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哈×自】 《Young Hills: Lady Amelia Hill》||#這兩個月要準備英檢,改成三周一更 #更新幕後補充#2024/3/13第四部第十章的全部內容已經更新完成 #文章主題標籤建議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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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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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古怪的咒語

        礙於小天狼星已經把行程改為在森林裡生活,就近工作,艾米和哈利沒能向他親自道謝,只能信紙傳遞訊息,而長者很快以潦草的字跡回應。這就是艾米在聖誕假期期間所做的其中一件關乎於正事的事情。

        艾米回到房間以後很快就捧起盲人點字圖翻譯書,一點一點地辨認出白紙上到底寫了什麼。這本表面上近乎空白的日記看起來雖然密密麻麻,但那是因為突起小點全聚在一起的關係。艾米翻譯了好幾頁以後,卻沒能夠了解哪些是什麼意思,事實上,它們組合在一起之後就變成了一串串詭異的字母,既不是拉丁文,也不是英文,那還會是什麼呢?艾蓮娜不會沒事刻了自創語言呀,不是嗎?她思來想去,結果還是在和阿莉安娜的討論下決定再去翻一下圖書館的館藏。

        語言文學類書籍在學校裡並不佔少數,事實上這是霍格華茲圖書館內存量最多的非魔法類書籍。世界上會使用魔法的人並不多,但都廣泛散佈在各個麻瓜國家,並各自成立了相對應國家名字的國度。但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巫師不同於歐美巫師,他們往往擅長施咒以外的其他像是和天神及鬼魂溝通、治病、改變氣場,比如說中東、非洲、南島語族、印第安等比較古老的族群就可能會有這些記錄。自然地,這些東西並不是艾米從書上看到的,事實上她是從艾克那兒得知的。現在想起來這種事情,是因為這些符號並不是單純的記事那麼簡單。她覺得她或許應該要開始查詢那種文字是什麼意思。

        然而她和阿莉安娜花了整整一個聖誕節假期的時間,還為此犧牲掉了能夠和鄧不利多見面的聖誕節晚宴,卻依舊沒弄清楚那是什麼,不過至少他們倆看得出來裡面有些拼字在拉丁文當中是通順的。“或許不是記事,而是咒語?”阿莉安娜提出這種疑惑說中了艾米的心聲。

        她闔上名為「拉丁文高級學期課程」的書本,癱坐在圖書館椅子上,瞪著眼前的日記本發了好一陣的呆,最後她終於直起身子,因為平斯夫人突然緩緩走了過來。「這裡要關門了,孩子。」她和緩地說。艾米對她點了點頭並站起來以後,她才轉頭走開。

        既不是普通常見的咒語,也不是她所能夠查到的任何語言,可以說關於佩德魯一家的更詳盡資訊就到此為止。也就是說,這本書暫時是不會用到了。因此接下來的聖誕節假期裡,艾米都沒在去翻閱過那個日記本,和哈利、榮恩、妙麗以及印加過了非常平靜祥和的聖誕節假期。

        這種平靜日子一直持續到假期結束,學生們都回到學校時才被劃破。

        那種興奮幾乎沒辦法用言語精確描述,不過在真正要上課的那一天,也就是大伙兒都回來並睡了一晚以後,艾米就在公共休息室裡接受了某兩人的歡呼......

        「你可對我們真是太好了!」

       在早上七點鐘的一陣腳步聲中,艾米抬起頭,就聽到了這句話,以及見到安潔莉娜和莉維亞從沙發背后,左右一邊地狠狠抱住她。

艾米一邊安撫似地拍著他們的手臂,一邊說出謊言:「要謝就謝我的父親,是他做的好事。」

        莉維亞高興地嘆口氣,「你爸是個好人,替我謝謝他,好嗎?」

        「也算我一份,親愛的。」安潔莉娜揉亂了她的頭髮。

        艾米心裡冷哼一聲。「好呀,我會幫你們傳遞的。」

        但這還沒完,在又一陣腳步聲之後,她們三個抬起頭,又發現兩位高大瘦削的熟悉男孩站在艾米面前,右手還各拿著一根掃帚,那個型號就和艾米的一模一樣。

       「你為什麼要為我們破費?」弗雷乾巴巴地說,並且還滿臉通紅。

        「你不知道嗎,弗雷,這是她爸給的禮物。」即使只是一個敘述句,莉維亞的嗓音聽起來仍舊簡直是要飛上天了,「而且是全隊人員一人一份——我們這下子贏定了!」

        「但我記得你爸說過他的金庫已經見底了!」喬治的聲音幾乎沙啞,他看起來幾乎要擁吻她。

        「我不知道這件事,」她聳聳肩,「那就當作你們的生日禮物吧。」

         「這太貴重了,我們沒辦法接受——」弗雷高喊道,

         「有禮貌一點吧,親愛的。你們倆最好接受它。」莉維亞說。「我們這群隊伍可是要打趴那些見鬼的史萊哲林一群人,」

        安潔莉娜笑了起來,她打了一下弗雷。「如果你們倆不能接受它,那就別在場上拖我們的後腿!」

        那兩個男士原本還想要多客氣幾句,卻在下一秒被木透給擠開了。只見他臉露喜色,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興高采烈地把艾米抱到半空中,並轉了好一大圈。放下她以後,他眼神發亮地看著艾米。

        「你幹得真好,這下子史萊哲林肯定會被打得狗吃屎!不過你為何要把這一根給我?你應該要給——」

        木透無意間看到安潔莉娜和莉維亞,眼神往下看。真是神奇,只需一秒,他就認出那掃帚的型號,更和剛才的弗雷和喬治一樣,嚇地完全呆住了。

        那五人後續究竟如何表達喜悅,說出的感謝之情到底有多少,就不用多加贅述。但有趣的是,木透想把這件事情當作驚喜,想給史萊哲林一點顏色瞧瞧。就讓他們統統都閉嘴,別說出去。
 就這樣,知情的其餘人士:妙麗、榮恩和印加都沒辦法將這件事公諸於世,不過對他們而言也無大礙。

        日子一天天地過,很快地在一月初時,小天狼星和羅伯特以及分身帶來了令艾米極其悲痛的消息。阿道夫已經開始對挖出來的龍人動起手來,羅伯特曾化成甲蟲到裡面看,發現阿道夫和彼得真的開始把龍人的鱗片挖下來,集中在一口偷來的大鍋裡,而且每一片鱗片都是帶著鮮血。但是艾克仍然要他們繼續行事,這使得包括艾米和哈利在內的其他人都感到著急。怨歸怨,最後艾米和哈利還是冷靜下來,靜待艾克和鄧不利多有什麼指示。

        加上課業開始加重,一天出個十本二十本的作業含量真的是極其壓抑。艾米的閒暇活動因此變成了在宿舍裡寫完作業。她並不是那種能夠待在原地好幾個小時的那種人,事實上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但心裡的那種責任感每在她試著去散步或是飛行的時候,總會從心底油然而生。因此艾米又繼續維持著白天上課,下午去練習寇地奇訓練或是歌唱訓練,再一直讀書到深夜一點的忙碌生活。

        不知不覺地,這種日子一直延續到在復活節前的星期六早上,那天正好天氣和朗,哈利早就已經不知道往哪兒跑了,榮恩和印加則借了艾米和哈利的火弩箭到外頭運動——啊,多麼悠閒的孩子,艾米瞪著自己眼前的作業,不滿地想著。如今印加雖然也有課業壓力,但他的專長卻更為專一,只修了一堂算數占卜課程而已。而父親也沒對這種決定有任何意見——顯然他不只是拋棄他,就是覺得這樣子最好。

        她也不是一直都在讀書,到了中午時分,朵拉姑姑突然寫信過來,請求她能夠從石內卜的魔藥教室裡把一鍋專門治一治老毛病的魔藥拿給他。不過仔細想想,她越覺得奇怪。她也能夠派信件給石內卜說一聲,為什麼要叫她去找呢?

        不過朵拉姑姑肯定是真的,朵拉姑姑向來都不太會刻意麻煩別人幫她做事,如果連這種事都做不到,那就代表她現在肯定是在床上哀嚎。

        艾米一邊想著一邊合上書,走到床旁邊的窗戶,並跳上窗台......

        「你要去哪裡!」

        她轉過頭,發現艾莉娜正抓著她的手臂,再往後看,宿舍的門口正虛掩著。然而她分明記得室內裡任何人都沒有。

       艾米微微一笑,「你忘了嗎?我可是希爾家,怕什麼呢!」

        她愣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地縮回手:「抱歉。」

        「沒什麼,」艾米聳聳肩,「對了,多謝你的關心,我走啦!」

       她拍拍艾莉娜的手背,就縱身躍下去——周圍風景都在往後消失,失重感令她一度誤以為她即將死定,不過艾米很快就壓抑住這種恐懼,她熟練地張開雙翅和尾羽,氣流撐鼓她的翅羽,她便懸在天與地之間。艾米往左傾斜身子,氣流帶著她往城堡西方前進。當飛到了一樓大門口上方,艾米才張開雙爪並飛到地面上。

        艾米進入大門門廳,就並循著記憶找到進入教室,此時時間尚早,同學們都還在休息,並沒遇到任何史萊哲林學生。她推門進入教室,卻突然覺得這間教室比平常還要寒冷許多。

        或許是因為石內卜對她還算好,魔藥教室於艾米而言其實就不代表任何情緒或是令人恐懼的回憶,沒有石內卜在的教室卻顯得十分寂靜,沒有任何生機。她抱著手臂走進教室,一眼就看到放在講台上的那口大鍋。呼呼移,她在心裡唸道,那口鍋就緩慢地飄到艾米面前,她往裡頭看,發現那鍋子裡裝滿了如黏土一般濃稠的紫色液體,除此之外,她還能聞到非常濃烈的茴香菜的香氣,想必石內卜是把它當作主要材料。
艾米運送那口鍋走出城堡。因為她在施咒,沒辦法分心去飛行,她決定就用雙腿走到教師休息室。

        一路上很順暢,基本上沒遇過多少人,城堡裡的每一處都暢行無阻,許久未出現的陽光得以灑落在每一個磚瓦上,空氣比起前幾團來說已算是相當暖和,不過艾米仍舊覺得太冷了,她兩手插著口袋,緩慢在走廊上走著。一個彎以後,就上樓梯一路到四樓。

        「我覺得那可真是古怪!」女孩子的聲音突然從唯一的走廊上傳過來。這聲音聽起來挺甜膩的,似乎是在對情人說話。然而她的路線就只有那一條路,因此艾米選擇停在原地,而不是衝上前去吵人。

        「你是在說哪種部分?」這似乎是帕金森的聲音。

       「我媽媽就在部裡上班,她說婚姻法要進入修改。」

       「原來是在吵那種東西呀!」札比尼哼了一聲,「那種東西就讓人覺得噁心。魔法部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什麼多人形式也能通過婚姻法......我看這只是為他們的行為找藉口。」

        「可不是嗎?真不曉得部裡在搞什麼鬼。」又一個女孩子發聲了。

        「可見這世界上還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不知為何,艾米透過聲音都能夠看到那女生在翻白眼。「我看就只有那一群人一心覺得這種荒唐的事情必須被法律認可。」

        「你說的是誰?」

        「自然是希爾家。我看吶,全天下最希望這種東西能通過的就只有他們,那種人從以前到現在可真是沒變。」

        「你這個話就好像是在說你知道些什麼似的。」另一名男孩的聲音響起。

         艾米緊張地打了個哆嗦。

        「我爸就專門在研究純血的起源,他常常告訴我這方面的事情。我敢說希爾家做過的事情絕對超乎你我想像——」

        「難道還會比最近的事情還更有看頭?」

        「這種東西我不想說太明白,免得傷了我的嘴巴——像什麼姪女和舅舅......還有兄妹聯姻來著的。」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中只有某種東西的滋滋劈啪響聲。

        「難怪當時他們最晚答應公開家譜。想必就是為了要都是為了隱藏這些事情。」札比尼說。

       「或許他們現在以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了。希爾家已經和布萊克家、俠勾帽家聯姻過了,而且現任的政務次長也積極反對婚姻法修改草案。」另一個女孩說。

        「事實是不是如此還真不好說。」帕金森冷哼一聲。「你們反倒不覺得奇怪?跩哥已經說好在這裡等他,卻沒看到他的影。」

        「或許是有什麼事耽擱到他。」札比尼沉吟道。「反正在這兒等著也很無聊,不然我們乾脆去找找看。」

       凌亂的腳步聲開始向反方向遠離,艾米一直等到那些人離開後才繼續前進。現在天氣不錯,陽光燦爛,但是她卻反而覺得自己十分寒冷。

       「父親又在想什麼!」艾米氣地抱怨道。「難道他覺得把這種事情變成正法,大家就不會說話嗎?」

          “別擔心,艾米,那些人就是隨口說說,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的。”阿莉安娜說,

          “......嘿,我覺得他們不會散播出去的。”阿莉安娜突然這麼說。

        「但願如此。」艾米對阿莉安娜的話相當不以為意。

          “......對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艾克和朵拉理應會知道,為什麼他們不告訴你?”

        「我想原本父親就沒說,畢竟如果事先講出來了,只會讓他們念叨,他肯定會煩。」

        這事說來就惹人心煩,又沒辦法能夠及時彌補,倒不如不說。因此他們倆就不再提及這種事情。當轉了好幾個彎以後,艾米才到達了教師休息室門口。

        她推門進去,那裡的陳設就和兩年前見到的一樣,然而這次沒有半個人在裡面,只有朵拉各坐在她的辦公桌前。艾米從遠方就看到長者的不對勁了,朵拉姑姑的神色和頭髮看起來有些狼狽凌亂,翅膀上的羽毛蓬松開來,膝蓋還披著一條毯子,桌上和擺放著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要我舀一碗給你嗎?」艾米走到朵拉旁邊時就這麼問道。

       姑姑點點頭,如黑曜石一般的眼裡難得流露著疲憊。「很抱歉,艾米,得讓你麻煩了。」

        艾米揮動手指,只花不到幾秒的時間就把一碗魔藥端到她面前。只不過在那之前,她在姑姑面前嘗了一下魔藥的味道,就決定把一塊原本擺在麥教授的辦公桌上的蛋糕給召喚過來。

        朵拉姑姑帶著一絲苦笑並哀歎一聲,就拿起碗一口喝盡,不過卻沒有選擇把那蛋糕給吃下去。她拿起魔杖,使著魔法就讓蛋糕又飛回原位。

       「別人的東西就別亂拿。」她說。

       「麥教授肯定會原諒這種行為。」艾米一屁股坐下來。「而且你看起來比較需要那蛋糕,它可苦死了。」

        「這點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她不斷揉著膝蓋,眼睛上下打量著艾米。「我真希望你趕快長大,幫我們家分擔一點力——在這種時候都還要出來工作真的是在折磨人......哎呦.....」她又低下頭,垂著自己的肩膀。「翅膀關節也不中用了,成天發著疼,害我連睡覺也睡不好......我這後半輩子大概是不能再飛了。」

       「但是你去年還能夠飛到對面去抓佛地魔。」艾米說。

      「那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人總是一年一年地變老......算了,說再多也沒用,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背。「可以幫忙按摩我的背嗎?」

        艾米繞到姑姑的背後,施了解咒後,就用掌根輕柔地按摩翅膀根部的關節。希爾家的體質本來就接近人類,除了施法才有辦法飛以外,如果身體保養不宜,在老年時極其可能出現關節退化,甚至是關節炎等問題。在整個希爾家以及其他親戚當中,艾克和父親的膝蓋狀況反而是特例。

       「我聽艾克說了,艾米。你父親似乎真的有意想要撮合你和你舅舅。」朵拉說。

       「我聽說了。」她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我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想?」

        「就社會觀感來說,他這樣做確實很匪夷所思。不過當你換個角度想,你就不會覺得那麼奇怪——艾米,把桌上的照片拿給我。」

        艾米使用無杖咒將一張照片遞給朵拉,上面是什麼,她什麼也沒看。

       「你應該知道,要是在以前,你大概早就嫁給家族裡面某一個舅舅。」朵拉姑姑低著頭看照片,她那如咖啡豆一樣黑的脖子如同天鵝頸一樣優美纖細,「在整個家族裡面,大概最屬你爺爺最不習慣這種事情,而你父親又太怕外人講話。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們倆非常不適合做當家。」

艾米馬上意會到她在說什麼。

       「你瘋了嗎?外面的人會說閒話!」

        「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們自己能不能夠因此而獲得由衷的喜悅才是最重要的。」朵拉姑姑發出咯咯笑聲。「如果我當初在乎這麼多,我怎麼會一次就和我的兩個舅舅結婚,不是嗎?」

        小天狼星的面孔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不斷佔據她的思想,連按摩流程進行到哪兒都不知道。朵拉姑姑怎麼可以那麼不在乎?她不解地想著,為什麼朵拉姑姑能夠輕易忽略那些人的批評?

        「艾克說這種結婚方式不符合倫理綱常,也很容易生出畸形兒,。」

       「我們本來也可以利用近親相婚來保住血脈傳承。而且杜絕外人的話語還不簡單,別成天在公開場合膩歪在一塊兒就行了——把我的椅子轉過來,我想看看你。」

        艾米花了點時間才讓這張輪椅正面轉到自己的眼前。朵拉姑姑那蒼白的鵝蛋臉掛著笑意。「我真心希望覺得你會認真考慮我的話,畢竟說實在話,你們倆看上去挺配的。」

        她眼下一暗。「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你們倆郎才女貌,也有不錯的感情和默契感.....而且對方一點也不介意。畢竟——」朵拉姑姑拍了拍艾米的臉頰,笑著說。「有那麼漂亮的女孩子當妻子,他怎麼可能不會答應?」

        艾米拍掉朵拉姑姑的手,「別胡說。」然而她心裡淌著的血絕對比所有人都還來得多。

        朵拉姑姑僅用了不到一秒就反應過來,她無奈聳肩,就沉默下來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分鐘後,她才說:「真可惜......就我所知,小天狼星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他父母可是堂弟妹身份,這種事情早就看慣了。」

        艾米搖搖頭。「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艾克都已經說過從了我,你就別再這種事上打轉了。」

        「你不想要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隨口問個幾句。」朵拉姑姑說著,就拿起馬克杯輕啜起來。

       艾米看著朵拉姑姑喝著牛奶,肚子也有點餓了。她從旁邊的孚利維的教師桌上拿了一點餅乾來吃。二人就這樣沉默不語,直到後來艾米又再次開口。

       「為什麼你們要讓龍人給犧牲掉?」

        朵拉只是微微一笑,「我們會把他們給治癒好的。」

       「但是那些龍人在常溫下就會甦醒,不是嗎?」

        朵拉盯著杯子裡的牛奶,得意流露在嘴角上。

       「從他輕易就把那些龍人放到旁邊堆著的舉動,就能看出他對它們的無知。我們推測,他就想憑這樣的能力去挖出那些珍貴的藥引,送給遠在天邊的佛地魔吃,或是做成其他東西。」

       「你們已經知道佛地魔藏在哪裡了嗎?」

       「不,艾米,這一切只是猜測罷了。說不定一切真相會被反轉,但不論如何,我們勢必是不用出手,再等幾天就能夠等到他們被反噬的那一刻。」

       「我們自己去抓捕不就好了嗎?」

        朵拉姑姑放下馬克杯,雙手交疊放在膝蓋前。「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校長堅持要讓阿道夫留在學校繼續做他的事情。他現在認為阿道夫看起來並沒有要對你們復仇的意思,但所做的事情不可小覷。加上他一定知道越獄方法,將他輕易放入阿茲卡班就等於是放走他。」

        「那他做的事情真的和佛地魔有關?」

        「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性。阿道夫生前確實是食死徒派到麻瓜界的招攬人員,就某方面來說就是食死徒。但後來他在審判上的時候,說那些真相可是淚如雨下。我還記得他是怎麼說的——“我只是想要貫徹姐姐的心願罷了,什麼食死徒的經驗都是因為我被逼,我每天都巴不得佛地魔早點歸西......”」

       「壞人典型的脫罪之術。」艾米喃喃道。

        「這麼說可不對了,反正到後來他通過吐真劑的試驗,被安全地請出法院。但是他目前為止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誰?到底是要用什麼魔法才能用到龍人當作材料?我們到目前為止都在觀察,也算是以防萬一。不過你也不用太為小天狼星擔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朵拉的聲音輕如羽毛。

        艾米聽了,就扯了扯嘴角。「但願如此。」她這樣說。

這場對話之後,朵拉就表達了自己想要睡午覺的慾望,艾米懂事地起身離去。但當她打開辦公室的門,卻迎面撞上某一個人的胸膛。

兩人因此而驚詫地各離開半步。艾米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路平教授。

她的教父往艾米的身後看了看,就縮回自己的頭。說道:「她在睡覺嗎?」

「沒錯,姑姑很需要睡眠,我想你最好別去吵她。」

路平了然地點點頭,「如果沒有,就乾脆讓我一起跟著你散步,好嗎?」

艾米原本還想要回去看書的,但她又想了想,發現自己對於和教父搏感情更感興趣,於是就點頭答應。

於是他們肩並肩在走廊上散步。和以往的假日一樣,此時的校園十分安靜,走廊上的空間大到可以做體操。凡是聰慧的英國人,鐵定會主動這話題,但艾米並不是這種類型,即使她現在就已經開始焦慮於氣氛的過度凝滯。

「我記得這樣一來你就有兩根火弩箭掃帚?」路平突然丟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既然話題來了,她就接著下去。艾米想著。

「另一根火弩箭掃帚會送給西追。」她直接地說。「你可能不知道吧,他就是那個赫夫帕夫學院五年級學生。」

「我聽過芽菜提過他,」路平教授抬起下巴,露出十分莞爾的表情。「原本我還以為你們倆不會那麼要好。」

「我們今年一起經歷了很多次的劫難,不過即使沒有那些事情,我們還是會變得那樣好。」

「是呀,我聽艾克說過你和他遇到過的事情,你和他能在那種然後活下來可真是奇蹟。」路平教授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又說。「我還聽說你因為這件事情,就把你的項鍊交給小天狼星戴了,是這樣嗎?」

艾米解開襯衫衣領下的第一顆鈕釦,露出白皙卻空蕩的胸口。「確實如此,我把它給舅舅了。」

「據說那是你的保命符。」

「我的翅膀也是我的保命符。比起我,舅舅更需要它。」

路平瞪向艾米,但她沒有回看。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他輕柔地說。

「當然啦,畢竟主動關懷自己的親人是希爾家的天性。」

他們停止說話,停在黑湖旁的一處木林前,低頭看著黑呼呼的湖水,氣氛也陷入安靜的尷尬。不知是第幾次,大烏賊的觸手從水底竄出來,不過這一次他是朝著天空灑水,一滴滴的湖水就像花灑一般淅啦啦落在水面上。

「哈利今天找我去練習守護神了。在練習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很有趣的話。」路平莞爾地看向艾米。「如果是你在學習,一定會以他作為快樂回憶,然後一次到位。」

艾米低低笑了笑。「確實是這樣。」

路平的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使得艾米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狀。

「所以說你成功使出來了?」

「當然啦——諾!」

一個藍色身影從她指尖裡跳出來,吸引路平的注意力。它輕快活潑地繞著他們倆好幾圈以後,就淡化在空中。但那看起來並不是一頭公鹿,嚴格來說,艾米根本看不出來那是她的守護神,它的形象變得十分模糊,就像一團糊在一起藍色麵糰,她只能從纖長四肢、長長的尾巴以及略微長的身軀去辨認出那似乎是一頭哺乳類生物。

路平回看她,眼裡絲毫沒有任何疑惑,反而只有滿溢的欣慰。

「你母親會以你為傲,她年輕的時候從來沒有成功施展過守護神咒。」他說,「我記得在嫁給你父親以後,她才能施展得出。」

艾米背起手假裝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她的守護神是什麼?」

「當然是白頭鷹,正巧和你父親配成一對。」他停下腳步,看著遠方山頂。

艾米極其感興趣:「他們真的很相愛,對吧?」

路平教授摸索他的下巴,略有所思地說:「......只憑守護神就判斷他們的感情其實太武斷了。」

「難道他們經常吵架?」

「我不是這個意思,」路平教授換了個表情,艾米常在上課時看過他那種樣子。他在艾米面前比出象徵數字一的手勢。「當你愛上一個人時,你的守護神確實很可能會變成對方的守護神的樣子,但在這之前其實還有一個條件。我沒記錯的話,每個本書上只寫到前者作為案例,對吧?然而這種案例總是在已經很熟悉守護神咒的巫師身上觀察到,實際上剛學會守護神咒的巫師並不適用。」

「所以換句話說,他們倆的守護神只是剛好一樣?」

「一點也不錯。」路平放下手勢,「你母親就和你父親一樣很要強,小時候也很喜歡欺負你舅舅。但在認識你父親以後,她就把這些特質全藏起來。但你現在也知道她一點也沒變。畢竟守護神是不會騙人的。」

她在二年級暑假時所施展的守護神咒也是第一次,艾米想著,所以這代表她的守護神從一開始就是那樣子。艾米翹起嘴角,為了當初的誤會而感到好笑。

「不過因為守護神因為愛情而改變形象其實也很少見。」

「真的?」

路平點點頭,然後他又開始啟程了,艾米像一隻小鴨子般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大多數情況來說,守護神會保持原本的模樣。就連愛情也不例外。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比如像是我們剛剛談的那種情況,但我認為這還是得要看人——」

「重點不是因為愛而改變。」艾米打斷路平的話。「而是在於會不會因為愛上了,本人的個性產生影響。」

「事實就是這樣沒錯。」路平偏了偏頭。

接下來他就不說話了,應該說他們發現彼此無話可說。艾米不了解、也暫且只把路平當作教授看待,主動和他說話實在不是她的選項,更糟糕的是,路平看起來並沒有那麼想說話,他現在就比父親更加令人煩悶。

他們走出大門,沿著黑湖邊散步。然而和教父散了約莫一分鐘的步,他們倆依舊沒有聊任何天,是的,不像小天狼星對她那樣的自來熟態度,路平真的是太過於沉默了,如果不是他腳下發出的規律步伐聲,艾米都要以為她還是獨身一人。

底下的大烏賊時不時還會從水下露出一條觸手,在水面上揮呀揮,彷若是在和他們打招呼。但這卻只讓艾米更感到難過。她很想打破僵局,但是路平教授看起來心事重重,不太像是想要繼續聊天的樣子。到底他是在思考著什麼呢?他剛剛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艾米百無聊賴地伸展翅膀的肌肉和筋骨,到後來她甚至無聊到練習用鳥爪走路。因為那雙腿只適合用來起飛,不適合用來走路,走沒幾步路她就差點兒被絆倒,他雖沒受傷,卻也讓路平注意到她。

「抱歉,剛剛我想到了別的東西。」

艾米有些不高興地朝瀏海吹了一口氣,「沒關係——但你可以和我說說,您剛才到底在想什麼嗎?」

「就只是一些往事罷了。」路平笑道。他的眼角已然開始出現魚尾紋。「雖然有些事情沒辦法挽回,想那麼多也沒用。但當你一想起來,皆彷彿會感覺到他們還在。」

艾米了然地點點頭,他們倆之間沉默了一兩秒,路平就馬上說:「艾米,你還好嗎?你看起來似乎一副很想睡覺的樣子,」

她原本還想說沒事的,不過她的嘴巴比原本所預設的還要快許多:「當然,你從剛剛開始就很安靜,看起來也沒有很想要聽我說話,你知道這很無聊嗎!」

「抱歉,我剛剛分心而另一個地方。如果你想的話和你一直都可以和我談天。不管什麼都行。」路平教授抱歉地附上她的肩膀,輕捏了捏,「愛情問題就沒辦法了,我對它一竅不通。」

「不可能呀!你當學生的時候難道都沒有任何戀愛對象嗎?」

「是有這麼一個,但就只是在學生時期才有......」

他嘆了口氣,眼神開始有些渙散,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麼。

艾米想了想,決定趁機詢問:「......是艾蓮娜嗎?我聽羅伯特略微提過她的事。」

「確實沒錯,只不過那都是過去了。」

路平說完就低下頭,眼眸裡的情緒全凝結成一團黑混沌。他原先看似正處於思緒當中,卻在兩秒後又接著說話。

「羅伯特是怎麼對你說的?」

「他幾乎是對我掏心掏肺地說呢。我應該知道的都已經聽說了。」艾米又說,「艾蓮娜以前真的是一個惡劣的女孩嗎?」

「艾蓮娜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只不過她總是為阿道夫的搗蛋行為辯護,才會有人這麼說。實際上,她很我喜歡我和詹姆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她總認為那是不對的。」

路平沒說話了,眼神比剛才還來得哀傷。

艾米牽起教父的袖口,試圖給一點安慰。「都過去了,教父。」她輕聲地說。

路平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原本就藏不住的魚尾紋更深了。

此時一陣大風吹起,使得艾米不得不按住她的頭髮;不過路平沒理會,反而讓風把他的黑髮吹起,露出底下的那一根根白絲。

似乎是覺察到氣氛的凝滯,路平的笑容降下,變得有點抱歉。「我們繼續在附近散步,好嗎?」艾米看得出來他正在強顏歡笑。

路平看起來十分需要,她不可能不答應。即使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說話,艾米再生不出任何怨言。直到路平教授因為還要批改作業而先行離開,她才邁開腿,往城堡裡走去。

**
阿道夫開始有所行動的時候,是在復活節前一週。

在這之前,大家仍舊各過各的,日子平靜卻偶有小起伏,對於已然經歷過前兩年的大風大浪的五人組來說實屬難得。他們根本就巴不得能有這麼一個日子,平靜無波又沒有佛地魔來亂。不過日子自然是沒那麼順利——至少在艾米看來就是如此。

現在阿道夫已然挖所有龍人的骨肉,還做了一個由土製成的大鍋,似乎正是要在洞穴裡煮出什麼鬼東西。

常人聽到這裡都知道事情正往詭異的方向發展,但艾克卻不那麼想。他似乎是認為佛地魔不管怎麼樣都會崛起,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倒不如現在就來趁這時候來準備準備,至於準備什麼,他什麼也都沒說。

艾米也不是沒想過,早在一年級得知佛地魔還活著的時候她就想到這一點。可如今親眼看到佛地魔的手下近在眼前,給了她極大的危機感,學習態度也比以往更加強大。

小天狼星也似乎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開始拒絕艾米接近禁忌森林,只讓自己和羅伯特則天天鎮守在那兒,飯菜也改成由艾克送達。這一系列的舉動全都是艾米的舅舅的所為。想當然爾,他這樣的行動使艾米感到不滿,起初她還為此表達強烈抗議,但小天狼星卻不可能答應的。

但很快就又有另一件事煩著她,她和哈利他們在經過海格那兒時,常常會聽到從裡頭傳來的嘆氣。就連上課時,那個巨人也顯得心不在焉,時常走神。

其實就連艾米也有些擔心他。海格看起來就不是能夠冷靜面對咄咄逼人的質問的那種料。每當她在課堂上看到海格的蒼白面孔、不斷顫抖的嘴唇,回應同學問題的笨拙態度,她很知道那場質問肯定是沒辦法單獨只靠他自己。

而雖然她不太喜歡動物,但好歹也不能繼續讓海格活在悲傷和恐懼之中,她最後仍舊決定幫他一把。當然啦,她不可能跟去的,畢竟她對法律和法庭上的質問什麼都是她超級不熟的部分。因此她後來決定單獨前往禁忌森林當中去找那群羽蛇。雖然她不一定要親自去找,但她很想要看看他們過得如何。

不過和她一起去的人不只有她,還有滿心都想幫忙的哈利。至於其他人的踴躍,都被艾米以比較危險而拒絕了。這其中當然也包含了她的私心。

「我們很久都沒像這樣單獨相處了。」

明明是要去做正事,但艾米的臉上卻掛著微笑,腳下的步伐有如兔子般輕快。

哈利臉上勾起了笑容。

「我記得上次這樣子相處是在幾個月前的時候——好像是在廁所裡吧。」

「我們不是差點兒吵起來了嗎?所以那次不能算。真要認真算起來,我們最後一次單獨見面是在暑假的時候——嘿,你應該記得吧?」

哈利眨了眨眼,下一秒臉頰就馬上被一層紅暈籠罩。

「是呀,的確是這樣。」他結結巴巴地說出這句話。

艾米吞了吞口水,有些尷尬地抬起手,把耳邊的頭髮弄到耳後。

「那你覺得那次事情的感覺如何?」

「挺不賴的。」

艾米點點頭,然後情不自禁地揪緊他的手指。

他們安靜地進入森林裡,周圍的光線開始變暗,草香味撲鼻而來。陽光從他們後頭的天空射過來,地上、石頭上、以及哈利的身上都有著斑點樹影。艾米仍舊緊抓著他的手,半倚著他往森林深處走去。問吧,艾米的心裡那麼想著。

「艾米。」

她轉頭看他。哈利的臉上浮出紅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你想說什麼?」她輕聲說。

哈利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氣,然後又再重複一次。

「那你會想要......」他看起來正巧要說話,但嘴巴卻倏地閉上,目光飄向她後方。

艾米好奇地回頭看,發現向來愛湊熱鬧的潘正從旁邊的大樹上遊了下來。它的體型看起來比去年還要大上許多,長度也增加了好幾英尺,不過它的頭部卻依舊沒變,光滑油亮的藍色鱗片就像寶石那樣鮮豔漂亮,金色瞳孔彷若兩顆貓眼,能將人的能量給吸進去。

“你們緊張兮兮的是要做什麼?”潘的蛇尾高高翹起。“朱立爾斯不喜歡你搞出這種東西的!他總是喃喃自語了很多次——你居然背著他偷偷搞這種東西,他會很失望的!”

潘好事地湊近他們,甚至用身體將他們全圈起來。

“他知道這件事的話會氣炸的......不收養你們的小孩......也許還會讓你們在街上流落街頭——”

「夠了,潘,你休想告訴他——」

“那你要給我什麼東西來交換?”羽蛇的瞳孔裡綻放著如寶石般清澈的光采,任何人看了都得被吸引過去。

艾米失笑。「你都多大了,還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潘不斷吐蛇信。“我是認真的,艾米。”

他們盯了彼此整整一秒。只那一秒,艾米就感覺到那雙眼睛裡深深藏著古怪的狂野。羽蛇和一般人不同,他們的情感很容易就被人們給察覺,但別以為他們是靠演示表情而做到,事實上他們的情感就像是人們所常稱呼的氣場,會從羽蛇的眼裡流散出來,只要和那雙眼睛對視,羽蛇的高興、悲傷、疑惑就能夠被盡收眼底。

「你想要可以玩的東西嗎?」哈利試探道。

潘刷地將它的吻部湊到哈利的臉前,大黃眼裡頭閃爍著光芒。“而且還要是艾米的書!”羽蛇轉過來看她,吐著蛇信。“我能看到你的書包裡塞著那些東西,尤其是那本筆記本。那本書看起來真有趣,還有一大堆的咒語。”潘小聲地說。

哈利還不曉得這是什麼回事,還傻傻地向她問道:「你真的發明了什麼咒語,艾米?」

艾米上下打量潘,只見它的全身上下佔滿了泥巴,身上也染著異樣的魔力——在過去他的身上是沒有纏著這種東西的,或許那是在長大以後才自動生成——但不管怎麼看,潘都不像是那種能夠好好待這本書的樣子。它八成會把這本書丟到任何一邊藏著,而忽略掉它本身的潛力。

絕對不行,艾米揪緊她的書包,這麼想著,她還需要這本小東西——絕對不可以。

“潘,別那樣搞她!”

阿多尼斯從樹上遊下來,用尾部拉走潘的腦袋,潘被弄得哇哇大叫。

“嘿,我只是開個條件而已!”

“難道你沒看出來艾米很不舒服嗎?”阿多尼斯說,它一眼都沒看艾米,直瞪著潘。

“得了吧,你這個大笨蛋——你給我看看她身上!”潘反客為主,用頭部拱了拱阿多尼斯的頭,使得阿多尼斯被迫看著艾米。

它們倆靜靜盯著艾米,久到他們倆都能聽到羽蛇那細微的呼吸聲。直到好幾秒過去了,阿多尼斯才有所動作。

“那本書在艾米那裡不會有任何事的。”阿多尼斯反盯著潘。“我覺得你倒才有問題。你剛剛從出了森林以後就一直在心裡說什麼要去取艾米的日記本,我都不知道她有筆記本這回事,你怎麼就知道?”

潘的蛇尾掃了一下阿多尼斯的頭。“你可真是不稱職的羽蛇,都說了我們不是有透視眼嗎?我就是用那個看到的呀。”

“我聽你在放屁!隔那麼遠你都能看到?”阿多尼斯哼了一聲,然後它就不管它了,轉而看向艾米和哈利。“對了,所以你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艾米回過神,趕緊說道:“當然是要請你們的其中一條去陪著海格參加質問。縮小後放到他身體上的某個地方才行動,不會暴露你們是誰家的蛇。”

它們互看一眼,潘就用尾巴推了一下阿多尼斯的頭。

「那就是你了,阿多尼斯,你能不能去幫助海格?」

阿多尼斯對於潘的慫恿絲毫不介意。“海格對我們還不錯,幫忙他是應該的。不過只有這樣就好了嗎?只要像條圍巾一樣待在那兒?”

“不然你還能期待你能派上什麼用場?要是你在那兒多露幾次面,他們就得要把你拘留起來。”潘說。“到時候你別做什麼事情,阿格尼斯,我還真怕你會突然打呼。”

當阿格尼斯就要說話,哈利就出手制止:「事實上,我覺得這還不夠。」所有在場者都看向他。「就是要讓阿格尼斯替海格說話。」

兩條蛇閉上嘴,恐懼彷若有了生命,源源不絕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引得哈利和艾米極其不安。

“你瘋了!”

“這實在太罔顧規矩了!”

「阿格尼斯到時候得縮小,力量也會跟著減少,這對海格的脾氣來說一定遠遠不夠。」哈利說,「你到時候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能夠保住他的鷹馬。我知道這有點難,但看在海格和艾米的份上,你能不能也幫忙處理一下這個問題?」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艾米沉吟道,「就讓阿格尼斯掛在海格的耳朵附近,再用頭髮遮住就看不到了。」

“但我對它做出的事情一點也不熟,而且就像你說的和海格那傢伙搞不好太緊張了,連我都沒辦法應付。”

「噢,拜託,阿格尼斯——」艾米一邊說一邊走上前,雙手附上它的腹部鱗片。那兒冰又硬,就像城堡裡的鎧甲那樣,但不一樣的是這具鎧甲是活的——活生生且極其珍貴。「只有你才能做這種事情,我和哈利還有功課和學業要顧,還得要關注阿道夫的一舉一動。但你卻比我們自由多了,你是羽蛇,一定能夠解決這些所有事情——如果你真的覺得沒這種才能,大不了就幫我找別條羽蛇來做這種事吧。」

阿格尼斯在她頭頂上方的幾十公分處吐了吐舌信,一縷光芒迅速閃過那雙如琥珀般閃亮的眼眸。

“如果你要找別人來幫忙,那就免了吧。”他直挺長長的脖子說。“不就是幫忙回答質問嘛,我就不信它有那麼難!”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對了,記得要把這事告訴海格。」看到阿格尼斯點頭後,艾米就拍拍它的頭。

潘突然湊到艾米的耳邊說話:“你最好把話收回來,艾米,日記本看起來非常不大對勁。那一大堆咒語,我讀起來就怕——”

艾米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一閃即過。

「我記得那只是一串亂符號,你為什麼可以讀它?」

“我也不懂它的意思。不過跟著——”

“潘,你不是要去採摘藍莓嗎?”

當見到阿格尼斯遊了過來,一人一蛇趕緊閉上嘴,艾米甚至彈到哈利旁邊。

阿格尼斯用古怪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和潘。他剛剛和哈利講話講得過於忘我,根本忽略掉艾米和潘的心中話,現在他們倆聯合使用大腦封閉術,阿多尼斯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你們剛剛到底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學術交流——別怪那麼多了,我們得趕緊去上課,接下來你就自己看著辦——我走啦。」

艾米一邊笑道一邊拉著哈利往後走,同時潘叫喊艾米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原本此行對她來說只不過是給羽蛇派任務罷了,沒想到此次前來竟然會得到那麼巨大的資訊。

要是一開始她向羽蛇徵詢意見就好了。艾米一邊走一邊默默想著。

「艾米,剛才潘和我說他會一口流利的古波斯語,羽蛇都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每條羽蛇都有著幾乎趕超人類的學習力。別看潘那樣,它的古波斯語就是在去年暑假的時候練起來的。當然啦,每一隻羽蛇的興趣都不一樣,比如說潘喜歡研究語言學;阿格尼斯就喜歡算幾何學;宙斯比較鍾愛研究麻瓜宗教,尤其是道教。潘的興趣就是在語言部分。如果它們再精進一點,說不定能夠像南美洲神話那樣,為人類創造出新的福祉。」

「那你會波斯語嗎?」

「我學的語言不只有古埃及文,哈利,我敢說就連羽蛇也不及我三分。」

「它也是這樣和我說的。」哈利嚴厲地看向艾米。「它對你的筆記本充滿好奇,總覺得那裡面的咒語很危險又有趣——你從哪兒撿到的?」

「那是我的,而那具咒語是我自己發明的。目的就是要保密內容。潘曾經和我說過很多次要借這本筆記本,我都很不客氣地把他請走。」艾米笑道。

哈利只花不到幾秒鐘就信了,畢竟艾米的氣息看上去就像平常那樣溫柔:「怪不得它那時候咄咄逼人,原來是被逼急了。」

然後他們沉默下來,但艾米的腦海裡並不平靜。

唸吧,一股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生起,潘一定是用古波斯語去讀的,學校圖書館的書目裡有提到波斯語對照英文辭典,可以去看看。反正艾蓮娜的才能也就那樣,那條咒語肯定是什麼加密魔咒,用來隱藏下面的文章。

如果唸了那咒語,或許她就知道阿道夫的弱點是什麼。

是的,必須要唸那咒語才行。

「艾米......艾米......」

她不管哈利到底叫他是在幹嘛,也沒覺得自己沒空去管。艾米逕自抬起頭,瞪著同樣站在階梯上的哈利。

「哈利,你先回去吧,我得去圖書館一趟。」

「現在?但是你待會兒就得去上課了!」

「你別擔心,我自個兒有辦法解決它。」艾米木著臉推了一把哈利。「走吧,你比我還要更急。」

現在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分鐘,哈利雖然擔憂艾米的異狀,但她說得沒錯,離魔藥課的開始時間只剩下一分鐘,他不能再給學院扣分了。

送走哈利以後,艾米就風風火火地趕到圖書館。雖然她會古波斯語,但也僅止於閱讀原文,家裡並沒有任何書籍顯示可以怎麼唸古波斯語。所幸在平斯夫人的幫助下,她總算得到了一堆毫無封面定裝的羊皮紙。

艾米坐在椅子上,攤開書和紙條,孜孜不倦地開始翻譯起來。下課時間足足有十分鐘,上課則有兩小時,她完全放掉了接下來的算數占卜課,深度投入學習發音當中。時間迅速地流逝了,艾米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下課時間。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發音標記。那上面不只有波斯語發音標記,還有拉丁文的。

「就算用古波斯語去翻譯也是毫無意義!」艾米咕噥道。「這麼一長串的咒語恐怕不只有古波斯語那麼簡單,我想在唸的時候還要加入一點兒拉丁文在裡面。」她頓了一下,又說。「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嗎?」

“......我不知道如果意外發生了,我們能夠有什麼手段應付。”

「我不覺得那咒語就算被念錯了會有什麼危險。反正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在解決也不遲。」

阿莉安娜自從艾米升上三年級後,就開始對艾米的身手多少起了一些信心,反正之前的危險都能夠化險為夷了,更何況是這一次?而且艾米的決心豈是她一個人能夠攔得住的?

“行吧,就聽你的。”

艾米深吸一口氣,張大口,接著開始從第一個詞開始唸。下午三點整的圖書館裡,外頭正有大批大批的學生正在趕著做自己的例行課業,或是躺在變形學廣場上的涼椅上休息。就她這麼一個女孩子在低喃著奇怪的東西,反而讓她看起來顯得格外愚笨。但這些想法不久就淡出她的腦袋,取而代之的是隱約的男聲。艾米隱約可以聽到它跟著她一起讀咒語。她想要停下來,但那兒似乎有一種力量正在操作她的舌頭,不,應該說是在操控腦袋,因為說話是腦袋的管控範圍內,所以是她的頭腦有問題,而非舌頭。

就在幾乎是咒語剛念完的後一秒......

「艾米,算數占卜學老師正在找你呢!」某個同學忽地從後頭朝她喊道。

她本想想要回應的,但一股古怪又詭異的氣流從她的腦袋頂端裡抽出來。疲憊和癱軟無力隨之而來,艾米眼前一黑,身體猛地向後倒。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沒有任何意識......。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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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的劇情已經進入最後的三分之一,那我就來講一點幕後吧。

一.關於更新速度......
最近在忙課業之餘,其實更多的是利用課餘時間背下檢定需要用到的英文單字和練習英聽,還有其他像是課業啦、作業啦之類的都佔到我在白天能夠寫作的時間和心力,所以這些文章都是在凌晨一兩點的時候不睡覺,一點一點打出來的XDD

但是大家也都看到了,第三部的劇情完完全全偏離原作劇情,我又是第一次寫冒險小說,可能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夠到達第三部的完結篇,所以在未來,想要急著看下一章的一些人可能要等久一點。

二.ao3上的同部作品。
其實ao3和這裡的作品看起來是一模一樣,但未來的走向會有很大的分歧。一些比較重口味或是已經成年的人可能會在等待ao3的更新。

其實我也很想要更新發佈在ao3的版本,但是一來這裡比較偏向我習慣的家,二來也是因為我的文章在這裡比較有很多人在守候更新,所以在未來,我都會是先更新哈利波特仙境的版本,ao3的版本可能會變成不定期更新,大家平常可以先以觀看這裡的版本,如果我更新了貼在ao3上的版本,我就會在這裡說明。(對了,在這兒說一下,現在我已經把第一部的前兩章貼到ao3上了!!!)

三.至於第三部劇情

冒險類的小說果然就是不好使呀,刺激什麼的可能還沒有很到位。但我不會輕言放棄的🤗我認為第四部的比賽設定很好使,或許能夠再想一些新奇的東西來改掉原著,畢竟人們不太想要再看重複的東西吧。

四.第四部劇情大致走向

(一)插旗。

因為要加入大量的感情戲,第四部的篇幅或許會暴增,亦或是改變整體敘事方式,以顧全三人的心思。

(二)希爾家族的獨立小支線。

雖然愛德華和印加以及喬安娜和菲利普都屬於配角,但他們四個人都會面臨到各自的感情問題,甚至會有一個人可能做出對希爾家族的貢獻。

(三)珍.奧斯汀

哈利、艾米、小天狼星在第四部的感情線屬於奧斯汀式,只不過奧斯汀筆下的人物向來都是勇敢追愛的女性,這部是反過來呢。

最後要點,第四部的主劇情路線會有原創劇情,小小提示,這與希爾家族、它們的古文獻和佛地魔有極大相關。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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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艾蓮娜.佩德魯

        「她那時候看起來還很正常呀,為什麼會突然昏倒?」

        「或許龐丙夫人說得對,艾米的課業壓力太大了.......」

         艾米緩緩睜開眼,七張臉孔立刻湊到她的面前,他們都看起來十分擔憂。艾米還感覺到頸間持續有著一股冰涼觸感,她伸手一摸,潘的頭馬上進入她的視線裡。

          “噢,你也醒來了。”第一個說話的人是阿莉安娜,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惺忪,似乎是剛睡了一場大覺。

        艾米原本想說話,然而她發現她的頭實在太痛了,彷彿有一個人硬生生把她的頭蓋骨撬開似的。

        「我為什麼會在——」

        「龐丙夫人吩咐過讓你別說話。」印加說,「原本拉文克勞的希利尼受到教授的委託去圖書館叫你上課,結果他發現你正巧仰頭倒地。龐丙夫人和我們都覺得你是太累了才會昏倒。」

        艾米看到哈利原本還想要說句話,但是被喬安娜給阻斷了:「你不能為了課業而弄壞自己的身體,你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謝了。」她乾巴巴地說。「我的頭好痛,她真的有給我治療嗎?」

        喬安娜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了一瓶裝滿這透明液體的玻璃瓶,拿到艾米晃啊晃。

        「她剛剛給你喝了一大瓶,但如果你還是頭痛的話,你可以喝備用的藥水。」

        艾米拿過瓶子,咕嚕咕嚕把那些液體灌進口裡。妙麗在她喝藥的期間,還順帶聊起來:「你要不要退修其中一堂選課。」

       「不用了。」

        「但是它已經讓你的身體透支了。龐丙夫人覺得你的身體機能比以前差很多,大多都是因為睡眠不夠和壓力,說真的你不必這樣對待自己。」

        「妙麗說得對極了,艾米,你必須休息。」哈利也牽起艾米的手,只不過這是另外一隻手。

        「謝了,但我覺得不必要。」艾米說。「我對現在的生活步調很滿意。」

        哈利等人安靜下來,顯然並沒打算繼續追著這件事囉唆,她心裡頓時放鬆下來。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地位一直都是非常特殊又奇妙的,就和阿莉安娜的存在一樣,別人知道了也沒用,倒不如由自己來處理比較妥當。她轉動沉重的腦袋,想看看自己的書包在哪裡,但卻看不到它的蹤跡。

        「你們有看到我的書包嗎?」她問。

        妙麗從地上拿起一個包兒,輕放到艾米的腿上。「希利尼當時只是把你的那個日記本放到裡面,他並沒碰其他東西。」她和眾人看起來一臉正常,似乎是真的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她還是不放心地仔細翻找一下包包裡的東西,筆記本、課本、墨水和羽毛筆以及那本筆記本,它被濃厚的白色魔法能量包裹,和原本的那樣普通又老舊的形象極其不同。

        「你的興趣可真是有趣。」愛德華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她抬頭看,哥哥的身上也散發著同樣的白色魔力。「我剛剛稍微翻了一下那內容,結果只看到一大堆空白......我說你呀,能不能把那些時間多花些在學習上。」

        艾米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別管那麼多,雞婆鬼。」

        不是他做的,艾米想著,魔力沒辦法透過觸碰而傳導到另一個地方。那就是魔力就是它的,但是什麼讓她去隱藏這種圖像手法?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這要做?但她後來發現這些都無所謂了,最要緊的還是看看日記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噢,我差點忘記把晚餐給你——諾!」喬安娜把便當放在病床旁邊的矮櫃子上。「既然你沒事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必繼續待在這兒了,龐丙夫人剛剛就在催促我們——」

        「孩子們!」說曹操曹操到,一道溫柔的女性嗓音殘忍劃破了寧靜祥和的氣氛。

        眾人互看一眼,有人無奈地聳肩;有人則是提起書包準備走人。而哈利握住艾米的手,又放開。

       「好吧,艾米,我們只能明天見。」榮恩說,

        「還有在出去後記得和龐丙夫人要一張證明單請假,不然吳老師根本不認為你真的昏倒了。」妙麗補充道。

        在此之後,一直都沒人來看望她,艾米也不傷心,這下次她正好得了清閒,享受長達好幾個小時的午覺。當她完全睡飽並醒來時,牆上時鐘正好指著十二,窗外一片漆黑,潘已經趴在矮櫃子上呼呼大睡。不只有它,艾米能夠感覺到城堡內的所有一切都已然進入夢鄉。

        艾米小心翼翼地坐起來,但是劇烈的動作卻還是讓她的頭痛起來。然而她還是從地板上拿起包包,從裡頭抽出日記本。她把日記本放在大腿上,彎著頸子低頭瞪著那個老舊封面。

          “真不曉得裡面會有什麼故事。”

         「誰知道呢,只有攤開來看才知道。」艾米掂了掂那本筆記。「不過你
今晚別想要我早睡,看看這厚度——根本就可以拿來砌磚了。」

          “那簡單,你就像之前一樣快速瀏覽一遍。”

       「我不那麼認為......」她停止說話。因為那種想法又冒出來了:快讀它,讀了以後你就解脫了......

