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哈×自】 《Young Hills: Lady Amelia Hill》||#從第四部第十二章開始,每一章拆分成單元來發布#更新公告#2024/4/25第四部第十二章的第一部分內容已經更新 #文章主題標籤建議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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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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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馬車之旅

        艾米回到房間後就站在門口背後的垃圾桶旁,馬上把那張紙對折丟進去。但當她對折後,她看見紙張的另一面寫了密密麻麻的字。

        洛哈這傢伙,竟然糊塗到把廢紙當作給粉絲的簽名紙,看看第一句寫了什麼:致親愛的瑪格麗特.B小姐。

        艾米不屑地笑了笑,打算把他丟入垃圾桶。不過當紙頭快脫離手指時,她卻又覺得洛哈就算失憶,也不至於那麼愚蠢。

        於是她最後還是打開紙來閱讀。

        信紙裡的內容大部分都是他對瑪格麗特.B小姐的深深眷戀。「我愛你,瑪格麗特,你比太陽還要燦爛、比寶石還要珍貴,我喜歡你那幾乎比小鹿還玲瓏活潑的姿態,雖然你只有十三歲,但我相信以你我的個性,年齡差距鐵定不是問題......」

        她不由得想起剛見到洛哈時的情景,那種風流的模樣,根本不像是有任何正式定下來的情侶。

        噢,原來是這樣,艾米笑得更開,沒想到他居然喜歡小女童,怪不得他那麼受歡迎,卻沒有任何對象。

        艾米再接著看下去,只見接著信紙裡這麼寫:「你可能覺得我實在太肉麻,但實際上我就是那麼喜歡你。當然啦,我可不是嘴上說說。事實上,我打算今天以朋友的身份去見你爸媽,還要陪著你去古靈閣提錢,我記得你說過你和你的義兄都不喜歡那裡的提錢方式,身為你的男朋友,我絕對得要好好保護你,不是嗎?」

        內容到此為止,艾米打了個響指,信紙上端便燃起小火苗,那團橙色燦光慢慢向下和右側漫延

       B...

       他幹嘛不說出姓氏呢?

       艾米下定決心,她猛力吹掉火光,挽救差點被燒毀的信件內容。

       她在原地發呆,任由思想在腦海裡浮現又被她給壓下。

          “艾米?”阿莉安娜疑惑道,她完全收不到艾米的心聲,準確來說,這些思緒有如流星一般閃過她的心頭,一絲都抓不住。

       「還是把它安頓好吧。」艾米只淡然地說著,然後就把那張信紙折疊好,放入她的二年級黑魔法防禦術課本中。

        朵拉姑姑和艾克的身體狀況,直接導致希爾宅邸的所有家事責任發生巨大轉移。希爾宅邸的範圍很大,打掃宅邸、修剪園內植物等雜事藉由園丁和他們那敬愛的22位元老級家庭小精靈們來負責。所以艾克和朵拉姑姑常分別負責財務及慈善會管理。

        對於英國上等人士來說,為社會付出只是必要之行。

       「lumus兒童福利基金會」在1830年以威斯敏斯特公爵名義所開辦,顧名思義,它勇於宣揚並以合法手段維護兒童權利,一直以來都是家中的名聲及宣揚理念來源之一(艾米一直都沒忘記那句話: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當家族中道衰落,慈善會也依然屹立不搖。雖然在慈善界中比不上那種財力永遠豐厚、甚至可以出派國際救援隊的基金會,至少對英國國內的投入了數量可觀的付出。迄今為止至少靠著宣傳、救援和發起活動等一些傳統手段直接和間接拯救了亟待解決的家庭。

        基金會的整體運作自然是由別人來管理,但不代表希爾家的人就可以不管。每天到總部露露面、參與活動是必備之行,因此這種活兒就由溫和又帥氣的艾克爺爺負責管理。或許是認為如果這種責任落到其他人手上,自然要有相對的條件來駕馭,父親在一夜沉思後,毅然決然地把它交給梅西絲。至於傳統的公爵夫人都會負責的家中財務,卻給了爵位繼承人亞當。

        艾米為此感到些許驚訝,在她的印象裡,這種逾越傳統分配責任的做法只常從艾克的口中吐出。不過轉念一想,或許父親只是信任梅西絲的社交能力大過於亞當。

        並不是說亞當的社交能力不好,雖然在這些年來,她和亞當鮮少深入談心,但就她的了解,亞當沒有太過於出眾的身材,他這個人宛如含羞的桃花花苞,需要花點時間才能被他的魅力所迷倒;但梅西絲不一樣,她就是一頭由最上等紅寶石打造成的雄獅雕像。在她旁邊,亞當根本就像透明人一樣不足為之稱道。或許是因為這樣,父親才做出這種決定。

        至於艾克和姑姑,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著想,兩老這下子只能寫信給鄧不利多,讓他們能在家裡準備教案。

        原本包括父親、艾米連同哥哥們在內,想說在家裡的環境那麼輕悠愜意,在家裡養病就好了呀!但在艾克向鄧不利多寫信的當天凌晨十二點,小天狼星因為工作加上個人因素,而選擇臨時到父親的房裡過夜時(艾米非常失望,因為她接到消息是在隔天早餐時,父親向艾克聊天所收到),強烈建議他們必須轉往離聖蒙果醫院較近的布萊克宅邸就近照顧。

       「因此,這也代表著塵封已久的布萊克宅邸必須重新裝修。」在早餐時,父親一邊切法式舒肥雞肉排,一邊這麼宣佈道。「原本就想說因為今年很特殊,就沒給你們準備比賽,輕鬆一下。現在你們還是得要動起來——年輕人,你們明天就陪著小天狼星一起去打掃,順便採買的上學的時候所需要的物品——」

       「我們還沒收到學校寄來的信件,怎麼買東西?」另一個表哥說道(艾米忘記他叫什麼名字了,只知道他在念外國學校。)

        「不是說你們,孩子,我是說他們——」父親優雅地轉頭看向愛德華。
「校長都和我說了,霍格華茲今年負責主辦了特別的古老活動,他要我為你們各自備齊一套正式服裝——」

        「你們到時候要記得告訴小天狼星,不用太費心在衣服設計上,」艾克緩緩地說,「只要它們看起來別那麼像私服就行。」

        「我認為越具有傳統感越好。」朵拉姑姑說,顯得興奮,這和前幾日她去醫院時那副世故老態極度不同。「男生和女生就穿蘇格蘭裙吧,畢竟我們家有一個支系當初有去那裡定居過。」

        「我能不能和平常一樣要帶一條好看一點的褲子和蕾絲白襯衫就好?」艾米首先站起來抗議。

         眾人沉默。

        「這提議好像也不錯——」

       「別慣著她,朵拉。」

       「這有什麼不好?她穿褲子同樣好看。」

      「我認為還是要依乎傳統,傳統上,在正式場合中,男生被默認要穿褲子,女生則是要穿裙子已經成了潛規則。我們家又不是多需要關注的人,就別那麼太張揚,艾米。」艾克說,不過他眉開眼笑,眼裡綻放精光,一看就知道是在打量著什麼。

        父親淺淺一笑。「既然爺爺都那麼說了,那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朵拉姑姑聽了,對艾米抱歉一笑。就繼續吃飯。

        艾米不滿地坐下。她知道論在家裡的聲量,女生永遠比不過男生,年輕人別想勝過老人,以固執和堅毅在他們面前控訴他們的行為,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即使知道這是不合乎現代潮流的,家裡的人根本也沒有要改變,包括她向來最信賴的姑姑。

        而艾米自己,也覺得反正再怎麼和父親反抗也沒用,忍忍就好。

        接下來的早餐中,艾米全程無聲,默默聽著父親和亞當以及艾克討論魔法界和麻瓜界的時下議題。沒有任何一個男性家人發現她突然變得沉默。即使姑姑和梅西絲知道了,他們當下也未想出能如何做才能讓她開心。

        但她一到房間裡心情馬上大好,全神貫注在自己衣櫥裡的所有衣物。
不能太普通,也不能太突出,艾米默念道。

       說也奇怪,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愛上比自己還大的男人,她卻輕巧地知道該如何在舅舅面前表現自己,也隱約猜到他大概會喜歡看到她打扮成什麼樣貌,及如何和他相處。艾米想了想,便彎下腰,在衣櫥下方最後一個抽屜的最裡層,拉出多年前艾克送給她的聖誕禮物——一條靛藍色絲質高腰西裝褲,上半身就和往常一樣穿著白襯衫。

       艾米紮好衣服就到梳妝台前,端詳自己一番,最後發現棕色短髮似乎顯得太普通了。

        “你這樣子就很好看了。”

       「還不夠好。」

        艾米一邊說一邊揮動手指,兩條漂亮的辮子出現在她的兩頰旁。仔細看,還能發現它們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以往它們就像薊草一樣雜亂不堪——這彰顯艾米在昨晚努力朝頭髮施展滑順和閃亮藥水的功效。

        「如何?」

          “不適合你。”

        她又揮動手指,公主頭髮型出現了。

         “艾米…”

       「還是不行嗎?那我再換一個——」

        她轉瞬間又變換髮型,這次她剃了半邊頭,前額頭髮隱約地遮住她的黃眼。她很滿意這個結果。

         “換掉、換掉!”阿莉安娜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幹嘛突然大換形象,你難道忘了父親和艾克的感受嗎!”

        艾米不氣餒,對自己施展多毛咒,毛髮又找回來了。「但我覺得那很好看......」她像是著了魔一般喃喃道,然後又開始動起腦來。

         “……艾米,我說句老實話,”阿莉安娜喊道。“這沒用啦!他現在只把你當成他的姪女。”

         「我知道。」

          “所以你再怎麼改變形象都沒用,你知道吧?”

       「……如果你想要阻止我的話,那可——」

          “聽我說完——但你真的想要改變形象的話,最好別改太多”

          「你說的“改太多”是什麼意思?」

         “像是突然剃半邊頭,或是改變髮色——聽我的話,它們會把你的形象搞砸。”

         「但我覺得很好看——」

          “然而看起來非常突兀。”阿莉安娜嘆口氣。“算了,你何必不直接用一個漂亮的髮髻?那會讓你看起來更像女人——”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聲,隨後哥哥的聲音穿進來。「我們要出門了,你到底好了沒!」是愛德華在叫她。

        艾米嘆口氣,給自己綁了一個高馬尾,就走出房門,果然和哥哥碰見。他上下看艾米一眼,疑惑地問:「就一個馬尾,有必要弄那麼久?」他低頭看,倒抽一口氣。「梅林,你怎麼不穿襪子
就套上皮鞋和西褲!」

       「這有關係嗎?」

        「當然,任何人看到了都會覺得非常不整潔!」

        她還想反駁這條褲子的設計本來該配合創新手法,卻下意識地想到小天狼星。

        艾米強迫笑了笑。「那我進房門去穿襪子——」

        「哎,算了算了,浪費時間——反正只要你不翹腳,人們沒事不會往你腳底看。」隨後他不顧艾米的疑惑,自顧自牽著他離開房間門。

        透過愛德華的指引,艾米和他來到大廳。只見父親正和魯多談話,亞當和梅西絲在一起聊天,印加則站在一旁看腳尖,而她那對表姐表弟沒在場,顯然還因為自己正在生長的翅膀而被禁足。讓艾米忍不住注意的是,梅西絲和亞當講話時,似乎都是前者不斷地張口閉口說話。

        艾米走近他們,稍微仔細聽,還能聽到梅西絲什麼:「他幹嘛大老遠跑來這裡......」

       「怎麼啦?」艾米湊到印加旁邊問。

        「高塔剛剛去試了一下呼嚕網,結果沒辦法用。」印加說,至於高塔是誰,他是家裡所擁有的眾多家庭小精靈之一,常負責餐點和交通方面的雜務。

        家裡的呼嚕網怎麼沒辦法用?她想著。

       「那有什麼困難,再用復原咒修好就行啦!」艾米說。

        「不是我們的壞了,是布萊克家的火爐有問題。」

       「什麼意思——」

       「就是那裡連不到呼嚕網。」梅西絲湊過來。

        艾米瞪大眼。「為什麼會連不到?」
  
        梅西絲聳聳肩。「連魔法部都不知道原因,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那我們就開車去吧?」

        「但你也知道我們家的車子只有一台,它只能載四個人,」亞當說。「更何況它剛剛才送去保養。沒辦法服務我們。」

        「那就開計程車過去?」

        梅西絲明顯不耐煩地吐口氣。

        「聽著,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全都和他們倆說了,」她用大拇指,越過肩膀指著父親和魯多。「結果他們想了想,就拒絕了。」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們的高塔——我說真的,我從沒想過家庭小精靈會做出這麼獨立的事——」

       「它做了什麼?」艾米問。

       「嘿、嘿——是“他”。」梅西絲告誡道。「他挺機警的,火爐沒辦法使用,就去魔法部找相關部門幫忙連線,結果恰巧撞上布萊克。你舅舅聽了這事,二話不說,就馬上派他哨了口信給老爺——說沒辦法直接去布萊克宅邸也沒關係,他乾脆自己前來。」

        艾米心跳漏了一拍

        「他為什麼不直接去布萊克宅邸等我們?」

      「我問了,但他沒說。反而和我們倆詢。問要兜風的話,究竟要搭乘什麼才合適。」她聳聳肩。「不過你們得要聽聽看剛剛亞當的提議——他竟然向父親提議坐馬車過去!看看他在想什麼!」

        「我覺得這很合理啊。」亞當立刻接在梅西絲之後說。「反正時間還很早,這附近又沒有火車站,駕馬車過去正巧可以當作一場小旅遊呀。」

        「但你有沒有想過,馬車要放在哪裡保養?」

        「一天保養一次就夠了。而且縮小以後就可以放一旁,我們家的外聘駕駛都這樣做。」 

        「但駕馬車在路上跑實在是太奇怪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著我們。你能接受所有人都在笑你,我就不能!」

        亞當張了張嘴,最後似是鼓起勇氣回道:「但你的提議也很奇怪——你居然叫我們自己飛去。我們都飛去了,你和魯多怎麼辦?更可況我並不是那種能夠長途飛行的鳥人。」

       「鳥翅膀不就是拿來長途飛行嘛,不能長途飛行,你長著一雙翅膀有什麼用——」

        亞當的臉皮瞬間紅起來,艾米知道,他完完全全被激怒了。「你又不是我們,怎麼知道飛行的疲憊——」

        在一旁沉吟的愛德華也悶不住了。「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梅西絲,在英國的麻瓜們到處都在享受這種——」不料,他的目光卻越過亞當,飄向大門口處。

        眾人包括艾米,全都往那邊看,只見父親和魯多往這走來,他們臉上也帶著篤定表情。

        「我們決定了!」魯多站定在他們面前,背對大門。「小天狼星待會兒從魔法部來這裡和我們會合之後,就和我們搭乘四輪馬車兜風!」

        全部人都沒什麼反應,唯獨梅西絲——她看起來顯得對聽到的一切不敢置信;而亞當只驚喜一下,眼神飄向他的妻子,就收斂笑容。

        「但我們家沒有馬,老爺,馬車要怎麼驅動?」

        父親笑了笑。「誰說我們沒有馬?後面的森林裡就一大堆。」

        艾米和愛德華對視一眼,下一秒,她從對方的眼裡看到竊喜。

        在羽蛇之後,愛德華最喜歡的生物就是生活在後面森林的馬兒。

        當初希爾家在買馬車的時候,確實還連帶馬也一起買下來,因為那是一個套組。也為了那些馬兒造了一個馬廄。為了維持良好血統,前好幾代的族長會想辦法收購已退休的冠軍賽馬到家裡來配種,久而久之,家裡的馬兒數量從十幾匹,演變到幾十、甚至上百匹的大型馬場。因為開銷甚大,那些馬和馬廄早就被賣掉或淘汰,而那個大型馬場的原址改建成現在的鳥園,而至此之後,家裡再沒有養這種大型動物。

        但他們後面森林裡有這麼一群野馬在那兒棲息,每年夏天都會從南部跑到這兒來避暑。它們十分高大,跑起來比豹還要快,繁殖力強——一年兩胎,一胎五隻。但他們同時也繼承了一般馬兒的剽悍和野性。前一代族長在馴服他們方面花了不少功夫,還因此折斷了一條腿。說起來,他之所以想要馴服牠們好像是因為感情因素吧。果然在愛情面前,人人都會變成傻蛋。

        父親囑咐高塔從後方森林中找來八匹馬兒,就讓大家都待在貴賓室裡等待小天狼星的到來。魯多和梅西絲對駕馭馬車甚感好奇,一直向父親和亞當問那些事情;印加和愛德華悠閒地捧起課本預習。他們在去年的期末考中,獲得了各自所屬年級的第一名,父親為此還私底下告訴他們他非常高興,當然,這不代表他們能在父親面前鬆懈,雖然沒有先例,但他們依然不太確定在父親面前看課外書會有什麼下場。而艾米呢,整個魂魄都飄到七千里去了。

        舉止不能太難看、要成熟點...對了,她現在變換頭髮還來得及,不過魯多如果看到而突然問她話,目前會不會起疑......而且不知道小天狼星喜不喜歡太花俏的造型,隨便亂動髮型似乎不是太好......

        耳邊開始轟隆轟隆作響,別人在說什麼全都聽不到。她緊張地捏起手指甲,下一秒,卻赫然發現自己的指甲極其不工整,都被她咬著亂七八糟,隨後她又發現那雙全黑學生皮鞋的鞋面都被磨出底下的鞋材,而且她驚恐地發現自己沒穿襪子就套上皮鞋和西褲好像有一些不整齊......怎麼她自己平常忽略這麼多可怕的壞習慣,萬一被舅舅看到的話還得了!

        碰!綠色火焰突然在眾人圍繞的火爐中冒出,火舌像無數雙手往上冒,接著一抹高大瘦削的男士從裡頭彎腰鑽出來。

        當他抬起頭,把頭髮撥到背後去,艾米暗地倒抽口氣,心臟開始加速跳動。他的體態和眼裡的神采比以前更加豐腴。瘦高的身材掛著一身麻瓜服裝——長度及膝的黑風衣,內裡搭配素白襯衫和黑絲質褲。令人振奮的是,它們都十分嶄新,顯然是在近一個星期剛買下來的。

        但有人比她更急迫,事實上,艾米從未看父親表現得如此失控——只見他臉上掛滿如孩童般的真摯笑容,像彈跳球一般從沙發上迅速站起來,大步走到男士面前,用力抱住他的肩膀,晃了好幾下,然後才放開。

       「在部裡的渡假之旅還順利嗎?」他的聲音比平常高上好幾倍。

        「部裡的辦公室可真不是凡人能待的,但相較以前,這種待遇已經好很多了。」小天狼星說,他的聲音清脆爽朗,和去年簡直不一樣,而且連面貌也是如此。一雙劍眉像兩座小山丘般拱著,還笑得露出酒窩來。艾米細細打量他,發現他除了穿著一身奧羅的制服以外,手上還拿著一束鮮花和一封信。不知為何,艾米總覺得那並不是給他的。

        不過,那兒有一件讓她感到稀奇的事,她的舅舅的靈魂氣息變成了太陽花的那種陽光黃,是非常飽和的那種黃色靈魂。但她記得去年看到他的時候,他的靈魂氣息除了幾乎透明,還是白色的。

       在某些情況下,靈魂氣息會暫時顯露另外一絲色彩,其原因通常是因為心理情緒變化。原因太多樣,所以通常只能由顏色和發生當下的情景來判斷。她從未看過黃色靈魂氣息,其次就是粉紅色。粉紅色的靈魂氣息還是她小時候在某位客人身上看過。那個人很和藹可親,還會有如母親一般逗弄艾米。所以在那之後,粉紅色的靈魂氣息對她來說便是溫柔個性的展現。而黃色靈魂呢?由透明白轉成陽光黃靈魂氣息又是代表什麼意思呢?他的靈魂氣息會不會再變化呢......

        一團鮮紅色突然遞到她的眼前,艾米緩緩反應過來,這才知道那是一串鮮花。

        她往上看,果然見到舅舅正半蹲在她面前,微笑著看著她。

       「這是哈利和妙麗要我給你的——諾,還有信紙。」

        艾米伸手,小心接過小天狼星手裡的信紙——她發現小天狼星的手指雖長,指尖又方又粗。她很不忌諱地斷言——那雙手很醜。

        然而她一點也沒有反胃跡象,準確來說,她有點驚訝,隨後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依舊如故。

        唉,完蛋了,艾米默默哀歎道。

         「那榮恩呢?他完全忘了我,對吧?」

        「原諒他吧。男孩子本就這副模樣,到了暑假什麼都忘了。」

        父親微抬起下巴,挑起眉。「那哈利對她可還真是上心。」

        「哎,別把女孩子放到一旁了。」魯多呵呵笑道。「而且當初你對布萊克也是如此關心,不是嗎?」

        小天狼星抬頭看了看掛在火爐上方的時鐘,皺起眉。「朱立爾斯,打掃那間破屋子至少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我們最好現在就快點出發。」

       「當然好,不過我先問你——」父親那原本還挺嚴肅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我問你,你的駕馬車技術現在還管用嗎?」

        「我到現在都沒有忘,但我看你大概忘得差不多了。」

        「該死,可別小看我。」父親捶一下小天狼星的肩膀。「你就載三個孩子們去兜風,其他人就坐在我那邊。」

        「有孩子在就沒辦法飆車了——」小天狼星想了想,又說。「算了,孩子們比較重要。」

        分配好誰要載誰,兩位男人就帶著眾人下樓。艾米跟在人群最後面,走下旋轉樓梯,從敞開的大廳走出去,來到前院。

        這裡沒有種植花草和噴泉,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要讓眾多車子和馬車能夠有更多空間排列在此處。當大部分的跑車被賣掉,馬車不再那麼常在這裡進出以後,這裡就顯得荒涼。在艾米的印象裡,這裡便是希爾莊園裡唯一一塊沒有任何綠草皮,只有幾棵綠樹,以及撲滿著灰色碎石子的無聊空地。所以除了住在西主樓的那些極其孤僻的舅舅、和阿姨以外,她很少在這裡遊玩。

        艾米往那塊空地定睛一看,只見兩輛敞篷四人座四輪馬車在背對大廳門口挨個兒排列整齊。它們比艾米想像中的,還來的龐大,幾乎可以把一頭亞洲象裝進去。塗滿黑色漆料的車身在陽光下閃爍不已,兩輛車後頭還標著希爾家族的家徽。

        不過最驚人的是拉著馬車的馬兒,雖然艾米看過一次,但如今還是不禁為此感到緊張。那八匹被矇著眼睛的駿馬不僅比一般的賽馬還要高壯。牠們的白毛和棕毛有如鏡子一樣滑順,十六條強壯的蹄不安地紮在石子地上。如畫一般美妙的場景,艾米卻看了心驚。

       「八腳馬!」小天狼星喊道。「它們的力氣大到只需一踢,就能把一頭大象給踹死——你這個腦袋在想甚麼!」雖說如此,他的眼裡和嘴角充滿笑容。

       「怎麼,你怕了嗎?」

       「這句話我得要還給你。走吧,我們趕快上車。」小天狼星轉過頭,看了看愛德華和印加還有艾米。「你們快跟上來。」

        他們分批登上馬車,艾米則早在愛德華和印加上去之前就選了小天狼星背後的那排座位坐下——還順便把花和信紙變成髮夾,夾在瀏海上。而印加和愛德華則面對她,他們二人臉上都挺蒼白的,鐵定和艾米一樣都知道八腳馬是什麼,還為此擔憂不已。

        「父親瘋了吧,拿八腳馬來拉馬車。」艾米失聲道。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怪只能怪你爺爺當初把這個點子傳給你父親。」小天狼星轉頭過來笑道。

       「他們被訓練了多久時間?」愛德華接著問。

        「這些都是今年出生的幼馬,說白了,牠們今天是臨時上陣。」

        「...所以您根本就不確定他們的穩定性如何?」印加小心問道。

        小天狼星點點頭。「我以前駕過八腳馬拉的馬車。你們的爺爺和父親把他們馴得很好,這幾匹幼馬是我看過穩定性最佳的幾匹。」

        艾米往小天狼星的前方望去,只見左前方的那匹馬正不安地扭動脖子,不小心碰著了牠右邊的夥伴,那隻馬發出狠列的嘶鳴,就往牠的脖子咬去,又是另一個哀嚎,她和哥哥們赫然看見血淋淋的咬傷就印在那上頭。

        艾米吞了吞口水,柔聲問道:「還應該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吧?」

        「唯一得要注意的點,就是你們待會可別把頭手伸到馬車外頭。」小天狼星點了點手臂。「因為會被削掉。」

        「你騙人。真要是那樣,這些馬豈不就是跑得像閃電一樣快。」愛德華哈哈笑。

        舅舅的左嘴角往上勾起,正要開口說話——

        「駕!」

        他們眾人聞聲往前看,只見前方那輛馬車以如同閃電般的速度消失在大門右側。但驚悚的是,即使他們走了,卻仍舊能聽到慘烈的尖叫聲......

        「喂,那是牠們的衝刺速度,對吧?」艾米抖著嘴唇說。

        小天狼星低頭調整自己的座位:「當然不可能,他們那只是在走路——」

        「那你別讓我們的車子衝得比他們還快,好不好?」

       「喔,聽起來你們好像很害怕?」他梳理手上的鞭子,說道。

       「才不呢——」

      「那還用說!」

        艾米驚恐地發現,小天狼星突然轉頭看向他們,一秒後,嘴唇微微一笑,灰眼充斥著燦爛眩光。

        「我試試看。」他轉過頭,揚起手上的馬鞭往馬背上一揮,並高喊——「駕!」

        艾米覺得她舅舅一定是不知道剛才她是在抗議,也更不知道她暈車的程度有多重。

        她已經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根本沒預料到會用八腳馬拉車,更沒料到八腳馬的速度那麼快。如孩童一般頑劣的風吹起她的頭髮,擋到臉頰和眼睛,周遭景況快速變化,車身上上下下達達搖晃。轉瞬間,他們出了山腳下,在山谷裡奔馳,右手邊就是通往蘇格蘭高地的鐵路,溪河在左邊涓涓地流過,連綿高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現出綠芽一般的色彩。

        愛德華和印加在她面前不斷稱讚美景,對他們而言,腿上的課本的消遣價值顯然不比坐馬車兜風來得爽快。

        艾米摀著嘴,忍耐頭腦不斷迸發出來的噁心感。她無比後悔自己不改掉不喜歡吃暈車藥的習慣,卻也更後悔坐上這台馬車。她無奈地閉上眼歇息,當作這一切悲劇全然沒有發生。

        「小伙子們,記得別把頭手伸出去。」

        「沒關係吧?這一切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愛德華大喊。「八腳馬的幼獸很頑劣,你是怎麼控制好他們的?」

        「不是我,而是你們的御用駕駛,他對馴馬很有一套。」小天狼星也高喊。「從馴馬、騎術,再來是駕馬車的技巧——關於這些事情,他統統都知道。這些馬兒是他剛剛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馴好的,他們是臨時上陣,品質和個性卻一級棒。」

        「酷!我鐵定要叫他教我。對了,那你駕過普通馬兒拉的馬車嗎,那和這個不一樣吧?」

        「那是自然——那種感覺和現在很不一樣。悠閒自在,有時間讓你們體驗看看,搞不好還可以教你們駕馬車。」

       「太棒了!那你還有假期嗎?」

       「今天是禮拜日...這禮拜三就有一次全天休假。」

        「你們是採用輪班制嗎?」印加問。

        「對,因為我是新來的。所以被安排輪值全天班——只有星期日和星期三才有休假。所以明天我就得會部裡上班。沒空陪你們成天打掃——」

        印加敏銳地察覺到小天狼星話中的含義:「你對我們放不下心嗎?」

       「你們不了解那間房子究竟充斥著什麼黑魔法。只有你爸和我最了解那間房子,只把那間房子丟給你們照顧,簡直會害了你們——而且那間房子到底是要給我妹妹要住的,可不能由著你們亂來——」

        「等等,你沒有要住在那邊嗎?」

        風在他們耳邊蕭蕭地吹,居然也能聽到小天狼星發出大如槍響的嗤笑聲。

      「住那裡?我一輩子都不會住那裡。」然後他就安靜下來。

        誰都看得出來小天狼星很不爽,愛德華和印加都默契地做自己的事,各自看起自己的書。艾米仍舊扶著頭,閉目養神,默默回憶小天狼星說的話。

        一談到布萊克宅邸,舅舅的脾氣就變得很大,而且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連多提都不肯。

        最好還是先別惹他,艾米一邊閉目一邊想著。

        過了一個多小時,一陣打鼾聲使她不得不睜開眼。她四處搜索一下子,才往前方座位的方向看去,只見愛德華和印加互相倚靠彼此的身體沉沉入睡。而打鼾聲正是愛德華發出來的。

       沒有暈車的人真是快活。艾米不快地哼了一聲。就轉而看向遠方,此時馬車依舊劇烈搖晃,不過她現在還不太在乎,還站起來想看看遠方,估量現在究竟到哪裡。只見周邊山谷換成綠地田野,小河變成遼闊河川。顯然已快接近倫敦郊區了——呃,天啊!

        那股噁心感這次真的是沒辦法擋,她迅速用頭髮變出一個大塑膠袋,把頭塞進袋口裡——稀里嘩啦吐了一番,就迅速封起來,往車門外丟去——

        「別亂丟東西,小子。」小天狼星迅速說道。

        艾米愣了一下,深深沒想到小天狼星居然背後有長眼。

         而問題來了,她到底該不該出聲呢... 或許是因為對方是小天狼星,她的嘴很快老實招認了。

        「我只是把該丟的垃圾丟出去。」她愣愣地說。

        「噢,是你呀,艾米——你大可把它留著直到屋子裡再丟,何必污染環境。」

       「從上車到剛才我一直都很想吐。你總不會苛刻到要我把它們留在車上臭死大家吧。」

       「你暈車?」小天狼星驚詫地轉頭,但因為身為駕駛,而只能稍微轉過來。「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我就可以讓你坐在我旁邊!」

        艾米有些委屈——為什麼他都現在才發現?
       
