當作理所當然。這些肥料是你們摘走她果實的一些反饋,這樣應該沒其他疑問吧?」比爾利教授說。

嗯,是啊,是沒其他疑問。
反正我們本來還差點要成為這棵樹的肥料了呢。
 
+
 
泰勒不是個話多的人。她在和我們一起施肥的過程中一直都很安靜,雖然我們已經和赫夫帕夫上了一整年的黑魔法防禦術了,是見識過她讓美思教授連連稱讚的精準施法,不過我們和她一直沒太多交集。
就算組隊練習的時候,大家的首選都會是和同學院的人待在一塊。
 
麗莎和奧利夫繞到另一邊去施肥了,而我們則留在靠近中央的部分。
就在我們即將把最後一點肥料到進池子裡時,泰勒突然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對我說:「麥朵她還好嗎?」
我是沒聽清楚她剛出口問什麼,不過她腦子裡的問題倒是很清楚。我就順藤摸瓜直接回答。
「還行吧。」我說。「就老樣子。」
「我不知道你認識她。」我說。我是真的沒注意到這塊,不過也不能期待我什麼都會注意到。
「之前她在廁所哭,有說過幾次話。」泰勒說。
「哦。」我應了一聲,最後還是忍不住了,眉頭一皺,說了實話:「你也知道老樣子會是什麼樣子。」

她輕輕地點頭。「確實不簡單。」

無法控制地,我過了一遍她的腦子。
泰勒在一年級的時候也是屬於難以適應的那群麻瓜出身之一,不過一年級時別說麻瓜出身了,即使對巫師家庭的人來說,在霍格華茲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另外花時間去適應。泰勒的愛哭程度不亞於麥朵,只是她更奉行躲起來哭,而不是像麥朵那樣肆意暴露自己的情感,想哭就哭。
或許那個男級長說的是對的,你在別人面前哭,剛開始可能會讓人同情,可是從沒有人可以一直站在你的立場,更不可能理解,到後來,人們就會開始咀嚼你的悲慘,直到它一點滋味也沒有,最終你眼淚和悲慘終究不值一提。
真可笑,明明我們的教育講求誠實,厭惡所謂的偽裝,可是沒有人能受得了他人太過坦承。

我隨口說了句:「這對你來說應該不容易吧?」
她靜靜看了我一眼,雙脣呈現一個很微小的幅度。我說不出她是否微笑了一下,總是是個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類似微笑,卻帶了點哀怨。
「是啊--現在想想真的很難適應,這裡有好多事都是第一次遇到。」
泰勒也提到了,自己一開始覺得一切都好難,而且也遇過不友善的人,真的讓她很想放棄這裡的生活回到麻瓜世界。我注意到當泰勒提到『那些不友善的人』,她心裡仍是有恨的。
但是除了恨,更多還是恐懼。
就像揮之不去的蟲蠅,總是覆蓋在那片黑暗發臭的記憶片段上。

「可是,我在這裡找到了意義。」她的臉龐突然散發著光芒,笑容的弧度也擴大了。「我遇到了現在的朋友。」
他們有人來自巫師家庭,也有和泰勒一樣的麻瓜出身,這些朋友在她覺得最糟的時候伸出援手,這些給予鼓勵的人,成為了她留在這裡的「意義」。

意義嗎?
我把最後一點龍糞倒進池裡,心中卻不斷琢磨著這個詞。


+
 
然而,在談成為誰的意義之前,還要先提起從隔天早上就開始的荒誕--配上我們的早餐。

「這是什麼?」麗莎很少會在吃早餐之前去看預言家日報又有什麼新消息,因為她覺得這樣會消化不良。她只會先瞄一眼標題,而不會細看,可這次卻意外地在她吃下第一口炒蛋前先拿起報紙,並且唸出了報紙上的標題。
「神秘部最新研究,證實麻瓜出身竊取魔法……」她唸完標題後,幾乎是臉貼著報紙把下面的文章仔細讀了遍,然後抬起頭。
「這是什麼?」麗莎詫異地看著我們,認為我們可以給出個答案。
「給我看一下。」奧利夫接過了報紙,但是看了之後,她也皺起眉,然後把報紙攤在桌上,細細研究那些數據。
她趴在上面,看了好久,最後說了句:「我不知道,拜託,這種亂七八糟的研究誰會信啊,你知道上世紀就有類似的了。」
「所以為什麼上世紀的錯誤研究會出現在這......」麗莎一臉覺得這是多麼嚴重的學術侮辱。
我用刀子劃開了盤子裡的荷包蛋,蛋黃從破口流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這報導是怎麼回事,但我很確定這種莫名以神祕部為名而報導的研究肯定會讓母親抓狂。