          “......別想太多,艾米,我認為那只是日記本的魔力所致,或許讀了它以後,真的就會沒事。”

        艾米以一道鼻音回應阿莉安娜的話,然後就打開筆記本。

        就如她所想的那樣,日記本的內容完全被改變了。那些內容的字句井然有序,但在字句旁邊所留下的空白處有著一些小塗鴉,並且每一頁的左上角都會有標注時間,如果撇除內容過少,不然這就是一則非常完整的日記。

       「1972年六月二十七日,天氣晴。」這是日記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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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初次見面。我叫做艾蓮娜.阿法隆.斯堪地那維亞.佩德魯,在以後的日子裡,請你多多指教,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突然不和你見面的。

        媽媽要我一定要在開頭和你們做非常完整的自我介紹,這樣的話你們才會認得我是誰。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認出我,反正既然你們原本就屬於媽媽的東西,想必她說的準沒錯。

        雖然母親說我們才剛剛見面,理應只能夠向你自我介紹,但阿道夫覺得我可以別在乎那種小細節,而且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很重要,我覺得比起死板的規則,我應該記下它。

        明天就是五、六年級全體學生的戶外教學,地點就在倫敦動物園,因為是老師出錢,所以是完全免費!它的門票價格很貴,媽媽捨不得為我們花下這一筆錢。然而每次媽媽要帶我們去上學的時候,都一定要經過這裡,我很不喜歡這樣,因為我只能在外面看別人高高興興地進去,而我得要到學校上課。

        不只有我,阿道夫也很高興。他一直都要拉著我去圖書館翻閱動物圖鑑,因為他覺得去動物園就是要去實地「複習」動物知識,而不是抱著空空的腦袋在動物園裡走馬看花。他覺得我很需要和他一起看,但我今天真的沒辦法看進任何書籍,因為那道聲音又開始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了。

        那道聲音會讓我感到頭暈和無力,即使它退出腦袋,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夠保持清醒。所以我就趴在那桌上一整天,那聲音就在我腦海裡低語了一整天。

        回家以後,我就和他們說出我今天聽到的東西。他們就和之前那樣對我的話深信不疑。艾倫、彼得都一直覺得我一定是肩負著耶穌指派的命令,下到凡間來拯救全人類。而媽媽也這麼說過。

       母親在我說完以後,就突然默默地走到房間裡,從裡面拿著一本精裝書走出來。她把你們交給我的時候就說,以後我必須要把聽到的、看到的、經歷到的事情全都寫在上面,而這就是我和你們相見面的原因。不過請別感到不耐煩,我想要和你們說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有時候我的腦海裡會出現一道聲音,那聽起來十分低沉,像是一個男生,它平常對我說的話與其說是話,還不如說是預言,而且還會一一實現。上個月時,我只會一句預言,而且那可能只能夠預知一分鐘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當實現以後,那聲音可能會接著說第二個預言,但機率不高;過了好幾周,那預言的時間範圍擴大到幾個小時之後,而且也都實現了。

        直到一個月後,也就是今天,他的預言全都和幾個月以內有關。雖然就和以往一樣只出現三句預言,但它足足重複這三句話,直到我決定回家以後它才停下。只要它開始了,我就沒辦法回應別人的話,雖然有看到人們看著我,嘴巴正在動,我的注意力就是會被它吸走。彷彿他在說什麼期中考的答案是什麼。所以人們現在都不喜歡和我說話,因為他們認為我在說夢話,或是發了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它的預言非常準確,只是要花時間理解,因為它在預言裡使用大量的象徵修辭(我最近才理解到這一點)。所以媽媽就覺得我應該要把他們記錄下來,留待以後慢慢思索。

         ——阿爾法的住所會被朱紅之物吞噬。(它有說名字,但我聽不清楚。而且阿爾法又是哪一位?是三年級的那一位,還是坐在我前面的伊娃,又或是其他不認識的陌生人?另外,紅色的東西指的會是火嗎?)

         ——伊娃......光著身子......在河水中。(聽不清楚它說的姓氏是什麼,為什麼會光著身子?)

         ——大衛.瓊斯(會不會是班裡唯一一個會和我說話的那個男同學?)的珍寶將會離他而去。

        這是它第一次做出關於其他人的預言,以前的預言總是圍繞著我和哥哥弟弟們的生活瑣事。阿道夫說我是有著特異能力的,或許我將來能夠和母親一樣,成為魔法界裡最偉大的預言家之一。他的眼光向來很好,但這次卻有誤差了。我知道這不是我的能力,這是某個人「特別」告訴我的訊息,沒有他,我就沒辦法做出預言。

       事情就是這樣,我親愛的,我想請你們幫我記住這些事情,最好把他們都藏起來,別讓我的家人以外的人發現了。如果能夠做到,我會非常感謝你。

p.s.我已經對大衛說了我的預言,結果他根本不相信我說得話。這其實也想得到,畢竟之前他就不止一次之公開說過他是無神論者,根本不信這種東西,甚至總覺得我只是一個「精神病患」罷了。現在可好了,他對我的預言感到生氣,覺得我是在侮辱他的媽媽,那一整天下來,他就不願意再和我說話了.......
雖然阿道夫和母親都覺得我做了非常對的事情。但......唉,我不應該這樣做的,他只是一個外人,和我又有什麼相干呢?
                                                                                                      你們的艾蓮娜。  
                                                  
        1972年六月二十八日,天氣晴。

       親愛的,那道聲音就和往常一樣,做出與完整後的隔天就「歇息」了。所以我今天就有一場非常棒的動物園之旅——然而前提是如果不把那些人的話給算進去的話,在通車的路上,明明要排成兩排,他們看到我卻像是見到鬼一樣,而伊娃也是他們的一員。你們知道嗎,親愛的?我真想要穿越回到過去,阻止我認識伊娃,把那道聲音的事情告訴她。

        但她並不是罪魁禍首之一,還有彼得和艾倫,明明約好了這是秘密,這兩個大嘴巴卻把這事情故意往外洩漏。為什麼我會說是他們是的故意呢?因為在事情走漏風聲以後的當晚,我就不小心聽到他們在房間內的對話。

        親愛的,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我的哥哥和弟弟竟然會這樣想。他們竟然是在討論著當他們所畏懼的惡霸被滿足了「求知慾」,會不會就再也不欺負他們——是的,那個惡霸從伊娃那裡聽說過傳聞,就去問他們兩個。(他們說雖然只是普通的詢問,但誰知道一個沒答好,或是被揭穿謊言會被他給修理。)

        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彼得之前就有向惡霸透漏過阿道夫的行蹤,讓阿道夫被迫帶著血痕回家;艾倫則是公開洩漏過他朋友的私人照片......

        幸好還有阿道夫陪著我,他雖然是五年級,卻在自由行的時候跟在我身旁,我們倆一路上聊了好多事情。從獅子會不會覺得動物園的飼料很好吃,聊到了動物園裡的動物們的心情;從動物園的各種設施聊到家裡必須增添的生活用品;最後要走的時候,我們倆牽著手,愉快分享班上的八卦。阿道夫對我總是那麼貼心有禮,和他走在一起的心情和待在伊娃身邊很不一樣。

        以前和伊娃在一起的時間裡都只有我在說話,因為她的話不多,似乎也對我的話題不感興趣,所以最後總是落得沒話聊而陷入尷尬。但阿道夫就不一樣了,他很健談,腦袋裡也裝了很多有趣的知識,花草樹木、建築風格、亦或是歷史上的人物故事......實在太多了,我沒辦法一次說完。但你們得相信我,阿道夫才是我最棒的兄弟!
                                                                                                      你們的艾蓮娜。

        1972年六月二十九日,天氣多雲時晴。

        抱歉,親愛的,再過四天就是期末考的日子,考完試以後我們還要花時間排練畢業典禮上的節目活動,所以我暫時不能陪你們聊天。

        雖然母親覺得這不重要,我也很不喜歡讀那些死硬的知識,但當我一想到能夠給那些在榜單前頭的女孩子一記棒喝,馬上就有動力坐下來看書了。我平常最不喜歡那些女同學,因為她們常常拿預言這件事情來調笑我(不只有我,連一向好相處的阿道夫也總是詛咒她們。我不敢那樣做,但是這能夠讓我感到愉快。)
親愛的,接下來請你們助我好運。
                                                                                        即將邁向自由的艾蓮娜。

        1972年七月十日,天氣多雨時晴。

        親愛的,我要和你們說一連串非常恐怖的事情!

        畢業典禮其實已經在今天上午就辦完了。我還記得老師在儀式開始之前就要清算出席人數,結果卻發現伊娃並沒有出席,她還當場打了電話給家裡,雖然電話被接通了,但家裡卻表示她已經出門了超過一個半小時。

        原本我們都覺得這沒什麼,因為有去過伊娃家的人都知道,她的家離學校很遠。伊娃每天都必須搭乘一小時的地鐵才能來到學校,但是地鐵有時候會延誤時間,加上伊娃很愛睡懶覺,所以她晚到學校已經是常事了。

        不過我們的老師是出了名的極其細心,今天不是他第一次因為伊娃晚到學校而打電話給她的家長了。但這次不太一樣,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竟然直接打了另一通電話,看他的對話,好像是打給了另一個老師,然後就說什麼要報案之類的字詞。

        親愛的,你們聽到這裡大概就猜得到大概了吧。是的,我剛剛才遇到我的親阿姨。她是我的學校的行政人員,她一直依照父親的遺囑替他照顧著我們全家。所以我和她很熟,伊娃剛和我認識的時候有來過我們家(唉,那也是唯一一次她拜訪我家),所以非常清楚我和她的關係。

        她和我剛好同時回到各自的家門口,當看到我的時候,就滿臉遺憾地對著我說:「你認識伊娃.阿爾法,對吧?」

        我點點頭,我心裡的那顆石頭懸得更高了,甚至根本就不想去聽她的話。

        結果她還是說了。就在報案後的一小時內,又有人通報說在杳無人煙的沙岸上發現了一具女屍,她全身赤裸,被發現地點正巧就離學校有一英里處,是一個走路就能到達的地點。所以伊娃很可能早就在快到學校的時候就被強奸,最後被棄屍在學校附近的泰晤士河畔上。

        那時候阿姨還沒說完, 或許是因為有感而發,她又接著說出一些我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前天,大衛.瓊斯的母親離他而去;而昨天就請假的伊莎貝拉.阿爾法則是家裡失火,整個家裡都付之一炬,她自己也受了嚴重的燒灼傷。

        比起後者,我更擔心大衛的心情。

        如果今天換成是阿道夫或是我的母親死去了,我知道我一定會肝腸寸斷,我們不只有骨肉裡的聯繫,更多的是多年來的相伴和支持,我們就算不說話,也能夠知道對方的心情如何,可以說我就是他們,他們就是我。我對家人的感受都能夠那麼強烈,更可況是大衛?想必當我和你們說話的時候,大衛還在受著撕心裂肺的悲痛。

        我原本應該要突破萬難去告訴他的,這樣的話或許他母親就能夠獲救。畢竟就像母親說的一樣,我獲得這個能力就是要去救人呀!這次真的給了我好大的衝擊,我明明知道他母親的生命會走到哪裡,卻沒能成功傳達給他......
   
                                     沮喪的艾蓮娜。                                                                                                                
                                                                                                                      
         1972年七月十一日,天氣陰雨綿綿。

        親愛的,今天又有預言了!但還不止這個,事實上,我完全厭倦了每次要預言的時候的那種暈眩和瀕臨昏迷這種感覺,真希望有人替代我。

        我不知道他的性別,佔用男生的「他」來稱呼。他今天就像蚊子一般非常煩人,音色就像是轟隆隆的雷聲,說的每一個文字我都能夠搞懂,卻真不曉得為什麼他會以這種方式和我溝通。但他的出現讓我覺得煩躁,我原本打算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坐在醫院裡看書,結果因為他,任何一個字我都看不進去。雖然沒有很常,但這種情況出來了就是會很讓人沒耐心。

        母親和阿道夫都覺得我應該要學習打坐;彼得和艾倫難得發表意見,覺得我應該要去找驅魔師看一看。後者非常吸引我,所以我要求母親幫我指定,噢,親愛的,我好希望這能有效用。

        ——Pe......相戀。(我記得她說的是某一個姓氏。)

       ——隔天早晨,土耳其那兒會有大地震。(這個預言看就知道會實現才怪!怎麼可能憑空預言地震?)

       ——魔王即將降臨於山丘,引發劫難。(或許山丘是指一個姓氏?)

        因為今天媽媽得要在醫院值班,彼得和艾倫又太笨,所以我只告訴阿道夫,想讓他看看確切意思到底是什麼。他果然就和我想的一樣可靠,馬上就想出答案。他認為第三個預言看起來雖然沒什麼,但十分有趣。(這明明看起來像是大事,他為什麼會覺得有趣?)他認為預言中所謂的「山丘」一詞是指希爾這個姓氏,魔王可能就是指媽媽口中說過的「佛地魔王」。

       「媽媽說過佛地魔王是一個討厭麻瓜的人,或許那個預言是指一個麻瓜家庭。」我還記得阿道夫就這樣說。

        至於第一個和第二個語言,我們想了很久都沒有什麼結果,不過應該是發生在我的某個同學身上的事情。但經過了前幾天的事情,我無法將這些預言平靜看待,但是阿道夫就不一樣了,我還記得他抱著我的肩膀,正色地說:「說實話,這些事情又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而且他們會遇上這些事情,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他們自找的,你只不過是預先看到他們將為自己惹上的後果罷了。」

        後來彼得、艾倫,甚至是回到家的母親也這麼對我說。這讓我反過來疑惑,他們為什麼能夠這麼平靜看待這樣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可以覺得這些事情和他們毫不相干?

        即使我們做不了任何事,也不應該抱著這樣的態度,被預言選中的那些對象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們也這麼想,對吧?
                沒辦法幫忙受害者的艾蓮娜。

        1972年七月十二日,天氣陰雨綿綿。

        今天是非常平靜的一天,沒有預言,倒是真的發生了地震,地點就在土耳其。還好那場大地震只有在局部地區,傷亡並沒有太重。但土耳其魔法部大概倒大霉了,媽媽和我們說其實這並不是天災,似乎是那裡的官員在控制天氣咒的時候失當。

        唉,雖然不甘心,但這似乎是沒辦法幫忙的事情。我能做的大概就是盡量騰出一些閒錢,捐到土耳其,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但奇怪的是,母親和阿道夫都覺得沒必要,我記得母親這樣說:「這不關我們的事,小蓮。」而阿道夫則說:「那兒沒發生地震時就夠糟糕了,現在給錢也沒辦法讓他們變好。」

        他們怎麼能夠這樣冷血!尤其是阿道夫,他明明知道媽媽總不愛聽我的話(你們可能不知道吧,親愛的,媽媽最聽哥哥和弟弟的話了,她總認為我既身為女孩,就要聽哥哥和弟弟的話。),他明明說過會保護我,結果最需要他幫忙說話卻不來!

        我平常可以聽他的話做事,就這次不行!今天晚上,他自己一個人在床上孤零零地度過一個月的夜晚,好好體會遠在土耳其的人是怎麼過的!

        而我自己還有一些零用錢,待會兒或許可以讓阿姨幫我捐出去。彼得和艾倫這兩個人腦袋不靈光,暫且可以放過,但母親和阿道夫可真是冷血,以後當審判之日來臨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被判地獄去。
                       正要去找阿姨的艾蓮娜。

          1972年七月十三日,天氣晴。

        親愛的,非常令人複雜的消息傳到我的耳裡了。昨天半夜裡,阿道夫和母親在說悄悄話,結果被我聽到了......他們壓根兒就不相信我,甚至覺得等到我的日記寫完以後,還是能夠聽到預言了就要帶我去看醫生。

        親愛的,你們可知道嗎?在我把預言的事情洩漏給同學知道之前,就很常被高年級的女生抓著頭髮揍。至於初始原因,我到現在都還只有猜測。雖然我後來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師,但對方反而變本加厲,經常在下課之後,在走廊上把我拉到廁所裡揍。

        彼得和艾倫以及母親雖然知道我的事情,但男生們都太懦弱,母親雖然知道,卻因為太忙而根本無能為力。但是阿道夫就不一樣,他就讀一年級的時候就比高年級的女生還要壯碩,肩膀、胸膛和大腿或許還沒有成年人那樣寬大,力氣卻不一定小。他也非常理解我,每次都知道我被拖到哪兒去揍,也總是能夠在事後安慰我。

       「他們揍你就只是因為你比他們還要美,小蓮,據說他們喜歡的人都企圖和你告白呢。」在我五年級的時候,阿道夫用他的額靠著我的額,對我說。

        比起身為哥哥的彼得,他更加可靠有力;同樣都是弟弟,也是和我鬥嘴最多次的弟弟,他卻顯得十分老成,能夠讓我冷靜下來;和母親相比,他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也更了解我,比如說我愛吃什麼、愛喝什麼、平常都在想什麼——這些事情他都知道。而且比起親人,他和我更像是經歷了危難的夥伴,我能夠快樂地保持成長就是因為他,而他能夠成長到現在這樣,我相信我一定也佔有不少功勞。因此我常常覺得我就是阿道夫。我們倆就像連體嬰一樣,互相影響、提點,並努力邁步前進。

        你們這下知道了吧,親愛的,阿道夫真的讓我好傷心。

        而是如果我把我的秘密講給艾倫和彼得聽了......唉,想也知道後果是什麼,他們倆的心思向來以媽媽為準,不是合格的傾聽者。現在能和我一起分享預言的就只有你們了,親愛的,雖然沒辦法和阿道夫還要這種事情,會讓我感到感到空虛,但這是不讓我被迫去看精神科的最好辦法。

        請祝我好運,親愛的。
                                     覺醒的艾蓮娜。

        艾米突然猛地關上日記,倒到床上,腦袋不停地整理、編織蒐集而來的情報,同時胃裡卻有股不舒適的反胃感。

       「我感覺艾蓮娜和阿道夫的感情才是重點。」她說。

          “既然她和阿道夫那麼好,想必阿道夫這次回來是想要復活她?”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種魔法,但這很像是他會做的事情。」艾米打了個哈欠,眼前的天花板開始變得模糊。
   
        「後面還有很多頁,今天看來是讀不完了......」

          “那就睡吧,艾米,明天早上我們就再加油。”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說完,艾米的眼皮重量更大了,她又打了哈欠,沉沉地睡了過去。

        整座城堡的每一處角落充滿寂靜,每一個生物都陷入睡人賦予的夢境之中,只有冬末的寒風仍舊流動著。碰地一聲,窗戶被大力彈開,刺骨的寒風直灌艾米的頭部。她拉上棉被,打了個哆嗦,就再次踏入夢鄉......

        一陣腳步聲接近她的背後,艾米皺了皺鼻,絲毫沒感受到任何恐懼。她沒有睡沉,只是還在淺眠期。因此她能夠深切感受到有一個生物就站在背後,死死盯著她。
       
       艾米皺了皺眉,覺得自己一定犯了幻覺了。
      
        但她顯然錯了,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肩膀正在微微搖晃,艾米不滿地睜開眼,想看看來者何人。

       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的床旁邊,微微彎腰看著她。艾米可以清楚看到,他面部蒼白,長相奇醜無比,眉眼之間卻令她極其熟悉。

        她猛地跳起來背靠著窗戶,翅膀和尾羽都伸了出來。

       「你是誰?」

       他沒回答,只對她猛地嘆氣。

      「喂,回答我呀!」她怒地吼道。

       「果然這確實是沒用的。」他自顧自地說。

        雖然艾米感受不到任何危機感,但她還是不免俗地緊張地要命。魔力已經在指尖上凝聚,隨時待發。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給我走開!」

        「不行,你曾經說過就算你死了,也要找到你,不能丟下你。」說著他往艾米走過來,艾米就往旁邊移動,但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原本她打算要攻擊他。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遭受到什麼待遇,她就急了。「不准再過來了!」

        但那男人沒有回答,反而不斷地說:「不可能的,你繼續看下去,一定能想起來......是你說過可以這麼做......」

        他一說完就猛地衝上前,在艾米還沒來得及振翅之時,就一把抓住她的臉,有某些電流茲拉鑽入艾米腦內,她嚇地拍開男人的手,又對他一指,一道紅光立刻穿透他的胸口而過。

         男人驚訝地看自己的胸口,又看向艾米,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此時艾米才看見他竟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然後在她的面前,像一股煙霧一般漸漸消失了......

          她猛地坐起來,茫然環顧四周。

        這時候哪還有男人的蹤影,醫療翼裡依然沒有生氣,窗外的天空已然變成了黃昏,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然是晚上七點鐘,也就是說她睡了超過一天。

         “還好嗎?”阿莉安娜輕聲說。

        「好得不得了,我的頭痛得要命!」她咬牙說道,「那太令人毛骨悚然了,阿莉安娜,那絕對是一場不祥的夢——一個亡魂就出現在我的夢裡!」

         “他貌似是艾倫.佩德魯,就是那個——”阿莉安娜鎮靜地說。

        「理應死了的人!」艾米終於忍不住,她抱著頭,死咬著牙,對自己施放緩和咒,看能不能緩解一些痛苦。「你記得占卜課本是怎麼說的嗎?如果亡魂出現在夢裡,還想要你想起某事情,就代表他有所求。如果沒能做到他的要求,那你反而要遭到劫難!」

“他看起來沒有要害你,不用那麼怕。而且你要知道。”阿莉安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我是守護神,就算是最冤的鬼魂也打不過我。”

「......所以你剛剛是讓他偷襲?」
   
          “因為他和我說沒有惡意。”

        艾米氣地說:「那你這個守護神當得可真是稱職。」

         “艾米,別對他抱著那麼大的偏見,而結果也的確如此,不是嗎?”阿莉安娜咳了咳,說道。

        她哼了一聲:「話說回來,他的意思非常值得再思考一下,不是嗎?我看我們還是再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了。」

        艾米低頭看——她記得她在昨天晚上馬上倒頭就睡了,日記本應該會在腿上。

         結果日記本並沒有在那裡。

        她又翻了書包,又在床的旁邊仔細翻找,窗台上、床底下都沒有任何筆記本的影子。但她倒是在矮櫃子上面看到非常有意思的東西,那證明了有幾位不速之客來過這裡。一個百合花花束和一個餐盒。

“些許是龐丙夫人把它給放到旁邊去了。”阿莉安娜說道。“去看看吧,艾米!”

        等到艾米再次意識過來的時候,她已然位於醫療翼辦公室裡,站在龐丙夫人前面,緊抓她的臂膀。

        「等會兒再罵我,這非常重要——我想問一下,到底有誰來看過,夫人,今天到底有誰來探望我?已經離去多久?」

        龐丙夫人看起來十分莫名其妙,甚至還有些慍怒地解開艾米的手。

        「病人就應該要去休息,希爾小姐。」她說。「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早在半小時前,你的那一群朋友才來看望你,但只待了那麼一下就走了。」

        「那他們離開前,手上有沒有拿著什麼東西?」

        「......我沒特別注意,當時我還在處理藥物——」她低下頭,拉開座位抽屜,似乎是再來翻找什麼東西,等到她坐起來的時候,才說。「倒是有從你的床旁邊的櫃子上拿走一個精裝書本,我記得在離去前他們還特別翻了一下,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那日記本會被留下呀,為什麼會不見?」

        「路平教授和希爾教授在一分鐘前就來看你。」她說。「如果要找你的日記本的話,就去那兒找他們——但並不是現在,我得先看看你的狀況。」

        接受了龐丙夫人的一系列檢查,並被宣告已經完全恢復之後,艾米連忙抓起書包,往城堡的高樓層飛奔而去。雖然完全沒有頭緒,但直覺卻讓她先前往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艾米敲了門後不到幾秒,路平就從裡面探出頭來。見到來者,他面露驚訝。

        「你有事要找我?」艾米點點頭,他就打開了門。

        艾米走進去,這裡的一切就和往常一樣,她卻像一個新生似地一下子轉頭一下子低頭,就想要看看她的目標物。

       「看起來你像是在找著什麼。」路平站到艾米旁邊,臉上沒有任何一絲微笑。

        「確實,」艾米正色對著路平說,「聽著,教授,我不知道為什麼您要這麼做,但它對我來說很重要,能不能現在就馬上還我?」

        路平教授的臉上浮現一股意外神情。

       「我沒有拿你的任何東西,艾米。」

        「但是龐丙夫人說你有去看我。我想你一定看到放在櫃子上的日記本了,不是嗎?」

         路平教授眨了一下眼,然後才終於弄懂似地咯咯笑起來,笑得都彎下腰。艾米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看著他掙扎著重新站好,按著她的雙肩。

        「在我到的時候,你的腿上沒有任何東西,艾米。」他說。「至於哈利他們,我覺得他們並不會偷拿走你的日記本,雖然我聽說他們和你一樣經常違反規矩,但看上去並不像是那種會侵犯朋友隱私的人。」

        經路平這麼一說,艾米的理智才又回來了。

        確實就如他所說的,哈利他們和路平以及艾克都是正直的好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但這下就奇怪了,那又是誰把她的日記本拿走了?

        艾米不太確定那人能不能感到艾蓮娜刻意隱藏的日記內容,但在得出這個問題答案之前,她總有一股奇妙的感覺,總覺得不能讓那個日記本給某個人看到,至於是誰,她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艾米,龐丙夫人是真的和你說,或許是我和艾克拿走日記本?」

        「當然,絕對不會出錯的!」

        「那就非常奇怪了,」路平用手指托著下巴,說道。「我記得當我和艾克去探望你的時候,她完全不在那裡呢。」

        「......你是在騙人的吧!」

        「我當時還想要找到她,想了解一下你的狀況,結果連辦公室都沒有她的人影,直到我離開了,整條走廊上還沒有她的人影。」路平低下頭來,「我記得如果醫療翼裡面還有病人,龐丙夫人就不會隨意離開醫療翼,但要說是她拿走的,我看倒也未必。」

        艾米沒辦法聽進去任何話了。

        龐丙夫人的臉漸漸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那個女士的臉就和平常一樣正常。但再仔細回想,那時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魔力。那魔力比平時的她還要淡,更加虛無縹緲。

        還有那笑容,那笑容也很僵硬,彷若身體是硬梆梆的木偶一樣。

「還好嗎?」

她抬起頭,路平正稍稍彎腰地,一臉溫柔地看著她。那雙眼裡蘊含著如長輩般的情緒,但在眼裡深處,卻藏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什麼?」
 
         路平看著她,一字一句慢慢說:「你想必聽說過今天下午龐丙夫人會到森林裡去採摘藥材,或許我們能夠到外頭散個步,順便去問一下龐丙夫人,畢竟誰都有可能會犯錯,不是嗎?」

        那笑容看起來非常真誠,即使感覺不太對勁,她還是點頭答應。

        每天下午放學時間總是頗為熱鬧,溫室裡、走廊上、操場上甚至是禁忌森林邊緣,在這種時候時常有學生在做自己的事。照理來說,學校不該會是完全安靜的。但今日非常不一樣,他們明明先是沿著階梯一路下到一樓,沿著走廊走到大門廳,出大門後就往大草坪散步去。這一路上竟然沒有半個人,不,就連攝魂怪的氣息都消失匿跡。

        城堡本身也是一種由一大堆魔法組成的建築物,因此她打從第一學年到現在,哪怕是最偏僻的角落,魔力充斥著城堡內的每一處。但現在的城堡在她眼裡,真的成了一座普通、根本不應該有任何動作的建築物。

        這應該不是正常的現象吧?她第一時間就這麼覺得。

        「我一直覺得預言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路平的話把她的意識拉回現實。

        「只有偉大的預言家才能夠證明這件事情。」她回答道,心裡卻開始升起一股懷疑。

         「是嗎?我看你要說的是如果預言成真了,那才是真的奇妙,而做到這件事的人,通常只有真的有多次“戰績”的預言家,比如特里勞妮教授。」路平說,「別看她那樣,對於預言可是有些許研究。」

        她很敬重每一位教授,包括神棍特里勞妮,然而這不代表她能夠昧著良心說她的好話,因此原本艾米在路平講話期間是打算要反駁的。但就在一念之間,僅僅是突如其來的k一念之差,就讓她改口。

         「聽起來真有趣,我很樂意聽聽看。」

        男人勾起嘴角,像是看到什麼令人興奮的事物。興奮、快樂……世上的所有樂觀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表情。看到他那要開心,她感覺有點想要就這樣停在這一刻。

         「她告訴我一句很中用的話。」他說,「預言並不是超能力,那是一種天性,幾乎可以說人人都可以做得到。當然啦,只是有的人厲害到可以預言好幾十年後的事情,有的人卻什麼也做不了,而有些非常厲害的人所感知到的預言,通常是可以被改變。不過在那些厲害的人之中,有好幾位都是這種情況:因為未來的形成本來就是人類一手造成的選擇,以及一點點的命運。有些厲害的預言家便只會透過他們超常的感知力,“推測”出最有可能的未來。因此有些人所做出的預言往往都是和她所熟悉的人事物有關。」

        「聽起來非常有道理。」他主動提出預言的話題其實令她有一些反感,就像是還在麻瓜界的時候,那些可惡的高年級女生跑來欺負她一樣。但差別在於她感受到的情緒更多是失望。

        男人絲毫沒注意到她的神情,因為他現在就面向禁忌森林那一端,繼續說:「當我們不去刻意記住說過的、做過的每一句話,那些陳舊記憶都會被丟到潛意識裡,許多記憶就在裡頭腐爛、消匿。在死了以後,如果它們會有剩下,可能會和靈魂一起被帶著走,在下一世就有機會能夠記起來。」

        她嗤笑起來。「你居然真的相信輪迴轉世?」

        「憑什麼不會有轉世?我想這種事情在課堂上都已經教得很清楚了。」

        「是呀,我還記得就寫在第三百零五頁的左上角,還是以補充欄的方式展現。但我又沒看過這種事情,怎麼知道課本上講的是真的?」她打了個哈欠,說道。「為什麼人會有這種事情?靈魂就不能夠繼續在世上遊蕩嗎?為什麼轉世以後,不會記得任何事情?既然不會記得任何事情,為什麼就有人特定會記得?只要稍微怎麼想,事情就會變得古怪。你還想要我相信?」

        她一邊說,一邊繼續往前走,但卻很快就發現夥伴沒跟上來。她轉頭看向後方,只見男人依然還在跟著她走,但她清楚地看到他眼神裡的情緒比平常都更加微妙。

        「只是發個言而已,用不著那麼敏感吧。」她走向他身前時就這麼問道。

        男人的眼神和口氣充分顯示,與其是在發怒,還不如說是參雜著些許驚訝的不以為然。

        眼看他沒有反應,她就只能說:「別再生氣了,請當一個紳士,好好和我說一說吧。」

        「和你說我的經歷也沒用,我想你應該又會再次反駁我的話,因為你根本沒看過,只是聽我提起往事罷了。」

        「大概吧!」她笑了笑。「雖然我剛剛沒那麼說,但我想未來的我一定還是會保持原樣。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和我說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男人盯著她苦苦沉思著,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麼,嘴邊勾起一絲微笑,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你剛剛的話讓我就不想開口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何必和你在這兒浪費唇舌,就只是滿足你一心想看笑話的心態?不,我才不會那樣做。」

        「看笑話?你把我想成了什麼樣的人啦?」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在路平的下巴搔了搔。

        他露出苦瓜子臉,看起來怪可愛的。「因為你總是看不起我,小蓮。」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只是抱著學術交流心態虛心學習。要是我真的看不起你,我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啦!」

        他發出微弱的呼嚕聲,然後用他那雙黑眼瞪著她。「那為什麼學校裡會說你和他在一起。」

        「或許傳聞在學校裡鬧得很大,但你不能光憑那些事情就污衊我。你給我聽著,我還是原來的我,就算外表變了,記憶或許有出了差錯,但骨子裡卻一點也不會變——」她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她感覺居然像是在吃蜜一般,甜得令人發昏,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

        「你怎麼知道呢?從以前開始你就一直說一套做一套,在我面前安撫我以後,在路平又是做另一套。」他的語氣頗為哀怨。

        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剛剛是什麼意思?她一邊想著,手臂不自覺地揉著那略嫌瘦削的手臂。

        「怎麼了?」他問道。

        她想要開口問,但腦袋裡的某種直覺卻制止了她。

        男人笑了笑,就牽起了她的手。「我認為龐丙夫人現在應該還在森林裡,我們趕緊去找出她吧,然後就一起回去——」

        她還沒回答,路平就牽著她,慢慢往森林邊緣走去。

        太奇怪了,她想著,這裡的天空明明是湛藍色,空氣中也充滿了草香味,但她卻什麼也感受不到。似乎是少了什麼。

        她努力回想少了什麼,這裡少了微風、沒有學生、沒有教授們、攝魂怪、羽蛇、哈利他們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以及最後一件事情:阿莉安娜怎麼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艾......”

        她回頭看,卻只見到空蕩蕩的草地,還有矗立在遠方的城堡。

          “艾......”

        這聲音似乎是來自於她的頭頂,於是她往上看。

        只見在那片本該是湛藍的天空,居然映著阿莉安娜的大臉。她面色慘白如紙,從地面往上看就像一大朵有長五官的白雲。

        她再往路平那兒看,路平依舊在牽著她,但卻沒給她任何一眼。除此之外,她也發現此時已經快要進入森林邊緣了。
        
她甩開他的手,力道大到幾乎讓她往後倒,好在她穩住身子,才免至於吃了一口狗吃屎。

        「怎麼了?」路平緩緩地說。

         她不抬頭看路平,反而低著頭,深吸了好幾口氣。

        既然都能夠看到阿莉安娜的臉蛋,那就表示再也不能夠把這而當作正常地方看待了。

        「過來吧。」

         她搖搖頭。

         男人頓了一下,然後...

        「給我過來!」

        她直接往後跑,但男人比她更快,揪住她的手一邊把她拉向森林裡,她死咬著牙拚命往後退,二人的手臂像是一團死結般纏在一起。但是他的力氣還是太大了,她根本就脫離不了。

          “艾——”

        阿莉安娜的聲音讓她靈光一閃。

        「你、你聽好,你是沒辦法阻止我——」

        男人顯然有些疑惑,手部力道鬆了一些。看來時機到了。

       「因為我是艾米莉亞.沃爾布加.希爾!」

        他瞬時瞪大眼,力道漸漸鬆了,同時艾米感覺感覺自己的後頸被強大力量提起來,眼前的男人離她越來越遠,甚至只能抬頭看他。不到眨眼兒的功夫,場景漸漸變為一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光,然後又變黑......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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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魔王的僕從

底下軟綿綿的,那她一定是躺在某張床上,艾米閉著眼睛想著。但她不敢肯定是哪一張床,只知道她的頭他媽的痛爆了。這使得她明明甦醒了,卻只想要再次進入夢鄉。

乾脆就這樣吧,反正不管怎麼樣都好啦,她一邊想著一邊正挪動身子,準備再睡過去......

「要去森林!」一道怒吼響徹她的腦裡。

艾米嚇地睜開眼,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她沒聽錯,那真的是一道怒吼,它就和早晨響徹全村的號角聲一樣,散發著早已預謀好的意味。還有那音色,她絕對不會忘掉那個音色。

「艾倫.佩德魯......」艾米咬牙切齒地走下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喃喃道。「這個混蛋又在搞鬼!把我困在潛意識裏面還不夠,現在還要讓我進去森林裡,他到底想幹什麼——阿莉安娜,你覺得呢?」

然而艾米卻感到膽顫,因為她的守護神沒有馬上回話。

冷靜,冷靜!想想看有什麼辦法——

「冥想」。

這個詞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來,卻同時引起質疑,但她現在沒有選擇。

艾米閉上眼,靜下心來,放慢呼吸,去感受她的存在。恍惚間,另一道微弱的呼吸聲在她耳裡規律地運作。看來阿莉安娜一切安好,只是需要時間休養。她放心下來,寂寞感和無助感卻隨之而來。

她如果真的進去了森林,會不會就一去不復返了呢?既然阿莉安娜都說了,那麼艾倫.佩德魯是不是真的可以當作普通人看待?

另外,而那個假扮成路平的人的真實身份有待商榷。

歐洲黑巫師的強項向來都是以魔力去強制影響物質世界,很少人會把黑魔法和占卜這類的玄學連結,當然也不是沒有,比如說曾經使用自創黑魔法咒語(這條咒語沒被留下)去預言親哥哥的死期的義大利預言家帕迪馬.拿尤克斯;俄羅斯也出了一位同樣使用了自創黑魔法咒語——只不過加了陣法——去驅魔的俄羅斯裔黑巫師,還有其他非常多曾就成功利用黑魔法咒語和陣法去影響靈體世界的黑巫師。但這些人統一都擁有獨特的魔法天賦和一定的通靈能力,從小也都有意識到自己和別人與眾不同。

如果真想當這些人的話,天賦真的非常重要。雖然日記本裡頭也沒說過阿道夫有沒有這種天賦,但從在他對於預言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他的慧根並沒有很好。

但是潛意識講究的是意識,意識確實有可能被影響。她記得曾經開過的某一本黑魔法指導書有講到一個作用,同樣是擾亂並毀壞對方潛意識的陣法,但是這方面的天賦一定要十分強大。如果以這方向想的話,這可是非常不利於她的事情。

「要去森林!」艾米想到了這句話。

雖然艾倫的行為十分令她不齒,但換一個角度想,其實這非常有道理。

那兩位長者看來是低估了阿道夫的天才和瘋狂。如果她繼續依照鄧不利多和艾克的指示過活,總有一天會被佩德魯兄弟給害死。如果不出擊,不是他活就是她死。

她嘆口氣,乾脆地起身並整理好東西,從背包裡拿了一瓶黑色瓶子放到口袋裡,又留了一張便條紙在床上,就迅速離開醫療翼。

當然啦,她不會貿然先把對方解決掉。她知道還是得向鄧不利多和艾克施壓,如果不成,至少可以談條件,總之她今天一定要把佩德魯兄弟的事情給解決掉。但在找人之前,她必須把這個礙事的包包放到宿舍裡。艾米經過一處走廊時不經意地看向窗外,只見現在外頭的天空已然接近黑夜,估計現在應該接近晚上九點,在海格的小屋旁邊,似乎有兩個小動物和一群人在快速移動......

碰!

都還來不及看清,艾米和某人的額猛烈碰在一起。這力道大到讓她向後倒,要不是一隻胳膊從黑暗中拉住她的手腕,艾米就得又要昏過去。她重新站穩後,才看見來者何人。

「你不是要在醫療翼裡休息嗎?」賽德里克驚訝地說。

「就為了一些事跑出來——那你呢?」

「我也是一樣——我告訴你,艾米,其實你來得正好——」賽德里克的額上留下了汗水。「我看到森林裡有一道紅光直射天際——我記得那是求助咒語。」

「或許是海格發出來的?」

「他個頭那麼大,不太可能會陷入困境吧而且在那之前,我從宿舍裡看到哈利他們剛從海格家裡跑進森林裡——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艾米?我想他們可能是去找阿道夫了。」

「確實非常有可能,他們幾個也不是那種會到森林裡找樂子的那種人。」他們究竟都在想什麼!艾米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別太激動。「你一開始有去試著找過路平教授解決嗎?」

「沒有,他看起來不像是去活米村的樣子。因為就連石內卜都還拿著瓶子到教室裡找他呢。」

「這實在不像是他的行為。或許有什麼其他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艾米想了想,又說。「校長和希爾教授呢?」

「石內卜教授說他們要去活米村一趟。」

「該死,該需要他們的時候偏偏又不在......」艾米咬起指甲。「雖然我很不想要這麼做,但現在好像沒有什麼辦法——你就去和我姑姑說哈利跑到森林裡面,要她趕緊派一個分身來幫忙,雖然不太確定,但這種魔法算是人盡皆知的東西,我想她應該知道怎麼使用。」

「......你要進去森林裡?」

「總要先有一個人去保護哈利他們——對了,你只負責叫她,不准來森林。」

「行吧。」賽德里克撇了撇嘴,就往走廊的右側跑走了。

本來只會是一場單純的戰鬥,這下可好了,居然還得兼顧救人的責任——艾米轉個身,快步走入一條黑暗長廊——而這一切全是佩德魯家的那位彼得害的,噢,等等,阿道夫和艾倫這對兄弟也有很大的責任——她一邊想著,一邊經過一道小拱門,空無一人的變形學廣場映入在她的眼前——雖然這聽起來很像是瘋眼穆迪會說的瘋話,但他們絕對會逃獄的,到時候她哪有安寧的生活。但她下不了手,也沒想到怎麼樣才能夠費了他的功夫,那到底要怎麼辦呢?——艾米張開翅膀,於空曠的地面躍起,往城堡西方振翅飛去。

用不著多久,艾米就在森林外緣降落,她施法將自己隱形,又把背包變形成一根適宜的髮夾,夾在頭上後就進入林裡。

兩年不見,這兒依然詭譎。如鬼手一般亂長的樹枝在她的頭上纏著一片倒橫的屏風,腳下散落了如同雪堆一般的落葉,時不時有狼嚎從遠方響起,艾米一度以為狼群在森林,但仔細聽就發現它是從遠方山上傳來的。這邊的周圍景致非常相像,她很難去辨認方位,只能依靠天上的月亮作為方針。

她每踏得一步,都會落在樹幹旁邊或是後頭。為了避免腳下落葉因此發出喀啦喀啦響。她必須模仿鳥類,在樹枝縫隙之間滑翔前進。不知過了多久,艾米終於聽到了一些魔咒相撞的劈啪聲。她停下來仔細聽,似乎有人在遠方呼喊咒語,看來戰場就在那兒。

伴著極其規律的報喪鴉叫聲,艾米悄悄地接近那兒,每接近一英呎,壓迫感越來越重。艾米打從心底希望夥伴們最好別有任何受傷。如果他真的對痛下殺手,那她也不能手下留情。

但那樣的話,不就太對不起他了嗎?一句話從艾米的腦後蹦出來。

她咬了咬牙,想著:他罪有應得。

是嗎......那聲音又反駁她了,但你有能夠保證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樣不可饒恕。

她在心底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搞清楚狀況!

一道紅光突然從前方的黑暗裡射過來,她閃過神來,稍稍一撇頭,然後再朝那兒發了一記錮身咒。

艾米拋下那股聲音,擔憂地朝著魔咒發出的方向滑翔過去,魔咒往來的咻咻聲更大了,甚至還有另一個似是沒擊中的綠光飛過來。一想到夥伴們可能遇到的狀況,她就越發緊張,腳步也更快。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終於看到了——在遠方一重重的巨大樹幹之間,紅、綠光芒在空中彼此相撞,火花四濺。羅伯特背對著她,不斷對男孩施咒,但他的每一道咒語卻被那看起來不到十四歲的男孩招招擋下。

那男孩剛擋下一道咒語,反手又朝天空施了一道昏擊咒,但只打到艾米的腳邊。

自己剛剛走來的時候應該是引起了腳步聲才會洩漏,艾米想著,但這不代表阿道夫能夠隨時看到她的樣貌。

她飛上空,在天上盤旋起來。雖然樹林濃密,但那光芒在黑暗中十分顯眼,互相對峙的紅光和綠光之間有一條十分明顯的浮動界線,雙色魔咒在空中僵持。

雙方的能力不僅很好,還不相上下。羅伯特光是用普通的攻擊咒語就能夠和阿道夫打出來的索命咒殺得有來有回;但阿道夫就像猴子,總是在打了一陣以後,又去找另一邊做掩護,而羅伯特矮小,又站在低處,難怪會找不到阿道夫。

不過羅伯特卻反過來使用地形,使出惡火咒烘燒附近的樹木。那是一個完美又漂亮的惡火咒,宛如火紅的大蛇在樹林裡竄來竄去,有些火舌甚至竄上天空。阿道夫的後路一下子被圍住了。

噢,天啊,她有點想要閉上眼,卻又忍不住反問自己:為什麼會怕成這樣?

阿道夫反過來將那些火焰變成了重重紅冰,竄上空中的火舌也被冰凍在某一個時刻。阿道夫可能是想把它們當作掩護物。羅伯特對著那些紅冰使用粉碎咒,卻根本沒效。

艾米猜測阿道夫可能一次施展了「永固咒」加上固定咒,這兩種都是黑魔法的範圍。她一邊盤旋一邊試圖保持冷靜,羅伯特在知識層面上完完全全處於劣勢,如果時間拖久了,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難怪那時候會對空中拋出救命咒。但小天狼星和哈利他們沒有來,就表示他們一定也在忙碌,或許是忙著抓彼得.佩德魯。

突然,又一道道紅光和綠光閃爍,阿道夫和羅伯特又打了起來。似乎是一個不小心,阿道夫的左耳和腳踝被割斷,他失去重心,卻利用障礙物躲起來療傷。

不幸的是,艾米就正在他的左側上空盤旋,而且完全完全沒有任何障礙物。

就是現在,她一邊想著。一邊拿出藏在口袋裡的那瓶毒藥:腐蝕水。作用比同效果的魔藥還更強,能將金子全部毀掉。雖然難以熬製,但魔法部早在幾百年前就宣布列為禁藥。肯定可以拿來對付那麼靈活的阿道夫——

真的要這樣做?

「閉嘴。」但她發現這根本沒用。

他真的罪有應得嗎?

這一切是不是另有隱情?

應該是誤會阿道夫了吧?不然的話,為什麼阿道夫那時候看起來是那麼溫柔繾綣?

這些聲音源源不斷地充斥她的頭腦裡,良心也像是受到感染似地開始譴責她的行為......

「嘿,小丫頭!你在幹什麼!」羅伯特的聲音及時出現。

艾米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擋住羅伯特面前,手抓著他的右手。羅伯特的所有動作已然被她死死攔止。

一道道攻擊咒從她背後發射,羅伯特一揮左手,用許多防禦咒擋住它們,似水珠又像玻璃碎片的魔咒向周遭四散。見到此狀,艾米才如夢初醒。她打開木塞,昧著自己的良心,把那些藥水全都倒在爪子上。同時一刀刀綠光飛來,艾米先行抱著羅伯特躲在紅冰後面。

羅伯特迅速站起身:「別再給我恍神啦,艾米麗亞!」

「你怎麼那樣叫我?」艾米下意識開口。

「我當然知道,你爺爺昨天才說過你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蹚渾水!」

說了那麼可惡的話還不夠,羅伯特偏要用那雙令她發怒的小藍眼睛高傲地瞪著她。

說不上來的怒氣直攻她的心房。

突然阿道夫從紅冰後頭跳了過來,艾米直直飛起,還一邊吼道:「臭矮子,誰打敗誰都還不知道!」

她怒而飛上天,又立馬俯衝直下,五百英呎、三百、一百、五——艾米伸出爪子抓住阿道夫的肩膀,他卻驟然朝她揮出一記白光,艾米的兩隻腳踝瞬間黏在一起,但這也讓他的喉嚨劃出一條血痕,艾米心一驚。轉而不斷振翅維持高度,一邊用尖腳爪盡力往他的嘴巴裡摳,男人的嘴立即鮮血直流。然而又一道紅光射來。艾米利用鎖舌惡咒反擊,順便為自己解開雙腳上的魔咒,利爪不斷刨刮敵人的雙眼。

那藥水十分具有效用,阿道夫厲聲尖叫,那是她聽過最淒厲的叫聲。

阿道夫這樣子太可憐了,艾米一度那麼想著。

但很快又有另一道聲音從心底發出來。

想想小天狼星所發生的事情吧,之前的那些事情都還算小事,但這次不一樣——他這一次太過火了!

阿道夫不死心地射出一道繳械咒,艾米撇頭躲開,爪子死死壓住他的臉和肩膀,羅伯特也加進來丟了最後一擊。

「去去武器走。」一根魔杖從他的手上彈出來,羅伯特伸手一接,迅速接住了它。然後看都沒和她一眼,又說。「禁禁錮。」

男孩全身被鏈子禁錮,艾米放開他,那人就跪倒在地,這下子艾米才終於看到男孩的狀況。這真是非常慘烈,原本應該是眼窩的地方,以及滿溢泊泊鮮血,看起來那雙眼睛一定是沒辦法再用了。除此之外,那張臉和衣物上也多了幾道泛著寫的大破口,

羅伯特高舉手臂做了個大大的伸展。然後放鬆,抬頭看她。

「只有你一個人來?」

「賽德里克已經去通知姑姑了。」艾米解開身上的隱形咒。

「我說的是校長和你爺爺,他們去哪兒了?」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艾米挑起眉。

「嘿,小姐,我不是一個會通靈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艾米看了看阿道夫,又看向他。「難道這一切不是串通好的事情?」

「哎,你難道不知道嗎?原本就打算也有古怪的事情就要立即行動,阿道夫一把要煮好就打算要烙跑,我和小天狼星就在後頭捉住他了唄。」阿道夫看到艾米東張西望,就補充道。「別找了,他和你的分身去追彼得了!那傢伙身上披著龍甲做的皮衣,魔咒什麼的根本就沒效用,這下子就變得更不好抓嘍。」

艾米想到賽德里克的話。「那麼路平教授有來嗎?」

「我發出求救訊號就是要叫他,結果你也看到啦!」羅伯特上下打量她,肩膀鬆了下來。「唉,算了,有你在也挺不錯的——」他拍了拍艾米的手背。「多謝你手下留情,小姐。」

明明一切即將落幕,艾米卻高興不起來,她說不出確切感覺和原因,

要冷靜,或許是因為彼得還沒有落網,她才覺得沒能夠放心的緣故。艾米這麼安慰自己。

「希爾......希爾!」

艾米回過神來。「不好意思?」

她看到羅伯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全身,使她起了顫栗,因為羅伯特看她的樣子,就好像在觀察一顆不定時炸彈似的。

「你在這兒待著,我去找找看小天狼星在哪兒。」艾米找了一個話題,試圖化解這種氣氛。

「當然啦,難道你以為我會讓希爾家小姐做苦工。」羅伯特揮了揮手,阿道夫就自動飛了過來。「我建議你在去森林右側轉轉,說不定能找到他們。不過我倒希望你能夠阻止小天狼星做傻事,唉,你大概不知道,他其實巴不得彼得被他送去見梅林。」

「他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夠自由,不是嗎?」

「所有人都那麼認為,」羅伯特頓了一下,「對他來說,那二十年來的獄是他自己應得的。這次出來,他最希望的就是讓彼得受到懲罰,最好是讓他死。他這些年來都被這個該死的執念給纏著,我要他放下,但他卻死也不聽,直到現在也是一樣。」

艾米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完全不想配合父親?」

「你父親和他的思維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比起你父親,小天狼星在感情方面更加純粹。但也不能怪他,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也巴不得要把叛徒給解決掉。」羅伯特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後又拍了拍艾米的手。「嘿,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別想太多,過好現在的生活最重要——」

一陣電流從她的手背上刺進來,艾米悄悄扯回手。「先生,請別這樣做!」

「這只是專門用來提神的血咒罷了,幹嘛那麼緊張——還是說你沒聽它吧?」

「不就是沒魔杖也能用的非洲法術嘛,這點事情我當然知道。但說真的,您下次可不可以別再這樣,真的非常噁心。」

「噁心?小姐,你要抱怨就去和你爺爺說。要不是他求我,不然我才懶得管你。」

「是嗎?真是謝謝你的過度關心。」艾米慍怒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赫然發現它根本就擦不掉。這使她有一點小尷尬,索性轉了話題。「所以到頭來你說了那麼多毫無用處的話做什麼?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陪你多浪費時間了。」

「和長輩聊天有什麼不對?小天狼星一定比我們還要安全——你還好嗎?」

「嗯哼。」艾米沒有多加注意聽羅伯特的話,反而開始揉著太陽穴。因為她總覺得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關上了,使她頭痛欲裂。「我就不再和你聊了,斯萊特里夫先生,千萬保重自己的安危。」

她走沒多遠,就隱約聽到希斯特里夫的喊聲在森林裡迴響:「你才是,希爾小姐!千萬別再亂看來路不明的書啦!」

艾米飛到森林上空,在渾拼柳上空和森林邊緣之間的上頭盤旋,不管是大草原、渾拼柳還是森林邊緣,都沒有他們的蹤跡。這是很正常的的事,但艾米反而覺得腦袋又焦躁又混亂。一些不該存在的畫面就先20年代的黑白無聲電影一樣隱約出現在她眼前。但每當她想看清楚,那些畫面卻又自動消失。

為了擺脫這種怪異情況,艾米試圖集中精神遠觀整片大草原,尋找任何生物的蹤跡。用不時多久,她看到距離這兒有好幾百英呎遠的城堡主塔的屋頂上停著一隻野鴿子;森林邊緣的茂密草叢中,有好幾隻四隻腳的黑黑生物正隱約出現在那裡面;幾十英呎外的貓頭鷹屋裡,嘿美正閉著眼呼呼大睡。

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招式很有效用,隨著她越專注於觀察外物,那些畫面就漸漸退散,起初變得會出現截斷,然後它們慢慢變得模糊,幾乎成了一團接近透明的黑霧和白霧,接著慢慢在艾米眼前的美好景色中淡出。

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艾米忍不住遠望長空,長吐一息。

這一舉動卻讓她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只見一個黑色人影從城堡出現,往大草原方向快速移動。那個人影令她十分熟悉,但她卻感到驚訝不已,因為他手上還纂著一張羊皮紙。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姑姑的腿還很脆弱,不可能移動得那麼快。那麼那應該是其他老師了。

艾米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繼續盤旋。但很快她又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個人影在天空的黑暗布幕下移到渾拼柳面前,她才看清那個人的樣貌。那是石內卜教授。

他就站在那棵樹前方的五十英尺處,變出了一隻狗,那隻狗衝往樹下,不一會兒,石內卜就動起腳,咻地走進去。這過程當中,渾拼柳並沒有攻擊他。

石內卜要去做什麼,難道他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嗎?為什麼他會知道要如何解決渾拼柳?