         然後她真的這麼說了。「這應該要是你發現的——你可是一個駕駛。」她埋怨地說。

        「這話我得要還給你,有問題就要直接說,別憋著啊——來,快到我旁邊坐著——」他往旁邊讓出一個空位。

        艾米自然照做。在這種時刻上她絕不會客氣什麼。她搖搖晃晃地緊靠著小天狼星做好,感覺還真的有那麼好起來,但並不多。

       「覺得如何?」

        她扶著額:「我的頭還是很不舒服。」

        舅舅看著前方,說道:「那你得先睡一會……這裡沒有任何東西…乾脆就著我的肩吧,如何?」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說完,艾米往旁邊挪一點,好讓自己更方便於枕著男人的肩。幾分鐘後,她發現自己真的好多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枕著你的肩膀以後就不暈了。」她靜靜看前方那群正努力奔馳的馬兒。「對了,感謝你給我玫瑰花,它們很漂亮。」

        小天狼星輕笑起來,他笑了好久,才緩和過來。「你怎麼知道那是我送的?」

        「哈利和妙麗真要送我東西,絕對不會送花——哈利沒辦法買東西,而妙麗只會送我書本或是無糖餅乾。」然後她又想到那封還未開封的信紙。「那信紙呢?也是你給我寫的嗎?」

        「很可惜並不是——那是哈利給你送的,只有哈利而已。」

        想到哈利得要冒著孤單為她寫下這封信,艾米十分感動。「謝了,我打開來看看。」
       
        她打開那封信紙,很快地掃視。內容大致講述了三點:第一,哈利在姨丈家的生活因為小天狼星的拜訪而有了好轉,因為那群家人很怕小天狼星(縱使他彬彬有禮地到訪並送上禮物。)第二,哈利很想她——這點最讓她心絞痛,是愛到心痛的那種;第三,哈利雖然無法到場,但卻深深希望今天艾米能和舅舅好好相處。

        「感人吧。」他說,「自從在兩個月前——大概你們還在攻讀上學期的書時,我就重回自由之身。從那開始,我除了和你父親通信以外,也一直和哈利一直在用信紙聊天——他有和你說嗎?沒有!那可真是奇怪......不過我發現哈利他很為你著想,而且對你的觀察十分入微。他能透過你的每一個表情和舉動去察覺你的心思,他說是你的表情表現十分明顯——」

        「但別人都看不出來。」

        「我認為你可能是因為在放鬆的情況下才有這種狀態,因為平常和別人講話時,你都像你爸一樣板著臉。」

        「幹嘛在這時候提起我爸。」

        「好啦,不想提他的話,我就別說了。」他揮了一下馬鞭,馬車的速度就加快了。「不過容我說一句,艾米,我覺得你真的很幸運——愛自己的人全部都在身邊陪著你。」然後他就沉默下來。

         艾米頓了好幾秒,才鼓起勇氣接話:「…別難過啦,至少你還有我們。」

         「我當然知道。」他低頭輕吻她的髮絲。「你要不要把頭髮放下來,放鬆頭皮或許可以治一治你的暈車症。」

        艾米很聽話地把頭髮拉下來,然後又枕回去。過了半小時之後,她已然開始入睡。討厭的是,她感覺頭頂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觸摸著,便往頭頂揮揮手,那個觸感就瞬間沒了。她滿足地哼了一聲,打算繼續睡過去,不料卻又有那種觸感,這次很明顯地,是有人在摸她的頭髮。

        「別摸了,可以讓我睡個好覺嗎?」

       「...抱歉,剛剛只是有一隻蒼蠅一直黏著你,我必須打掉它。」小天狼星說。艾米聞聲抬起頭,只見他當著艾米的面,捏死一隻蒼蠅。

       「你會住在我們家?」

       「將來我永遠都住在那裡。如果你們介意的話,我還是會在外頭買一棟房子來住。」

       「所以你不太想回去住布萊克宅邸,是嗎?」

        「對我來說,那裡簡直是地獄。我不會住回那種地方,說實話,把它讓給我妹真的是剛好。」

        一講到他妹妹,那個黑髮女人的模樣就浮現在艾米的腦海中。

        「我很好奇為什麼瑪格麗特阿姨的精神那麼差勁,卻會被你母親分配到那間房子?」

        「瑪格麗特阿姨從一出生就是我母親的缺憾。她總是覺得自己一定是對他哪裡不好,才讓她突然發瘋。但把房子分給她——卻真的是我意料不到......我原本還以為她會把所有財產全給你父親。」

        「什麼?」

        小天狼星平淡地繼續說:「你仔細聽下去就不覺得驚訝了。在他出身的那年代,希爾家族族長每當部內要新進新官員時,總愛用錢財幫助純血家族的成員鋪路。而且他在那時候總在私底下大力稱讚純血族群的優勢,又加上我母親的部分血緣有著希爾家的血統,所以她對你父親十分親密。
       
        當他進入魔法部以後,為了時下局勢,總對外宣稱自己家族並非純血主義者。我母親總對此相當生氣。但他最後卻總能靠一張嘴,就把我母親的怒氣理平。我一直認為她會把財產連同瑪格麗特全給他照顧......對了,我都還沒問呢——如今你阿姨的情況如何?」

        「她依舊瘋得無可救藥。」艾米玩弄自己的頭髮。「你愛她嗎?」

        「她和我媽一樣崇尚純血主義,你覺得我和她會很要好嗎?」

       「——抱歉。」

        嗯哼,小天狼星只發出這麼一聲,就沒再說話。艾米也不再找話題聊,她沉靜下來,一邊看著小天狼星揮動馬鞭,一邊緩緩入睡。

       其實馬車之旅挺不賴的嘛,艾米想著。

        「其實我有句話憋了很久,但不知道當不當說。」

        嗯哼,艾米答道。

        他應該是聽懂了,因為他馬上回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窩在我肩上睡著的樣子看起來像一隻棕鷦鷯。」

        「所以這代表著什麼意思?」

        小天狼星笑起來。「我覺得你這樣看起來很可愛。」

        害羞之餘,她不忘回懟。「那你幹嘛不早點說,這句話有那麼難以說出口嗎?」

        「那我倒要問你,就這一句讚美有必要問那麼仔細?難道你不常被稱讚?不可能吧——除非你很在意我稱讚你,不然你不可能這樣說。」

        「那是自然的呀——」艾米低頭玩起指甲,試圖掩蓋自己的緊張和興奮。「畢竟父親和艾克很少這麼說。」

        「那我就常常說給你聽?」

        「如果太多了,就會變成拍馬屁。你最好換個方式逗我,比如說……」艾米想起今日剛小天狼星的穿著:外面套著黑風衣而裡頭則搭配白襯衫和黑色絲質褲。「我覺得你看起來比去年還要胖多了——如果說以前是瘋狗,你現在看上去倒像一隻企鵝。」

        三秒後,如雷貫耳的歡笑聲從她頭上驟然迸發。哥哥們睡得很熟,加上兩輛馬車的距離過於遙遠,所以在兩輛馬車之中,只有艾米能夠聽到他的爽朗笑聲。

       「你真好玩!」小天狼星彎下腰,用力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父親都沒你那麼有趣——我就喜歡你這樣。」

       「那是因為你的笑點太奇怪了,誰會為了這種事情笑!」

        雖說如此,艾米卻被誇得十分害羞。甚至在接下來的路途,她都只是靜靜地枕著舅舅的肩膀,靜怡地欣賞路上美景。

        暈車症在某方面其實挺幫得上忙的,艾米一邊想著,一邊進入夢鄉。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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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小談

寫完第三部和開始寫第四部之前的一個多月內,在學校發生了好多事。在這段期間,我深刻體驗了一大把艾米即將發生的事情,從第一次相遇到放下再到重新出發,我打算把這段親身經驗獻給艾米,這是踏入二十歲之前的一個過程,對艾米來說是一個養分,對於貫穿全七部的部分主線劇情也極具重要性,所以因此我想要盡量把實際體驗到的愛情經驗(第一次XDD)做適度修改、斟酌才放上

另外來談談小天狼星,要憑空生出和其他同人文不同的描寫,對我而言實在是野心大於實力。不過這也不代表我要照著極具傳統的形式來刻劃他。

具體來說,我比較想刻劃小天狼星在感情方面最異於常人的一面,也就是異於常人地愛上了一個小女孩,經過多次醞釀,又在某一天決定要試著追求她。

但為了合理性,所以直到他開始追求時,時間線可能已經是第四部中後期了。

但在這段期間,大家可以發現小天狼星和艾米之間,其實有很多次發生過超越舅舅和姪女之間該做的表現,但他們似乎沉溺於其中。所以接下來就是要發了瘋地去想著兩個人會怎麼樣發展?小天狼星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決定追求,而他會知會並經過哈利的同意才做行動嗎?哈利將會如何應對?艾米又會如何應對這個男人的追求?

平常在和哈利相處時,艾米最可能被認為在感情當中會是主動的那一位,沒想到在小天狼星手上,卻變成被動的那一個。其實我在開始寫第三部時才決定想寫這種反差,所以現在花了不少時間思索要如何讓大男人主動追求小女孩。看來以後真的是要好好決定配對之間感情來去的大方向流程XD

對了,我想在文章裡加點車車,是非常完整的那種,所以在第四部以後,可能反白的部分就更多了。

而且我還決定第五部以後的車車一定要開好開滿,還要開得非常大台,三個人一定得要全都上去。

好啦,我想聊的就是這樣,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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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里某街12號

花了兩小時,山田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矮樓房和長又寬的柏油馬路。艾米睜開眼往左右望,馬上就到這裡還不是市區,頂多只能算是郊區,於是她又睡了回籠覺。

不知過了多久,艾米感覺自己的肩膀被稍微搖晃著,她不耐煩地睜開眼並說:「幹嘛啦?」

       「再幾百公尺就快到古里某街了,艾米。」小天狼星說。

這麼快?艾米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抹去重新堆積起來的分泌物,接著瞪著大眼,打量四周。小天狼星說得並沒錯——他們是真的已進入倫敦市區。只見他們正行駛在某個住宅區——她覺得這裡或許是有錢人士住的地方,因為這裡的房子又高又新穎。這裡來往車輛比行人還少,他們的馬車在這裡顯得更引人注目,尤其是他們所使用的馬還是八腳馬。但奇怪的是,那些人卻對他們置若罔顧。

小天狼星像是知道她在想甚麼,悠閒地說:「這八匹馬自備驅逐麻瓜的功能,沒人會注意到他們的。」

「那他們不會覺得到這台馬車出現在這邊很突兀嗎?」一道聲音從後方隱約傳過來,只見原來是同樣坐在駕駛旁邊的梅西絲發話。

「她的嗓子真大,」小天狼星說,「我記得你一直都住在魔法世界,對這種麻瓜東西難道就沒疑惑嗎?」

「艾克常常都在和我們說這些麻瓜東西。」艾米笑道。

正巧的是,又一輛附有灰色車身的四輪馬車迎面而來,又若無其事地和他們擦身而過。從頭到尾,馬夫和他旁邊的乘客根本沒往這兒看過來。

小天狼星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因為下一秒,他就轉頭告訴她:「那是麻瓜用來吸引觀光的馬車。它只有兩匹馬在拉,看來應該不是什麼值錢的馬車。」

他們又行駛了好一段路,在路上眼看著許多高樓房一處處往他們後頭消逝,行人和汽車若無其事地經過馬車。終於,一行人在一條大街上停下來。小天狼星率先下車,繞了一大圈,就牽著艾米讓她下來,同一時間,愛德華和印加卻是自己下車。

「站在原地不要動。」

小天狼星左右看看,就拿出魔杖,宛如拿著指揮棒一般在空氣中筆畫幾下。然後轉過頭,朝著馬車指道:「啾啾縮。」

咻一聲,馬車立即不見了。小天狼星彎腰撿起一個東西,放到口袋裡。他往旁邊看了一下,只見父親走過來,還用下巴指了一下前方的住宅區。

「剛才我已經把你家大門打開了,可以進去了。」

他們往住宅區的街道看過去。只見在原不應該出現的11號和13號房子之間,出現了一棟和它們同高、裝潢十分古色古香的一棟宅邸。大門是用老舊的沉木做成,還有兩扇大窗戶供裡頭的人觀望出來。顯然地,它一定是經過偽裝,才能夠不被麻瓜們看到。艾米記得在她小時候,艾克曾說過這麼一棟房子的存在,又加上她自小在魔法環境裡長大,對它那突如其來的出現並不驚訝。

「裡面應該變得非常髒亂,恐怕又是一場仗要打。」父親嘆口氣。

「你沒進去過嗎?」魯多驚訝地說。

「這棟住宅有被施下一道黑魔法,除非有和她同血緣及同姓氏的族人的邀請,不然希爾家的人很難進入。」

「這話怎麼說?」他說。

父親遺憾地搖搖頭。「她的遺言並沒講到這些,連他家裡的小精靈也沒有吐露過事實——小天狼星,就拜託你了。」

然後舅舅帶領眾人走上前,轉開金屬門把,緩緩地打開門——瞬間,一股潮濕霉味撲鼻而來,他們各個搧了又搧,才看向裡頭。接在大門後的就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它顯然還連接著其他空間。走廊右側掛著一幅幅畫像,左側則有一條高聳的樓梯背對著他們,面對盡頭的木門。令人不意外的是,深灰色的木質地板鋪了一層厚又白的灰塵,四周的深色壁紙同樣也附了一層灰。其後這條走廊的玄關處和盡頭的木門前還擺放了一些家具,但光線太暗,就先不列舉。

「還真的沒什麼在整理。」魯多喃喃道。「這裡以前連一隻家庭小精靈都沒有嗎?」

「這就是我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這棟房子以前是有一隻家庭小精靈在照顧。按照他們的習慣,女主人死後,家庭小精靈仍舊會一直服務這裡直到下一位繼承者到來......但我卻看不到整理過的痕跡......」

「簡單來說,他浪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在裡頭遊蕩。」說完,小天狼星就騰出了門口。「你們快進去吧,由我把門帶上。」

一行人靜又慢地陸續進門,當艾米走進去後,小天狼星馬上在她後面帶上門。這時他們才深切感受到這棟房子帶來的不舒適,連同父親在內,眾人摀住鼻子試圖遮住強烈的霉味;亞當瞄向左側牆壁後就往右側靠了靠。他們兩位都這樣了,那麼其他人就的反應就更不用說,只有魯多是他們當中還笑得出來的人。不過由於這棟房子過於詭異和髒亂,一群人就擠在玄關,不敢亂動,連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們要往哪邊走?」

「先到客廳安頓馬車和馬兒,之後的事情我們再談談。」

父親皺著眉頭看向小天狼星:「等等,我認為我們必須先先出去逛街,剩下的時間再拿來打掃。行吧?」

行程突然發生那麼大的變化,舅舅只花不到幾秒鐘時間思考就一口答應:「那的確比較理智…待會兒就照你說的先出去逛逛。那就先到客廳裡去吧。」

他們隨著小天狼星的腳步,靜悄悄地往走廊前方前進。走沒幾步,印加突然拍了拍艾米的手臂,她疑惑地轉頭朝向哥哥。

「怎麼啦?」

她的話才剛說完,印加就指向他右側的牆壁上,一臉好奇。「你說那些畫像怎麼一動也不動?」他說。

艾米,從來沒看過不會動的畫像,她好奇地停下來,留家人們逕自往前方走。她瞪著眼前的牆壁,像兩隻狐狸一般仔細檢視。只見那面黑又髒的藤蔓花紋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大小不一的肖像畫。最小的只掛著一張半個巴掌大的人臉,最大的幾乎有著一比一的半身像。那些畫的畫框都看得出來是用鍍金做成,並飾以纏繞花草雕刻,看起來十分貴氣。可惜的是他們都已經凋落不堪,露出底下的銅質材料。

但最讓人弔詭的是這些肖像畫全都閉著眼,一動也不動地呆在原地,且毫無例外。

「他們到底是活是死?」印加小聲地說。

「不去碰碰的話,怎麼會知道呢。」

艾米伸出食指,碰了碰掛在她前方的半身女肖像畫,在她的臉頰上小心地搔呀搔,那女的立即皺了皺眉頭。艾米心一驚,趕緊抽開手。但已經來不及了,那女的從淺眠中醒過來,愣愣地盯著他們。

         艾米和印加對看一眼,便默契地對他們行禮,不過......

他們倆永遠不會忘記這幅場景。尤其是艾米,她從未聽過如此可怕又淒厲的叫聲,也從未看過世上就會有如此瘋癲的人類。那女的張大嘴巴,瞪著眼對她死命尖叫。她一響,其他肖像畫也跟著叫起來,霎時室內全是霹靂轟隆響,地板幾乎要跟著震動,艾米和印加趕緊捂住耳朵不讓自己備受痛苦。

即使這樣,畫像們的話語依舊隨著尖叫聲傳遍她們的腦袋裡,尤其是最先起頭的那個女的,她罵得最大聲。「這裡不是你該來的,該死的麻種——髒東西!廢物!汙穢和卑劣的殘渣——」而另一道男聲也響起:「滾出去,你們玷污我祖祖輩輩的房子——」他還罵了一大堆滿載著性別歧視的髒話。

小天狼星和父親從她旁邊的客廳裡衝過來。艾米和印加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小天狼星攔著肩膀帶走,路上還和父親及魯多擦身而過,就被丟到客廳,在哪裡,所有人都或站或坐,探頭探腦之餘還表情茫然。

「坐在這兒。」小天狼星說,他把兩人安置在四人沙發上,然後一邊走出去一邊大喊。「靜音咒,朱利!」

「試過了——沒用!」

「它們也沒辦法拿下來——該死的混蛋,它們都被黏得死死的!」這個聲音似乎是魯多的。

「操他媽的,怎麼偏偏忘記這群老不死的......啊!朱利,把旁邊的布簾拉過來,快點!」

「試過了,根本拉不動。」

「那可能卡住了,來,我們一起拉——」

過了半分鐘,畫像的聲音消弱下來,室內重新恢復平靜。沒多久,二位大人走到艾米等孩子們面前,即使衣物沒亂也沒受傷,卻仍舊看得出來他們現在十分狼狽。

「我叫你們舅舅去看看能不能摘下來,在這期間就暫時別去打擾他。」父親一邊說,一邊站在餐桌旁,深呼吸幾口氣。

「那些聲音是誰的?」魯多坐在餐桌旁,氣喘吁吁地問。

「還能是誰?自然是布萊克家人的——覺得大開眼界了吧,魯多?」父親冷哼一聲。

「你還別說,我真是從未看過那麼瘋狂的一群人。」魯多說,「我說你們家怎麼不另外找好一點的畫師?」

「...事實上,那些肖像沒被畫壞。」

艾米愣了一下,才知曉話外之音。而魯多也聽出來了,只見他嘆口氣。

        「那我們就得把它們給摘下來,不然你的妹妹要怎麼過活?」

父親扶著下巴,仔細思考。就說:「那應該沒必要,這裡有家庭小精靈,她沒必要讓我擔憂——」

「對呀!」魯多跳了起來。「我到現在都還沒看到家庭小精靈,或許他們能夠幫我們一點忙,把那些畫給拆下來!」

沒想到父親居然帶著一點情意地笑起來。「可以呀,不過我認為你會吃閉門羹。高塔告訴我,這間屋子的家庭小精靈不僅只有一個,脾氣還很難搞。在高塔詢問他話時,他就口口聲聲地說:討厭的純血叛徒給我滾出神聖的布萊克宅邸,你想,光是同一個種族都這樣了,更何況是我們呢?」

魯多聽了便撫了撫下巴,然後又說道:「不對吧!你和這家人很要好,何必在乎這種事情?」

父親失笑道:「怪角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家庭小精靈,他的天性除了服從以外,還擁有極度忠誠。忠誠到他都可以力排眾議,把小天狼星罵到不像人。還記得當初我和我父親每每到府上探望夫人時,我們請他倒杯茶給我們喝,他都愛做不做,唉,那隻動物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

「不行,根本行不通。」小天狼星一邊說一邊走進來,一屁股跌坐在父親旁邊的木椅上。

「不行的話就算了,就施一個隔音咒給他們吧。」

「早就做了,不然他們哪能長久地安靜下來。」

「但是當你妹一住進來,該如何是好呀?」

「我媽媽可喜歡她了,絕對不會因為見到她就大肆吵鬧。」小天狼星說完就抬頭望向桌子、置物櫃和沙發以及旁邊的窗戶,最後忍不住嘖一聲。「還真髒......我們得要先出去辦事再來打掃這裡。我敢說這裡鐵定還藏著一些寄生蟲,打從我小時候,它們就與我們共爭住處空間……哎,這麼久沒管它們,鐵定生了一大堆!」

一行人便靜悄悄地起身,躡手躡腳經過長廊,開門出去之後就拉了兩台計程車往攝政街行駛。賽維街一直是紳士們訂製西裝的最佳區域,但其中也有一些製作男女裝的名牌。小天狼星和父親帶著他們在路上漫步了快二十分鐘,才終於走進某一家店面。理由是因為那家店是唯一在櫥窗裡同時擺著女性禮服和西裝的店面。

安排訂製的手續並不複雜,他們被老闆量了體型,再根據老闆和老闆娘已經提供好的設計圖本,決定一下禮服版樣和布料,以及要不要做一點花樣。男士們的衣服自然就不用多說,反正變來變去就是那些黑白色布料做一點小剪裁,沒什麼可說的了。因此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接近半小時,就都花在兩位女生身上。

梅西絲花了10分鐘在埋首於圖本中,自言自語並整理思緒,她想了好久才決定要用法式一字領和A型裙擺搭配全白絲綢布料,而剩下的20分鐘,大夥兒就瞪著父親和小天狼星七嘴八舌地討論究竟要用那個版型。艾米這個場景十分可笑也很不滿,因為他們二人想要給她的東西,全都不符合她的期望——父親想要讓她穿著長禮服,不僅清一色全用白布料,還加上最死板的長袖和高領,更可悲的是還要指定用最硬的布料去製作;而小天狼星則想給她穿一字領加上短裙。但艾米對露出自己的腿沒什麼興趣,事實上,她比較喜歡——

「夠了吧,兩位。」當艾米已然走神時,魯多突然高聲喊道。

他的一句話讓正在爭吵的兩位男人抬頭看他。

「你們何不試試看讓女孩子自己決定,她從剛才就很想和你們說話了。」

魯多的話一出,小天狼星就了然地笑起來。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嘿。」小天狼星對她招招手,笑道。「你要不要來選選看,艾米?」

「她還小,給她亂選就糟糕了。」

「有我們在監督幫忙,她能行的——過來,快選選你的禮服樣子。」魯多說。

她選出來的結果全被父親給反彈,但其餘兩位男人卻都欣賞她的決定,以至於他們一致忽略父親的看法,把這個決定上交給老闆娘。選完衣服後,他們開開心心地踏出門,一改之前,一臉忐忑不安的父親跟在隊伍最後面,和小天狼星氣憤地小聲交談,而魯多像個沒事人一般在前方當領頭羊。直到進入布萊克宅邸時,父親也依舊看起來十分不愉快。

進入屋子後,父親就因為工作因素而先行離開,小天狼星和魯多就開始分配工作。他們倆早就來看過這棟房子一次,還記得問題出在哪裡。白蟻蟑螂蛀蟲衣魚,旋舞針吞魔怪綠黴怪,被蛀得坑坑巴巴的窗戶床板和木質地板,被塵封起來的眾多廢棄魔法物品,還有被泥巴怪佔據的那間浴室......聽完小天狼星的講解,艾米的熱情就減去大半。因為她發現他們此行的目的根本就是來當無薪勞工。

幸好,接下來的發展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至於你要做什麼嘛....」

當哥哥們和梅西絲全都被分配到工作,已然在魯多的幫助之下四散在各崗位上幹活,小天狼星站在她面前,背對窗戶喃喃沉思。

「你就去清他們集中起來的雜物吧!覺得不需要的就丟,要的就留下。」

「不要的東西要裝箱丟掉?」

「對,然後就放到大門口那兒堆著,早上我出門的時候會把他給帶出門,找店家丟掉。」

哥哥們和梅西絲所負責的部分全都需要和害蟲鬥爭,唯獨就這個活兒能置身事外,讚啦!艾米歡喜地暗暗想著。

「那我看到喜歡的可以收著嗎?」

「隨便你,但最好別把黑魔法物品給留著,他們務必全都要丟掉。」

嗤,再說吧。艾米一邊打量待會要如何清理,一邊離開小天狼星到魯多那兒,只留舅舅在那兒持續沉思。雖說是沉思,實際上是回憶。

        艾米說朱利和艾克很少讚美她,其實他不太相信這種說詞。朱立爾斯生性悶騷,他反而比較偏向相信她父親對她太過嚴厲或過度冷淡,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整體觀感,他看了她整整一年,因而認為這個小女孩在講那句話時,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的爺爺搭進來而已。

話說回來,她居然明知道自己暈車,還不肯在大夥兒一開始決定要用馬車代步時勇於抗議,而朱立爾斯居然也不知道要注意這種事。他們倆要不是甚少一起用車代步出去旅遊,不然就是平常很少互動。不管是哪一個,都在在顯示朱立爾斯其實過於疏忽艾米,回去以後恐怕也要艾米坐在他旁邊了。

在來這裡的路上,她和他的互動其實不太算是純粹擔心而促成。其實他有帶防暈魔藥,因為他也有嚴重的暈車症狀。但同樣也知道在沒有魔藥的情況下要如何對抗它帶來的痛苦,只需讓頭部靠著某個東西,比如枕頭、已拉上的車窗、或是坐位的枕墊,然後看著遠方緩緩入眠就行——當然,如果是坐在前座,情況會更好。而在衡量以後——雖然只花了一秒——他就私心地放棄了給她魔藥這個選項。而她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超格的想法,小天狼星也更加確信艾米在那個時候,對他的態度暫且只是一般的長輩。想到這裡,他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同時也感到極其強烈的沮喪。

朱立爾斯曾經和他暗示性地說過,在希爾家族裡,每一代的婚姻屬於六等親以內的結合不下四成。時過境遷,哥哥的想法搞不好已經變了。另外,他打算繼續存錢,好能夠買下魔法部在蘭切斯特的鼬鼠山丘上規劃的新型社區,在此之前,他必須住在希爾莊園,如果在此期間對艾米有更多的行動,勢必會被艾克發現——那個老爺爺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敢苟同......

走到死路了嗎......算了,現在先只能讓情況自然發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小天狼星撓了撓前額,就走出客廳,往地下酒窖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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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從來沒看過一間房子竟然能夠繁衍如此多的蟲子,她第一個先往亞當那兒走,因為她剛好擦完靠近餐桌旁邊的矮櫥櫃的四個表面,而櫥櫃通常是藏著許多廢棄物品的地方。但她才剛剛經過梅西絲背後,後者就拉開抽屜——

一群黑煙馬上衝出來,艾米和梅西絲迅速蹲下,還為自己施了盔甲護身咒。但其他人可就沒那個好運,他們晚一秒才發現事情大條了,站在蟲群前方的愛德華和印加全身被蟲子包覆,手腳在空中不斷揮舞。

「天啊,你們撐著點兒!」亞當說,他立即使出水柱,往弟弟們的身上潑去。

梅西絲則馬上從腳旁邊拿出除蟲劑,噴向在空中飛的蟲子。伴隨著一團團霧氣,加上刺鼻的肉桂和硝酸味,蟲子宛如雪花一般往地上掉,不消幾秒,木質地板上立即出現許多六角朝天的噁心藍色點點身影。

「噁,他們可真會生。」艾米不禁說道,因為那數量至少有好幾百隻,總地加起來,一定足以鋪成6*6公尺的地毯。

「不能怪任何人——只能說這棟屋子的年歲實在太老舊了。」亞當看向愛德華。「對吧,愛德華?你我剛剛不是正在討論這間房的缺點,不是嗎?」

愛德華失笑了一下,這讓他充滿叮包的臉顯得十分滑稽。「是啊,確實如此——這間房的毛病比我們想像中的多。」他略帶戲謔地說,印加也在一旁猛地點頭。

艾米不得不同意這點,事實上,她還覺得這是梅西絲的反應不佳的過錯。但既然亞當都那麼說,還開口要把造成這種小意外的責任推給他的妻子就顯得沒有情調。

「那我們之後得小心一點。」梅西絲說,她看起來一點也沒意識到剛剛那是自己的錯誤。

接下來他們在客室這個範圍內進行打掃,在這裡他們見識到了各種不同的害蟲,以及灰塵所能達及的堆積厚度。

但最可被稱道的還是害蟲。一個住宅裡一旦被某一害蟲給肆虐就很令人頭痛,比如說希爾莊園,它一年需要耗掉接近兩萬瓶滅鼠藥,因為每一間房間,到外面的花園都有老鼠亂竄,家庭小精靈和一些僱傭們都為此十分頭痛。

愛德華和印加負責檢查並清理客廳的木質地板。他們利用魔法讓抹布擦拭地板,自己則在客廳裡低著頭走動。他們想必眼睛很好,因為眾人都還沒清掃完,他們就宣布已然清掃完地板上的灰塵(一聽到地板上的灰塵厚達五公分,艾米就慶幸自己進屋還穿著鞋子。)

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了一件令人感到壓迫的消息——木質地板已然被上千隻蛀蟲入侵。他們所蛀出來的孔洞明明細小。但因為年代久遠,所以他們不用跪在地上仔細看,就能見著或大或小的細緻孔洞在地板上密集分佈。

「可惡——木質地板必須報廢換新。」魯多嘆口氣。

此外,亞當在沙發底座發現好幾百隻蟑螂和蟑螂蛋,甚至當他往沙發底下噴灑殺蟲劑時,幾百隻黑漆漆的美洲大蠊紛紛竄出來,嚇了梅西絲和魯多好大一跳。他們連忙叫停他的行動,轉而用召喚咒把沙發底下的蟑螂家庭們連根拔除,讓他們一一自動飛到裝滿熱水的桶子裡。

到目前為止,艾米都還一直在清理梅西絲不斷拋到紙箱裡的物品。直到梅西絲開始清理一個高約300公分的大木櫃。她在大木櫃的各個抽屜裡殺死了上千隻旋舞針,同時又發現那一整個木櫃都被蛀蟲佔據——三個木頭表面以及抽屜和抽屜之間的狹窄隔板都有不下九十個蟲窩;在四個表面均受衝擊的情況下,梅西絲和魯多宣稱他們很難確保這個木櫃的頂面和底座是否也有蛀蟲入侵,也就是說這個高約300公分的桃花木櫃必須被報銷。因此,裡頭的所有物品全都得清出來。

艾米一下子多了許多業務。和哥哥們所供給的那些家用垃圾不同,這個櫥櫃很明顯是一個收藏處,那些不同樣貌的諸多物品都帶著各式各樣的魔法能量。她一一拿起來看,散發著黑色魔力的物品就放到一旁,散發白色魔法能量的物品就放到前方,其餘的就放在一堆。之後又各再細分能用和破損兩類。最後共有八小堆的物品擺在眼前。艾米把那些壞掉的都丟到紙箱裡,並在上面寫「勿碰」字樣,然後又再好的那堆當中挑一些有趣的收為己用,剩餘的全都丟到另一個箱子裡,並在上頭寫著:「還能用的魔法物品,勿碰。」

艾米終於清理完了,她抬頭,才發現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魯多坐在沙發上,抱著肚子睡覺。

「我這兒清理的差不多了,魯多。」

魯多睡眼惺忪地醒來,看到了茶几上擺放整齊的箱子,才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喔,那麼......」魯多看看外頭,那兒是廚房和儲藏室的所在,或許哥哥們和梅西絲早就在那兒做事了吧。「你就去樓上幫忙清理房間吧。」

艾米馬上照做,於是走出客廳。在即將登上二樓時,她發現樓梯間多出許多箱子,那些箱子裡頭都是完好的酒瓶。

「啊,是你呀。」

她轉頭看,發現是小天狼星。他把長袖拉至手肘,小臂的完美曲線全部露出,除此之外,她發現他已然換下黑皮鞋,只露出一雙赤腳和捲起的褲管。

「魯多要我到樓上清理房間。」

小天狼星點了點頭。「那你順便到我房間整理一下把我的東西都清出來,好嗎?就在二樓樓梯口的右手邊的第一間。」

「你留了東西在那邊?」

「是呀,當初我逃得急,沒能帶走該帶的東西。它們現在已老舊,應該——」

「那你想要我丟掉它們嗎?」

「這個由你自己判斷,不過讓我給你一點參考——我以前的所有日記、照片和畫作和書本都可以留下,而大部分關於麻瓜的東西都能丟掉——噢,但有份東西請別丟掉——就是......」小天狼星眨了眨眼,「就是如果你看到穿著比基尼女性的特寫海報,拜託請別丟掉。」

「小事一樁——」艾米上樓沒兩步就轉頭回來看他,「嘿,比基尼究竟是什麼?」

小天狼星剛要回頭進入酒窖,卻突然聽到這麼一番話。他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感到臉頰有些燙——要如何對艾米解釋呢,他滿腦子都在想這個。

「舅舅,你怎麼了?」

他轉過頭,開口道:「沒什麼——比基尼就是一種麻瓜女性用的泳裝——它……呃……就只有幾片布料遮住你們女孩子最重要的地方,這麼一來麻瓜女性在海邊游泳時,就可以求得一絲清涼的同時,順便展現自己的身材——」

艾米細細看,雖然小天狼星的表情倒是控制得很好,但是他的臉頰、脖子都紅得像番茄。

「那為什麼這種東西也能變成海報?」

「呃……那是麻瓜女模特兒的寫真海報,年輕的麻瓜男性很喜歡它們。」

「還有巫師男性。」

「呃,你也可以這麼說……」

她忍不住大力地哼了一聲,不滿和輕蔑已然露於言表,「臭男生。」她迅速上樓梯,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想到他的姪女誤會了他的為人,小天狼星頓感焦躁。他之所以想留下它們純粹是因為它們每一張就可以賣到1000英鎊,很值錢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自認倒楣地再次回到酒窖繼續做事。

走遍了二樓、三樓和四樓,艾米發現房間的狀況和客廳所面臨到的差不多,於是她把那些需要替換的木頭材質家具全記在一張紙上,再簡單地對每個房間使用清潔咒施一施便可。這時候,她才終於鼓起動力,到達小天狼星的房間門口。在所有房間當中,這間房間是她特地留到最後才清理的,理由就是因為那無來由的氣憤,導致她一開始上二樓時,就不打算馬上踏入那扇門,而選擇跳過它。

一進門,一股不出意料的霉味撲鼻而來。緊接著,她詫異地發現這裡全是鮮紅色。並不是說這裡全染上鮮血,而是這兒的所有擺設——大至家具,小至檯燈全是紅色色調。艾米頓感眼睛有點疼,她揉了揉,再抬頭仔細看,發現其實這間房最特別的地方也只是家具所採用的色調罷了,實際上室內裝潢和擺設也就只是普通人想像得到的格局。

“艾米,看看門板右邊的那面牆壁。”

她望過去,那裡貼著一張大合照和兩張十六開大海報。其中一張的內容正是穿著過度暴露的女生面對鏡頭搔首弄姿,而且重點是,她還一動也不動。

“不是那個,我是要你看看那張大合照。”

她木然地挪眼看去,只見有七人聚在一棟古堡前拍照,而照片裡的主角正是小天狼星和哥哥他們。

她的注意力被吸過去,她摘下照片仔細看。只見那群人裡有女的也有男的,然而女生只有兩位,其中一位挨在又高又瘦的黑長髮男孩旁邊,淡然微笑;而另外一位則比黑髮男孩與女生高出非常多,她背著一對大翅膀,對鏡頭露著溫柔可親的微笑。而她的左手邊正正站著一位熟悉的人影——父親。

「那一定就是媽媽。」她說,「遺傳到了第六代祖先和我們家結合所留下來的鳥人血統......翅膀顏色也很符合......這我第一次見到她那麼年輕又背著翅膀的模樣。而且她好壯……尤其是手臂——我想她一定可以輕易把海格活活掐死.......但她未來居然會敗給一隻狼人......不過狼人都強得很離譜,這也不能怪她......」

那一張會動的照片就像一顆丹藥,讓她感覺自己彷若被置身於十年前之中。彼時母親還像一名活躍的女孩子在球場上馳騁,像一名真正的赫夫帕夫學生那樣待人和善,和自己的母親有如天壤之別,一概不知社會上的險惡,也不會被它們給侵襲,因為此時有著布萊克夫人和先生的照料,她無須擔憂過多。

艾米偷偷把這張照片縮小並放入口袋,想說就拿著走一張也沒差吧,然後做她該做的事。她很快就收拾出應該要收拾的物品:四十九疊厚達六公分的教科書、好幾十張廢棄用紙、三口銅製坩堝(全都變成吞魔怪的窩,沒辦法拿走)、多到數不清的廢棄藥材、十組衣物搭配——同樣的黑色長袍和同樣的白色襯衫以及同樣的黑色長褲,噢,她還清出一套設計華貴的西服(可惜全被衣魚侵占,不然她挺想看看小天狼星穿上這件西裝的模樣。)以及——數十疊麻瓜出版社出版的不同樣貌的比基尼辣妹海報。在十幾箱紙箱當中,她最在意的就是它們。

「我想把它們燒掉。」

“不行啦,你偷拿他的照片已經是道德最底線了。”

「但為什麼我憑什麼要讓他一把年紀地繼續欣賞其他女生?」

”哎,他只是你的親戚,醒醒吧!”