計算機 @josephine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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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一直在改變,歐芙,如果不能接受巫師和麻瓜共處或聯姻是個趨勢,魔法世界一定會走向沒落......」
「你跟她說這些她哪會懂。」母親的聲音突然打岔進來,父親就這樣安靜下來,不過他也沒惱,畢竟他想說的剛才大概都說完了。他轉過頭對著母親說:「今天不是休假嗎?怎麼不多睡一會?」
「你說的沒錯,該死,今天本該是休假,但是那些廢物連這點屁事也要我出面。」
「那你上班前要不要來看看小歐芙?」父親溫和而堅定地說。通常他用這語氣說話都是不容拒絕。
我無言了一陣,父親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我偶然從母親記憶裡看到:『幾年前,他要母親上班前給嬰兒的我一個吻』的那種句式。
鏡子那端的母親可能無言了一陣,她大概不是很想一早醒來就看見我。
過了幾秒,我聽見她放下水杯時,杯子敲擊在木頭上的聲音,以及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接著,我看到一條潔白修長的裸臂環上父親的脖子。
「聽好了,歐芙--」母親把鏡子的角度往上抬了些,她的臉正親暱地貼著父親的臉頰。「這都是個幌子,不要只看事物的表象,要看它背後的意圖,肯定在霍格華茲要出什麼事了。」
她說完,父親望著我本來還想再說些你自己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結果母親竟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
「等一下,珍--」父親半推半就地做著無謂地掙扎。
「你們!等一下!我還在這通話欸!」我抗議著,卻見我說完話的下一秒,母親直接用吻堵住了父親要說的話。

我的心靈之眼在一早就受到重擊。

在走廊角落裡,我默默把鏡子翻了個面,結束這次通話。 

+

我結束短暫通話後回到大餐廳,這裡仍是一片熱鬧。
這很難得,畢竟第一堂課就快開始了,照平常時候,學生們差不多該散去了。
「你母親怎麼說?」我一坐下,奧利夫就這樣問我。她面前的那份報紙已經被她用紅色墨水標上許多記號,多數是糾正數據的打叉記號。
「她才正要去解決這件事呢。」我回答。
「這真是太亂來了。」麗莎從報紙頁間抬起頭,她的臉上已經沾了些墨水。「錯誤這麼多,我希望我能寫一篇關於糾正這篇數據的論文......」麗莎的聲音被幾個搞不清狀況的一年級的聲音蓋過。
他們尖聲笑著這幾個字眼從中央走道跑過去。
「魔法竊盜者!」
「小偷!」
如果預言家是為了博得眾人眼球,那可真是成功了。
這篇論述麻瓜出身者都是竊取其他純血巫師魔法的報導立刻吸引了多數人的注意。
『麻瓜出身者竊取了我的孩子的魔法!』一名女巫抱著她的爆竹孩子哭喊。悲慘的敘述配上會動的照片,立刻引起大家的同情心。內容也提到了這是麻瓜的陰謀,不論有沒有保密協定,有些麻瓜仍是知道了魔法社會的存在,並且正秘密地想摧毀我們。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這種研究報導,像是雷文克勞的學生立刻看出了這是沿用上世紀的謬論,根本不是來自神秘部的研究,比起思考是不是該就這件事打擊麻瓜出身,雷文克勞更願意去探討報導裡的證據有哪些學術錯誤;葛萊分多的學生則始終沒把這個報導當回事,他們寧可把報紙做成紙炸彈,或是施法把它變成紙鳥。這行為在大餐廳裡造成不少混亂。

赫夫帕夫則是一半人相信一半人不相信,至於史萊哲林相信並追捧的人更是佔了多數。比如馬份和艾福瑞,儘管他們也知道這份報導存在著錯誤,但是和他們理念相符,而且還能夠煽動其他人對麻瓜的仇恨,何樂不為?這讓他們恨不得寄信給預言家,讓他們把這份報導留著,再多發行幾期。
不過其中,也有些人成為了例外。
羅莎琳看了報導後,微微撇了嘴,既是不屑也是嘲笑。她把報紙摺起來放在一邊,然後抬起頭,對上了我的目光,朝我笑了笑,端起一邊的陶瓷杯,扭頭喝了口茶。

至於瑞斗。
他面無表情地讀完了整篇報導,既沒有立刻表示不屑也沒有馬上否認的意思。
雖然以他目前的立場,這篇報導應當讓他在學院裡挺尷尬的。

突然,他也望了過來。
仇恨。
我在他眼裡看到這種情緒。
但這跟他相不相信這篇報導無關,這只是讓他想起自己悲慘的身世而仇恨值爆滿。瑞斗尤其特別認同其中的:魔法部應該立法禁止巫師與麻瓜通婚,避免純淨的血統被汙染......
他想的倒是專注,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正習慣性地盯著我看。有鑑於大餐廳不能出現不雅手勢,我只好朝他揮手,把他的魂給招回來。
當瑞斗剎那間意識到自己正和我四目相對,那表情可是精彩了,完美的、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具終於出現了裂痕--他的嘴角不住地下垂,比起以往我們要互相瞪視直到我自己轉開視線,這次瑞斗倒是很乾脆地就移開目光。
他在對我生悶氣。
雖然上次他當下是覺得我們扯平了,可是回去後,他越想越不爽,接連幾天,他都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他的憤怒。
不過,我是對此無所謂啦。他要生氣就生氣,只要沒想動什麼歪心思,我倒是樂得就這樣看他生氣。