艾米沒花太多時間猶豫,她俯衝而下,降落在大樹旁邊。它一感覺到有生物靠近,如同章魚肢一般的枝幹開始搖晃,艾米就用魔杖施展出禁禁錮,整棵樹立即被封印了一般,被白鍊被鎖在一起。那顆渾拼柳就像心臟不斷一震一鼓,艾米一邊專注於維持咒語,一邊降落到地面,然後快速進入洞穴。她在那條洞穴裡熟門熟路地往前走,才終於踏入尖叫屋的客廳。

她不敢保證石內卜會不會把她給轟出去,就對自己施下隱形咒,輕墊著腳緩慢走上樓梯,到達二樓長廊。長廊雖然完全沒人,但地上灰塵卻顯示了一個個腳印,它們大多數全都指向樓梯旁邊的一扇門。然而在那眾多腳印當中,卻有一雙腳印偏離軌道,停在門旁邊。

艾米不敢亂動,只敢乖乖地待在樓梯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緊張了,還是因為這兒太熱,艾米感覺自己越來越難呼吸,心跳持續加快。思想漸漸混沌。

過了好一會兒,石內卜依然沒有動作,她只得耐著性子繼續等待。過了又好幾分鐘了吧,她的眼角開始有一團黑暗出現。艾米麻木地發現它正在擴散,手腳也幾乎不能握住任何東西,有許多氣流正從自己的腦袋裡慢慢抽走

她有點害怕,總覺得自己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但現在她連意念都漸漸模糊,哪還能夠施展咒語。朦朧之間,她察覺到旁邊似乎發出碰爆炸聲,接著一陣吵架聲開始襲來。她想知道他們在吵什麼,卻沒辦法知曉,只能讓那些聲音就這樣慢慢從她的腦海裡淡出。

「天啊,我們居然攻擊一個老師!」

是妙麗的聲音!艾米匆忙登上樓梯平台,果然看到那扇木門完全大開,裡頭還站著一些熟悉的人影。

「妙麗,你們那兒出了什麼事?」

艾米一邊走進去一邊詢問,卻看到此番奇異的場景。

在破舊的主臥房裡,她要尋找的人全都齊了,彼得就萎縮在臥房中央,路平和小天狼星站在門口兩側,各自用一根魔杖指著他,她還看到路平手上還拿著一小瓶晶瑩剔透的藍色瓶子。此外,妙麗、榮恩以及印加都站在彼得的前方,神情茫然又震驚。哈利則死抓著魔杖,殘留著餘怒的眼神看向艾米。而她剛剛的跟蹤目標石內卜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看來你們做了非常光榮的事情。」艾米一邊說一邊讓石內卜浮起來,飄在她的旁邊。「你們知道為什麼他會來這兒嗎?」

「我想就是因為過去的那段日子。」路平把目光移向石內卜,又看看艾米。「你應該記得吧?除了我和你那兩位親戚以外,其他老師並不知曉鄧不利多的想法,就連石內卜也是一樣,大概他到現在還認為我和小天狼星通敵。」

艾米偏了偏頭,說道:「你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做,他為什麼要怎麼想?」

「他從以前就是這樣,」路平溫和地說。「石內卜對我們到哪裡去特別感興趣。他特別不喜歡詹姆。總是妒忌詹姆在魁地奇球場上的才能……無論如何,石內卜看見我有一天傍晚和龐芮夫人一起穿過場地,她領著我到渾拚柳那裡去變形。天狼星告訴賽佛勒斯,只要用一根長棍碰一下樹幹上的節疤,就能跟著我進樹洞。當時他認為這樣做,唉......很有趣。而石內卜當然就這麼試了。如果當時他真的到房子裡頭,就會遇到了完全不省人事的我——一個徹頭徹尾的狼人……但是詹姆和你爸爸聽到天狼星做的事以後,就跟在石內卜後面,冒了生命危險跟在他後面把他拉回來……但是石內卜最後看見我了。鄧不利多不准他告訴任何人,不過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我是什麼了……」

艾米感覺一股念頭冒了出來。

「難道都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不放棄報復你?」

小天狼星冷笑一聲。「自然是如此,那傢伙的本性就是這樣。」他看向榮恩。「說回正事,我記得你剛問過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兒的,」小天狼星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榮恩。「我之所以會來,全是因為這張報紙頭條的照片。」

艾米仔細一看,發現那張報紙上正貼著是榮恩一家的照片,去年夏天在《預言家日報》上登過的,榮恩的肩頭上就是斑斑。

「你怎麼將這張報紙拿到手的?」路平問布萊克,大吃了一驚。

「夫子,」布萊克說,「去年他到阿茲卡班視察的時候,給了我這張報紙。那就是彼得,在報紙頭版上……在那男孩肩頭……我立刻就認出他來了……我看見他變形有多少次了?照片下的解說詞說,這男孩將回到霍格華茲上學……到哈利所在的地方……」

榮恩仔細瞄了一眼報紙,看了看彼得,就驚訝地說:「梅林的老屁股,你們看看!」

妙麗和哈利以及印加也湊過來,不一會兒,他們三個也驚訝不已,甚至同樣打量了彼得。其中,妙麗恢復冷靜,問道:「照片上的老鼠確實少了一根,但你怎麼能夠就這樣確定他就是彼得?」

「我和他相處了那麼多年,我擔保我連他化成灰了我都能夠認得。」小天狼星淡淡地說。「所以我當下就決定要逃出去,然而羅伯特在此時卻執意跟著我。他是我的室友,長期以來,即使我不理他,他也會單方面地向我說話,說是要讓自己別那麼鬱悶無聊。那次同樣要也不例外,他先是聊了一會兒和彼得的往事,又說想和我出去。」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性子就是喜歡腳踏兩條船,怎麼會敢和他做事?」路平不敢至信地問道。

「在這十幾年來,我被迫聽他說話,」小天狼星仰望著天花板。「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很了解。他就是一個隨性自我的人,只要他覺得跟著我會很有趣就足夠了。」

大家都沉寂下來,看哈利他們那種已經了然的模樣,似乎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把事情問得差不多。

但艾米不同,她有一些事情想問。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她想了想,就說。「我想知道阿道夫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不可能只為了救彼得吧?」

「他當然不是只為了救彼得——你現在才來,可能沒聽到我們剛剛的談話——」路平看著艾米,「事實上阿道夫就是衝著希爾家來學校的,除此之外,他還一直秉持著他妹妹做出的預言。」

「她說什麼?」艾米平淡地問。

「彼得說那預言是這樣寫的:」小天狼星把目光從她的藍眼上移到彼得身上,「我死後會進入山丘之中。」

艾米哈哈笑了一下。

「然後呢?這又代表什麼?」

小天狼星盯著她並眨了眨眼,然後看向地板。

「她的哥哥也這麼認為,但阿道夫卻深信不疑。」他說。「他真的認為他的妹妹的魂魄卻前往山丘,據彼得剛剛所說,在躲藏期間,他們倆持續通信,他似乎花了很多時間都在尋找那座山丘究竟是哪一座。直到今年......唔......他開始認為她就在這裡,也就是學校裡頭的某一位學生身上,也就是轉世後的人兒......這些就是彼得的供詞了,你聽到這兒會覺得不合理,對吧?畢竟挖龍人和找活人又沒有關係。所以我們合理懷疑——」

「這些預言什麼的只是他的藉口。」路平客觀地說,「我不否認預言的準確度,但說實話,阿道夫實際上想搞的東西就是幫助佛地魔復活,才跑來這兒挖龍人。」

「真的有這回事!」彼得哀嚎道。「我們來這兒就只是為了找到我們的妹妹,幫助她脫離輪迴——」

或許他的設想其實並沒有錯,艾米想著,那位幸運兒或許就在這附近——在城堡裡、宿舍裡、或在大草坪上散步、亦又是在......

她想繼續往下思考,卻總有一股力量阻止把她的思緒變成一團結,像是存心不讓她繼續想似的。

「脫離輪迴到現在都沒人能夠做得到,也不會有人做得到。」小天狼星的話鑽入她的耳朵裡。「我相信你們的確有意要找她,然而你們想要熬煮出拯救佛地魔的魔藥亦是你們沒說的真相。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打算等熬煮出藥引就馬上走人......至於艾蓮娜,你們輪流花一整天在城堡裡遊蕩。在近兩個學期的期間,這種行為從未中斷過,但到昨天早上卻戛然停止。我想原因就是出在於你們根本一無所獲,不得不相信她不在這邊,所以我剛剛才看到阿道夫正在收拾東西......」

「不過你也真是的,獸足!如果你能夠學到大腦封閉術,我們就不必花那麼多時間在追捕他。」

「我壓根兒就不知道原來他會用這種法術發現我。但就相信羅伯特吧,他一定能把事情做好。」

印加看了看他們兩個,皺眉開口問:「你們真的相信他們倆說的話嗎?又是預言又是輪迴什麼的......而且......唔......為什麼你們的語氣聽起來就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她說的預言是很準的——好吧,有時候也不是那麼準。」小天狼星低下頭,艾米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一次她就預言過你父親會有六個小孩、路平會拋棄家人,也曾說過我妻子懷的第一胎會流掉。不過你們都看到了,這些事情到現在都沒實現......但總體來說,這些占少數......雖然有時候壞預言會把我們的心情搞得很糟——

他扯出難看的笑容,「當我們身上三年級,她就變得只稍稍想一下就可以說出預言,而且沒有不准過。她並不會因為可以是達官顯貴的孩子就和你說好的預言,只要是她知道的,就會對人們說出來並要他們去避諱。但別人都因為這種事情而不和她要好,但她都不在意,只要我們願意理她就好......她的靈魂裡有一個值得保護的心我。就是她自己說的。」

「那是什麼?」榮恩問。

小天狼星的眼神暗了下來,他換了個抱胸姿勢,眼睛依舊盯著地板。

「誰也不知道,」他淡淡地說。「也可以說是期望不再有任何預言的願景。她在魔法書上花了好多力氣,想要熄滅掉自己的天賦,打坐、以血畫咒、做東方巫師界的法術......到最後演變成天天跪在床前向上帝懺悔。然而直到她死前都沒能做到。到了三年級下學期,也就是她死前一個月,預言開始以成堆的方式出現。一開始她說那些語句每天都在她耳邊徘徊,我們問她那到底在講什麼,但她死也不說,只是覺得那很恐怖。預言以往都是在她耳邊迴響,兩三個小時之後就會消退,但那次之後,她每天都能夠聽到它們在耳邊徘徊,一開始她試圖忽略它,但她說,那些內容一句比一句都還要可怕,我還記得她開始不喜歡和我們聊天、漂亮的眼下帶著黑暈、一天到晚都想著能不能把耳朵扯下來......到後來她似乎不知怎麼的,開始對我們擺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艾米不知道是哪來的衝動,她大聲說:「她估計是得了妄想症吧?」

小天狼星和氣地反駁她。「絕對不是,她絕對不會是那種人......大概是因為預言的內容讓她變得瘋狂——她從以前心性就很不穩定,總是無緣無故擔驚受怕,愛幻想,耳根子又很軟......會承受不住預言內容的干擾也是很正常的事......唉,我們的話題扯遠了,」他猛地搖搖頭,又重新站直身子。「得做事了,月影!」

路平擔憂地看了艾米和眾人一眼。

「我們應該要再多說一點給他們聽,尤其是艾米,她才剛來,根本還沒進入狀況,就要面對這種狀況。這對她很不公平。」

「沒錯,你得告訴我們!」印加用力點點頭。「你們不能只光顧著說艾蓮娜的事,我們想知道你們在這些日子裡到底是怎麼計畫這些事情,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小天狼星攆了攆手:「這些之後還能談——」

「她剛來,總不能給她帶來不好的印象吧。」路平又說道。

他看向艾米,換成了三七步站姿,似是極不情願。

「這根本就沒必要,她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不賭賭看怎麼知道她在想甚麼——」

「別這樣,路平,他不想說就別逼他了。」

那兩人同時看向艾米,一種古怪的熱烈情感從那兩雙眼睛裡慢慢溢出來。搞得她有些不習慣。

「幹嘛那樣看我,我只是做該做的事情罷了。」

路平盯著艾米,然後慢慢吐口氣。

「如果你沒有那麼想知道,那我們就不說了。」然後他看向彼得。「你應該還記得艾莉娜和你說過的話吧?“如果你投奔食死徒,我就會先把你掐死!”雖然她現在不一定會想要真的那麼做,但我們倆都共同認為,應該給你應有的報應。」

「別這樣!」彼得·佩迪魯匍匐著膝行而前,雙手合十,像是在禱告。「小天狼星……是我……是彼得……你的朋友……你不會把我送去那裡……」

小天狼星舉腳一踢,彼得·佩迪魯畏縮後退。「不用你來碰。我的袍子已經夠髒的了。」小天狼星說。

「不!」彼得·佩迪魯臉都綠了,他轉向路平,在路平面前扭曲著身體哀求。「你不相信這些話……天狼星難道沒有告訴你說他們的計劃改變了嗎?」

「要是他以為我是奸細,他就不會告訴我,彼得。」路平說,「我想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緣故,是不是。小天狼星?」他在彼得·佩迪魯腦袋上方不經意地問小天狼星。

「原諒我,路平。」小天狼星說。

「沒事,獸足,老朋友。」路平說著捲起了袖子。「反過來,我也曾經認為你是奸細,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當然。」布萊克說,那張瘦削的臉上掠過一絲笑影。他也開始捲起袖子,看向羅伯特和路平。「我們兩個一起帶走他嗎?」

「對,我想是這樣的。」路平陰鬱地說。

「你們不會……你們不會……」彼得·佩迪魯喘息著說,他在榮恩身邊爬行。「榮恩……我不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好寵物嗎?你不會讓他們殺了我,是不是……你在我一邊,是不是?」

但羅恩極度厭惡地瞪著彼得.佩德魯。

「他曾經在我的床上睡覺!」他說。

「仁慈的孩子……仁慈的主人……」彼得·佩迪魯向羅恩爬去,「你不會讓他們幹的……我是你的耗子……我是一個好寵物……」

「要是你耗子當得比人好,那也沒有什麼值得吹噓的,彼得。」小天狼星啞聲說。

榮恩抱著他那條斷腿躲開了,不讓彼得·佩迪魯碰到他,這一來,腿痛弄得他面色更加蒼白。彼得·佩迪魯跪著轉身,搖晃向前,抓住妙麗袍子的邊緣。「好姑娘……聰明的姑娘……你……你不會讓他們……幫幫我……」

妙麗把袍子從彼得·佩迪魯緊抓著的手中拔出來。自己後退到牆根,看上去很害怕。彼得·佩迪魯跪著,全身不能控制地抖著,之後,他的目光慢慢移向哈利。

「抱歉,你休想這麼做。」印加首先擋在哈利前面,臉頰被氣得通紅。

小矮星彼得喘著粗氣,大大的黑眼睛緩緩地挪向艾米。

「艾米莉亞.......尊貴的女勳爵閣下......」他緩緩爬過去,「您的名字還是您母親讓我幫忙取的,她總是會原諒我的錯......看在您母親的份上幫幫我......」

當他往艾米一伸手,小天狼星立即吼道:「別用你那髒手碰她!」

他揪著他的頭髮,把彼得拉離。彼得似乎還想要逃出去,路平也加了進去,兩人在經過一番折騰後,彼得終於受不了了。明明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人,卻側躺在地上,像個嬰兒一樣哭哭啼啼。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艾米,一定會大為唾棄,其實她只有一半的心思是這麼想的......

「等等,還是把他完整地送到阿茲卡班監獄吧。」哈利喊道。

布萊克和路平兩人都大為震驚。

「這個歹徒害你失去雙親,哈利。」小天狼星咆哮道,「這個卑躬屈膝的骯髒傢伙看著你死會毫不動心的。你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他自己的臭皮囊比你全家的命都重要。」

「我明白,」哈利喘著氣,「我們把他帶到城堡裡去。我們把他交給催狂魔。他可以到阿茲卡班去……只是別殺掉他。」

「哈利!」彼得·佩迪魯喘息著說,兩臂伸過去抱哈利的膝蓋,「你……謝謝你……這是對我開恩了……謝謝你……」

「放開我,」哈利唾棄地說,厭惡地甩開彼得·佩迪魯的手,「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我這樣做,因為我認為我爸不會願意他最好的朋友殺人——特別是殺你這種人。」

除了彼得·佩迪魯以外,沒有人動彈,也沒有人發出聲音。彼得·佩迪魯抓緊自己的胸膛,大口喘著氣。布萊克和路平彼此對望。過了一會兒,他們的魔杖放低了。

「你是惟一有權作出決定的人,哈利,」布萊克說,「但是,想一想……想想他都做了些什麼……」

「我們不能為了他,犧牲你的寶貴時間,這真的很不值得。」哈利說,「如果說誰最最應該在外頭吸著新鮮空氣,那就是你。」

彼得·佩迪魯仍然在他身後大口喘氣。

「很好,」路平說,「讓開,哈利。」

艾米看到哈利有些躊躇。她知道哈利很不忍心,就算對方是個殺父弒母的仇人,他的心底還是非常善良。

「我要把他捆起來,」路平說,沒有別的意思。我發誓。」

哈利讓開了。這次是路平的魔杖上射出了帶子。不一會兒,彼得·佩迪魯就被捆了起來,嘴裡也塞上了東西,在地板上扭動著。

「不過要是你變形,彼得,」布萊克咆哮道,他自己的魔杖也指著彼得·佩迪魯,「我們就殺了你。你同意嗎,哈利?」

哈利低頭看著彼得.佩德魯,然後點點頭。

哈利讓開了。這次是路平的魔杖上射出了帶子。不一會兒,彼得·佩迪魯就被捆了起來,嘴裡也塞上了東西,在地板上扭動著。

「不過要是你變形,彼得,」布萊克咆哮道,他自己的魔杖也指著彼得·佩迪魯,「我們就殺了你。你同意嗎,哈利?」

哈利低頭看著彼得.佩德魯,然後點點頭。

「那石內卜教授怎麼辦?」妙麗小聲問。

「他只是被我打昏了。」艾米看了看飄在門前的石內卜,說道。「就讓他跟在我們的最後面好了。」

「那麼這個東西應該要和我們之中的兩個人拴在一起,」小天狼星說,用大腳趾碰了碰彼得·佩迪魯,「以防萬一。」

「我來。」路平說。

「還有我。」羅恩狂怒著說。

小天狼星從稀薄的空氣裡召喚來沉重的手銬;彼得·佩迪魯很快就又站直了,他的左臂和路平右臂銬著,而右臂則和羅恩的左臂銬著。羅恩的臉板著,他似乎把斑斑的真實身份當作對他個人的侮辱。歪腿從床上輕輕地跳下來,领頭出了房間,那瓶刷似的尾巴洋洋得意地翹得高高的。而艾米則平靜地對石內卜施了法,讓他被一條繩子給拴著,她則拿著繩子的另一頭。

路平看了眾人一遭,做了最後確認:「好了,我們走吧。」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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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已經更新啦,因為接下來的篇章有一年前寫的草稿,所以本來想說可能會寫得快一些但下下禮拜就是期中考,所以更新速度會更慢一點,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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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尾聲

        這個隊伍組成真的是非常的奇妙:由歪腿領著他們下樓梯;路平和羅恩及彼得.佩德魯銬在一起,像三人六腿比賽一樣;艾米拖著石內卜跟在哈利和小天狼星後面,而妙麗則殿後跟著。

        他們要經過地道,回到霍格華茲,然而地道狹窄,羅恩、路平、彼得.佩德魯只得沿著地道單行的前進,歪腿仍在前頭領著,艾米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彼得.佩德魯的一舉一動。

        「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小天狼星突然說。       

       「你自由了。」哈利說。

       「對...不過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是你的教父。」

       「沒錯,我知道。」哈利說。

       「你的雙親指派我當你的監護人。」小天狼星呆板地說,「如果他們遭遇不幸的話……當然啦。如果你願意和你的阿姨、姨丈一起住下去,我會理解的。不過……唔……一旦我恢復了名譽……要是你想要一個不同的家……」

        艾米突然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小天狼星想和哈利一起住,而這對哈利來說一定是福音。

       果然,哈利叫道:「什麼——和你一起生活嗎?」他說,不知不覺腦袋撞到地道頂部的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離開德思禮家嗎?」

       「當然,我想你不會願意的,」小天狼星迅速地說,「我理解,我只是想……」

        「你瘋了嗎?」哈利的聲音和小天狼星的一樣沙啞。「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了房子嗎?我什麼時候能搬進去?」

        小天狼星轉過身來看著他,空洞的灰眼就和第一次見到艾米一樣重新綻放光彩,而且十分耀眼奪目。

       「你願意?」他問,「你是當真的?」

       「是,我是當真的!」哈利說。

        艾米覺得如果小天狼星真的自由的話,搞不好她就能夠到布萊克宅邸去看看哈利和小天狼星,到時候搞不好就有和小天狼星相處的機會,如果真能是這樣,那該有多好。

       後來他們一行人不再說話了,走到地道口之前,歪腿第一個往上衝,然後把爪子壓在樹瘤上,使得他們六人通通都聽不到樹枝瘋狂掃打的聲音。

        一開始先是路平、羅恩、彼得.佩德魯爬出去;再來是小天狼星,他來到頂端後仍然戒備著彼得.佩德魯的一舉一動;哈利出去後,艾米就照顧著石內卜爬出洞口;妙麗則是最後出來的。

        現在的地面已經很黑了,放眼望去只有遠處城堡的亮光,他們沒說一句話就出發了。這次換成艾米在歪腿的後面,因為只有她能夠在黑夜中看得清—雖然只能看得清近物,但這也夠了—彼得.佩德魯還在喘著氣。艾米觀望四周,旁邊都沒什麼人跟著,而天空也是充滿著烏雲,雲裡面不時還透著模糊的一輪圓圓的光亮—呃—等等!圓圓的光亮?

       「今晚是月圓!」艾米驚呼道。

        她這樣一喊,隊伍全都停下來了。一行人就停在離混拼柳前面有些距離,但是城堡又很遠的地方。

        「你怎麼現在才說!」羅恩生氣地大喊道。「我們就在這個非常尷尬的位置!」

       「不用擔心,我已經喝了縛狼汁。」路平說,「但是我們還是得換個手。艾米,你可以嗎?」

        「當然。」

        她用開鎖咒把手銬給解開,然後又把手銬銬在自己的右手上。

        「只要走錯一步,彼得。」路平威脅彼得.佩德魯。

        這時,一朵烏雲飄離,圓滾滾的月亮露出來,他們全部的人沐浴在月光之下,路平忽然全身僵硬,地上的影子開始扭曲,他的頭開始拉長,手腳也長毛,他退後幾步,雙腳開始扭曲,他吼了一聲,聲音非常低沉又可怕小天狼星走上前,將艾米擋在他的身後——就是那一聲,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

        「啾啾縮!」

        剛好變形完成的路平被咒語打中,咻一下的變成巴掌大小。

        小天狼星驚訝地回頭看向她。

        她聳聳肩。「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然後艾米繞過小天狼星,把他撿起來,仔細端詳,只見路平乖乖的趴在手掌上,閉著雙眼,即使是這樣,他的模樣還是非常嚇人。但艾米卻發現她越看越喜歡。

        彼得.佩德魯似乎很感興趣,他偷偷地望過來,又快速地把視線收回去。

        「梅林!虧你還能想得到!」羅恩伸長脖子瞧過來,並且嘖嘖稱奇。「不過為什麼沒人想得到用這個咒語呢?」

        「對生物直接用縮小咒的風險太高了,而且狼人個個強壯又精力旺盛,普通巫師根本招架不住。」妙麗皺著眉說道。「不過,你的手法似乎太熟練了,艾米,就算是最厲害的巫師,要對狼人施咒,要拿捏適當的魔力也要花不少時間猶豫。」

        「只是靈活運用法術罷了。」艾米聳聳肩。她把路平塞到襯衫胸前的口袋裡,胸部明確感受到路平一脹一縮的呼吸。

        一行人沐浴在月光下快步走著,歪腿依然在前頭領著,艾米和羅恩帶著彼得.佩德魯一併前行,天狼星代替艾米照看石內卜;哈利變成了夥同妙麗走在最後頭。雖然已經吞下縛狼汁,路平有些不安分,一直在口袋翻動,似乎口袋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太舒服的位置。

        當走到大草坪中央,妙麗和哈利赫然停下來。「那兒有人!」妙麗喊道。

       他們全都停下來,往後眺望看去。只見兩個人影從遠方的森林邊緣中出現。由於光線昏暗,那距離已然超出艾米的視線能力外,因此他和其他朋友一樣滿肚懷疑。

       「那是教授嗎?」艾米問。

      「看身形應該不是......或許是學生?」妙麗說。

       「我們乾脆就直接走吧,幹嘛停在這兒!別忘了我們可是載著一隻狼人!」榮恩提議道。

        等到人影近了,艾米才驚訝地叫出聲來。

        「等等!那不是——」

        「沒錯——」小天狼星臉上綻放出放心的神情。「你們在這兒等著我,我現在過去看看他們。」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拋下他們小跑過去。

        「那是誰呀?」妙麗問。

       「那是羅伯特.斯萊特利夫。他當初和小天狼星一起逃出監獄就是要來幫忙逮住佩德魯兄弟。說真的,他真的挺強的——僅靠繳械咒和變形咒就能和那些黑魔法抗衡......」

       「嘿,你們要不要等會再談,情況有點不對勁......」

        榮恩說的沒錯,四周突然傳來了熱氣,這種熱氣並不是春天會出現的溫度,彷若像是置身於火場那樣熾熱無比,空氣中有著微弱的陣陣低吼聲,使他們忍不住顫抖。

        「這是什麼聲音?」印加忍不住問。

       「誰知道——我只覺得一定不是路平教授發出來的聲音。」榮恩抱著胸,抬頭張望。「看看他們的動作——居然那麼悠哉!難道他們都聽不到那叫聲嗎?」

       「現在是滿月,或許真的是森林裡的狼人要出來了——聽說那兒住著一群這種生物。」艾米說。

        「別鬧了,艾米,你難道真的還以為這種傳說嗎?」

        她聳聳肩,「不被允許進入的區域總是最奇怪,不是嗎?」

        伴隨著又一聲動物吼叫,遠方的小天狼星往他的後面一看,就立即拔腿跑來;在他後頭跟著的還有羅伯特和瞎了眼的阿道夫也一起跟上來。

       羅伯特邊跑還邊吼道:「小鬼頭,大難臨頭啦!還不快跑回城堡裡!」

        艾米和朋友們被這種仗勢嚇一大跳,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到越來越近的巨大又雜亂的碰碰聲。那是一群生物的奔跑聲。

        首先動作的居然是小矮星彼得,他看了看艾米和榮恩,狡猾一笑,迅速縮小不見。

        「你們先走!」

        艾米把路平丟給妙麗,就撒腿跟了上去。她沿著草叢的沙沙聲迅速往前奔去。鳥爪不是用來跑步的,現在情勢也不適合她在空中襲擊,變成巨鳥更不可能。她一咬牙,對那兒使出了石化咒,果然聽到吱呀一聲。

         艾米停下來,用變出來的腳爪按住那隻老鼠。「蠢蛋。」她笑了笑,卻感覺全身雞皮疙瘩。

        她收起笑容,警戒地抬頭看......

        那是她看過最詭異的生物。一個龐大生物混在高高的草叢裡。牠離艾米只有五十英呎,近到艾米都可以光用肉眼觀察牠。

        那生物蹲伏在長草中,有了天然屏障,不去注意的話根本很難發覺。牠有著人類的四肢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皮膚卻和夜色一樣漆黑,看起來和巨怪差不多大。碩壯的額頭上長了兩根向後彎的巨角,被號揹著一雙蝙蝠翅膀,粗壯的四肢成散在地上呈現大樹狀。

        除此之外,最讓她害怕的是,那生物正用狩獵的眼神盯著她。

        她不寒而懼,連忙抓起耗子,慢慢往後退......

        刺痛感忽地襲來,她忍不住放開手,彼得應聲掉落下來,刷刷刷地往她身後跑開。艾米還想跟上,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同時她的雙腳自動往上躍起,翅膀不斷揮動,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別追了!"阿莉安娜醒來了。"在龍人面前逗留太久簡直是在找死!"

        阿莉安娜完全操控她的身體,幻化成雷鳥,躲過龍人噴上來的火息。我們必須麻痺它,艾米感覺到阿莉安娜這麼想。

        阿莉安娜迅速俯衝直下,龍人此時剛好朝她張開大口,火光在黑黝黝的口裡隱隱浮現,但火都還沒噴出來,她的喙就刺進那生物的喉嚨裡,卻只刺入半分。

        龍人馬上轉頭,想咬過來,阿莉安娜只得用腳爪按住它的頭顱,那怪物立即向彈塗魚一般拚命掙扎,阿莉安娜乾脆用喙刺入它的胸口。那似乎是非常痛,龍人低頭朝阿莉安娜的第一腳趾狠咬一口。她嚇地放開,龍人就轉身逃走,她連忙追上,卻發現那方向卻是往城堡的方向。

        被感染了狼人症的鳥人依然保有龍人的原始性格。因此它們向來不只追逐人類,也會獵捕落單的生物;又加上而他們的耳朵靈敏,可以聽到任何腳步聲。

        而不幸的是,在這片草原上,只有哈利一群人踩著腳步聲急速移動。更加令人緊張的是,小天狼星在他們後頭和兩隻龍人纏鬥。

        艾米心一急,馬上操控她的身體,在空中盤旋。烏雲應了她的心情,開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聚集——“雷會打到草地上!”阿莉安娜在她腦海裡大叫道。

        「那就正合我意。」艾米想著——
白光乍現。在後起的轟隆聲之下,黑漆漆的地面出現點點野火,但那種危險感依然沒有消退。或許是受到野性影響,艾米又加以振翅,更多雷電劈啪打在地面上。不一會兒的時間,草地上燃起熊熊大火,估計連霍格華茲裡的所有人都能夠看到。

        在一片光芒之中,艾米果然看到三隻龐大黑影急匆匆地往森林裡移動,而小天狼星卻沒往城堡跑去,而是在火場裡四處蹦跳,繞過所有熾熱之地,在艾米盤旋之處的下方不斷高聲吠叫。

        她迅速飛下去,卻很快發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啟了警戒。艾米迅速拉升,果然發現一隻龍人從火海後跳出來。

       艾米趕緊利用爪子死死抓住龍人的頭顱,再往旁邊的火中一甩,龍人卻在情急之下猛揮雙臂,五根手尖銳無比的前爪狠狠刺入艾米的細瘦的腳爪。她用喙部不斷去啄著龍人的肩膀,但對方卻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強壯。

        好險小天狼星從她的右前方衝過來,活生生咬斷龍人的手骨。事情演變到這裡,艾米連命都保不住了,只得用尾羽一掃,將那位親戚送入火中。即使有著堅實又抗咒的鱗片保護,但相剋的事物到底還是互剋,面對如此兇猛的火勢,龍人搏動四肢想要逃離火堆裡,但卻被後繼而來的同伴撲倒。

       艾米還沒有擺出戰鬥準備,小天狼星就猛一縱躍,咬住另一條龍人的尾尖,龍人立即靈敏轉身要咬上去,卻意外露出左胸。艾米趁勢用爪子按住它,使勁全力才將那生物給壓在草地上。旁邊的龍人本想要衝上來,卻被艾米那龐大的身軀和壓倒性的戰況給嚇得停在原地,抬起的爪子都還沒收起來。

        小天狼星在那條衝過來的龍人面前壓下腰,爪子和肌肉蓄勢待發;艾米也壓低身子,用喙部抵住龍人的脖頸,黃眼狠狠瞪著她那變異的親戚。“不許再動一分一毫。”她盡所能,以眼神向親戚示意。

        炙熱微風吹起,火勢繼續向西方延伸,眼看就要燒及城堡邊緣。雖然有源源不絕的亮光,在風中,似乎有一股電流在空中隱約滋滋作響,使氣氛顯得格外肅殺

        那條黑漆漆的怪物先看著它面前的小天狼星,又抬頭看向艾米。過了幾秒,它才放下爪子,低鳴一聲,向森林裡奔去。

        艾米鬆了一口氣,她讓喙在龍人的脖頸上用力戳下去,又快速抽出來,抬起爪子,退後好幾步。

        在她的怒視之下,又加上同伴的先例,它也就不留戀戰場,那條龍人便像隻狼一樣,夾著尾巴快速跑向森林。

        艾米目睹牠進入森林後才鬆口氣,她變回人形,一股劇烈刺痛感使她馬上跌坐在地。艾米低頭看向腿部,果然發現自己的大腿上有一排大又深的咬印,它深可見骨,血泊直流。

       她一邊暗地嘶叫,一邊用治癒咒開始治癒自己,卻發現血是止住了,但傷口卻縫合不起來——這就是狼人症的效果之一,被狼人咬到了,那麼得要用白癬液才可以真正治癒傷口。

        被小天狼星看到了準要被念一番,因此艾米迅速眼見傷口止血後,就搖搖晃晃站起身,準備偷溜走人......

        真是不巧的是,火勢突然熄滅了,小天狼星從她面前走過來,但才沒走幾步,立即看到她腿上的傷。

        他的眼睛停留在那兒,臉馬上變得死白。但不一會兒卻又緩了下來。

        「天神在上,你是在鳥兒狀態之下被咬傷的!」

        艾米放心地笑了笑,她一拐一拐地走過去,和舅舅面對面站著。

        「你怎麼知道的?」

        小天狼星笑了幾聲:「你父親的家裡不是有一大堆書嗎?我覺得它們可比我家那些黑魔法書籍還有趣極了——不過...」他板起臉,用手指彈了一下艾米的額頭。「這種事情如果再發生了,你得和大家待在一起。」

        艾米撇了撇嘴。「在死亡面前,我比你還更容易存活。我可不覺得小白臉在龍人面前可以單獨奮鬥......」

        她不等小天狼星反應,就轉身,一拐一拐往前走。走了幾步,見他沒過來,原想要走過去的,但下一秒,她的手腳和嘴巴卻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馬上高呼:「嘿,快跟上,我還需要你搭把手咧!」

        小天狼星眨了眨眼,慢呼呼地走到艾米旁邊,艾米以為他想要讓她扶胳膊,就伸出手來,然而舅舅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得扶著人走路——快伸出一條胳膊扶我!」她毫不客氣地瞪著舅舅。


小天狼星卻沒那樣做,他上下掂量艾米一番,看得艾米非常不適。

        她忍不住更大聲地說道:「喂!給個回應呀!」

        小天狼星沒有答覆,只是呆愣愣地盯著她看。眼裡又沒了光彩,變得些許無神。

        是她太不禮貌了嗎?

        一想到這兒,那股異常的衝勁就消退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拉一拉男人的袖口,輕柔地說:「哎呀!別這樣生我的氣嘛......看在我受傷的份上,就行行好幫個忙吧。」

        他眨了眨眼,蹲下來,抓住她的肩膀和膝窩,打橫抱起她。艾米嚇了好大一跳,慌忙之下她抱住小天狼星的脖子,耳朵緊貼著他的肩胛骨。她能夠感覺到小天狼星的下巴擦過自己的頭頂,還有那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先把你送到醫療翼那兒吧!我想龐丙夫人會等不及地想要見到你。」他一邊說一邊緩慢往前走。

        走到城堡裡的過程中,他們倆沒有互相說話,漫長延綿的寂靜在空中迴蕩,但他們並不覺得尷尬,抱著彼此的雙手反而收得更緊。直到進入醫療翼的時候,也依然如此。

艾米當然想過她會看到什麼樣的場面,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面對眾多指責,卻依舊忍不住內疚起來——噢,別誤會,不是為了老鼠跑掉的事情,反正還有阿道夫,他可以充當證人——然而相比之下,她腿上的傷勢就更令外人發毛。

首先對她「發難」的是姑姑,當她和小天狼星接手後,雖然臉上看不大出來,實際上把她運到醫療翼的路上卻重複念叨:「今天是你運氣好,還記得用鳥兒型態戰鬥。但下次你千萬別再這樣做。」艾米可以猜到如果不是她有傷姑姑早就朝她臉上揮出一巴掌;接著是龐丙夫人,她看到艾米的傷勢簡直是要破口大罵。就連艾米睡著了也不讓她如願,還多事地向她姑姑說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

就連她在隔天早上醒來時,也沒能夠享受到安詳早晨。哈利他們早已在床旁邊等待。令她高興的是,榮恩和哈利比任何人都還有放心,雖然緊皺著眉,但臉也有點兒蒼白,但卻沒有說任何怨話。

但妙麗、印加和愛德華、喬安娜以及菲利普就不一樣,艾米才剛一起床,就得要接受來自於他們的關心和擔心的話。剛起床的她還處於混沌狀態,腦子沒辦法裝進和理解太多東西,因此她根本沒聽清楚他沒在說什麼,就以答應不再犯來帶過。至於他們有沒有相信,艾米並沒有認真想過。

至於小天狼星和阿道夫,他們早在艾米昏睡的時候,被匆忙趕來的奧羅和部長以及父親給押到法院裡,估計他們倆正在被質問當中吧。但比起擔心小天狼星,艾米更擔心她自己,如果父親知道她的傷勢,等回家以後鐵定要被禁足了。

由於她的傷勢嚴重,即使使用白癬液,也需要一週才能完全痊癒。因此艾米整整在床上躺了好多個小時,只有數個下課當中,喬安娜和菲利普會在她旁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透過他們,艾米才知道現在城堡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天狼星投入法網的消息,阿道夫和龍人一事並沒有被傳播出去。

而哈利和木透則帶來了更令她急迫的消息,比賽將在一週後,也就是下禮拜三的上午八點鐘準時開場。雖然哈利和其他隊友們為艾米的實力和記性做了擔保,艾米也認為她就算不練習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木透卻依舊硬把他的親手筆記給她,還吩咐哈利務必擔起監督職責。即使艾米和哈利覺得沒必要,他們倆還是窩在一起看了它。事後證明這是非常有必要的。因為裡頭記載了非常多小技巧,包含如何善加利用火弩箭那高超的瞬間加速,騙倒正想要跟著衝刺的對手;亦或是利用它那堅韌的掃尾對手的掃帚打飛等技巧。

因此艾米在這幾天的修養生活當中,過得其實非常充實,幾乎忘了日記本、阿道夫甚至是自己的傷勢,唯一的擔憂只在於小天狼星和巴嘴的審判結果。

到了某一天晚上,艾米吃完飯準備睡覺時,大門忽然被打開,龐丙夫人領著兩位熟人進入醫療翼,仔細一瞧,艾米和阿莉安娜嚇了一大跳——

「看起來過得還不錯,」艾克說,他坐在她旁邊,床墊陷下了好一大塊。「一旦你眼下的黑眼圈沒了,整個人變得更像女孩子了。」

「我以前哪有黑眼圈?」

「何止!你之前面黃枯瘦,像極了沒水喝的魔蘋果,那什麼校花名號早給別家女孩搶走了——」

「只要還有人覺得漂亮,我就不在乎什麼校花了。」艾米攆了攆手。「所以你們今天過來到底要幹什麼?」

艾克露出淺淡的笑容,「我們特別來這裡和你說些事——」

「是小天狼星嗎?」

「這是待會才要談的事情,」鄧不利多緩緩開口。「不過既然你都提出來了,我就繼續說下去。原本我們預估在正常流程之下,阿道夫可能直到幾個月後都不會招認。但在你父親的強烈建議之下,魔法部決定對其動用二級質問手段,直接動用吐真劑——結果阿道夫在昨天就招供了實情,他們明天就要重開審議。不過我得要很遺憾地告訴你,艾米,即使那時候他坐的是冤獄,也依然犯了逃脫罪。至少得要等到今年暑假才可能見到他。」

艾克補充道:「或許不太會,他從以前就是喜歡到處跑,一雙腿兒總閒不下來。不過終歸到底,你能不能快些再次看到他,得要看你父親的意願,他有意將他推薦到奧羅部門裡,到時候可能更忙碌。」

「如果是菜鳥的話得要值很多勤,是吧?」艾米煩躁地噴了一下氣。「最後還是得要看他自己的意願,他怎麼可能會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去做那種無聊的工作。」

「你不瞭解他,艾米,他也有想追求的東西,記得當初就是他自己說要去當奧羅的,在事情發生前幾天,還已然得知自己已經進入錄取名單。」艾克頓了一下。「不過你的想法有一部分是對的。對於一些東西,他從來不去和別人搶。學業、愛情,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過於垂手可得,心裡的那把尺變高,自然就不會特別和別人搶。記得他唯一一次出現危機感,是因為詹姆在某一次期末考時超越他,第一次拿下全年級第一名之後。聽你父親說,他總在夜晚偷偷到他的宿舍裏讀書,白天則在詹姆面前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結果等到下學年的期末考,他又重回全年級第一......總而言之,去除掉那些過度反應,比如說他去坐牢的原因了,小天狼星基本上就是一個令人放心的小伙子,不僅有強烈進取心,道德觀也凌駕在它的上頭......所以不只有你父親,我也常常在想......」艾克用食指摩挲著下巴,滿臉遺憾地說。「你父親當初娶的要是別人的話,一切就圓滿了......」

艾米想起小天狼星的模樣,依然還是難以相信他能夠工作。聽說位階低的奧羅需要在假日執勤,平日裡也有負責夜班。小天狼星的身體才剛剛開始復原,肌肉和氣色只成長一點,通霄對他而言依舊過於傷身;而且要是他真的去當奧羅,一忙碌起來,和他通信的機會就變少了,不是嗎......

「你們怎麼總愛把我們倆湊在一起。」艾米的話裡還透著不滿。

「你難道不覺得你們倆看了就很合適嗎?說實話,其實只要多觀察一下,都能看出他——」

「我和他很像。」艾米沉悶地嘆口氣。

艾克凝視艾米一兩秒,才了然地笑了笑。

「行吧,我就不說這個了,但之後你可別怨我為什麼沒早些告訴你。」之後他馬上正色起來。「你父親已經和我說了:阿道夫說他的日記落入你的手上,這是真的嗎?」

「它的確在我這兒——」

她轉身從包包裡拿出那本老舊日記,鄧不利多馬上接過它。

「你看了嗎?」艾克問。

「當然,不過並沒有讀得很勤快。」

艾克了然地點點頭。「那麼你對它的內容有什麼看法?」

艾米想都沒想,直接說:「這裡頭全在講佩德魯家長女的故事,我對她沒什麼感覺,不過我認為能窺探小天狼星的過去還挺有趣的。爺爺,你幹嘛擺出這張臉,難道這算是侵犯財產罪?」

她忍不住瞄向鄧不利多,只見他恍若沒看到那一排排黑字一般,刷刷刷地飛快翻著頁。

艾克只瞄了它一眼,就看向她:「你有沒有看到後段部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就算看過了又怎樣?那邊沒什麼特別的。」艾米最後還是選擇只說半分話。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艾米?指不定這個時候是你唯一能夠一吐為快的機會。」他說。

「有什麼好說的?那就只是一段往事。」

「是嗎?」他說。「我可以感覺到守護神的感覺——她非常想說什麼,卻硬是被你的意志給壓下來了——難道你從來不覺得奇怪,為什麼到了這種危機時刻,她卻沒給你任何一點指示?」

「別扯到她,而且她就是這樣寡言的人。」

“艾米,其實我還真有點話想說.....”阿莉安娜趁勢插進來。“雖然整個潛意識變得有點古怪,但沒有什麼大礙......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聽到這兒,她得意地笑起來。

「艾米?」艾克疑惑地走上前一步,艾米馬上舉起手制止他,他看起來並不不意外。

「這一切不關你的事,爺爺。」

「我建議你說出來.....」他握住艾米的手,異常冰涼觸感提醒了艾米:他一定著涼了。「那可是阿道夫給的東西,天知道那上面下了什麼咒語。聽著,我們沒有要責怪你或是害你,只是想關心你罷了,就和以前我總是會時不時把你叫到我房間裡,和我談談你的心事——這次就像那樣......我保證。」

或許是艾克的手過於寒冷,亦或是他的手勁輕到讓艾米都以為他握不住她的手指。在腦袋深處,有某種東西解開,正從她的腦袋裡慢慢退去......

啪!鄧不利多用力合上書,讓艾米嚇了好大一跳。

「行了,艾克,」鄧不利多神色平凡地把日記本放到艾米的腿上。「這上面並沒有任何咒語,頂多只是一道無害的選擇性顯影咒罷了。」

艾克瞪大眼,然後手指慢慢抽了回去,完全垂在大腿兩側。紅、青,又變成死白,之後馬上轉成紅潤的皮膚色——然後才完全恢復成平常模樣。

「是嗎?」他輕淡地吐出這句話,就彷彿剛才的失態只是過往雲煙。「抱歉,艾米,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是嚇一大跳。」

「你們倆還真是古怪,」艾米依舊沒有放鬆下來,她緊盯著日記本。「那麼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嗎?」

「當然可以,希爾小姐。」鄧不利多把日記本遞還給艾米。「我們之所以想問那些事情,其實是因為阿道夫有開口說過關於艾蓮娜的事情。」

艾米不油自主地抱緊日記本。「所以你們已經知道她的秘密,是嗎?」

「對於她的熟人來說,這並不算是秘密。請別對我們那麼有敵意,希爾小姐。我會詢問你的出來的原因僅僅是為了看看你的口風緊不緊罷了。」鄧不利多說。「依照阿道夫在被羈押前一天的說法,艾蓮娜在死前一個月內,做了將近二十幾年以來的預言,那些東西都沒寫在這本日記本的後半部分,而那種特殊顯影咒是阿道夫幫忙想出來的,只有符合預言的人才可以看到裡頭的所有的預言。」

「什麼預言?」

「“我會進入山丘之中。”」艾克疲憊地眨了一下眼睛。「只要符合這預言的人就能看到,而你剛好符合。」

雖然自己不是很相信預言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但艾米還是開始自我思考起來:山丘...進入山丘...然後,她馬上被驚訝地說不出話。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發生?」鄧不利多嚴肅地看著艾米,「事情就是這樣,希爾小姐,你也見識過了,佩德魯家的長女的預言是不會出錯的。」

艾米沒回答,反而看向艾克。他的臉比剛剛還要蒼白,但一點也不意外......