艾米突感一陣激靈,接著她的手自動整理起報紙,慢慢把他們都卷成一捆又一捆的紙捲。就在她捲到第三張,腳步聲悠悠傳上來,阿莉安娜停下手邊動作往外看。一開始艾米不懂她的用意,直到小天狼星踩著那股腳步聲出現在門口,她才意識到剛剛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光往下看,然後看起來放心許多。

「房間中打理的很累吧?要不要來一杯葡萄汁?」他向艾米遞了一個高腳杯,裡頭裝著晶瑩剔透的紫色液體,上頭還漂浮著玫瑰花花苞。

「這是魯多準備的嗎?」

「這是我特地準備給你的——對地下酒窖的酒施行回朔咒變成葡萄汁,再把我從部裡帶來的口糧餅乾變成花苞——我保證這杯酒絕對沒有任何酒精,放心吧。」

「謝謝你,」艾米說,她先是勉強自己平心氣和,就走到他面前,接過高腳杯。「所以你說說看這些麻瓜女性對你有什麼重要?」

「這些只是為了投資而買。」

「……只用這些紙張就能投資?」

「沒錯。」小天狼星說,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踏進房間,又緩慢地在艾米旁邊蹲下來。拿起把那些紙捲丟進箱子——但放紙捲的時候卻是用丟的。

「那種海報是絕版,放到現在都非常值錢。所以我不可以隨便亂丟——」他把箱子蓋好,抬起頭,艾米這才發現他滿眼全是試探神情。「你還好嗎?」

「……當然,好得不得了。」艾米說,「抱歉誤會你了。」

沒關係,小天狼星這麼想著。

「所以你上來這裡就只是來看我而已?」

「還順便來和你說說進度——就是我們的族長決定先告一段落,剩下的部分再叫家裡的家庭小精靈來這兒打掃。」

「等等,你這麼一說我就想到了——為什麼他不叫家庭小精靈來打掃呢?」

「自然是因為要鍛鍊你們。」小天狼星說,他看出她的不滿,哈哈笑地拍了拍她的肩。「別生氣,艾米,至少你得到了很多好東西——魯多都和我說了,你靠你的活兒撈了不少好處——和我說說看你都拿了些什麼?」

「我拿了很多有趣的小東西,但我擔保都沒對我有太大的威脅,譬如說——」艾米從紙箱裡拿出一個鏡子,「一面可以照映自己的敵人的鏡子和一個小金匣,還有一個黑色梳妝盒——裡面還裝滿了一大推彩粉——對了,還有一些筆刷——記得還多附帶了可以控制思想的小笛子——」

她每喊一個名字,就拿出相對應的東西,就這樣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奇物品。其實小天狼星極其不喜歡這些又黑又舊的垃圾。但他發現在艾米面前,這些東西卻也變得能夠入眼了——不,老實說心底話吧,因為艾米,它們變成了和善可人的精緻裝飾品。

魯多的聲音忽然從下面傳上來:「喂,你們在上面幹嘛呢?下來了!」

「好啦!」

小天狼星回完話,兩人才收拾東西走下樓。他們經過一樓的走廊,發現哥哥們、梅西絲以及魯多都站在客廳等著。

「馬車準備好了嗎?為什麼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小天狼星問。

「不用花費那個力氣了,小天狼星。」魯多搓了搓手。「在你們還在樓上的時候交通部的雷托才剛剛用呼嚕網過來,幫我們把火爐恢復原貌。所以呼嚕網現在能夠正常使用了。」他打開手臂。「所以從今以後,我們能隨時隨地來這兒喝杯茶——哈,挺棒的。」

「這樣的話,馬車上就不會出現異味了,這樣的話不會有人又犯了暈車症。」愛德華意有所指地看著艾米說。

「暈車是難免的,想當初我第一次坐馬車吐得要死。」魯多看了看手錶,皺起眉。「快五點了,我們最好得趕緊回去向朱利交差吧——我認為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於是魯多捧著一個小水盆,遞給亞當。

一個個人兒開始列隊準備回希爾莊園,小天狼星和艾米默默圍觀眼前人馬一一消失在綠火之中,她手裡抱著的紙箱,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有些孤單。相較之下,哥哥們以及梅西絲看起來更加愉快。

時局可真是不長眼,他們倆都這麼想著。

       他們回到家時已然是五點了。

        五點,這個數字向來惹她厭煩,因為這代表著必須禱告。她一直在家族禱告時偷打盹,這是父親對她打罵過後依然改不了的習慣(現在不會在父親主持禱告時睡著,但其他人主持卻會這樣)她一直很不理解自己的行為舉止明明還挺不錯的,雖然沒有做什麼有如捐一百萬給孤兒院、為他人講法的那種偉大慈善行為,但至少自己待人和善,沒有做出惹人生厭的事情。憑什麼要接受祂們給的試煉,比如說約伯,給予試煉接著再給予恩惠......這種東西根本是本末倒置,不,那是賄賂。

        艾米自六歲時體悟這點之後,就不再那麼認真的參與禱告了。她信神的存在,但全然不認同神的所作所為。所以今晚的禱告即使是朵拉主持,她也毫不領情,在禱告場合上睡她的大頭覺。

        「剛剛的禱告真是令人感動。」

       「我覺得還可以。」艾米一邊切下一塊肉一邊說。

        「我記得你都在睡覺,不是嗎?」

        「對啊。」

       「那為什麼還能夠你覺得還可以?」

        「當然是指,」艾米放下刀叉,湊到小天狼星的耳邊。「我不喜歡聖經裡頭講的話。」

        小天狼星反而笑起來。「不喜歡也沒關係——我也不喜歡,我剛剛也只是在說朵拉講故事技巧和以往一樣棒。」

       艾米把身體縮回以隔開兩人的距離,專心吃自己的牛排。現在一眾10幾個人正在用著各自的餐點,父親也如同以往一般還未歸來。而艾克也因為自己的病痛在房間內臥床;反倒是朵拉姑姑,硬是拖著一把骨頭,自己推著輪椅來主持禱告。只有艾米看得出來她在翻頁的時候,雙手正劇烈顫抖。

        「對了,我問一下——」魯多突然抬起頭問。「孩子們在打掃一樓房間的時候,在其中一個裡面看到畫滿家族樹枝的壁紙,上面有一些地方還燒焦了。梅西絲建議要換掉它,但亞當覺得不妥。你意下如何?」

        「換掉。」小天狼星連眨也不眨,動作也從未停下。

        「換掉之後就放到我們這兒吧。」朵拉沉吟了下,就說。「朱立爾斯正打算一反慣例,重新整理族譜。那個壁紙應該可以給他使用。」

        「可以是可以。」小天狼星說。「我記得你們家的人數比我們的還要少三倍,你們有必要用到那麼大的空間?」

       「他要納入所有支系成員,這些人加起來可能共有好幾百人。」

      小天狼星些許訝異地抬起眉:  「他何必這樣做?」

        「你沒機會聽說,其實他老早就想那麼做了。你家裡只剩你,你自己可能不會怎麼樣,但他的感受就不一樣。」魯多喝了口水。「對了,說到家族成員......我覺得那張壁紙有一個地方很奇怪。」

        「噢,難道她終於大發慈悲把我給重新添回族譜裡?」

       「代表你的那一個點仍舊還是一個洞,但在你姐姐的那個點下面,多了五條線。」

        「那代表的是他們。」小天狼星指了指艾米。

        「對,但是族譜卻把他們的姓氏寫成了希爾.布萊克。」

       「這代表了什麼嗎?」亞當馬上問。

       「族譜是不具法律代表性的。」看大家都不太懂,小天狼星繼續說。「在你們一出生的時候,魔法部那邊的戶籍所之所以會默認你們的姓氏為希爾,是因為父母的共同決定——而學校的學生名冊也是如此。反觀族譜,它只是一種私人擁有物,沒辦法成為戶籍更改姓名的納入考量之一。而這張壁畫的紀錄方式是由家族的成員所記,但是在你們一出生的時候我父親已經去世很久。所以第二個可以動這個家族族譜的人就是我母親——」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愛德華不解地說。「這種意義究竟何在?」

        小天狼星冷哼一聲。「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這樣子能夠撫平她的虛榮心。」他往後靠著椅背。「不過你們如果想要拆那個家的東西就拆吧,不用問過我了。」

        「......沿著這種情況看下來。」愛德華沉吟道。「父親原本是作為布萊克家之義子納進去,然後又以義子身份娶了母親。這也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可以吧。」小天狼星淡淡地說。

        「是嗎......但為什麼父親的那一個肖像也會被燒灼掉呢?」

        孩子們聽了都忍不住屏氣凝神,他們不是等待答案,而是都把一切事情連了起來。就因為知道大概答案,他們才沒辦法說話,因為根本不知道如何評斷。

        小天狼星眨了眨眼,「這個嘛......得要問問我母親究竟對他這個義子有何不滿了。說實話,我從未記得他們之間也過任何爭執,母親對朱利也一直很和善,真的難以想像她會做出這種事情。」

        「或許那是別人做的,記得你們家時常有親戚到訪。」朵拉平淡地說。

       「但是別人家的親戚會干涉這些事情嗎?不太可能吧。」

       「......其實這很有可能,」小天狼星想了想。「我記得家裡會在新年時節舉辦團聚宴會,在那時候親戚都會到訪。這個聚會往往辦到深夜,母親和一些年紀小的孩子會上床睡覺。只有男人才會留在客廳喝酒......我以前經常在那時候的半夜聽到一些小聲的爭執聲。但是如果真的是外人做的,母親沒有去復原它,其實也間接表明她已然不把朱利當成布萊克家的一部分。」小天狼星搔了搔頭,聳聳肩。「算了,這些都過去了......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艾米吃完後,她便先行離開。一路上她依舊在思考族譜的問題。不過某人卻不給她思考空間,一個腳步聲從後方傳過來,她轉頭看,發現原來是舅舅。他插著口袋,踏著悠閒步伐向艾米靠近。

       「你要幹嘛?」艾米問,但自己卻繼續走自己的速度。

        「來看你而已。」小天狼星稍微加快腳步跟上她。

        他們並肩走了一段路,此時無風無月,只有滿天烏雲。蟋蟀在旁邊的草地上即即響著,空氣中有些微濕氣,似是預示著雨的到來。忽然旁邊響起啾啾鳥叫,由於聲音過於響亮,小天狼星便四處尋找,艾米看他張頭望腦,不禁覺得好笑。

       「那一定是從溫室裡發出來的,」艾米指向那個溫室。「有些鳥是夜行性,晚上反而是他們的活躍時候。」

        「我剛剛也聽出來了......嘿,但那裡似乎多了東西......喔,原來是宙斯他們......他們都睡在裡面?」

        「大部分都睡在森林裡,阿多尼斯就習慣這樣做。」

       「那其他的呢?」

       「嗯...阿芙羅黛蒂個性謹慎,比起危機四伏的森林,她還比較喜歡待在溫室裡睡覺;阿提蜜絲雖然平常很活躍,但想像人一樣在室內睡覺。」

        「所以他們那幾條蛇會學習你們的行為……有意思。」小天狼星撫了撫下巴。「你們不會覺得要把他們圈養在裡面,還真是一個異類...現在大多數人家都把它們縮小,以便養在狹小的家中,這對羽蛇來說並沒什麼不好,只是大家都在疑惑這樣違反自然法則的飼養做法真的適當......我記得你父親是全英國第一個養羽蛇的巫師,當時我還以為憑你的父親作風大概會為了別惹事而把他們縮小並圈養起來。就和你一樣。」

        艾米很訝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些。「為什麼你會那麼說?」她問道。

       「第一次看到他養了那麼大隻的動物,我就隨便猜猜——我記得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在外形象才是最重要的事物。

        「父親雖然都把我關在屋子裡,但也僅限於小時候,現在並不會這樣做。不過他現在倒是很怕我會亂搞什麼男女關係...」她又轉過頭問他。「嘿,所以你為什麼要買哪麼多張紙?」

         小天狼星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艾米指的是那些海報。雖然知道艾米又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不過他沒那種無聊心情刻意揭發。反正也想不到要講什麼話題。

        「那些紙張是我還在當學生時,托舅舅偷偷買給我的。」他說,「我在16歲時就想過要在成年時到你們家去住,到你們家的事情告訴舅舅,他是我唯一所知的布萊克異類,不僅能接受並喜愛麻瓜的事物,還在成年以後就迅速離開家裡獨自生活。一開始他提議要資助我一大筆錢,但那太多了,所以他就想到可以利用買賣來賺零用錢。」

        「但你後來沒有全都賣出去。」

        「因為那些模特兒後來全都一個個犯下大錯,人氣下滑,她們的海報價值也跟著下滑,從原來的一張賣4英鎊掉到一張賣10先令。」

       「那也還不錯啊。」
 
       「但那時根本沒人想再買那些海報,都改去買當季新秀的。」他搖搖頭。「而在那之後我就不再管那些海報,但故意貼它們在牆上,好能讓我媽知道我從未屈服於布萊克家的淫威。和你相比,你雖然每次都被你爸壓迫,但你可不會想要過著我這樣的生活。你爸爸也很討厭麻瓜的事物,但至少他知道適度退讓,而不是一昧地攻擊。」

「嗯--亞當也是一樣--他現在對麻瓜的態度真的變很多。」

        他們雙雙走到大廳內,走上樓梯。在舅舅的帶領下,他們來到 四樓走廊,只見那裡的畫像全睡著了。

        「你覺得你母親的畫像認出我們是誰以後會有什麼反應?」

       「知道這種事情有意義嗎?」小天狼星說。「她一定會待你十分親切的,誰叫你可是純血家族,又是她的孫子。」

        艾米了然地點頭,舅舅也對她笑了笑。

        「我待會想要去見哈利,幫我護航一下好嗎?」

       「外面很危險,你最好別亂走動。」

        「我不會有事啦,記住,我可是一隻雷鳥。」艾米笑道。

        「你硬要飛去那裡完全是在折磨自己。不如改天再用呼嚕網去——」

        「靠自己的努力達到目的地的過程更好更棒。我回來會把所見所聞告訴你。」艾米握了握小天狼星的手臂肯切地求道。「十一點準時出發,你可不可以答應......拜託......」

        「行吧,有哪一次不肯保護你呢?」小天狼星說這句話時,他就揉了揉她的頭髮。「但下次就挑個正常時間過去吧,我也挺想去的。」

        小天狼星在一扇門前停下來,打開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趕緊去休息,時間到了就可以出發。」

**

       「小天狼星過得如何?」

        這句話是哈利在十一點三十分,和艾米分別對坐在書桌椅子和床上時說的問話。

        事情弄得非常順利,艾米在十一點的時候準時從窗子跳下,乘著風往倫敦飛。她出發前,房間完全沒被打擾,就連從家裡上空飛出去的時候也是一樣。這次她花了幾乎相同的時間到達,不過路上還花了點時間偷偷用無杖咒,召喚兩份某家宮保雞丁(家裡的小精靈常常煮這道菜給父親吃。)從包裝來看,這顯然是某家中國餐廳開的,因為上面寫著她看不懂的中國字母。經由哈利的提醒,艾米才發現她誤打誤撞地從美國召喚它們過來,而且還是某人的外帶餐點。

       「他不僅過得很好,還變胖了。」艾米笑了笑。「我下次會找時間和他一起來看你。」

       「...算了,你們有什麼活動,就記得叫我。這裡太封閉了,我比較想出去走一走。」

       「活動嘛......八月中旬有國際寇地奇盃比賽,我推薦你和我們一起去看。」艾米說,「到時候小天狼星也會去。」

        「就那樣辦!」哈利嘶聲喊道。「今年比賽有哪些隊伍?」

        「因為搜球手維克多.克浪的火紅名聲,愛爾蘭隊和波西尼亞隊變成了最備受矚目的組合;但非洲隊和法國隊也值得下注,因為那勝負不太能猜得出來,雙方的能力相近,使得這一屆的賭注多了一些變數——魯多和父親對它們倆各自下了不少的賭注,亞當也在勸我們可以試試看,給自己加一點零用錢。你也要嗎?」

        哈利歪頭想了一下,才幾秒,就迅速說:「你也下注了嗎?」

        「我用一個金加隆賭非洲隊會贏。」

        哈利想了想,說:「那我就用一百個金加隆下注非洲隊會贏。」

        艾米瞪大眼,「那太多了,建議你一個加隆就好。」看到哈利不太理解,她就接著說。「推薦我們下注的人是魯多.貝克曼,他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舅舅——說真的,在這些年來我看過他下了不少賭注,也因此虧過很多錢。一開始他會一一還清,但後來就沒辦法還了——最後還是要我父親去幫忙還。但我們下的注他從來就不還......說實話,我建議你還是賭一加隆就好。」

        「一百加隆才沒多少錢,他真的還不出來嗎?」

        艾米一臉悲哀地無聲點頭,「我以前把艾克給我的所有積蓄的一半都賭下去,結果到現在都還沒還。」
 
        哈利小心翼翼地追問:「那有多少錢?」

        她撇了撇嘴。「兩百加隆。」

       那數量足足是他的財庫的五分之一呀!哈利一邊想著一邊說:「那你之後還有和他要嗎?」

        「當然有要過,但每次都說下次再還。直到那次事情的一年後我和哥哥們就正式放棄不去要了。並且說什麼都不再和他賭,只會私底下互相用幾十枚金加隆去賭而已。」

        「那我就和你哥賭就好,諾,這是一個金加隆。」哈利說,他看艾米默默把錢收起來,又問。「但你們每年都能分到那麼多錢,不應該特別在意這些,不是嗎?」

        「才不呢。」艾米嘆口氣,「艾克年輕時很能幹,每年的學雜費都是他用自己的積蓄幫我們出的。這十幾年來家裡急需用錢,他的大半積蓄都拿去付清債務。自己也不得不回到魔法部裡重新擔任財務部長。賺取費用供家裡還清債務,」艾米吃了一口雞肉,辣味產生的疼痛在嘴裡擴散。「部裡的業務吃重,加上家裡的慈善會也是由他在管。所以他好不容易撐了十年,等到上頭有了適合的替換人選才辭掉。」

       「那現在好多了吧?」
 
      「我對錢財這方面的知識不感興趣,只記得債務在去年忽然全數還清。不過家裡的餘額所剩不多,所以他就去當老師賺家用錢。還好鄧不利多給了很優渥的薪水,不然我都覺得他可能都沒有養老金。」艾米半開玩笑地說。

        「至少比我還好,不用每天看姨丈的眼色。」哈利吐口氣,「你今年有要退掉一些課程嗎?」

         艾米聳聳肩。「不會,它們都很有趣。」

        「但你去年的成績退步了,不是嗎?」

        「那是外力因素,我今年就可以搶回來。」

        她說完,就轉而把自己製造出來的空餐盒和筷子丟進塑膠袋,哈利見狀也把放在大腿上已久的垃圾給丟進去,為了省事,她直接空手把它變成了一隻蝴蝶。

       「艾米,你能不能教我使用無杖咒。」他說,「那招看起來真的很酷。」

        「行呀,」艾米極其爽快地答應了,沒有半絲猶豫。「如果你想學,必須從最簡單的“路莫思”開始,再來就是召喚咒。它們兩個都很簡單,」

        「我沒學過召喚咒......」哈利皺起眉。「算了,你是專家,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她笑了笑,「行啦——來,你必須知道一下魔力是怎麼在身體裡運作的......」

        接下來她就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親自教導哈利關於魔力運作,接著又花了半小時監督他利用路莫思來進行無杖咒實作。在此期間哈利就想一個一歲小孩般乖乖聽講,不吵鬧也不做多餘的事情。試成功的第一次,他就花了將近一分鐘才使出一顆只能照亮指尖的白色球體。然而他的意識高度集中,很快地就利用了兩個小時,掌握住如何不靠魔杖施展出路莫思。他的狀態和艾米當初學習無杖咒的狀態一樣絕佳頂好。哈利學習心態使艾米極其感動,可惜隨著時間過去,她的教學態度越來越隨和。在開始之後的一小時期間,她只是覺得有點疲憊;後面的一小時內,看著哈利越來越上手,她卻漸漸地高興不起來,眼皮倒是越來越沉重,哈利的問話都快鑽不入她的耳朵裡。

        「好了,我覺得應該要適可而止,」她打了一個大哈欠。

        哈利反倒念了句「路莫思。」眼前的手指就浮現一顆光球,又一次把他的翠綠雙眼照得發亮。而這個念咒到施咒成功的過程整體花費了十秒。

         「我覺得還可以再進一步。」

        「行啊,但你不想睡,也要考慮到我呀。」她嘆口氣。「今天你練得很好,我們可以改天再繼續,就明天晚上——嗯……不行,還要考慮到小天狼星——」

        「他也想來?」

        「對,因為他是新到的奧羅,排班比較緊湊。前些日子都沒什麼機會來見我們,好不容易迎來了休假機會,他就想要抓緊時間看看你過得如何。」她狐疑地打量哈利。「你有把小天狼星已經獲釋的消息告訴他們嗎?」

        哈利知道她指的是那一群人。「事實上,他們還以為他是一個逃犯。」

        「行吧,這樣也沒差。我們改天會過來——」

        「……那你們得盡快。不然我在這兒真的很無聊。」

        「那見到你以後,我們看能不能把你帶出去……不行,姨丈一定不會同意你們這樣做。我們在這裡的話,好像也會惹他們厭煩,反倒可能會讓你的生活更糟......」

        她沉默下來思索,好幾十秒後,他們最後一致艱難抬頭。

       「看來白天見面似乎是不太妥當的事情。」
 
        哈利抬起眉。「那樣的話,我們要維持現狀?」

        他下意識地想反駁這合理嗎,但理智告訴他不應該為了這種事情和艾米吵架。

       「行吧。」他沒好氣的說。「話說回來,我姨丈他們要陪著達力減肥,為了鼓舞他,我也要減餐,每天就只吃四分之一顆葡萄柚,就這樣!」哈利越講越冤枉,下巴還不平地枕著艾米的下巴。「你以後過來的時候,能給我帶一點存糧嗎?」

       「好呀,但你也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小天狼星他們,吃的東西更多元化比較好。」

       哈利點了點頭,馬上撲到書桌前振筆疾書,在此期間,她用手梳著翅羽,把附在上頭的油脂均勻塗滿翅膀,一下子,它們變得比以前更光滑明亮。

        「寫完啦!」哈利說。

        同時,不知已經等待多久的嘿美從籠子裡跳到他的面前,伸長腿,哈利便把三封信都綁在上面。「先去找榮恩,再找妙麗,好嗎?」

        嘿美發出一聲低鳴,小力啄了他的指尖後就跳出窗戶,無聲地往上空飛去。

       「還有這兩封——交給小天狼星和印加,好嗎?」

        艾米收下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入胸口上的口袋中。然後打了哈欠。「我得要上床睡覺了。」她說。

        「那你得要路上小心。」哈利走上前,親了她的臉頰。「幫我向小天狼星問好,還有明天再來看我,好嗎?」

        「行呀。」

        他們倆張開手臂擁抱彼此,半張臉埋在對方的肩窩蹭呀蹭。「那個...你真的一定要現在回家?」

        她那強烈的直覺直覺讓自己多多咀嚼這番話。

       「其實我父親被小天狼星拖著,不會跑到我房間裡看我。我只是有點想睡覺,又看你樂於學習,才想要回去。」

       「那、那沒事了。」哈利抬起頭,說道。「我只是想問問...抱歉打擾你。」

        「喔。」艾米說,她狐疑地上下看了看,果不其然地發現他的褲檔那不對勁之處。瞬間,她覺得自己不怎麼睏了。

        「其實你也不必這樣拘束,想要就說嘛——」艾米笑道。

        「只是看你想離開,覺得不方便說。」他聳聳肩。「所以你想要嗎?」

        「當然,你想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太棒了——」哈利開心地跺了跺腳。「我這次要在上面,不能總是給你佔便宜。」

        艾米哼了一聲,誰占誰便宜都還不知道呢。她一邊想著,一邊順著哈利的提醒,先行爬上床......
(床戲在下面,大概就1000多字吧。)

「那個...要不要脫衣服?」當艾米坐到床邊時,他這麼說。

「不要,」艾米一邊說一邊躺在床上並脫下褲子。「步伐別那麼快。」

艾米赫然發現當她把褲子脫掉時,哈利的眼都直了。她吞了吞口水,抬起腳,扣住膝窩成M字型。

等她躺好,哈利才迅速走過來坐到床上,按住艾米的膝蓋,瞪著她的陰部,兩秒後,他忽然抬起頭。

「我要開始做了。」

她翻了翻白眼。「先生請!」

哈利低下頭,淺吸口氣,卻依然沒有動作。艾米忍不住抬起頭瞪著白燦燦的天花板,既然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幹嘛主動說要在上面,她想著,不自量力的傢——

此時,她感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陰部——準確來說是陰蒂的位置,小力地上下摩擦。

隔著布料有著獨特的觸感,艾米漸漸發現這很舒服,她小力地咬起唇,跟著那種舒適慢慢搖動屁股。還挺有趣的,她這麼想。

哈利顯然並未打算就這樣完了,她感覺男孩騰出一隻手,從膝蓋窩緩慢游移到膝蓋內側,並在那裡打轉繞圈。

於此同時,手指的速度加快,同時又故意又擦又壓,這使陰蒂頭又刺痛又癢,她這才小聲地叫了一聲。

哈利被激地加快手速,痛楚漸漸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癢意,而且是那種越來越感到想要射出一股什麼東西的那種爽感。她不自禁地加大聲音,咿呀低聲響遍整間房間。

哈利不心急,反倒俯身,輕咬她的大腿,笨拙地這裡也咬,那裡也是,力道不大,像撓癢癢,偏偏那裡是她的癢處,艾米很用力才忍住不須笑出來。

然後他馬上轉方向,往上吻,嘴唇停留在肚臍上,接著,令她及訝的是一個濕潤的觸感居然伸進去了,舔就算了,居然還伴隨微微輕壓,微痛感使她越發忍不住,這才終於把手伸向內褲——

「那、那個...這裡就讓我來。」哈利說,還抓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她吃癟地閉上嘴。

接著哈利又往下吻,不過這次他略過肚皮,直接轉往要點——艾米嘶地小聲叫了一下,接著在有節奏地搓及點揉之下越發舒適,不過這次睡意也漸漸襲來。她小小地張嘴打哈欠,雙手滿足地輕蓋住他那附在雙乳上的雙手。

在她快要睡著之時,一根粗壯的刺入感突然襲至她的雙腿間,刺痛也隨之而來。她慘叫一聲並起來,卻被哈利給用力按住手腕,整個人被扣在床上,他的臉對著她的眼睛,綠眼富含慾火。

隨著頻率加快,艾米不禁放聲呻吟,停、停下來,她想著,不停下來的話,可能會……
不過哈利根本沒在管她,反而把自己翻身,和她頭尾相反地趴在上方。他的陰囊就這麼在他她的眼睛上方掛著。

「張開嘴巴。」

她張開嘴。

兩秒後,眼前的屁股一挪動,龜頭馬上懟上嘴唇,同時她的感覺到自己的外陰脣被翻開了。

她迫不及待地張開嘴,用嘴唇包住貝齒,一點一點吃進去——哈利卻把她的嘴巴當活塞,用力死命用他的陰莖在裡頭抽插,龜頭不斷摩擦略微粗糙的上顎壁,每一下,都往裡頭更深,舌根全沾滿黏稠的液體,好在尺寸還算行,她被迫吞掉那些前列腺液,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吞掉那些東西之後卻開始覺得自己也想這麼被激烈地撫摸陰部。

她稍微動了動臀部,就像是在呼應他,內褲被剝開來,接著一條柔軟溫暖觸感在陰道口徘徊,癢意漸增,但還不多。她又動了一下屁股,這下子速度變快了——舌頭不斷地在那附近緩慢徘徊攪動,時不時還摩擦到陰蒂頭,正當艾米在享受之時,她嘴裡的那根東西也越插越快,龜頭還擦到舌根,小巧但長的陰莖幾乎佔滿她的口腔內部。

那感覺越來越深層,幾乎是扒不開的那種癢處,哈利似乎也知道這點,使著兩根手指慢慢插進陰道,對著那塊稍硬的地方快速頂著——像是被活生生剝開那樣,她勾起腳趾,歡快地想。

喉嚨也反映他的心情,一個勁兒猛地收縮,在一抹暗喘之下,她嘴裡的陰莖用力抽插起來,幾乎把艾米的喉嚨快要頂穿,同時陰道里的手指也從兩根增加到四根,像是打樁機用力而迅猛往更深處抽插,到最後每一下都要頂到最深處,艾米爽到張開腿,右手指越過哈利的嘴部,在陰蒂頭上方快速地一邊轉圈按摩,尿感越來越重——一股黏稠的液體迅速進入艾米的咽喉,同時她不小心真的洩了一些淺黃色的尿液。

他們倆剎停下來,喘了喘口氣。

「還要嗎?」

艾米想都沒想。「當然!」

不過之後他們做沒有太久,做完另外一輪之後,這場奮戰就宣告結束,然後他們倆以頭尾相連的方式躺在床上休息良久。久到連貓頭鷹都已經覓完食準備歇息,他們還躺在床上。

過了好幾十分鐘後,艾米才率先站起來,為自己和他以及整個床單施展非常強大的清潔咒,大到都能幫助哈利穿上衣物。

「差不多了。」艾米一邊整理衣服和翅膀,一邊傾身吻了吻他。「已經凌晨一點,再不回去,我明天就起不來了。」說著,她就迅速跳到窗台上。

「那明天晚上再來一趟?」

當艾米已然展開翅膀爬到窗戶上時,哈利坐在已然坐在桌子上說道。

「當然啦——唔,我明天會記得帶課本過來,和你一起複習功課。明天就換我們去考OWLS,不能疏忽。」

「你什麼不用帶,那還很久——」

「僅有一年又半年的時間哪能讓我們複習得了五年的所有複習內容?你不想複習,我還更不想浪費時間。」

「……算了算了,就把他們給帶來,我就一起看。」哈利說。「我才不要讓你在這裡只讀書不理我。」

艾米得意地笑了笑:「知道就好——」

哈利接著搶著說:「但你明天要帶更多食物過來,這是交換條件。」

「行吧,這不難,」艾米聳聳肩,「除此之外還有任何要說嗎?」

哈利思索一下,就說:「沒了。」

「嗯哼,那我走啦?」

「好呀,路上小心。」

艾米點頭,接著立馬跳下窗子。哈利見狀立即馬上桌子向遠方查看,只見艾米已然逐漸升往高空,乘著風,往遠方天際線飛去。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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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四章 麥可與路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天狼星雖然有空閒能夠拜訪哈利,但在父親的強烈建議下,他仍舊決定別擅自前往德斯禮家打擾那些麻瓜,以免讓哈利惹上麻煩。艾米和哈利認為父親一定從哪個地方知道德斯禮一家不喜歡巫師的拜訪,以及對待哈利的不當行為。

       因此,哈利和小天狼星便以書信方式往來,而艾米則在每天晚上拜訪他。讀書、吃飯、分享生活小事......在每天晚上,他們無事不做,甚至還包含討論上學年所發生的事情細節,而這還是艾米突然想到並主動提起。

       在七月三十一日,她和哈利剛剛吃完慶生蛋糕,還送完禮物——碰了就會咬掉手指的渡鴉頭吊飾項鍊和標榜著“能幫助治癒歇斯底里症”的魔藥,這些全是她在布萊克家搜到的有趣東西。些許是今天是生日,他們一起討論過去所遭遇到的種種事蹟,還交流到不少過去未曾一起經歷、但卻十分有趣的冒險細節。

        由於三年級的冒險才過去沒多久,他們的話題大多圍繞它。譬如在艾米睡著時,她夢到的那個人真的是艾倫變成了鬼,潛入他的潛意識嗎?為什麼阿道夫會變成狼人?還有原來阿道夫是狼人這件事情,當初艾蓮娜怎麼沒有預言到?以及為什麼當初路平教授會應和阿道夫的狼嚎,和他一起攻擊小天狼星和羅伯特以及艾米的分身。

        最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如果阿道夫和彼得在挖龍人是真的想要復活伏地魔,為什麼他們會認為這樣子可以做到?而這也是艾米和哈利一直想要解出來的謎題。解除來了,佛地魔的計畫豈不是能夠知曉?於是他們拋棄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細節,轉攻這個方向。

        然而他們討論了好久,都找不到可解之處。艾米還特地去詢問艾克、寫信給鄧不利多,結果兩方都不知道為何彼得會想要挖出龍人,龍人除了外殼就像龍一樣可以抵抗魔法以外,就沒有其他醫療或起死回生的功效。

        不過鄧不利多和艾克倒是幫他們補掉了那些雜七雜八的細節問題。

        第一,艾克認為艾米夢到的應該是艾倫,因為阿道夫有說過他曾使用靈術,企圖召喚艾倫的靈魂去潛入艾米的潛意識,喚醒她的真正記憶和天賦。而那種招數往往會在被施咒者身上留下一點痕跡,這個可用魔杖測出來,而龐丙夫人在艾米昏過去時確實有測到這種痕跡;第二,阿道夫也說過他之所以變成狼人,是因為曾經被第一次變身成狼人的妹妹咬傷。這點鄧不利多忘了說,他也覺得有些愧對於艾米;第三,阿道夫也不太理解為什麼姐姐沒有預言到這部分,但艾克覺得是因為預言是隨機性,但鄧不利多卻覺得可能是艾蓮娜已經預言到,只是選擇不去相信。第四則是因為狼人本來有狼的特質,容易呼應同伴聚集在一起。

        最後,關於為什麼阿道夫要去挖龍人的為題,因為沒有任何答案,艾米和哈利只能暫時放下它,繼續過生活。

        接下來的兩星期像是瀑布一樣嘩啦啦地流逝。很快地,在八月初正式開展的國際寇地奇世界盃正式到來。

        在五點左右,陽光從窗簾縫外透進來,把她的睡意完全撲滅。她屬於淺眠性,所以很快就醒來了。

        她翻了個身,打算再賴床一會兒,但隨後又想起今天就是國際寇地奇世界盃的日子。要不要先起床呢?她一邊賴床一邊想著。

        啪一聲,似乎有什麼掉下來了。

       或許是家庭小精靈吧,她想,或許是來說父親已經準備好,叫她下去找來的話......