+

「到底他們是怎麼知道哪些人是麻瓜出身,那些不是--」奧利夫趕跑了一個到處亂罵麻種的男孩,一邊嘀咕。「像這個孩子,他真的知道他到底在罵什麼嗎?」
「你竟然不知道啊?」羅莎琳突然出聲,嚇了她和麗莎一跳。
「你們真好玩,」羅莎琳笑著說,然後癟了癟嘴,看向我。「歐芙你真無趣。」

都沒被嚇一跳,真是個無趣的雷文克勞。

謝謝喔。

羅莎琳的身後照常跟著她的好朋友:茱拉.羅西兒,一個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確實也是)的方臉女孩,她有著健壯的下頷,黑髮襯著兩邊的臉頰。至於平時裡的其他人倒是沒見蹤影。

「莫賽迪思的爸爸就是在人口管理部門工作喔。」羅莎琳說,「他當然有辦法拿到這些資料。」
「人口管理部門不是早就被廢除了嗎?」麗莎說。「我記得三年前就有人提倡這個了,而且魔法部議會也通過--」
「怎麼可能通過?你真的覺得有可能嗎?如果要明文禁止,大概要等到哪年出現一個真正有能力的麻種部長(麗莎的眉頭皺起來)--我都講習慣了,你就裝作沒聽到吧。」羅莎琳繼續解釋,「要等到那樣的部長出現才有可能對魔法部進行改革吧。」
麻種是不可能成為魔法部長的。茱拉想著,她也直接表達了她的意見。
「麻瓜出身是不可能當上魔法部長的,」茱拉頓了頓,決意使用更強烈的字眼。「永遠不可能。」
「永遠是很長的時間,茱拉。」我說。「也許現在無法想像,但是這個社會一直在改變,沒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

哦?
羅莎琳在心裡發出了置疑的單音。

「唯一不會變的就是這個,麻瓜永遠比巫師低等,麻瓜出身也是一群骯髒的貨色。」茱拉越說越激動,音調也突然拔高。
可憐的孩子,她是不是太久沒好好抒發自己的理念了,畢竟在史萊哲林,她那愛說話的姊姊老是搶過她的所有話來說。「他們除了盜竊魔法之外,還一直擠兌我們的人--哪一天,這些噁心的麻瓜人口就會取代擁有巫師血統的我們!這根本就是麻瓜的陰謀!」
 
「你這樣說有點問題。你是不是看了那篇奇怪的報導,那上面有很多數據都是上世紀的,」奧利夫忍不住出口反駁,她通常不會提及自己的立場,因為她目前也是立場尷尬。「而且,有保密協定,麻瓜怎麼會知道我們……」
「就算是上世紀的東西,也有值得參考的地方!」茱拉崇尚傳統,對她來說,只有從以前保存下來的觀念和作法才是值得相信的。「麻瓜一定知道我們,看看他們的故事,那就是證據!你們這些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巫師--」她抬手一指,指著我的鼻子。接著又略過麗莎,直接指著奧利夫。

「虧你還是轟碧家的人。」
茱拉直接掀了奧利夫的顧慮,把它丟在大庭廣眾之下。
奧利夫的臉刷地失去所有血色。
「不要拿我的家族說事!」

「那你是在說你是個叛徒了嗎?」

「什麼叛徒?」

「純種叛徒。」

「我才不是純種叛徒!我從來沒有做過背叛家族聲譽的事情。」

「是嗎?」茱拉說。「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如果奧利夫魔杖在手而不是在口袋裡,她一定會砸一個惡咒給她,或是手邊有任何東西的話,她一定會砸過去。

「好了,茱拉。」羅莎琳嘆了口氣,「該去上課了,史拉轟教授不喜歡史萊哲林的學生遲到。」
「純種叛徒。」茱拉撞開了奧利夫,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待會魔藥課上見,羅莎。」
「知道了。」羅莎琳說。

奧利夫拉著麗莎怒氣衝天地往反向離開了,然後,呃,她又把我忘了。

被這樣一鬧,只剩下我和羅莎琳站在原地。
「這個社會一直在改變嗎?」羅莎琳嘴角上揚著,重複我剛剛說過的話。「很有趣的想法,歐芙。」

「這其實不是我的想法--」

「你真的相信我們的社會會有什麼改變嗎?」

我盯著她,很想回一些:你自己不是知道嗎?之類的話。
「會的。」因為我相信父親的說法。

羅莎琳嘴角一勾,有些話她本來忍不住要說了,但是看到我後方走過的幾個史萊哲林高年級生,臉上有一瞬間的驚慌。
不過她多心了,他們只是偶然經過的學生,跟厄爾尼事件之前那些特意要觀察羅莎琳的人不同。

只是羅莎琳寧可管好自己的嘴。

我忍不住同情起她,不管說什麼都會被監視的感覺--這真是太糟了。
雖然羅莎琳在史萊哲林不會被欺負,但是她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她在學院裡的安全就會化成泡沫。

「可惜,」羅莎琳說。「我並不認同。」
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