「除了你們以外,還有誰比我先知道?」

「還有路平和小天狼星。」艾克淡淡地說。「路平早在火車上就認出你,至於小天狼星——我認為他是透過路平才認出你的。」

看艾米沒說話,鄧不利多繼續說:「你看起來太過於緊張了,希爾小姐。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雖然課本出現過了,但我怎麼可能不吃驚......」艾米忍不住揮起手來,卻又不知道要擺出什麼姿勢,搞得自己十分狼狽。「.......小天狼星和路平原本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就突然——」

「即使記憶不在了,但能力非常有可能復發。」鄧不利多插了進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從你看了這本日記後,就做過一個莫名奇妙的夢吧?」

「......是有夢過,」她向兩位長者說起那夢境,又說道它和現實中的龍人多麼相像。

「這就對了,你現在正在回覆從前的能力。我認為用不了多久,你大概就能像以前那樣自在地預言。」

艾米卻有些坐不住。「但是他們告訴過我......艾蓮娜在生前就因為這個而變得很奇怪......」

「那麼由我告訴你,希爾小姐,你完全不用擔心。你輕而易舉地將那場夢境給忽略,直到現在都沒被它影響到身心。」

「那麼......艾蓮娜最後會因為變成那種瘋子——難道就是因為......」

艾克滿懷遺憾地嘆口氣。

「她的意志力不太堅定,非常容易被那些念頭影響。」鄧不利多說。「就如你在日記裡所看到的一樣,她開始在宗教裡探索,但至始至終卻完全搞錯重點。打坐、催眠、儀式等這些東西只是宗教上的表層,固然可以使她達到神通,但她不去學會在修行期間如何分辨妄想和神通,反而一昧地相信在修行期間看得到任何事物都是神的指示。雖然這樣說看起來顯得我很沒同情心,但這的確是事實——我想她會有這種結局其實是自我心性修為過於薄弱的緣故。」

「但幸運的是,你一出生就遇見了我和父親,雖然確實是比一般孩子還來得嚴格,但比起佩德魯家,我們給你的教育還算能夠應付你從過去就遺留至今的缺失。你可能忘了,艾米,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常常說聽到有人在和你說話,但內容話語十分——唉,不提也罷。」

或許是話題過於沉悶,他們都安靜下來。兩位長者喝起龐丙夫人在此時端上來的熱茶,艾米則絞著手指,瞪著天花板放空。

時間滴答滴答持續走著,直到兩分鐘後,艾米才又問:「為什麼是我?」

「我們從來沒有弄清過世界運行的原理,」鄧不利多緩慢地說,「人世間沒有所謂的定理,希爾小姐,這世界會這樣運轉必有自己的一套規則。或許是因為死有不甘、或是不想再繼續被那些亡魂給折磨、亦或是福報剛好和仇報抵銷、又或者是因為最單純也最令人動容的原因——這一切或許只是身為過去的你正在彌補自己釀出的罪業——或許是因為走火入魔而傷害到的路平和小天狼星、亦或是曾經被你的離去而傷透心的佩得魯一家、或是為了更多我們還不知道的罪去償還......希爾小姐,我在此忠告一句,或許你已經勝過那些心中妄想,但現在看下來,你在此世的功課依舊很多。你過去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重活於此世,恐怕是你一生的課題。否則這種事會拖到下輩子都還沒能解決。」

鄧不利多和艾克的認真神情和忠告,艾米沉吟思索,才終於肯願意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

「所以我一定要隨她的願變成一個大預言家,然後去做她生前沒能達到的事情?可是我對那種玄幻的東西根本沒興趣——而且說到償還罪業,阿道夫似乎也是我所釀成的果報,但我已經把他送到監獄裡了。」

「阿道夫藏匿殺人兇手而被捕入獄。至於你到底要不要和上輩子一樣去當預言家,那其實和補償罪業沒有太大的關係。只要你有認真補償,要不要踏入這方面是你的自由。」

「那我想知道——當你們今後看到我的時候,到底是認為艾米.希爾,還是完全把我當作艾蓮娜.佩德魯?」

「我想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希爾小姐。」鄧不利多坐下來。「但你說的對,有些人會真的把你看成是艾蓮娜.佩德魯。雖然我目前還沒看到,但萬一他們對你的舉動真的發生了變化,那我得再三忠告——他們還是愛你的,希爾小姐。」

「老實說吧,」艾克插進來。「在某些地方,有不少人像你一樣意外知道自己的過去,他們卻無一沒掉入混亂——而艾蓮娜就是這個典型範例。艾米,只希望你這次能夠別重踏覆轍。」

或許是因為艾米看起來已然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艾克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淡淡地說:「下週有我的課,別忘了要為隨堂測驗做準備。」

然後,兩位長者隨即離開了醫療翼,只留下艾米獨自躺在床上思索。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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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禮拜就是期末考周,所以我的更新速度會再延後一周左右。但不用太擔心,因為只剩一章就完結了,不過這一章因為要把幾個月內的時間線完全濃縮,所以字數會比以往的章節還要多。還有呀...第四部的長度因為要加上愛情線和床戲,所以章節數量估計會更多。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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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債務

艾米的生活看起來又重歸於寧靜了。

她剛出醫療翼的隔天,就帶著火弩箭和隊友們前往比賽場上參加事關重大的寇地奇比賽。在賽場上,那七把閃亮新穎的火弩箭成功驚艷了在場的所有師生。在整場賽事上,艾米一直聽出來李興奮得要命。在整場比賽上,他一直瘋狂誇讚火弩箭的性能之好、他們隊上對於火弩箭的掌控力。當然啦,他全程都在補充這一點:「......據說這全是因為艾米.希爾同學的慷慨付出,讓我在這裡再三感謝她......」以及「......對了,據說對面隊伍的掃帚是馬份家付出的,是吧?也不錯啦,只不過來還是比火弩箭差了一點,喔,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想在此為艾米的零用錢弔哀一下,這些掃帚的費用總共是公務人員的一個月的薪水.....」艾米一開始還想要停賽,向李解釋一切,但後來她想到就名義來說,這些掃帚算是她付出的,就不那麼心虛了,而且她發現當裡一提及這種事情的時候,敵手的士氣就明顯低落下來。

由於他們隊上擁有七根性能至高無上的掃帚,加上原本就有調整過的技術和體能,他們順利得到了寇地奇學院盃。因為追球手們的異常表現,木透興奮地一一緊緊擁抱了她們三位女士。看他那樣子,此後餘生大概永遠都不會有遺憾了吧。

不幸的是,或許是不注意,哈利的後腦勺在賽時被博格強烈重擊,雖然沒有昏厥,但為了免除掉任何後遺症,艾米便親自送把他去醫療翼。結果她的感覺並沒錯,龐丙夫人發現他的腦後除了腫了一大包之外,還有輕微腦震盪,於是哈利便接在艾米之後住進醫療翼。

在當天晚上,艾米帶著晚餐前去關心哈利,原本榮恩也想去,但妙麗和印加卻異常地只讓艾米去探望,他們幾個則留在宿舍裡和大伙兒一齊參與宿舍所開設的慶祝宴會,至於那些人在宴會上都吃了什麼,就是題外話了。

艾米和哈利在醫療翼裡度過了短暫且寧靜的時光。哈利還主動向她問到阿道夫被小天狼星拘押之前,就說過艾米保有艾蓮娜的筆記。

「他說那裡面全是預言,這是真的嗎?」

「可能是這樣吧,至於都預言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她打量一下哈利。「你想知道嗎?」

看到哈利點點頭,艾米主動打開日記本,輕而緩地唸起日記後半段的內容。

和前面不一樣的是,艾蓮娜不再一邊寫預言一邊寫她的日常,轉而以綠色墨水和條件式敘事法,一條一條列出來。每一條預言的下方都會用紅色墨水詳細註記事後經過。

剛入學時,艾蓮娜平均每個月就會聽到三到五條預言;二年級暑假的某一天,開始能夠聽到十到二十個。

然而二年級聖誕節隔天十二點開始,預言數量就突然暴增。

1973年12月26日23點13分,一次能聽到50條——1973年1月13日23點13分,也就是復活節的半夜,有200多條。

到了放學那一天,居然一次能聽到1000多條——但是在暑假期間卻迅速減少至三條預言,而且都還沒有一條實現:

——偽裝成黃貓的有兩人,他們都會被抓,但都會逃獄,但只有其中一個會做出足以顛覆整座山丘的事情。

——八年後的七月底,魔王會被滅。在那之前,你的靈魂會脫離肉殼,進入山丘之中。

——你最好小心男孩的惡作劇。

艾米和哈利日記的字跡可以看出艾蓮娜似乎被最後一條預言給嚇壞了。她就像無頭蒼蠅,在日記裡的任何一個空白角落塞滿大大小小的句子。

剛開始她還充斥著僥倖,但後來不知怎麼地,那些漸漸變了味,沮喪、失望、恐懼......最後,她開始聽到那個預言又響起,但它只重複一句話:

「幸苦沒有回報,要進入山丘的人還是得要認命。」

似乎是被那聲音影響了,艾蓮娜沮喪不已。她不再寫日記,日記最後只停留在一個總結:小天狼星和波特以及阿道夫的惡作劇會害死自己。

艾米闔上日記本,和哈利大眼瞪小眼。

「沒有結局,就這樣無疾而終。」艾米喃喃道。

哈利沉吟一會,就說:「如果我是她的話,也不會寫日記的——畢竟自己都要死了,記那種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艾米沒回答。她親手讓阿道夫.佩德魯這個大債主送進監獄裡,不管再怎麼清醒,她依然覺得心裡有點不開朗。但轉念一想,至少還有小天狼星和路平。至少他們倆和她之間的事情不怎麼困難,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解了。

一想到這兒,她那點負面情感就縮小了。

在比賽之後,艾米又和朋友們安分守己了好一段時間。讀書、散步、聊談......這下子他們可終於知道原來放下所有雜念,好好享受生活確實是一件美好之事。

到了四月中,海格再一次接受政府部門的召喚。他牽著鷹馬巴嘴進入那啥的協會——因為日記本事件的關係,艾米對這些事情有些生疏——在羽蛇的幫助下,海格確實為巴嘴貢獻了還算流暢的辯論。

只可惜官方還是不答應。

他們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去拜訪可憐的巨人。想當然爾,在他們作客期間,海格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它們像是豪雨一般啪嗒啪嗒地落下,差點兒淹沒了小屋內部。最後艾米不得已,只得提出最後解決方案:上訴。

她忘記的只是它的名字罷了。父親以前就說過,老馬份在部裡的勢力多數是威逼利誘而來,下至小部門,上至執行部門,要用來對付海格這種一般民眾來說實在太有效了。

不過在整個部裡,大概只有一個階層是他碰不了的。

事實上,那部門從來沒有被別人威逼利誘過。威森加摩會議是魔法部的司法兼立法部門。雖然父親說過,那些成員大多數已然失去對工作的熱情,但至少還是秉持著最初的信念:中立、客觀。可能是因為年資已高,加上威森加摩會議主席過於令人折服,他們始終都沒有接受老馬份的賄賂。

不出意料的是,當她私下把這件事告訴海格時,他雖然對於必須再次上法庭而感到害怕,但對動物的愛卻超越了它。他接受艾米的建議,把一切交給父親。在當晚,他就寫信告訴艾米,說他已然把上訴聲請書交給父親,代為做主。由於威森加摩會議還有一件大事要辦,鷹馬的進度就暫且沒了消息。

到了五月中,大伙兒正在專心做自己的事情時,一隻白鴿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寧靜。

信紙是亞當派來的,他在裡頭用了摻雜著大量的司法用詞的日常話語講述父親這幾個月都在忙什麼。

從三月以來,威森加摩成員正在重審小天狼星的案件暨佩德魯一家的罪行。

就往年的案例來看,重審需要花費時間較高。

小天狼星理應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被放出去。不料父親率先殺出去,他附議了某位陌生夥伴的決定,提議為了被審人利益,應優先考慮在吐真劑的效用下,小天狼星.布萊克所放出的招供,而非和往年重審一般,重新尋找人、物證。

其他人不可能不附和父親的看法,他們向來都是一條船上的。因此就在今天,小天狼星已然被宣布無罪,被頒梅林一級勳章作為鼓勵。阿道夫和彼得正式被列入食死徒名單內。現在公告單和新聞稿正在準備當中,估計今天晚上就可以公開。

不過小天狼星並沒有要馬上安頓下來,事實上他似乎想要回到布萊克宅邸整理家族財產,之後再花點時間思考接下來的打算。至於哈利,亞當在信裡委婉地表示由於鄧不利多的事先要求,哈利仍得要住在他的姨媽家中。

不過艾米和哈利仍然是最開心的人,他們拿出了一張羊皮紙,分別在上頭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慰問,印加和妙麗以及榮恩則在信封中附上一些從餐桌上偷帶回來當作過嘴饞的點心。

隔天早上,當艾米起床並下樓時,就看到外許多學生圍在公告欄前方,她放眼望去,只那塊板子上貼著一張羊皮紙。也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麼,讓學生們都在唉聲嘆氣著。

她看了一會,就暗道歡喜。那佈告欄主要是在說明由於魔法部的命令,位在學校附近的攝魂怪即將離開城堡;同樣地羽蛇們也必須離開這裡。

「真是可惜,我們還沒和牠們相處夠呢。」喬治突然湊到她身後說道,聽起來他的嘴唇離她的耳朵只有幾公分。

「牠們幫了我們很多忙,尤其是宙斯,我到現在都還來不及謝他幫我採集月光草。」弗雷一邊說一邊走到艾米左側前方,臉上充滿遺憾。

艾米不以為然地笑一聲。「那群孩子能給你們添什麼忙?」

「很多咧!當在我們實驗材料不足的時候,牠們總是願意幫助我們採集東西。」

「他們是很鬧,但很多時候還是挺善良的。待會兒我們得要去送送它們。」喬治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藍色包裝糖果。「諾,宙斯要我給你試試看新式樣——它說你會喜歡。」

艾米笑著接受了:「這裡頭包了什麼東西?」

「包了蒟蒻的新口味,吃吃看。」弗雷問道。

艾米順著弗雷的意打開糖果包裝,往嘴裡丟進糖果。這的確是又酸又甜的軟蒟蒻。

「沒想到你的手藝不賴,喬治,怎麼做的呀——唔!」

蒟蒻像是有意識一般開始變長變粗,她的舌尖能感覺到那表皮還變得毛茸茸了——等等,剛剛是不是有動物的頭在挪動......她噁地吐出嘴裡的異物,那動物便從她的嘴裡爬出,在身上游移起來,還往她的口腔裡吐了很多液體。

艾米抬頭看向喬治和弗雷,只見他還在憋笑。


「這是宙斯出的主意。」

「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讓你感覺好過一點——他聽說你最近看起來不太開心,就覺得你笑一笑比較好——」

「逗你開心,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不過羽蛇不都這樣嗎——十分有趣又好玩——」

下意識地——艾米狠狠抓起喬治和弗雷的領子,把他抵到牆上。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那對兄弟的臉龐十分訝異。

過了好幾秒,艾米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抱、抱歉,」她鬆開手,握住手腕。

喬治和弗雷對看一眼,就無所謂地笑起來。

「沒什麼啦。」

「偶爾看到突然暴怒的你挺新鮮的。」

「而且我們也是有錯在先。」

聽了這些話,艾米慶幸地笑了笑:「謝啦,兩位。」

他們倆扯出一抹笑容,就轉身向門口走去。

他們走了以後,艾米癱坐在椅子上。

"阿道夫進來的時候,不是有要帶你去某個森林裡嗎?”從聲音來看,阿莉安娜似乎很苦惱。“我記得那裡主要藏著記憶,過去的,還有現在的......全都藏在那裡面,當然,身為前世的東西也在哪裡——我覺得他很可能喚起一些東西。”

「他是故意的吧?」

“絕對是!那地方原本是被封起來的,但當我去看那兒的時候,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什麼!那樣的話——」

“別擔心,我去得非常及時——不過我覺得他也太魯莽了,那些大半記憶流到你的腦袋裡就可以把你變成剛才那樣——那要是全打開了的話那還得了?”

艾米笑了起來,「至少有你在,阿莉安娜,謝啦。」

阿莉安娜沒說話,但艾米知道她一定打從心底覺得害臊。

「所以我剛剛那樣就等於是回到從前,是嗎?」

“我不太確定。我只能看到你突然變得很容易暴走——我也對前世不太熟——”

「這樣嗎......也罷。那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嗎?」

“......有留下一點痕跡,但大致上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啦。」艾米滿意地說。「既然沒事,就把這事給忘了吧——對了,你餓了嗎?我們今天就吃蘋果派當早飯吧。」

沒想到只過了幾個月而已,羽蛇在城堡內的名聲就已經堪比路平教授了,魔法部把動物被送走的那一整天,大家都在討論要不要也養一隻羽蛇當寵物。但除此以外,他們討論最多的事情還是在於此事的原因。

新聞稿和審判結果公告顯然已在英國魔法界引起不小波動。有訂報紙的人被一眾學生圍起來,一群人在那兒竊竊私語,沒有報紙卻有積極關注時事的家人的學生們也是其他人的中心。另艾米相當欣慰的是,他們對小天狼星.布萊克的評論從恐懼、驚訝,再到鬆一口氣。

至於小天狼星本人,他的確發來了一封信給艾米,內文不長,字跡飄逸得像是要飛起來了。

“艾米:

“亞當說已經發給你消息,我就不再信裡多說任何贅詞了。我很感謝你、哈利和其他人的在這幾個月來的幫助,希望我送給你們的火弩箭能讓你們在賽場上獲勝。

原諒我像你父親一樣嘮叨,重獲新生後,我實在是有感而發。

如今在你們這輩裡頭,和我長期相處過的就只有你,艾米。雖然我不後悔坐了那十二年的牢,但我其實很遺憾沒能參與你的成長過程。
我和你父親相處很久,也知道他對後輩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依照過往的經驗,我只能建議你如果還想要成功在你父親手裡活下去,最好別在他面前頂嘴,是的,比起學業,他更在意你能夠做到這一點。

轉眼間暑假就快到來,等我和羅伯特整理完布萊克家以後,我會想辦法進入奧羅部門工作。如果你那段時間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們這兒作客。當然啦,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帶著朋友們或是你哥哥來這兒。

最後替我向哈利道聲好和道歉,一開始答應他的事情恐怕不能如願了。”

阿莉安娜突然說話了:“我勸你最好吊一下他的胃口。”

艾米聽了,馬上皺起眉:「為什麼?」

阿莉安娜居然咯咯笑起來。“小時候我們看的愛情小說不都這樣演嗎?”

「他才沒有這種想法,阿莉安娜。」話雖如此,艾米仍舊在信裡說自己得要再看看父親和艾克在假期的打算。

“呵,口嫌體正直。”

聽了這話,艾米立即惱羞成怒。

「給我閉嘴。」

阿莉安娜聽了,反而多事地再次咯咯笑。

寫完回信,她也把這封信的內容說給哈利聽。哈利看起來雖然低落,但聽說是鄧不利多的吩咐,也就吞下了苦。

在小天狼星之後,艾米和她的朋友們最關心的事情就變成了鷹馬巴嘴的審判。

足足等了兩個多月,從春天到夏初,巴嘴才終於能夠等到上訴機會。奇怪的是,艾米如今一想到要眼睜睜看著那隻鷹馬被推入刑場,心裡總有股說不出的負罪感。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滿腔罪惡感之下,她在海格捎來信紙的當下,就主動提出要幫助海格。

妙麗和印加積極地響應。他們和艾米幫助海格從歷史上尋找相關案件和結果,以作為反駁資料;哈利和榮恩的態度也從學期初的不熱衷,轉變為異常努力。艾米曾一邊忙碌一邊私下問哈利,他只回答:「發生在巴嘴身上的事情總讓我想到布萊克的冤案。」

看到那麼多人幫助他,海格先是感動地落淚,然後就馬上振作起來。每天下午,他們去小屋拜訪,都可以看到海格那張面孔由原本的死白,見變成紅潤、充滿行動力的生氣勃勃。說真的,艾米深刻覺得,能看到這麼敏感脆弱的人突然願意強硬態度,是一種極其罕見又有趣的體驗。

最終,他們的積極準備感動了上帝。

當六月中旬的審判過後,海格的信紙就立即在隔天早上準時送達,還要他們務必到屋子裡,讓他道謝。吃完早飯後,他們開開心心地踏上了路途。

他們以哈利為首啟程,走出了餐廳和城堡大門,繞了城堡好一大圈,來到一處和山坡小徑連通的樓梯前,那兒是他們常往神奇動物保育課的路。

哈利突然停下來了。包括艾米,後面的人紛紛不解地看向他,只見他一臉驚訝地看著山丘前方,然後迅速轉為憤怒。

艾米往他的視線方向看,馬上就知道原因了。只見在那條小徑的中間有一處平地,好幾塊古代雕刻石板矗立成屏風狀,擋住了從這裡遙望海格的狩獵小屋的美好景致。

而哈利的死對頭:馬份三人組低頭看著報紙,一邊往他們這兒走過來,直到離他們不到好幾步,他們才發現艾米一行人。

他們停下來站在艾米面前,一臉不屑地環顧一週,然後瞪向艾米。

「如何呀,希爾,」馬份嗤了一聲。「靠貪污取得的勝利的滋味想必不錯吧。」

艾米嘆口氣,選擇不聽那些鬼扯蛋。「唉,哈利,我們還是選另一條路——印加,你要去哪兒?」

他什麼都沒說,就只是氣沖沖地走上前去,那些男孩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

啪!

馬份仰角朝天,臉上一片通紅。他根本還不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腦袋轉不過來。只知道用那雙灰眼,在地上錯愕地瞪著印加。

那瞬間,艾米恍惚看到了古怪的光芒從他眼裡一閃而過。

「給我滾!」印加低吼道。

出乎意料地,馬份只掙扎了一秒就放棄了,他站起來以後就拉著旁邊那兩位沒用的男孩,灰溜溜地走了。

印加轉過頭,對著他們笑道:「天啊,那實在是太爽快了!」

「爽快?那簡直是大快人心!」榮恩叫道。「我剛才也想好如果他衝過來就要給他來一拳的,太可惜了!」

「他本來就只是紙老虎......」哈利環顧眾人。「海格正在等著我們,趕快走吧——不過我們待會可以給他講這件事,當作慶祝一番。」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達木屋門口(當他們在門口看到巴嘴時,艾米滿心喜悅地對它招招手。),而迎接他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海格。他熱情地打開門,把五人全都邀了進去。

木屋依舊和以往一樣,火爐燃著溫暖火光。牙牙從裡頭衝出來,撲在哈利的腿上,哈哈地喘著粗氣,口水不斷延下。不過哈利並沒有感到不愉快,反而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

「你們能來實在是太好了,」當他們坐下後,海格跑到火爐前,處理茶水,一邊說。「我捎去信以後還在想著你們最近都要考試了,把你們叫來實在是太不合情理,但你們知道,除了那麼好的事情,不告訴你們顯得更怪。」

「所以審判途中,你沒有緊張到說不出話了吧?」艾米說。

「多虧你們的忙,要我再面對一次那種狀況都可以。」海格帶著茶壺走過來,為他們倒了茶,準備好石頭蛋糕以後,就坐在最大的凳子上。「那兒的人當你一進去的時候,就緊緊地死盯著你,然後就會像稚童似地一個一個向你發問,一開始我怕極了,畢竟在第一次審判的時候,就算有羽蛇的陪伴我還是緊張到說不了話,但為了巴嘴,我就照著你的指示,艾米——深吸一口氣,只盯著站在我面前的鄧不利多說話......說也奇怪,我竟然漸漸放鬆下來了,我記得那時候的我對答如流,他們都頻繁點頭呢!」

「那真的是太好了!」艾米熱情又親密地拍了拍海格放在桌上的大手。「如果馬份三人組在你的課上大呼小叫,你也這樣做吧,不過你當然不用盯著那個白臉看,可能是想像一下他就是你最討厭、最想開罵的人。」

海格發出沉厚的笑聲。「不用那樣做了,艾米,這次事情以後帶給我很多開悟。面對那三個人,我也想到一些解決方法。」他停下來並喝一口茶,期間他還朝艾米瞥了一眼。「不過比起我,他應該更值得高興。」

「你是指誰,海格?」印加開口問。

「自然是小天狼星嘍。」他像是喝酒一般把茶一次灌進嘴裡,又猛地將杯子放在桌上。「說起來真是慚愧,艾米,我之前還一直以為他就是十罪不赦的混蛋,當得知他被釋放的時候,我竟然還跑去鄧不利多那兒質疑威森加摩的判決,直到我解決掉審判後,無意之中聽到你父親和別的同事的對話......唉,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齣,我竟然什麼也不知道,然後就——」

艾米輕聲說:「你別那麼自責,海格,一開始連鄧不利多也被蒙在鼓底。」

「是呀,誰也不敢置信他們在最後一刻交換了,而且還是換到錯誤的那個人——那五個人在小時候是那麼親密,怎麼長大後就......原本以為艾蓮娜的早死就已經夠讓小天狼星好受的了,結果......唉.....或許有些人生來就是要一直受苦受難......」他從茶壺裡到了一些茶在杯子裡,接著仰頭灌進嘴裡。

艾米沒聽出任何異樣,反倒是哈利瞪著桌巾好一會兒,就問:「海格,你剛才的話有點奇怪,艾蓮娜和小天狼星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這事你們不知道也是自然的,畢竟報紙上可沒寫到她。」海格長吐口氣,「先說說艾蓮娜吧。她是佩德魯家的人,從以前開始就喜歡和詹姆他們混在一起,她是個可愛又愛找麻煩的孩子——一張嘴天天說個沒完,沒講過癮就絕不罷休。不過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你卻不會感受到她的存在——不過你不會喜歡她突然安靜下來的,那太可怕了——」

可能是出於好奇,即使知道艾蓮娜的事蹟,妙麗還是繼續問下去:「難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了嗎?」

「如果你看到那種狀況,一定會感到非常奇怪。」海格仰頭望著天花板。「那是我多年來透過最古怪的事情——不管環境有多吵鬧,她總是會聽到一些話,然後嘴巴會一直開開合合——」

「她在重複那些聲音?」

「沒錯。她說的那些東西通常都是一個個預言,我曾經就被她預言過一次。」

哈利極感興趣地說:「那他對你說了什麼?」

海格看了一眼艾米,又撇向印加、妙麗和榮恩,最後才是哈利。

「那時候是異常寒冷的聖誕節前夕。我正在照顧落單的鷹馬寶寶,牠每天吃好喝好,也有受到保暖。當艾蓮娜和詹姆他們來我這兒作客時,她卻突然說:“你養不活那隻鷹馬的,蟲子對它來說太強大了。”」

「不可能!」妙麗喊道。

「但她走了以後的隔天,那隻鷹馬突然發高燒,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海格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之後我努力翻找書本才發現,原來鷹馬寶寶特別容易被心絲蟲給寄生。而書上說的症狀全都發生在那隻小可憐身上,但等到我發現這些事的時候,牠卻撐不過去了......」

哈利和榮恩互看一眼,後者柔聲地說:「當時她直接在大家面前和你說出來了?」

「不是,」他長吐一口氣。「是我們不小心聽到的。詹姆他們當時很尷尬,一心認為我被嚇到了——事實上我是在發生之後才真的被嚇到——小天狼星那時候還特地為了艾蓮娜,私下向我表達道歉,還要我別把這件事情洩漏出去,而我當然做了。在那之後,艾蓮娜每一次的狀況都很嚇人......」海格顯然壓力大極了,他又吐了口氣。「最可悲的是,艾蓮娜都記得這些反應,她還試著從書裡找出答案......」

哈利按耐不住了,他問:「所以小天狼星和艾蓮娜到底有什麼關係?」

「對、對,我們要說那個呢——我之後仔細觀察一下,發現小天狼星挺在意艾蓮娜的。然後我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她後期開始在抽搐的時候,總是小天狼星第一個站出來幫助她;在我和路平他們說話的時候,常和她坐在一起小聲聊天的也是他。艾蓮娜過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接近過任何一位女生。」

艾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難道他之後還是在想她嗎?」

「我不確定,那孩子早熟的很,我想除非他自己忍不住或是沒打算隱藏,不然你根本就沒辦法從他的嘴和表情看到他在想什麼。」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窗外蟲鳴鳥叫,火爐的火劈啪地燒著。即使如此,屋裡的氣氛卻極為沉重。

艾米舉著些微微顫抖的右手,勉強喝了一口紅茶。「這杯茶煮得非常好。」她淡淡地說。

 「因為我特別把薰衣草加進去,」海格喝了一口。「往好處想,至少他並不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至少還有你們家在暗地為他撐腰。」講到這裡,海格埋頭搔了搔頭髮。「看來我們還是要學會看人呢,是吧?」

        他們又在海格家裡待了好一會兒,直到太陽西下,才依依不捨地帶著滿肚茶水,離開木屋。在路上,艾米不斷重複想著海格所說的話,心裡的天使和惡魔不斷在互相打鬥著,不過這場決鬥直到她讀完書並上床睡覺時,都還沒有任何結果。

        拜訪完海格家,又上了古代文字課以後,艾米就花了很多時間學習,直到半夜十二點為止。在此期間,她沒有再碰過藏在床底下的日記本。

        當晚,趁著艾米還在睡覺之時,阿莉安娜從存放記憶的櫃子上拿下一本精裝無題書,坐在客廳的搖椅上。

        此處位於潛意識的核心,房間裡的任何擺飾、屋外的任何動靜都是有意義的。微風吹動窗簾,厚而不透光的紫色布料微微搖動,外頭也隱約傳來陣陣的鳥類啼叫,聲音之小讓阿莉安娜不得放下手邊動作,這認出那是一對白鴿。

       她捧起書看起來。這個書是艾米聽過的所有話語,除了它,屋子裡面還有好幾個版本。因為那裡頭記載的東西大多數都是艾米無意義的,阿莉安娜不會隨意翻閱它,但裡頭記載的某幾段閒談,使阿莉安娜不想注意都難。

        那段閒談也不能說是閒談,精準來說是充滿擔憂的親人談話。在今天的古代魔文課的下課時,姑姑突然從門外緩步走進來,她一看到艾米,就要她等等再下去吃晚飯,先一起聽完她和艾克的談話。

        而那時候姑姑用了整整一個小時,向艾克抱怨夫子。然而這並不是普通內容,從那時當下到現在,艾米都心有戚戚焉。

        因為膝蓋的老毛病實在太嚴重,整整從去年年底痛到現在,朵拉姑姑趁著今天下午沒有課,就去了一趟聖蒙果醫院,順便去布萊克宅邸看看布萊克,令她驚訝的是,父親也在那裡。

        除非是緊急大事,不然基本上父親是不會輕易請假。不過些許是在椅子上坐久了,父親就和艾克一樣腰椎開始犯了劇烈腰疼。

        見過艾克發作過好幾次,他自己心裡有數,再三思考之下,就去了一趟醫院。而當朵拉姑姑前往宅邸時,父親正巧從那兒回去,還坐在椅子上不到半個小時。

        因為家裡又多了一個親人,朵拉姑姑非常高興,直和小天狼星道從前。原本他們倆聊得挺愉快的,直到快要聊了十分鐘,朵拉姑姑突然關心起夫子對這件冤案的反應,場面主導權一下子落到父親這裡。

        夫子現在就像驚弓之鳥,容不得任何可能引起對他不利的輿論的事情。但糟心事一件一件找上門。出乎他意料地,報章雜誌對於多重婚姻這種上世紀的巫師婚姻形式採取極其嚴重的警告,宣稱:「敗壞倫理綱常的事情不可長。」、「一夫一妻是家庭準則。」、「通過多重婚姻,一男配多女,等於讓社會淫亂腐敗。」「如果把多重婚姻加入民法當中,會是當朝魔法部的極大過錯!」

       在其他雜誌上還有更多非常難聽的字眼,但不外乎都認為如果通過了,魔法部要付以極大責任。最嚴重的話,夫子可能將為此而失去官帽。所以夫子開始想要處理掉那些支持這種事情的人。希爾家在純血家族之間,早就因為公開族譜關係而被流傳有多重婚姻的嫌疑。最近有紀錄的一樁便是朵拉姑姑和她的丈夫的婚事。雖然父親即時付了錢,把這種消息牢牢壓住,但他不敢保證通曉純血家族的事情的夫子,會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思索再三,父親決定臨時脫逃。他只是決定要在夫子面前製造自己從頭到尾都不表態、不支持罷了。因此他主動答應副部長派給他前往國外出使外國巡訪的任務,並且有意無意之中支持夫子對於民事修改的看法。目前還不知道夫子對他的意見,不過出使這種事情倒是成了。明年暑假,當法案在開會的同時,父親早就遠走高飛,不參與當時的修法。

        此外,為了保障沒有進一步的風險產生,雖然夫子並沒有明說或暗示,但父親認為此時並不是他親自舉薦小天狼星進入奧羅部門的時機。因此,他抱著歉意向小天狼星說明接下來務必請他自己加油,而後者自然是爽快答應。

        雖然拋棄自己的理想和親人是很痛苦的事情,但為了魔法部長的位置,避免和夫子產生不必要的嫌棄是有必要的。由於父親在部裡的名譽很好,加上希爾家和布萊克家是姻親,夫子一定有對他產生芥蒂。而夫子身為魔法部長,手握強大權力和職權,擅長利用各種陰招保住自己的工作。所以在將來,提防夫子是父親不可忽視的任務。

        讓她和艾米不意外的是,姑姑以此事要艾米在學校謹慎一點,別到處拈花惹草,為父親和家裡做點兒貢獻。並且要她別把這些事情散播出去。

        但這讓艾米陷入極大矛盾,她一方面認為被限制自由,心有不甘;另一方面卻又暗地覺得自己早就想這麼做,甚至還希望民法別被改寫成功,好能讓她和家族能有一個安詳的生活,別受到外在輿論驚擾。

        當阿莉安娜讀到這裡,她查覺到窗外的咕咕聲不知何時減弱下來,微風停止,窗簾死寂不動。

        阿莉安娜放下書本,向窗外看去。她想了想,就對窗外吹了一聲口哨。幾秒後,兩隻通體潔白的鴿子啪啪地飛進來,停在她的大腿上。

        它們看似長得相似,實際上左邊那隻鴿子有著又細又長的頸部和圓潤的頭頂;另一隻的頭頂到脖子的曲線粗而肥,頭頂到前額像是一座鼓丘。顯然地,這對鴿子剛好一雄一雌。

        突然雄鴿開始持續發出小聲鳴叫。雌鴿聽了也開始附和起來,他們倆彼此喙部相蹭,鳴聲越來越高。接著前者跳到後者背上,喙部緊緊咬住雌鴿頸部羽毛,尾羽垂下,和雌鴿那高高抬起的屁股接合。

       一隻熊鷹馬上飛進來,二隻白鴿一拍既散,雙雙振翅往窗外飛走,熊鷹見狀也立即跟上去。

         阿莉安娜沒被嚇著,她起身走到書櫃前,把書放回去。焦急的白鴿振翅聲隱隱約約地從外頭傳過來。

       在這裡待了十多年,對內心世界的變化瞭若指掌。這裡甚少有動物的存在,除了這兩隻白鴿和那隻熊鷹以外。既然這裡是潛意識,那麼它們的存在自然是代表著著什麼——在艾米的心裡,理智總披著老鷹的皮囊,總去獵捕看似嬌弱的感性。

        她在冥河裡並不是全然都在害怕,有一段時間,一位年齡很大的古埃及老巫師在裡頭和她漂流了很久噢。在充滿冤魂的河流當中,這其實很常見,只不過或許是老巫師個性難以忍受孤獨,他主動和阿莉安娜談話。守護神咒這個詞,是他傳授給她的。

        「要留意宿主的心裡世界到底起了什麼樣的變化,這對你的安危來說極其重要——宿主心性如果過於腐壞——很可惜,你可就會重回這兒來。」

        一想起冥河,阿莉安娜總會感到心頭冷冽起來。所以她從進入艾米的身體裡以後,就花了不少時間觀察她的心性,還動用不少靈力,讓她的生活別總被艾克寵著。一切就是為了讓她別誤入歧途。

        總加起來,她體驗了足足二十多年的人生。多虧艾米,這後半年的生活過得十分滿意。但和艾米一起親身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又見證過她的所有心話,如今她已經不再執著於能不能用艾米的身體去滿足自己的遺憾,反而希望艾米能得到平靜和喜樂。

        雖然表面上她似乎甘願臣服於道德倫理,不過活在這裡的白鴿並沒有那麼容易死去。阿莉安娜一邊想著,一邊低頭看了一下她的大腿,在白鴿才歇息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鴿子的爪子留下來的。

白鴿明明有能力反抗,卻硬是被抓走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有點擔憂知道自己的身世後,艾米是不是放棄反抗了。

        此時,又有一道凶厲的鷹鳴劃破天際。阿莉安娜看過那三隻鳥爭鬥了那麼久,對鳥類的鳴叫早已變得非常敏銳。她記得這個地方從頭到尾只有一隻猛禽,而那隻鷹才剛剛抓到兩隻白鴿......

阿莉安娜沒有多加管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從架上拿了一本雜誌並橫躺在沙發上,用雜誌遮住了臉以後就陷入小寐,艾米不會讓她失望的,阿莉安娜在入睡前這麼想著。

        又過了非常安詳又寂靜的兩個多月,艾米和哈利他們馬上迎來了這學年的最後一次測驗。艾米對測試早已胸有成竹,因此她花了最後一夜,和榮恩和哈利糾結著如何想出一句完美的占星預言。(阿莉安娜認為榮恩說考題是占星預言,搞不好真的會成真,艾米覺得她根本是胡言亂語。)些許是玩得太開心了,亦或是一時迷糊,艾米喝了藥水之後就睡過去,連洗澡都沒有。

        不知是不是過於掉以輕心,她的背後開始有著搔癢感,一開始她不以為意,還耐心地考完筆試和魔咒科(今天的題目是要求學生讓一本書浮在空中自燃,它的灰燼還要變成羽毛。)

        只不過才過了一段休息時間,到了黑魔法防禦術考試期間卻又起了癢意,就像是有千隻螞蟻在她的肌肉和羽毛之間到處爬。可恨的是,艾米的手太短,完全抓不著,其他同夥也都在準備考試當中。
          “早知道就要狠下心叫你去洗澡......”

        「唉,怨我也沒用......啊,不然這樣好了......」艾米放下書包,張開翅膀,甩了甩手腕。

        原本站在她旁邊專心讀書的印加嚇了一跳。「你要幹嘛?」他說。

       「止癢——你最好過去一點——」

        艾米住口了,因為男學生從教室裡頭走出來,在他之後探出頭來的路平教授喊道:「英格蘭姆.希爾。」

         印加看向艾米,示以擔憂眼神,就離開了。他剛離開,艾米便對翅膀噴灑好多沙子,然後抖了抖翅膀,一時間整個走廊上黃沙滾滾,包括哈利等人在內,人們不得不紛紛都闔上書本,離艾米遠一點,然而一些倒霉蛋還是吸入塵埃,噴嚏聲此起彼落,他們的臉蛋還寫滿了巨大的不滿。

        阿莉安娜都要愧疚極了。“......你沒必要那麼極端,艾米。”

        「我考不了試,大家休想也能考好。」艾米怨怨地想著。

        過了一分多鐘,印加從裡頭走出來,他似乎信心滿滿,這讓艾米忌妒得咬牙切齒。

         路平從教室裡再次探出頭。「艾米麗亞.希爾。」

        該面對現實了,艾米一邊想著一邊進入教室。

        就算路平教授出的題目需要她在教室裡移動,減緩她不少注意力,考試過程中,要解決河童的那一題終究搞砸了,不過搞砸的不只是她的注意力,還有她的翅膀——誰知道捆住河童的繩子突然解開,艾米進入下一關的時候河童趁著他們倆不注意時衝到艾米背後想要偷襲,卻被連人帶肉地彈出窗外,而最後它的下場如何——從八樓摔下去還要求牠活著,就實在是太過分了。
        
       過了這場考試後,艾米幾乎沒辦法說話。她趁著考試期間的十幾分鐘,跑到廁所裡為自己的翅膀快速沖洗一遍。然後沉默地過了一關又一關的考試,照常理來說,哈利會來關心她的,只不過他今天自顧不暇。但艾米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說實話,就算是哈利,她也就不會感覺好一點兒。因為說到底,哈利從來沒有在全年級第二名過,從不會了解掉到第三、四甚至是第五名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洗完翅膀以後,艾米就完完全全恢復過來了。她專注在每一場考試中,黑魔法防禦術考試被她拋出九霄雲外,號稱最難搞之教授所監考的魔藥學考試中,她也被允許能拿著別人的坩堝煮魔藥。

        完全考完試後,艾米面對自己在考試中的表現,最後她發現黑魔法防禦術考試成績可能是一大罩門。因為路平在事前就有說過,這一關錯了一步,就得扣下十分。艾米算了算,發現她的成績可能會從原本的O,降到A——但她得拿到O,才能穩坐全年級第一。但又有什麼辦法,路平早說過了,每一關卡的關主出現任何閃失,會依照嚴重程度處以責任。

        艾米第一次碰上這麼不如意,使得她非常想抗議,可惜規則就擺在那兒,只能勉強自己繼續生活,把自己打理好。哈利他們也彷彿看穿艾米的頹喪,連吃一份早餐都盡量不提放榜,在看榜的時候也讓她單獨待在窗邊。

        但令她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很快就來了。

       期末考後一週,也就是暑假前一天,艾米為了散心,拖著哈利一起陪她在校園裡散步。進入六月以後,陽光明媚、白雲悠遊在藍天中,艾米展開翅膀和尾羽,在陽光底下漫步。哈利和她肩並肩走著。

        他們聊得不多,一個正在享受日光浴,另一個則覺得天氣太熱了。不過後者很貼心,他一直只是拿著自己口袋中的衛生紙,不斷地擦著他額頭上的汗。

艾米用力揮了揮翅膀,舒暢地嘆口氣。

        「日光浴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

        「如果不去曬太陽,我就沒辦法殺死翅膀裡面的蟲子。」

       「那裡頭都是什麼蟲子?」
  
       「該有的常見寄生蟲,全都在上面了——」
 
        哈利驟停下來。「等等,那你豈不是會有頭蝨!」

       「沒有,那是在頭髮上才有的東西。」她頓了一下。「別太在意,對於我們來說寄生蟲只佔據了日常中的百分之零點五。」

         他們又沉默了,只是享受著眼前美景。

       「我覺得路平教授扣的分數太重了。」

        艾米笑了笑。「是吧?我還是想不透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我都沒聽說過其他學姐弟的扣分分數就比較多——說真的,我還蠻想要去找他看看。雖然他很好,但我不覺得他是那種會給我加分的人。」

        哈利沉吟一下:「但是你不去去看,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就此放棄吧。」

        艾米驟停腳步:「所以你覺得他很有可能把分數加回來?」

        「我是這麼認為——」哈利用衛生紙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畢竟石內卜這種難搞的人都可以萬般包容你,為什麼路平教授就不行呢?」

        艾米了然地點點頭,就又繼續往前走,哈利見狀也一併跟上。

       他們又走了好一段路,從原本的大草原中央一直漫步到彼端的森林邊緣,沿著森林一直走。

       「既然你這麼說,不去就真的有點可惜。」艾米笑了笑。「走吧,我們就去看看他。」說完,艾米一把打橫地抱起他——

        哈利看起來非常抗拒。「嘿,沒必要這麼麻煩!」

       「這樣比較快。」艾米簡短地說,就向前跑了幾步,搧了搧翅膀,雙腳離開了地面。她感覺逐漸破開空氣,不斷向上飛。

        但抱著一個人飛和自己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艾米飛不到幾公尺就感到手酸。但她可不能在這兒放棄,不然哈利可會掉到地面上。

        她費勁萬苦之力,才成功降落在變形學廣場裡。哈利一離開她的懷抱,就馬上轉過頭,臉頰都被血液充滿。

        「答應我,艾米,下次別再這樣做——那是一個壞主意!」

         艾米捶打起自己的手臂,苦著臉道:「你不說,我也不會再這樣幹了。這真的是一件苦事......」

        他們沒稍作停留,就馬上出發。當來到路平的辦公室,只見那裡的門正開著,他們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一齊走進去。路平都把一切東西都打包好了,格林迪洛的空水箱立在他那破舊的箱子旁邊,那箱子開著,差不多要裝滿了。路平正彎腰看著他書桌上的什麼東西,哈利敲門的時候他只抬眼望了一下。

        「嗨,艾米、哈利。」

        「嗨,」哈利瞧了一下教室周圍。 「您這是要做什麼?」

        「噢,這個嘛——」路平沒有抬頭看他們。「不滿你們說,我下學期開始就不能再教導你們了。今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我得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才行。」

        路平的話語聽起來是那麼的平靜,卻讓他們倆覺得有一股力量從心裡抽走。

        「但是您又沒做什麼事,小天狼星已經被獲得重新審判了,不是嗎?」艾米輕聲地問。

        「和那件事沒關係,哈利。我想萬聖節的那段事情被學生們發現了事情真相……哦……今天早餐的時候就有好幾十封抗議信件送到校長室來,說學生知道了我是狼人......」

        「您不能因為那種事情離開我們!」哈利激動地說。

        「明天這時候,貓頭鷹要從家長們那裡飛來了——他們不願意有狼人教他們的孩子,哈利。而且經過昨晚的事情以後,我認為他們是對的。經過昨晚的事,我認為他們是對的,我很可能會咬傷你們……這種事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你是我們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哈利說,「別走!」

  盧平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繼續清理他的抽屜。哈利正絞盡腦汁考慮怎麼勸他留下來時,盧平說:「今天早上聽校長說你救了好幾條命,哈利。如果今年有什麼事令我自豪的話,那就是你的長進。我很期待你的守護神的模樣。」
盧平把最後幾本書丟進箱子,關上抽屜,轉身看著哈利。

        「這給你——我昨晚從尖叫棚屋里拿出來的。」他把隱形斗篷還給了哈利,艾米認為或許哈利他們就是用上它前往尖叫屋。「還有……」他猶豫了一下,就看向艾米。「我不再是你的教授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這麼一提,艾米忍不住想起那本日記本——她的過去。於是艾米禮貌地婉拒了:「你是我的長輩,叫你的姓氏比較合乎禮數。」

        教父了然地點頭,艾米卻能聽到他的嘆息,雖然非常小聲,卻讓艾米的心情沉重。都到這時候,她再也無法談起成績。

       「你這次來,想必是為了成績的事情吧?」沒想到路平先開口了。

        艾米想了想,就搖搖頭。「都到這時候了,我覺得談這種事情不合情數,還是算了。」

        非常恰好地,一道敲門聲響起,哈利趕緊把隱形斗篷塞進口袋裡。

        當門打開後,他們才知道是鄧布利多教授。他看到哈利和艾米在這兒,似乎並不驚訝。

        「你的馬車停在門口,雷木思。」他說。

        「謝謝你,校長。」盧平拎起舊皮箱和那個空水箱。「好了——再見,哈利、艾米」他微笑著說,「教你們真的是很愉快。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校長,不用送我到門口,我能行……」
隨後,他朝著哈利和艾米笑了笑,便離開教室......

        又是下意識地——艾米不受控地衝出教室門口。

        教父聽到了聲音,疑惑地轉過頭看她。「有什麼事嗎?」他說。

        她想也沒想,事實上她的衝動根本就沒辦法阻擋——她走上前,踮腳尖,在他的頰上落下禮貌又迅速的吻。

        當她收回頭,路平看起來比剛才的任何時候都還要來得更加震驚,隨後,他很快就調適過來。

       「所以你剛才只是害羞而已?」

        艾米聳了聳肩。「沒有,只是純粹想要這樣做——我想有時候記憶就是這樣——它就擺在那邊,什麼也沒改變,只會被新的東西隱藏住罷了。」

        路平教授不魄是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看起來馬上就聽懂艾米的話。

        「看來鄧不利多把事情都告訴你了——」路平低頭,又再抬頭。「沒能繼續教導你真的很可惜,我一直很懷念給你教書的那段日子。不過事情來了就是來了......」

        艾米擔憂地問:「我想知道你之後要去哪裡流浪——狼人沒辦法有太多工作做吧。」

        路平反而笑出來。「哪裡有工作,我就去那兒。不用擔心我,艾米,這種生活沒辦法讓我富裕,至少可以有溫飽。」路平低頭看了看手錶,隨即懊惱地皺起眉。「下一班火車十分鐘後就要來了......」

        他抬起頭,凝視著艾米一會,就放下行李,彎下腰。「......可以嗎?」

        她點了點頭。

        「謝了。」教父在她的眉間親了一下。「希望你這次別聽到那些預言,還有——歡迎回來。」

         他只留下這麼簡短的話,就提起行李,轉身走開了。

        直到看見路平下了樓梯,她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了。

        艾米回頭望,發現是鄧不利多。

        「看來和過去交流並不是壞事,對吧?」鄧不利多站定在她前面說道。
 
       「和他坦白以後,的確讓我覺得很開心。」艾米隨即又想到鄧不利多似乎也在裡面待了很久。「哈利也在裡面和你談事情,對嗎?」

         
他笑了笑。「確實小談了一會——如果你很好奇的話,你可以親自問問他。他現在很想知道你到底都和路平談了什麼。」說完,他留下了一抹微笑,就慢慢踱步離開了。

        結果艾米發現鄧不利多和哈利談了很重要的事情。原來早在期末考的時候,哈利就遇到特里勞妮教授施放了真正的預言,一場關於黑魔王和他的僕人的可怕預言。原本他是想要和艾米說的,無奈她那時候看起來過於低落,哈利他們躊躇了好久都不敢說。

        一想到日常生活又要被打破,艾米就低落不已——或許就像鄧不利多和艾克說的一樣,彼得和阿道夫或許就是來討她的債。

        不過艾米隨即也迅速振作——面對這麼一個大債主,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

        一轉眼,暑假的那一天終於來臨。艾米好不容易收拾了自己的所有行李、喝下最後一口藥水,披上襯衫和西褲以後就隨著同伴們進入餐廳,愉快享用這學期的最後一頓大餐。在大會期間,除了艾米一行人,當大家聽到鄧不利多宣布艾克和朵拉因為年過百歲而得要退休,都十分吃驚。

        在吃完飯後,又一起用不同調子唱校歌,就愉快地踏出餐廳大門,沿著往年給的路線,幾百位學生朝月台前進。

        當走在前往月台的路上,榮恩突然這麼問:「所以,你們回家以後有要做什麼嗎?」

        「我當然是兩個月以來都要待在阿姨家——艾米可能也會過來陪我。」

       艾米不敢置信哈利驚人說出這種話:「哇噢,你居然主動邀請我進屋!」

        哈利得意地笑起來:「難道你原本沒有要來嗎?」

        艾米仔細想了想,還真的如他說的一樣。

        她假裝生氣地哼了一聲:「......好吧,算你贏——」隨即她話鋒一轉。「那你覺得我們到時候可以在床上做什麼?」

        榮恩咳了非常大的咳嗽,引起艾米和哈利的注意。

        「......很抱歉打擾你們,但我真正想說的是——在這暑假有寇地奇世界盃。你們倆必須把這幾天的時間空出來,和我們一起去看比賽」

        「我可以跟你們去?」哈利不敢置信地問。

        「為什麼不行呢?艾米的父親給我們好幾張免費票券,其中也包含你的——我媽還告訴我務必告訴你這種好消息。」

        嘟嘟汽笛聲阻斷他們的談話,這時大夥兒才知道原來已經到月台了。現在這兒充斥著各色人種,各種年齡層的孩子,寵物都在地上到處跑,高大的海格站在火車口旁邊指揮著學生們。

        他們一伙兒把行李送進火車的置物箱中,就到火車旁。

        「嗨,海格。」哈利開口問。

        「你們好呀——噢,小心後面呀!」

        艾米迅速低頭,橫空飛來的老鼠立即撲到正要從他們背後上車的愛德華。

        愛德華憤恨地揪下老鼠,把老鼠往往遠處一丟,艾米一夥人跟著看過去......哎呀,牠似乎被剛剛好落到一個人的頭上.......

        眾人再次轉過頭來,只見愛德華也不回上車了。

        鬧劇不只如此,後來跑上來的喬安娜一邊抗議一邊走上車:「喂,你太沒良心了!」

        當眾人覺得莫名其妙之時,菲利普跟了上來,不好意思地對艾米等人招了招手。「我們在最後一個包廂等著你們。」然後他就進去了。

        「真是非常感謝你們。」海格滿懷感激地說。

        哈利微微一笑,「同樣事情別謝兩次啦,對了記得為我們向巴嘴問好。」
海格笑得很開心,就像一個孩子:「當然、當然一定會這要做。」

       他們進入包廂裡頭以後,汽笛聲再次響起,火車門紛紛自動關上。

        哈利和艾米肩並肩坐在靠窗的座位,隨著火車行駛聲,看著景物開始往後方流逝。他們悠閒地用互相糾纏的姆指打著相撲,誰先能夠死壓住另一方就贏了;榮恩老早就睡過去了;妙麗則是自己獨自一人看著小說;喬安娜正在和愛德華小聲鬥嘴;至於印加和菲利普,他們和諧但疏離地談論寇地奇球賽。

        時光安好,一切宛如暴風雨來臨前夕一般寧靜愜意。

                                                 第三部.完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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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第三部正式完結了(灑花

接下來就到了第四部是時候想辦法塞入更多床戲!!

咳咳,太熱情了——反正既然都要踏入第四部,愛情戲最講究的部分,就不免俗地需要一段時間來研究艾米 小天狼星和哈利之間的糾葛啦。

另外,第四部可能是床戲前所未有的多的一部,瑣碎的愛情戲也會比較多(比如說基本的相處啦之類的,這意味著這一部的字數會更多。

很謝謝到目前為止,堅持觀看的所有觀眾,沒有你們,就沒有我😭😘

接下來我會進入忙碌時段,為了彌補這段空窗期。加上我已經在這裡發文一週年,我決定要來舉辦前所皆未做過的問答活動。資訊在下面:

❣️開放問答❣️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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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章是我在高二時就寫好的文章,原本還打算當作這本小說的最終完結篇章,但後來因為想強調的主角轉變就作罷。

因為第四部第一章我還沒正式開始動工書寫。所以這段期間會先貼上一些以前寫過的草稿貼上來給大家看看。還請等等我哦😉

畢業後的整頓

*在某一處平行時空內......*

校園正在自我修復當中,學生和教授們已忙完一天的修復任務,她來到大門前的院子裡,伸出紅色翅膀,張開來,讓翅膀曬一曬太陽。長時間的飛行使她的翅膀肌肉酸痛不已,然而這幾個星期她都要負責飛到城堡外,檢查城堡的自我修復,她都沒能好好的讓翅膀歇息。

在刺眼的陽光下,有一個點向這裡飛來,艾米收攏翅膀,把魔力全數送到指尖;她稍稍瞇眼望去,然而陽光太過刺眼,使她看不清。那個點逐漸放大、拉長,很明顯它有長著翅膀,那是鷹馬?好像也不對,它沒爪子。難道是人嗎?但是爸爸和哥哥們都沒空,那會是誰?
等到那點逐漸清晰,艾米才發覺那是艾克爺爺。

因為曾經的經歷加上體力下降,他從沒有飛得這麼遠,頂多是利用呼嚕粉到轉角巷買顏料。更不要說希爾宅邸離霍格華茲有好幾十公里遠。

艾克搖搖晃晃地降落在破損的橋前,紅色羽毛掉了幾根,他的腋下還夾著一副巨大的畫。艾米趕忙跑上前,扶著艾克,上下觀察他的身體,發現毫髮無損。

艾克燦爛地笑著,他的額前根本沒有一滴汗:「別擔心,雖然體力下降了,但是這點距離我還能克服,我以前可是越過重重大洋飛去芬蘭魔法國會。」

「但是您可以叫我或是哥哥們為您幫忙搬運這幅畫,不用凡事都自己來,您還有我們。」艾米無奈的說道。

她二話不說,揮揮手,畫便飄到空中,移到艾米身後,那畫上還裹上一層粗布。

艾克溫和的笑了笑,然後他看向畫,眼神充滿愉悅:「我知道,但是這只能我來搬運,畢竟這幅畫的主角的身份太敏感,讓其他人搬運,我怕他們嚇著。」

艾米想問那到底是誰的畫像,她還沒開口,艾克卻突然回答,語氣很是堅決:「我不能明說,因為他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了。但是如果你跟著我的話,他會很開心,因為我和他說過很多有關你的事,他對你很有興趣。」

艾米也想要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他的目的,但是艾克又接著說:「麥娃告訴我稍早前阿不思發現他的畫面背景似乎太空虛,想要請我來加一點有趣的東西,比如書本或是麻瓜的東西之類的。」艾克科科笑的說,羽毛因為身體的抖動又落了幾根,「我想著這幅畫像可能希望和阿不思見一面,所以我就做好他的畫像,順便把他拿到校長室掛著。」

「校長室...難道他是以前的校長?」

「他不是校長,但是只要經過同意他就可以掛在校長室,希望這幅畫能夠被通融,畢竟這也是他的願望。」艾克擔憂
的說。

「爺爺,你放心,校長一定會同意的。」艾米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也許又是她的直覺,艾米並沒有過多理會。

艾克深深看她一眼,然後笑了起來,魚眼紋都露出來了。他輕聲道:「艾米可以帶我去見麥娃嗎?我對這裡不熟。」
艾米點點頭,她揮了揮手,畫便跟在她的後面,而艾克爺爺則走在畫的左邊,他們二人硬生生的把畫夾在中間保護著。

艾米越過有些混亂的走廊,這時已快要接近中午,很多學生忙完修復工作後,都在大餐廳吃著午餐,但是這種時候麥教授早就吃完午餐,在校長室處理公務。他帶著艾克繞過大餐廳,不讓學生們看到他們,然後走上螺旋樓梯,穿過一條長廊,來到盡頭的怪獸雕像前。

「別擔心,她一會就出來。」艾克應了艾米的心聲。

然而麥教授不知道在裡面做什麼,遲遲沒有出來。艾米在雕像前站了大概有40分鐘--早在30分鐘前艾米臨時變出的椅子,讓艾克爺爺能夠坐下,舒緩他的腿部--她的雙腿疼得要命,右腿疼了就換左腿站立,左腿疼了就換成右腿站立。

20分鐘過去了,艾克複製了他屁股下的椅子,在他的旁邊擺著,艾米原本還想撐著,畢竟她絕不會承認自己的體力下降,但是艾克使出更強的召喚咒,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而畫則跟著艾米,在她的旁邊飄著。

「爺爺,你不是說過麥教授主動要求修改鄧不利多的油畫背景嗎?怎麼現在都過了那麼久,他還不讓我們進去?」

「可能是因為我提出了要再校長室裡掛上這幅畫。麥教授雖然同意這項要求,但是鄧不利多不同意。」

艾米還沒接著問,突然伴隨著一陣轟隆聲,麥教授走下樓梯,走到艾克面前,她望向艾米身旁的畫,表情十分複雜,混雜了許多情緒。

麥教授意外地看著艾米,問道:「希爾小姐,你在這裡做什麼?」

「爺爺要我跟著他,他說畫像對我很感興趣。」艾米聳聳肩。

「沒有關係,麥娃,艾米的口風很緊,而且要還是這位親口提出要她跟著來。」艾克笑著指了指畫像。

「好吧!」麥教授的聲音出奇意料的微弱,神情恍惚。「阿不思他答應了,你可以把他掛進校長室。對了,他還改變注意,他說他不想改掉背景了,還說如果不麻煩的話,想請你把他的模樣修改,要和這位--」麥娃指了指畫像,「---要和這位一樣年輕,他還說你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

艾米不明所以,為什麼鄧不利多校長想要把自己的畫像重新翻修成年輕的模樣,而且讓畫像掛上校長室竟然需要鄧不利多的同意,這位到底何方神聖?
艾克看向艾米,和藹的摸摸她的頭:
「孩子,與其獨自思考問題,不如和我們一起進去看個究竟,想必鄧不利多會想要你去見見他。」

艾米用力點點頭,她也希望見識這位身份敏感的人物。艾克笑了笑,然後站起來,對麥教授說道:「更改畫像並不困難,然而整個人全部重改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就算是我也要花1個星期,所以我得要暫時把鄧不利多帶走。」

「當然行。不過,鄧不利多要求先讓艾米帶著畫進去,你知道,因為他需要解決他們之間的關係。」

「也是,他們的確需要獨處...」艾克哀默的說著。「艾米,你就先獨自進去,如果鄧不利多還有什麼委託,儘量配合他。」

艾米點點頭,然後扶著畫走向樓梯口,麥教授讓出道路,讓艾米先進去。艾米扶著漂浮的畫像,小心翼翼的推著它登上樓梯。

她進入校長室,這裡一點也沒變,室內莊嚴而簡潔,許多東西都維持原樣,就連角落的珍貴儀器都保存完好。由挑高的拱形屋頂一直延伸而下,只見牆壁上掛著許多校長的畫像然而奇怪的是,畫框都空空如也,校長們全都不見了。但是艾米仍能感覺到他們其實躲在畫框下偷聽。

艾米無奈地搖搖頭,既然她都發現了,那鄧不利多校長一定知道,但是鄧不利多校長怎麼就能這麼平淡?