       「好啦,我知——」

        棉被嘩啦地被抽走了,陣陣涼意迅速爬上她那裸露的雙腿。是的,因為她昨天太晚回家,沒機會洗澡,索性在擦澡後,就穿著內褲睡覺。

        「快起床!小姐,時間不等人!」

        「好好好,我會乖乖起床洗漱,拜託你先離開好嗎--我根本沒穿衣服。」
月亮看了她的雙腿,就響亮地說:「請小姐快些準備。」然後她打了響指,啪,原地消失了。

        艾米看到她走了就下床去打開衣櫃,拿出圓低領襯衫和黑色牛皮工裝短褲之後就轉身,想不料見到她又回來了。

        「幹嘛?」她沒好氣地說。

        月亮沒說話,只站在原地從下到上地快速打量她,眼睛定在她的脖子上長達一秒,又瞄向她手上的衣服。

       「您不應該穿著圓領襯衫,小姐。」她比了比脖頸,皺了皺眉。「脖子上的紅痕應該要被遮住。」

        她倒吸一口氣。

        「月亮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放心吧。」她笑了笑。「月亮也忠心建議您,應該要穿著現代麻瓜流行衣物--月亮剛才不小心看到夫人的時尚雜誌的內容--高領長袖短毛織加上短裙或短褲,配上彩色襪子加高跟鞋是現在的流行。」她又頓了一下,「建議您下半身穿著以前的配套就夠了,上半身可以穿月亮剛剛說的建議——對了,愛德華少爺準備了一瓶水壺,在上山時,您務必緊跟著他。」然後她鞠躬了一下,就離開了。

        艾米先穿下半身,期間一直在思考月亮的建議。她知道月亮的暗示,聰明又具有獨立思考的老臣可真是可怕!她完全猜到她昨晚和誰幹了什麼!

        希爾家的小精靈都有一個怪僻,那就是根本就沒有一般家庭小精靈那樣乖巧,艾克曾在她抱怨後才放馬後炮地說,你別想再這個莊園裡頭找到真的願意以僕人姿態服務你的小精靈,在它們心中,唯一值得它們這樣做的永遠都是希爾家來到英國後的第一個族長。而之所以會服務艾米也是因為第一代族長的囑咐。也就是說,那些小精靈的內在就是非常典型的老臣,既禮貌又懂得察言觀色,重點是思慮非常細膩,實在不容小覷。

        出於身為老臣,他們做出許多建議,比如說高塔曾經勸過祖父別好大喜功,買一大堆跑車;太陽也曾向高塔一樣向艾米的祖先進言別把家裡裝修成凡爾賽風格......不過在千年來,從來沒人好好聽他們說話。

        直到第一次魔法大戰。他們成功預言到希爾家人去親戚家赴約的下場--被突襲導致全家幾乎覆滅。當時沒人聽進去,因為他們--抱括鄧不利多--一心認為佛地魔不太可能在麻瓜世界裡以巫師姿態進攻。

        所以從那以後,他們家人基本上都不會忽略家庭小精靈越級給出的建議。

        「艾米,你到底好了沒!」愛德華在催促了。

        「你太快了,我連皮箱都還沒準備好——」

       「別準備皮箱,換好衣服就可以出來了啦!」

        好吧,艾米一邊咕噥一邊選擇把她的圓低領襯衫必成了純白色高領短毛織,只要舉高手,她的肚皮就會稍微漏出來,接著又套上高筒襪加上棕色牛津鞋--對了,她當然還把襪口弄低一些。
由於行李全由太陽準備,艾米便只帶了攜帶隨身小皮包——數個衛生棉條(今天是經期的第二天,看她這次的量比較多,朵拉姑姑就給了她。)、還有裝著100金加隆的老舊牛皮錢包(昨天才從衣櫃的小角落挖出來的。)而魔杖則變成吊飾掛在皮包上。

        雖然以往在國際寇地奇賽事上,父親比誰都要熱衷,但那套白襯衫加黑西褲的制套從未沒被改變,父親看到了不知道又要說什麼。艾米一邊想一邊走出門,卻看到——

        「你那一身衣服是什麼?」艾米愣愣地對著愛德華問。

        只見他的臉上塗著綠色油彩畫成的四葉草,身上穿著短袖素綠襯衫,胸前配著棕色領帶,下半身則著棕色休閒褲。外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艾米深知這在父親眼裡,已經算是一種很搶眼的奇妙行為。

        「剛才月亮突然跑過來,和我說父親要穿輕鬆一點,然後我就穿成這樣啦。」愛德華說,此時他的眼裡就是屬於男孩的熱血這很少見。而這股熱情卻沒屏蔽掉他的理智。「你又為什麼穿成那樣。」

        艾米挑了挑眉。「和你一樣,月亮建議我這麼做。」

       「父親可真是反常——」愛德華聳聳肩。就勾起她的手。「走吧,那個港口鑰不等我們那麼快。」

        由於官員要先行到場勘查,父親和魯多早就在昨天出發了。而依照他前天告訴他們的話,今日艾米和哥哥們必須自己到會客室,利用呼嚕網前往衛斯理家,和那一家人一起利用鼬鼠山上的港口鑰前往比賽場地。至於哈利,他也於昨天晚上和他聊起自己早在一週前受到邀請,所以艾米基本上就不用太擔心他。

       他們加快腳步在走廊間穿梭,因為腳下各自穿著皮鞋,清脆又急促的叩叩聲吵醒沿途牆上畫像,他們張開眼睛想要勸阻,卻被小祖宗的「奇裝異服」給嚇地閉上嘴。

        希爾家在教養方面向來偏向軍團教育,父親朱立爾斯對艾米和她哥哥們的各種教養和對待方式在歷代祖先的眼裡,已然是放縱行為。改變出行便服款式,難免讓他們感到不適應。保守派成員們想要出聲制止,但其餘已不滿這種教養方式的成員們全都以多數制的方式,強烈地替這兩位拒絕了。

        走下樓梯到達二樓,他們右轉開門進入會客室,令艾米更加驚訝的是,只見裡頭空無一人,只有兩隻約莫半個人高的皮箱靠在在火爐旁邊立著。那兩個皮箱令艾米十分陌生。

        「父親昨天不是說要一起出發嗎?」

       「梅西絲覺得那太沒效率,乾脆對亞當建議所有人好衣服之後,就可以給先到這邊拿行李走人了。」

       「但衛斯理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嗎?」

       「他們自然不知道,因為梅西絲和亞當今天才改變決定。」愛德華聳聳肩。「別廢話了,我們最好趕快出發。」

        不過這根本不用耗費他們半分呼嚕網。愛德華的語音剛落,火爐馬上冒出一大團綠焰,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衛斯理先生就在碰一聲之後,從火爐裡彎腰鑽出來,滿臉都是煙灰。

        「要出發了,我可等你們好久。」衛斯理先生不多說,直接上前握住他們的肩膀,推向火爐。「還有別忘了行李。」說著,他迅速把行李撿起並隨便分配好。「好了,兩位,我們真的沒多少時間,最好趕快走吧。」

        他們一人一趟,使用衛斯理先生順便帶過來的呼嚕粉到達目的地。

        這兒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破舊,四處皆是看起來像雜物又像廢棄物的推積品。要不是門外的朝晨的陽光照耀進來,不然他們真的會以為自己來錯地方。

       碰一聲,衛斯理先生顯然到來了。

       「別愣著,孩子!往你們的左邊走。」

        艾米和愛德華挪動腳步往左邊走,而衛斯理先生把他們連推帶催地跟著。他們倆走出去,馬上看到聚集在門口附近的一棵樹下的一大群人,他們都背對著這兒,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艾米仔細瞧,就是沒看到白襯衫加黑西褲的身影,直到在人群中間的一人看過來,猛地招手,她才看清那是印加。

        此外,艾米也更發現,喬安娜和菲利普並沒有來,很明顯地,他們是因為自己那雙特殊的翅膀構造而沒辦法來。沒能看到那麼精彩的比賽,真不知道他們的心情如何呀......

        艾米和愛德華隨衛斯理先生迎向人群,都還來不及和他們聊天,混在人群當中的衛斯理太太走過來,抱住衛斯理先生的肩膀,和他貼了臉頰。

        「他們來了呀!」衛斯理太太說,她湊到艾米面前,輕捏她和愛德華的臉蛋,力道和綠繡眼啄她指尖一般大。
   
        「好久不見——上次見到你們的時候還是在快要入學的前一個月。聽說你們分化成雷鳥和大冠鷲。對了,練飛的進度如何——」

        衛斯理先生低頭看了看手錶。「茉莉,我們沒時間了。」

        「好吧,這些話我回來再問你們。」她笑了笑,眼皮底下的皺紋讓她顯得疲憊。「再見,祝你們玩得愉快。」

       艾米原本覺得她應該挺累的,但他們一伙人離開時,衛斯理太太卻在背後高喊:「表現好一點兒。」

        他們穿過尚且漆黑的森林,一路上天還很暗,只有仍舊高掛的月亮為他們照亮前方道路。當腳下的平地漸漸變成了小山坡,山頂上的天空才出現一抹藍綠,顯然黎明即將到來。

        哈利突然氣喘吁吁跟上艾米。「你說,你父親說過大家要如何避免麻瓜的注意力嗎?」

        「當然,但很難維持。」艾米說,「因為有十萬名巫師要來看比賽,魔法界的一般場所是沒辦法容納的,但是在英國沒有這種又大又隱祕的場地給我們使用,所以部裡面就找了一個沼澤地來建比賽場所。至於宿舍什麼的,就只能去委託麻瓜露營區來幫忙,畢竟我們也不可能為了他們而真的多花時間建造宿舍。至於交通,因為不能讓麻瓜們注意到有一大群奇怪打扮的人在街上遊蕩,所以他們分配了很多個港口鑰給各地居民。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在鼬鼠山頂上,我們得去那兒。」
 
       「那港口鑰是什麼?」
    
       「一種比呼嚕網更瘋狂的交通工具。」艾米抱怨道。「它們的模樣在麻瓜眼裡通常不怎麼起眼,但卻能夠做較遠距離的流動,除非你有向國外魔法部的交通部之類的政府部門申請簽證,火爐可以接通國外的魔法界旅遊景點,基本上到國外的巫師界的交通工具就是它了。」

        所以這次一定會吐得滿地都是,艾米嘆口氣。

       他們步履艱辛地順著山坡小路往上爬,一路上四周寂靜,只有鞋子與泥地摩擦的悶敲聲如鼓聲響著。當他們頭上的天空開始漸漸被藍綠色填滿,周遭森林已然轉變成光禿禿的山坡。衛斯理先生看了看手錶,喃喃自語:「就要到了——但得再快一點。」

        他們又再繼續往上走,汗水直流,口舌乾燥,艾米從未覺得這麼難以呼吸好在愛德華準備了水壺,讓她不至於迅速死亡。

       當天空開始變成淡藍色,前方不遠處的山頂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位往這裡猛地揮手。衛斯理先生看了,便小跑步迎上前,眾孩子們亦然如此。剛下過雨,地上都是黏答答的泥土和雜草,他們快跑過去時差點跌倒。

        「呦,阿莫斯!」衛斯理先生大喊。「你們早就先到了啊!」

        艾米氣喘吁吁地在隊伍最後方走著,只見在那山頂上,一胖一瘦的兩個人影在頂上朝他們揮手,而她不會認錯那兩人的。

       「你們掐得很準,就剩十分鐘!」長著一臉棕色濃密鬍子的迪哥里先生笑道。「快點上來,沒時間散步了!」

        當所有人都登上山頂後,一眾孩子們都看到地上擺著一隻極其破舊的鞋子。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衛斯理先生環顧孩子們,說。「這是迪哥里先生,他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工作,這是他的兒子西追,我想你們都互相認識了吧?」

        「當然!」可惜的是,僅有西追和艾米同時大喊還向對方打招呼。

        西追.迪哥里,赫夫帕夫學院的寇地奇球隊隊長兼搜球手,現年十七歲,長得又高又帥氣。因為他所帶領的球隊在去年的某一場比賽中擊敗格蘭芬多球隊,還搶了哈利的金探子。就算他對哈利有恩,但除了艾米熱烈地猛地揮手打招呼以外,其他人——包括哈利等三人只應了一聲嗨,尤其是喬治和弗雷,他們甚至只點了個頭。

        「你們走的挺遠的,對吧?」

        「也還好,就在村莊的另一邊——你呢?」

        「我們住得遠,西追又還沒通過現影考試,所以凌晨兩點就得起床,這可真是痛苦,真希望下次的場地能離我們更近一點——不過這可沒什麼抱怨的,就算要花上一大袋金加隆,場地離我們多遠,我們還是會堅持選擇買票……寇地奇世界盃嘛,雖然還挺貴,不過也堅持過來了——」

        艾米打了哈欠,還想要走到哈利旁邊,結果她餘光瞥見西追往這兒貓著腰繞過父親背後,向她招了呼。

       她見狀嘆了口氣,就跟上去。隨著西追的帶領下,走到離人群不遠的空地。從這裡可以細微聽到那些人在說什麼。

        「所以呢?」艾米擺了擺手,說道。

        「只是想找你聊個天,我爸待會兒鐵定會發現哈利的存在,然後把我打敗他的事情誇大一番,我不太喜歡在你面前被說成那樣。」

        艾米哼了一聲。「得了吧,我和哈利不會覺得怎麼樣。倒是你,你擅自離開,我看你爸又會找你,到時候你在人群面前的存在感又要變強,然後你就不能如願。」

        「無所謂,能偷溜出來就很不錯——」

        「天啊!」迪哥里先生瞪大眼。「哈利——哈利波特!」

        他們倆轉頭看,發現迪哥里先生正一臉看到稀有動物一般地猛地瞧著哈利看。

       「嗯,是的。」哈利平淡地說。

       西追和艾米離開也不是,前進也不是,只懂得愣在原地。

        「當然啦,西追提到過你。」迪哥里先生說,還轉頭看向這裡,笑了笑。「他告訴了我去年的事情,我對他說,好孩子,你打敗了哈利波特!這是可以告訴你的孫子啊——嘿,在說你呢,孩子,快過來呀!」

        西追抬起足,看向艾米,然後又縮回腳且指了指艾米。「爸,別吵我,我要和希爾小姐聊天。」他喊道。

        居然拉我當擋箭牌......幸好哈利他們都不是小心眼的人。艾米在心裡默默抱怨。

       迪哥里先生聽了以後,居然露出一副只有他知道真相的微笑。「行呀,好好聊!」然後又轉頭去聊天。

        雖然說好會一起聊天,實際上他們倆也知道時間不早,就乖乖走過去。當他們倆剛好到先生的背後,剛好聽到他這麼說:「……我就這麼和他說,一個從掃帚上摔下來,另一個則好好地抓穩球,我敢說哈利也一定會這麼說的。」
衛斯理先生尷尬地看了一下迪哥里先生和艾米以及西追,又看向自己的手錶。「時間不早了,還有任何人得趕過來嗎?」他說。

        「羅古德一家已經出發,福西特則沒買到票......這個區域就只剩下我們了。」

        「確實如此......」衛斯理先生又看了一下手錶和四周。「快到了,我們得要各就各位。」他轉頭看向哈利和妙麗。「聽著,你們倆只要手指碰到它就好了。」

        十四個人各自帶著鼓囊囊的背包和箱子,像企鵝一樣搖搖晃晃地圍著鞋子一圈。由於人數太多,鞋子太少,希爾一家由梅西絲抓住迪哥里先生各一隻臂膀,剩下的成員則各自抓好就緒。

       「我很好奇,」西追說,他剛剛向艾米說過人數太多,想要揪著她旁邊的哈利的袖子。「你們不是有翅膀嗎,選擇飛過去就不用人擠人了,不是嗎?」

        艾米翻了翻白眼。「那真的很累!我們用翅膀飛過去所花費的體力就等於於你們用自己的雙腳從這裡長途跋涉到比賽場地,說話之前請用你的腦袋瓜兒思考一下——」
  
       「衛斯理先生,時間呢?」梅西絲說道。

        「各位預備——」衛斯理先生拿起懷錶。「三……二……一。」

       哇喔!艾米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勾子吊起來,下方懸空地在空中如旗子原地飄蕩、打轉。風在耳邊呼呼地吹,細微到呻吟聲此起彼落。更糟糕的是,她自己沒有吐,反倒覺得自己的手指幾乎快勾不住印加的袖子,同時,她也察覺得到西追也是一樣。她不得不收緊手指,攛緊手中的布料。再、再撐一下——

        她的雙腳倏地貼到地面,接著膝蓋癱軟在地。榮恩、金妮、弗雷......還有印加和其他哥哥們都跌在各自身上,而西追則完好無恙站在地面上,他的父親和衛斯理先生亦然,不過臉上全貼著被吹亂的髮絲,身子歪歪斜斜地直立在草地上。

       「五點零七分,來自鼬鼠山。」一個充滿官方腔的聲音此時說道。
      
        艾米站起身,發現這裡根本就是一個荒涼、鳥不生蛋之地。這裡有點類似沼澤地,因為是早上的關係,這兒瀰漫著濃厚的煙霧。除此之外,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最屬於眼前的兩位男子。他們倆一高一矮,左邊的那位高個子穿著西裝外套配著蘇格蘭百褶裙,手上拿著一大塊金錶,另一個矮個子則用羽毛筆在紙上書寫,他的穿著就比較正常,但只有那麼一點——粉黛色的極短牛仔褲(它緊到艾米都可以清楚看到他褲襠那處的一包,看起來真的非常大。)配上襯衫加領帶,腳下則穿著一雙藍色家用拖鞋。

「早上好,巴瑟爾。」衛斯理先生說。他撿起靴子,遞給較矮的那個人。他接過鞋子後就扔進身邊的一個大箱子裡,裡頭裝滿了各式各樣的麻瓜破舊物品,一張舊報紙,一個空易拉罐和一顆扁掉的足球。

「是亞瑟啊。」矮的那一個人說,他的氣色和聲音真的糟透了。「你沒有值班?就是有人那麼辛運。我們已經在這裡站崗了一整晚,你們最好讓開,五分鐘後將會有另一批人從黑森林那裡過來,等一會,讓我看看你們的營地......衛斯理......衛斯理......」巴瑟爾刷刷地迅速翻閱著羊皮紙本。「走過去大約四分一英里就是你們的營地,管理者是羅伯茲先生。而迪哥里先生和希爾先生則是第二片營地,你們必須找佩恩先生。」

「謝了,巴瑟爾。」衛斯理先生說,然後就招呼大家和他一起走。

一路上,他們穿越了沼澤地和瀰漫霧氣,大夥兒只能隱約看見前方十公尺處的景色。艾米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他究竟是如何知道這群人當中有著希爾家的孩子。走了約莫二十分鐘,眼前漸漸出現一座小石屋。她的視線穿透那層霧氣,發現在那座小石屋的背後有著一座大平原,沿著斜坡連綿直上,最後連接到一座黑森林。那平原上頭長著無數個各式各樣的帳篷,直至連結到那片黑漆漆的樹林。艾米和她的親人們告別衛斯理先生及哈利,就跟著迪哥里先生前往右側的平原。

「你們家沒買帳篷,就得和魯多合住一張。」迪哥里先生說,「而女生的話只有兩位,就直接另外開一個房間就好,接受嗎?」

「反正我們都不是那種晚上會特別慶祝的人,合住一個帳篷就沒差了。」梅西絲說。

說著,他們看到遠方出現了另一棟形狀一模一樣的小屋,只不過它全由木頭蓋成,三角形屋頂和四面都被濃密的常春藤給覆蓋。有一個男人順手插著牛仔褲口袋站在他們的前方,向這兒張望,想必那就是佩恩先生。

「你好,請問你是佩恩先生嗎?」梅西絲主動上前問道。

他點點頭。「要住宿的,對吧?」然後他二話不說,直接往屋子的右側走。

梅西絲見狀,向大家招了招手就逕自往前。他們跟上去,眼前光景轉了整整一個半圈,才看見佩恩先生和梅西絲站定在屋子的另一扇門前,兩人一起望著黑森林的方向。

當眾人走近他們,梅西絲就恰巧地鞠躬道了謝,往這兒走來。「他們說我們的營地在黑森林的入口處,往斜坡方向走就到了。」

乍看之下那條斜坡充斥著密密麻麻的帳篷,實在不太好走。但艾米和其他人們實際走進去才知道這片營地的管理者很好地發揮他該有的作用,一條大路直通頂上的那個黑森林路口。一路上,他們經過形形色色的帳篷,有的帳篷立得十分高大,一眼望去就能釐清這位人士肯定不是普通麻瓜;自然還有的帳篷外面掛滿了黑膠唱片,右邊還有一位身著破爛風格的黑色長袍的女子蹲在路邊,對著一個烤肉爐發悵;當艾米還在觀望遠方森林時,一個年幼的小男孩突然衝到她的腳旁邊哇哇大哭,口口聲聲喊著媽媽,原本艾米還想說要把他放到一旁去給他自己那兒哭個夠,但不到五秒,真正的媽媽前來抱走孩子。霧氣朦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濕氣,腳底下盡是濕軟的草地和泥地,談話走動哭鬧聲......諸如此類的人為噪音充斥著這片土地上。

他們走了將近五分鐘,才從山坡下走到目的地。在黑森林的入口處牌子旁邊,正巧有著三塊足夠大的面積容納人們設立帳篷,此時,已經有一個看起來十分正常的三角錐帳篷立在牌子的右後方,右側則有兩片大空地,左邊的那塊前方牌子上寫著:「迪哥里、希爾。」

「就是這兒。」迪哥里先生說,然後就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幾乎有半個人那麼高的藍色帆布囊袋,它鼓得像是酒桶那麼大。「這裡不能用魔法,我們必須自己動手設立,好險的是,你們和我們家的西追正巧會設,碰過這種東西太多次了,不是嗎?」

「爸,這次是我第一次來。」西追看起來羞臊極了。

「那又如何?我教給你的東西你不僅都記住了,而且還做的有模有樣。」迪哥里拍拍他兒子的肩膀,「時間不早了,我們這些男兒就快些動作。兩個女孩子就去幫我們準備早餐,快餓扁了——」

「那麼我們需要父親和你拜託過的那些用具。」梅西絲說。

「別擔心——」迪哥里先生把背包放下來,放到牌子前方。「你們需要的一切全都在這裡,包括食材——當然是乾食和沙拉油。佩恩先生旁邊有飲用水和許多食材,你們就去那邊拿你們要煮的。盡量多一點,反正那是免費供給。」

艾米和梅西絲就這麼略過了搭帳篷的體驗,各自從背包裡拿出料理用的圓盆,走到小屋那裡,不令人意外的是,佩恩先生依然站在門口。

「我們要拿食物。」梅西絲說。艾米這才發現她的塊頭,尤其是肩膀,整整比佩恩先生大了一倍,但身高卻沒比他高多少。

佩恩先生打開了門,神色平靜。「進去之後往左側牆壁看過去。」

這可真是夠爽快,絲毫沒察覺他們的身份。她們滿意地走進屋子,略過了那些看起來十分平常的家具和裝飾,直接往左側牆壁看過去,只見靠在窗戶下,是一排排的冰凍櫃,他們打開它,只見裡面堆滿了已經包裝好的食材組合。

「這些看起來是十人分的,而我們有七個人。看來只要拿一份就好,」

「是的,你們只需拿一份即可。食材有問題盡管來更換。」佩恩先生喊道,使得艾米嚇了一跳。

她們功成身退,沿著原路回到自己的帳篷。此時霧氣漸退,陽光開始灑遍整個營地,路上多出了好幾位孩童到處跑跳走動。艾米和梅西絲剛出木門,就得閃避一位拿著紙飛機跑過來的金髮碧眼的男孩。看那副十分麻瓜的穿著和玩具,他似乎是一位麻瓜。「這裡人很多,別往這兒來!」當他們倆走遠後,佩恩先生在後頭這麼說。

他們抱著重擔走到山坡腳下時,一道聲音從遠方而來。艾米回頭看,才發現原來是哈利和榮恩以及妙麗。

「嗨!」哈利湊到艾米面前低頭看。「你們要煮東西?」

「十人份的早餐全由我們煮出來,」艾米無奈地說,「很可惜沒辦法陪你到處逛——說說看你要去哪兒?」

「到附近晃晃,這兒看起來就很好玩。我們路上還碰到了斐尼干,你不會想到他們家的帳篷長什麼樣。」哈利往後一看。「真多,我和榮恩剛剛被叫來這兒打水。看來你還真的是沒空。」

「你們只被叫來打水,我們卻要煮十人份的餐點,真是太不公平了。」艾米咕噥地說。「要不你們忙完了也到這兒報到——」

「叫別人幫忙煮自己要吃的飯很不禮貌。」梅西絲拍了拍艾米的肩膀。「說真的,我自己就應付得來,想當初我自己在那棟房子裡生活的時候,跟著舅舅煮了一手好菜,把這些東西都給我,你們自個兒去玩就好了。但記得回來便是。」

「但那有十人份耶!你可以撐得過嗎?」

「一個大廚能抵十個飯店團隊,你就放心地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梅西絲說完,就從她的手裡輕輕拿走食材和料理鋼盆。

既然梅西絲都那樣說了,還一副準備要要往回走的趨勢,艾米也就不計較。「那你記得把印加叫過來,說我和哈利在這兒等他!」

梅西絲溫柔地淺笑一下,就往身後的山坡上走去。過了好幾分鐘,印加才從上頭慢慢走下來。

「現在風景不錯,我們該往哪兒走?」

「往保加利亞人的方向吧,還真不知道他們的帳篷長什麼樣呢。」妙麗說。

於是他們便往北邊走,越過無數帳篷。不得不說,人多了真的會發生一些些狀況。除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小孩子在他們面前到處亂跑以至於擋到路以外,媽媽或是爸爸大吼孩子、垃圾亂丟、食材不足(許多針對食材的批評都屬於這種:「隔壁營地的人都有免費的肉可以吃,這個營地卻只有一大堆蔬菜和水果!肉呢?我們需要肉!」)......好在這些狀況只佔少數,手指都數得出來。但最讓人擔憂地恐怕還是那些花俏又不切實際的帳篷裝飾,有些甚至弄了三層樓那麼高,一看就知道並不是普通人能夠堆出來的。

「應該是在那裡。」哈利說,他指著前方的一大片帳篷。

於是他們一齊走進去。和他們這邊的帳篷裝飾不太相同,保加利亞人更加團結許多,不僅帳篷外掛著白、紅、綠相見的長方形旗子,它們都在微風中飄揚。不過更為普遍的裝飾則是一張人像海報,他們被貼在羅馬尼亞人的帳篷的各個顯眼之處,且全都用一張陰沉雙眼瞪過來。艾米完全忘不了那張海報上的人臉——粗又黑的倒勾眉毛、像是塗了好多眼線和打了數層之深的鼻影的眉眼,高顴骨、充滿性感的屁股下巴…

「維克多.克浪。」印加挑了挑眉毛看向艾米。「他們看起來非常崇拜自己人,不是嗎,艾米?」

艾米稍稍哼了一聲,因為維克多.克浪正是她此次來的目的,而保加利亞也因此才是她在這次比賽中主要支持的隊伍。

「艾米,你知道他是誰嗎?」妙麗問。

她吸了一口氣。「維克多.克浪,保加利亞隊的搜球手。老輩和後輩都不得小覷的天才搜球手。」

「我備註一下,他也是你的夢中情人。」

「才不是。」她翻了翻白眼。但事實上他說對了一半。更準確來說他的打球技巧一直是艾米嚮往能夠學到的珍寶。

妙麗沒有管他們的拌嘴:「這個人真的太陰沉了。」她看著周圍無數個克浪對她眨眼、皺眉。

「太陰沉?誰管這個!」榮恩兩眼向上一翻。「他實在厲害極了!十八歲左右就已經是國家隊的一員。他是一個天才,今晚你就會看到他大展身手。」

他們繼續往前走,整整繞了所有保加利亞人帳篷一圈才又回到打水處。和石屋不同,這裡排了很長一條隊伍,每個人拿著大大小小的容器,除了孩子們在旁邊玩鬧,排隊的大人的聊天聲也挺不容小覷,像樹上小鳥一般吱吱喳喳地。哈利和榮恩排著隊伍,而妙麗和印加以及艾米就在旁邊等。原本她想說趁時間打個盹,結果才剛閉上眼睛,卻被印加給搖醒。

「艾米,你看那裡!」印加指著迷霧之中。

她朝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在白霧之中,原本還在排隊的人們忽然往右邊靠攏,臉上掛著擔憂。接著一對都還挺高大的人影從霧氣裡頭走出來,不過他們各自在背上掛了一對像大盾的東西,等那兩個人離艾米有將近三公尺,她才知道那東西原來是翅膀。

阿姨和艾克不是行動不便嗎?怎麼會來呢?艾米再看看他們的臉......咦?

「你們好。」

那兩個頂著陌生臉龐、卻都帶著一雙巨大藍色與白色翅膀的男子向艾米他們彎了彎腰。他們站直身體,艾米才看清樣貌:他們倆顯然是黑人,左邊那個比較高一些的男孩。那雙倒勾眉像是畫了好幾層眉線一般,都有著微翹的鼻尖和直而挺的鼻梁,深色如炭的眼眸炯炯然地盯著他們;右邊相對來講,長相雖然有一些差異,但眼神沒那麼犀利,眉毛也比較平,沒有高峰。他們身穿的襯衫和運動短褲正巧突顯出他們那高大又健壯的身材。

「我們已經找你們很久了。」左邊那一位說道。然後,出奇意料地,他突然羞臊地笑了。「令堂和外交長官希望我們走出營地散步之時,來看看你們。」

「真是榮幸...那麼請問你們是哪兩位?」艾米愣愣地說。

沒想到左邊的男孩支支吾吾,但還說不出話。

「路.傑克森,我們都來自美國。」右邊的男孩說。「然後他叫麥可,因為名字太過於敏感就有點尷尬,別在意。」說完他就向她前面的印加伸展出手掌。

她才花了一秒就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他指的是麥可.傑克森這個名字。

雖然不再愛戀柯林,但艾米仍舊撥出時間與他一起播放麥可.傑克森的以前唱片和新發現的專輯,上學年還利用信紙來討論他對於自身爭議所發表的言論和他在法院上的所有證據和證詞。最後,她和柯林總結這個人不僅沒那麼齷齪,他的外表、人格和理念十分吸引著艾米。

因為這個原因,她又詳細看了一下麥可。這麼說來,他們倆除了名字,連長相也還挺像的,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想必走在麻瓜街道上,肯定隨時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請多指教——麥可,路。」印加握了他的手,艾米見狀,才跟著握上麥可的手(艾米十分納悶他什麼時候把手遞過來。)然後又看到麥可接著就向其他人也這麼做。

「所以你們都是球隊的人?」榮恩看著他們的球隊。「我記得球員都不能擅自出來。」

「但是後補人員就可以這麼做。」麥可聳了聳肩,他從容淡雅,害臊完全沒了。「我們上個星期才剛進球隊,還沒那麼沒出名。你們不會看到我們倆在球場上馳騁。」

「但未來將會看到我們的名字寫在隊伍名單上。」

「指正一下——是歷史上最有貢獻的球隊名單!」

「不過我們現在先不管那個——希爾先生找到了我們。像我們自我介紹以後,還想要你們倆見見我們——親戚嘛。」麥可咧開嘴笑了笑。「我們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們,希望你們待會能到隊後頭看看,帶朋友來看看也可以。」

四人瞪著那兩個一搭一唱的男孩,一時還說不出話來。然而兩秒以後…

「所以你們可以天天見到維克多.克浪!」榮恩突然問道。

兩人的笑容亮了起來。

「他呀!」路說,「他真的很酷!不過你和他相處久了以後,你會發現他的生活真的很單純。」

「而且還很純情。」麥可呵呵笑,笑聲幾乎就像是小孩子才會發出來那般尖銳。

「小聲點!」路打了一下麥可,雖然臉上綻放微笑。「對了,如果你們要簽名照的話,我們這裡有一整疊。」

「我們在昨天晚上讓他做的,利潤的四分之一就歸他。」麥可說,然後他又發出尖細的笑聲。「笨蛋......不知道這很值錢嗎?」

        這時,艾米忽然想到柯林和她說過,那個有名歌手麥可傑克森本人的笑聲其實尖銳,完全與他那成年人長相十分不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種笑聲聽起來是否與她眼前的麥可所發出來的一模一樣呢?