艾米沒想太多,畢竟她也只是來運送的。她走到鄧不利多的畫像面前--他的畫像就擺在長沙發的中間---她馬上發現鄧不利多坐在畫中,手拿著一本厚皮書,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

艾米小心的開口:「校長,我把畫帶過來了,請問要我把布揭開嗎?。」

鄧不利多不作聲,只是含淚點點頭。

艾米使出家庭魔法,一揮手,層層粗布自動拆開,隨著粗布掉落到地上,畫裡的肖像也暴露在他們面前。肖像是一位只有16歲的年輕男孩,他的身形瘦削,長相俊俏,一頭金髮瀟灑的往後梳。艾米細細觀察那張臉,發覺那是年輕時的葛林戴華德。

艾米大吃一驚,然而想到她艾克爺爺之前的話,突然覺得一切似乎不怎麼意外了,畢竟一張普通畫像掛到校長室裡頭就能讓鄧不利多猶豫這麼久,想必肖像本身就讓他難以面對。

她讓畫浮在鄧不利多的前面,她發現葛林戴華德沒有說話,他非常安靜,只是深深看著鄧不利多。他似乎只有外表變成男孩,實際上心靈已是個歷經風霜的百歲老人。凝視著鄧不利多的眼神充滿懊悔和思念,和對方一樣,他的眼裡水光盈盈。

艾米看出氣氛有些不對,他們需要獨處,艾米原本想轉身就走,然而鄧不利多制止她:「艾米,你不用覺得尷尬,我們需要你。」

她想了一會,看他們都很懼怕的樣子,便知道鄧不利多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於是坐在鄧不利多的旁邊。默默陪著兩人。

鄧不利多抹去淚水,深吸一口氣,雙手交握,看起來就和平常一樣,然而艾米看到他的手在發抖。而葛林戴華德看起來似乎想要逃跑,他緊揪自己的衣服,死死咬著唇。

不知道是哪裡想通了,艾米突然覺得他們不只是朋友,不僅比兄弟更親密,可能甚至還要再進一步。但是艾米又覺得如果他們的關係真的是到了“那種地步”,那事情就太荒謬了。

過了一會,葛林戴華德眨了眨眼,垂下頭,低聲的說:「阿不思,我…」

男孩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能多說什麼。鄧不利多仍看著他。時間過了這麼久,終於得到這麼奢侈的機會能夠見面,葛林戴華德想要開口,他想告訴鄧不利多在這幾十年當中,他想了很多,他不後悔自己做的那些偉大的革命,然而他的心仍舊難以忘懷阿莉安娜的死,他想告訴鄧不利多,他當時不該在事發後擅自離去,他當時應該要留下來面對,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逃離。和艾克前來的路途中,他都在醞釀字句,可等到真的面對鄧不利多,他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了。

鄧不利多主動開口,語氣哽咽:「艾克在來霍格華茲之前就透過信紙向麥娃說過你在紐蒙加德做的事,在那之後,我猶豫了非常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讓你進來。對此想必艾克和艾米非常有感。」

鄧不利多看男孩並沒有勇氣說下去,於是繼續說:「我仔細思考、檢討自己的心,其實阿莉安娜的死我也有責任,而且要不是你擅自背離我而而去,我就不可能發覺我的愚昧和自大。」

葛林戴華德張了張口,依然沒能說出什麼,他愧疚的低下頭,雙手交握,肩膀劇烈顫抖。

「其實早在麥娃轉達艾克信息時,我確實看到了你的懺悔,我很欣喜你的轉變,還記得以前你偷吃我的蘋果,你死都不要道歉。」

葛林戴華德搖搖頭,他對著地板小聲的說:「但是,阿不思,如果我當時能夠控制自己的話...」

「蓋勒特,你看著我。」

葛林戴華德抬頭望著鄧不利多,艾米發現他的眼框含著淚水,死咬著唇,好像在忍耐著什麼。

鄧不利多仁慈的笑了笑,眼淚滴下,輕柔地劃過臉頰:「就算我們兩個老人流的淚再多,也無法挽回阿莉安娜,我想,搞不好阿莉安娜也不會想看到我們這麼難過。我已經是一幅畫像,已不能再為她做什麼了,這永遠是我永遠的遺憾,然而你--蓋勒特---你也是。」

葛林戴華德疑惑的看著鄧不利多,後者露出苦笑,柔情目光彷若細絲,緊密纏繞於葛林戴華德的畫像。

鄧不利多哽咽地說下去:「這麼多年來,我非常思念你,然而我害怕去見你,我怕我過去看你時會讓我想起過往,我怕你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也怕你會怨恨我。」

「然而就在昨天得知你將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很怕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我甚至還有想要拒絕的想法。然而我還是決定讓你進來,因為這是我唯一機會可以彌補我的遺憾,我不想再讓機會從我手邊溜走,你知道嗎?蓋勒特,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能夠再見到你。」鄧不利多說到這裡,葛林戴華德也就不說話了。

許久時間過去,葛林戴華德終於忍不住,他崩潰地掩住臉蛋,淚珠從指縫流出,㓎濕他的衣領他痛苦的哭喊:「阿不思,我、我很抱歉...我不應該離開你,我當時怎麼做出這個蠢事...…」

鄧不利多也控制不住,眼淚如瀑布,直直衝下,濺濕他的鼻樑和兩頰:「蓋勒特,我很高興你為當初的事情補償,不過我們之間不用再說一次抱歉,真的。因為我已經原諒你了。」

然後鄧不利多頓了一下,然後含淚微笑:「等到我的畫像重新畫好之後,我們一起去豬頭酒吧。阿莉安娜的畫像就掛在那裡,到時我們一起向阿莉安娜道歉,好嗎?」

這段話有如開關一般,葛林戴華德瞬間潰堤,他點點頭,嗚嗚咽咽地哭著,已沒有最初的老成模樣,而是像個喜極而泣的男孩。校長們默不作聲,他們哀然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麥教授伸手默默拭淚;艾克表情肅然而認真,眼裡泛出一絲水光。

艾米感到自己的臉頰有股熱流,她伸手
摸了摸,原來是眼淚。這瞬間,心臟掐住彷彿被大手掐住,酸痛感湧上淚腺,艾米終究抵擋不住心中的哀傷,低著頭任由珍貴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艾米再次平復心情,兩個肖像早已恢復,並且含情脈脈的看著彼此。艾米看了看四周,發覺氣氛有些黏膩,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她開口化解氣氛:「那麼...鄧不利多校長,您要修改長相對吧?爺爺在下面等你呢!」

鄧不利多才知道還有第三人在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好的,你帶著我下去。在此之前,得要先請你幫忙把蓋勒特掛在牆上。」

艾米使出漂浮咒,畫飛到空中,緩緩地飛到鄧不利多旁邊的空位,畫碰到牆的那刻,艾米騰出一絲注意力,使出緊粘咒,畫就這麼貼在牆上。接著,她對鄧不利多做出招來的動作,鄧不利多的畫像,畫像快浮迅速飛到艾米的面前,在畫像撞上她前,艾米馬上用漂浮咒接住它。

「艾米,你的無杖咒使得很好,但我希望你能夠再溫柔一點。」鄧不利多的眼睛依然紅腫,但是他看起來比以前任何時候還愉悅,笑容也變得真了許多。

「我沒掌握好力道,下次會注意的。」也許是心情還沒平復,影響到施咒了。艾米默默想著。

艾米讓鄧不利多的畫浮起,然後小心扶著它下樓,來到校長室門口。

「他們談完了,鄧不利多校長決定讓葛林戴華德進駐校長室。」

麥教授和艾克得知這件事,紛紛流下眼淚。艾克率先對著鄧不利多說道:「我很感激你能原諒他,阿不思。」

鄧不利多笑了笑,沒有說話,看起來很愉悅。

艾克走上前,仔細端詳畫像,須臾之後,他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得意的說:「還好比例相似,這樣的話就不用全部重來,只要在外表重新上一層色彩就好。」

「就拜託你了,艾克,我相信你的畫技。」鄧不利多眨了眨眼,嘴角上揚。「就拜託你了,艾克。」

艾克笑了笑,然後對著麥教授說:「麥娃,我要花1個禮拜重新畫好,在這期間,你可以讓艾米前來校長室和蓋勒特聊天嗎?沒有阿不思在校長室,他一個外人也許很寂寞,剛好身為鳳凰的艾米可以補足。」

「只要艾米能夠不搗亂的話,我能夠通融。」麥教授警惕地看著艾米,嘴角下拉。
「麥教授,我有很多問題想訊問葛林戴華德先生,我絕對不會做出多餘的事。」艾米科科笑著。她不太喜歡在校長室惡作劇,那裡到處都有鄧不利多生前的東西,艾米非常喜歡它們,她可不想弄壞。

「抱歉,阿不思,為了保護你和你的畫框,我得要用布把你給包起來。」艾克使布飄起,向鄧不利多示意。

「沒關係,我就當做睡個午覺。」鄧不利多笑了笑,然後艾克使布層層包裹,他的面孔和畫框就消失在布中。艾克使畫飄起,他向麥教授點頭示意。

麥教授轉頭對艾米說:「艾米,在宵禁之前,你有大把時間可以和葛林戴華德交談,我出去檢查城堡外的修復狀況,如果你談完了隨時可以離開,記住,別搗亂。」

即時她已經安份很久了,麥教授依然有心理陰影,只能說麥教授真的是被她給嚇到了。艾米呵呵笑道:「我不會搗亂,校長。」

麥教授看了她一眼,看起來十分不信任她,然而出於擔憂艾克的身子,她還是跟著艾克身後離開。

麥教授和艾克離開後,艾米回到校長室,校長畫像們已經回到校長室了,但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離開原畫框,聚在葛林戴華德對面牆上的畫框裡,組成一個個小群體,他們並沒有討論,而是靠著畫框,閉目養神。

呵!這種裝睡能力也太拙劣了!艾米毫不遮掩,對他們哂笑著。

「剛才你的無杖無聲咒施展得非常好,你自己學會的?」艾米聞聲轉過頭,看向她後方牆上唯一的畫像。

葛林戴華德已經從悲傷中緩過來,他閉著眼,挺直腰桿,坐在木椅子上,雙手安穩的放在腿上,像個百歲老人,根本看不出他曾為不可一世的黑魔王。

「沒錯,我喜歡研究家裡的魔咒書,那些東西並不難,只需要一點專注力。」艾米客氣而和緩的說道。

葛林戴華德沉寂下來,高深莫測的看著她,異色瞳閃著神秘的光芒,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艾米想問他有關艾克爺爺的往事細節,但是總感覺他好像有話要說,但是艾米猜不到,他的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是繼鄧不利多之後,第二個讓她猜不到心思的人。

不知多少時間過去了,葛林戴華德依然沒有說話,艾米雖然知道他想說話,只是在斟酌什麼,但是都已經快黃昏了,葛林戴華德依然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艾米。後方牆上原本在裝睡的校長們,沒能等到他們聊天,個個都睡著了,整間校長室像是住了數十隻沉睡巨龍,鼾聲不絕於耳,不斷騷擾艾米。其中幾位丹田強大的校長的鼾聲大到令人髮指,恐怕連寂靜咒都無法派上用場。

「嘖!吵死人了!」

艾米索性伸出手,在畫像們面前用力一揮,一大片銀色屏障覆蓋她的面前,從地面向上延伸,連結挑高的拱形屋頂,屏障生成後,鼾聲便神奇似的消失了,寂靜終於回到她身邊。

這是父親經常用的消聲咒,和噤聲咒不同的是,它不會直接讓人消聲,只是透過屏障讓雙方都聽不到彼此的聲音。效果不僅比噤聲咒有效,還不會傷到任何人。每天晚上要上床時,艾克爺爺總會在宅邸外施展這個咒語,包裹整個宅邸,好讓他們能夠安慰入睡。久而久之,也就漸漸的烙印在艾米的腦海裡。

「剛才那個咒語是艾克教你的?效果還不錯。」葛林戴華德對那面屏障連連點頭,「你確實擁有一點東西。」

「這只是簡單的咒語而已,不是嗎?」艾米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這麼說。

「這個咒語需要強大的專注力和魔力,沒有一定的能力根本無法做到。當初艾克在學習這道咒語時,他的杖尖就只能噴出火花。」葛林戴華德盯著艾米,眼睛閃爍著新奇的光芒,右嘴角勾起。
「但是妳成功使出來了,而且還是無杖無聲咒,可見你真的有天賦。」

如果他知道她是和家庭小精靈學習無杖魔法,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艾米這麼想著。

她平靜的回答:「很多人這麼說過,鄧不利多校長也是。」

艾米提到鄧不利多時,葛林戴華德的眼神突然溫柔許多,才不過眨眼之間,又換回感興趣的神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應該不用擔心了---希爾,你幫我做一件事。」

「做什麼?」艾米有些疑惑,這個老人的想法比鄧不利多還難猜。

「幫我施展個迷糊咒。讓他們--就是那些畫像和你的現任校長---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這裡談話。」

這下子艾米才知道葛林戴華德想做什麼,他居然想要她扛著他的畫像出去!艾米覺得有些這樣做有點有趣,她性子來了,管不住那是格林戴華德,興奮的問道:「你要我帶你在校園裡晃晃?」

「沒錯,不過是去阿不思曾經住過的學院,從以前我就很好奇他的住處長什麼樣子。艾克說過你很善良,加上你的力量又很強大,只有你能幫我完成這個願望。」

葛林戴華德的臉上浮現期待的神情,艾米突然覺得這個人似乎變回16歲。

既然老人都這麼請求,她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艾米爽快的點點頭。

格林戴華德露出滿足的笑容,然後攤開雙臂,向艾米示意。艾米是魔力集中於右指尖,然後偷偷指著地板,心裡念叨:『迷迷糊。』

過了幾秒,艾米偷偷回頭看畫像們,他們全都睡死了,睡得東倒西歪。艾米又偷偷回頭,然後使用招來咒,畫立刻飛離牆面,浮在她的面前。在畫底下又生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畫像,肖像還會動。
艾米把畫縮成相片般大小,然後又為他們施展隱身咒,長期以來,她已經養成了不帶魔杖的習慣,妙麗為此還和她吵一番,但是艾米覺得自從學會無杖無聲咒之後,她反而覺得體內的魔力反而得到更大出路,至少習慣了使用無杖無聲咒之後,她就不會無緣無故地魔力暴走。

艾米把畫揣在胸前,讓他能夠看清周遭。她悄聲說:「我們走吧!先生。」
如果就這麼走向門口的話,勢必把校長們給嚇醒。她轉頭看向校長椅背後的天文台,那裡有個巨大的望遠鏡,鏡面對著窗外。艾米躡手躡腳的走向天文台,那窗子離地不高,窗口剛好可以容納她站在上面。她把畫放在窗戶上,然後並用手腳爬上窗戶,接著她試探地摸了摸,果然沒有玻璃。艾米拿起畫,伸出翅膀,張開翅膀,感受風向。

突然,一陣強大的南風吹過窗戶,艾米稱勢縱身一躍,她的翅膀狹著南風,強大風力將她帶離,她抓緊畫,不讓畫掉下去。塔頂、主塔、塔樓群、變形學廣場、遠方的大草地乃至遠方的禁忌森林全在她底下匍伏,高山群和她平視,溫柔地環繞這塊安全之地。

艾米圍著主塔繞了一圈,圍成正方形的塔樓群出現在她的底下,艾米準確的飛向其中一個小塔,她朝向小塔上的窗戶飛去,但是速度抓不准,撞到了牆上,艾米感覺骨頭快散架了,她趕緊抓住窗戶邊,掛在窗戶外。

艾米把畫收到口袋裡,然後兩手抓著窗戶邊,用力把身體撐起,擠進塔內,來到熟悉而溫暖的交誼廳裡。她把畫拿出來,一樣揣在胸前,到處走來走去,讓他看清這裡的樣貌。

「先生,你不怕被人發現嗎?」艾米悄
聲問道。

「孩子,記住我們現在是隱身狀態,不要再問這種低級問題。」葛林戴華德像個孩子似的,好奇的四處觀看。

艾米沒有理會他的驕傲語氣,又繼續問:「如果麥教授提早回來了,還發現我們早就不見,那我可以說是你誘惑我帶你出去嗎?」

葛林戴華德無所謂的答道:「反正也是我主動提出來的,你當然可以這麼做。」

他和鄧不利多真的很像,都一樣不喜歡守規矩。意會到這點,艾米不禁會心一笑。

她帶著葛林戴華德繞了交誼廳一圈,葛林戴華德緊皺著眉,打量爐子一番,似乎不太滿意。他沒說什麼,只是說道: 「艾米,男生宿舍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艾米通常不太在乎所謂規矩,這次也不例外,但是艾米不太確定他指的是哪一間:「嗯...男生宿舍有很多房間,您說的是哪一間?」

「最靠近塔頂的那一間。」葛林戴華德清楚的說道。

艾米二話不說,直接帶著畫悄悄登上通往男生宿舍的樓梯。她記得最靠近塔頂的那一間剛好是榮恩和哈利的住處,而他們兩個在完成今日的修補任務後,應該會去大餐廳吃飯,而其他兩個不知名的室友也是,所以照理說那裡應該會是空空如也。

樓梯像條蜿蜒大蛇,沿著中間的柱子扶搖直上,艾米腳步輕快,一步併兩步跑上去,她可不知道麥教授什麼時候回來,以防萬一,她必須動作加快。

「艾克說過你很喜歡講話,但是我看你還挺安靜。」葛林戴華德突然開口。

即時在趕路中,艾米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她隨口說道:「以前是覺得講出來才能舒暢,然而自從我分化之後就不這麼覺得了。」

她以前總是繞著那三人說話,天南地北的聊著,她不在乎他們到底有沒有回應,她就只是想找個出口,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那時她只覺得萬物非常新奇,每一個都直得驚奇有趣。然而五年級的意外讓她急速分化,在那之後她像是突然老了幾十歲一樣,不再那麼喜歡說話,不是說她已經提不起興趣,只是有些事情看得比較透澈,不管是同儕、愛情、能力、亦或是整個魔法界,她仍然保有探索興趣,只是她現在比較喜歡把那些東西藏在心裡,細細回味,或是默默承受。

艾米忽略葛林戴華德投來的不明眼神,她終於來到塔頂。底下的8層樓中,每層樓至少有8間房,每間容量有大有小:大的可以容納7人,小的只能塞4人。然而塔頂只有寥寥3間房,每間只能容納4人,但是這裡比底下的房間還來得舒適,濕度足夠,又沒有喧嘩,重點是能夠將塔樓群裡的一切看盡,甚至還能遙望東方升起的太陽,風景及住處品質雙具,如果能分到塔頂的房間,可以說一定是有上帝護佑。

艾米用開鎖咒打開房門,然後鑽進去,再關上門,用反鎖咒鎖上門。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格式差不多,任何裝飾都是金紅色,四張床圍成半圓形,紅灼的夕陽射進室內,把整間房間變得更加通紅。

「據說鄧不利多校長曾經不小心把窗簾給燒壞了。」艾米走近窗戶,捏起窗簾的一角,上面沒有任何痕跡。

葛林戴華德觀看室內,他不知在想些什麼,艾米的話都沒聽到,想的很出神,當他看到哈利的床時,冰冷的眼神突然一亮,接著裹上一層溫柔。

艾米知道他一定想起鄧不利多,因為鄧不利多剛好是格萊分多,而且曾經也住過這裡,艾米也不認為他會在這裡想起其他人。

葛林戴華德不放過每個細節,他要艾米走遍每個角落,從那四張床走到旁邊的衣箱,再到那扇不知有多少年歲的木門,最後又轉回窗戶那裡,瞪著紅色窗簾。他的眼神已可以掐出水來,嘴角不自覺上揚,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摸一摸,在他的手臂伸出畫框,即將摸到窗簾時,懺悔突然刷上他的面部,僵直他的笑顏,然後迅速縮回手臂。

氣氛瞬間降下來,艾米感覺這位老人的不愉快,她試圖轉移話題。就在這時,突然響起卡搭的開鎖聲。依那個腳步聲,艾米想那個人應該是哈利。

即使是他,艾米還是不能讓她和葛林戴華德被發現,她連忙打開窗戶,跳出窗外,逆著南風走捷徑,努力拍著翅膀飛向校長室。

他們抵達校長室,解除隱身狀態,並把屏障給去除,艾米把葛林戴華德掛回牆上。安頓好葛林戴華德的後一秒,麥教授剛好回到校長室。

麥教授看到艾米安份地和葛林戴華德聊天,頗為驚訝。她說道:「希爾小姐,你就一直在這裡嗎?」

「是的。葛林戴華德先生和我聊的很愉快。」艾米微笑道。「不過校長們似乎太困了,沒聽到我們講的話。」

麥教授挑著眉,疑惑的看著艾米,她有點不自在。麥教授問道:「……那麼你還要待在這裡?」

「不了,我還沒吃飯,我明天再來找他。」

「好的,那明天你有空再來吧!對了,口令是檸檬雪寶。」麥教授回到桌子後坐下,拿出一份公文,然後就一直著手於公文中。

艾米對葛林戴華德道別,便離開校長室。她決定明天再和麥教授說她和葛林戴華德的事。

隔天艾米沒能到校長室,大戰之後,希爾宅邸幾近全毀,只餘留巨大的地基和廣大的荒林,宅邸急需由族長組織族人,一起重建。然現在亞當成為司法部長,工作忙得很、愛德華拒絕擔任、印加更是直接離開英國,到日本居住。艾米便理所當然的接替族長,但是艾米還在學,所以愛德華只能暫時幫她處理修復家園。

艾米早上便接到愛德華的信,說是住在國外的族人聽說宅邸被毀,便從世界各地千里迢迢飛來英國,自發性的重建宅邸。現在宅邸已經有愛德華幫忙,然而林子沒人敢去,所愛德華只能求助艾米幫忙。艾米二話不說,直接向校長和葛林戴華德說明事由後,便趕往曼徹斯特。

宅邸和霍格華茲一樣能夠自我修復,為了快速,成員會在一旁用修復咒幫忙加速,真正要艾米去處理的地方則是宅邸後方的森林。

大戰期間,無數的食死徒和黑巫師通通往裡頭藏,艾米只能帶領著族人親自深入林子,抓捕那些人,抓捕完那些人還不夠,艾米還要和族人處理麻瓜的殘骸,他們都曾被黑巫師給抓進林子裡當作儀式材料,艾米得通知麻瓜警察局,要他們處理,再來就是漫長的做筆錄、蒐證等等,等到艾米真的把林子給弄好後,已經過去6天了。

忙完林子的事務,艾米原本還想留下來幫忙,然而愛德華不太想要艾米荒廢自己的學業,還破天荒地承諾會負擔起監督宅邸修復的責任,要艾米立即回到學校。

「你想幫忙宅邸重建?別傻了!你都還沒畢業,還妄想這個?給我滾回學校讀書!」愛德華橫眉豎目的說著。
愛德華的固執是無藥可救的嚴重,艾米也就不跟他吵,妥協道:「好啦!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

「你就乖乖回霍格華茲,沒畢業不准回來...對了!今天早上艾克爺爺起床時摔了一跤,結果左腿斷了,被送到醫院去修復,他臨走前還告訴我,如果你要回霍格華茲的話,順便把一幅畫一併帶去--太陽!」

啪的一聲,太陽出現在愛德華後面,它
細聲的說:「少爺,有什麼事嗎?」
「把艾克爺爺交代你收好的那副畫交給艾米。」

「好的,少爺。」

說完,太陽打了個響指,啪地不見了。過了幾分鐘,太陽再次出現,它的手裡多了一副裹著層層粗布的巨大方形物品。

「大小姐,這是老爺吩咐太陽收好的畫像。」太陽的聲音在發抖,畫對它而言似乎是太重了,但是不知為何,太陽並沒有使出魔法搬運。

艾米趕緊施展漂浮咒,使畫漂浮起來。粗布底下的肖像是誰她自然清楚,葛林戴華德見到畫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的。只要艾米一想到他們幸福在一起的模樣,她覺得就很心暖,自從父親過世後,她就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了。

「老爺在送往醫院的時候,還吩咐太陽要轉告大小姐幾句話:上次走得太急,忘記了和您說這幅肖像的特別處,這幅肖像和一週前的托您幫忙搬運的肖像都是用老爺的獨門手法製成,兩幅畫作已經知道這件事,然而現任校長還不知道,請大小姐到學校後再向她說明。」
愛德華揮了揮手,太陽便自動離開。愛德華看了看周圍,確定所有人都在幫忙整頓宅邸後,才湊近畫,用透視眼查看。不到兩秒,愛德華彈離畫作,驚訝地說:「原來是鄧不利多校長!怪不得他會願意用他的手法作畫!但是另一幅畫作到底是誰的肖像?」

艾米不知道家人可不可以透漏,只能先這麼反問:「...艾克爺爺沒和你說嗎?」

「大戰完後,他是有一段時間都在畫一副畫,只是當我問起時,只是搖搖頭,說是一位故人。」

依照艾克爺爺的性子,如果真有心的話,估計愛德華早就知道了,但是艾克爺爺卻只是用模糊不已的話塘塞過去,看來艾克爺爺也沒想要他知道。一想到愛德華的大嘴巴個性,艾米就覺得艾克爺爺是對的。

艾米伸出翅膀,並緊抱愛德華,在他耳邊說道:「好啦!既然你沒有要留我的話,我就走了!記得別太想我!」
愛德華回擁她,軟著聲音說:「誰會想你,麻煩鬼,我恨不得把你丟進學校。」

艾米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愛德華痛得跳起來。艾米一邊享受著他礙著面子只能忍住不叫的蠢樣,一邊把畫作縮小,放在口袋裡。愛德華氣急了,伸手就要報復,然而艾米迅速後退幾步,然後飛上天空,直直上升,把愛德華拋在渺小的地上。

在臨走前,艾米還對著地上的小人叫道:「有種就直接飛上來,信天翁!」
艾米越過重重山脈,期間還經過延長的軌道,艾米繞著它以螺旋樣式旋轉前飛,直到還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火車,才乖乖的直飛。還好當時她已經隱形了,不然報紙上可就充滿她的臉,艾米僥倖的想著。

艾米向下俯衝,鑽進隧道裡,即使風再怎麼微弱,艾米仍有辦法飛行,她運用無聲咒加大風流,她施完咒語的下一秒,瞬間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進她。她憑著感覺向前飛,漆黑的環境並沒讓她迷失方向,這座隧道雖然長,但是能夠直接通過四座山,比在空中飛還快速。
一道光從遠方射進隧道,整條隧道逐漸清晰,艾米拍了拍翅膀加快速度,衝出隧道。

過了隧道,艾米來到一座山谷裡,她知道快要到了,便向上飛,飛過山頭,飛進雲層中,就算視線被白雲給遮蔽,艾米也能夠辨別現在是飛到了第五座山頭上,再越過一座山頭就能到了。她感到有點口渴,於是把手伸到雲霧裡,運用凍結咒,方圓五里內的雲霧迅速凝結成水滴,像珍珠一般落下,猛力擊打著山頭。艾米的翅羽滑又堅硬,除了防禦外也能夠防水,這場大雨對她來說只是即時的解渴,她用手接住一捧雨水,痛快的喝下,甘甜的口感濕潤艾米的唇和喉嚨。

伴隨著龐大的雨水聲,她飛下雲層,果然看到被雨沖洗的霍格華茲,學校的自我修建速度非常快,才一天的時間便已完成外觀修復。

即使知道鄧不利多在睡覺,艾米還是貼心地說:「校長,我看到霍格華茲了。」

她按著口袋,摸著裡面的方形硬物,急速向下俯衝,渺小的學校放大成壯碩莊嚴的建築群,艾米飛進主塔頂旁的的校長室窗口,把翅膀收進體內,跳下窗台。

麥教授聽到聲響,拿起魔杖,警覺地轉頭看過來,看到是艾米之後鬆了一口氣,她放下魔杖,譴責的說:「希爾小姐,請你規矩的從大門進來,即時你有翅膀也不能突然飛進校長室。」

艾米聳聳肩,小心拿出畫作,然後把它放大,使它漂浮在空中:「抱歉,麥教授,但是我不太想那麼麻煩,外面在下雨,我怕鄧不利多校長的畫會被弄濕,得找掩蔽處,所以我就選擇這裡。」

麥教授被畫作給吸引,忘了抓艾米的錯誤,她走進畫作,用魔杖點了點粗布,粗布立刻自動拆下,掉到地上。和葛林戴華德一樣,畫框裡的人物是以一比一的比例畫成,只不過他已不是原本那位掛著白花花大鬍子的老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留著棕紅色旁分短髮的男孩,他比葛林戴華德稍微矮一些,穿著頗為古典,白襯衫加上紅色背心,纖長細手乖乖的交疊在腿上。他仍舊沉沉睡著,似是根本就沒發現已然到了霍格華茲。

「我記得阿不思沒有嗜睡傾向,但是他還在睡!」麥教授發現異狀。

艾米仔細觀察鄧不利多,她覺得年輕時的他還也挺帥氣,只不過輪廓柔和了些:「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校長的肖像都是爺爺用獨門手法畫出,剛畫成的肖像必定會睡上整整3天,之後便能脫離畫框,獨自在外行走。」

「跨出畫框?」麥教授喃喃地重複著,她重重的放下魔杖,看向掛在牆上的葛林戴華德。他也在沉睡當中。「他們兩個都能這樣做...」

校長室裡的校長肖像聽到艾米說的話,驚愕的七嘴八舌的討論,大多數不脫離艾克這樣做的理由和怎麼預防葛林戴華德再次組織聖徒。

艾米沒有理會他們的驚愕,而是繼續講下去:「他們能夠施展魔法,力量也能回到巔峰狀態,而且也不會感到飢餓,只會感受到疲憊,因此在離開畫框3小時後,必須回到畫框補眠。」

其中一位校長抓著畫框,面色驚恐:
「等等,女孩,你是說他們能夠施展魔法?連葛林戴華德也可以?」

「沒錯,而且他的魔力將能夠和以前巔峰時期一樣強大。」

另一位胖嘟嘟的女校長抓著斯萊特林的圍巾慌亂揮舞,對她叫道:「艾克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是要讓黑魔王再世嗎?我們經不起這種事!」

一位拿著書本緩慢閱讀的男校長頭都沒抬就反駁她:「米娜,你沒和他相處過你可能不知道,他說過已經不想管魔法界了。」

米娜叫道:「他當然會這麼說!我太了解他了,他很狡詐又會迷惑別人!」米娜抹了抹臉,有些崩潰。「一向聰明的你居然和其他人一樣相信他的話!」

艾米掃視牆上的其他畫框,她發現其他人不是無語,就是夾著尾巴默默逃離現場,沒有人敢出聲對抗這一位激動的校長。

這時,耐吉校長端正自己的尖帽子,嫌棄的說道:「米娜,如果你能冷靜一點,就看一下桌上,鄧不利多的肖像就在那裡,你不用乾著急。」

「耐吉!怎麼連你也...」

「我說的是實話,」耐吉校長歎一口氣,不耐煩的說,「你到底有聽到那孩子的話嗎?鄧不利多也可以從畫框出來…」

米娜根本不聽耐吉的話,激動的把圍巾給揮來揮去,艾米覺得如果要不是米娜校長是肖像,不然她很有可能會把圍巾砸到耐吉校長的臉上。她又叫道:「但是你們都聽到他們之間的話了吧!他們彼此相愛!鄧不利多不可能願意再次對抗他!」

「用一下腦袋行不行!」另一位身材高大、看起來的十分高傲的女校長不屑的說,「葛林戴華德能夠出來的時間只有3小時,這麼少的時間,他頂多只能在學校各處溜達...」

沒想到米娜抓到了什麼點,又反問她:「葛林戴華德甚至能夠直接吸收一個巫師當他的手下!以他的能力,畫框根本不是問題,現在鳳凰會的人都用盡全力,學校正要恢復,葛林戴華德這時候剛好能夠稱虛而入!」

女校長哼了一聲:「米娜,我知道你和
他過不去,但請你看清楚,葛林戴華德根本就不想再理世間之物...」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能夠這樣輕易判斷!」米娜打斷女校長的話。

「安靜!各位校長們!吵架不是個好模範!還有學生在這裡!」麥教授受不了,皺著眉對他們喊道。

聽到麥教授的話,幾位校長迅速閉上嘴巴,米娜還有話想說,但是又克制的閉嘴;耐吉又嘆了一口氣,然後向艾米鞠躬致歉;拿著書本的男校長繼續讀著書,好似他剛才根本沒發言。

其他校長紛紛發現情況好了一些,都回到畫框裡。

經過剛才的爭吵,艾米突然發覺應該要幫忙那兩人解圍,不然在之後的日子裡,他們不知又要受多少齟齬。艾米對著牆上的校長肖像們喊道:「其實各位校長的疑惑也很有道理,這種手法本來就有危險的存在,艾克爺爺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他長年以來只用這種手法為我們家族的祖先製作畫像,對於外人的肖像一律用普通手法製作,然而艾克爺爺對著兩個人都有著深厚的理解---恕我直言,他可能比各位以及我都還要了解他們兩個,不管是在想法還是個性方面---」

「他曾對我說過他們的故事,也曾說過他並不覺得葛林戴華德會再次反攻魔法界,現在社會變遷加上人們開始對麻瓜的了解,他們不會再次相信葛林戴華德的話。」

其中一個校長這時候突然插嘴:「我覺得並不然,孩子,看看佛地魔幹的好事。」

「然而他最後連哈利都沒能贏過,就抱憾而逝了,不是嗎?況且當時他只佔領到魔法部而已,其他巫師都躲得遠遠的,他的聲勢和當年的黑魔王根本不值得一提。」艾米鎮定的說著,「如果葛林戴華德真的還想要重組織聖徒,您們覺得鄧不利多會放任他胡來嗎?即使葛林戴華德要重新崛起,依照鄧不利多的個性和魔力,他肯定能夠在第一時間立刻壓止他---縱使他只有3小時的的活動
時間。」

聽到艾米的一席話,校長們都靜默無語,思考著她所說的話。許久之後,麥教授贊同地說道:「你說的沒錯,艾米,就算鄧不利多只有3小時的活動時間,他依然能夠壓制重新崛起的葛林戴華德,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並不用過度擔心。」

「謝謝您的支持,麥教授,但是我還是得在說一下,其實我和葛林戴華德相處時,我發現他已經沒有年輕時的野心,只有無盡的悲傷和悔恨。他甚至一心只想著如何更深入地了解鄧不利多,只為了能夠和他相處的更好。」

葛林戴華德的表情管理連艾米都看不出來,但是當他進入哈利的寢室時,他的眼神變得溫柔繾綣,似暖水般溫暖艾米的心,但是碰到鄧不利多曾經碰過的窗簾時,卻退縮了。

這不是代表他還無法忘懷過去的話,那還能代表什麼呢?

艾米的話才說完,有的似是想起當時他們偷聽到兩位當事人的話,開始傷心的低下頭哭泣;有的深深嘆口氣;有的甚至轉頭離開。艾米知道,其實校長們心裡都明白一切,只是恐懼大於理智,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米娜校長面色蒼白,身體發抖,她大聲質疑:「他就只想和他好好相處?孩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他不可能這麼單純。」

在米娜和其他校長們在爭吵時,艾米就發現這位校長一定很特殊。她面對米娜,小心地反問:「雖然他的心思不是您和我就能說了算,但是各位校長和他在這一周內的相處下,想必還不錯吧!不然你們早就離他遠遠的。」
艾米看向葛林戴華德旁邊的畫像們,他們都安然的趴在畫框上,絲毫沒有排斥黑魔王的樣子。

「米娜.布洛德校長,我不知道您和葛林戴華德之間有什麼瓜葛,但是我能夠保證他的對以前做錯的事情已感到後悔,不僅是對鄧不利多,還有對整個魔法界。希望您能夠對葛林戴華德做錯的事情諒解。」

「...他的聖徒曾經抓走我的孩子,還把我關進紐蒙加德,一切只因為我是混血。」米娜咬牙切齒的說。「那個地方非常黑暗,到處都是慘叫聲,咒咒虐像不要命似的丟到我的身上,沒有食物、沒有一滴水,那個地方的根本是地獄!鄧不利多打敗他之後我才能逃出來,但是我的孩子早就沒了...我受過那麼多的苦,要我怎麼原諒他!」

「米娜,這都是我的錯。」

艾米回過頭,發現桌上的肖像已經醒了,他黯然地看向牆上的米娜,雙手交疊在腿上,他愧疚的說道:「我當初也是籌備理想的一方,客觀一點地說,我和葛林戴華德都是一樣的人。我經常在想,如果當時我能夠即時制止他的危險思想,那這些事是不是就能避免。」

米娜閉上嘴巴,安靜聽著鄧不利多說話,艾米覺得她似乎對鄧不利多非常有好感。其他的校長也都紛紛放下手邊工作的,仔細聆聽鄧不利多說話。

「但是我再怎麼後悔也來不及,事情已經發生,那些死去的人們不可能復生。你從頭到尾提出的質疑我都贊同,米娜,我也同樣在思考蓋勒特到底會不會想要再次興起。然而你知道嗎?現在我看到葛林戴華德的臉,我就知道他已經沒有那個野心,有野心的他是多麼閃亮,彷彿全世界圍著他轉,然而現在...」鄧不利多看了看牆上還在沉睡的男孩,突然笑了笑,臉上寫盡溫柔。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男孩。」

「阿不思,但是你不能忘了那些逝去的人們,他們都因為他而死!他們要怎麼辦?」

「是啊!那些犧牲的人們都是因為我們的理想而死,連我的妹妹也是。而你,你也失去了你的堅貞和孩子,我在此替蓋勒特謝罪。」說完,鄧不利多深深鞠躬,眼裡掉出了好幾滴淚珠。「請讓我和蓋勒特在此向你至上最深歉意。米娜,我一定保證,在之後的日子,我會為那些受害者贖罪,甚至為他們服務,直到永遠。」

說完,鄧不利多又再次鞠躬,肩膀抖得和篩子一樣,眼淚不要錢似的掉出畫框。米娜聽到鄧不利多的話,眼淚終於撲簌簌的掉下,她嗚嗚咽咽的說道:
「阿不思,你不必道歉...」

「我和他當初都陷入了愚蠢的理想,甚至因此付出代價,你的遭遇等於是我間接造成的,如果我不和你道歉的話,我會很過不去,米娜,我應該向你道歉。」

米娜校長捂著臉,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悲傷的哭泣。剛才和她起衝突的校長這時面色有難地撫著她的背;耐吉校長事不關己地喝著茶。

突然,艾米注意到葛林戴華德動了一下,她看向他,只見男孩不知何時醒了,他沒流淚,只是低著頭絞著手指,一副做錯事的孩子的模樣。

許久之後,米娜漸漸緩和下來,她抬起頭,已然沒有當初的咄咄逼人,而是充滿著溫和且截然不同的諒解。
她緩緩的說:「阿不思,你真的會看好他?」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米娜。」
米娜又沉默了一會,然後又顫顫娓娓的說:

「......阿不思,要我一下子接受他是不可能的。他的聖徒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我是不可能輕易原諒他,更何況要他進駐校長室。但是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那你得答應我,好好看住他,然後為那些人贖罪。」

鄧不利多含淚點頭,然後看向黯然的葛林戴華德,眼神充滿無奈和愛意。
默不作聲的麥教授這時也流下眼淚,和其他校長的肖像一起哭泣。

處理完米娜校長的事情後,艾米主動提出請求葛林戴華德指導她,當她提出時,鄧不利多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還一派輕鬆的說他自己其實也想親自指導,然而一直都沒機會;然而麥教授可驚訝了,下巴幾乎掉到地上。而葛林戴華德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下來,艾米頗為驚訝。

後來經過多番討論,艾米總算能在放學後到校長室把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的畫搬到萬應室上課,一堂課持續3小時,一直延續到她畢業。至於為什麼鄧不利多要跟著?開什麼玩笑,他們兩個根本分不開,天天只想黏在一起,每次訓練時艾米都差點被他們的愛情光芒給閃瞎,然而她根本不忍心說出自己的感想,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學年當中,艾米都在他們的放閃現場中接受指導。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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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一章已經在趕工了,還請耐心等待。

接下來po出三章第三部結尾草稿,一樣也是高二的時候書寫出來的,一些詞彙可能出現使用錯誤的情況,不過為了紀念,就不改掉了。
牠是老鼠,還是.......?

艾米一邊飛跑,一邊拿出魔杖並指著前方,喊道:「繩繩禁!」

一道手指寬的金線應聲飛出,嗖地一聲迅速捲住在草地上的奔跑的小黑點,吱吱幾聲,那黑點就不動了。歪腿也撲過來,然而艾米先它一步撿起那耗子,歪腿撲用了個空,蹲在地上哀怨地看著艾米。艾米仔細看那耗子,只見牠正在她的手心裡掙扎著,就好像見到大蛇。

「好了、好了,別害怕,我在這兒呢。」艾米笑著說道,她盡可能放輕音量。

然而耗子掙扎地更激烈了。

「那個不重要—快來隱形斗篷底下—快點!」妙麗慌忙的說。

艾米和羅恩跑到哈利和妙麗身邊,正要鑽進斗篷,剎那間,艾米突然有種被盯著的感覺。她回頭看,只見有一隻黑色的,非常巨大的大狗正站在她的後方,淺色大眼睛正緊盯著她...不...是她手上的耗子。

「羅恩,接住它!」艾米當機立斷,直接舉起手臂,想要把耗子丟給羅恩,然而來不及了—那隻大狗迅速跑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艾米的手—也就是抓著耗子的右手—艾米立即把耗子丟給榮恩並抽出魔杖,喊道:「衝衝攻!」

數隻小金鳥立即從杖尖飛出,朝黑狗衝去,快要擊到黑狗時,一個黃毛東西衝出來,擋掉那數隻金鳥的去路,而發出淒慘的尖銳聲。

「歪腿—」妙麗急著喊道。

艾米沒有管那隻貓,她對著撲在哈利身上的黑狗使出昏擊咒,然而這次並沒有打中,黑狗撲向哈利的力道太大,從他身上滾過去,咒語驚險地打中哈利的腳掌間的草地上,迸發出巨大的紅色火花。那黑狗在原地打轉嗷叫,艾米和哈利正打算要攻擊,黑狗卻又撲向哈利,羅恩把他推開,黑狗咬到羅恩伸出來的手臂。哈利衝過去,抓住一撮狗毛;艾米即時使出昏擊咒,卻又沒打中,那隻狗毫不費力地拖著羅恩走了,好似他是個洋娃娃。

他們全都追上去,然後,前面的渾拼柳忽然逕自搖擺,像被大風呼呼刮著,一條粗如水桶的樹枝打中哈利的臉,鮮血從他的額頭留下來;又有一條樹枝擊中妙麗,讓她叫疼。

艾米想都沒想,直接給他們三個施上護身咒,擠過他們兩個,跑向正被大狗拖著的羅恩。

「艾米——回來——這太危險了!」妙麗在後頭喘著氣,大喊著。

這時,一條粗大的樹枝打中她,艾米迅速使出爆裂咒,樹枝被炸成數段而掉到地上,數條樹枝接著打過來,然而卻被哈利用同樣咒語炸掉了,其他樹枝像是發瘋一樣,瘋狂地揮打,讓他無法接近半步。

那裡,就是那裡,羅恩還沒被拖進去,他還在用雙腿夾住樹根呢!艾米奔過去,抓住羅恩的雙臂,想要把羅恩拉出來。然而那大狗的力氣是太大了,艾米只能在原地和它僵持。羅恩同時被一人一狗同時用力拉扯,他痛苦地大吼,艾米聽了心裡滿是歉疚。

突然,一個東西從她的側邊撲上來,遮住她的視線,接著猛抓她的臉頰。艾米拚命地抖動身體想甩掉它,但是卻被黑狗抓住機會,艾米的手一鬆,又聽到一個可怕的巨響,像放槍一樣。她的心一沉,覺得都是這東西搞的鬼,艾米撕開那物體,拎起來,原來牠是歪腿,牠看起來非常頹廢,臉上身上都是瘀傷。

牠到底有什麼毛病!艾米很想罵牠,然而看在妙麗的份上,她也就把這句話勉強吞下肚。艾米氣得把歪腿丟到地上。

「我們得找人幫忙——」妙麗哭著說。
「那條狗大到能夠吃掉牠,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然而樹枝仍然嗖嗖地揮著,讓哈利和妙麗沒辦法靠近這裡,艾米因為靠近根部,所以沒有被傷到,然而她也只能焦急地和對面的兩人乾瞪眼。剛才她發現只要對渾拼柳發出攻擊,這植物就會攻擊得越厲害,而如果要把混拼柳炸光的話,光憑他們的能力是沒辦法做到的。

「如果那條狗能夠進去,那我們也能!」哈利喘著氣說,他來回跑跳,一邊巴巴的看過來,一直想要找個通道進去。

「—救命,救命。」妙麗瘋狂的喊著,她的臉上全是淚水,搖晃地跳來跳去。
艾米緊張的四處張望,想看看有什麼好法子,然而她卻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讓它停下攻擊。

突然,渾拼柳像一個大理石一樣不動了,樹枝緩緩地縮回去,樹幹也不晃,回到那起初非常平凡的樣子。

是誰,是誰做的?艾米到處尋找,然後,她發現歪腿正把爪子放在一個巨大樹瘤上。

這又是什麼意思?艾米不解的想著。
就在艾米正在疑惑時,歪腿已經把那瓶刷似的尾巴一甩,先溜進洞穴裡了。哈利和妙麗也趕上來,哈利看了看那洞穴後,便先於艾米鑽進洞穴,接著是妙麗,而艾米殿後。她順著一條土坡向下滑,接著走過一條很矮的地道,哈利和妙麗在前方矮著身子緩慢行走,歪腿在最前方一直帶領著他們,它的眼睛在哈利的魔杖發出的光芒底下閃閃發光。

「這條路通往哪裡?」艾米問。

「不知道...劫盜地圖有標出這條地道,不過弗雷和喬治說,從來沒人走過,路也在地圖邊就消失了,但看樣子應該是通往活米村。」哈利冷靜的說道。

每到這種時候,他總是被大家都還要主動,每次有難一定站在最前方指揮,艾米以前很討厭這種只會站在前方比手畫腳的人,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會排斥哈利這樣的行為,她甚至一點都不認為哈利只會出一張嘴,反而很願意在他旁邊陪著、甚至聽他的指揮。

也許這就是艾克爺爺說過的領導風範?艾米想著。

他們盡量前進,腰已經彎到不能再彎,他們似乎走了很久—三分鐘或十分鐘?艾米不太曉得,但是她只覺得這條路似乎無窮無盡,好像永遠也走不完。艾米這時心裡想的除了羅恩以外,其實還有那隻黑狗,那條狗也太大隻了,如果它站起來,都比他們四個人還高,而且艾米本身對敵意很敏感,比如在第一學年時,她非常忌諱奎諾教授,然而就在一開始,她對上那條狗的眼神時,似乎有什麼電流通過她的身體,不是敵意,而是別的東西。

而用更通俗的話來說—雖然很奇怪,但是她似乎被“煞到”了。

他們又走了好一段路,終於,地道開始上升,再前進一段路,地道變得彎彎曲曲,歪腿也不見了,但是他們可以看到前方有一縷模糊的光線。

他們停了下來,然後靠著側邊走出來,這個房間非常髒亂,家具都很破爛—似乎是被人破壞的—四周壁紙剝落窗戶也被釘得很死,右邊有個大門,連結幽暗的通道。艾米感覺她似乎聞到什麼臭味,忍不住捏著鼻子,說道:「這裡真的很亂,搞不好我們來到什麼垃圾場之類的。」

妙麗環顧四周被釘死的窗戶,然後猛地抓住艾米的手臂。

「艾米、哈利,」她有些害怕。「我想我們是在尖叫屋。」

「嗯...不意外...」艾米讓自己離開牆壁那上面的壁紙脫落,裡面還長壁癌。

「鬼才不會幹這種事。」哈利慢慢說。他很平靜地掃視房間。

這時,頭上傳來嘎吱嘎吱聲響,艾米仔細聽,那似乎是腳步聲,應該有什麼人在樓上經過...等等!她記得羅恩的腳受傷了,照理來說應該是不會走動的,而拖他進來的是一條狗。所以哪個腳步聲難道是那條狗的主人?