「然後他就答應幫我們拍了好多張不同角度的個人照,還簽了名。我給你們看看——」路從口袋拿出一個紫羅蘭色織布束口袋,從裡頭掏出一張照片,在那張紙上,陰沉的克浪完全素顏,縮著下巴凝視鏡頭,左下角還附上瀟灑如浪潮的金墨筆跡。

榮恩吹了吹口哨,眼神亮了起來,「一張多少?」他問。

「一張2個金加隆。」路說。

「那還好。」印加爽朗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束口袋,把金加隆遞向路。「我要那一張。」

「成交!」路接過錢,把照片遞到他手上。表情滿足地說。「加上你買下的這張,正巧是三百三十三,多麼神聖的數字,」

「看來又是一個好的開始!」麥可把錢拿過去,但並沒有在他們面前把錢包掏出來收到裡面,而是緊緊地握在手裡。「我們要不要繼續在這裡到處走走?第一場比賽在中午才開始。」

「行吧,但你們有要逛到哪邊去嗎?」

路和麥可沉默了一秒。

「我們想看看英國人那邊的帳篷,聽說它們的裝飾非常精彩。」麥可說。

「那你可真聰明,那邊真的有很多東西可以看。事實上,你會覺得那根本就不是麻瓜能夠製成的。」艾米指了指右前方。「那就往那邊走,然後在黑森林的入口處坐一坐吧——我們家的帳篷正巧在那邊。」

妙麗搖搖頭:「先去我們那邊,這桶水必須要送到——不過,我覺得既然你們已經可以把翅膀收起來了。」

榮恩也說:「它們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嚇人......你是在怕那個叫什麼保護咒的東西嗎?」路說。

「當然,你們也算是希爾家的人,應該有教吧?」

「我們家才不施那種東西在翅膀上,瘋子才會想拔人的羽毛來做羽毛筆。」路反駁道。

「但是你們至少把翅膀收著,這樣你們看上去真的很怪。」艾米皺一下眉。

「不入流。」印加附和道。

「好吧,我就收起來。」說完,麥可把翅膀收了起來;但路反倒不服,其他人也就依了他。

他們往衛斯理家的帳篷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很多熟人。剛畢業的奧利佛.木透一看到哈利和艾米,馬上把他們倆拉進帳篷,為他們介紹自己的父母,還很興奮地說自己已經簽約,成了泥水池聯隊的替補球員。艾米為這個球員的前途感到欣慰,而麥可和路則興奮連連地向奧利佛介紹自己。很明顯地三個人興趣、抱負和個性相投,他們談得十分愉快。但直到除了帳篷,哈利都還不知道那支隊伍究竟是什麼,在路上,他因而主動問了艾米。艾米則向他解釋這是一支英國和北愛爾蘭寇地奇聯盟內最著名的一支隊伍。要進去的話,除了天賦,還必須要有人脈介紹。他們接著又在奧利佛的帳篷的不遠處遇到赫夫帕夫的四年級同學麥可米蘭,他看到麥可和路的背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說自己想要一張克浪的簽名或照片。於是麥可和路得到了兩個金加隆。又走了幾步,他們遇到雷文克勞五年級的張秋和她的妹妹。她朝艾米和哈利揮揮手,說自己從西追那兒聽說過他,至於哈利,他在看到張秋與他揮手時太慌了,就弄灑了水。

可能是因為張秋太迷人了,亦或者由於她的妹妹過於可愛,路決定停下來和他們進行交談。麥可就笑嘻嘻地與他們一起走。

「他喜歡這種看起來十分乖巧又有智慧的女孩子。幫忙問一下,她們有男友嗎?」麥可笑嘻嘻地說。

「我不知道,但我想既然我都有了,那麼她應該也有。」艾米聳肩說道。

他們又再往前走,終於看到衛斯理家的帳篷。不過麥可突然說自己比較想要和艾米到這附近看看。於是哈利和印加他們先行離開。

「所以你想和我談什麼?」

麥可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要和你談事情?」

「看就知道。」她想了想,就說。「到黑森林裡去吧,那邊比較安靜。」

於是他們兩個爬上衛斯理家帳篷背後的山坡,從那兒進入了黑森林。這片森林是一座有經過妥善整理的森林,小道有如新開闢那般整潔,完全沒有雜草橫行於路上。此時迷霧散去,夏日陽光開始展露在上空右側,照亮他們的前方,悅耳的蟲鳴鳥叫和清新的草香洗淨他們的五感。艾米悠閒地走在麥可的後面,保持兩公尺的距離。走了好幾步,男孩的腳步漸漸慢下來,艾米沒有挪開腳步,讓他與自己肩並肩。

「這天氣真的挺舒服的,我喜歡。」艾米深吸口氣。

麥可抬頭看,露出燦爛奪目的笑容。

「把翅膀伸出來曬太陽會更舒服。」說著,他的背上就多了一對湛藍的翅膀。

艾米見了,也伸開她的翅膀和尾羽,龐大的三對翅膀擠在擴大的肩胛骨上,還得要縮進身體裡,久了以後,她便會覺得那裡的所有關節鼓脹又不適。

「三對翅膀,真酷!」他感嘆道。「你是北美雷鳥嗎?」

「加拿大雷鳥,已滅絕的冰河時期物種。」艾米說,她伸了個懶腰,極度舒適之下,她隨意地接著說,「你也是冰河時期的動物嗎?」

麥可笑得非常大聲,他完全被取樂了。「你還真有趣......真的很有趣......」然後又在那兒不停地笑。

艾米翻了翻白眼,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當過了好幾秒,麥可才平復心情。

「我是綠孔雀。」說完,他現出自己的尾羽——又長又茂密,上頭長滿眼睛花紋的孔雀羽毛。

「但你的頭髮是黑色的,而且還很卷。」她說。

「那是因為我只繼承了一半的鳥人基因,所以它們在本質上只是普通人類的毛髮,而不是鳥羽毛。」麥可把頭髮綁成低馬尾,但特別留下不少髮絲遮擋右臉頰。當他這麼做時,艾米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看到了那個歌手本人就站在她的旁邊綁頭髮。

「恕我直言,你故意把頭髮綁起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

「對,讓自己看起來更像麥可。」

他隨手拈了一片樹葉,下一秒,一頂黑帽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上。麥可戴上它,低著頭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抬起頭,對她笑了一下。艾米不知所以,她努力用大腦去把這個怪異動作與剛才柯林對麥可傑克森的形容詞結合在一起聯想,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應該是在模仿那個有名歌手常常做的舞姿。

「我聽我的麻瓜同學說,他是麻瓜界裡十分有名的歌手。」

「沒錯。」他拿下帽子,剎那間,然後它變不見了。「我剛剛在模仿他,你看得出來嗎?」

「當然,而且我覺得——」

艾米再仔細看他的臉龐,不得不說,他那張臉是真的很像是直接從CD封面上印著的麥可傑克森肖像取下來貼到臉上。

「天啊!」這個發現使她終於忍不住大笑。「你們兩個真的超級像!說實話,你們該不會是親戚吧!」

麥可笑呵呵摸著下巴,斜著頭看著艾米,他先是賣關子地用舌尖舔了舔嘴,然後緩緩開口。

「不瞞你說,他就是我表舅。」

艾米別過頭嗤一聲。「就知道!你們倆長得太像了——你知道原因嗎?」

「只有上帝才知道為什麼他賜給我這副臉蛋。」他一邊走一邊笑道。「學校裡的麻瓜同學們都很喜歡他,但又見不到真人。所以我最近就開始給自己畫上眼線和眼影,再用唇膏修飾一下唇色和輪廓。從70年代到現在,他每次出外時,都畫了不同的妝容。所以我就挑一個最喜歡的,再把自己的臉化成那樣。」

「這樣子不會被說閒話嗎?」

「學校裡的那些麻瓜同學都覺得開心就好。不過今年麻瓜同學靠近我的原因從要我模仿唱歌,變成要我當信差,給我表舅那些關心話卡至於原因的話嘛——你有在關注,我就不多說了。」

「是啊,我知道那件事。」

然後他們就不說話了,氣氛瞬間變得真的超級尷尬。

他們往森林深處的方向走了良久,艾米才緩緩開口。

「我覺得法院檢查出來的證據才是對的,媒體上說的都是屁話連篇。」她說。「誠實一點,你呢?」

麥可點點頭。「太好了,我也一樣。」

兩秒後,他們轉過頭看向彼此,然後相視而笑。

「我們還是別再讓氣氛那麼低迷吧——對了,不如說說關於你的事情。」

「行吧。」麥可想了想,就說。「我和路雖然人住在美國,但在每個開學日前一個月都要去搶港口鑰的票,然後飛到北歐那邊去上課。只因為那邊的學校有開設專業歌唱訓練班,專門訓練出巫師界未來的音樂家們。一開始超級辛苦,但到了最近一年,就覺得歌唱還蠻好玩的。」

「為什麼?」

「因為我的表現比以前更好!」他笑呵呵地說。「因為老師們總說不知道該如何放對的情感去唱歌,所以我就拜託表舅幫一下忙。他真的是一個很仁慈又極具耐心的人!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在去年的歌唱考試中拿到前所未有的A++。以前我靠自己苦練,平均每次歌唱考試成績只能拿到A......嘿,你為什麼要皺眉?喔,抱歉,我忘了說成績是怎麼算的,是吧?」

艾米點頭之後,麥可繼續說:「我學校的成績一律以A、B、C為成績級距。依序是最優、中等和低下。這三個級距又用++、+、-以及單個字母,來分成得更細的級距。比如說在我們學校的一門考試得到A++,就代表著拿到滿分;反之如果你得到了A,就代表你是得到A成績級距的人群當中,成績最低的同學。我這樣解釋你比較好懂吧?」

「我懂,而且我覺得我學校分得更細。」艾米點點頭。「不過你歌唱能夠拿到A的話,就代表你原本的歌唱能力很好,不是嗎?」

「我的聲音本來就能夠跨越三個八度,就和表舅一樣。」麥可停下腳步,伸手拽下樹枝上的一片嫩葉,小力地搓揉它。「我那個音樂班比較嚴格,A已經是偏低的水準了。」

「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進去?」

「因為我爸媽想要複製表舅的成功經驗,讓我出名,好能夠為他們賺大錢。」

「那還真是不幸。」艾米深有同感地嘆口氣。「我爸也是一樣,總是要求我們要參加很多巫師界的賽事,它們都不是我所想要的。但總是得要拿到第一名才能夠不被他罵。不過和你一樣,後來我漸漸發現這些硬性學科還挺很有趣的。」

「你很幸運,能夠在學科方面成為第一流的頂才。我就沒辦法——根本記不住那些咒語。」

「但我看你剛剛施了無杖咒...呃,算了。」艾米聳聳肩。因為她覺得其實是麥可自己想要達到非常完美的境界。「說實話,我對唱歌技巧也一竅不通。所以......」不知為何,她反而覺得愉悅起來,於是笑了一下。「所以我們算是反過來吧。」

麥可也笑一下,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還有呀,我原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我知道,是父親要你來找我。他幹嘛讓你這麼做?」

他頓了一下,然後微笑地聳聳肩。「他只說希望我能夠拜訪你們,畢竟都是親戚。而且今年還會跟著去你們學校,就當作是在學校能有個照應。」

「你幹嘛來我們學校,難道是要轉學?」

麥可張大嘴,顯然是在思考她為什麼會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知道,難道你父親沒說?」

「他們只說今年有重大活動。」

「那應該是在賣關子,」麥可摸了摸下巴,然後笑了。「好吧,我先告訴你——德姆斯特朗、波巴洞和你們學校今年共同舉辦了三巫鬥法大賽。舉辦地點就在你們學校,到時候會有很多外國學生到你們那裡留宿整整一個學年。不過你父親很顯然擔心我沒辦法適應,就決定讓我找你們,他說到時候就拜託你們當嚮導。」說完,他露出無比奪目的笑容。「這整件事情聽起來就很刺激,不是嗎?」

艾米曾經從霍格華茲:一段歷史當中讀到關於三巫鬥法大賽的知識,她很快就抓到麥可到底為何如此興奮。自己的名字能有機會永久烙印在歷史書籍上,實在非常吸引人。

「你要參加?」

「這還用得著問!」他雙手向後托住頸部,「路沒有要去,他說他只想要待在學校。這會讓我感到無聊,我千方百計才讓他跟著我一起去。不過他和我交代過,他絕對不會笨到把名字投進去——什麼,你不知道報名方法?那麼你們那邊可能沒說,建議你去找找看我們學校的歷史書的第五十八頁。書名叫德姆斯特朗編年史。」

「噢,我家剛好有那本書,我回去去搜找看看。」她說,然後一道陽光從左側上空射下來,艾米嘶叫一聲,緊閉雙眼。

「噢,你沒事吧?」說完,艾米感覺麥可用手指輕觸她的眼角,然後迅速放開。三秒過後,她覺得眼睛沒那麼不適了。

「只是一道小魔法,我想你應該好一點了吧?」

「當然,謝謝你的好意。」她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我們沒改方向,卻太陽變成在我們的左側,想必時間已經太晚了。」

「比賽在晚上舉行,我應該要回去準備。」他低頭看了看時間,皺起眉。「天啊,都已經兩點鐘了!」

「這代表什麼?」

「我必須在兩點半回到隊上集合,走過去的話加上換裝又要花上十幾分鐘的時間!」

「那我們必須走了。」艾米回過頭,對自己前方的路指了指。「我還記得回去的路怎麼走,快點動身吧。」

艾米和麥可在衛斯理家前的帳篷分開。然後她便和等待已久的哈利一同開動用餐。黃昏時分,天色漸漸暗下來,白天那盡量寂靜的氛圍漸漸被一股好似能摸到的的興奮與躁動給吞噬,當夜色完全籠罩住整個營地,魔法部顯然開始放棄與人民的熱情對抗,魔法使用的蹤跡開始露出來。每隔幾步,就有飛天小販在營地上空穿梭。在每場大比賽當中,這種小販是運動賽事的核心之一。當小販來到衛斯理家的帳篷附近,艾米和哈利以及其他孩子就跑到那附近去看看那兒有什麼。

只見攤販車上放著大大小小的托盤。裡頭放置著代表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旗幟,分別是綠色和紅色,印在綠色旗幟上的是愛爾蘭小精靈,他們每看到一個人就會脫下帽子鞠躬,帽子裡會出現很多精靈金幣;而紅色旗幟則有一頭戴著保加利亞綬帶的獅子,對著它的左端站立並吼叫。除此之外,那個托盤上還擺放著能夠放大視野、倒轉和錄影的望遠鏡、發著光的玫瑰形徽章。

艾米想要支持麥可所屬的隊伍,就看中了一個裝飾華美的盛大冠冕,環狀中心有紅色織布蓋住的那種。她選擇這個是因為它的正面就掛著一個保加利亞獅子頭,牠的眼睛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紅色水鑽,每隔幾秒便會張開嘴,發出吼聲之餘還吐出一面小型保加利亞國旗。不過尷尬的是,其他人都拿著象徵愛爾蘭的東西,這使她看起來像極了叛徒。

雖然別人都不這麼覺得,但艾米最後還是決定把花大錢買來的王冠給改裝一下,讓它別吐出保加利亞國旗,只會每個幾秒就發出無聊單調又不恐怖的嘶吼。

至於印加,他顯然也被路或者是麥可收買。也買了一枚保加利亞的玫瑰形徽章和一頂愛爾蘭帽子,但被他改裝成紅色。和艾米不一樣的是,他大喇喇地把它們戴在頭上。至於哈利和榮恩,他被望遠鏡給吸引住了,硬是花大手筆買下五個望遠鏡給他和他的朋友。榮恩收到望遠鏡時,臉紅地不得了,一個勁兒說:「不必要啦,幹嘛那麼費心。」

哈利擺擺手。「這個送過後,十年以內就不送你聖誕禮物啦。」

「夠合理的。」榮恩這才放心下來,表情放鬆許多。

這時印加和妙麗突然走過來,手裡拿著好幾份紙。「嘿,你們需要比賽說明嗎?我們買了好幾份。」

這次花費實在太多,希爾家的孩子們帶出來的錢袋消氣了不少。他們便不再留戀,告別了朋友們回到自己的營地。此時艾米這才發現西追、愛德華、亞當和梅西絲都有買東西。他們各有支持的隊伍,在這場比賽中處於中立者,就乾脆買了四個望遠鏡。希爾家這趟花費的錢共是四百金加隆。其中的兩百金加隆全被艾米的那枚皇冠給佔了,而印加所花費的金額則是最少,只有五十金加隆。

很快地來自樹林方向的遠處傳來鑼鼓聲,然後,所有燈光光柱直衝上天,在天空中規律地搖擺,霓虹色的燈籠在樹林裡綻放光亮,顯然地,比賽即將開始。

迪哥里先生帶著希爾家的孩子正式啟程。他在所有人除了帳篷之後就掏出魔杖,朝門口一點,帳篷的門就漸漸地變成了普通的布料。

「我們走吧,時間就要到了。」迪哥里先生爽朗地說。「這次我和貝曼打了賭,我用200金加隆賭保加利亞會獲勝,然後又簇擁他去賭愛爾蘭會贏。這次看誰會獲勝。」

        「爸,這樣真的好嗎?你不是說貝曼本人很會拖欠。」

        「傻兒子,其實我要做好事。」他憐憫地看向亞當,然後又掃視了希爾家的孩子一圈。「你們父親托了整整200金加隆給我,要我用比較隱晦的方法把這筆錢給他。他雖然很會賭,但卻是那種比較要臉的賭徒,不會想要拿嗟來食。我就用這種方法,把這筆錢給他。」他一邊在暗路上行走,向光亮處前進,一邊說完話。「實際一點來說,你們父親幹麻還要顧這種朋友,恕我直言,你們父親怕不是閒自己的存款太多吧。」

        所有希爾家的孩子自然無法解答這個問題,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打從心底對父親和魯多之間的關係所提出的不解。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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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下禮拜就是期末考週,我必須準備考試。因此第五章的內容會晚點出。敬啟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第四章幕後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麥可傑克森這位非常有名的美國歌手。他是80到90年代最紅的音樂家之一。雖然死前死後被爭議纏身,但我曾經因緣際會之下知道他的簡短經歷和不為人知的個性介紹,到現在都還有人知道他,就覺得這個人的經歷或許可以變成題材。如果真的不太滿意就私聊我,我會依約更改,請麥可. 傑克森迷寬容一下,讓我發揮這個題材,謝謝 ><

      雖然說了很重的話,但實際上麥可.傑克森本人是麻瓜,所以根本不會出現在霍格華茲。只會以影子的形式跟隨小麥可,在小麥可出現時,其存在感才帶出來。已經預設好如果有必要的話,頂多只有信紙的方式出現。所以大家在接下來的內容中,看到的就是我個人所設計出來的原創角色:小麥可.傑克森。這個原創角色十分重要,因為他出生在傑克森家,又長得很像表舅,被父母賦予期望。成長路程和家庭背景和艾米十分相似,可以做對照。

      以上就是我想說的,那麼請各位期待接下來的內容,也請麥可. 傑克森迷原諒我使用這位偉大的歌手當作寫作題材,謝謝。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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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五章 柯羅奇

        他們沿著點滿燈籠的道路悠閒行走,迪哥里先生在前面領路,艾米和西追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一群群的人們在他們身旁聚集討論,腳下的動作卻始終沒停。頭上的黃昏色燈光照映前方以及黑壓壓的森林,成千上百的人群在森林的另一端喊叫、歡笑甚至還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隱約地,艾米看到有一群身形熟悉的影子漫步於前方的森林前,當她想要看個清楚,然後走進去。

       「看來衛斯理先生比我們還要早進入森林裡。」亞當說,顯然他也看見了。

        「他們和我們坐的是不同區域,即使碰面了也要分開。還是別勉強會合吧。」迪哥里先生低頭從錢包裡掏出一張整潔、沒有被折疊過的門票。「我們的是最上面的特別包廂,視野好到可以把所有選手的微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說到特別包廂,其實那兒真的很大間。巫師們的國際賽事運動場有好幾座,但最大間的仍舊是希爾一行人此時正前往的賽場。整個空間是橢圓形賽場,一次可容納十萬人,周圍全用宏偉鍍金打造高牆,外觀華麗。而其所設置的特別包廂基本上是專為外交官所設計,過往艾米和家人們所參與的寇地奇比賽有些是在這裡舉辦,對包廂的概念已經十分熟悉。幾乎是看到票價上寫著特別包廂,就能知道父親肯定又和哪位外交官一起看比賽。

        也就是說,父親或許是打算私下與夫子、或者是外國的派遣的外交官交際。也就是說,到時候或許會非常壓抑。她和哥哥們對於寇地奇比賽,往往比一般孩子還要興奮。大喊或辱罵,已經是家常便飯,父親也常在這時候默許他們的行為。有了官員在場,他們必須收斂自己的行為舉止。艾米並不是不喜歡安靜的賽場,而是父親和官員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正經氣氛實在令她感到古怪。

       他們沿著森林裡的燈籠小徑走,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才看到已經十分熟悉的巨大球場。迪哥里先生走向最近的入口處,那裡不出所料地圍著一群興奮地大吼大叫的巫師。他們迪哥里先生拿出票,在他們前面先行鑽進去,那群巫師群看起來很擠,事實上還是有規律地排著隊等著進入。

        「特別票。」入口處的女巫看了看迪哥里先生手上的票,然後低頭查看了一下手上的羊皮紙。「他已經在頂層的特別包廂等你們,阿默,一直往樓上走直到頂樓,再往右手邊走就行。」

        他們進去運動場,四周都是人擠人,迪哥里先生和他們在人群裡鑽來鑽去,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上階梯的捷徑。

        「你覺得夫子會和他一起嗎?」愛德華這麼問亞當。

       「應該會。」亞當說,「如果真的在,那我們可別叫太大聲。」

        他們順著彎來彎去的鐵製鏤空階梯扶搖直上,期間,艾米看到了混在人群當中的熟悉身影走出了階梯,往樓層看台離開。他們越過了整整十層樓,來到樓梯頂上。這裡的看台有兩個入口,其中一個是封閉式的木門,另一個則是開放式。迪哥里先生帶他們走進木門,走
上階梯,才轉入一個開放式入口。

        「多麼令人熟悉的地方。」愛德華一進去,就在一個紫色牛皮鍍金座椅上一屁股坐在第一排靠走道的位置,喃喃道。「說真的,還是這裡比較好——不然我們可就要陌生人擠來擠去。」

        「是呀,如果你別一開始就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我們就會更好。」亞當一邊擠進他旁邊,一邊說。

        這個包廂與其說和劇院一樣與世隔絕,還不如說是獨立於其他樓層和另一個包廂的一個樓層。也就是說,這裡是十一樓,和比賽管理中心是同一個樓層,當然,這兩個空間並不是合併在一起。艾米和西追坐在位於走道的右側第一排;迪哥里先生、印加和亞當以及梅西絲坐在愛德華所在的那一排座位。

        「父親一定是去接待保加利亞外交官了。」愛德華打了個哈欠,說。「我們有要吃什麼嗎?」

        「我不太餓。」艾米搖搖頭。

        「那買一些小點心塞個嘴,以防比賽太久餓著肚子。」亞當按下手把上的按鈕,不到一分鐘,一位穿著整潔的小販走了進來,把一張羊皮紙遞給亞當。

       「我就隨便點了。」見到大家沒做聲,他就對小販說。「一份大家庭份量的甜爆米花和一大杯可口可樂。」

        「這裡怎麼會賣麻瓜的東西?」當小販走後,梅西絲疑惑地問。

        亞當笑了笑。「這很正常,麻瓜的食物其實還挺好吃的。對了,我們沒買望遠鏡,這樣根本看不到,不如我幫妳買一個——」

        「沒關係,他們在那邊飛來飛去,不想看到也很難吧。」梅西絲說。「那你就不用嗎?」

        愛德華低頭笑了笑,插了嘴。「我們都不需要啦,嫂子。」

        說到這裡,艾米忽然想起來西追根本沒有望遠鏡。「你要一個嗎?」她問。

        他想了想「不用了,不過倒想吃一點東西。」

        過了好幾分鐘,賽場上的人群漸漸變多。好幾萬人的喧嘩聲在幾乎有十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賽場裡此起彼落,但在艾米耳裡卻並不吵,反倒讓她熱血起來,即使賽場上的那六根金柱空盪盪的,艾米卻忍不住從西追那裡要了說明書看起來。

        這份說明書是折疊式的,只有短短幾頁。艾米翻到最前頭,端詳著保加利亞的隊伍隊員。

       「孤狼萊夫斯基會是不定時炸彈,我發現他最近似乎喜歡出風頭,我覺得或許會出事。」西追說。「但我記得加農砲伊萬諾瓦作為擊球手可以很好地壓制她。」

        「克安蒂絲已經很久沒出過事,應該還可以撐住。」艾米指著另一位擊球手。「克安蒂絲但更需要擔憂——我記得她今年年初才剛從替補人員升為隊員不久,經驗一定不足以扛下這麼大的場面,至於其他的都還可以。」

        「愛爾蘭相較之下似乎比較有勝算。他們七人很懂得詐欺和合作。」

        「狡猾的狐狸們——我記得法國隊在去年年初就這麼形容過他們。」艾米想了一下,又說。「但是保加利亞隊的團隊合作也很好,教練還是赫赫有名的塔克西米埃.維基斯多夫,你知道的,就是那個曾經馳騁在70年代沙場的第一搜球手兼擊球手,他和隊員的感情好,我想隊伍的精隨應該可以傳自於他。」

        西追摸了摸下巴。「要說保加利亞和愛爾蘭究竟誰輸誰贏,好像也不太能斷定——嘿,這是什麼?」

        西追發現自己的膝上突然多了一個盤子,同樣地,艾米發現自己以及其他人的也是。再抬頭看,發現小販推來了滿載雞蛋沙拉軟法熱狗堡的推車,他把七份放到他們面前,然後又把一個像水桶一樣大的爆米花桶遞給亞當,接著轉身推著推車離開。

       「爆米花的份量還真是嘆為觀止,這夠我們吃好幾天。」亞當喃喃道。

        「有多的就讓我給哈利他們,父親想必不會同意我們吃那麼多甜食。」

       「應該不會吃不完,待會的比賽或許會挺久的。」亞當說完,就把爆米花遞給愛德華,接著——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前來觀看第422屆寇地奇世界盃決賽。」

        是魯多的聲音!艾米一邊想著一邊咬了一口軟法熱狗堡。全場十萬觀眾歡聲尖叫,幾千面旗幟不斷揮舞,還有各種國歌聲以及喇叭聲。掛在正對面的巨型黑板從原本的多比豆廣告被迅速改成比分板。

        「好了,廢話少說,讓我們來介紹一下兩隊的吉祥物——」

        「糟糕!」西追從口袋裡把耳塞拿出來,塞到耳朵裡。艾米好笑地發現亞當和印加從愛德華的手裡接過耳塞放到耳朵裡;然而迪哥里先生卻沒這麼做,一副自信坦然地用望遠鏡看下方賽場。

        艾米稍微從座位探出身子,此時四周開始發出陣陣驚呼——只見一百位媚娃從場邊滑向賽場。它們是艾米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不過肯定不是真人——它們各個有著柔滑到難以置信的光亮皮膚,金髮在無風的空中優雅飄蕩——它們的出現給整座賽事很大的騷動,她甚至不用看都能感覺到亞當和愛德華已經忍不住探出頭,畢竟他們家甚少在這種場合親眼見過媚娃——

       突然音樂響起,媚娃們在草皮場面中央跳起舞。音樂很動聽,舞姿也很美,她覺得這些人可以被訓練成音樂劇演員——對了,保加利亞隊故意把這群迷人的生物送來,為的就是要——

        「父親,你要去哪裡?」

        艾米回過神來,發現西追正瞧著已然站起身來的迪哥里先生。他看起來站得很直,表情卻見不到,不過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是呆滯就是發傻。迪哥里先生轉了轉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以為自己年老就可以挺得過去。」然後就塞上耳塞,重新坐下來。

        過了吵雜的一分多鐘,音樂停止了。媚娃們悠悠離開現場,場邊的所有人都不希望它們離開。然而比賽總要繼續,在一陣咆哮聲,魯多的聲音如暮鐘響起。「現在——請把魔杖舉向空中,讓我們歡迎愛爾蘭國家隊的吉祥物!」

        綠與金色煙火驟然迸發,轉瞬間,那些落下的點點星火從煙花變成一抹流星,迅速穿過球門柱的洞心,繞到賽場中央,流星分成兩端,各別以不同方向繞著賽場。賽場上方此時突然出現一道從天邊拉來的七色彩虹,從那上面降了好多閃閃發光的東西,像雨點落到觀眾席上。當彩虹散去,一朵幸運三葉草映照在賽場上空,讚歎聲此起彼落。艾米的膝上也有一些,她拿起來一枚金幣端詳——

       「愛爾蘭矮妖的金幣。」西追低頭拈起一枚金幣,上面刻著一朵幸運三葉草。「這可真是好看——可惜沒辦法長久保存。」

        「給它稍微變一下,就能固定,還可以變成金加隆——」她朝那枚金幣迅速吹口氣,金加隆還真的取代了它。

        西追笑得更開心。「謝了,但我還是不會拿它來付錢。」

        艾米聳聳肩,接著又被繞過來的流星(她看到那抹流星原來是愛爾蘭矮妖和愛爾蘭獵犬。)用一大把金幣給砸個
正著。

        接下來的賽事精彩到沒話說,而過程簡直就與她所料中的一樣,但只差在結果——出乎意料地愛爾蘭隊居然贏了,但是保加利亞隊的找球手維克多卻拿到了金探子,這個結果令大眾難以置信。像艾米這種有下賭注的人,大多紛紛表情失守,亦或是脫帽抹臉;像梅西絲和迪哥里先生這般一點也不在乎賭博輸贏的人,則滿足地吃完自己的餐點,四處看看要如何回去。

        「諾,賭金。」

        在愛爾蘭隊領完獎並下台後,西追笑地把一枚金加隆遞給艾米,同時哥哥們也都這麼做。然而卻都只有一枚金加隆。

       「你是猜測愛爾蘭隊贏了,卻沒說維克多會拿到金探子。」愛德華在給出金加隆時這麼說。

        「真是令人遺憾——嘿,給你,如果你老爸問起,就說我給你了。」在一片鬧哄哄的吵雜聲之中,迪哥里先生率先站起來抹了抹嘴。把十枚枚金加隆遞給艾米,他其實老早就參加了與父親之間的賭局。「到最後你們的父親還是沒來,看樣子他果然在夫子那邊。要我說,他們把你丟在這兒,然後再隨便找一個人當保母的做法還真是不負責任。」

        迪哥里先生和希爾一家算是熟識的人了,即使他說了這般討厭的話,希爾家的孩子們都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孩子們對父親的印象不算好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為他打抱不平,在整個年輕一代中,大概就只有梅西絲和西追皺起眉。

        「行吧,我們該回帳篷去了——明天還有一些賽事等著我們。」迪哥里先生說,同時開始把自己的桌面收拾,卻留下一大堆精靈金幣。

        艾米和西追見狀也收好精靈金幣,然而數量太多,等他們全都收好,其他人已經準備要,離場。他們一行人走下階梯,果不其然地被一大堆人擠在樓梯上,蹣跚前行。下了一層層的樓,人數也就越來越多。艾米以往所參與過的賽事幾乎都有父親的參與,基本上此時她會告訴他們抄運動中心的小徑直接下樓。不過迪哥里先生可不知道這點,又加上他們被沖散,因此當艾米和西追以及印加到了賽場外頭,才看到其他人些許狼狽地走出來。

        迪哥里先生站在他們面前點了點人數,就笑著說:「可終於到齊了,時候也不早,不如就回去——」

        「迪哥里先生!」

        眾人往右手邊看過去,只見一位年輕的西裝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仔細看,艾米意外地發現那是衛斯理家的派西,今年才剛剛到魔法部上任的菜鳥。

        他小跑步地迎上來,氣都還沒喘好,就急地指著他的後方。「希爾先生要我過來找你們,他說必須要帶你們去見見隊員。」

        迪哥里先生愣了一下,就開朗地呵呵笑:「見面啊?那是好事——跟上來,孩子們。」

        就這樣,艾米以為終於能休息,卻不料被拖進另一個她應該要想到的場面。在每一場大型比賽之後,他們的父親都會帶著他們以及其他官員去幕後會面賽手,賀彩他們的勝利。他們在草地上繞了好一大圈,因為天色已晚,艾米有好幾次差點踩到草地上的青蛙們,還有一次旁邊突然衝出一隻失控寵物狗,好在飼主有控制手裡的伸縮寵物鍊,才不會讓他們受傷。派西帶他們繞了整整半圈賽場外圍,來到一個小門,艾米一看就知道這是專門給賽場員工和選手們進出的地方。

        他們拐進小門的左側走廊,在黑暗的走廊裡走一會兒,就到位於右側的一扇大白鐵門。派西謹慎地敲了敲門,就推開它。「我把他們都帶來了,希爾先生。」說完,他就讓出入口。迪哥里先生率先走進去,接著是哥哥們和梅西絲,最後才是西追和艾米。

        和走廊的光線不同,這裡十分明亮清爽,但也幾乎沒什麼特別的設置可以留意,而且可說是家徒四壁,徒有明亮的白牆和一張U型長桌以及鐵製衣櫃。三位身材魁武、還依然穿著不同色運動衫的運動員們坐在桌子上,而羅斯福教練與塔克西米埃.維基斯多夫教練——也就是愛爾蘭隊與保加利亞隊的兩位教練正站在父親與夫子以及另一位高大的陌生男子面前。從表情看來,他們一定剛經歷了愉快的談話。

        「我們才剛和羅斯福提到魔法部官方有多麼注重寇地奇運動。」夫子笑著走過來,扶著迪哥里先生旁邊的亞當的肩膀,拍了拍。「聽你們的父親說你們很喜歡愛爾蘭國家隊,就想說讓你們來看看。」

        「他們從小就一直在關注愛爾蘭隊,一直很希望能見一見你們——」

        艾米一邊聽著,一邊瞟向一旁的運動員,他們看起來沒有任何不耐煩,相反地,似乎對眼前的狀況覺得十分興趣,眼睛瞪得比燈火還亮。

        此時父親對夫子的耳旁說了幾句,後者只頓了一下,就說想要來拍一張大合照。看來他們完全是來當陪襯的,艾米一邊配合不知何時走進來的攝影師到指定位置,一邊想著。

        「來!請看我這裡!」

        艾米回過神,露出微小但禮貌的笑容。閃光燈不斷地閃著,閃到第三下時,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變重一點,似乎有人在她背後搭肩。她和哥哥們以及梅西絲是在第一排,而自己又在中央,父親和夫子都在她的左邊,基本上不應該有人會在她後面搭肩。

        要忍住,艾米一邊想著一邊扯著微笑。

        不過這位人士看來很不只識趣,摸了一下還不夠,還要持續抓著長達數分鐘之久。在這段期間,她完全沒有對後方的人說自己十分不舒服,請她把手放掉,而是終於待到攝影師舉手說好,才隨著眾人站起身。

        「我們又見面啦!」那聲音在她耳邊輕停一秒,就沒了消息。

        是小麥可,艾米足足愣了一秒,才故作輕鬆地嘆口氣。心中的不安也隨之消彌。不過她怎麼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真是奇怪。

       「那我們就先離開,不打擾各位休息了。」夫子高聲說,「謝謝各位此次打擾遠前來赴宴,下次準還能好好招待你們,務必再來。」

       「我們愛爾蘭隊才是,部長先生也請路上小心。」羅斯福先生率先應了夫子遞過去的手,一邊說。而維基斯多夫先生則不說話,只是上前握了握手。

        「你們還要待在這裡嗎?要不要我送一些餐點給你們?」他對愛爾蘭隊這麼說。

        羅斯福先生直接地擺擺手。「不用了,我們待會還得忙,多謝款待。」

        由於巫師的社交圈本來就小,各個寇地奇球隊因而互相熟識,有的官員甚至會和一兩個有名的選手或教練相識。羅斯福先生和維基斯多夫從前都隸屬於俄羅斯棕熊隊,是從是出了名的擊球手黃金雙人組,據說情感深厚到即使身處於不同隊伍,也經常在賽後進入彼此的休息室聊天交流。艾米從前覺得這種突破勝負和立場的友誼只是刻意宣傳這支隊伍的新聞就沒多想,如今看來,不禁覺得以前的自己還真是膚淺。

        父親和夫子隨即離開房間,他們見了也隨之跟上。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說了這個又說了那個,簡單來說就是什麼都聊,父親全程眉開眼笑,沒有任何一絲厭煩,嘴巴說出來的話都能夠甜死她。待會要吃什麼?——要去哪裡逛——要去串門子嗎......