那麼這麼看來那個主人一定心懷鬼胎。艾米想著。

他們悄悄地爬出去到門廳,這裡的一切都很髒亂,除了地上的一條乾淨拖痕,它直直地延伸到樓梯那處,然後直上。他們默契地互看,艾米則是示意妙麗,她點點頭,然後把手放開。他們踩上那快倒塌的樓梯,木板發出嘎吱嘎吱聲,然後貓著腰,來到那黑暗的樓梯平台。

「吶客斯。」他們說道。

於是三根魔杖末端的光芒消失了,艾米見到在眼前的走廊邊只有一扇門是開的。他們潛行過去,到了門邊時,聽到了呼嚕聲—很滿足又令人熟悉的聲音。
他們互相點點頭,然後哈利一腳踢開房門。

只見房內有一個豪華的四柱床,床四周都是灰塵,歪腿正窩在上頭,舒適地發出呼嚕聲,而在床旁的地上,羅恩抓著自己的一條腿,腿伸得很不自然。

哈利和妙麗趕忙衝到他身旁,而艾米則是在他們身後緊張地觀察四周。

這間房間其實除了一張大床以外,還有一些櫥櫃,然而它們都藏在陰影之後也就是這整個房間非常暗,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可能會看不見彼此,然而對於希爾家而言,陰影也不算什麼,所以不出2秒,她很輕易地發現在房間角落—就是門的後面—有一個人正在看著他們,其眼神非常令她熟悉,艾米不禁想起那隻黑狗。她裝作不知情的掃視整個房間,然後,冷不防地向那人拋出咒語:「咄咄失。」

那人沒想到艾米會來這一手,但是他的反應很快,擋掉咒語,再反手一揮,一道紅光朝艾米飛來。艾米側過身,紅光打中後方的四柱床,發出巨大的喀啦聲。

「去去武器走、繩繩禁!」艾米大喊。
那人抬手揮掉艾米的攻擊,然而卻因此露出空隙--就是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艾米趁機拋出一個無聲咒,那人才剛抵擋掉兩個魔咒,正處於1秒的緩衝狀態時,馬上被金繩禁錮住,然後艾米又使出繳械咒,他的魔杖飛出來,哈利順利接住它。

好了,這下總算穩固了!艾米走上前,想好好端詳他,然而當她站定在他的面前時,只看了一眼,心裡立即為之一震。

他看起來非常落魄,頭髮又卷又髒,一直伸到腰部,眼眶又深又黑,皮膚沒有一點光澤,而且一點肉也沒有,皮膚貼在骨架上,看起來都可以當作骨骼標本了。他齜起黃牙,瘋狂的笑著,然而和照片裡的笑容不一樣,這一次,透過真人的笑容,她可以看出他過往的瀟灑不羈還有帥氣...以及莫名的興奮。

興奮?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大惡人小天狼星.布萊克!給我振作一點!

她故作鎮靜的說:「在戰鬥中保持紳士風格不是個好行為,先生。」布萊克那瘋狂的笑容讓艾米忍不住黠笑起來,呃...面對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如果行的話,能不能解釋一下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還用問嗎,他想殺了哈利!」羅恩在後面喊道。

「我們需要親自從他口中得知真相。」艾米平靜地說道。「父親曾經告訴我和哥哥們,當時布萊克被逮捕時,都沒經過審判,就直接被丟進阿茲卡班。」

「然後呢?那又代表什麼?」羅恩喊道,他和妙麗正試著控制著想衝上去的哈利。

「你們好好想想,如果連審判都沒有進行,那麼理應來說,那最終令書的話一定不能夠說服人,是吧?那麼這樣的話—」艾米嘆了口氣,她覺得這種無審判直接入獄的結果實在是太荒唐了。「—麥教授說的話又有幾分能信,又是從哪邊知曉的?」

他們三個都好似聽到佛地魔回來了一樣愣在原地,而布萊克也是,過了2秒,他眨了眨眼,眼神明顯有了一絲光彩。

「麥教授不會說謊的,不是嗎?他可是教授呢!」羅恩說。

「麥教授當然不會說謊,但是她會看報紙!」艾米無奈的說,她捏住自己的鼻樑,嘆了口氣。「說不定是因為好幾個官員想要升官,臨時編了一個故事好用來呼攏大家。」

妙麗使勁的拽住哈利,艱難的說道:「但是你不能這麼肯定,說不定真的是他—」

「所以我這才要他好好解釋!」艾米氣得說道。

為什麼他們總是不能夠好好的冷靜分析呢!艾米憤恨的想著。這時,門板和旁邊的牆壁劈裡啪啦的炸成數塊,艾米隨手丟出防護咒,不讓他們五個被炸傷,熟唸地丟出復原咒—沒錯,她又魔力暴走了。

她讓自己深呼吸,盡量抑制住自己的脾氣。

他們三個顯然也知道艾米生氣了,也不敢逆著她的毛,但是又沒辦法完全相信艾米說的話;而艾米更不可能退讓一步,他們四個就這樣僵在那裡,誰也不讓誰—尤其是哈利,他看起來就是非常想要衝上前打死布萊克—還好妙麗和羅恩拉住他了—那眼神蘊含的憤恨,連艾米也不禁震懾。

然後又有了新的聲音——地板上迴響著低沉的腳步聲——有人在樓下走動。

「我們在這裡!」妙麗突然大喊。「我們在這裡——小天狼星.布萊克——快。」

「等等,我們可不知道他是敵是友!」艾米急著大喊。她舉起魔杖對著門口,準備好咒語。

突然,剛恢復的房門在一陣火花蹦竄之中炸開了,哈利飛快轉身,這時路平撞進房間。他的臉很蒼白,魔杖舉著,看起來蓄勢待發,他的目光閃爍著掃過哈利、妙麗、羅恩以及艾米和她身後的小天狼星.布萊克。

「去去武器走。」他叫道。

哈利的魔杖突然飛出去,妙麗手上拿著的那兩根也是;艾米側身閃過,一道紅光打中她身後的布萊克,後者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你來的正好,教授,我們剛好在僵持當中。」艾米平靜的說。

看來路平是敵方,艾米想著,然而她的內心沒有任何動靜,她還在思考著如果路平動手了,那她要用什麼咒語抵擋掉。

路平只是複雜地看著她,眼神閃爍。他說道:「艾米,可以讓開嗎?」

艾米聽話地讓開,順便解除咒語,把被束縛的布萊克給解開。布萊克深深看著艾米,目光滿是不解。

「他在哪?」路平說,艾米發現他的眼神充滿了激動以及...不可置信。

布萊看向路平,他的臉上沒有表情,過了幾秒鐘,他才很慢地舉起手指向羅恩。艾米覺得很奇怪;哈利迷惑不解;而羅恩也是,他一副惶恐的樣子。

「但是......」路平喃喃說道,他專心至志地看著布萊克。「他沒有告訴我真相...等等,除非...」他忽然瞪大眼睛,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睛似乎沒有看到布萊克。「除非你那時候沒有告訴我就.....轉移了?」

布萊克凝視著路平,緩慢地點頭。

「路平教授,這到底...」哈利問道。

然而他們兩個都沒聽到哈利的話,路平放下魔杖,直接衝上前,像兄弟一樣狠狠抱住小天狼星。

哈利的臉迅速皺在一起,眼神充滿被背叛。這時的他反而不說話了;羅恩憤怒地大吼,都忘記要扶住他的腳;而妙麗的震驚肉眼可見。

「我不信!」妙麗尖叫。

路平放開布萊克轉向她。她已經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指著路平,眼睛睜得大大的。「你——你——」

「妙麗,冷靜一點——」艾米喊道。

「——你和他」

「是啊,我們都看到了。」艾米忍不住把耳朵堵住。妙麗的高分貝聲音讓她厭煩。「先冷靜一下,你已經錯亂了。」

「我誰也沒說!」妙麗完全沉浸在震驚當中,她都聽不進去他們二人的勸阻。「我一直在為你掩蓋—」

「先聽我說,妙麗,我可以解釋—」路平大叫。

妙麗根本不聽,她處在顫抖之中;而哈利的憤怒比她更甚,不僅臉變得蒼白,發抖地更厲害。艾米走到哈利身邊,捏住哈利的肩膀,哈利看了艾米一眼,過了幾秒,他沒有再發抖了。

「妙麗,聽他解釋吧。」艾米平靜地說。

「別相信他,艾米!」妙麗大叫。「他分明是想要殺死哈利,是他一直在幫助布萊克進城堡,你們別相信他—他是狼人。」

房裡陷入一片寂靜,他們都轉而看向路平,路平的臉很蒼白,但是他卻很鎮定。

「這和你平時的水平不相稱啊,妙麗。」他說。「恐怕只有三分之一的水平,我沒有幫助小天狼星進城堡,也不希望哈利死去....」然後他又顫抖的說。「但是我不否認我是狼人。」

羅恩想站起來,但是沒有成功,他悶哼一聲就跌倒了。路平走上前,看起來很關心。然而羅恩並不領情,他憤怒的說:「離我遠一點,狼人。」

路平聽了,一動也不動,他很努力的恢復過來。他站起來,和妙麗說:「你知道多久了?」

「好久了,」妙麗說。「我做了石內卜的論文以後......」

她也差不多這個時候知道的。艾米想著,但是她沒有感到任何一絲不舒服,就像得知路平教授和小天狼星沆瀣一氣的當下心情。

「他會高興的,」路平冷淡地說,「他佈置那篇論文,希望你們之中有誰會懂得我那些癥狀意味著什麼。你是查看過月亮盈虧表知道我總是在滿月時發病?要不然就是你知道幻形怪看見我就變成了銀球——月亮?」

「兩件事情都是。」妙麗平靜的說。
路平勉強笑了一聲,說:「就我所知,你是你這個年齡段裡最聰明的女巫,妙麗。」

「我不是。」妙麗低聲說,「如果我稍稍聰明一點,我早就對每一個人都說你是狼人了!」

「不過他們已經知道了。」路平說,「至少所有老師都知道了。」

「鄧不利多知道你是狼人還僱用你?」羅恩氣喘吁吁的說。「他瘋了嗎?」

他好的很呢,而且還能和她一起吃下一塊6吋蛋糕——想到鄧不利多吃著起司蛋糕的模樣,艾米忍不住笑了笑。
 
「有些老師的確是這樣想的。」路平說,「所以他不得不做了許多工作才說服了某些老師,讓他們認為我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他錯了!」哈利大叫,還指著布萊克。「你一直在幫他進入城堡!」

布萊克已經走到的床旁邊並倒在上面,一隻手顫抖地掩住他的臉,歪腿跳上他的腿,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任何腦袋清醒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布萊克正處於瀕臨崩潰當中。

「他並沒有一直幫助布萊克,他甚至都沒做什麼」艾米盯著布萊克,平靜地說。「不然的話布萊克早就在學期一開始就進學校了。」

路平點點頭,神情有些欣慰:「就像艾米說的一樣,我沒有幫助小天狼星,如果你們給我機會,我會解釋的——」

他分開哈利、妙麗、羅恩的魔杖,把它們擲回原主。他們三個抓住自己的魔杖,看起來非常驚訝。

「好吧,」路平說,然後把他的魔杖放到他的腰帶裡。「你們有武裝了,我們沒有。現在你們可以聽我說了吧?」

哈利看起來還是很驚訝,他大概還在懷疑路平。他說:「如果你沒有一直在幫他,」他憤怒地瞥了布萊克一眼。「你怎麼知道他在這裡?」

「地圖啊,」路平說,「那張劫盜地圖。我剛才在辦公室裡看來著——」
「你知道怎麼用嗎?」哈利懷疑地問道。
「當然會用,」路平說,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是我幫著畫的。我就是月影——這是在校時朋友送我的綽號。」

「你畫的——?」

「重要的是,今晚我正在仔細地看著這張地圖,因為我覺得你、艾米、榮恩還有妙麗可能偷偷溜出了城堡,在海格的鷹馬被處決以前去看他。我說得對吧,是不是?」他開始踱來踱去,看著他們。他腳邊揚起了一些灰塵。「你可能穿著你爸爸的隱形斗篷,哈利。」

「你怎麼知道我有那件隱形斗篷的?」
「有多少次我看見詹姆隱沒在那件衣服之下啊……」路平說,又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問題在於,即使你穿上隱形斗篷,地圖上也會顯示出來的。我看著你們穿過場地走進海格的小屋。十分鐘以後,你們離開海格,向城堡走回來。但是你們又有了別的同伴。」

「什麼!不!我們沒有!」哈利大叫道。

「當時我們只有四個人。」艾米不斷地回想之前的情況,試圖想著是不是有人在跟著他們。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還以為地圖失靈了。他怎麼會和你們在一起呢?」路平說道,仍舊在踱步,不去理會哈利和艾米打斷他的話。「然後我看見另外一個小點,迅速地向你們移動,那小點標明是天狼星·布萊克……我看見他和你們撞在一起,我看著他把你們之中的兩個人拉進那渾拚柳裡面去……」

「我們之中的一個!」榮恩惱怒地說。

「不,榮恩,」路平說,「兩個。」他停住不走了,眼睛看著榮恩。「你說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耗子?」他平淡地問。

「什麼...這跟斑斑有什麼關係?」羅恩問。

艾米也百思不得其解,魔法生物不會出現在地圖裡,但是當時羅恩只有一個人而已,身上還帶著斑斑...?

艾米望一眼布萊克,此時他已經站起來了,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在期待什麼,他注意到艾米的視線,疑惑的望過來。

雖然一進門時,剛才羅恩被哈利和妙麗擋住了,但是她還是聽到隻言片語:布萊克是一個阿尼馬格斯。那麼如果照這樣來看,當時地圖上有出現羅恩和另外一個人被拖進樹洞裡,但是羅恩當時只是一個人,身上只帶著斑斑—這樣的話那隻耗子不就——

「那不是耗子!」艾米和布萊克同時說道。

奇怪,怎麼會...?艾米看向布萊克,而後者也這麼做,他們都在對方的眼裡讀到疑惑。

「什麼?」羅恩已經捏著斑斑,像是看瘋子一樣瞪著他們三個。「你們瘋了嗎,這當然是一隻耗子。」

「不對,榮恩,他是一個男巫。」路平說。

「這不是一隻耗子,羅恩—」布萊克說,「這是一隻阿尼馬格斯,叫做彼得.佩德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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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佩德魯

“彼得.佩德魯已經變成死人了” 艾米邊這麼想著,邊把雙臂環抱在胸前,倚著旁邊的床柱,盯著布萊克—後者沒有發現艾米的視線—就算她再怎麼覺得布萊克可能是被冤枉的,也知道那耗子是阿尼馬格斯,但是這並不把表她認為那耗子就是彼得.佩德魯。

 艾米沒有說話,她只想聽聽路平和布萊克怎麼解釋。

「你們有神經病!」羅恩叫道。

「可笑!」妙麗微弱地說。

「彼得.佩德魯在十二年前就死了!」哈利指著布萊克。「十二年前他就殺死了他!」

艾米看向布萊克,只見他的臉痙攣性地
扭曲起來:「我是想殺他,」他咆哮道,一嘴黃牙又露了出來,「但是小彼得占了上風……不過這次可不能了!」
布萊克向斑斑猛衝過去,歪腿被摔到了地板上;布萊克的身體壓到了榮恩斷腿上,榮恩痛得大叫起來。

艾米見狀立刻衝上前,抓住布萊克的手臂,和路平聯合把他推開。路平使勁地用身體擋住布萊克,他氣喘吁吁的說:
「等一下,你不能就這樣幹...必須要讓他們理解...我們一定要解釋。」

布萊克完全失控了,他想要推開路平,一隻手還在空中抓著,似乎這樣就可以抓到那耗子:「我們可以完事後再解釋!」

「他們...有權...知道所有事!」路平一樣大吼著,「羅恩把他當寵物養,關於它的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懂,還有哈利!哈利也必須知道...小天狼星!」

布萊克停止掙扎,他那凹陷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耗子,那耗子則瑟瑟地躲在羅恩那留著血的手裡。

「那好吧。」布萊克說,他仍然盯著那耗子,「但是要快,我被人們控訴謀殺罪,現在我就要實現那謀殺罪。」

「你們是瘋子,你們都是!」羅恩轉頭看了看哈利、妙麗及艾米,想取得他們的支持。「我已經聽夠了。我要走了。」

當艾米要上前制止他時,路平先她一步用魔杖指著那耗子,說道:「你應該聽我說完,羅恩,在我解釋的時候,你要好好按住彼得。」

「它不是彼得,它是斑斑!」羅恩想把耗子塞回他的口袋裡,但是耗子一直掙扎,讓羅恩搖晃一下,失去平衡。

哈利扶住了榮恩,把他推回到床上。然後,哈利不去理會布萊克,轉而面對路平。「有證人看見彼得·佩迪魯死掉了,」他說,「一條街的證人!」

「他們沒有看見他們以為他們看見的東西!」布萊克狂暴地說,仍舊盯著在榮恩手裡掙扎不已的斑斑。

「大家都認為天狼星殺了彼得。」路平點著頭說,「我自己也曾經這樣相信,直到今晚我看那張地圖的時候。因為劫盜地圖從不說謊……彼得還活著。榮恩正抓著他,哈利。」

但是彼得佩德魯已經死了,要他們再次接受這個人還活著,真的非常困難。艾米沉吟著,並沒有說出任何話,她還想要繼續聽聽路平怎麼說。

接著妙麗說話了,是用那種顫抖的、本來可能是鎮靜的那種聲音,好像努力要使路平教授有理性地說話似的。「但是路平教授……斑斑不可能是彼得·佩迪魯……這不可能是真的,你知道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路平和緩著說,就好像他現在是在上課一樣。

「因為……因為如果彼得·佩迪魯曾經是阿尼馬格斯的話,人們會知道的。我們在麥教授的課上學過阿尼馬吉。我做完作業就查閲了一下這類東西……魔法部對能夠變成動物的男巫和女巫是進行監督的;有記錄表明他們都變成了什麼動物,還有他們的標記和東西……我查了麥教授的記錄,本世紀只有七個阿尼馬格斯,而彼得·佩迪魯的名字不在那張名單上。」

這麼長的話只有妙麗才說的出來,艾米佩服地笑了笑。

路平聽了妙麗的話,反而笑著說:「你又對了,妙麗!但是魔法部從來不知道霍格華茲有三名未經登記的阿尼馬格斯。」

「要是你想把事情告訴他們,那就快一點兒,路平。」布萊克咆哮道,他仍舊在注視著斑斑每一次絶望的掙扎。「我已經等待了十二年,我不願意再等很久了。」

「好...但是你要幫助我,因為我只知道開頭...」

路平停住不說了。他身後傳來響亮的破裂聲,臥室的門自己開了。六個人都看著那門。艾米想也沒想,她拿出魔杖,想要直接走出門看一看。

「不行,艾米,這太危險了。」妙麗擔憂的說。

「沒關係,搞不好又是我魔力爆發了,我只是去確認一下。」艾米說道。

然後,她逕自走出門,並把門關上。樓梯平台非常暗,但是艾米仍然看得很清楚,她先是往左邊走,那裡還有幾扇門,有的已經破敗不堪,有的被蟲蛀出一個個的小洞,再往前就沒路了。艾米往回走,盡量把腳步放到最輕、最慢,並不停的觀望周圍。

剛才她對妙麗說的魔力爆發只是藉口而已,其實艾米已經認出來那聲音是什麼,艾克爺爺常常嫌棄宅邸太大,當要找尋他們幾個孩子時,都會用幻影移行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久而久之艾米便記住那個聲音是什麼。

艾米又站回原來的門前,她用身體完全擋住它,突然,艾米隱約地在她的前方—也就是艾米的左方聽到細微—幾近聽不出來的腳步聲艾米凝神專注的聽著,那聲音持續一會,就在艾米的右邊不遠處停下。

那是人吧,但是他是誰呢?艾米沒想太多,她認為這個人應該就是要來偷聽他們的話,艾米偷偷地為這扇門施下隔音咒,然後故作沒發現似的往左走幾步後,突然一個大轉身,按照她的直覺隨便往一個地方拋出咒語:「咄咄失。」
紅色光芒飛出,打中了門前的空氣,一股悶哼聲傳來,接著,又是巨大的爆炸聲。艾米無比慶幸自己有施下隔音咒,才不會吵到裡面的人。她走到樓梯平台的最右邊的牆上停下,那裡的牆上已經被撞破一個大洞,然而艾米看不到任何人。

她伸出右手,小心地往那裡抓了抓,還真的摸到東西。艾米覺得她似乎猜得到這個東西是什麼,她又看了看那大洞,猜想這個人應該已經昏了,她就鼓起勇氣,直接抓下隱形斗篷。

石內卜躺在大洞上,看起來已經昏迷了。

艾米震驚地愣在原地。雖然平常犯的錯不在少數,也被石內卜教訓或是關禁閉好幾次,但是她從來沒笨到攻擊教授,就連她都知道這將會是個可怕的下場。
但是現在她已經做了,這可怎麼辦?
艾米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把他安置下來比較好,她對石內卜說道:「呼呼移。」石內卜很快的浮起來,呈現站立姿態,他垂著頭,腳離地幾英吋,就像個木偶。

她撿起隱形斗篷,然後牽著石內卜往房門走去。

老師來這裡幹什麼?照理說石內卜不會知道這個地方,難道他和路平一樣,都看到了劫盜地圖?艾米邊想著,邊走到房門前,她取消隔音咒語,裡面的聲音便傳出來,然而因為剛才艾米一心一意尋找可疑人物,所以這時她才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對話。

「石內卜?」某個人啞著嗓子說道,艾米覺得那應該是布萊克。「石內卜和這件事有什麼相干?」

「他在這裡,天狼星,他也在這裡教課。」艾米認出這個聲音是路平。「石內卜教授在學校裡和我們在一起。他曾極力反對任命我當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師。他一直在告訴鄧不利多說我不可信任。他有他的理由……你看,天狼星曾經對他開過玩笑,差點沒送了他的命,那次玩笑和我也有關係……」

布萊克發出表示嘲笑的聲音:「他活該,」接著他似乎在冷笑,「偷偷摸摸地到處張望,想知道我們要幹嗎……他希望能弄得我們被開除才好……」

「賽佛勒斯對我每月到哪裡去特別感興趣,」路平說。「我們同一個年級,你知道。我們……哦……都不大喜歡對方。他特別不喜歡詹姆。妒忌,我想是,妒忌詹姆在魁地奇球場上的才能……無論如何,石內卜看見我有一天傍晚和龐芮夫人一起穿過場地,她領著我到渾拚柳那裡去變形。天狼星告訴賽佛勒斯:只要用一根長棍碰一下樹幹上的節疤,就能跟著我進樹洞;天狼星認為這樣做……哦……很有趣。唔,石內卜當然就這麼試了……如果他走到房子這裡,他就會遇到徹頭徹尾的狼人……但是你爸爸,他聽到天狼星做的事以後,就跟在石內卜後面,把他拉了回來,他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險的……但是,石內卜看見我了,在地道的盡頭。鄧不利多不准他告訴任何人,不過,從那時候開始,他知道我是什麼了……」

艾米看了看漂浮在她身後的石內卜。仔細想想,石內卜應該不是為了陷害路平而來到這裡,因為他還有很多時候可以揭發—他甚至還甘願為他熬煮某種藥水—不必要在這個時候揭發,所以他應該是為了另一個原因,但是到底是什麼?
那原因會不會在他身上?艾米邊想著,邊讓石內卜飄過來,開始在他身上搜索,也一邊聽裡頭傳來的對話。

「當時不只有石內卜,還有一個人也不太喜歡我們,」路平說。「我們和他差了兩個年級,平常沒什麼交集,但是他總會在石內卜被我們包圍的時候帶著教授前來。」

艾米把手伸到石內卜的袍子的右口袋,果然摸出了個小瓶子,那是石內卜經常給路平教授喝的魔藥。也許是這個了,她想著。

這時,小天狼星冷笑了一下,說道:「那個希爾每次也一直想著如何把我們幾個丟出學校,只因為石內卜——」
等等,是哪個希爾?艾米抓著瓶子,把耳朵貼到門上。

妙麗問出了艾米心中的疑惑,她說:「等一等,難道您說的是艾米的父親?」

「沒錯,就是他。」路平說道。「他那時候非常嚴格又一板一眼,和艾米完全不一樣--說實話,要是艾米不露出翅膀,真的很難把她和朱利爾斯連結在一起。」

「但她從來沒對我們說過。」羅恩說道。

艾米雖然知道父親和石內卜很要好,但是她從來不知道父親也討厭路平和布萊克。

「就算她知道,那又如何?這也不會影響她對路平教授的好感,她很喜歡在路平教授旁邊轉來轉去。」妙麗說道。
艾米不禁呵呵笑起來,也只有妙麗能清楚知道這個事實,父親可不是她,父親討厭誰是他的事,她可不想管呢。

艾米讓石內卜跟在她身後,然後推開門,裡面的五個人都看過來,當他們看到艾米身後的石內卜時,都嚇了一大跳。

「他是打哪來的?」羅恩叫喊道。

「天啊...你襲擊一個教授!」妙麗幾乎快要哭了,她說,「這可該怎麼辦...」

「他來送魔藥,順便來偷聽。」艾米對他們說。然後她把魔藥瓶交給路平。
「我還以為他會把魔藥丟在您的辦公室呢。」

路平接過魔藥,他看向石內卜,又看了看艾米,神色很複雜,他說:「這是你做的?」

艾米知道他在說什麼,她聳聳肩:「他一開始披著隱形斗篷,所以我其實只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後來我就隨便朝一個地方丟魔咒...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你不應該這麼做的,」布萊克看著艾米,說道。「你應該要讓我來對付他。」

艾米沒說話,只是對他笑了笑—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臉特別的熱。

「你實在不像你父親,」路平在她和小天狼星之間看了看去,不知他到底發現了什麼,然後面帶微笑,那微笑蘊含的審視和八卦,讓艾米心虛的低下頭。
「不僅是魔力差距還是個性...」

「大概是我從小很討厭他吧,反正對我來說他的事都和我無關。」艾米打斷他,然後轉移話題。「對了,你們談到哪裡?」

「你來的正好,」布萊克說道,他的眼裡都是瘋狂。「現在正好是我要給你們一些證據的時候,你,孩子,把彼得給我,現在。」

「我們還沒相信你呢!」哈利叫道。同時,艾米看到妙麗在一旁默默點頭,也同意哈利的話。

而羅恩則把耗子抓得更靠近他的胸膛,他說:「別動它,」他有氣無力的說,「你難道說,你逃出阿茲卡班只是為了要對斑斑下手?」說著,他看了看其他三人,想獲得他們的支持。

哈利決定幫羅恩說明,他平和的說:「世上的耗子這麼多,你怎麼能確定那
隻就是你要找的彼得.佩德魯?」

「你要知道,小天狼星,這問題提到很好。」路平轉頭看向布萊克,皺著眉說道。「你怎麼發現他在哪裡的?」

小天狼星把一隻鳥爪一樣的手伸到了袍子裡面,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來。他把紙撫平了,拿給大家看。

那是榮恩一家的照片,去年夏天在《預言家日報》上登過的,榮恩的肩頭上就是斑斑。

「你怎麼將這張報紙拿到手的?」路平問布萊克,大吃了一驚。

「夫子,」布萊克說,「去年他到阿茲卡班視察的時候,給了我這張報紙。那就是彼得,在報紙頭版上……在那男孩肩頭……我立刻就認出他來了……我看見他變形有多少次了?照片下的解說詞說,這男孩將回到霍格華茲上學……到哈利所在的地方……」

「上帝啊,」路平溫和地說道,看看斑斑,又看看報紙上的照片,再看看斑斑,「它的前爪……」

艾米看向羅恩懷裡的耗子,只見它的前爪斷了一根。

「那又怎樣?」羅恩說。

「它缺了一個指頭。」布萊克說。

「當然啦,」路平低聲說道,「這麼簡單……這麼聰明……是他自己斷掉的嗎?」

「就在他變形以前,」布萊克說,「我把他逼得沒處逃了,他就嚷得整條街都聽見了,他說是我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然後,在我未及詛咒他以前,他就用藏在背後的魔杖炸了整條街,殺死了他周圍二十英呎之內的所有人,然後和其他耗子一起逃到陰溝裡去了……」

「聽到了嗎,榮恩?」路平說,「人們找到的彼得的最大一塊遺骸,就是他的手指。」

「那,斑斑可能和別的耗子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打過架!它在我們家有好些年了……」

「十二年了,對不對?」路平說,「你從來沒想過它怎麼能活這麼長嗎?」

「我們……我們一直小心照顧它!」榮恩說。

「不過它現在看上去並不太好呀,是不是?」路平說,「我猜它自從聽說布萊克在逃以來體重就一直下降……」

「它是給那只瘋貓嚇的!」榮恩說。對歪腿點點頭,歪腿還在床上滿足地嗚嗚叫著。

但是它在那隻貓出現以前就這樣了,艾米默默想著,似乎是從布萊克逃走了以後。

「這只貓沒有發瘋。」布萊克啞著嗓子說,伸出瘦骨嶙岣的手去撫摸歪腿那毛烘烘的腦袋。「它是我遇到過的最聰明的貓。它馬上就認出了彼得是什麼東西。它遇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是狗。過了好一陣子它才相信我。最後,我想辦法和它溝通,告訴它我想幹什麼,於是它一直在幫助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妙麗低聲問道。

「它想辦法把彼得帶給我,但是做不到……所以它為我偷了進入葛萊芬多塔樓的口令……就我所知,是從一個男生的床頭柜上偷來的……」

呃...這根本比舞台劇還要曲折離奇,艾米想著,她不覺得哈利會接受這個解釋,畢竟從剛才開始,他的眼神就寫滿了不信任。

果然,哈利開始大叫道:「他為什麼要裝死呢?」他大怒著說,「因為他知道你會殺死他,就像當年你殺死我父母一樣!」

「不對,」路平說,「哈利——」

「你現在來是要殺了他!」

「哈利,冷靜一點!」艾米走到哈利身邊,扶著他的肩膀,說道。「我們就讓他們來證明,如何?」

「但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的是布萊克殺了你父母,是吧?」艾米說。
「但是如果事實剛好相反呢?」

她看向布萊克,說道:「你們要怎麼做?」

「強迫他現出原形。」路平說,「如果它真是耗子,那這個咒語就傷不了它。」

榮恩躊躇了,然後他終於交出了斑斑,路平把它拿了過去。斑斑開始不斷地尖叫,不斷地扭動,小小的黑眼睛鼓了出來。

「準備好了嗎,天狼星?」路平說。
布萊克已經從床上拿起石內卜的魔杖。他走近路平和那只掙扎不已的耗子,他濕潤的眼睛在臉上突然像是燃燒起來了。「一起嗎?」他平靜地問。

「我想是的,」路平說道,一手緊握著斑斑,另一手拿著魔杖,「數到三。一……二……三!」

兩根魔杖都發出了藍白色光芒。有一會兒工夫,斑斑懸在半空中,它那黑色的小身體瘋狂地扭動著……榮恩大叫起來……那耗子掉了下來,落到地板上。又一陣炫目的閃光,然後……那就像是觀察樹木生長的快鏡頭。地上出現了一個腦袋,四肢也伸出來了,再過一會兒,一個男子站在剛才斑斑所在的地方,畏縮地絞著雙手。歪腿在床上輕蔑地咆哮著,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這人很矮,也非常醜,他大概是艾米看過最噁心的人。他那稀薄的淡色頭髮蓬亂不堪,頭頂還禿了一大塊。他的外表就像是一個肥胖的人短時間內體重下降了許多的樣子。他的皮膚顯得很臟,幾乎和斑斑的皮毛差不多,他那尖尖的鼻子和水汪汪的小眼睛還帶有耗子的特色。他看著大家,呼吸急促無力。艾米看到他的眼睛向門那邊一溜又趕快收回。

艾米把她的位置挪到床頭那裡,她現在只想離他遠一點。她隱藏在陰暗處,盡量別把目光投到彼得.佩德魯。

「噢,你好,彼得,」路平愉快地說,似乎他身邊經常發生耗子變成老同學的事,「好久不見了。」

「小……天狼星……盧……路平……」彼得·佩迪魯的嗓音也是尖尖的。他的眼睛又迅速往門那邊看了看。「我的朋友們……我的老朋友們……」

布萊克拿魔杖的手臂舉起來了,但是路平抓住他的手腕,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路平又轉向彼得·佩迪魯,路平說話的聲音既輕鬆又隨意。

「我們剛才在閒談,彼得,談的是莉莉和詹姆死的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你剛才在床上一味尖叫,可能有些細節沒聽到……」

「路平,」彼得·佩迪魯氣喘吁吁地說,
哈利看見彼得·佩迪魯蒼白的臉上迸出大粒汗珠,「你不相信他,是不……那時他想殺我,路平……」

艾蓮娜在日記裡的描述顯現她的腦袋裡:“有時候,他把自己看得比任何事物還重要,他比其他人都更愛他自己,沒有人能夠排在他自己之前......”

「我們聽說了,」路平說,聲音比較冷漠,「我想找你澄清一兩件小事情,彼得,要是你肯……」

「他又來這裡想殺我了!」彼得·佩迪魯突然指著布萊克尖叫起來,哈利看見他用的是中指,因為他的食指斷了。「他殺了莉莉和詹姆,現在他又要殺我……你務必要幫我啊,路平……」

“詹姆看不過,就輪流手把手教導他好一會兒,結果小矮星聽著聽著,竟然睡著了......”

她自己和彼得不也差不多嗎?只顧著去照顧小天狼星,結果卻忽略了哈利的需要和想法其實也正在改變。她和彼得都是只專注於自己和自己眼前的事,她沒資格評斷他。

艾米吸吸鼻子,後悔地嘆了口氣。
「在我們弄清楚幾件事情以前,沒人想殺你。」路平說。

「把事情弄清楚?」彼得·佩迪魯尖叫著說,再次倉皇四顧,眼睛注意到了那些釘著木板的窗子,也再次看看那唯一的一扇門。「我知道他在追我!我知道他回來找我!我等待這件事已經十二年了!」

「你知道天狼星會逃出阿茲卡班嗎?」路平皺著眉頭說,「以前不是沒有人逃出來過嗎?」

「他有我們其他人只能夢想的邪法!」彼得·佩迪魯尖聲大叫道,「要不然他怎麼能從那裡逃出來?我猜想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曾經教了他一些招數!」
小天狼星開始大笑,一種可怕、沒有歡樂的大笑充滿了整個房間。哈利、妙麗、榮恩以及印加忍不住顫抖起來,只有艾米也跟著低低一笑——但也沒有快樂、反而充滿遺憾。

「佛地魔,教我招數?」

彼得·佩迪魯畏縮了一下,好像布萊克用鞭子抽了他似的。「什麼?害怕聽到你舊主子的名字嗎?」布萊克說,「我不怪你,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怎麼喜歡你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天狼星……」彼得·佩迪魯嘟囔道,汗出得更快了,現在整張臉都是汗津津的。

「十二年來,你並不是在躲避我。」布萊克說,「你一直在躲避佛地魔以前的支持者。我在阿茲卡班聽說了一些事情呢。彼得……他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要不然你必須給他們一個說法……我聽到他們在夢中尖叫,說出各種事情來。聽上去他們好像認為騙子騙了他們。佛地魔根據你的情報到了波特家……佛地魔在那裡失手了。佛地魔的支持者最後並不是全部到了阿茲卡班,是不是?這裡還有很多,在等待時機,假裝他們已經認識了自己的錯誤……要是他們得到風聲。知道你還活著,彼得……」

印加張了張口,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路平教授,我能問話嗎——我實在有點不解。」

眾人皆轉頭看著他。

彼得.佩德魯也看過來,他的眼神落到印加的身上時,突然閃亮了一下。

「當然可以,印加。」路平有禮貌地說。

「這個人在哈利的宿舍裡睡了三年。如果他是為佛地魔工作的,那他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試著去傷害哈利呢?」

「說得對!」彼得·佩迪魯尖聲叫道,用那只殘缺不全的手指著印加。「謝謝你!明白了,路平?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哈利一根毛髮!我為什麼要傷害他呢?」

「我來告訴你這是為什麼,」小天狼星說,他的眼睛不停地眨。然而他看起來還是很憤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彼得.佩德魯身上。「因為,要是你認為對你沒好處,你是不會為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佛地魔躲起來已經十二年了。據說他已經是半死不活的了。你不會就在鄧不利多鼻子底下,為一個已經失去全部法力、身體很糟的男巫而去殺人,對不對?在你回到他手下以前,你必定要拿準了他在圈子裡是最有勢力的大佬,對不對?要不然你為什麼找了個魔法家庭住下?這樣你可以時時聽到新情況,對不對,彼得?你想知道萬一你舊日的保護人又有力量了,回到他那裡可保安全了……」

彼得·佩迪魯張開嘴又閉上,這樣有好幾
次,他好像已經喪失了說話能力。

「哦……布萊克先生……小天狼星?」這次換妙麗提問了,她膽怯地說。

小天狼星聽見這樣的稱呼真正嚇了一跳,他瞪眼看著妙麗,好像他早已忘記了這回事:別人會這樣有禮貌地對他說話。不知為何,艾米感覺有些不開心,不知是因為他的遭遇還是因為他看著妙麗。

「要是你不介意我問的話,你……是怎樣逃出阿茲卡班的,要是你沒有使用黑魔法的話?」

「謝謝你!」彼得·佩迪魯喘著氣說,對妙麗大點其頭,「正是!正是我要問……」但是路平看了他一眼,他就沉默了。小天狼星對妙麗微微皺眉,但看上去並不氣惱。他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他慢慢地說,「我想,我沒有喪失理智的惟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無辜的。這不是什麼愉快的念頭,所以那些催狂魔沒有把它從我腦子裡吸出去……這樣我就能保持頭腦清楚,而且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有助於我保存法力……所以,要是周圍的情況讓我忍受不下去,太難忍受了……我可以在囚室裡變形……變成一條狗,催狂魔看不見,你們知道的……」他嚥了口唾沫,「它們意識到人的感情,從而感覺到怎樣才能走近人……它們能判斷出我的感情比較……比較不像人的感情,不那麼複雜,我當狗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但是,當然囉,它們認為我就像那裡的其他人一樣,正在喪失理智,因此它們並不擔心。但是我虛弱,很虛弱,沒有魔杖,我就沒有希望把它們從我身邊趕走……

「但是,那時我在報紙登的照片上看見彼得了……我獲悉他在霍格華茲,同哈利在一起……要是他得到一點兒風聲,知道黑勢力正在聚集力量的話。從那裡開始採取行動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彼得·佩迪魯搖頭,嘴巴無聲地動著,但一直瞪著小天狼星,彷彿被催眠了。

「一旦他肯定自己有同盟者,他就會動手……把波特家的最後一個人交給他們。如果他把哈利交給他們,那麼,誰還敢說他曾經背叛過佛地魔?他會滿載榮譽而歸……所以你們要明白,我必須採取行動。我是惟一知道彼得還活在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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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裡點了把火,催狂魔不能壓滅這把火……這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覺……這是一種執著……但這個念頭給了我力量,讓我腦子清楚起來。這樣,有一天晚上,它們打開我的房門送食物,我,作為一條狗,就從它們身邊溜了出去……要它們感覺到動物的感情就比較難,因為動物的感情是混亂的……那時我很瘦,非常瘦……瘦得能從鐵柵欄之間溜出去……作為狗,我游泳回到大陸……我向北方走去,作為狗,我來到霍格華茲……自從我到霍格華茲以來,我一直住在禁忌森林裡……當然,我去看魁地奇比賽的時候除外……你飛得和你爸爸一樣好,哈利……」

他看看哈利。「相信我,」小天狼星嘶啞著嗓子說道,「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背叛過詹姆和莉莉。我寧可死掉,也不會背叛他們。」

哈利的目光非但沒有避開小天狼星,他在小天狼星和艾米之間來回看了一眼,綠眼中隨即閃過水光,然後點了點頭。不過他隨即又說:「你們只有一次把我們蒙在鼓裡的機會。」在說話後,他牽起艾米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吻一下,眼裡不再憤怒和悲傷。

艾米破涕而笑,她像個瘋子一樣開始低聲笑了,嘴裡還滲進一股鹹味。

「別這樣!」彼得·佩迪魯跪在地上,好像哈利一點頭就宣判了他的死刑一樣。他匍匐著膝行而前,雙手合十,像是在禱告。「天狼星……是我……是彼得……你的朋友……你不會把我送去那裡……」

小天狼星舉腳一踢,彼得·佩迪魯畏縮後退。「不用你來碰。我的袍子已經夠髒的了。」小天狼星說。

「羅伯特——」他捉住了羅伯特那破舊的袍子。「看在我們以前的情份上,幫幫忙——」

羅伯特不像小天狼星,他反而充滿熱情地綻放笑容,然後按住那隻手。小矮星整個人臉都亮起來——

「我很樂意把你送進去,你可以替代小天狼星在獄裡的位置——也就是和我同一間獄房——然後我們可以做很多以前來不及完成的事。」

「不!」彼得·佩迪魯臉都綠了,他轉向路平,在路平面前扭曲著身體哀求。
「你不相信這些話……天狼星難道沒有告訴你說他們的計劃改變了嗎?」

「要是他以為我是奸細,他就不會告訴我,彼得。」路平說,「我想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緣故,是不是。小天狼星?」他在彼得·佩迪魯腦袋上方不經意地問小天狼星。

「原諒我,路平。」小天狼星說。

「沒事,獸足,老朋友。」路平說著捲起了袖子。「反過來,我也曾經認為你是奸細,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當然。」布萊克說,那張瘦削的臉上掠過一絲笑影。他也開始捲起袖子,看向羅伯特和路平。「我們三個一起帶走他嗎?」

「對,我想是這樣的。」路平陰鬱地說。

羅伯特矜持又冷靜地笑了笑。

「你們不會……你們不會……」彼得·佩迪魯喘息著說,他在榮恩身邊爬行。「榮恩……我不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好寵物嗎?你不會讓他們殺了我,是不是……你在我一邊,是不是?」

但羅恩極度厭惡地瞪著彼得.佩德魯。
「他曾經在我的床上睡覺!」他說。

“我很對不起莉莉還有艾拉朵姐姐,但這是必要之惡......我們佩德魯家別無所求,只求能夠四個人一起安然活下去......”

「仁慈的孩子……仁慈的主人……」彼得·佩迪魯向羅恩爬去,「你不會讓他們幹的……我是你的耗子……我是一個好寵物……」

「要是你耗子當得比人好,那也沒有什麼值得吹噓的,彼得。」小天狼星啞聲說。

榮恩抱著他那條斷腿躲開了,不讓彼得·佩迪魯碰到他,這一來,腿痛弄得他面色更加蒼白。彼得·佩迪魯跪著轉身,搖晃向前,抓住妙麗袍子的邊緣。「好姑娘……聰明的姑娘……你……你不會讓他們……幫幫我……」

妙麗把袍子從彼得·佩迪魯緊抓著的手中拔出來。自己後退到牆根,看上去很害怕。彼得·佩迪魯跪著,全身不能控制地抖著,之後,另艾米恐懼的是,彼得.佩德魯把目光慢慢移向她。

他在地上扭曲地抓住她那裸露的右腳踝。「你的中間名還是你母親讓我幫你取的......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幫幫我......」

「別妄想!」印加怒吼道,把哈利、榮恩、妙麗都嚇了好大一跳。「你的好妹妹在日記裡寫得一清二楚,你和她聯手把他們間接害死了!」

艾米躲到妙麗的後方,後悔地嘆口氣。

接下來的話她就沒有注意聽了,只知道經過小天狼星和路平的一陣逼壓後,彼得·佩迪魯終於大哭起來。艾米覺得那副樣子真的很可怕,他看上去像特大號的禿頭嬰兒,在地板上發抖。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我能怎麼做呢?那黑魔頭……你不知道……他的武器你想象不到……我當時是害怕了,小天狼星,我一直沒有你、路平,還有詹姆那樣勇敢。我從來不是故意那樣幹的……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強迫我……」

「別說謊!」小天狼星咆哮道,「莉莉和詹姆死以前,你就一直在向他傳遞情報,有一年了!你是他的奸細!」

「他……他什麼地方都插手!」彼得·佩迪魯喘著氣說,「拒絶他,有……有什麼好處?」

「同有史以來最邪惡的魔頭鬥爭有什麼好處?」小天狼星說,臉上露出令人恐懼的狂怒。「就是為了拯救無辜的生命,彼得!」

「你不懂!」彼得·佩迪魯哀嘆,「他會殺了我的,天狼星!」

「那你就是該死!」小天狼星吼道,「死了總比背叛朋友強,我們也會為你這樣做的!」

小天狼星和路平並肩站著,舉起了魔杖。

「你應該明白,」路平平靜地說道,「如果佛地魔沒有殺死你,我們會殺死你。再會,彼得。」

妙麗雙手掩面,都顧不瑕艾米了,就轉身向牆。

艾米嘆了口氣,她閉上眼,不去看接下來的景象。

「不!」哈利大叫道。他向前跑去,擋在彼得·佩迪魯身前,面對著那兩條魔杖。「你們不能殺他,」他說著,氣都喘不過來了,「你們不能。」

布萊克和路平兩人都大為震驚。

但艾米卻不怎麼訝異,她只感覺一絲感激油然而生。

「哈利,這個歹徒害得你失去雙親啊,」小天狼星咆哮道,「這個卑躬屈膝的骯髒傢伙看著你死會毫不動心的。你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他自己的臭皮囊比你全家的命都重要。」

「我明白,」哈利喘著氣說,「我們把他帶到城堡裡去。我們把他交給催狂魔。他可以到阿茲卡班去……只是別殺掉他。」

「哈利!」彼得·佩迪魯喘息著說,兩臂伸過去抱哈利的膝蓋,「你……謝謝你……這是對我開恩了……謝謝你……」

「放開我,」哈利唾棄地說,厭惡地甩開彼得·佩迪魯的手,「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我這樣做,因為我認為我爸不會願意他最好的朋友殺人——特別是殺你這種人。」

除了彼得·佩迪魯以外,沒有人動彈,也沒有人發出聲音。彼得·佩迪魯抓緊自己的胸膛,大口喘著氣。布萊克和路平彼此對望。過了一會兒,他們的魔杖放低了。

「你是惟一有權作出決定的人,哈利,」布萊克說,「但是,想一想……想想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可以到阿茲卡班去,」哈利說,「如果有誰該去那裡,那就是他……」
彼得·佩迪魯仍然在他身後大口喘氣。

「很好,」路平說,「站開,哈利。」
艾米看到哈利有些躊躇。她知道哈利很不忍心,就算對方是個殺父弒母的仇人,他的心底還是非常善良。

「我要把他捆起來,」路平說,沒有別的意思。我發誓。」

哈利讓開了。這次是路平的魔杖上射出了帶子。不一會兒,彼得·佩迪魯就被捆了起來,嘴裡也塞上了東西,在地板上扭動著。

「不過要是你變形,彼得,」布萊克咆哮道,他自己的魔杖也指著彼得·佩迪魯,「我們就殺了你。你同意嗎,哈利?」

哈利低頭看著彼得.佩德魯,然後點點頭。

「好。」路平說,忽然就事論事起來,「羅恩,我接骨的本事不如龐芮夫人,所以我想最好的辦法是我們先把你的腿用帶子捆紮起來,然後送你到校醫院去。」

他走到羅恩身邊,彎下腰,用魔杖輕觸羅恩的腿,喃喃說道:「咕咕圈。」繃帶跳到榮恩腿上,把腿緊緊包紮好,固定在薄木條上。路平扶他站起來。

羅恩戰戰兢兢地把身體重量都放到一條腿上,沒有畏縮。「這就好些了,」他說,「謝謝。」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路平轉頭看向艾米,他走過來,關心地說道。「我這裡剛好有一些果汁,喝下去之後會好一點。」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東西,然後他用魔杖指著它,然後那小東西突然放大,變成了一個玻璃瓶,橙色液體在裡面搖啊搖。

艾米接過果汁,忍不住問:「這是哪來的?」

路平笑了笑,看起來有點無奈,他說:「在進入霍格華茲前都在外面流浪,這是我能買到的一點東西,當作果腹。」

艾米愣住了,她低頭看了看那瓶果汁,她無法想像路平是如何靠果汁度日的,然後,這瓶果汁有過期嗎?

艾米決定不問,畢竟都已經接受別人的東西了,再問這句話真的很沒禮貌。
「謝謝。」艾米說道。「我會再付錢的。」

路平笑了笑,然後撫摸她的頭。他說:「不用了,你留著用就好。」

「石內卜教授怎麼辦?」妙麗小聲問。
「他只是被我打昏了。」艾米看了看飄在門前的石內卜,說道。「就讓他跟在我們的最後面好了。」

「這實在太誇張了,你居然打贏石內卜!」羅恩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我們之中的兩個人應該和這個東西拴在一起,」小天狼星說,用大腳趾碰了碰彼得·佩迪魯,「以防萬一。」

「我來。」路平說。

「還有我。」羅恩狂怒著說,一跛一拐地走向前。

小天狼星從稀薄的空氣裡召喚來沉重的手銬;彼得·佩迪魯很快就又站直了,他的左臂和路平右臂銬著,而右臂則和羅恩的左臂銬著。羅恩的臉板著,他似乎把斑斑的真實身份當作對他個人的侮辱。歪腿從床上輕輕地跳下來,领頭出了房間,那瓶刷似的尾巴洋洋得意地翹得高高的。

「等等,路平教授,您喝了那瓶藥水了嗎?」艾米趕緊說道。

「還沒呢,」說著,路平拿出那小藥瓶,然後一口氣吞了下去。喝完後,他小心地把藥瓶收好放入口袋裡,他說。「好了,我們走吧。」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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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

艾米覺得這個隊伍組成真的是非常的奇妙:由歪腿領著他們下樓梯;路平和羅恩及彼得.佩德魯銬在一起,像三人六腿比賽一樣;艾米跟在他們三個人的後面,並用魔杖指著彼得.佩德魯---她剛才已經把石內卜交給小天狼星了;小天狼星拖著石內卜跟在艾米的後面;哈利和妙麗則是殿後。

他們要經過地道,回到霍格華茲,然而地道狹窄,羅恩、路平、彼得.佩德魯只得沿著地道單行的前進,歪腿仍在前頭領著,艾米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彼得.佩德魯的一舉一動。

「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小天狼星突然說。

「把彼得.佩德魯交出去?」

「你自由了。」哈利說。

「對...不過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是你的教父。」

「沒錯,我知道。」哈利說。

「你的雙親指派我當你的監護人。」布萊克呆板地說,「如果他們遭遇不幸的話……當然啦。如果你願意和你的阿姨、姨丈一起住下去,我會理解的。不過……唔……想一想吧。一旦我恢復了名譽……要是你想要一個……一個不同的家……」

艾米突然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小天狼星想和哈利一起住,而這對哈利來說一定是福音。

果然,哈利叫道:「什麼——和你一起生活嗎?」他說,不知不覺腦袋撞到地道頂部的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離開德思禮家嗎?」

「當然,我想你不會願意的,」布萊克迅速地說,「我理解,我只是想我願……」

「你瘋了嗎?」哈利說,聲音一下子嘶啞了,和布萊克的一樣。「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了房子嗎?我什麼時候能搬進去?」

布萊克轉過身來看著他;石內卜的腦袋正擦著地道頂部,不過布萊克似乎並不在意。

「你願意?」他問,「你是當真的?」
「是,我是當真的!」哈利說。

艾米覺得如果小天狼星真的自由的話,搞不好她就能夠到布萊克宅邸去看看哈利和小天狼星,到時候搞不好就有和小天狼星相處的機會,如果真能是這樣,那該有多好。

後來他們一行人便不再說話了,走到地道口之前,歪腿第一個往上衝,然後把爪子壓在樹瘤上,使得他們六人通通都聽不到樹枝瘋狂掃打的聲音。

一開始先是路平、羅恩、彼得.佩德魯爬出去;再來是艾米,她來到頂端後仍然戒備著彼得.佩德魯的一舉一動;小天狼星照顧著石內卜爬出洞口;哈利和妙麗則是最後出來的。

現在的地面已經很黑了,放眼望去只有遠處城堡的亮光,他們沒說一句話就出發了。這次換成艾米在歪腿的後面,因為只有她能夠在黑夜中看得清—雖然只能看得清近物,但這也夠了—彼得.佩德魯還在喘著氣。艾米觀望四周,旁邊都沒什麼人跟著,而天空也是充滿著烏雲,雲裡面不時還透著模糊的一輪圓圓的光亮—呃—等等!圓圓的光亮?