        艾米只當那些東西是嗡嗡響的蜜蜂,聽都沒聽進去。但她能感覺到阿莉安娜正專注聽他們說話,「只是在閒話家常,就能把夫子攔到自己的友誼當中,真是想也想不到。」

       「誰知道和父親接近的人都在想什麼呢?」艾米聳了聳肩,

       「也沒用什麼技巧,只是聊天、聊心話和交流彼此的困擾......或許夫子和迪哥里先生也很希望有能夠交心的好朋友?」

        艾米笑了。「非常有可能。」

        他們陪同夫子和父親走了好久,夫子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他瞇著笑顏瀏覽了一下他們幾個,尤其在艾米的臉上上下看了一下,眼神裡表露出一點隱情。

        「你這個小女兒長得挺大了。」夫子說,此時他把艾米叫道他和父親面前。

        「憨憨的,還不太像樣。」父親說,他還伸手摸了摸艾米的頭。說真的——好不習慣。「但也是到了差不多可以到處看看的年紀。」

        「意思是要幫她找個好夫婿?」

         父親發出充滿友好的嗤笑聲。

        「這孩子仍舊頭腦空空,七年級都還沒讀完,怎麼可能讓他們滿意?」

         夫子沒說話,反而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就著它向著充滿燈光的營地往前走。

         就在走到黑森林入口,父親才停下來。

        「天色晚了,你們理應要去梳洗睡覺,明天早上再來看另一場比賽。」父親笑著對迪哥里先生說。「讓孩子們先回去,我們來走一走?」

        「行呀,」然後他轉頭就對走在他後頭的西追和亞當說。「你們先回去梳洗睡覺,別等我們呀——記得把門簾給拉好。」

        得到命令,艾米終於得以隨著大夥兒回到帳篷。大家全都累垮了,同時心裡充滿了刺激和期待,人人都想知道明天的比賽結果如何,究竟會是法國贏,還是愛爾蘭獲勝。針對明天的比賽,艾米早就下了一個金加隆賭法國會輸,而且搜球手還拿不到金探子——對了,前一個賭局她之所以沒有賭說搜球手究竟會不會拿到金探子,就只是純粹相信愛爾蘭隊的搜球手的能力。然而今天的比賽使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預測能力。

        「浴室只有兩間,我們女生先洗才換你們。」梅西絲從房間裡抱著兩個籃子走出來。「艾米,你快來洗吧。」

        梅西絲花不到十幾分鐘就從浴室裡出來了,然而為了打理三對翅膀外加一大片尾羽裡的灰塵和雜毛,艾米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才得以走出浴室。然而她之所以不用魔法,也是因為阿莉安娜想要花點時間和熱水相處,這有助於使她身心放鬆。

        「你有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阿莉安娜在浴室裡穿衣服時,突然這麼問。
艾米仔細聽來,只聽到一些人的講話聲。

        「我沒聽到任何很特別的聲音。」

       「你難道沒聽到那些人在說什麼嗎?」緊接著,她又了然地說。「啊,我剛才搞混了......那不是真的聲音.......抱歉。」

        「好吧,那你感應到的那些在森林裡的悉悉窣窣聲在說什麼。」

       「很模糊,只說什麼『待會就要行事......』還有『就選那個管理員,他們一家全是麻瓜。』你覺得他們在談論什麼?」

        阿莉安娜能夠以心電感應的方式感應任何事物,過去現在未來的所有事情她全都可以通得了,這似乎是她作為守護神而擁有的能力,但這很明顯還不夠精進,往往只有得到幾個關鍵字。

        「就只是幾個人在胡言亂語而已。」艾米說。

       「但那些字詞給我的感覺是...主人十分認真......而且不懷好意。」

       「......人多嗎?」

      「應該只有幾個人而已。」

      「那應該就是馬份在說什麼異想天開的搗蛋計畫吧,說真的,我不認為會有人笨到會在麻瓜界用魔法對他們搗亂。」

        艾米洗完澡就走出玻璃門,拿出魔杖為自己的翅膀和身體烘乾。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已經解散的——」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咚咚聲響。
 
       「你沒事吧,艾米——那裡需要幫忙嗎?」

       「沒事!」她喊道。

       「時間太久了,洗完就趕快出來。」

        出乎意料地,就算艾米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並到餐桌前坐下,阿莉安娜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只是說想聽聽帶來的專輯。於是她就走到臥室打開行李的第二層,拿出二十個由不同歌手出版的專輯,他們數量多到堆成了山——其中,有足足十九個專輯都是艾克硬塞給她的。

        「有中意的音樂家嗎?」

        阿莉安娜只簡單想了一下(最近一個星期,她開始能夠清楚感知到這位守護神的心聲)接著就控制她的手指找出被放在最頂層的專輯。

        「我要聽這個。」

        艾米一看,那個專輯是由小麥可的舅舅所出版。

      「我還以為你會聽古典音樂專輯。」

      「原本是這麼打算,但我後來想到小麥可——」

        她笑起來。「你喜歡他?」

      「才不呢,他只是讓我想到柯林。」

        這個理由也太奇怪了。艾米邊想著邊離開房間,走到沙發前面的家庭劇院音響設備。這個家庭劇院音響設備是迪哥里先生今年剛設置的產物,型號是565環繞處理器和DSP系列喇叭,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名字響亮的設備。她不知道大家會不會想要也一起聽,就先行詢問了各位會不會被吵到,大家都表示盡管放出來。結果她卻被使用說明書給阻撓,那看起來可真是複雜。於是她把西追叫過來。

        「你知道這個箱子該怎麼用嗎?」

        西追只看了一眼就說:「那還不簡單。」然後就走到某一個看起來就很小的鐵製盒子面前了一個最小的按鈕,喀一聲,一個鏤空鐵盤跳出來。

       「CD片拿過來。」他把手伸過來,看都沒看艾米一眼。

       她打開專輯蓋子,從裡頭拿出白色CD遞給西追。後者迅速放到那個鐵盤裡,蓋回去。然後按下按鈕——富有節奏感的前奏馬上響起。

       「謝啦。」艾米笑著坐下來,「你要不要也坐在這邊聽。」

「好啊。」他轉頭對坐在餐桌旁的印加喊道。「印加,你要在愛德華之後洗澡嗎?」

「你沒有要馬上洗的話,我就去洗。」印加說完,又埋頭讀起麻瓜小說。(那是在迪哥里先生的帳篷內找到的。)

        接著他們倆在沙發上坐下來,音樂在室內迴響,兩人坐在沙發上瞪著地板。氣氛很好,西追的腳不斷地在地上跟著拍子敲著地板;然而這些音樂卻使艾米忍不住想起小麥可談起舅舅時的那股自信。

        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起因與小麥可是截然不同的,自己雖然說是相信,倒不如說是自己的觀察所得;而小麥可則是出於對於親人的愛和敬畏而相信居多。如果是她,說實話就不太會公然對陌生人說自己支持充滿爭議的公眾人物。

      「這音樂真是與眾不同。」西追淡淡地說。「我爸提到這個歌手不少次,我們過去很喜歡他。」
        
        當音樂播放了足足十幾分鐘後,艾米突然不由自主地說:「我問你——既然都出事了,為什麼依然有那麼多人支持他?」

        一首曲子末了,換成了另一首。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控訴者也一樣。這件事情實屬霧裡探花,不好下結論。」

        艾米贊同地點點頭,就完全沉默了。

      「如果他的言行舉止也不一定是那些支持的人所想的話,那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做錯事,他們還是會繼續喜歡他。如果他沒做錯事,那些人也依然會繼續愛他。」

       「就只是愛他而已?」

       「準確來說,是比愛更上一層的純然的信任——很難得的。這聽起來真的很不切實際,對吧?」

        西追說完,艾米沒有繼續說。反而一昧地聽著歌。一首接一首,接著,終於轉到了Dirty Diana的前奏——艾米從第一次聽到這張專輯以來,就一直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

      突然西追皺起眉,嘴巴蠕動一下。

      「你想上廁所嗎?」艾米問道。

      「沒——」他想了想,然後又說。「我記得爸爸說他昨天在魔法部裡等電梯時,不小心聽到你父親和夫子一邊談話一邊經過。那時候他把你和一個叫麥可的人連在一起講。我說的是另外一個麥可——他似乎是你們家親戚——」

       艾米馬上插嘴。「噢,我今天才見過他,他怎麼了嗎?」

       「他只聽到夫子說了什麼.......『已經十四歲了,也要幫未來做準備…』然後又提到麥可——雖然依舊不太確定,但我覺得你應該會想要知道。」

        她只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夫子的意思是什麼。不過父親不像是那種會看得上麻瓜的意思......

      「我覺得是你多慮了啦,夫子只是說好玩的而已。不過還真是謝啦——」

        艾米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就看到印加用毛巾擦著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你要不要洗個澡?印加已經出來了。」

        然而西追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反而留了一句:「我依然認為他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既然你都那麼覺得,就祝你好運。」

        艾米一邊聽著CD,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西追的背影緩緩離去。

「要吃爆米花嗎?」

西追洗完澡之後,就著濕答答的頭髮,捧了一盤爆米花坐到艾米旁邊。她原本正低頭看著書,還覺得沒什麼不對勁,直到她抬起目光……

「你不冷嗎?」

「什麼?」西追擦著頭髮,用禮貌的語氣問道。

她指著男孩那裸著的上身,平靜地說:「現在溫度挺低的,你又不穿衣服——難道你不覺得冷?」

西追低頭看了看,臉頰就出現了兩團紅暈。一張嘴張了又張還說不出話來。

「哇喔,你還真的這樣做了!」印加突然湊過來,一臉吃驚地叫著。他看起來比艾米更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他帶來的唯一一套衣服被宙斯叼走了,現在根本不知所蹤。於是梅西絲就說乾脆就直接走出來好了。反正這裡的兩位女生根本不會在乎。」

聽到這裡,令艾米驚訝的有兩件事,第一,梅西絲竟然早就知道她自己不會介意西追裸著身子走來走去。第二便是——

「我們不是答應過父親不能帶會驚擾麻瓜的事物嗎?為什麼宙斯會出現在這裡?」

「他自己藏在我的行李箱裡,雖然沒問到目的,想來是因為想湊個熱鬧。」他抬頭看看西追。「要變一件上衣嗎?艾米做得到。」

他說得沒錯,因為可以變出衣服的變形咒語的確是七年級下學期才教的家事魔法。但是——

「你沒有帶來其他衣服嗎?」艾米才剛要說完,就馬上想到原因。

「事實上,我帶了足夠的衣服,但他們兩個用盡力氣找過了,結果發現宙斯早就把他們給吃掉了。」西追無奈地笑了笑。「牛仔褲太硬了,他吃不下就留在原地。」

她看了看眾男孩,接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你覺得沒差,就不幫你變出衣服了。」艾米打趣地說。「你臉上就已經這麼寫了——比起穿衣服,我比較想要讓那些肌膚露出來——」

「才沒有!」西追抹了抹臉。「我是真的變不出衣服才裸著身子。」

「然而梅西絲可以幫你,不是嗎?或者是把衣服放大?」

「她對家事魔法一竅不通。」亞當的聲音從稍遠的地方傳過來,艾米同樣看過去,他才剛洗完澡,沒吹頭髮,同樣裸著身子,手裡還抱著兩件破爛不堪的白色布料。

那兩件衣服看起來太糟糕,艾米這下子才終於意會到他們並不是想要露身材。

亞當把第二套襯衫丟給西追。「我施了昏擊咒讓它被從胃裡吐出來了,補一補應該還可以穿。」

「我記得那是你唯一一件上好的訂做襯衫。」艾米喃喃道。

亞當深深歎口氣。「而且還是帶過來的唯一一件上衣。我原本想著同一套衣服用魔法重複乾洗就好——好了,你們都安靜一點,我要縫它並複製一件給西追。」

「那麼你要用雷貝爾大師發明的複製咒才行。」

「當然知道。」

此時音樂放至Smooth Criminal,愛德華與印加覺得音樂挺好聽的,就放大音量。他們倆坐在凳子上一邊閱讀帶過來的麻瓜小說,賴在這裡不走了。艾米拿起一顆爆米花丟進嘴裡。悠閒極了,她滿足地想。

此時,梅西絲從後門走進來,手裡同樣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你們把聲音放得太大聲了,左鄰右舍都說可以聽到我們在放什麼音樂。」

「他們有抗議嗎?」

「沒呢,反而問我們這首音樂叫什麼名字,我才來問你們。」梅西絲搖搖頭。

「看來我們真是幸運,竟然遇到了明事理的同好——」艾米把CD拿出來,連帶空專輯複製了一份,裝好後用丟麻瓜飛盤的方式給梅西絲。「告訴他這是麻瓜歌手麥可.傑克森的舊專輯。」

「你怎麼覺得他們會用CD?」當梅西絲走後,亞當馬上問道。

「我不知道,但只覺得他們一定聽得出來這是麻瓜的。因為巫師歌手的歌詞全和魔法有關,巫師不會——噢!」

外頭突然傳來了他們在幾十分鐘前才聽過的樂聲,而且放得非常大聲。不仔細聽,艾米還以為是梅西絲在房間裡放音樂。

眾人愣了足足一秒,而後相視而笑。

「所以說——」艾米選擇轉換話題。「你們的衣服怎麼沒被吃掉?」

「他們在洗澡的時候,衣服就放在浴室裡。畢竟這是唯一一套。」亞當看著腿上的白布料緩慢地生長出新的布料和縫線。「忘了說一句,其實你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他肚子裡的爛泥,吐出來的時候滿是臭味。」

「沒差,我還有身上的。」艾米又丟了一顆爆米花到嘴裡。「宙斯在哪裡?他還好嗎?」

「正在我的房間睡大頭覺。」西追笑了笑。「說真的,這絕對不能給我爸爸知道。」

「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出乎意料地,所有希爾家的男孩異口同聲地說道。

「就連我在做家事魔法,也不能告訴他。因為你爸一定會分享給我父親。」

「難道你爸不喜歡你做這些?」西追問道。

「他和我們家其他祖先是一代傳一代的大男人主義,堅決不碰家事。」亞當呵呵笑地說,眼神出奇意料地平淡。「但我就不一樣,做這些讓我感到平靜,嘴巴也會比較直。」

「我看得出來——恕我冒昧,你應該也很討厭繼承爵位吧?」

「噢,那個啊——說句老實話,這是屬於我們家的歷史榮耀,豈可輕易傳給外人——」

「朱立爾斯——你們都快給我出來——」

這實在是很大聲,像是獅吼一般。亞當先是縮了一下,就站起身子,不確定地往外吼。

「又怎麼了!」

梅西絲匆匆地走進來,艾米發現她的樣子根本和那個堅定又如獅吼的嗓音成反比。她只穿著一件白色T-恤外加一件喇叭形牛仔褲,一進來後就馬上緊抓著亞當的手臂,艾米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十根手指指尖全都發白。

亞當也馬上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他緩慢拍著梅西絲的肩膀,眼神馬上變得極其堅定。

「你慢慢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山腳下那兒有不小的騷動,山腳下那兒開始起火,麻瓜管理員一家被掛在天上動彈不得——重點是那看起來像是一場暴動,因為也很多人開始往這裡衝。我們在最高處,又放了那麼大聲的音樂,自然聽不到聲音,我就進來通知你們——」她深吸幾口氣。「雖然太暗了,但我看到山腳下的人們不斷往這裡衝,想必他們會衝過來。」

亞當臉色一白。他抓住梅西絲的手臂衝出去,其他男孩見狀也一同跟上。艾米迅速將CD打包進盒子裡,衝進房間裡放好。她摸了摸自己的牛仔褲口袋,想看看她的魔杖。然而卻發現它根本不知所蹤,用召喚咒也叫不到。

「該死!一定是宙斯拿走了。」

她跑去西追的房間,卻馬上發現宙斯早就不知所蹤了。想必它是跑去外頭湊熱鬧。

“肯定是今天去比賽的時候,不小心把它給掉了。”阿莉安娜擔憂地說道。“只能先擱著,到外頭去看看情況。”

阿莉安娜說得對,艾米只好將就地迅速跨出帳篷,馬上發現山腳下的紅色亮光,然後才注意到圍在帳篷外面的親友們。熟悉的男歌手樂聲消失了,耳裡滿是山腳下傳來的尖叫聲,人群如狼群般從山坡下衝過來,搶著經過他們帳篷前方跑進黑森林。放遠望去全是火海,以及稀里嘩啦的傾倒聲。最駭人的是,她可以清晰看見在好幾百英里處的上空,四位人影以詭異姿態吊在空中,兩大兩小,大的沒看過,艾米曾見過那兩個小孩子一面——

眼前的視線馬上被亞當的胸膛給擋住了,艾米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別再看了。」他的面容滿是擔憂。爾後他的面容再次變得堅定。艾米真的見識到他其實繼承到歷代族長的威嚴寒酷。

「我們如果不趕快走,被報復的就會變成我們。」亞當說道,不知何時,他已經穿上衣服。「我們得往森林裡才行。梅西絲,你們務必一起行動,不能分散!我得要去幫忙維持秩序才行——」

「小心點,記住別硬碰硬。」隨後梅西絲推了推西追裸露的肩膀。「你穿上衣服就先起頭走進去,記得要注意我們到底有沒有跟上。艾米,你要握好西追的手,別分散。」

跟著西追在人群擠來擠去的時候,孩子的慘狀仍舊烙印在她的腦海裡。我為人人,人人為我。艾米不由得想到這條家訓。

「拉緊一點,」西追攥緊她的手指。「幫我看一下後方好嗎?我沒聽到他們的聲音。」

她看向後面,赫然發現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當中,梅西絲以及其他哥哥們的身影不知何時早就不見了。

「他們不見了,西追!」

「什麼!」西追大喊,他一邊走一邊把閃著路莫思的魔杖向艾米身後一指,「肯定是被沖散了,糟糕.......我們這下子該怎麼辦——」

「讓我來!」艾米等不及地搶過魔杖,反抓著西追的手臂。映照一下四周,發現依然不斷有人群把她往裡頭擠。「該另外找地方歇腳......往這兒!」

他們倆不斷地往右手邊走。不少樹根條從泥地中突起,天又那麼暗,人那麼多,兩人走得十分緩慢。最後兩人一看四下沒什麼人經過,也沒任何聲音,就乾脆直接坐下來休息。豈不料......

「艾米!」

她回頭看,發現哈利朝這兒跑過來。艾米高興到回抱他並大大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隨後,他發現榮恩和妙麗也在旁邊,他們倆看起來十分狼狽,眼裡殘留著餘悸。

「你們也被沖散了?」她不假思索就問。

「對,金妮、弗雷和喬治原本和我們一起,結果現在也不知所蹤。」

「我相信他們和我哥準會沒事。」艾米拍拍自己的膝蓋。「我們還要往前走嗎,還是待在這裡就好?」

「我看乾脆就待在這兒吧,反正又沒什麼人經過——」

突然,旁邊的灌木叢裡發出了沙沙聲響,他們都嚇了一大跳。緊接著,一隻女性家庭小精靈從裡頭跳出來。

她喘息著奔跑,雙腳卻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不對的朝反方向拉著。

「這裡到處都是壞巫師——人都往高高的......眨眨要逃走!」

那隻精靈喘息尖叫著與身體上的不知云力量搏鬥,鑽入小路裡的樹叢中。

「可憐的小東西,他是背叛主人逃出去了吧。」西追說。

「跟著主人也未必好!」妙麗氣憤地說。「它們完全被當成奴隸看待,柯羅奇先生明知道她有懼高症還強迫她跑到體育場的最上方,現在有大難降臨,還用魔法捆住她,害她得被人們踩踏,還沒得逃跑!我說為什麼沒人阻止這種事情!」

「那是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樂在其中。你也聽到她自己說過的話——『家庭小精靈不被允許擁有樂趣。』」榮恩說。

「就是你們這些人在保護這個迂腐的制度,說真的,這種事情就應該——」

突然又一個爆響竄起,樹林裡的一切為之震動。

「我們最好往前進,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追上來。」艾米嘆口氣。「說實話,我們的處境依然危險,誰知道有哪幾個好動又聰慧的暴動者跑過來攻擊我們。」

他們繼續沿著漆黑的小徑往森林深處前行,路上不忘尋找親友。放眼望去其實沒有什麼人,加上遠處不斷傳來爆炸聲,眾人皆不由自主顫抖。不過倒是有幾個可愛之處,比如說那兒有幾隻妖精對著一袋金幣說說笑笑,看他們的表情,想必是賭贏的。

“太糟糕了,那袋子裡裝得是愛爾蘭小精靈的金幣。”阿莉安娜充滿遺憾地說。“賭輸的人可能會被弄得慘兮兮——妖精很會討價還價。”

往前走了一段路,充滿柔和銀光路段逐漸映入他們的眼簾,走在最前頭的艾米朝光源張望看過去,馬上會心一笑。三個美麗纖細的媚娃被一群巫師圍著,在媚娃的左後方,還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靠在樹幹邊,不知在幹什麼。

「我每年掙了50000金加隆!現在在保護區屠殺火龍!」

「呵!你只是一個臭兮兮的酒吧洗碗工——我呢,是專門治癒奇病的聖蒙果醫師,還因此得到一級梅林勳章!」

在眾多人群當中,有一位臉上長了青春痘的男子衝著那些女孩子,呆滯無神地喊道:「我會成為有史以來最清廉的魔法部長!」

嗯哼——媚娃們可真是一群有趣的生物,艾米打趣地想著。 

「你們都太弱了!我已經發明一把飛到木星上的掃帚!」

艾米停下來,瞪著哈利和妙麗在她後方使勁拉著榮恩的手臂往這裡走。「控制一點,那只是一群女孩子!」妙麗叫道。

她翻了翻白眼,就回過頭,卻發現空中不知何時已然出現了一抹白影。艾米仔細望過去,此時明明是黑夜,那眼睛瞪得有如牛鈴般大又圓,眼白與黑瞳以一條清楚的界限分開彼此,使得他們看起來格外清楚,而在他們的下方,兩排人類牙齒猛地往兩個外眼角那一邊裂開,形成一個大大的笑容。然而,它們都是懸在空中——沒有頭髮、沒有臉頰,沒有身體————那抹笑容什麼都沒有。

       白影、沒有身體、只有臉......難道會是敵人?她渾身發顫,然後————

「艾米,停下來!」

妙麗發聲的同時,一抹紅光已然飛出。那笑臉驚恐地往旁邊躲,「是我啦!」那笑臉開口說話了。「我走近你,你先別攻擊我——」

然後,小麥可那高大健壯的身影迅速從黑影裡出現。他緊張地笑起來,對艾米張開手臂。

「搭啦!是我躲在黑影裡——抱歉嚇到你了。」

艾米簡直哭笑不得。一氣之下,她竟然對剛認識的朋友狠狠地揍了一拳————而且還是打在那個俊美的臉蛋上。

「真是非常抱歉。」小麥可咬著唇撫摸臉頰,然後他轉頭對西追說。「你沒說她會打人!」

「我也沒猜到——但歸根究底,這是你不會看情況的問題。」西追捏住鼻梁,懊惱地嘆口氣。

「所以你們早就認識了?」妙麗說,此時她和哈利已經把榮恩給拉過來了。她可能已經緩過來了。

「今天早上我要去打水的時候就在門口遇到他和路,那時就談上了。」西追說。「麥可,你沒有沒有見到希爾家的其他人。」

「路帶著他們往山頂上移動,而我則是到處來找艾米和你。」小麥可指了指右方。「跟著繼續往這裡走,我帶路。」

小麥可和他們一起往前走,在路上,他悠悠談起媚娃。

「所以說媚娃的威力真的不能小看。」小麥可笑道。「你在她們面前得要放空自己的腦袋,什麼也別想就行。」

「我沒辦法,她們實在是一群——」榮恩虛弱地吞了吞口水。「我一靠近他們,腦袋就整個不聽使喚......」

小麥可聳聳肩。「那你被宣告沒救了。」

西追噗哧笑了。「話說回來,你那是怎麼做到的。」他問。

「這個呀,就只是躲在暗處,然後突然對她瞪大眼咧開嘴笑——完全不靠魔法。」

「充分種族優勢,是吧?」艾米又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帶笑容的那種。「下次敢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我直接轟了你!」

「我再也不敢啦。」小麥可陪笑著說。

「我們還需要往前走一點,是嗎?」妙麗張望著說。

「對,他們全都躲在那些暴動者不太會去的偏僻地方。」小麥可說「他們簡直就和我那些一天到晚都在鑽研純血血緣的同學一模一樣......太可恥了。目前為止,我只看見希爾家的人成功聚集起來,但其他的就被迫分散......不知道希爾先生和衛斯理先生會不會有事。」

「他們不會怎樣的。」哈利說道。「就想像一下他是要去抓住那群人的把柄。」

「這樣的話,馬份就再也沒辦法露出那麼邪惡的笑容。」榮恩說,他的臉依舊蒼白。

「那些人可真是瘋了,不是嗎?」艾米說「究竟有誰可以把它們給弄下來--話說回來,他們何必那樣做?或許是酒醉了,或者只是想要引起注意?或者是他們是那種--」

「純血擁護者--我猜你要說的是這個--等等!」

小麥可驟然停下來,所有人都警戒地閉住嘴。死寂的樹林中迴響著突兀的腳步聲,不知在哪裡,只知道那似乎有著一重一輕的規律節奏。它環繞著所有人整整一圈,沒有繞遠,也沒有接近他們。艾米感覺全身的毛髮都豎直了,那到底是誰。

「有人嗎?」艾米朝那道聲音喊道。

沒有人回答,那節奏反而越往遠處行駛。她能感覺到那黑暗中是有人的,但是誰呢?會是暴動者?還是失蹤人士?正當她這麼想,全身突然起了雞皮疙瘩。同時接踵而至的是來自於本能的害怕與警戒。

「喂,那裡有任何人嗎!」哈利用更大聲的音量吼道。

那股節奏停了,一股氣懸在心頭上。她瞪著前方,想像前方300英尺處的人影究竟是誰。她抓緊哈利的手腕,對方也抓得有如溺水者找到浮木一般。突然,沒有任何徵兆地,不太像是喘息反倒像是一種咒語的喃念聲衝破僵持。

「魔魔斃!」

她緊緊盯著那道綠色光芒穿越綠樹間,直直往上。然後空中綻放綠色煙火的東西,乍看像是愛爾蘭小精靈的傑作。但下一秒,那朵綠色煙花形成了一顆不可名狀之物———

「那道魔咒我好像有聽過。」她聽到小麥可喃喃道。

綠色煙花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類頭骨,可怖的牙齒驟然張開,一條大蟒蛇從裡面伸出來,對地板張開血盆大口。煙花沒有在形成圖案後立即消逝,反而越升越高,直到它幾乎和銀河中的閃耀星星混為一體。

森林四周發出一陣一陣的尖叫聲,那實在是太慘烈又太大聲了。艾米吞了吞口水,盡量別讓恐懼佔據自己的心房。她對麥可說:「我們得趕快走,這裡很危險!」

「但那是什麼——」

「黑魔標記,是代表佛地魔的東西——我們趕快走!」妙麗慘白著臉,使勁推了推哈利和榮恩。他們一行人又趕緊動身,但才剛走沒幾步,連續不斷的噗噗聲在周圍出現,一群巫師從四面八方而來。並且朝這裡漸漸接近,他們被位在中心。艾米驚恐地發現自己被魔杖尖直直指著,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大家全都趴下來!」

麥可和哈利驟然把她給拉下來。她還沒反應過來,眾多聲音突然爆出。

「咄咄失!」

眾多光芒在她的耳旁咻咻飛過打到他們後方的的樹幹上,眾多枝葉因此被搖下來,像雨滴淋在她的背上。妙麗開始發出嗚咽聲。艾米更是發現一股溫熱觸感從她的右頸蔓延下來。她大概猜得到這些人是誰,他們想必是奧羅或是官員們,才能讓艾米感覺不到任何危險氣息,但如此一來,回擊官員顯然不是最好的辦法,然而她也得保命。於是艾米馬上打了個響指,紅色光芒減弱了一點。「魔咒被抑制住了!」艾米敏銳地聽到一位女巫的喃喃自語。「快加強魔力,維吉尼亞——免得搞到自己沒命。」這是財政部門次部長拉維特。

艾米咬了咬牙,又對自己和他人施展防身咒,多一層保護。

「住手!」魯多的聲音驟然響起。「快住手,那是我的教女!」

富有攻擊性的紅色光芒還真的全部消失了。艾米抬起頭,發現衛斯理先生和魯多大步走向他們,臉上帶著驚恐。艾米默不作聲地沖上去一把抱住他。

「榮恩——哈利——妙麗——小麥可——」衛斯理先生一一數著人頭。「還有西追——你們都沒事吧?」

她看起來像沒事嗎?艾米默默地抬起手,沾了一下自己的右頸傷勢,那兒似乎割得有一點深。但她選擇不說給魯多聽。

「感謝上天。」魯多道。「沒找到你的話,我該怎麼和你父親交代——」

「閃開,亞瑟、魯多。」一股熟悉、冰冷又不帶感情的聲音說。

艾米離開懷抱,整理自己的儀容,挺著胸膛,微抬著下巴面對他們。老巴提.柯羅奇先生帶著其他魔法部官員圍過來。“他一心懷疑是我們放那個標誌。”此時,阿莉安娜答話。

不意外,艾米想著,父親不是說過嗎?他的脾氣就是這樣古怪又偏頗,他兒子會變成食死徒,大概就是給他的壞脾氣逼的。

「這是你們做的?」他厲聲道,黑眼在她和其他人之間掃來掃去。「黑魔標記是你們放的?」

「這不是我們放的,先生——我們有聽到放出那股標記的人有著低沉的嗓音,和我們的非常不像。」麥可勇敢地站出來,而且聲音和語調控制得十分成熟,艾米感到相當驚喜。

於是她用手肘推了推西追和哈利,那兩個好男孩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

「我們都沒帶魔杖,根本沒辦法憑空施展這種高難度魔咒。」西追說。

哈利接著加入戰局:「我們沒事不會放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是你們卻差點讓我們死在這裡。」艾米忍住怒氣。「我個人認為這實在是非常嚴重的判斷錯誤,柯羅奇先生。」

柯羅奇先生的嘴角邊肉抽了抽,然後魔尖又對上她的鼻子。「不要撒謊,小姐。」他瞪著大眼,幾乎要突出來了。「你們是在犯罪現場被發現。」

「巴提,我認為希爾小姐不會放出那種東西。」一位巫師說話了。那是奧羅部門的一個小職員威爾遜,父親曾勸說他的上司批准過他申請的育嬰假。「你們三個可知道那在哪裡發出來的嗎?」

「後面。」小麥可指著那煙花噴射的地方。「他在樹後面說了一段咒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然後就有一團煙花噴出來。」

「聽起來你知道那是一道咒語,是吧。」柯羅奇先生咄咄逼人地說。「你似乎特別清楚如何變出那個標記。」

「他完全不知道那道咒語要怎麼唸,究竟是如何變出標記。」魯多大聲說。

「柯羅奇,他們只是一群孩子!」衛斯理先生附和道。

幸好除了柯羅奇先生以外,其他官員都不相信他們真的能夠發出標記,紛紛把魔杖指向小麥可所說的位置。

「不行,他早就走了。」

「或許那兒還有一些線索。」威爾遜穿過他們,朝灌木叢走去。「他很可能鑽進這裡,我們得找找看——」

「小心一點,威爾遜!」好幾位官員朝約翰的背影喊道。小麥可氣都不吸,直愣愣地瞪著柯羅奇先生。過了幾秒,就傳來威爾遜的聲音。

「我發現了一個人——他就昏在這裡,等等......天啊!」

大家都張頭看過去,柯羅奇先生還叫道:「是人——你到底抓到了誰?」

威爾遜從灌木叢後方走出來,手裡抱著一個軟綿綿的蒼白生物,外頭還包裹著一團布。艾米微微一看,馬上認出那是剛剛正在逃走的那隻家庭小精靈眨眨。

男巫默默地把眨眨放到柯羅奇先生的腳邊,所有人都緊閉嘴巴,柯羅奇先生更是一言不發地瞪著自己的家庭小精靈。寂靜延續了好幾秒,艾米默默看著柯羅奇先生幾近叫喊出來,然後閉上嘴一言不發,任由憤怒染紅自己的雙眼。