「今晚是月圓!」艾米驚呼道。

她這樣一喊,後面的路平和羅恩都僵住了,小天狼星也是,哈利和妙麗被迫停下。他們一行人就停在離混拼柳前面有些距離,但是城堡又很遠的地方。

「你怎麼現在才說!」羅恩生氣地大喊道。「我們就在這個非常尷尬的位置!」

「不用擔心,我已經喝了縛狼汁。」路平說,「但是我們還是得換個手----艾米,你可以嗎?」

「當然。」艾米雖然不太想要接近那個彼得.佩德魯,然而現在情勢迫在眉睫,還是先接受比較妥當。她用開鎖咒把手銬給解開,然後又把手銬銬在自己的右手上。

「只要走錯一步,彼得。」路平威脅彼得.佩德魯。

這時,一朵烏雲飄離,圓滾滾的月亮露出來,他們全部的人沐浴在月光之下,路平忽然全身僵硬,地上的影子開始扭曲,他的頭開始拉長,手腳也長毛,他退後幾步,雙腳開始扭曲,他吼了一聲,聲音非常低沉又可怕。

「啾啾縮!」艾米趕忙說道。

剛好變形完成的路平被咒語打中,咻一下的變成巴掌大小,艾米把他撿起來,仔細端詳,只見路平乖乖的趴在手掌上,閉著雙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是一個小狗玩偶。她發現她自己越看越喜歡,這種大小的狼人沒什麼攻擊力,如果剛好又喝了縛狼汁,那真的就是一個乖巧小狗而已。

彼得.佩德魯似乎很感興趣,他偷偷地望過來,又快速地把視線收回去。

「梅林!虧你還能想得到!」羅恩也伸長脖子瞧過來,他嘖嘖地感嘆地說道。「是啊...為什麼沒人想得到用這個咒語呢?」

「對生物直接用縮小咒的風險太高了,而且狼人個個強壯又精力旺盛,普通巫師根本招架不住。」妙麗皺著眉說道。「不過,艾米,你的手法似乎太熟練了。」

「沒什麼,只是靈活運用而已。」艾米聳聳肩。她把路平塞到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感受到路平一脹一縮的呼吸以及柔軟的肌肉。

「如果我們以前想得到這招說不定就能省去非常多的麻煩。」小天狼星說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機會變成阿尼馬格斯了。」

一行人沐浴在月光下快步走著,歪腿依然在前頭領著,艾米和羅恩帶著彼得.佩德魯一併前行,天狼星一樣照顧著石內卜;哈利和妙麗依然走在最後頭。雖然已經吞下縛狼汁,路平有些不安分,他一直在口袋翻身或是喬位置,口袋對他而言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當他們要接近高架橋時,艾米和羅恩僵住了,小天狼星和哈利及妙麗也都撞上來。因為在高架橋的另一端,也就是高架橋庭院上空,有無數個攝魂怪漫無目的地飛著,他們都在尋找著愉快的念頭來攝食,上空的烏雲非常厚,都看不到任何的星星。

「如果我們就這樣走過去,相信我,它們一定會飛過來強吻我們。」羅恩說道,他的身子已經在發抖了。

「我們還可以用守護神咒。」哈利說道。他說完後,過了一會,一隻漂亮的公鹿跑了出來,莊嚴的站在他們前面。艾米知道哈利都一直很努力練習。

有些人花了半輩子都不曉得如何施展這個咒語,包括她的父親,艾克爺爺說過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再也使不出守護神咒了。因此當艾克爺爺談到他和母親到底多恩愛的事之後,艾米都很好奇,父親的守護神會不會因為愛上母親而發生變化呢?

好了,好了!她必須專注!艾米也拿出魔杖,她不認為單單靠哈利的守護神能夠護送他們通過,雖然都沒成功過,但是眼前情況緊急,她必須得成功。艾米想想之前的種種回憶:艾克爺爺待在她旁邊看她?或是哥哥們和她一起逛街?還是陪著哈不斯堡叔叔一起組裝模型?然而艾米揮了好幾次,都沒弄出什麼結果,她喘著氣,頭有些昏眩。然而倒是小天狼星,他已經變了個大狗出來,那條狗一直繞著他們五個人團團轉。

好吧,這是最後一次。艾米試圖回想著和鄧不利多處在一起的場景,一邊揮動魔杖。

瞬間,半透明翠藍身影從她的魔杖飛出,牠有著三對翅膀,長長的尾羽在牠的後頭拖曳,那隻鳥繞著他們飛了好幾圈,然後停在小天狼星的旁邊飛著。

累死了!哈利剛才怎麼有辦法一下子找到快樂回憶?艾米有些虛脫。

「太好了,艾米,你終於成功使出來了。」哈利驚喜的說道。

「對...真的很不容易。」艾米說。但是她並不知道這隻鳥到底是什麼。

「雷鳥...」小天狼星喃喃道,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鳥兒,彷彿那是他的無罪宣告書。「是啊...就和她一樣呢...」

「你說什麼?」艾米疑惑道。

「...其實你的母親,」小天狼星緩緩轉頭,深深地看著她,說道。「她的護法也是雷鳥。」

艾米第一次聽說過母親的護法,她對此很感興趣,然而他們必須得前進,於是他們很快便出發了。他們才剛走上高架橋,那些攝魂怪們個個披著黑斗篷,一窩蜂地飛下來,剛才他們變出來的那些守護神們適時發出巨大的晶藍光芒,照亮了他們的前路、整座高架橋乃至霍格華茲範圍內的所有地方,攝魂怪都紛紛向高空退去,不再靠近他們。

當他們走過高架橋庭院,就要進入餐廳門口時,突然,大門碰地關上,發出巨大聲響,有如巨雷一般。同時,艾米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發疼,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只能隔著口袋,撫摸突然發作、仍在正在發抖的路平,喃喃說道:「嘿,沒事的...」

他們平安地一進到餐廳後,立刻轉到移動樓梯那處去。

「移動樓梯...真懷念,以前我和路平以及你父親在這裡經過無數次,只為了製作劫盜地圖。」天狼星露出微笑,那是艾米看過最好看的微笑。

「你們跑了多少次才完成?」哈利問道。

「大概七、八次,我們披著你爸的隱形斗篷,一下子跑到一樓去採集,一下子又到頂樓去,只為了找出有沒有其他的秘密通道,有一次在經過樓梯要往頂樓時差點和麥娃撞上—噢,對了,她現在還是一樣嚴肅?」小天狼星笑著說,他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明顯高亢。

「是的,沒錯。」哈利的臉上掛著感興趣的笑容。

聽了小天狼星的敘述,艾米不禁笑了出來,同時,她也一邊默默抬起左手,解開三顆襯衫扣子,只見她的左胸上方—也就是裝著路平的口袋的相對位置—有一處非常細微、極其看不清的咬痕,那處還流出鮮血—也許是可能是剛才的門關得太大聲,都嚇到路平了,所以他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艾米看了之後,原想扣上扣子,但她又發現沒辦法單隻手就把襯衫扣好,索性把襯衫草率收攏。

她記得艾克爺爺說過,希爾家的鳥類血緣可以免疫一些魔法疾病,但是能不能抵抗得了狼人的感染,目前還未知曉。
算了,再擔憂也沒用,就把一切交給希爾家的血緣。艾米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他們沉默地走過一階階的樓梯,走過長廊,終於到達校長室門口,面對著巨大的雕像,他們卻都不曉得口令是什麼。

「他有和我說這個。」艾米說道。「謹慎小心。」

說完,那座詭異的怪獸雕像便緩緩旋轉、上升,一座巨大的樓梯便露出來。

「校長室的口令從來不會輕易流露給學生,」小天狼星說。「就算是雷姆斯都還沒能讓他這麼放心。」

艾米偷偷笑了起來,這是小天狼星第一次主動和她答話:「我之前常常在夜晚到處逛,所以經常遇見他,剛開始他一開始打算把我丟回學院休息室裡,後來他就妥協了。」

「這才不是妥協,」羅恩咕噥道。「他從一開始就根本非常喜歡和你相處,從一年級就這樣。」

小天狼星聽了,又不禁哈哈大笑。他說:「我們就沒那個命了!我和詹姆也一樣喜歡在夜晚到處溜達,結果每次都被其他教授發現,不過我想就算鄧不利多發現我們,他也不會和我們聊天。」

他們進入校長室,只見在校長室的大門是關的,他們要進去時,他們才突然想到石內卜。

「把他放在某個教室裡就好。」哈利說。

「那麼我來吧。」妙麗說。

於是妙麗帶著石內卜教授離開,在妙麗臨走前,艾米要她就在休息室等著。

他們推開門,走進校長室,只見裡頭的所有校長肖像都在沉睡當中,但是艾米知道,他們都在裝睡,一切的擺設就和之前的差不多,而鳳凰福克斯則站在校長桌旁邊的架子上,慢悠悠地梳理羽毛,牠看起來還是那樣金紅亮麗。

他們走到沙發前,艾米操控著彼得.佩德魯和羅恩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而小天狼星和哈利就在一旁站著觀望四周。

然而半小時過去了,他們依然見不到鄧不利多。

「他到底去哪裡了?」哈利瞪著門口說道。

艾米擦了擦汗,她開始有些莫名疲憊—不是運動後的疲累—而是類似發燒的那種疲乏感:「他每次都要花一點時間在城堡裡頭走一圈,之後還要到黑湖岸邊去,但是他的腳程不算慢,所以不用花太久時間,其實照理說在半小時前他剛剛出發而已。」

「那我們還不如直接通知魔法部長比較快,就不用在這裡乾等。」羅恩說,他摸了摸傷腿,看起來很是不滿。

「要是你現在有貓頭鷹的話,那我很樂意你這麼做。」艾米搖搖頭,無奈的說。然後,她又感覺更多的汗流下來,這次幾乎弄濕她的頭髮。但是艾米顧不瑕,只能用魔杖整理一番。

「真的很奇怪。」羅恩說。「你看,連他的動向你都知道,就算是弗雷喬治還要透過地圖才知道他在幹什麼。還有你幾乎每天都跑出宿舍溜達,但是每次都有他護航。我們四個才夜遊幾次就差點要被麥教授或是石內卜扣分...這沒道理...」

「我只是剛好和他非常熟悉而已。」糟糕!胸口好疼!艾米感覺她開始盜汗,頭還有些暈眩。她強忍著痛苦,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有種想和他相處的衝動,但是和其他人和哥哥們不一樣,這種感覺是無法抵抗的。」

「...無法抵抗的衝動...呃...梅林...你、你是不是愛上他了?」羅恩皺著眉,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愛上他?」艾米氣得說,這時她發現她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沙啞。「你在發什麼神經?他對我來說只是比哥哥們還要更親近的人而已!」

「我很高興你這麼評價我,艾米。」鄧不利多的聲音突然響起,讓艾米和羅恩都嚇得站起身來,彼得.佩德魯無奈地跟著他們站起來。

鄧不利多從大門外走出來,當他進來時,他一眼便見到彼得.佩德魯和小天狼星。他看起來非常吃驚。

「校長,我們可以解釋一切。」哈利率先說道。「小天狼星是無辜的!」

鄧不利多並沒有驚訝太久,他立刻拿出魔杖,對著羅恩和艾米揮了揮,他們手上的手銬就這麼解開了,彼得.佩德魯又被他用憑空變出的繩子束縛住,他又托福克斯去傳信給夫子,要他立刻前來。
艾米從來沒看過鄧不利多這麼嚴肅,前兩年的他都能夠從容面對哈利和他們做出的事,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如果他早就猜到這種結果的話,就不會這樣嚴肅。

所以艾米猜著,搞不好從一開始他就不知道彼得.佩德魯和小天狼星之間的恩怨。

「教授,我們有些人不太好。」艾米說。

「那麼他們兩個就拜託你了,艾米。」鄧不利多說道。「想必你很清楚要做什麼,不用我多說,是吧?」

艾米笑著點點頭—老實說她的神智開始模糊不清了—她努力喚回自己意識,然後把羅恩扶起來,緩緩走出校長室。

他們沉默地在樓梯間穿梭,先是到達黑魔法防禦術教室,把路平安置在一個隱密又安穩的墊子上並把他恢復成平常大小,路平非常的安靜,除了被餐廳大門嚇到那一次以外,他一直在沉睡。

然後他們便繼續下樓,來到醫療翼,龐雷夫人看到羅恩,簡直快嚇壞了,他連忙招呼羅恩到床上睡著,然後又幫他接骨—羅恩的慘叫聲讓艾米永生難忘—看著羅恩平安地睡過去之後,艾米又告別龐雷夫人,踏上走回校長室的路上。

然而她卻發現事情似乎越來越不對勁,走出醫療翼後她的神智放鬆了,這時所有病痛全部跑出來,頭昏發燒口渴手腳酸痛神智不清,她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疼。艾米忍著暈眩,她低頭看,發現在口袋那裡有一個指紋大的紅點,如果不仔細看,人們還以為那是花紋。她抬起顫抖的右手,打開襯衫,只見原本非常小的咬痕,正泊泊地流出鮮血,好在並不算多,然而她自己的這些症狀真的難以忽視。

然而如果回去醫療室的話,龐雷夫人一定會通知父親和校長的,到時候父親一定會強迫她說出實話,所以她絕不能找龐雷,然而鄧不利多還有事要忙,其他老師也沒辦法,哥哥們更不行,現在也只能找妙麗了。

於是,艾米換個方向,往格萊分多休息室前進。

艾米走上移動樓梯,她緩慢前進,雙腳如大象腿一般重,頭腦非常昏,忽然,一股難以忽視的憤怒卻從她後方的二樓樓梯口席捲而來,讓她心跳加速。艾米加快腳步,登上樓梯,然後直接走進一間教室。

她稍稍地把門打開一點縫—只有紙才能塞得進—接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至,艾米把盡量往外看。

只見兩個人匆惶經過,他們是石內卜和夫子。

夫子還能理解,但是石內卜又怎麼在這裡?艾米不解的想著。她很想跟過去,然而現在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再撐得下去,艾米不是很確定,因為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腿根本站不久,她分分秒秒都在想念著溫暖的床,同時她又很想知道他們要談些什麼。

艾米最後決定跟過去看看。

艾米扶著牆壁走出教室,吃力地往校長室走去。眼前的世界上下顛倒,就像吃了麻瓜的“大麻”一樣,血液在頭腦裡砰砰地死命敲打,手腳發酸,眼皮像千斤重,她很累,非常疲累,宛如跑完百米衝刺。她走越遠越覺得自己根本是瘋了,才會選擇在這時候非得去遙遠的校長室,只為了偷聽他們說話。

艾米登上移動樓梯,移動樓梯變得歪七扭八,喉嚨痛得要命,她不知道原來被狼人咬到是多麼痛苦的事,但是她不知道在這之後,如果真的變成狼人了,她該如何面對路平呢?聽說狼人在變形過程之後會記得變形時的所有事,那麼他會記得這個插曲嗎?

當她終於走到校長室前的雕像時,麥教授匆匆的跑過來,她看起來似乎追了艾米很久。

「你怎麼就到這裡了,校長室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麥教授看到艾米,她停下來,按住艾米的肩。艾米想要拍掉她的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麥教授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迅速縮回。

「梅林!你發高燒了!」

是,我知道,所以我可以進去校長室了嗎?

「我們得送你去醫療翼!」

艾米按住麥教授的手臂並猛搖頭。「但我要找校長...」

「你在說什麼呢!校長室不能隨便去,而且只有醫療翼可以照顧你。」

「校長!」艾米只能說得出這句話,因為隨即又一陣頭暈碾壓她的腦袋和舌頭。

「你昏頭了,孩子,你應該要去醫療翼好好躺一番,我知道你擔心波特,但是相信我,他在校長那裡過得非常好。」

說完,麥教授抓著艾米的手臂,要讓她跟著走,但是艾米才不想要,要是她被感染了狼化症的事情被龐雷夫人知道了的話,就等於讓父親、哥哥們知道,那樣的話...梅林的權杖...她還不如被攝魂怪親吻比較快活。

她不想看到哥哥們和父親的嫌棄眼神,也不想聽到他們的唾罵。但是她已經沒什麼力氣抵擋麥教授,她試圖拍掉麥教授的手,但是無濟於事。她感覺自己快要哭了,不是生氣的緣故,而是天殺的病痛在折磨她,由身體到精神。

這時,校長室雕像突然無故旋轉上升,樓梯顯露出來。夫子和兩名奧羅狹著彼得走下來,接著就是小天狼星和哈利,最後才是鄧不利多。除了夫子和彼得.佩德魯以外,其他人看起來都很愉快,小天狼星露出了艾米認為最帥氣也最放鬆的笑容,他的笑容有如暖水一般治癒艾米的心。

他們都注意到了麥教授和艾米,紛紛望過來。

「你們剛好趕上了。」鄧不利多笑著說。「我們正準備要把彼得.佩德魯押送審判呢。」

「彼得.佩德魯....他不是已經死了?」麥教授看起來非常吃驚,她都鬆開箝抓艾米的手了。

「是啊....誰能想到他會害死波特夫婦並嫁禍給小天狼星之後又裝死並逃走呢?」艾米的聲音非常沙啞。

「你看起來不太好,沒事吧?」哈利問道。

「沒什麼,只是感冒而已。」當然這是在撒謊。「校長,我想要和你談個話而已,可以嗎?」

鄧不利多看著她的臉好一會,原本的笑意全退了,只剩下滿面嚴肅。他點點頭。「你在校長室等我吧。」

好了,可以放心了。艾米走向哈利和小天狼星,他們看起來都非常擔憂。小天狼星瞄了一眼艾米的口袋,又快速地縮回來,盯著艾米的臉。

「沒事的,就真的只是感冒。」梅林保佑!她開始覺得手上有奇怪的東西要跑出來了!艾米絕望地想著。

艾米沒向夫子打招呼,逕自走上樓梯,走進校長室—這時的她幾乎分不清眼前的物品到底是什麼,憑著那模糊的藍色影子,應該是長沙發,她什麼都不說,也不顧禮儀,直接仰躺在上面睡了過去。

朦朧之間,她覺得似乎有人在旁邊坐了下來,她的衣襟自動解開,露出左胸膛,罐子和罐子在艾米的胸膛上漂浮,到處些許東西在上面,艾米感覺液體在她的胸膛擴散,冰涼的感覺沁入心脾。過了一會,男人又把一件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後一直坐在她的旁邊。

在他身邊,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艾米想著。

不知睡了多久,艾米迷迷糊糊地醒來,她緩緩起身,頭還是很疼,但至少沒有那麼難受,艾米觀望四周,除了校長桌的唯一一盞黃燈以外,並無任何的光芒,校長桌那處就是唯一的光芒。她還發現鄧不利多並不在這兒。她起身,感到寒冷刺骨,於是把毯子圍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在室內走動。手腳還是無力,她吃力地走到校長桌旁邊,福克斯並沒睡著,它看著艾米,溫和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問好,艾米摸了摸它的翅羽—嗯—挺堅硬的。

「福克斯很想你呢。」鄧不利多突然出現在她的後面。艾米沒有轉頭,而是默默撫摸著福克斯。

接著他們就沒說話。艾米尤其感覺鼻子有點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會不會變成狼人,以前只是跑到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聽路平講述他的經歷,結果自己卻反過來變成了當事人。這真的很諷刺呢!她這麼想著。眼淚真的掉下來了,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福克斯又鳴叫了幾聲,她的頭上也突然出現一隻大手,溫柔撫摸。過了許久之後,鄧不利多依然在她身後。

等到她稍微平靜一點之後,才轉過頭面對鄧不利多,說道: 「他那時候似乎受到驚嚇...就不小心.....不過我們家的鳥類血緣可以免疫魔法疾病,搞不好我根本不會被感染。」

「剛被狼人咬到還需要一段潛伏期,下次月圓時才可以知道,不過就像你說的,說不定希爾家族的血緣可以保護你。」鄧不利多嚴肅地說道。他依然在摸著艾米的頭。「但是,萬一事情真的變成那樣,我只能老實說,朱利爾斯不會把你留在希爾宅邸裡。」

談到父親,艾米便想到在餐桌上他辱罵著狼人和麻瓜的嘴臉,熟悉的噁心感便湧上心頭。

「到時候他一定會先比我供出實情,再殺了我,然後再親自找出路平,和他決鬥,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艾米咬著牙,憤恨地說道。這時福克斯鳴叫一聲,讓艾米冷靜下來。「阿不思,我暑假可以別留在那裡嗎,至少就月圓的時候。」

鄧不利多愣住了,他沒想過艾米會這麼親密地說出他的名字,他眨了眨眼:「這可不是我能同意的,艾米,畢竟我並不是你的家人。然而如果你很擔心的話,你可以尋找最支持你的長輩或是哥哥來談談,比如印加,我看你和他在家族裡算是另類的兩個。」

印加比較喜歡和同性談戀愛,也喜歡麻瓜,所以長久以來,他一直融不進家族對談當中,對了,還有艾克爺爺!他也是個另類的一個成員!

如果是艾克爺爺的話,說不定就能夠幫助艾米了!

「我的家人剛好還有一個長輩也算是個異類,他不恨麻瓜或是其他種族。他一定能幫我!」艾米笑著說道。

「那麼我先傳信給他告訴這些實情,如何?」鄧不利多說道。

「不了,我自己告訴他,他不太喜歡和別人傳信。」艾米說道。艾克爺爺說過不能把任何有關他的消息透漏出去,艾米一次也沒忘。

艾米在那兒呆了很久,她一直撫摸著福克斯的羽毛,讓內心平靜下來。並和鄧不利多聊著剛才哈利和小天狼星說的話,才得知詹姆和小天狼星和路平以及彼得.佩德魯是一夥的,還一起製造劫盜地圖。除此之外,她也知道小天狼星這個暑假將會出席審判,雖然父親討厭小天狼星,但是他非常公正,在法庭裡的朋友很多,想必小天狼星的未來將會是凶少吉多。

那張臉突然浮現在艾米的腦海裡,他的一顰一笑讓她忍不住心曠神怡。

直到黎明之際,艾米才告別鄧不利多動身回葛蘭分多休息室。她來到胖夫人畫像前,說道:「勇敢堅強。」

「沒問題。」胖夫人稍稍打了個哈欠,然後把洞口讓開。「還有,姑娘,你最好顧一下身子,臉色夠蒼白了。」

艾米沒理會胖夫人,她鑽入洞口,走下樓梯,哈利、妙麗和羅恩正坐在休息室的長椅子上,低頭交語。

「艾米,聽說你的身體不舒服...噢!天啊!」當艾米坐到妙麗旁邊時,妙麗捂著嘴,驚呼道。「妳的臉太蒼白了,還好嗎?」

艾米張了張口,老實說,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她知道這三個人是不會歧視她,但是她不想讓好友們擔憂,這學年承受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況且,要是真的說出來的話,要他們怎麼面對路平?

「你以前說過鳥人從來不會感冒或是生病,」妙麗抓著艾米的肩膀,說道。「你說實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被路平咬了一口。她這麼想著。但是她仍然說道:「沒事的,只是彼得佩德魯的氣場太噁心了,我從剛才到現在開始就一直想嘔吐。」

「就連我也想吐!真沒想到我和他睡在一張床上!」說著,羅恩做出嘔吐的樣子。

「所以,艾米,你可以和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哈利正色地說,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來的嚴肅,綠眼直勾勾盯著艾米,讓她很不自在。「我們幾個都是朋友,有困難就要說,不是嗎?」
是啊,他們都是朋友,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但是一想到他們會用責怪的眼光看待路平,她原本還想說出口的話就退縮了。

她不想要他們三個和路平之間的和氣消滅。

但是仔細想想,他們三個會不會早就看出來了呢?尤其是哈利,如果他早就相信的話,就不會問出這句話了。

「這件事很嚴重,艾米,我們都很關心你。」妙麗說。「因為你不會這麼容易生病,嘔吐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而且...剛才哈利有告訴我們,你的胸口似乎有傷...我們一直在思考這會不會和路平有關係...」

艾米瞪著他們三個人的眼神,關懷、疑惑,並沒有歧視的樣子...

「拜託...艾米...這真的很重要...」妙麗擔憂的說。

「我們才不會嫌棄你是狼人...噢!這很痛!」羅恩突然喊疼,因為妙麗狠狠踩了他的腳。

「她還沒承認!」妙麗小聲地說道。

 「但是看她那表情幾乎可以確定了吧...噢!別再踩了...」妙麗又踩了一下羅恩的腳。

「你還不懂嗎,我的意思是別在這裡說出來!」

羅恩聽到這話表情瞬間驚恐,便乖乖閉嘴了。

果然什麼事都藏不住他們。艾米想著。
她張了張口,決定還是說出來較好,因為他們都猜出來了。她說:「你們還記得我把路平放到口袋裡嗎,那時候我們剛進去餐廳,大門關得很大力....我想這可能嚇到他了...所以....的確咬了一口...」

他們立刻失色,看起來簡直比艾米更糟糕,羅恩的臉一下子刷白了,下巴合不起來;妙麗摀住臉龐,嗚咽地哭了。

「那時候你看起來很虛弱是因為這個事?」哈利問道,他看起來很擔憂,但是比羅恩和妙麗還要鎮定。

「我想是的。」艾米說。

「你一開始和我們說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藏起來呢?」哈利不滿的說。

「是啊,我們又不會歧視你!」羅恩說道。

「我知道你們不會歧視我,但是...就怕你們會不知道怎麼看待路平。」艾米小聲的說。「況且現在也還不確定,因為希爾家族的鳥類血緣能抵擋魔法疾病,但是能不能避免狼化症就不太確定,因為沒有任何先例。」

「艾米...天啊...艾米...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們並不會去責怪路平...有事就必須要和我們說,我們是朋友...有難就要互相幫助...不是嗎...」妙麗忍不住擁抱艾米,抱得很緊。「被好朋友蒙在鼓裡的感覺很難受的。」

艾米拍了拍妙麗的肩,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沒想到這三人早就把她挪到心尖上,她的舉止言行都牽著這些人的情緒。說是朋友,更不如說是家人—比哥哥們還要更親密的兄弟姊妹。

他們抱了好一會後,妙麗放開艾米,擦了擦眼淚,說道:「書裡面也沒有提到太多,可能是因為你們家族長期以來都會把逐出家族的成員削掉所有紀錄,才會沒這個先例,但是想必在你之前一定有人落到和你一樣的情況。」

「對了,爸爸之前有和你父親對話。」羅恩恢復冷靜,說道。「記得好像是喬治和弗雷告訴我的,那時候他們兩個在嘗試使用“電話”,結果被喬治和弗雷偷聽到了。他們和我在你父親和我爸聊了半小時,在這期間,你父親有講到你家族的事。」

「他說什麼?」艾米問。

「說得不多,只有提到以前確實有好幾個希爾被狼人咬到,然而很快被逐出去了,紀錄也都削掉,所以就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被感染。」

「等等,既然紀錄都被刪掉了,那他又怎麼知道?」哈利問道。

「我們的壽命比一般巫師很長,有一些長輩從八百年前就存在了,更老的人甚至在中世紀時誕生,再跟著族長從歐洲大陸遷到英國本土。所以只有他們才知道過去的往事。」想到那些縮在床上的老人們,艾米有些感到悲哀。「然而我們孩子問他們也沒用,只有父親和爺爺能讓他們開得了口。」

「希望真不會被感染。」羅恩說道。「如果就這樣被感染的話....你父親會...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常說他非常看不起家族和家族成員以外的其他事物嗎...」
「我們要等到下一次的月圓時我們才能知道結果。」妙麗說。「你不是還有一個很喜歡你的長輩嗎,說不定他會幫你。」

「我正打算這樣做呢,不用擔心。」艾米說道。

「路平不是喝了縛狼汁嗎,那麼他明天會不會記得這事?」羅恩說。然後他的神色突然有些蒼白。「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後悔死了!」

「如果他不知道,就瞞著他;如果知道,就只能安慰他了。」艾米低聲說,她突然覺得今天真的是糟透了。「希望他可別記得這事。」

之後,他們什麼也沒說,就只是坐在火爐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們還從哈利那裡知道了小天狼星獲得上頭批准,將會回到布萊克宅邸等待暑假的審判,而哈利則等不及和他生活在一起。
火爐的火一直在燃燒著,休息室安靜的很,只有他們的低聲交語聲,到了中午時,窗外突然傳來叩叩聲。

羅恩前去開窗,一隻白鴿從他的手臂下鑽進來,飛到火爐上,仰視他們,看那眼神,像在睥睨著野蠻人一樣。

「這一定是父親寄來的。」艾米白了那隻白鴿一眼,然後從它的腳下的皮套裡拿出一個紙捲,那隻白鴿看到任務完成,便拍拍翅膀飛出窗外了。

艾米看了看紙捲的內容,不禁興奮極了,她把它給其他三人看。他們看了也都又叫又跳。

「太好了,這下子海格不用再傷心了。」妙麗說道。

「沒想到你父親真的說服得了馬份家!」羅恩叫道。

「本來我們家之間就有很深的交聯了,而且父親和老馬份又是很要好的朋友。」艾米說。「我們待會就去和海格說這件事!」

他們出了休息室,從四樓一路散步到黑湖邊—事實上是艾米帶著的,她一直覺得海格會在這附近。

這時,一條影子落在他們身上,他們抬頭望去,淚眼旺旺的海格正用桌巾那麼大的手擦拭眼淚。

「艾米,我看到了你父親給的信!」他笑得非常開心。「比克沒事了,他沒事了!」

 「真是恭喜你!」艾米說道。

「這真的很不容易。」羅恩說道。艾米發現羅恩似乎馬上就要大笑起來。

「我擔心了好多天....還認為比克一輩子都逃不出去了....」海格拍著艾米的背,弄得她的背很疼。「真的非常謝謝你...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比克沒事就好。」妙麗說。她笑著撫了撫艾米的背,幫她緩和疼痛。

「那現在牠還好嗎?」羅恩說。

「很好,牠非常好,我昨晚就把牠拴在老地方,就怕它也許在場地上遇到路平教授,但是路平說他昨晚什麼都沒吃...」

「什麼?」哈利迅速的問。

「哎呀,你們沒有聽到嗎?」海格說,笑容收斂了一些。他壓低了聲音,儘管附近並沒有人。「哦……今天早上石內卜告訴史萊哲林院所有的學生了……我以為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路平教授是狼人,明白嗎?而且他咋晚是在場地上走動的。現在他在打行李了,這是自然的。」

「他在打行李嗎?」哈利吃驚地問,「為什麼?」

「走啊,難道不是嗎?」海格說,對哈利這樣問感到驚奇。「他今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辭職。說他不能夠再擔風險,怕這樣的事第二次發生。」

艾米驚訝地說不出話。

她認為路平會想辭職搞不好不只是因為石內卜,有可能是因為他完全記得自己咬了她一口。艾米不完全確定,她只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眼。

哈利忙著站起來。「我去看他。」他對榮恩和妙麗以及艾米說。

「不過要是他辭職了……」

「聽起來好像我們幫不上什麼忙……」

「我不管。我仍舊想看他。回頭我到這裡來找你們。」

「等等,我也和你一起去!」艾米叫道。

他們來到路平的辦公室,只見那裡的門正開著,他們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一齊走進去。路平都把一切東西都打包好了,格林迪洛的空水箱立在他那破舊的箱子旁邊,那箱子開著,差不多要裝滿了。路平正彎腰看著他書桌上的什麼東西,哈利敲門的時候他只抬眼望了一下。

「我看到你們了。」路平微笑著說,他指了指一張羊皮紙,那是劫盜地圖。

「我剛看見海格,他說您辭職了他說的不對吧?」哈利期盼的說道。

「恐怕他說的是對的。」路平說。他打開抽屜拿出裡面的東西。從剛才開始,路平就沒正眼看過艾米和哈利,一直把自己的臉藏在抽屜或是箱子那裡。

「但是您又沒做什麼事,小天狼星已經被獲得重新審判了,不是嗎?」

「和那件事沒關係,哈利。我想我可能害賽佛勒斯不能拿到梅林爵士團勳章了,這對他是一大打擊。所以他……
哦……今天早餐的時候就偶然地說出我是狼人這件事來。」

「您不能因為那種事情離開我們!」哈利說。

「明天這時候,貓頭鷹要從家長們那裡飛來了——他們不願意有狼人教他們的孩子,哈利。而且經過昨晚的事情以後,我認為他們是對的。」路平邊說著,一邊走到更遠的樓梯後方,收拾著什麼東西。「當我睡得不安穩,就會咬抓東西來發洩...艾米...我...我感到非常...」

「沒有,我好的很呢。」艾米打斷他,立刻說道。

路平頓了一下,似是沒想到艾米會這樣說,他繼續說:「不是,我記得很清楚,你的確被我咬了一口,我還記得那觸感。」

「你當時睡得不省人事,就像一隻小狗。」艾米笑著說。明明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她的胸口卻還在疼。不知是不是因為路平的關係。「沒事的,我現在感覺非常有精神。」

路平搖搖頭,沙啞地說:「艾米,我喝了縛狼汁,並沒有失去理智,我確實咬了你—」

「那又怎樣,我還是不討厭你。」艾米笑著說。「另外,路平,你能好好看著我嗎?不對到臉說話真的很沒禮貌。」
路平頓了一下,他還是把臉縮在樓梯後的角落。他說:「艾米..很抱歉...我、我不知道為什麼....」

沒等他說完,艾米便疾走過去,鑽到樓梯後的角落,從後面緊攬住路平的腰。她發現路平和艾克爺爺差不多高,但是比鄧不利多還矮一些。艾米慢慢撫摸著他的背。

艾米自己其實也很怨懟為什麼是她出這種事,她也想過就這樣不原諒他了,但是一看到路平這樣低落,她還是心軟了。

接著哈利也湊上來,張開雙臂,抱住他們兩個,他和艾米剛好面對面,艾米能夠看到他的綠眼裡都是溫暖和理解。她感覺心底突然一陣發酸,眼角有些濕潤。

許久之後,路平緩緩蹲下來回抱他們兩個,並且抱得非常緊,頭部埋在他們兩個的頸窩裡。

「我很抱歉—艾米—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當時我、我根本控制不住—」他沙啞地說。「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想起來那件事...對不起...對不起...」

「好啦!可以了、可以了。」艾米拍拍路平的背。「現在還說不准呢,說不定我們家的血緣可以起到作用—」

「不,艾米,狼化症的感染程度超乎想像,沒有人能夠免疫。」路平嗚咽著說。

「......其實我很後悔昨晚那樣做,還想著是不是要把錯歸咎於你。」艾米苦笑一下。「但是後來發現根本做不到。」
路平打斷她:「...艾米...這本來就是我的錯...」

「我還沒說完呢!然而我仔細想想,我發現沒有因此討厭你,相反地,我和哈利都很希望你能夠繼續留在霍格華茲教書。」

「沒錯!您是教過我們的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哈利說,艾米看到他的眼眶閃著水光。「不要走!」

路平苦笑了幾聲,他搖搖頭,說道:「他們是對的,艾米因為我而被傷到,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還會有人受害...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

路平放開他們,然後抬手擦掉眼淚,然後又繼續收拾東西。

以後...要是以後她真的變成狼人,就會和路平一樣到處漂泊,沒有固定薪水和住處?想到這裡,艾米非常希望自己的血緣能夠免疫狼化症。

「根據今天早上校長告訴我的內容看,昨晚你們救了許多人的命呢。如果我為什麼事情驕傲,那就是你們學到了許多東西。告訴我關於你們的護法的事。」

「您怎麼會知道的?」哈利問。

「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把催狂魔趕回去?」哈利告訴路平發生了什麼事。等他說完了,路平又微笑了。然而他的眼眶還是很紅腫。「對,你爸爸變形的時候總是變成牡鹿的。」他說,「你猜得對……所以我們叫他鹿角。」路平把最後幾本書扔進了箱子,關上書桌的抽屜,轉身看著哈利。

「我不再是你們的老師了,所以把這個還你們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這張地圖對我沒有用處了,我敢說,你、艾米、榮恩和妙麗會給這張地圖找到用武之地的。」

哈利接過地圖笑了。「您告訴過我說,月影、蟲尾、獸足和鹿角會引誘我離開學校……你說過他們會認為這樣做很有趣。」

「我們本來是會這樣做的,」路平一邊說,一邊伸手去關箱子,「我毫不猶豫地說,如果詹姆的兒子從來沒有發現城堡外面的任何秘密通道,詹姆會大失所望的。」

有人敲門,哈利趕緊把劫盜地圖塞進衣袋裡。

是鄧不利多教授。他看見哈利和艾米在這裡並不驚奇。

「你的車子在大門口呢,路平。」他說。

「謝謝你,校長。」

路平拎起他的舊箱子和那個空水箱。

「好啦——再見。哈利、艾米。」他微笑著說,「教你們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我覺得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校長,不用送我到大門口了,我自己能行……噢!對了!」說著,他從外套裡掏出兩瓶魔藥,說道。「我今天早上托塞佛勒斯再幫我煮了一些縛狼汁,我給你兩瓶,當作以防萬一,但是真的很希望你用不到。」

艾米接過魔藥瓶,小心地拿著它們。

「那麼,再見了,路平。」鄧不利多有節制地說。

路平把那空水箱稍微側了一下,以便和鄧不利多握手。然後,路平對哈利和艾米最後點了點頭,很快地一笑。就離開了辦公室。哈利坐在他的空椅子上,憂鬱地看著地板。艾米也感到心痛。他們聽見門關上了,便抬起眼來,鄧不利多還在那裡。

「幹嗎那麼不高興呀?」他平靜地說,「昨晚以後,你們應該為自己感到非常自豪。」

「我們把彼得.佩德魯關進阿茲卡班是正確的嗎?」哈利問道。

「當然,你協助發現了真相。你救了一個無辜的人,使他免於可怕的命運。」
哈利瞪著鄧不利多好一會,然後又開口說道:「鄧不利多教授,昨天,我在考占卜的時候,特裡勞妮教授變得很……很古怪。」

「是嗎?」鄧不利多教授說,「哦……比平時古怪,你的意思是說?」

「是啊……她聲音變得深沉起來,眼睛不停地轉動,她說……她說佛地魔的僕人要在午夜前重新回到他身邊……她說那僕人會幫助他主子重新獲得權力。然後她好像又回到正常狀態,她不記得剛才說過的任何東西。她是不是……是不是在作真正的預言呢?」

艾米看向鄧不利多,想聽聽他的話。

鄧不利多似乎稍稍有點兒驚訝。「你知道,哈利,我認為也許是,」他深思著說,「誰會想到這件事呢?這把她真正預言的能力提高到二級水平了。我應該給她加工資……」

「但是,我阻止了天狼星和路平教授,不讓他們殺了彼得·佩迪魯!如果佛地魔重新獲得權力,那豈不是我的過失嗎?」

「不是的,」鄧不利多平靜地說,「用計時器的時候,你的經歷沒有教會你什麼東西嗎,哈利?我們行動的後果經常是如此複雜、如此分散,因此,預言未來的確是很困難的事……特裡勞妮教授,上帝保佑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救了彼得·佩迪魯的命,你這是做了件很高尚的事。」

「不過要是他幫助佛地魔重新得到權力……」

「彼得·佩迪魯的命是你救的。你給佛地魔送去一個欠你恩情的助手。一個巫師救了另外一個巫師的命,他們之間就有了某種聯繫……如果佛地魔願意他的僕人欠哈利波特的情,那我一定是大錯而特錯了。」

「我不要和彼得·佩迪魯之間有什麼聯繫!」哈利說,「他背叛了我父母!」
「這是魔法的最高、最無法參透的境界,哈利。但是相信我……有朝一日你會因為救過彼得·佩迪魯的命而非常高興的。」

可能真的會有這一天,就像是她不究責路平咬她一口,而可能使艾米的未來產生改變是一樣的。

鄧不利多又笑著繼續說:「昨晚天狼星把他們如何成為阿尼馬格斯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鄧不利多微笑著說,「一項特殊的成就——不讓我知道,做到這一點就不容易。那時我記起你的護法呈現出來的最不平凡的形狀,那是在你們和雷文克勞隊進行魁地奇比賽中,你的護法對著馬份衝過去的時候。」

哈利和艾米愣在那裡,默默想著他說的話。

鄧不利多笑了笑,他摸了摸兩人的頭,又說道:「你以為我們愛過的死者會真正離開我們嗎?你以為在有大麻煩的時候我們就不會比以前更加清楚地回憶起他們來嗎?你爸爸活在你身上,哈利,在你需要他的時候,他在你身上表現得最清楚。不然你怎麼能產生那麼特殊的護法呢?鹿角昨晚憑藉你而出現了。」

然後他又對著艾米說道:「艾米,在第一個暑假的月圓之前,你先喝下縛狼汁,以防萬一。而以後的事情的話,只能說先瞞著朱利爾斯了,如果你還想待在你的家裡的話。」

然後,鄧不利多把隱形斗篷交給哈利之後,便離開了。把艾米和哈利留在那裡,面對自己混亂的思緒。

學期結束了,學期快要結束了,艾米聽到了許多有關事情發生的說法,但是沒有一種是接近真相的。馬份對巴嘴的事情暴跳如雷。他說過會在他父親那裡講希爾家族的壞話。

於此同時,艾米注意到她和哈利、羅恩、妙麗不是少數為路平教授辭職而感到難過的人。學校的學生都對此感到非常遺憾。

「不知道下學期他們安排誰來教?」西莫斐尼干悶悶不樂地說。

「可能來個吸血鬼。」丁湯馬斯滿懷希望地說。

但是艾米發現,哈利仍然不開心,她問了他原因,結果才知道鄧不利多要他在整個暑假都待在德思禮家,但是卻不跟他說原因。

其實艾米才是最不想回家的,她沒辦法和艾克爺爺說她可能會被感染狼化症,更沒辦法面對父親和哥哥們,她覺得當他們知道了以後,他們一定會不給自己好臉色看。更會因此遷怒路平。

但是艾米知道她仍然得面對事實。

學期最後一天,公佈了考試成績。哈利、艾米、、榮恩和妙麗每門課都通過了。艾米想不到她竟然通過了魔藥課考試。她很懷疑是鄧不利多進行了干預,不許石內卜跟她過不去。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她贏過妙麗,成績登上全年級第一。妙麗沒有因此覺得不高興,反而還更加滿意。

而派西通過了最高級N. E. W. Ts;弗雷和喬治都勉強湊集了一把0. W. Ls證書。

與此同時,葛萊芬多院在很大程度上由於在魁地奇比賽中的突出表現而連續三年得到了院冠軍。這意味著期末的宴會用猩紅色和金色來裝飾,也意味著葛萊芬多院的桌子格外熱閙,因為每個人都在慶祝。就連艾米在吃喝談話,和大家一起開懷大笑的時候也忘記了第二天他還要回到家裡面對父親。

霍格華茲特快列車第二天離開車站的時候,艾米決定不要看到她的哥哥們,便告別他們去和其他三人坐一個車廂。在車廂內,妙麗向艾米、哈利和羅恩提供了若干驚人的消息。

艾米沒有反應,因為她早就知道了,於是她和哈利都瞪著窗外,看著迅速飛過的風景,默默聽著他們說話。

「今天早上我去看麥教授了,就在早飯以前。我已經決定不上麻瓜研究這門課了。」

「可是你的考試成績是百分之三百二十呀!」羅恩說。

「我知道,」妙麗嘆著氣說,「但是明年再像今年這樣我可受不了。那個計時器簡直要讓我發瘋了。我已經把它上交了,不上麻瓜研究和占卜這兩門課之後,我就又能有一張正常的時間表了。」

「你竟然不告訴我們有關計時器的事,我仍舊不能相信。」羅恩埋怨,「我們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答應過不告訴任何人。」妙麗一本正經地說。

她回過頭來看著哈利,哈利正注視著霍格華茲被一座山遮得看不見了。她知道哈利要再看到他們和霍格華茲還要等整整兩個月啊。

「哦,高興起來,哈利!」妙麗悲傷地說。

「我沒事,」哈利飛快地說,「只是想到假期的事而已。」

「對,我也一直在想呢,」羅恩說,「哈利,你一定要來和我們住在一起。我會和爸媽說好的,然後我打“掉話”給你。現在我知道怎樣打掉話了……」

「是電話,羅恩,」妙麗說,「說真的,你明年應該選麻瓜研究……」

羅恩不理她。說道:「今年夏天有魁地奇世界盃!怎麼樣,哈利?來我家住下,我們一起去看比賽!爸總能從單位裡拿到票的。」

艾米慵懶的說:「是啊,那很有趣的。」

不同於艾米,這個建議讓哈利高興起來。

「對……我打賭德思禮家會樂意讓我走的……特別是在我對瑪姬姑媽做了那樣的事以後……」

如果是往常的艾米,她一定超級興奮,但是艾米的心裡現在還壓著狼化症的事,她根本提不起勁。

而且到時候還要和父親一起住在露營帳裡,那真是痛苦。

艾米懶懶地看著窗外,哈利則高興地和羅恩、妙麗玩了好幾場遊戲,等到推車來的時候,還給自己買了一份大大的午餐。到了下午時,艾米才發現讓她感到驚喜的事....

「哈利,」妙麗忽然向後看著說,「你窗子外面是什麼東西啊?」

艾米轉頭看去,窗玻璃上方有個小小的灰色東西跳躍著忽隱忽現。他站起來想看清楚些。那是隻小貓頭鷹,帶著一封對它來說太大的信。這只貓頭鷹實在太小了,因此它在空中不斷地翻跟斗。在火車向後的氣流中這邊那邊地撞著。

艾米趕緊把窗戶打開,伸出手臂抓住了那貓頭鷹,艾米覺得牠可真蓬鬆。這只貓頭鷹讓信落在哈利的座位上,然後開始在車廂裡陡直上升,顯然對於完成了任務十分得意。

哈利拿起信件,他撕開它,大叫道:「是小天狼星寄來的!」

是小天狼星!她內心一喜。艾米趕緊緩和情緒,因為她剛才聽到玻璃的劈啪聲。

「什麼?」榮恩和妙麗興奮地說,「大聲讀!」

“哈利:

          我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順利寄到你們的手上,這隻貓頭鷹看起來不是很專業,然而這是我能夠到手的唯一一隻。
          
        我獲准回到布萊克宅邸生活,不必再到阿茲卡班去,夫子說等到七月14日時我便可以去魔法部參加審判,到時就是我的自由之時了。另外,我從鄧不利多那兒聽說過了,你在整個暑假必須要待在德思禮家,我感到非常遺憾,我不知道他要把你丟到那個家庭裡做什麼,然而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總不會出錯,姑且暫時聽他的話,好好待在那兒。然而八月後旬會有寇地奇世界杯,我們可以和衛斯理一家一起去,暫時擺脫掉那個家庭。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那就是送光閃電給你的是我。”

「哈!」妙麗勝利地說,「看!我告訴過你那是他送的!」

「對,但是他沒有在上面做手腳呀,是不是?」榮恩說,「哎喲!」那只小貓頭鷹現在在他手上快樂地啼叫著,已經在他的一個手指上啄了一口,似乎認為這是一種愛撫的方式。
          
        “歪腿為我到郵局去訂購了這只貓頭鷹。我用了你的名字,但是告訴他們到古靈閣第711號我自己的金庫去取錢。請把它看做你教父送給你的十三歲生日禮物。

  我想我讓你受過驚。那是在去年你離開你姨丈家的那個晚上,我願意為此道歉。我只是想在去北方以前看你一眼,不過我想當時你看見我嚇得不輕。
        
         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曾把你和詹姆搞混,你們真的很像,但是性格完全不同,也許感興趣的話,在寇地奇世界杯碰面時我們可以聊一聊以前我、路平和你父親的事。
        
        還有幫我向艾米問候一聲, 那時我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不好,想必是因為路平的關係,但我希望不是如此,不然事態會變得非常糟糕,因為朱利爾斯是一個非常狹隘又拘泥於傳統的人。要是事態真的變糟了,糟到必須逃離希爾宅邸的地步,請讓她直接來到布里克廣場12號,布萊克宅邸還有幾個房間可以讓她住下。
        
        最後, 信中附上一些東西給你,我想這可以讓你明年在霍格華茲過得更加愉快。
        
        如果需要我,帶信來,你的貓頭鷹會找到我。
        不久我還會再寫信給你。 ”   

哈利在信封裡匆忙找著,然後拿出一張羊皮紙,艾米走過去看,只見上面寫著:「我,天狼星·布萊克,哈利波特的教父,特此同意他周末去活米村。」

「你可以去活米村了!」艾米興奮的說。「你終於有人可以聊天了,太好了!」

「對鄧不利多來說,這就夠好的了!」哈利快樂地說。他又去看天狼星的信。「等一等,還有附言呢……」

“我想你的朋友榮恩也許會願意養這只貓頭鷹,因為由於我的過失。他失去了那只耗子。”

羅恩瞪大眼睛,那隻小貓頭鷹仍然在興奮啼叫。他說:「養它?」

他仔細看那隻小貓頭鷹,然後過了一會兒,讓艾米和哈利及妙麗驚訝的是,他抓起那隻小貓頭鷹給歪腿去聞。

「你認為怎麼樣?」榮恩問那貓,「肯定是隻貓頭鷹嗎?」

歪腿滿足地嗚嗚叫著。

「這對我夠好了。」羅恩說道。

「它似乎不太靈光,你還是小心一點為上。」艾米向那隻小貓頭鷹拋出一個剛才買的餅乾,小貓頭鷹伸頭去接,餅乾卻打到它的腦袋,掉到地上,它便狼狽地飛下去吃掉。

一想到有機會能夠去住布萊克宅邸,艾米突然非常希望自己能夠立刻變成狼人,溜出家裡,跑到布里克廣場12號那裡,能和小天狼星一起住一個宅邸....想來想去就很興奮。

回到王十字車站後,艾米拖著行李走出車廂,果然遇到了剛從隔壁車廂走出來的兩個哥哥。

「艾米,我們該走了。」愛德華說道。「父親在等著我們。」

好、好,冷靜一點,平心面對!