「這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這種事......」他筆直衝進灌木叢中。

「沒用的,那裡沒人了!」

威爾遜這麼喊是沒用的,柯羅奇先生像是瘋了一般在灌木叢後方走來走去,撥開樹叢,使得樹葉發出沙沙聲響。狀況完全倒戈向她這裡,他不再那麼無理取鬧,但氣氛卻明顯變得尷尬。

「這實在有點難辦了——他的家庭小精靈出現在這裡——」魯多喃喃道。

「別想太多,魯多,難道你要說是一隻家庭小精靈施展出黑魔標記?別忘了他們不能擁有魔杖!」衛斯理先生嘶聲道。

「嘿。」小麥可說,艾米聞聲就抬頭看他。「他這是怎麼回事?」

艾米湊到他耳朵旁邊。「這隻家庭小精靈隸屬於柯羅奇先生,牠在犯罪現場被發現,加上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狀況,所以現在真的很尷尬。」

然後,小麥可的眼神變得相當真誠。「而且他的家庭小精靈就拿著一根魔杖......這就代表他的家人有了共犯,難怪會這麼拚命尋找......」

「別亂說,」衛斯理先生注意到小麥可的話。「柯羅奇沒有其他家人,就只有他。」

「但那根魔杖又是哪來的?」

「他的問題很好,這到底是哪來的?」威爾遜有條有理地說。「依照魔杖使用準則第三條,除了人類以外的魔法生物不可以攜帶或擁有魔杖——撇除掉柯羅奇先生給她的可能性,這會是哪來的呢?」

「或許可以從上面刻的文字或是縮寫來判斷。」魯多說。

「說的對,但兇手會用自己的魔杖使出魔咒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不過看一下也是好……」

然後威爾遜伸手拿起那根魔杖,就著黑魔標記映照的光亮端詳它。艾米也跟著把焦點放在那根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木棒上,兩秒後,她滿含驚訝地張大嘴。

「那是我的!」她喊道。

這下子所有眼睛都看向她。

「這是你的?」衛斯理先生喃喃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所以說——」柯羅奇先生走過來。「你承認是你用它來變出黑魔標記,是嗎?」

「我們根本沒辦法對你們施予還擊,還差點被害死。」哈利一口氣地說道。

「而且這還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實。」麥可似乎也被激起憤怒,他帶著些許慍怒的話,禮貌地說。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安靜一點——」衛斯理先生連忙按住他們兩個人的肩膀。「那會是誰施展黑魔標記?」

「這個嘛,我想恐怕得問問這隻小精靈了,不管有沒有直接看到兇手的面容,她肯定手握一些線索——柯羅奇先生,可以嗎?」

柯羅奇先生沒說話,彷彿沒聽到他說的。魯多就把眨眨小心地抱起來,拿起魔杖對眨眨說道:「萎萎起。」

眨眨先是緊皺眉頭,然後才緩慢地睜開眼睛,棕眼在眾人之間骨碌碌地打轉。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看她先是顫顫地站起來,環視四周環境,然後循著光源看向天上的標誌。艾米旁邊的妙麗還想要開口問候它,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給打斷。

魯多不知所措,就轉頭看向威爾遜。「接下來就是你的工作了。」

他走上前,原先的好好先生的面孔完全改變。威爾遜蹲下來,嚴厲地問:「我是神奇動物控制司的人,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眨眨泣不成聲,完全沒辦法答話。

「你出現在有人釋放黑魔標記的地點,小妖精,這代表著你涉嫌參與這件事。」

「我沒有變魔法!」眨眨捂著臉,四肢像是要不聽使喚一樣發著抖。「眨眨不知道怎麼變,先生。」

「但現在很清楚的是,你手上持有一根魔杖,又出現在黑魔標記下方,你完全脫不了嫌疑!不是共犯就是主嫌!」

「她不會是兇手!」妙麗搶著說。「她的聲音比我們聽到的還要尖細,我們都有聽到。對吧?」她尋找艾米等人的協助。

「這是真的,我們只聽到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念咒,就那麼一道。」哈利說。

「而且在這之前,我們都看到它嘴裡喃喃著說這裡全部都是壞巫師,它要往高處逃跑。他她無辜的!」榮恩也答腔。

「這就是問題!」威爾遜瞪著眨眨大聲說,「如果它既不是兇手,也不是共犯,又為什麼會持有魔杖?就通常情理論點,兇手不可能特定把一根魔杖塞到一個家庭小精靈的手上,更不可能因此擊昏它。而結合你們剛才說她在逃跑的話,加上他身上每有任何外傷,它自己體力不支或被擊昏就倒在地上的可能性也幾近於零。」

這樣的話,不就間接指明柯羅奇先生就是涉嫌者嗎?艾米抬頭看了看那位老先生,他眼裡的怒氣果真越發明顯。老柯羅奇先生一發怒起來,其實十分可怕,而這根本與地位階級無關。

「沒關係,有一個小辦法可以發現魔杖裡面的魔咒,如果發現到裡面真的有施展黑墨標記,到時候你辯解也沒用。」

「但是就算真的測出這根魔杖施了黑魔標記,也沒辦法證實是它施了魔咒。」一位女巫突然開口。「還是先把它給帶回去吧?」

「帶回去之前,也要證明一下這根魔杖就是施展黑魔標記的。」說著,威爾遜把他的魔杖和艾米的魔杖以頂端相碰。「閃回閃咒!」

艾米不意外地看到她的杖尖迸發出一團綠色人類頭骨,嘴裡銜著一模一樣的大蟒蛇。即使看起來那麼可怕,這團煙霧在綠光下依舊閃閃發光。當它出現,所有大人全都沒有任何動作,唯獨妙麗倒抽了一口氣。

「那再上一個魔咒是什麼?」

威爾遜又施展一次閃回閃咒,但變出來的就只是一發昏擊咒。然後又是變形咒......

「你記得你上次用它的時候,施展了什麼魔咒嗎?」

艾米努力思考了一下。

「我忘記了,先生,但肯定有施過昏擊咒。」

「為什麼你會用到那個咒語?」衛斯理先生疑惑地問。

「練習魔咒,先生。」

「很合理——它現在不用留在這兒了,感謝你的配合。」威爾遜把魔杖交還給艾米。「現在你有什麼話要說?你有涉嫌施放黑魔標記的可能,如果你不好好說,造罪的會是你。」

「眨眨......眨眨什麼也不知道......我是好精靈......不會擺弄魔杖,也不知道怎麼用。」

威爾遜開口還想講什麼,魯多卻插進來:「得了吧,一個家庭小精靈還能說什麼呢?指不定是它撿來的。」

「說的對——你是在哪裡撿到的?」衛斯理先生問。

「我......我...是在那裡撿到的。」眨眨顫抖著說。「在樹林裡撿到的。」

「看!這不就解決了?」衛斯理先生鬆了口氣。「那麼你有看到什麼人嗎?」

眨眨張開了口,看著衛斯理先生、威爾遜然後目光落到柯羅奇先生,接著她深吸口氣:「眨眨什麼人都沒看到。」艾米偷偷看向柯羅奇先生的面孔,威脅、警戒,這是艾米第一時間想得到的形容詞。

「布魯斯,我知道你很認真。」柯羅奇先生生硬地說。「這隻小精靈雖然會被帶到司裡照一般流程審問,但我想要你把這隻精靈給我處理。」

「但是——」

「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放心吧。」

雖然已經沒辦法拿到魔法部部長一職,但由於他的能幹和那股以極其堅韌極出名的脾氣,私底下的人品也不錯(他只是“看起來”不近人情。)因此老巴提.柯羅奇在魔法部官員裡的地位依然舉足輕重,大家都會尊重這位老先生,即使他的官職並不是最大的。

「主——主、主人——對不起!」眨眨淚流滿面,「求求你——主人——求、求求你!」

柯羅奇先生盯著自己的家庭小精靈匍匐到自己的褲管邊,任由牠把自己的眼淚抹到西褲布料上。艾米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知道柯羅奇先生的家庭小精靈已經服務他和他的兒子超過三十年。

艾米對家庭小精靈的印象就是,牠們雖然以服從主人為優先,依舊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和思想,主人待他們不好,時間一久,大多數的他們從潛意識上自然會對這位主人的認同和情感越來越低,只剩下所謂的服從性支撐著他們在這個家裡繼續服務。想必眨眨在那個家裡受到的待遇其實還不錯,不然也不會這麼淚流滿面。

「眨眨今晚的行為讓我感到十分失望。」他的聲音沒有任何一絲留戀,連最基礎的尊重老臣的感覺都沒有。「我命令她待在帳篷裡,我自己則去解決騷亂,結果她違背我!而這就意味著——她需要一件衣服!」

「 不!主人——求求你——不、不要衣服!」眨眨哭著揪住她主人的褲管,斗大的淚珠沾濕那黑色布料。艾米只聽過一個家庭小精靈的奴隸性,真的看到了還替挺大開眼界的。

此時,她眼尖地看到妙麗剛要打開嘴抗議,小麥可突然皺著眉碰了碰她,妙麗看到了,就與他交談幾句,耳語小到被哭聲蓋過去,導致她沒聽到。當妙麗越說下去,小麥可的眉頭就越緊。

太近了——他幹嘛靠在她耳邊問話?艾米越來越好奇,就想到要問他,豈不料小麥可與妙麗結束對話,前者就轉過身,先是猶豫一下,就小心翼翼地對柯羅奇先生說話了。

「我聽在場的格蘭傑小姐說,她當時簡直嚇壞了,」小麥可的聲音充滿謹慎,「她有恐高症,而那些蒙面人把那些麻瓜懸在高空!看到這種情況,她當然會嚇得逃跑。你不能這樣發難她!」

柯羅奇先生置之若聞,他看自己的家庭小精靈的眼神,依舊沒變,就像是在看剛丟出自己家門的垃圾。然後,他退後一步。

「我不需要這種家庭小精靈。」他抬起頭瞪著小麥可。「我不需要這種不懂得維護主人名譽、只顧自身安危的僕人。」

眨眨崩潰似地哭號,所有人哀戚默然看著眼前慘狀。艾米看到小麥可搓著雙手,神情複雜。或許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親戚,艾米簡單地拍拍他的手背。「還好嗎?」她用嘴型問道。小麥可只笑了笑,並點頭。但艾米看得出來他根本是在逞強,於是她縮回手。

「好吧,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我就把孩子們帶回我的帳篷。威爾遜,感謝你今天的幫忙——魯多,至於艾米和西追以及麥可森先生,我先把他們帶回去。」衛斯理先生扶著哈利和榮恩。

「當然可以,不過我得說一句——」魯多說,

「那種事情我回去會說。」衛斯理先生急地說。「我先把他們帶出這裡,貝曼,如果還有事要說的話就用火爐聯絡——你們幾個先走吧。」然後他推了推位於前方的哈利和妙麗,然而妙麗依舊站在原地,瞪著在地上哭泣的眨眨。「妙麗!」衛斯理先生催促道,妙麗才轉過身,讓出路離開。

「艾米,有件事要告訴你。」往入口的方向走去時,衛斯理先生突然開口。「某些蒙面者差點進入了黑森林,所以不只山腳下的帳篷,就連在森林入口附近的大半帳篷都被燒壞——」

「所以我們的行李留全都被燒了!」艾米失聲道。

「剛好相反,重要物品都保住了。」衛斯理先生不哀反笑。「不過帳篷倒是大半都被燒了,整間屋子都是煙灰和臭味。所以阿莫斯要我來找你們。」

「那我爸現在沒事了。」西追接著問。

「他還在前方控制秩序,你回去大概還不太會看到你爸。」

「那你可知道我們的隊伍帳篷狀況如何?」小麥可問道。

「它位於比較偏僻的位置,所以沒被波及到——」

「所以路已經回到隊裡了?」

「我想是的。」衛斯理先生頓了一下,不確定地說。

「那我直接回到隊伍裡吧。」說著,小麥可的背後乍然出現了一堆毛茸茸的東西。上次見到它們是在光都無法照亮一切的迷霧裡,這次艾米看得更加清楚。那翅膀和尾羽在黑暗中透過黑魔標記的綠光閃爍著詭豔光芒,黑、白、靛藍甚至是橘黃......不過最令人驚艷的最屬於那好幾百雙有如眼睛一般的長尾羽。它們實在太龐大、太過於華美了。就像是和幫助過灰姑娘的神仙教母給的一樣美麗。

「多謝你們的幫忙,我很擔心隊裡的狀況,接下來讓我自己飛回去就好。」

「你確定?」衛斯理先生很緊張。「下面有人在巡邏,我怕他們會不知道你是誰而把你給打下來。」

「沒什麼關係,我自有分寸。但是現在出這種事情,隊裡一定會想要大家趕快集合,所以我不能落單。」他打開翅膀,「多謝幫助,衛斯理先生,請幫我與貝曼先生問個好。」然後他就乘著微風飛走了。

「哎,有翅膀真是方便。」衛斯理先生感嘆地說。「如果你想要的話,也可以和他一樣先飛回帳篷梳洗?」

「不用了,和大家一起走挺安全的。」艾米回絕了。

於是大伙兒沿著沿路下山。即使沒有留下任何垃圾,空氣依然清新,完全沒有任何噪音干擾。艾米仍然感覺清新美麗的森林在人們的踐踏之下變得凌亂不堪。西追和哈利是最安靜的那個,艾米覺得他們應當都疲憊不堪,等不及再次梳洗一遍並上床睡覺。她牽著哈利的手,默默聽著妙麗與榮恩和衛斯理先生談論剛剛柯羅奇先生的怪異狀態。在談論當中,妙麗多次為眨眨的遭遇打抱不平,榮恩多次暗示地表示她就只是一隻家庭小精靈,別感到那麼濫情,然而他的語氣實在是太尖銳,導致他原本講出來的暗示幾乎像是迂迴的指責。

阿莉安娜嘆了口氣。“雖然很不合情誼,但真是幸好艾克給的CD收藏都平安無事。”她說。“如果全都毀了,艾克會很傷心的。”

艾米為她朋友的父親深深感到同情:但其他人就不怎麼好運了,可憐的迪哥里先生,好好一次快樂的出遊,竟然賠上了一整個帳篷,據說那張帳篷是要花很多錢才能買到的高檔品牌。

「我在想,家庭小精靈其實還挺值得同情的。」

“別強加你的感情在她身上,艾米,他們過得很好。我們看到的其實只是個案。”

「但我們身為在自然當中的高位者,不就是要負責保護這些受到傷害卻不自知的那些群體嗎?這樣才符合經濟利益,不是嗎?」

阿莉安娜沉默許久,當大家都沉默下來時,她才說:“確實有保護的必要——”

然後他們就沉默下來了,艾米能感覺到阿莉安娜的情緒:反思與自責……似乎是為了自己為何會有那種思想而感到困惑與難過。

她覺得對於家庭小精靈的利益,不管是反對還是支持,其實並沒什麼對與錯,畢竟這是他們的天性。沒必要去指責那些反對的,因為她們在其他方面,也可能變成施加壓力的那一方。

「我還想再買一張小麥可的舅舅的舊專輯。」艾米深吸口氣,試圖轉移話題。「你覺得如何?」

“當然可以,但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買他?”

「想多多了解這個人,據柯林說過他同時也是一個慈善家。」艾米淡淡地說。「回去和艾克談一談吧——或是和小麥可要一個,他應該會有。」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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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糟糕的禮服

        隔天早上,艾米和哥哥及大嫂告別衛斯理一家,與迪哥里先生和西追自行回到自己的舒適家園。他們再破釜酒吧分道揚鑣,就用火爐一一回到莊園。先是三位哥哥們,再來是梅西絲——接著是艾米,她在踏進火爐裡的時候將一把呼嚕粉灑入火爐中,隨後唸道:「希爾莊園。」她念得挺小聲的,但火爐確實聽到,因為在一陣神奇之旅中之後,她就從火爐外頭聽到朵拉的驚呼聲。

        她從火爐裡出來,不出意外地見到朵拉姑姑推著輪椅過來,艾米識趣地彎腰,迎接姑姑的擁抱。她抱得很緊,艾米幾乎喘不過氣。「我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我真的很擔心你們會就這樣離開——我們家經不起這個災難。」

        「我們現在很好啦,姑姑——說實在話,就只是一些人在那邊聲張奇怪的理念罷了。」她說,隨後卻腹誹著:然而她深深覺得他們做的事情實在太可恨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真是奇怪。

        「那些人怕不會是食死徒吧?」維吉尼亞阿姨說。

        艾米抬起頭,才發現在貴賓室裡反常地塞滿了一大群人,那全是從油彩畫布中跳出來的祖先肖像們。他們各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向來不會佔據這整個貴賓室。

        「暴動本身應該就只是普通的種族歧視者扮演食死徒,打算吸引注意力而已。」艾克說,他拄著拐杖走過來,扶著朵拉姑姑的輪椅扶手。「然而發出黑魔標記的人或許抱有不同的看法——他看來一心想要更大的混亂。」

        「誰都看得出來,艾克——」

        「我說的混亂,是指他想要宣告全世界那個人回來。」

        朵拉姑姑瞬間閉嘴,眾多正在交談的祖先肖像們亦是如此。

        「即使我們不太想承認,但的確很有這個可能性。」維吉尼亞先說。

        「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身體,除非是有叛徒要幫他。」朵拉姑姑激動地說,她看起來一副就是要氣昏似地。

        亞當摸了摸下巴,就說:「昨天製造暴動的那些人當中,一定有幾個是真心想要幫他東山再起——發動黑魔標記的人是第一嫌疑犯,但究竟是誰都還不知道。」

       「其他人呢?其他人可知道嗎——他們或許會想要再當一次食死徒。」朵拉姑姑咬著牙問。

        「我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不過......」梅西絲咬了咬唇,一副不太確定的樣子。「不過我和亞當帶著其他人逃往森林裡的時候,有碰到馬份家的兒子在和哈利波特及他的朋友們對峙——我記得馬份說了一大堆反麻瓜的話語,又加上他看起來十分平靜,不太像是在逃跑的樣子……亞當當下就馬上說,他父親應該也加入其中。」

        「確實很有可能,馬份家在第一次魔法大戰的時候,有很多證據顯示他們家是食死徒的一員。」

        「或許——他們只是覺得想要聲張自己的意見?」印加突然發聲。

        「鐵定不是那樣,他們把那些麻瓜吊得離地超過500英尺,站在山坡頂上都看得到!很明顯有意要弄死他們。」亞當斷然否決。

        「不管如何——」沉默已久的艾克突然出聲。「我們有必要做出一些防禦措施——如果黑魔王來了,我們得如何做才好。」

        「那麼,我們這次可不能像無知羔羊一樣在狼窩前吃草。」

        大家驟然閉嘴,因為這話出自於年紀最長的第一任族長拉斐爾。他是家裡從十三世紀搬到這裡同時也讓讓家族興盛起來的第一任族長。

        艾米和其他孩子們都不太清楚他說的話,但維吉尼亞阿姨率先發聲。
  
        「不必要這麼大費周章,這些十四年來朱立爾斯已經不再那麼積極地追捕黑巫師們,他也遠離了媒體很久了。除了魔法部裡的官員,誰也不在意他和我們家,更何況是黑魔王。」

         另一位阿姨奧利維亞也湊進來討論:「過了那麼多年,黑魔王不太可能會知道我們搬到這種地方。而且我們如今對魔法部的影響力對黑魔王來說,並不足以為懼。他沒理由像上次一樣也同樣理由來攻打我們。」

        「黑魔王不打我們,不代表其他食死徒會放過我們。他們不打你們只因為三個條件:你到底服不服黑魔王、是不是純血、是不是擁護純血越大越古老的家族就越吸引他們前來拜訪——」老族長臉不紅氣不喘地繼續說。「更何況朱立爾斯在這二十多年那麼努力經營對麻瓜的好意,大家也都這麼相信著。如果有必要,一定要搬離這裡——」

        「哪怕我們的房子被他們給摧毀?」維吉尼亞阿姨不可置信地說。

        「房子可以再建,但是我們沒辦法這樣做——」梅西絲發出聲明,從她的表情和話語,她似乎是這時候才跟上老祖宗的思路。「西主樓的老爺爺們都是根本請不出來的怪人,要把他們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真的很難——而且重點是黑魔王會不會來犯,都還是一個懸問,萬一他始終都沒來犯,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

         「停了、停了——我們吵得夠久。」艾克緩緩啟齒。「您說的話很受用於我,拉斐爾。不過現階段還不必要這麼早談到這種地步,然而如果情勢不對,我們會全家搬出去。我個人認為,在此之前,先準備一下財務上的挪移會比較妥當。四處為家,錢不可沒。您們個人如何?」

        「如果你的方法是把財務全轉換成麻瓜錢財這樣的話可以接受——當然啦,還是要留一點給孩子們,他們需要一些錢買生活用品。」拉斐爾率先說道。他說這句話時,大家也同意地點點頭。

       「當然會留一點。」艾克笑一下。「不過這其實很棘手,因為這個家裡的金子搬也搬不動,需要廣思集意才行。」

       拉斐爾看了其他祖先們一眼,艾米可以感覺到他們在交換著眼神。這很奇怪又尷尬,一般人不太會這樣做,但肖像們因為是靈魂直接入進會動的肖像中,靈魂們會的能力,他們全都保留著。因此也就能夠與彼此心靈溝通。只見他們沉默地你先看我,我再看看其他人。兩分鐘過去了,梅西絲顯然不太理解,因為她才開始想要問話,卻被亞當以耳語阻止。

        「我們會把他們給拔下來,換成古銅仿製品。」拉斐爾欣然同意。「你就和朱立爾斯說等到我們融成金條以後,他就把它們都換成麻瓜現金。我想以現在的價格,可以換得不少錢。」

        「既然它可以拆下來,我們為何不早點換成金條抵債務?」艾米由衷問道。

        「這本來就是用來逃難用的,不能隨便亂用。」艾克說。「而且它要拆下來的確很難,如果還撐得下去,我們就不需要浪費時間和金錢。」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知道該做什麼了。艾米和哥哥們都去吃飯,而祖先們則四散在宅邸各處處理那些金飾。經過了一夜,艾米和哥哥們在餐桌上發現魯多和父親都沒歸來看他們。他們一問起艾克,他就無奈地笑道:「你們父親必須幫忙關於昨晚動靜的回應,至於魯多嘛——不知道他可以幹什麼,但他確實必須出現在那裡。」

        「據說昨天你們看到了黑魔標記,可瞧見是誰施的?」朵拉姑姑放下刀叉說道。

        哥哥們與梅西絲都搖搖頭,艾米適才開口:「我只聽到有一個男人唸了咒語,然後黑魔標記就出現了,但我想那個人可能和柯羅奇先生有關係。」

        艾克挑了挑眉。「噢?你難道又看到了什麼?」

        「呃,事實上是我們——哈利他們還有西追以及麥可都有看到——在那個男人施放魔咒的地方,柯羅奇先生的家庭小精靈眨眨昏在那裡,手上研究拿著魔杖,後來他們用回放咒證實這跟確實是施放黑魔標記的那根。」

        朵拉姑姑搖搖頭:「老柯羅奇一生嫉惡如仇,他不可能是直接強加者,更何況他身邊沒有其他親戚了。」

        「但是柯羅奇先生很在意眨眨出現在那裡,最後還把它給解雇了。」

        「如果是我,我也會乾脆直接解僱他。」愛德華說。「但一個犯人再怎麼樣,似乎也不太會想到把魔杖給一個小妖精吧?除非是被搶走的?」

        「它說是它自己撿到的。」

        「不管怎麼說,沒有明確證據顯示柯羅奇先生本人或他的親戚有任何嫌疑——但不代表這事到此為止。」艾克說。「話說回來,魔法部裡頭也有一樁未解之謎——我記得在兩個月前剛出國的一個女性官員失蹤了。」

        「她呀!失蹤這麼久真的很需要擔心,但她的部門卻沒一個人擔憂這件事。父親也擔憂如果人再不找到,恐怕莉塔史機會比我們先一步刊登報紙。」亞當皺著眉頭說。

        「這就是我在擔憂的——如今部裡的危機意識似乎比十四年前還要弱很多。我怕到時候大危機真的來臨,大家都自身難保。」艾克繼續吃著盤中的核桃糕。「你們也都要小心一點,最好從今天開始,任何可以防身或攻擊的魔咒多學一點——算了,」他突然放下刀叉,笑涔涔地輪番看著艾米和印加以及愛德華、喬安娜以及菲利普。「不然你們就在接下來的暑假裡,每天學十個魔咒,然後在每週一三五都過來我這兒找我考試?」

       「不要,這很麻煩。」艾米馬上說。

       「很好,那你到時候就第一個先來考試。」艾克馬上決定。「我已經下定決心這樣做,但我不會處罰你們。畢竟要不要真正把他學好是你們自己的事。」

        尚未成年的孩子們聽了,只低頭默默吃自己的餐點。他們彼此都知道自己所剩不多的暑假非常有可能要在一大堆魔咒書之中度過。但麻煩遠不止如此。

        「這種晦氣話改天再談,」朵拉姑姑嘆口氣,「既然你們不用比賽,不如就來練習一下儀態。來練習跳社交舞如何?」

        「啊,真懷念的社交舞課。」維吉尼亞阿姨說,「雖然朱立爾斯以前總覺得這根本用不到,但他總被逼著上這堂課,結果他靠狐步吸引到你們母親的注意——」

        「你們如果練了,搞不好會結交更多好對象。 」朵拉笑著說。「就來練練看吧,它很好玩。」

        但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練習社交舞,大家還未滿八歲的時候就自己練過一次,但他們都覺得腳尖被踩的很痛,就不再練了。雖然不排斥吧,但哪來那麼多老師給這麼多孩子練習?艾米還在這麼想的時候,朵拉和其他長輩已經陸續站起來回去了,只剩下艾克還待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東西。

        撇開這些麻煩不說,朵拉的話就讓艾米想起開學的事。小天狼星有工作,那麼她就必須在學校經常給他來信才行。這麼一想,艾米就覺得自己的羽毛筆的使用程度應該會比想像中的還要多,就到鳥園裡撿幾根喜鵲尾羽並套上筆尖頭。她往回頭走,確定先到舞廳與哥哥們會合。

       果不其然,艾米在那裡遇見他們圍在一起,而被他們圍著的是奧利薇亞阿姨,她身著芭蕾才會穿著的緊身褲與長袖上衣,一頭長髮早已被畫成包頭,看起來似乎正在和愛德華與印加商談著什麼。

        「你來得正好,過來當我的男伴。」奧利薇亞阿姨順手牽住艾米的手腕,然後說。「一般正統的舞伴通常是一男配一女,但如今這種時代了,隨你們愛怎麼配對,但記住跳舞的時候又分成跳男步的一方,和跳女步的人。都跳同樣的舞步會卡在一起——」

       接著她把艾米喬正成與她面對面,右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後又抓住艾米的左手搭在她的腰上,左手則把艾米的右手舉至肩高。

        「姿勢就像這樣,不能再變。」她說,「跳華爾滋的每一個舞步要隨著三拍節奏跳,接著你們得注意看……」

        他們維持這種上課模式整整兩個小時,艾米因為足足比兩個哥哥還要高許多,就一直被阿姨拿來當示範模本,她也因此被迫記住許多舞步。自從上過這種課,艾米發誓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討厭自己的雙腿那麼不掙氣,但到後來,這種感覺轉變成了疑惑與不平,如今哪裡還有哪些場合需要用到這種傳統?夏洛特皇后舞會離他們遠著呢。

        除了上社交舞課,艾米也開始注意到家裡發生了一些改變。比如祖先們不管是用餐還是在走廊上走路,手裡總會拿著一份報紙,嘴裡談的都是魔法部近期以來的新動向,最近一次動向是已退休的老奧羅瘋眼投訴自己的家裡遭到某人入侵,結果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另外,小天狼星不在家的次數還挺多的,不過他卻與艾米發過誓會好好回應艾米發送出去的信紙。再來就是艾克,他一聽說艾米已經見過小麥可,眼睛都雪亮起來。

       「他人如何?」艾克說,此時是艾米收到入學通知信的當天,也就是開學的前一週。

         她想起寇地奇世界盃那晚的玩笑。「他很善良,但真的不會看時機開玩笑。」

        艾克盯著她的表情,然後笑道:「聽起來你還是對他有好感。」

        「那是因為他有一張帥氣臉蛋和好個性。」艾米說,她跪在艾克的搖椅旁邊,趴在他的大腿上。「你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為什麼連他都有翅膀?」

        「很簡單——」艾克說完,一本羊皮紙疊飛到他的手上,他反到最後第二頁,反過來,給艾米看內容。「當初你的祖父有一個妹妹到美國念書,結果去當觀察麻瓜生活變動的試探員。她很久都沒對象,但在60歲生日時在酒吧與現在的丈夫認識——」

       「而他就是一名傑克森?」

       「對,所以他們倆生下的孩子自然就是鳥人。不過因為在結婚前就有互相確認過真實身份,所以沒引起太大風波。而且幸運的是他們的親戚彼此雖然住得近,但大家都很包容這種現象。所以他目前是家裡唯一一個巫師兼鳥人。」

        「這樣的話,他的翅膀和羽毛照護都來自母親?」

        「當然如此,我想應該養得不錯——說說看他是什麼鳥——孔雀?那還真是招搖,他最好別到處亂飛,連唱歌也別唱。」艾克開玩笑道。「不管怎麼樣,他今年應該會和你又見一次面,德姆斯特朗要參加火焰杯的比賽,他已年滿十七歲,又大有可為,理應會跟著參加——對了,你到時候可以報考看看助手身份,它對雖然有年齡限制,但只要你擁有過國外比賽的成績,報名機制會讓你通過——如何?」

        「去參加看看吧,說不定小麥可很需要我的幫忙。」想到小麥可那樣天真的笑顏,她不禁覺得和這個人聯手參加比賽,感覺一定會很好。「那我需要準備什麼?」

        艾克讚許地點點頭,「很好——那我會把你和你哥的獎狀複本全都寄給校長,想必他會很願意幫我預先報名——哦,你說你不確定哥哥們想不想參加?他們當然會想參加,我剛剛才問過他們。」

        艾米這下子覺得不太高興。「到時候我肯定會被刷掉。」

        「在那五百人當中只是就多了三個人,也沒什麼好擔心,機率原本就挺小的了。」艾克低頭吻了一下艾米的頭頂。「你在這段時間趁機練習更多的攻擊魔咒,我明天會考你到底學了什麼,好好準備。」

        餘下的暑假時間的打發方法可不只如此,過了如火如荼的兩天後,也就是開學前五天,家庭小精靈太陽在早餐時端著一個大如車輪的銀盤走到孩子們的旁邊,那上面放著的是好幾封來自霍格華茲和伊法魔尼學校的信。艾米拿起其中一封附有她的名字的信,打開來,不出所料地看見裡頭的清單。
  
        「我們這次又要為課本破費了。」梅西絲說,「說實話,如果學校有著可以依照金庫數額申請一些適當金額的補助就好了。」

        「你說的條件設定得太狹隘,不過點子不錯。」父親切下一塊舒肥雞腿,說道。「即使有這種補助,我們如今已不再適合。麻瓜金庫那邊的錢財變厚不少——對了,公司一切都還好吧?」

        「買房潮減退了一些,我還正在思索要怎麼應付。」

        「不急,應該可以再撐一段時間——記得城裡也有一些房子可以代理,針對那需要這些房子的族群下手吧。」他又轉而看向愛德華。「小天狼星今天沒空,艾克和朵拉正在養病,你們就和亞當自己拿著鑰匙去。順便把禮服拿過來——喬安娜和菲利普的翅膀還沒長好,你們誰和他們倆感情好,就幫忙分擔一點重量。」

       艾米偷偷看向愛德華,果然瞧見他看起來一幅責任在頭的模樣,不禁覺得感慨萬千,想當初他還是最討厭他們的人呢。說起來,愛德華在這三年來,對他們兩人的態度也有稍微轉變,原本還因為不知什麼原因而討厭他們。
  
       艾米吃完以後,到房間裡準備衣衫以後就出門到貴賓室。果然瞧見梅西絲、愛德華、亞當、印加和兩位就讀伊法魔尼的表哥站在那裡等他。

        「他們倆幹嘛跟來?」

        「去年都是父親帶他們一起去買東西,但這次沒空,乾脆與我們一起同行——諾,把手伸出來。」亞當說,把一搓呼嚕粉倒到艾米的手上。「小的先進去。」

        艾米踏進火爐,把呼嚕粉灑在腳下的火爐裡,霎時眼前翠綠火光四起,冰涼觸感從腳下源源傳來。「斜角巷。」她喊道,隨即整個人被抽離火爐,用平生最快速度經過管道,最後滑出火爐。艾米還想要自行站起,卻——

        「哎呦!」

        她馬上被某人給拉起來,並扶穩,艾米勉強鎮定自己的眼前,赫然發現抓住自己的肩膀的人正是小天狼星。
 
        「哇喔——我還以為是我要找的同事——」他有點過於意外,連忙為艾米的全身拍了拍。

        艾米本身也有點尷尬,沒想到會在用這種狼狽的形式與他見面,她羞臊地低頭整了整頭髮與儀容。「你是在巡邏嗎?」她問。

        「我當然是在巡看這裡,我一向負責巡的領域都是倫敦鬧區。你也知道這種地方就那幾個地方——斜角巷、酒吧和一些不遠處的時尚街。斜角巷是第一個要巡的地方——」

        「你們都用火爐做交通?」

        「不然要用什麼呢——嘿,讓個路。」

        小天狼星把艾米抓到他旁邊,接著另一名穿戴整齊制服的奧羅從火爐裡爬出來。他看起來沒有小天狼星那麼高,然而面貌乾淨又平易近人,還有著一頭短褐色的完美髮型與一雙綠眼睛。艾米一下子就認出來他是誰。那是曾經在黑森林裡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威爾遜。

        「是小艾米呀。」他沒露出微笑,但聽語氣,他的情緒應該在此時升到高昂點。「很高興看到你——不過我們有急事要做,沒辦法和你繼續寒暄。我們有空再聊——嘿,小天狼星,跟上來。」

       威爾遜走過來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然後向外走,然而小天狼星卻聳了聳肩。「其實也沒有那麼急……好吧,為了趕快回到辦公室繼續改公文,我們得快一點啟程——再聊。」

        他在艾米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就匆匆離開餐廳。艾米站在原地,直到見到小天狼星消失在餐廳的另一頭,才甘願地把眼睛挪回火爐,此時印加和愛德華剛到。

        「他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我們兩個已經到了。」印加拍掉白襯衫上的灰燼。「你說得對,愛德華——他似乎真的很喜歡艾米。」

        「然而他看起來還很忙碌,想疼她卻沒時間。我們以後還是選別的工作——看來得把這個選項劃掉……」愛德華掏出小本子,用原子筆在上頭用了劃掉什麼,就把它收回口袋裡。

        艾米不明所以。「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愛德華嘆口氣,他逕自繼續說:「身為奧羅就是需要眼光四方,耳聽八方。結果每次你一在身邊,只要有機會和你有長時間的交談,他就完全不在乎其他事物了——對了,恭喜啦!」

        然後他又自顧自地與印加聊著另外話題,艾米還想要問清楚他說的那些話的深層含義,不過同時她卻又覺得最好什麼也別問,把這些話當作沒聽到。就在她還在自我掙扎的時候,兩位表哥、梅西絲、亞當接連以極短的時間間隔陸續從火爐裡出現。

         「我聽艾克說,你有資格參加火焰杯大賽。」梅西絲說,此時他們正在破釜酒吧前的馬路口等紅燈。

「是啊,但我覺得我可能不會上,那麼多人要參加,抽籤機率肯定會被刷掉。」

「火焰杯大賽使用的檢測儀器擁有極高智慧,」梅西絲說,艾米覺得她面無表情地說這種笑話,看起來真的很矛盾。「只要在盆口丟入將要參賽的名單,再用這三所學校朝它交出的學生的平時表現資料查詢,能夠得知有資格參加大賽的學生有誰。我記得亞當說你從7歲開始就很常參加比賽,既然如此,勸你投名單的時候以選手的身分參加,祖先們如果知道家裡將要有一個人將要名流千史,或許能減輕一些擔憂。」

「我自然會以選手參加,但那樣的話助手就會隨機被分配到陌生人。以防萬一,我覺得還是去找一下西追求助。」

「你確定他能幫到你嗎?」

「我一個人就夠應付了,但是我寧願找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人,而球隊上的那些人我都不太搭話,對比賽不太有利--」

艾米一邊說,就發現他們到了目的地門口,梅西絲推門進入,並向迎來的老闆娘報上家族姓氏和一串麻瓜電話。老闆娘一聽之後,馬上鑽到櫃台後面的暗門裡查看,不到一分鐘就走出來,手裡多了一大堆被塑膠包裹的布料。

「我們馬上就要穿穿看。」梅西絲推了一把艾米,說道。

艾米當然願意,她其實等不及看到禮服的模樣。不過結果卻不如她所料……

「它讓我像一顆上寬下窄的大粗漢!」艾米瞪著鏡裡叫道。

每套衣服不一定非常完美貼合主人,如果調適得當,至少可以襯托出主人的美。艾米研究過自己的體型,知道自己雖不胖,腰身尺寸還行,肩膀寬闊,身材又高。最大的缺點就是胸部還在生長,因此她看上去像一顆光禿禿的挺直大樹。不過這套靛藍色重紗魚尾裙做工精良,只可惜肩膀卻強調錯的重點,把肩膀都露出來,只有山線領頭貼著胸部。這不就讓她顯得沒有身材?