艾米點點頭,然後他們六個人便一齊走出火車。

艾米遠遠就看到衛斯理一家和父親了,他們站的地方離德思禮一家非常遠,德思禮一家還用狐疑的眼光看他們。衛斯理太太正和父親聊得很開,當看到他們之後,便開心的迎上來,她擁抱哈利以表示歡迎—當然,艾米也是。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艾米說。

哈利點點頭,他看起來很憂愁。

「世界盃的事我會打電話的!」羅恩在哈利後面叫道。這時哈利正和妙麗道別。哈利推著推車像德思禮一家走去。

可憐的哈利,那一家人看起來就讓她想吐了。艾米撫著自己的肚子,想著。

他們走到父親面前,父親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幾個好一會,然後指了指印加的領帶。說道:「弄整齊一點。」

印加聽了,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匆忙地整理好領帶。

父親又審視了他們一圈,他的眼神在艾米的胸口上停留一會,讓艾米有些緊繃:「你也是,艾米,把扣子扣好,別那麼暴露。」

艾米乖乖地把扣子扣好,她很感謝鄧不利多為她的襯衫整理一番。

一切弄好之後,父親告別衛斯理太太,便向王十字車站的出口,他們三個人則在他身後列成一排。他們走出王十字車站之後,便招了一輛計程車,坐進去後,進過一段非常痛苦又只能忍受的車程後,他們終於到了破釜酒吧附近CD行門口。艾米上次使用嘔吐袋,就被父親狠狠的罵了一遍,所以她這次連嘔吐都不敢,只能拚命地握住印加的手。

他們進入破釜酒吧,各自拿著行李踏入火爐,當輪到艾米時,她覺得一切眼前出現光明,深深決定回去之後要去廁所好好的吐上一回。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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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更:累計了10000觀看次數了~不知不覺已經寫了一年多,而艾米和小天狼星及哈利的相遇才剛剛開始,真的很感謝大家竟然有這種毅力陪我和他們到現在~~為了大家,在考完試後會發揮全部精力趕工封面和第四部第一章😍😍😍

下周為期末考週,我的第四部第一章庫存也暫告空虛,所以第四部第一章後面部分會花晚點時間才能上架,但在那之前,可以先思考阿莉安娜在這部份的最後說到的那個曾經和希爾家有聯姻,且曾踏足過麻瓜貴族的二十八聖族之中的「他們」究竟是誰。😁😁
*第四部:阿多尼斯之歌*

第一章 威斯敏斯特女公爵

        艾克和朵拉姑姑才剛從火車上下來時,他們的膝蓋就不聽使喚。負責到火車站接送他們的艾德蒙叔叔和亞當不得不用著漂浮咒,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兩老一路平安送回宅邸。

        當他們到達貴賓室,就發現奧利維亞阿姨已然在沙發上一邊喝紅酒,一邊看著書。當看到如此虛弱的兩老,她馬上放下手邊閒事,連忙上前招呼他們到沙發上。

        從她的口裡,孩子們得知夫子和父親已經在家裡待了一段時間。父親在和夫子見面之前,還特別囑咐過要讓艾克負責做禮拜。然而兩位長者健康如此低落,自然也沒辦法代替父親打理做禮拜之事。在艾克的請託之下,這個重擔便轉而給奧利維亞阿姨擔任了。

        或許是剛冒了一場大險,亦或是禮拜本來就很無聊,在眾人齊聲朗誦聖經的琅琅經歌聲之中,艾米就坐在教堂椅子上,昏睡到仰頭張大嘴。等到再次醒來時,禮拜正巧結束。

        她和眾位家人徒步走回餐廳,只見用餐的東西:美味餐點、純銀餐具、一個個附上白桌巾的長餐桌已然準備好。
眾人們各自在餐桌旁坐下。亞當坐在主位,奧利維亞阿姨和梅西絲則是坐在他的左右手邊,艾米、愛德華、喬安娜和菲利普以及其他三個年輕親戚就接在梅西絲的右手邊依序坐下。

       魯多原本要接在奧利維亞阿姨的右 手邊坐下,不料卻被她告知要坐在最遙遠的客位。艾米起初覺得那挺奇怪,還想要幫魯多求情,卻被後者拒絕了。

        說到魯多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大伙兒還沒有細問,他自己就道出自己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見父親和孩子們。只不過很顯然地,他來的並不是時候。

        「你們在學校過得如何?」在大伙兒剛吃起沙拉盤時,魯多突然劃破寧靜說道。

        艾米沒回答,反而膽顫地看向奧利維亞阿姨。這位老古板生長的年代是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即使在這些年來吸收過不少現代觀念,她還是有著濃厚的口音歧視,尤其最不喜歡有著一口約克夏腔的人。

        不過她顯然沒有要繼續追究,她只是自顧自地抬起頭,看向正要說話的愛德華。

        「就算沒有攝魂怪,光是作業數量就夠累人了。」就算語句很明顯是在埋怨,愛德華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

        「是呀,作業是最煩人的東西。」魯多咯咯笑。「想當初我還為了不上變形課而假裝自己骨折——因為那陣子就是我在上五年級的時候。」此時沙拉迎了上來,他就拿起放在右手邊的最小根的叉子放到嘴裡試嘗。

        奧利維亞阿姨默默看在眼裡,直搖頭。她調整坐姿抗議道:「別亂教孩子,魯多——他本來就幾乎沒有動力,你這一說我就更難教了。」

        魯多笑笑地放下叉子,改用最大的湯匙挖起飯來:「那你們乾脆讓他們做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說完他就張大嘴吞下了那口飯,金屬和牙齒擦撞出難聽的鏗鏘鏗鏘聲。

        艾米默默地拿起高腳杯,把嘴唇輕靠在水杯口上。

        雖然魯多在此時看起來十分愚蠢,但她不反感,畢竟這是魯多第一次參與希爾家的正餐。還記得審判說過這杯水裡頭加了養老鷹人所專用的營養粉和來自阿爾卑斯山的玫瑰薄鹽。這是她從小就在喝的東西,艾米平常不太喜歡喝它,因為它嚐起來澀澀的,每次都喝不到四分滿,但這次她卻喝個精光。

        奧利維亞阿姨不耐煩地撇撇嘴,並沒有反駁魯多的話,反而擱著面前的料理,轉頭對愛德華說:「不是我們要逼你,但你也知道家裡狀況——魔法界根本沒辦法接受復活過來的死人重新上班、其他活人雖然有工作,但要恢復過往的生活還是要靠你們——」

        愛德華一邊吃一邊盯著餐盤,咕噥地說:「就叫父親別再為夫子和瑪格麗特買那些貴死人的東西不就好了?看看父親前陣子居然做了什麼——他每個月竟然都要花掉1/4金庫去買禮物給夫子!」

        亞當淡雅地啜一口檸檬水:「龍血酒可是用了300年才釀得那麼美味,而且爸爸必須在夫子面前作足功夫才行。而且我們也不是見證到它帶來的效果——」

        「我的確喜歡學習,但是——」愛德華這下子完全毫不留情。「我以後就要為了成為夫子的賺錢工具而進入魔法部?」

        「愛德華!」亞當驚呼起來。「你在說什麼呀?這只是一時而已!」

         「然而老馬份有著二十八聖族的認證,他難道就沒資格登上魔法部部長?」

        亞當張開嘴還想反駁,阿姨用叉子敲兩下玻璃杯緣。兩個男孩才閉上嘴巴。

        「請你們拿出一點男人樣...」奧莉薇亞阿姨無奈地說。「如果待會兒夫子一來到餐廳就聽到你們的話,你們是知道父親會有什麼下場的。」

        艾米疑惑地說:「為什麼夫子會在家?」

       「自然是和父親談天,」亞當平淡地拈起一個玫瑰花苞,丟入嘴中。「夫子最近很生氣,小天狼星的莫須有罪名得在他掌政之下承認無效,又有一個經年累犯逃脫,雖然沒有任何遷怒跡象,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他正氣在頭上。父親先大家一步,把他邀到自己的家裡。」

        「以往他都是從火爐裡進來的,甚少從大門進入。我覺得你們真該看看部長見到大廳時的模樣——」梅西絲笑了笑。「他說他從來沒見過那麼豪華的宅邸——」

        「我們巴不得把它給改掉,他這個外人卻覺得這樣是幸福的象徵。」愛德華嘆口氣。「所以說他們是在談部裡的事情嗎?」

        「自然是這樣,」奧利維亞阿姨無表情地玩弄著她那以油畫顏料畫出的一縷紅髮。「而平民已然沒辦法容納得下攝魂怪的頻繁出現,部裡還在糾結該怎麼樣抓到那個逃犯。」

        「所以這代表父親最近的業務量增加了?」艾米只關心這個。

        梅西絲簡短地說:「今天確實是他為數不多的假日。」

       「所以你們幾個別再抱怨學校的事情給大人添亂。你們父親夠忙了,既要處理工作又要騰出時間處理慈善會——」奧利維亞阿姨搖頭嘆氣,沒再說話。

        「說到慈善會,我記得——」魯多抬起頭盯著愛德華。「艾克和朵拉必須有人陪著他們去醫院—不過所有大人都沒空——愛德華,我記得你好像不是討厭做作業嗎,不如你去吧?」

        「為什麼不是奧利維亞阿姨陪他們去?」喬安娜禮貌地問道。

        「終究而論,我是艾克創造出來的畫作——只能脫離畫框三小時,之後就得要回畫框,否則我會成一具沒法力又沒意識的傀儡。跟著他們去只會變成累贅。」奧利維亞阿姨又說。「魯多,我得告訴你,愛德華要在家裡為他的未來負責,亞當和梅西絲在吃完飯以後要去會見夫子,而菲利普和喬安娜更不行出去——」

        喬安娜和菲利普經過一系列的換羽後,他們的肩胛骨就越發突出,遠觀就像長了兩個肉瘤一樣。

        在那片鼓起的皮膚下,全是正在生長的翅膀骨和一團一團的肌肉,以及無數根被縮小的羽毛,他們那半麻瓜的血統使這些翅膀在生長期間變得尤其脆弱,人體的碰撞都可以碾碎那些細小骨肉。

       「就我和魯多送他們去吧。」艾米說道。

        魯多卻擺擺手。「我還要去辦事情,就不陪了。」

        「噢,魯多......」艾米洩氣地垂下肩膀。原本她還想說能難得和魯多好好聊一番,她輕搖著他的肩膀,一邊柔聲說。「但到時候你會和我們一起看球賽,對吧?快說對,魯多——」

        魯多輕捏一把她的鼻頭:「那有什麼難處,我還可以為你們搞到全場最好的貴賓包廂。」

        「他肯定是搞混了,」艾米聽到亞當小聲地對著愛德華說。「上頭從來就沒說過那裡可以開放給本國政要使用。」

        「說到貴賓包廂——」奧利維亞阿姨順著魯多的話說下去。「我記得夏洛特女王舞會在今年夏天開辦,往年你們父親總是不屑去。你們今年別聽他的話,一定得去那兒露面。」

        喬安娜則放下刀叉,疑惑地說:「夏洛特女王舞會是什麼?」

        「那是一個流傳已久的舞會。」愛德華耐心地說。「每一個身處於上層階級的少女一旦成年,就會被邀請參加。說好聽一點是宣布自己正式進入社交圈,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那種地方讓自己在那裡撞到金龜婿的好去處——」

        「除此之外它也別具意義。」奧利維亞阿姨糾正道。「自從夏洛特女王舞會重新開辦以來,我們家再也沒有踏入貴族社交圈裡。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家弄得像樣一點,得去那兒曬曬自己的實力,拉一些合作者。」

        「但是貴族不是已經有名無實了嗎?」喬安娜問。

         「最核心的圈子依然掌握著豐厚財產。」阿姨放下餐具後,就點了一根煙。她手拿著煙,眼廉低垂。「別看我們現在那麼落魄,想當年祖先們在世紀初還和皇室核心成員往來熱絡。要重新連上線應該不太難。」

        喬安娜眨了眨眼,就不可置信地張大嘴。

        「不可能吧?」

        「喬安娜——」愛德華輕聲道。

        「你們和皇室居然——」

       「好了啦,喬安娜你冷靜一點——」

        「這麼晚才知道?」奧利維亞阿姨笑出聲,她捻著煙的右手向外翻,用油畫以假亂真的細嫩肌膚在燭光底下閃閃發亮。「記得你不是跟著艾米看過很多書了嗎?」

        喬安娜難耐訝異,她向阿姨那兒傾身。「所以你們打算在舞會上見到——」

       「她不太可能出現,至少有王子或公主會露臉撐場面。」

       「但都過那麼久,他們會給我們面子嗎?」

        「只要女王還記得,她膝下的孩子就多少知道你們家。」魯多停下動作,帶著嘴裡的食物,含糊地說「我懂喬安娜的感受——我的半生都在麻瓜那兒長大,所以當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恕我抱歉...」

        他臉紅了起來,因為腿上的餐巾掉到地上。

        艾米的餘光撇見奧利維亞阿姨淺淺地吸一口氣,她轉頭看去,只見阿姨張開嘴,卻馬上閉上,肩膀略微戲劇性地升起又降落,眼睛直盯著魯多座位的方向。

        「您這又是何苦,貝曼先生?何不讓小精靈為您效勞?」她說。

        艾米轉過頭去,卻沒見到魯多的身影。只看見她旁邊的愛德華和印加十分關切地盯著魯多那兒的座位。

        「不了,不了——又不是那麼正式的餐局,為何要勞駕你們的僕從?」

        魯多莫名其妙地突然從餐桌底下冒出頭來。他在眾位孩子的目光下,重新整理好餐巾,繼續說:「不過只要你把這件事情想成兩個維繫了多年情感的老朋友,就能很快習慣了......哎,我吃完了,感謝你們的招待——」

        阿姨露出一抹完美的微笑——濃密的柳葉眉完成兩道山線,紅唇向耳朵裂開,貝齒不露。

       「不用客氣,老爺在部裡頗受你的照顧,是我們才要向你答謝。」阿姨頓了一下,又以十分抱歉的姿態說道。「我們沒能準備什麼東西,只能邀您一起吃晚餐來答謝你。」

       「那還真是榮幸,畢竟在部裡,我沒那麼多機會去照顧他。」魯多一邊用餐巾擦拭嘴巴,一邊說:「謝謝你們,這道晚餐真的很好吃。」

         「不用客氣,」梅西絲放下刀叉,笑容極淺,「說實話,這還是我們家一直以來第一次舉辦那麼正式的餐局。上次舉辦還是在——噢!」

        這局面非常混亂——魯多在梅西絲說話時就站起來,伸手去取放在桌子正中央的水盆,結果面前的水杯卻被他那大肚子給弄翻,整條褲子和他前方的桌面被弄得一團濕。

        「魯多!」艾米抬起手就要施法,卻被奧利維亞阿姨打斷。

        即使看得出來她在掩飾,但艾米依舊覺得她有點不耐煩了。「既然你們都吃得差不多就先走吧,這裡就由我來處理——」阿姨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小小哈欠。照理來說,畫像是不會感到疲憊的,除非……

        「但你必須回畫框裡了——」

        奧利維亞阿姨朝艾米攆攆手。「桌子的混亂更需要被清理——你把襯衫換掉以後就去找二樓貴賓室找艾克和朵拉,他們倆都在那兒吹著涼風。」

         「可是——」

        「別再說可是——」亞當拍了拍艾米的肩膀,溫和朝她笑著。「你不會惹奧利維亞阿姨生氣。」

        亞當瞥了一眼阿姨,朝她笑了笑,就強拉著艾米,和已然站起來的眾位孩子飛快離開餐廳。

        當孩子們一起在宅邸裡漫步時,他們從來並不會有所謂的領頭羊,有時在前方的是愛德華、有時是艾米,前方的人經常因為後面的人速度過快而被替換。

        大哥今天在整場飯局當中吃得最多,但他卻一直是整群人的領頭,走路速度比所有人都快。當進入樓梯間,亞當才慢下來。

        「我覺得比起我們,更容易讓父親失望的很有可能是魯多。」在說這句話時,他看起來依舊風清雲淡,只是臉上沒有笑容。

        艾米還未能懂亞當突然說的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梅西絲接下他的話:
「你別胡亂擔心那些事情,魯多和父親做朋友那麼多年,總會看情況做事。」

       「你們在說什麼?」喬安娜替她問了。

       「關於避諱。」亞當異常簡短地說。

       「為什麼要避諱?」喬安娜問。

        愛德華卻反問:「你覺得呢?」

       喬安娜還真的認真起來,她偏頭思索一番。直到大伙兒上了二樓半的樓梯平台,才說:「是因為了貝曼的官職不高?」

       「其實很簡單。」愛德華深吸了一口氣。「夫子今天特地來家裡一趟,自然不是為了談輿論。與其說他是來聊天的,還不如說他是來看看父親對最近的法案的想法。」

        喬安娜的眉頭皺得更深。「他需要希爾先生的建議?」

        「我從來都沒說他是要來尋求父親的建議。」

        喬安娜閉上嘴,皺眉瞪著樓梯上方,雙腿仍舊一步步前進。但沒等她想出崮中答案,艾米悄悄打了個哈欠。

       「你們慢慢聊,我走了。」說完以後,艾米就轉身走出三樓樓梯口。

        她不知道艾克和朵拉姑姑什麼時候要去醫院,乾脆放輕鬆,讓胃裡的食物更好消化。艾米把雙手向後舉起,微托著腦後,慢悠悠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漫步前行。兩對翅膀完全舒展開來。在那團棕色羽毛底下,還有第三對細小又陌生的東西黏在尾椎骨上,裸露的皮膚擦著羽毛,搞得她有些癢意,於是她乾脆就把那對小東西收起來。

        那是她今年剛長出來的。變成了真身以後,那將會是抓獵物時會用到的第二對爪子。但她現在看來,那看起來就只是一對長在她背上卻不能吃的雞爪。

          “我覺得魯多似乎不被奧利維亞阿姨看好。”阿莉安娜突然這麼說。

        「她不看好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艾米說。

          “亞當和愛德華說的話也很有趣,”阿莉安娜繼續說,“夫子和你父親到底在談什麼?是什麼重要的事,會讓亞當覺得魯多可能會讓你父親失望?難道這和避諱又有什麼關係嗎?”

        艾米又打了個哈欠。「這事情太亂了,我懶得去想這些。」

        “艾米!”

        「這看起來又沒什麼大不了。」她聳聳肩。

         “你也想要到魔法部工作,不是嗎?”
   
        「確實如此。」艾米覺得自己有點想睡覺了。

          “那麼你必須在那之前就先去思考這些。你已經四年級了,是時候學習思考這些,別忘了我和你是一體的。你的失敗,就是我的失敗。”

        「好啦好啦,大政治家——既然你那麼想要我知道,何不先自己說說看意見?」

         “你真的是…”阿莉安娜無奈地嘆口氣。“我認為你父親和夫子的會面應該是意外,他從來沒想過夫子會在上班時間把工作暫時放下,跑來家裡探訪正在休假的他。但他不是純粹來聊天,一方面或許要探他的想法。如果我猜的沒錯,想必應該和最近剛給相關委員會審查的婚姻修訂草案脫不了干係。

         雖然沒有報紙,學校也沒談這件事,但它應該會在社會上引起不小的風波。在魔法界裡,你們家一直以來都已多婚制聞名,我猜夫子來找父親一定是這件事情,他想知道父親究竟有沒有偷偷在推一把。”

        艾米聽完,反而忍不住笑起來。

       「阿莉安娜,你把魔法部長想得太蠢了。」她說,「在我們家所謂的多婚制,就只是正室和情婦,在過去年代這種情況十分盛行。但當踏入了20世紀以後,家人們就沒再敢那樣張狂地說自己家裡不只有正室一人,族譜上面也不會出現情婦。」

         “我覺得部裡面的那些反對陣營絕對會咬著這種往事不放,尤其是因為你父親到現在對這種事情都還沒有任何聲明,真的很難讓人遐想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魔法部長會因此來打探他,也不能夠說他太蠢。”

        她們沉默下來。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蟬鳴唧唧響起,艾米才開口。

        「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那樣,那麼父親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白費了嗎?」

          “位居高位的人難免對可能站在不同立場的部下產生懷疑。尤其是夫子這種人——你想必不記得了,但我記得以前親眼曾看到他走進你家大門——那一刻,我感覺這個人在某方面,耳根子一定很軟。”

        「你的意思是指——他聽信了某人的話才來打探父親?」

          “應該不會只有一人,有可能是以一人為首的某個群體。”

        艾米又細想一下,一股惱火和不齒衝上心頭。

        不過隱約的不確定感卻搶過那種負面情緒。

       「他們和我們家向來在部裡有著各自的勢力,記得我們之間從祖父輩那一代以來就是親戚,當初聯姻時也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

          “眼下有一個更需要拍馬屁的高位者,只要拍對馬屁了,部長就會更中意他而不是你父親。他們在部裡的勢力又更上一層,他們不可能擱著美味佳餚不吃。”阿莉安娜沉吟道。“而且他們家從進入英國時,就以牆頭草的精神在麻瓜貴族裡大打出一片天,想當初希爾家還是他們那小小事業的資助者之一。我覺得綜觀全局,他們現在只是重踏家人走過的老路,因為那已經讓他們家吃過了不少甜頭。”

        艾米已經在那令人熟悉的木門前停下來。但她並沒有打開,而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亞當為什麼又說這下子會讓父親失望的可能是魯多?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喂,你有頭緒嗎?」

          “這個嘛......”

        阿莉安娜都還沒說完,木門突然打開,華麗大片的風景油畫和充滿鮮豔畫飾的牆壁完全展現在她眼前。艾米很快就發現無人來迎接她。

        「抱歉吶,艾米,你得要自己一個人進來。」朵拉姑姑的聲音從貴賓室的右方傳來,那兒是門口的死角,以至於艾米完全看不到他們。

        艾米整了整頭髮,暫時撇下時事議題,走了進去,並關上了門。

        但當她轉身背對門,卻見到從未見過的奇景。

       「你可來啦,艾米。」朵拉坐在輪椅上,膝蓋上蓋著嶄新的黑毛絨布緞。「你可要當心了,因為接下來你得一次推著我們倆去醫院。」

        朵拉姑姑保持著希爾家族內代代相傳的非凡風骨和習性,背脊直挺莊肅、雙眼炯炯然。最關鍵地還是那雙長腿,姑姑曾經說過她最自豪那雙腿,那雙宛如晶玉雕像般剔透亮麗的白皙雙腿令艾德蒙和丹尼叔叔魂牽夢縈。

        「艾米?」

       朵拉姑姑的再次呼喚使她回過神來。她上下看看姑姑的模樣——她的臉蛋依然就像聖母一般純潔白淨、卻神采飛揚;整個下半身都黏在麻瓜輪椅的黑椅墊上。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艾克居然沒有再場。
  
        「艾克去哪裡了?」

        「早就去見夫子了,」朵拉笑了笑。「他身為當家者,又是魔法部的前任財務部長,把場子交給父親怎麼行呢?你父親的面子又不是萬能。」

        朵拉姑姑推動輪子,俐落地轉過身,向後退,她背後椅板的把手就靠近了艾米。

       「推我到門口吧,車子在外面等著呢。」

      「我們不走呼嚕網嗎?」

      「傻孩子,聖蒙果沒有呼嚕網。」

        對呀,的確如此。艾米愣愣地想著。

        她有些笨拙地使喚輪椅向後轉,用魔法把門打開就出去了。在宅邸當中,螺旋樓梯的右方其實有設計一條供給輪椅行走的坡道,艾米小心翼翼地半抓著煞車扳手,一邊緩慢下樓。但單靠她的力氣,真的很難和地心引力相互對抗,她只得用魔法,讓姑姑的輪椅飄起離地越半公尺才行。

        艾米鬆口氣,脅侍姑姑下樓。

        每看到姑姑這種模樣,她都忍不住心裡抱怨起丹尼和艾德蒙叔叔,每天早午晚餐必然出現在餐桌上,但每當這種時候,他們每次都跑不見。不是去工作,就是到自己家裡看父母。

          “他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天天都陪著姑姑。”阿莉安娜說道。

        「每次都這樣,會不會太頻繁了吧。」

          “再怎麼樣,身體是自己的。自己顧好來最重要,為何還要別人來操心?”

       艾米沒話可說,阿莉安娜全把她的心底聲音都講出來。

       艾米運送姑姑到鐵大門前,從她這一端,可以從鐵大門的雕花空隙中看出去,只見一台保養得當的黑色賓利就停在門前。那是希爾家除了馬車以外,唯一比較麻瓜的代步工具。

       其實希爾家的麻瓜跑車還真不少,不過那些東西都被曾祖父給敗光了。現在看到的是曾祖父在幾十年前差點把祖產敗光,而要拿東西抵債時,所剩下的唯一好車——1936年出廠的黑色賓利。現在它就在倉庫裡,和十三台四輪馬車一起藏著。

        說到馬車,那債主顯然是門外漢,艾米想著,四輪馬車的性能和價值直到現在仍舊響噹噹的,一般人想玩還玩不了。

        黑色鐵壁便吱呀呀地向內緩緩打開,留了五人寬的縫以後就停下來。

        艾米推著輪椅,夥同姑姑一齊出大門。她把輪椅停在車前,準備讓駕駛搬姑姑上車。

        黑車的駕駛座搖下車窗,一個年輕又壯碩的男子露出頭部。

        「抱歉,夫人、小姐,你們把自己上車。」

        什麼意思呀!艾米氣地想著。

       「我們就照做吧,艾米,只是花了一點力氣罷了——當然啦,我也會出自己的力。」

        艾米花了一些力氣將姑姑抱到車子裡。而輪椅則是折疊好,放入後車廂,從左側車門進去,在姑姑旁邊坐下。

        一個穿著西裝打領帶的陌生男子從駕駛座探出頭來,瞇起棕眼,帶著大大笑容。

        「都聽說了,夫人,您和小姐只要去公園走走,是吧?」

        他是新來的駕駛嗎?艾米想著。

        「的確,快點上路吧。」朵拉異常簡短地說。
 
        男子點點頭,把頭縮回去。黑色賓利轟隆隆地發動,艾米開了窗子,車就慢慢往山路開下去。綠油油的草地像油彩一般往她們身後抹去,她伸出頭,一邊讓挾著綠多芬香氣的微風徐徐吹拂棕髮,一邊凝望在遠方疊得一層層的山脈,開了一會兒,裊裊蟬聲從遠處傳來。

        「蟬聲在那兒即即地叫...看來就快到森林裡了。」姑姑淡淡地說。「蟬果然還是最可愛的東西。」

       「牠那麼吵,幹嘛那麼喜歡牠?」

       「但它自己想要交配,這點其實並沒錯,不是嗎?這就是我們搶掠了牠的領地的代價,不是嗎?」

        「是沒錯啦。」

        「它即使被討厭了,卻依然故我,只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她說。「你不覺得這種精神很可貴嗎?」

        「就算自己是受害者,想聲張自己的意見還是要顧慮到其他人的利益。」
   
       「尤其是家人的利益?」

       「沒錯。」
   
        姑姑沒再說話,艾米也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吹著徐徐涼風。過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姑姑說了一句。

       「你才十四歲,」她的語氣更淡了。「我承蒙艾克爺爺看顧那麼多年,結果就個性而言——你比我更稱得上希爾家的女眷屬的身份......果然還是因為基因還是有點不同嗎......」

        駛進倫敦市區之後,駕駛把車停在西敏公園前的車位。他從前座望過來,笑瞇瞇地說:「我們已經到目的地啦,夫人、小姐,請下車吧。」但他還是不為所動,這讓艾米更生氣了。

        她生著悶氣,一邊使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姑姑和輪椅安定在街道的石地上,原本艾米以為她在路邊搞出那麼大的動作會引來有些人的圍觀,但隨後她發覺路上人來人往,完全沒人在乎她們倆是什麼來頭。

        「先進入西敏公園裡,艾米。」

        她推著輪椅把手,在姑姑的指示之下往西敏公園推去。這兒比剛才的街道更少人,只有花香鳥語,以及一些穿梭在石道間的松鼠。輪椅沿在石道上喀搭喀搭地行走,不時和一些白髮老人擦身而過。

       「走進那條石道。」

        艾米往右看,果然在隱密的松林裡,看到一條十分寬敞的石鋪道路。古怪的是從她面前走來並經過身旁的人們卻一個都沒有要走進去。她依照指示走入石道,沒走幾步,一處天外桃源出現在右手邊——

       「電話亭?」艾米瞪著眼前那令人極其熟悉的通紅電話亭,說道。

       「這是急診室的進出場所。」姑姑平淡地說。

       「...你怎麼都不和我說?」

       「這不常用,當然就不會和你說。」朵拉姑姑笑著說。「而且難道要我所有事情和你說,你才知道嗎?」

       艾米無奈不已,她又對這種無聊小知識一點興趣也沒有。

朵拉姑姑使喚艾米把她的輪椅往電話亭推過去,她自己則按下電話亭門把上的黑色小按鈕,給愛麗絲的音樂聲響起。十幾秒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聲音便停了下來。

「再按一次。」

艾米依照指示再按一次,給愛麗絲的樂聲再次在樹林裡響起。她估計這種音量能夠傳遍十里,原本她還以為會有麻瓜走過來確認冰淇淋車在哪裡,但沒有一個人走過來。

「姑姑——」

「噓!你得耐心等待。」

艾米努了努嘴,思索著要不要打擾姑姑,最後她還是決定提出看法,反正姑姑又不介意耳根子清不清淨。

「哪有醫院的急診室會有那麼差的待遇呀!」

「我剛打電話過去說了我的狀況,發現現在醫院連急診室有點忙,就耐心等會吧。」

就如姑姑所說的一樣,花了十幾分鐘後,紅色電話亭的門自動打開,一名身著白衣的60歲女士從裡頭走出來,她臭著臉掃了掃姑姑的身子。

「希爾女士,是吧?」

「是的,麻煩您幫我們帶路——至於我的陪同者,她應該可以一路尾隨吧?」

「可以,跟上吧。」然後,白衣女士又鑽回電話亭。

艾米其實有點猶豫,因為電話亭的空間看起來不像是能塞得下三個人。

算了,就相信專業的吧。她抓緊把手,直直走進去——

出乎意料地,這兒的空間不大不小,正巧能夠塞得下三個人。白衣女子看到他們進門後,就把門給關上,然後站在電話前方,伸出食指,波、波、波地按下了「4、3、9、1、2、3、1」。

幾乎是下一秒,窗外的景色快速融化、變白,頭頂上的紅板子又響起了「給愛麗絲」,在麻瓜的眼裡,這定會是十分奇異的場景。然而同樣身為巫師,艾米也覺得新奇。家人們向來就不喜歡帶她往家外面跑並不只是因為她的魔力容易失控,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希爾家的女眷屬都接受過這麼一種流傳千年的淑女教育。她還記得朵拉姑姑私底下曾稱之為「製造生育工具的機器」。

說起來,今天早上姑姑所說的那句話,會不會和這個有關呢......但真是那樣的話,姑姑為什麼要那樣罵她?她又說錯了什麼?

「我們到了,艾米。」

艾米回過神來,發現白衣女士早已打開電話亭門口,並站在外面,她連忙握起手把推姑姑出去。

聖蒙果醫院內部的色調挺白皙的,裝潢設計感也乏善可陳。但就如姑姑所說,在她肉眼可及之處,無不沒有受傷的人們和家屬。她經過某一處走廊,都可以聽到家屬和醫院人士的詢問聲——

「小達達那麼脆弱,應該要幫他安排住院才對。」

「那只是一般的骨裂,女士,你的兒子只需要喝一瓶修復藥水就好。不過恕我直言,他的體態不是很健康,根本不能做空中瑜珈——」

艾米噗哧笑了,醫院人士帶著的那種生無可戀的嗓音,聽起來很像是根本沒睡飽。

白衣女士把他們引到櫃檯前,把一個藍色紙手環系在姑姑的手上。然後就坐到後頭。「魔杖。」姑姑遞出魔杖,白衣女士接過它,在櫃檯後處理一會兒後,就抬起頭,把魔杖和一張紙遞給姑姑。

「你的症狀輕微,所以被排到一般看診,不過由於你已經68歲,我幫你排入老人優先看診區,那兒剛好沒什麼人——」她指向櫃檯的左方,「第78號,請到等候區等著。」艾米才剛要看清楚,但女士卻迅速放下手指,自個兒去幫忙另一位在櫃檯前的病人了。

艾米根據直覺,躲過一些焦急穿梭在走廊上的人們,把輪椅安置在女士所說的一種充滿椅子的區域,一屁股地坐了下來。

她四處觀看四周,發現這兒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老人:也因為長翅膀而需要看診的、也有屁股插著一根胡蘿蔔被老伴扶來看診的爺爺;滿身泡疹、屁股長了一條龍尾巴、頭部變成鯊魚頭、雙手是兩個大園藝剪刀.....

艾米和阿莉安娜噗哧一笑。

「怎麼了?」

艾米湊到姑姑的耳邊,小聲問:「你們都到這把年紀,怎麼都那麼活潑...」

「這話怎麼說?」

「你看——」

艾米指向在她左前方的男人,只見他那蘇格蘭裙所掩蓋的臀部下方,隱約掛著一個貓尾,纖細而了無生氣,一看就知道是人工的。

姑姑斜睨過去看他,不知是想到什麼,嘴角微勾。

「沒經歷過就不知道——那很好玩的。」她的語氣頗含遺憾。

但艾米卻更覺得好笑,她哈哈地笑起來,但接著她卻意識到這話的深意,「你...你難道也有...」她支支吾吾地說。

姑姑眨了眨眼,臉蛋瞬間變得紅透,氣氛更是瞬間尷尬起來。

或許是在拯救她的一時失言,一位男士從她面前探出頭來。「7號!」聲音響起的同時,一位帶著象腿的男人走入木門裡面,他看起來一臉鎮靜。

「還有很多人在我前面。」朵拉姑姑用指腹搓了搓下巴,沉吟片刻,就拍拍艾米握在把手上的右手。「我們去見一個人聊聊天吧。」

「但我們家裡沒有任何人住院呀?」

「你到時候看就知道了,先往四樓走再說。」

他們穿越數條走廊,轉了彎,與一些人同登上斜坡,如蚊子般間接不斷的嘈雜聲充斥在她和姑姑的耳邊,但艾米並未覺得不舒服,於她而言,這是能夠撫慰人心的白噪音。經過二樓,不少受傷者走進來。艾米發現他們之中,大多是年少者或需攙扶的長者,他們各有各相,卻無一沒有疲乏的面孔。姑姑似是對他們挺感興趣的,一直轉頭偷看他們。

「看看那對孩子,」姑姑帶著一絲興趣地說。

艾米抬頭望去,見到一位應該是丈夫的男子,在三樓的樓梯平台扶妻子坐在輪椅上,然後擦過他們的肩膀,往一樓向下坡走。

「幹嘛看他們?」艾米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找到願意和你一起渡難關的伴侶真的很少。」姑姑轉頭看向前方。

即使看不到,艾米還是附和般地點點頭:「丹尼和艾德蒙叔叔就是你的好伴侶。」

姑姑很明顯地身子頓了一下。「我們確實認識了三十年,但那又怎樣?我們依舊沒得到正式的法律認可。」她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該死的法律……我們三個依舊是陌生人。」

「但你們常常見面,這樣就足夠了啊,幹嘛要求這麼多?」

姑姑沒有回答艾米的話,只逕自看向遠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感,她看起來幾乎像是縮在輪椅裡。

都過了好幾年,艾米從未想像過她會和那些人一樣表現得脆弱,也從未覺得姑姑會表現出這種模樣,看到她,就會讓艾米想起鄧不利多,那麼慈悲平和,卻總覺得他們的心靈已然千瘡百孔。

總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這般年老又充滿傷口嗎……那種充滿未知的將來令艾米由衷地打了個顫。

她推著輪椅登上四樓的階梯平台,出乎意料的是,這裡的訪客比二、三樓的還要少,只有一些白衣護士在走廊上推著輪車大步走著,周遭相當寧靜,一根針掉到瓷磚地板上都能聽到。

姑姑馬上對右邊走廊指著:「往數過去的第三扇門就是了。」

艾米聽了便轉彎,朝目的地前進。當她到達那扇門時,飄了一眼門上號碼:418。

她打開門,只見裡頭擺放著兩張床,窗簾被關得緊緊的,牆壁依舊白得駭人。但最令人注目的是,床上正分別躺著一男一女,男的理著極短髮,皮膚向病房牆壁一樣蒼白,身上也著透白病袍及蓋著厚厚面被,明明是大中午,他卻閉著眼睡得安詳;再看過去,只見女的也同樣身著病袍,頭髮花白雜亂,兩眼無神,呆滯揉弄著泡泡糖的糖果紙。

但最特別的是她的床尾掛著的牌子——艾米絕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只見那牌子上黏著一張表單,上頭用綠色墨水寫著密密麻麻的正楷字體,最頂端寫著的姓名,居然是——

「來吧,艾米,讓我靠愛麗絲更近一點。」

艾米從恍神中醒過來,她愣愣地把輪椅推到床旁邊,讓姑姑背對門口,面對那個名為愛麗絲.隆巴頓的女人。

艾米拉了一張椅子在姑姑旁邊坐下,不安地在她耳邊說:「他們倆難道是奈威的父母?」

朵拉姑姑點點頭。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待在這裡?還一直保持這副模樣?」艾米再次打量那個女人,她一點也沒把他們兩位放在眼裡,一直揉弄手上的糖果紙。眼下的烏黑顯示她要不是沒睡好,就是血液循環不足。

「我們家和他沒什麼關係,你幹嘛來這裡看他們兩個?」

朵拉姑姑稍稍轉過來,看進艾米的雙眼,眼裡沒有任何波瀾,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死水一般的沉穩。

「記得鳳凰會吧?」

「鄧不利多校長為了對抗佛地魔而和志同道合的巫師女巫一起設立了它——艾克有簡單說過這段往事,我記得非常清楚。但這和他們倆有關係嗎?」

朵拉姑姑又轉頭看向愛麗絲.隆巴頓。

「別看他們現在成了這副模樣,以前的他們十分能幹。」朵拉姑姑說。「愛麗絲.隆巴頓,出生於麻瓜家庭,但靠著自己的毅力,剛從學校畢業就考到奧羅職業證照。我們在為鳳凰會出任務時,有好幾次差點落到佛地魔的手裡。你一定記得艾克和你說過,在魔法大戰的時候,我們家沒選擇投靠佛地魔,反而因此遭到清算吧?」

艾米喉頭動了動,無端升起的酸意從那裏湧進心頭。

「艾克只和我說過曾經有這件事。」她幾乎是喃唸出這句話。

朵拉姑姑深嘆口氣,肩膀劇烈浮起又垂下。

「我曾經欠過她一條命。」朵拉姑姑說。「當時正值社交季節,我們家前往赫特福德侯爵的宅邸去參加他們舉辦的舞會......大家都在歡樂之中,對突然的攻勢根本就措手不及......唉,他們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身陷危險,還是硬要去這麼容易暴露行蹤的地方......結果你的曾祖父和曾祖母、其他阿姨和叔叔、表姐弟都在那時候去世了......36人裡面,只留了你父親和我以及艾克......我永遠記得當我的膝蓋中招,死咒將要擊過來時,她和她丈夫是如何用矯捷手段,驚險地用瞬形術,將運送我到別處地方,可憐的孩子......」

艾米柔聲說:「那隆巴頓先生也是你的恩人嗎?」

「他和你父親比較熟念——」然後她又說。「你父親剛成為奧羅,父母明明身居高官,卻不太喜歡栽培孩子,因為他們比較想要你父親成為律師......所以當時他什麼也不懂。好在隆巴頓先生對部裡的政治的全局掌握和敏銳眼光卻比夫子好上太多,他把這些技能都交給了你父親——你父親直到現在都還在誇法蘭克。」

「他們可真是悲哀。」

「看起來是那樣,」朵拉姑姑笑了笑。「我倒覺得他們這是幸運,能夠一起同甘共苦、生死患難......我很羨慕他們。」

艾米挺直胸膛,肅然起敬感油然而生。於此同時,好奇也隨之而來。

「所以他們這是被佛地魔害的嗎?」

「嚴格來說,他們是戰爭的受害者。」她轉過頭,鄭重盯著艾米。「看到他們的慘狀後,你會害怕與佛地魔抗爭嗎?」

「如果不與他抗爭,到頭來我們也會受害。」

「說得很好,但我們家沒辦法再經受一次摧殘。」朵拉姑姑神秘地湊過來,嘴唇幾乎擦到她的耳殼。「如果我們家選擇像馬份家一樣投靠佛地魔,你會怎麼做?」

艾米不吃不驚,只是眨了眨眼睛。

「父親不可能屈身投靠他們——母親就是被灰背給殺死,他不可能這麼做。」

「那就先假設有這種狀況,」朵拉笑了起來。「你必須在家庭和正義之間做選擇,那你會選擇哪一個?」

「那就別怪我和你們斷絕關係了。」

「那麼今天反過來,家裡發生危險,但你伴侶卻要你躲起來,由他來幫你解決事情,你會選擇哪一個?」

「他別想幫我出主意。」

朵拉讚賞地點點頭。「有骨氣,那麼——」話鋒一轉,她又說。「如果今天反過來,戰爭來了,家裡一起逃往麻瓜世界躲起來,但朋友和戀人卻要你去抵抗佛地魔的侵襲,你會怎麼做?」

艾米一時答不出來,家裡有哥哥和艾克以及朵拉,她放不下他們;但另一邊卻是哈利、妙麗和榮恩以及賽德里克。雖然後者一定會同意她去躲起來照顧家人,但她做不到。

她腦袋裡閃過那麼多念頭,嘴巴卻很誠實地開口。

「你幹嘛突然和我說那些往事?」艾米反問。

朵拉姑姑低頭笑了笑,然後抬頭,轉動輪椅稍微往床尾靠一些,拈起那張診斷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上面的內容。

「你難道以為我們的太平盛世能維持多久?」

朵拉的聲音讓艾米微微一驚,現在的她聲音彷若是由軍鼓所發出的。不僅拉到了最低點,同時也極具威嚴。

「我當然知道戰爭即將來臨——」

「但你還沒完全完全懂戰爭對我們家的影響,艾米。」朵拉姑姑低聲說。「你應該知道別人是如何知道我們家的資訊——先是口耳相傳、再來是書本最後才是家族族譜研究......他們只靠那些外相之物知道我們,就以為靠近我們家有利可圖。但他們完全忽略了你的祖父輩的奢侈愛好。而非常可惜的是,佛地魔就是其中一位。

佛地魔延攬人才的方法極其粗魯,他為了防止敵營的勢力催生,會把拒絕他延攬的人給抹殺掉。你也知道我們家的男丁已在魔法部裡用政治世家的名聲開枝散葉。歷代正副魔法部部長、威森加摩成員裡的那些高層有哪一個沒聽我們家的名聲?如果佛地魔在世,他難道不會利用我們嗎?噢,我告訴你,艾米,到時候第一批先遭殃的人士,肯定是我們家。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或許不會來明的,而是來暗的。」

艾米被朵拉姑姑的一長串話給嚇到。她不是不懂朵拉姑姑的意思,只是為了她突然說出那麼久的過去而感到驚訝。平常她不會對過去的政治變難去深刻描述,也不會用這種口氣向她警告未來變動。

「你究竟知道了什麼,朵拉姑姑?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朵拉姑姑放下單子,正視艾米的眼睛。

「我不知道什麼內幕,只是想以一個過來人和你說說你該知道的事。我和艾克以及你父親最多算是從老舊的過去年代活到現在的人,體力早就大不如前,這次膝蓋難得痛到居然得讓我進醫院,我就不禁有感而發。」她努起嘴,正色道。「我告訴你,艾米,我其實不太想把家族承擔給亞當和他的妻子負責,因為......」談到這裡,她嘆口氣。「如今這個年代,作為族長已不是只需要管經濟管社交和政治角力。說實話,還需要一些人丁守護家裡,我再怎麼不滿意又是男孩子來當家族繼承人,也得接受。所以我要你盡力去幫助你們朋友,他們比我們家更需要幫助和精神協助。」

艾米為此又吃了一驚。

怎料姑姑還沒說完。「後來我仔細想想,我的良心依舊沒辦法讓你自己在家裡這種小格局發揮你的長才——你是年輕人,就要往外跑——而像我這種老人家就該待在家裡做事。」說著,朵拉姑姑溫柔地摸了摸艾米的手。「你剛剛的回答讓我很欣慰,還好我們沒白養你。」

艾米瞪大眼睛,她從未想過姑姑會說出這種真心話。一想到姑姑是因為自己的健康和隨時可逝的壽命而被迫說出這些,她鼻頭開始產生濃烈酸感。

朵拉姑姑了然一笑。

「沒什麼好意外的,艾米,你可使我從小看到大,怎麼沒辦法看出你的心思?」

姑姑神秘地笑笑。最後她的目光突然撇向艾米後方的法蘭克,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就朝艾米揮了揮手。

艾米往旁邊站,姑姑就自己拖著輪子走上前,為法蘭克腋好棉被。法蘭克發出舒適的呼嚕聲,彷若被貓附身一般。或許是因為過於專注,艾米發現姑姑的手突然出現刮傷卻毫不自知。

她再也忍不住,連忙擦拭眼角的眼淚。「我去外面走走。」說完,她就趕緊離開那個地方。

艾米走出門轉了彎,到最近的廁所洗了把臉,盡力抹去眼淚和淚痕。當她抬起頭,用乾燥咒把自己的臉烘乾,阿莉安娜的聲音突然在她腦袋裡響起。

“我覺得她想當女公爵。”

艾米細細思索一下,最後搖搖頭。

「不可能,朵拉姑姑非常慈愛,她不可能會這麼做。」

“我不是說她要把亞當取代掉,我只是認為她很埋怨英國麻瓜界已經沿用百年的貴族繼承法。”阿莉安娜說。

「或許如此。」艾米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的單股髮辮,端詳著要不要把這髮型給換掉。「我記得艾克說過,她小時候就很喜歡能帶給她成就感的事物。」

“但我不明白的是,現在的人們早就不在乎身邊有沒有出現貴族,而且大多數貴族們的封地、權利都被收走。她幹嘛還想要這個稱號?”

「威斯敏斯特女公爵這個稱號在上流社會圈裡還是挺響亮的,畢竟希爾家族差點破產的事情,只有我們家才知道。」艾米拿起魔杖,想著要給自己帶來什麼髮型,一邊說。

“但還是很奇怪,她畢業後就考到劍橋大學工程系。”阿莉安娜沉吟道。“成績明明比你祖父還要好,退休前的工作也很風光,自己也積攢了不少私房錢,成就感應該要得到滿足才對......”

「但是這些都比不上貴族稱號呀。」

她想了想,終於決定要什麼髮型了。於是揮動魔杖,然後收起,看著鏡中的自己的垂辮轉成如同饅頭一樣寬的辮子髮髻。

整頓好自己,艾米轉身離開廁所,一邊往病房走去。

「說實話,“威斯敏斯特女公爵”這個稱號聽起來就很響亮,別說姑姑,老實說我也想要有那個稱號。」她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愛德華和印加一定會放棄繼承稱號,但我可沒辦法保證梅西絲的兒子——」

「我們就先離開了,吉德羅,明天再找你玩吧。」

艾米停下腳步,朝她左手邊的病房門望去。只見那扇門大開,好幾位看起來和梅西絲一樣大的女人從裡頭走出來,仔細看,他們各個帶著程度不同的惆悵,手上各自拿著信紙、花束甚至是簽名板。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於顯眼,第一個女人注意過來,艾米連忙把眼神撇開,往旁邊走去。

那些女人並沒有過度追究她的目光,只是稍稍看了一下艾米,就往走廊中間的樓梯的方向走去。

艾米見那些女人走遠了,就迅速走到病房門前,瞪著那扇純白色房門。“428”,房門上頭就頂著這串金色數字。

「我記得父親和洛哈有過一段交情。」艾米喃喃道。「你覺得他有來看過他嗎?」

“一定有看過,我敢說,那時候他身邊還帶著夫子——畢竟在外人眼裡,他可是那一位得過梅林第一級勳章的大英雄吉德羅.洛哈,還和如今政務次長是屬於昔日友人的關係,夫子不太可能不跟著來看他。”

「我也同意。」艾米輕蔑地皺起鼻子。「偉大的吉德羅.洛哈失憶了,就更沒人知道他背後到底做了哪些缺德事,算一算,這似乎是最便宜他的懲罰了。」

雖然這麼說,出於好奇和看好戲,她仍舊選擇進去看看。病房非常乾淨整潔,卻缺少奈威父母那間病房的死寂,反而充滿無比熱情和童真,艾米知道這群是由什麼原因引起。

在靠近她的病床那側,一位身著白衣的女護士正站在那兒,用雙手按住正想要跑下床的金髮男子。艾米清楚看到那名男子很明顯是洛哈,但他的行為和周遭環境卻難以讓她確認自己是否今天早上到底有無睡醒。

他的床上散著信紙,一根孔雀羽毛筆擱在其中一張他的照片上,仔細看,還能發現每張信紙、他的照片上都有他的獨特連字體簽名。更驚奇的是,洛哈根本沒注意到艾米進來了,他一臉無知,傻乎乎地看著女護士說話。

「我想要出去看看我的朋友,我認為他會需要我和他說話。」

「淘氣的孩子,外頭不是你可以出去的地方,這裡是你的歸宿。」

「但我的朋友需要幫助,真的,他現在非常缺錢,我有錢了,可以幫他還債——」

「噢,吉德羅,你真是仁慈!但你記得你的銀行號碼是多少嗎?」

「這個嘛——我認為我到那邊就可以記起來了。」

女護士輕笑兩聲,「乖寶寶吉德羅,你最好先睡覺,我保證當你睡好之後,你的銀行號碼就會被我查到了。」

吉德羅點了點頭,眼睛無意間撇向艾米,剎那間,他那雙藍色雙眼瞬間瞪大。

「是我的粉絲嗎?你要找我簽名嗎?」

女護士迅速轉頭看她,充斥著深情的臉龐變得更加柔和。「是來探望吉德羅的粉絲嗎?」她說。

艾米不太想解釋太多,乾脆點頭。「他的狀況非常好。」她說。

女護士走過來,和她的距離不到兩公尺。這讓艾米清楚看到她的表情變得遺憾。

「他的狀況的確很好,可憐的孩子,但就是沒人來看他。」

「那些剛出去的女人不就是他的粉絲嗎?」

「他們只是和我一樣同情他的護士而已。」

艾米想起那些人的手上還帶著簽名板。

「護士?但我看他們看起來更像是粉絲。」

「那是我們假扮的。」女護士嘆口氣,艾米發現她後方的吉德羅突然安靜下來,緊盯著這裡看。「吉德羅一直嚷嚷著要出去見他的粉絲——可憐的孩子,他失憶以後根本沒有粉絲要來見他。」

「但他之前明明那麼有名!」艾米故作關心地叫道,但她覺得自己好像演得太做作了。「沒有粉絲,應該要有一些高官來看他吧!」

護士根本沒多加注意,「的確是有一、兩位官員來看他,不過我不關心政治,完全 認不出來那是不是高官。」

「那這有點奇怪了,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是官員?」

「他們擺出一副自己就是大老爺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官員了啊!」

艾米裝作贊同地點點頭,實際上卻想著那位高官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我聽他剛才說要借錢給某個朋友,那也是粉絲嗎?」為了看看還有沒有好戲可賞,她繼續問。

「可憐的孩子,他一點都想不起來,還為此特別傷心。」

「但這不是很奇怪嗎?我覺得人在回憶的時候,應該會先記起來是誰之後再來想起和他的情誼,哪有人是倒過來去記憶的!」

「但這就是事實,你不相信也罷了,請小姐你別在他面前說這件事就好。」

艾米點點頭。「我絕對不會,事實上,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得走了,姑姑在等我。」

護士讚賞地看了她全身上下一眼。「雖然我很想挽留你,讓你陪陪吉德羅,但別讓姑姑等是最重要的。就走吧,小姐。」

艾米輕輕點頭,就打算轉身離去——

「恕我冒昧,小姐,我看了你很久,發現你真的長得很像我的朋友。」

她被洛哈的話給吸引過去,便轉過頭回答:「但你記不起來他是誰,怎麼可能會知道他的長相?」

「很簡單,我看不到蘋果也能知道蘋果長什麼樣。對我來說那朋友也是一樣。」洛哈從床頭櫃裡抽出一張紙,遞向艾米。「我忘記他是誰,不過既然你身為我的粉絲,我可以接受你的簽名邀請——諾,拿去吧,這是我事先備好的照片,上頭還有我的親手簽名。」

護士看到了,連忙接過紙張,遞給艾米。

她原不想答應,但阿莉安娜顯然更傾向於拿走。艾米看到自己的手朝護士伸去,把那張紙握在手裡。她感覺到白紙很厚,照片似乎不大。

「謝謝。」

「小菜一碟。」他接著又說,「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艾米莉亞.希爾。」

他愣了一下,就點點頭。

「好聽的名字,但感覺好像從哪裡聽過你......」

「你誤會了,先生。」說完,艾米快速離開那間房間,往姑姑所在的房間走去。

檢查很快就好了,艾米和姑姑早早就出醫院並上車,在回家的路上,姑姑不再談起那段歷史。事實上,當艾米正要進奈威父母的病房時,姑姑就推門出來,眼裡除了滄桑,還多了無比堅定。每次她只要傷心完以後就都會這樣。

「你是時候該找一個男朋友了。」

艾米吃驚地看向她。

「開什麼玩笑?你們不是一直都不太支持這麼早就追男人嗎?」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你們總要出去闖闖。」朵拉姑姑看著窗外說,「戰爭會早到,你們這些孩子還是趁早享樂比較好。」

說到這裡,艾米終於坐不住。

「男朋友的事情可以先暫緩,但是——」艾米正視朵拉姑姑的側臉。「你一直說戰爭會早到,但我現在根本沒看到任何跡象。」

「現在是沒有,但不代表從此以後就不會有。只要黑魔王的靈魂還在外頭——」姑姑說,她明顯聽到姑姑發出喀牙聲。「他永不放棄放下權力,因為他就是這種人。」

車子裡頭徹底安靜下來,只有引擎聲正在穩定運作,前方駕駛連用後照鏡看一眼都沒有。艾米眨了眨眼,便凝視著窗外,目睹街景一步步演變成郊外,然後是森林。

「我遇到洛哈了。」

「可憐的男人,他還好嗎?」

「一點也不好。他徹徹底底忘了該記得的一切。而且很明顯地是,他的記憶大部分都過時了。」

「那他還記得他擁有自己的一大票粉絲嗎?」

「何止,他前幾天還想要逃出病房呢。」

姑姑無情地笑了好幾聲。

「你不喜歡他嗎?」

「全家裡只有你父親喜歡他,因為他可以給你父親拍馬屁,而這正中他的下懷。」

「我還以為父親是拍馬屁的那個。」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不過後來發現那是因為洛哈似乎是真心那麼認為——」

「哈,難道他們是真心朋友?」

「應該是這樣。」

接下來他們倆又安靜下來。當車子往前了好一大段,艾米才開口。

「洛哈是不是曾經想過要把錢借給我們家?」

「他的確一直都很想要借錢給你父親,但你父親不願意。」姑姑說。

「他不想欠人家錢,對吧?」

「不,」姑姑笑起來,「他只是不想要自己明明身為威斯敏斯特公爵,卻得要借錢度過難關。對於家族榮耀,他有自己的底線。」

「嗯,看得出來。」

車子外頭突然暗了下來,原來他們已經進入森林了。

「你知道嗎,其實比起你父親,我倒覺得有更好、更柔軟的人可以當女公爵。」姑姑說,「如今的時代已越來越容納不下貴族的權利和堅持。像父親那樣只和貴族打交道的人真的很少見——說實話,每當看到他使用那個稱號,我就忍不住幻想——」姑姑嘆口氣,「算了,當我沒說——記得別把這件事說給任何人聽。」

艾米點頭。「我敢肯定就連瘋子也知道不能說,姑姑。」

其實就連回到房間後,艾米想也想不到姑姑在今日的特殊舉止。她不太知道那些舉止有何用意,是不是在暗示什麼,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用太過在意,因為很快地,她又注意到另一件古怪的事情。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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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第四部第一章已經完全寫好了,我希望你們會喜歡。
還有,因為想要慢慢雕琢第四部,除了愛情,也想把希爾家族的背後財務是如何利用短短兩年,在保住貴族榮耀的同時一併處理掉債務、家族認同感和親人之間的那些情感寫出來。所以平均每章會花2~3周的時間寫完,請大家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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