‘‘就叫她再改吧?’’

「……算了,我自己來。」

她輕揮動起手指,一些靛藍色線頭從領頭鑽出,又默念變形咒,再用家事魔法迅速編制,很快地,一些白紗就黏在領頭頂端,完全覆蓋住她的肩膀,變成了披肩。「還是不太好看。」她說。

“要不要往胸部塞一點硅膠墊片?”阿麗安娜說完,胸前的靛藍色布料就像充氣球一樣慢慢鼓起。說實話,這並不是她的作風,服裝為身外之物向來是艾米的理念,這也充分展現在她的頭髮、羽毛和制服上。除了臭味,油膩灰塵甚至是一些羽蝨都可以在她身上發現,即使在阿莉安娜出現後,她開始變得整潔,對衣著也是完然不在乎。不過在三年級開始,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打扮得好看一點。或許小天狼星沒機會看到,但至少別人也會對她改觀,而小天狼星會因此耳聞不少。

她把衣服拿給老闆娘包裝,在忽略咒的發揮之下,對方果不其然地沒看到她下的咒語。雖然長相沒令她滿意,至少就這一點來說,這真的很完美。

「你知道火焰杯大賽這次增加的助手機制究竟是做什麼嗎?」回到斜角巷的途中,艾米就這麼問梅西絲。

「聽說是用來避免選手出事而設的,只有三位名額。每位選手至少會再戰鬥時分配到一位選手,但聽說並不是那種固定夥伴,它是會變動的。」

「為何不乾脆設成固定夥伴就好了,這樣不是更便於選手嗎?」

「就是不希望過於方便,才故意這樣設計。畢竟這是一種比賽,只求賽事機制不會令人出事就行—我記得它有很高的門檻,需要通過歐洲魔法檢定高階,或者是至少得過不少國際魔法賽事的前三名就好。一開始我認為這根本是在強人所難,直到亞當興奮地說你和愛德華都可以參加,我簡直嚇一跳。他們說你們三個從小就接受過不少比賽?」

「數不清了。」她說。「我到現在都很自豪得到那些獎盃,但準備期間除外。」

梅西絲嘆口氣。「也是,畢竟準備科目都那麼辛苦,更何況是小孩子要去比什麼國際賽事。要知道那都是三、四十歲的巫師的領域呢—也難怪艾克覺得你應該去報名助手,但我覺得選手更適合你,畢竟你都已經得到國際魔法大賽冠軍,不是嗎?那個賽事的歷代關卡難度就和歷代的火焰杯一樣,你去了的話簡直如魚得水。」

艾米覺得自己彷若真的像一隻久待甘霖的金魚,於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你想的和我一樣。」她說。

他們花了一點時間回到破斧酒吧,卻未在那裏見到愛德華或是任何人,反倒見著小天狼星從破斧酒吧的後門,也就是酒吧面朝斜角巷的窗戶前經過,離開他們的視線。即使只有一撇,她依舊能發現叔叔此時並不再休閒狀態中,根本不適合打擾他。

「我突然想到了,」梅西絲一邊說一邊把一瓶啤酒遞給艾米。豪邁地灌了三大口啤酒後就說。「聽說西追先生有意要讓他的獨生子參加火焰杯大賽,你們是朋友吧?這下子還真的變成了廝殺大賽了—你幹嘛突然搖頭,難道不知道我的意思嗎?」

「我不覺得我們一定要廝殺,」艾米想了想,說,「我覺得在我面前,他不一定會退縮,但如果我退而求其次之變成助手,也可以狠狠發揮一把。又可以相親相愛。」

梅西絲頓然哈哈大笑,「什麼嘛,你這麼說的話,大家不就得要恨死你!」

艾米再次驚喜地發現梅西絲和她在這方面有著同樣語言。「反正對我來說,雖然火焰杯能讓我的名字被記載在歷史課本裡面,但我的其他獎盃都已經做到了這點了,何必再為了一個獎盃和朋友爭執?不了吧,我可寧願去幫助他們。」她喝了一口啤酒,然後決定再也不喝這種又嗆又辣的鬼東西。「說到比賽,助手的已經限制成那副模樣,看來是給校外人士參與的?」


「這的確是給校外人士一個參與機會,但我不認為這任何關聯。反倒比較像是為了保護選手不被劣質助手害慘的機會—但多少人會參加就不太曉得了—啊,他們來了。」

艾米回頭看,發現印加和愛德華扛著兩個大皮箱走過來。他們看起來反到容光煥發。

「我們剛剛在書店裡碰到衛斯理家。」印加說。「他們的母親正幫哈利購買一套禮服。」

「她對那個男孩那麼上心啊。」梅西絲不在意地說,一邊接過皮箱。「你們是想說然而她看起來只買了他的禮服?」

「對啊,而且喬治有偷偷給我看一下他們家的所有的禮服們都長什麼樣,」愛德華瞄向外頭,眼見亞當正領著其他兩位表哥前來。「我不敢想像我得要穿著又醜又髒的蕾絲堆跳舞—對了,快給我看看它長什麼樣,艾米—他是不是一席西裝外套?」

艾米當然給他看了,結果他果然慘叫一聲。那身西裝正常的要命,但是顏色卻選用格子花樣,他最討厭這種花樣了。而印加的就比較好,是一襲墨綠色配銀色玫瑰花紋的西裝配蘇格蘭裙—當然,蘇格蘭裙顯然是老闆娘自己的主意,艾米沒聽到他們下了什麼單,然而她很肯定印加絕對沒有下過這種裙子,因為他現在看起來也是哭笑不得。

「還敢笑別人呀,小鬼頭兒。那家店沒有提供售後服務,回去後再自己改制吧—呀,你來了嗎?」梅西絲無奈地收起袋子。「我們趕緊離開吧,禮服樣式不太妙。」

然而那兩個大男孩根本不動要如何使用家事魔法去針織衣物,還須要麻煩艾米和朵拉姑姑照顧,當然啦,這已經是後話了。艾米最後決定她要把自己的那套禮服重新改變尺寸,打算包起來給予衛斯理家的老么,那孩子多麼漂亮,一定會在開學後用到這套禮服的。至於她自己換上什麼禮服,艾米決定使用艾克給予她的舊禮服,就是那套在20世紀初的時候就被產生出來的流蘇裙。十分老舊,樣式卻比她原本得好多了,只要去除黃班和替換布料材質和顏色就好了。

不過最令她不解的還是哈利的禮服,憑什麼衛斯理太太會那麼喜歡哈利?說實話,小孩子的個性和魅力並不會強到讓一個擁有七位孩子的婦人甘願付出一個月的全部家用錢,為一個無親無故的男孩買禮服,自己的孩子們卻得要受著這種痛苦,這真是古怪的現象。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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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告

大家好,我現在正在準備12月25日那一週的期末考,所以第四部第六章的剩餘內容會延後幾週發布~

我寫這一部的速度很明顯變慢,主要是想盡自己的所能慢慢雕塑第四部的故事,希望大家見諒。😫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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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大家好~~我考試考完了,我險寫作時間或許會變快,在各位的寒假期間,會從三周一更變成兩周一更,或是一周一更。而第六章已經更新完成,大家可以看一看,下一章艾米和它的哥哥們將會馬上乘坐火車前往學校上課~~小天狼星和艾米分隔兩地,哈利和她之間也會出現一些問題尚待解決~~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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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本無事 庸人自擾之

        當艾米從火爐裡出來後,就看到家庭小精靈祭司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小孩兒。她一眼就知道那是誰了。她適才想起自己需要幫她取名。

       「你幹嘛抱她來?」印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孩子需要喝奶了,以往她都喝母奶。」祭司中規中矩地說。

       「她待會兒就來--噢,她到了。」
 
        愛德華、兩位表哥、亞當和梅西絲已很快的速度接連到達。祭司見狀馬上上前,梅西絲默契地接過孩子,同時亞當和印加也跟上去逗逗她。「她才剛換過尿布,夫人,是時候該吃奶了。」

       「的確如此......對了,」她抬起頭,笑著看向艾米。「你都還沒告訴我你決定要幫她取什麼名,這些男孩兒都給她取了候選名字了,只剩你沒說。」

        艾米一點兒都沒有點子,反倒問起:「候選名字都是些什麼?」

        「愛德華給她取伊娃,說什麼你們有一個住在別的家族的同名阿姨。」梅西絲一邊說一邊指向印加。「他取的比較好聽,叫做費德莉亞,我就喜歡這種風格的。」然後又嫌棄地撇向亞當。「雖然不怎麼罕見,至少比直接取名叫做艾米好聽。」

        艾米笑起來了。「我有時候也很想給自己改名,這實在是非常普遍的名字--那我就給取特別一點的--」她撇向站在梅西絲旁邊的家庭小精靈祭司,Priest......乾脆就取名P字頭的名字吧,但這種名字又有哪些呢。她完全沒有研究這種事情......

        「我一直覺得這名字有夠罕見,她爸爸怎麼會想到要用這個名字--普里希拉,這在是非常好聽。要是我的名字也能夠那麼有文學氣質就好了。」柯林在三年級時曾經說過的話飄入她的腦海裡。

        「就叫做普里希拉,如何?」艾米補充道。「我記得我同學曾經談論過這個名字,他覺得這很好聽,又有文學氣質,如何?」

        「這個名字的風格聽起來和印加給的一樣......不過既然別人有那樣讚賞過,不如就取這個。」她低下頭又哄起開始伊呀叫的孩子。然後又想到什麼似地抬起頭。「對了,我前幾天還想說要把他們的名字都變成中間名,提早登入戶口名簿。結果亞當說都還沒14歲,別那麼急--所以你們幹嘛用這種傳統?」

        「不知道,我想應該是因為有趣吧。」愛德華聳聳肩。

        「我記得好像是因為艾克想改掉傳統的受洗儀式,卻拗不過祖先才做的折衷決定。」亞當說。

        「可真是奇怪的傳統,」梅西絲一邊說一邊輕吻普里希拉。「不過你說的對,反正取名多的是機會。」

        艾米等人就這麼度過了充滿波瀾的暑假,等到放假的作後一天,依舊沒什麼大事發生。不過倒是有幾件比較令人興奮的事情發生,第一便是小天狼星在開學前三天的早餐時間中,突然對所有人宣布自己即將被調往位於某一座貝斯敏斯特女王大學附近的新興巫師村落附近值勤。雖然是排班制,但不若倫敦區那般多麼令人無聊,相反地,那兒是高風險地區。當聽到這事,所有大人都表達自己的擔憂,就連小天狼星亦是如此。孩子們不太知道他們的想法,便主動詢問。

        「那裡向來是巫師的管制藥品出入地帶,因為過去有一些人疑似不斷把曬乾過的旋舞針賣給麻瓜使用,也出過不少刑事案件,是極其危險的地帶。上頭要派一些人過去替補請辭的人,又看在那兒離霍格華茲不遠,值勤日子又不忙,我就主動加入了--」

        朵拉姑姑握住小天狼星的手,平靜地說:「那你要住在哪裡?直接回家嗎?還是在附近住?」

       「我認為直接在那個村落裡租一間房子來住會比較好,租金便宜,坪數又大,而且可以近距離觀察那些人--」

       「那你什麼時候要去,下一周?」

       「孩子們開學後的一周,我就要去執勤,所以我得先看好房屋才行。」小天狼星看向艾米、又掃眼向愛德華、印加,「到時候我們就住得近啦,指不定還能夠去看看火焰杯大賽,假期和加班薪資又夠,這種工作簡直是夢寐以求。」

         接下來的三天實際上過得並不無聊,尤其對於艾米、印加和愛德華而言更是如此。這並不是說他們在暑假的最後三天還需要完成艾克出的功課,相反地艾克早就在小天狼星宣布調職的前一天說過會讓他們放輕鬆。他們用了三天時間與家裡的羽蛇們相處, 羽蛇已然長到三層樓那麼大,靛藍色羽毛比以前變得更鮮明亮眼,當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羽毛上便會出現如同鑽石般的彩虹光。更令人意外的是,明明才兩年,維納斯就已經先行產下三顆空包蛋,這意味著它已然性成熟,比父親預期的還要早好幾年。當艾克和父親知道後,就把那三顆空包蛋料理成蛋炒飯,分發給住在西主樓的15位親戚和前年新進的家人們,蛋殼就交給維納斯自己吃掉,補充鈣質。

        很快地,艾米等人迎來了開學日,相較於以往,他們三人都很期待今年學期得到來。當開學日一早,家庭小精靈呼喚她之時,艾米早早起床整理自己儀容,又往行李中塞入不少小說和艾蓮娜的日記本。

       「先說好,我們對火焰杯的期待必須不能太高,否則哭死自己。」艾米想著,此時她正一邊使喚家庭小精靈太陽,一邊在走廊上走著。

          "好是好,然而你何必那麼緊張?反正沒有選手的資格,至少還有助手呀?"

        「然而我們不能確定是否可以兩個名額都參加,必須先未雨綢繆。」艾米說。「選手還是助手,我們來選一個。」

          "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和迪哥里相爭,怎麼還在猶豫?"

          艾米進入貴賓室,發現這裡空無一人。「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我的想法?」

          "我比較想要聽你親口說。雖然聽起來很矛盾,但我覺得用心電感應知道你的想法距離感太重。"

        「好吧--我嘴上雖然那樣說,但這幾天我翻過歷史課本,我發現大家在看比賽時,比較能夠注意到選手而非助手。所以就開始猶豫究竟要不要為了西追而去選擇當助手--」

          "那你不用感到抱歉,盡管衝吧。"阿莉安娜馬上讀到艾米講這話的心聲。"比賽是比賽、感情是感情,兩者的關聯性不大。你就想迪哥里在比賽時會對你怎樣做,你就不用感到猶豫了吧。"

       艾米仔細想起迪哥里的所作所為。兩分鐘後愛德華和印加到了貴賓室,以至於弄出不小聲響,她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不得不承認迪哥里確實會如同阿莉安娜所說一樣。西追很善良,但並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也並不天真,如果他真的參加了,就代表他已經不太在乎和同學爭奪名利是否會傷害彼此的感情。

        雖然理智上是想通了,但心裡還是悶悶的。她瞪著空火爐一邊想著。

        到了破斧酒吧,所有人花了很快的時間啟程攔到計程車。今年是由父親自己帶他們出去,當愛德華問到魯多怎麼不一起跟來,父親嘆了一口氣。

       「他和精靈賭輸了一大屁股錢財,現在已經躲在魔法部裡寫公文。」父親捏著鼻樑說道。「可憐的傢伙,我這次狠下心來不付錢,竟然就真的付不出來了。」

        「我覺得您還真的是太看輕他了,老爺,我擔保他今年會在火焰杯大賽贏得不少賭注。」

        「你不太了解他的腦袋構造,他從學生時就已經是一個單向腦迴路的人,完全沒有賭運,而且對賭博痴迷到無可救藥。」

        所謂的親情和感情,真的得要經得起考驗才行;但同樣的,它也很考驗崇尚極度忠誠的人。父親已經下定決心從感情的泥淖裡解脫出來,實在是很不容易。不管是收留從未見過面的鳥人親戚也好,還是幫助沒有血緣關係的朋友還債也好,艾米不得不說,就連善良和藹的艾克都未必能夠欣然默許他的所為。而父親又是固執的人,他究竟是受到何方人士的感動,決定解脫呢?

        到達王十字車站門口,艾米和哥哥們拿著自己的行李走進去。看來不只有他們要趕火車上學,他們能夠見到形形色色的年輕人揹著書包在碩大的大廳當中穿梭,手上各拿著紙票。父親帶著他們直接往九號月台前進,下到樓梯後,汽笛聲嗡嗡響起,在人群當中,艾米艱難地發現一位紅頭髮的女士像一隻金探子依樣迅速沒入第九和第十月台之間的柱子裡。

        「現在人群都往樓梯走,你們趁機衝進去。」父親拍拍喬安娜的肩膀,「你最矮,先進去。」

       他們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在便衣狀態的奧羅的掩護之下就衝進柱子裡,而他們也把時間抓得剛好,父親剛一出現,列車長剛好吆喝:「兩分鐘之後,往活米村的列車即將離站,無事者請保持距離!」

        父親用魔法一一幫他們把行李搬進車門中,待弄完工作,就嚴肅地看向他們。

        「不求你們在外國學生面前表現超拔,我只要求你們在此之後得要乖巧點,別在那些孩子面前丟臉,更別說欺負他們。你們會發現有一些孩子長著翅膀,那些就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比如說傑克森家的大兒子,不管他們待你們如何,都要吞下去,拿出你們的優雅和魄氣來。」

        愛德華開口問了一句,但人多口雜,艾米完全沒聽到。

       「根本不會有那種事,不必為那種小事情感到緊張。」父親攆攆手,此時汽笛正巧響起。「你們該上去了,快些,別浪費時間。」

        眾人上火車,喬安娜和菲利普先行右轉,只剩愛德華和印加以及艾米在火車車走廊門口回頭望,當火車一一關上門時,艾米突然有回頭望去,而她也照做了,不過此時父親已然不見。

        「我們快找到哈利他們吧。」愛德華頓了一下,然後指著左方,「--他再幹嘛……噢,我聽到他在叫你,艾米--」

        艾米朝他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原來愛德華說的正是西追。他正拿著貼著滿是貼紙的行李,朝著艾米揮揮手,然後悠悠走過來。真是說人人就到。

        「那是給我的禮物嗎,那麼好?」

        西追朝她擺出鬼臉,停下來。「這是張秋的,我剛搬上來就看到你—嘿,愛德華,別忘了你要過去。」

        愛德華吃驚地稍微張大嘴,然後又迅速閉上。「我這就去—那你記得來。」

        「好呀,」他目送愛德華朝前面方向離開,就回頭看著艾米。「—要一起嗎,艾米,還是說你要到哈利那邊?我記得他就在最後一節車廂—噢,好吧,你先離開。」艾米和西追目送印加離開。

        艾米做作地上下打量他,但嘴角和眼睛是笑著的。「不了吧,我覺得你會怨我—」

        「沒關係啦—反正我們那邊還有毛莉呢,你應該不知道吧,那是--」

        「請你們讓開,好嗎?」

        他們迅速背靠走廊,迦利亞.史密就從背後出現。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臉龐臭到像是看到一大群惹人厭的蟑螂在空中飛。「別再擋路啦,西追,這路已經夠小……」他經過艾米面前之後突然回過頭,「說起來,我記得你們兩個似乎都有伴了吧—我指的是那方面的。」

        西追用力咳了一聲。「你別又再亂想,我只是和她敘敘舊。」

        迦利亞.史密上下看了他們倆一眼。「那就別站在這裡擋路……」然後他就離開了。

        艾米對這種無端受氣覺得氣腦,西追則聳聳肩。「我聽爸爸說他爸爸沒打算買一根火弩箭給他,可憐的人。」

        艾米聽了瞬間連上來龍去脈,為此感到哭笑不得。「而哈利去年就是用我買的火弩箭打敗他,又看到你和我在走廊上擋路,難怪會那麼不爽--算了,我們趕緊去赫夫帕夫的級長包廂。」

        他們倆一前一後進入級長包廂,果不其然發現張秋和沒見過的生面孔從裡面看過來。他們倆看到艾米,臉上的笑容更開了,還熱情地揮揮手。「嗨,艾米--我們快坐吧。」

**

        「我上個月才和朋友一起去廣州那邊的巫師美食街,奇妙小玩意還真不少。你雖然去過中國,但一定不知道那些都用什麼做的,比如這個......你們覺得這是什麼?」

        毛莉一邊說一邊從行李箱中拿出一根約莫有一支手臂那麼長的"雞毛毯"端詳--當然啦,艾米只是對那種形狀開個玩笑,事實上那根本就不是雞毛毯。

        張秋看了看,就露出客氣的微笑。那不是疏離的意味,而是因為自己大概猜出,卻故意不說的笑容。「我在我阿姨家裡看過他用這個東西打小孩子的屁股,我想是一個懲罰用具?」

        「錯,」她把雞毛毯遞給西追眼前。「你覺得呢?」

        西追看了看,就聳肩,這種表情顯出他知道這是什麼。「我也只看過她阿姨用這個打小孩,應該是可怕的處刑工具。」

        毛莉簡單地笑了,然後又客氣地抬起來給艾米看。「我想你應該有答案吧?」

       「別鬧啦,直接說答案不就好了。」張秋露出頗為抱歉神情。「她就是愛和別人玩猜猜看,抱歉打擾你。」

        「沒關係--這是拂塵,是中國巫師們用來掃灑環境的黑魔法能量,以便能夠成功施展他們的白魔法。」艾米指著拂塵的手把。「而那是用麒麟頭上的角製成的手把。雖然我只在書上看過,但聽爺爺說這可以拿來偵測附近有沒有人使用黑魔法。」

        「唉,就知道你一定猜得到。」毛莉說,她用手梳著拂塵的頭。然後放到艾米的大腿上。「給你--就當作見面禮吧--噢,不用擔心--反正我向媽媽要了錢買一大堆這種東西準備當銷售品,不缺這一支啦。」

        艾米接下拂塵,被她的話迷惑了。「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能夠猜得到?」

       「她就是這樣,會知道一些人的資訊--八卦大師,我們院裡都這樣叫她。」西追說。

        「我們院裡比你們更注重學年排名,每次考完試放榜時,那些人的口裡都會說這次又是你登頂。所以我想你應該會知道這個小知識。」

        「不只排名,她連每個人的愛情經歷都數得出來,但準不準的就看個人了。」張秋說。

        「為什麼?」

        「因為她蒐集的東西都是八卦,而不是本人親口證實的。」張秋這時顯得有點抱歉。「我好幾次都回覆說不能散布流言,但她總不聽。」

        「至少沒有傷害到艾米,不是嗎?」毛莉說。

         艾米只咧嘴笑一笑,沒有繼續說什麼。

        窗外的風景不斷逝去、撲來,那熟悉的山天一線的風景馬上迎來。艾米靜默地聽著毛莉和張秋不斷談著八卦,這是艾米最不感興趣的話題。她覺得自己脫離了哈利他們真的少了很多舒適感。張秋和毛莉是兩個截然不同但討人喜愛的女孩,但是她不太習慣主動與人聊天,尤其是陌生人。

        這段時間真的很靜宜,不過如果能夠與熟悉的人度過,至少會有幾個比較熟悉的話題聊,不論多少。

        從以前到現在,她的人際關係圈子真的很少擴及到外頭去。父親在開學之前每次都在飯桌前叮囑過很多次,人際關係的大小取決於在職業方面達到成功的速度。她腿上的這根拂塵是她一直以來很想獲得的魔法道具,但一直找不到店家可以購買,如今這種話還真的應驗,看來她是真的該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試試看好了,艾米瞪著對面山頂上的芒草,一邊想著。

        「我認為艾米一定會參加,是吧?」

       「是的....呃,不好意思?」

        張秋和毛莉一齊笑起來,艾米這下覺得窘極了。

        「我們是在想,你應該會參加火焰杯大賽。」張秋好心地重複道。

        「是呀,我當然會去參加。我有不少比賽文憑,可以越過年齡限制--你們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沒聽說過以前有過那個東西。」毛莉搖搖頭。

        「那應該是新加的吧?畢竟上次之所以停辦是因為選手在現場死去,重新開放後會有年齡限制是很正常的。但你是怎麼知道的?」張秋問。

        「我是從爺爺那裡知道的,他就是去年教導古代神秘文字課的希爾教授。」

        「噢,那還真是不意外。我想應該是鄧不利多校長做的吧?」毛莉顯得有些掃興。「真可惜,我以為我也能夠參加呢。這樣做的用意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但這樣的話.......不就代表著比賽關卡會很考驗技術嗎?」張秋說,「如果真是那樣年齡限制真的很有必要......這樣的話你還要參與嗎,艾米,這好像很危險?」

        「我自己的話,會覺得經過上次的停辦事件,這次比賽再怎麼困難也不會致死。」毛莉插話道。「但不會覺得我有可能會從眾百人當中勝出,還是預先投注助手這個保險名額比較保險。」

        「但西追就不一樣,連一條後退路都沒考慮過。我勸他去參加看看助手等級,但他卻推說自己資格不夠,沒辦法入選。」張秋看向西追,掛著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笑容。

        「這可不一定!我聽說助手的入選評級也可以是品德優良或是在校成績為前25名。西追有資格報名。」毛莉又說。

        艾米聽了這話,瞬間懂了其中道理,而張秋替她說了。

        「看起來是同校裡面,成績越卓越多元的人,越有可能變成助手,而選手評級是同校之間互相比較得出的最高者。這樣看來......機率其實都相同呀。」張秋說。

        「唉,不管怎麼說,你們倆現在是對手了!」毛莉說道。「那你們要不乾脆一人站一邊?然後變成賽場上的絕佳搭檔!」

        毛莉的開玩笑讓艾米完全感覺不到緊張氣氛,但她依舊不太高興。

        西追率先笑起來。「結果又還沒出來,幹嘛肯定我們會變成搭檔。不過你說得對,既然機率相等,我們也就沒什麼好怕的。頂多就是沒被記載歷史課本上。」

        火車又往前開了足足五十分鐘,張秋和毛莉都談到沒有了精氣,紛紛睡過去。只餘留西追坐在位置上看書。艾米由於不太累,索性離開車廂透透氣。當她走到倒數最後四間車廂前,攤車小姐正巧從車尾的倉儲室走出來,拜訪哈利所在的最後一間車廂。那攤車上面的七彩繽紛的料理,使她難過地吞了吞口水。

        她現在一次接受了美好和罪惡。美好的是那攤車顯然有一道料理是剛出爐的;但罪惡的是,她覺得依照那攤車上的料理來看,似乎只有肉類料理和沙拉能吃。艾米等她繼續往前走,才向其招了招手。對方馬上看到了。

       「今年有什麼新產品?」她問。

        小姐展露著美麗得體的微笑,指向用鋁箔包裹住的圓派。「因為學校告訴我們今年的麻瓜籍新生比較多,我們推出了麻瓜食物系列。我們這裡推薦剛烤的起司羊肉派、美乃滋藍紋起司卡薩沙拉、梅粉配藍紋乳酪炸魚薯條、地瓜球、炸雞塊……」

       雖然剛剛的氣氛令她感到些許的舒服,但她覺得這些料理實在是令人反胃……起司、美乃滋、梅粉、地瓜、甚至是雞塊…....都是陌生的食物,她不確定自己吃了會不會中毒死掉,還是喝點飲料吧。

       「喝的有哪些呢?」

        「酪梨、草莓、葡萄口味的可口可樂、西瓜配南瓜汁……」

        艾米嘆口氣。「那就來一杯西瓜配南瓜汁。要加冰塊的那種。」

        小姐給她一杯有如臉那麼大的玻璃杯,裡頭裝滿紅橘色的液體,她可以看到裡頭漂浮著許多如條蟲的身體那麼細的果肉纖維。艾米給錢以後就讓開路,喝了一小口試味道……還挺美味的。

          “剛才毛莉說的拂塵還挺有趣的,我記得艾蓮娜的日記裡也有提到道教。或許你可以試一試?”

        「聽說中國巫師對這種神神鬼鬼的體驗頗有經驗,可以嘗試。」她又喝了一口。「我就一直對叔叔做的那些事情感興趣,長大以後曾經學他打坐體驗,結果沒有像他一樣觀到佛陀在意識中教我佛法,我就放棄了。我記得這好像是貓頭鷹把入學通知書寄過來之前…」

        「寄信來的10個月前—你的潛意識裡某本書上有寫。」

        艾米又輕啜一口。「我對那種功夫的記憶依然猶新,要嘗試嗎?」

        「當然要啦—你的噩夢變得頻繁,早起打坐說不定可以讓你心情好一些。」

        阿莉安娜的讓艾米想起兩周前開始變得古怪的睡覺品質。在夢裡,她不斷地重重復見到小時候的路平、小天狼星、詹姆.波特,還有小矮星彼得。

        當然,夢裡面還出現了彼得的兩位兄弟。

        艾米由心中不認同艾蓮娜是她的前世。相反地,她反倒覺得這只是日記裡頭殘留的能量…或許是一縷幽魂影響了她。影響這個詞還太淺薄,用中國巫師們常用的一種中文詞語來形容,是一種「託夢」。因為在看了日記以後,她身上只發生過一種最明顯的現象,那就是某人入侵她的潛意識作怪的夢。那雖然是路平的模樣,但根據阿莉安娜在暑假時曾經提到過的親身經歷,有些幽魂還真的可以偽裝成其他人作怪。雖然不知道那是誰,但可以確定的是既然阿莉安娜都這樣說,那麼那個夢可真的是鬼去做的。

        至於為何會說不知道那是誰,是因為阿莉安娜雖然說她覺得那是彼得的兄弟,但從理論上來說並不可能。因為根據她發現那個自稱是彼得的兄弟的鬼魂只是用心電感應的方式與她溝通,本人的樣貌從未出現,就連她偷偷附身到艾米的身上想用靈力去看,也看不到任何蹤跡。

        而最關鍵的是,從心電感應的聲音來判斷,那位自稱是彼得的兄弟的鬼魂從未想過要掩蓋掉自己的女性聲音和氣質。

        也就是說,那個鬼魂或許是艾蓮娜。

       「我和她非親非故,何必對我這種局外人說呢。」艾米喝光了西瓜南瓜汁,就喃喃道。「不過既然都來了,就幫一下吧,我看著她的日記就覺得是可憐人。反正有你在,我不會被她害死—唉,你說你覺得她的靈力很弱,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我第一次和她心電感應就能夠感覺得到。」

       「原來如此,你不會覺得懷疑嗎?」

       「以前就有很多這種鬼魂在你家附近晃來晃去,他們教了我不少事。」

       「酷!」艾米想了想,「那我問你,這問題應該要老早就該說了——那些人們口中的神明像是阿努比斯啊、耶穌啊、佛陀啊——他們到底存不存在這世上,畢竟我當初冥想就是為了知道他們的存在——」

        阿莉安娜沒回答,反而轉身抓住門把並拉開門鑽進去,然後緊緊地把門關著。

       「你在幹什麼——」

          “馬份來了,我們不能惹麻煩…”

       「嗨,艾米。」金妮的聲音從她前方傳來。

        她還待回應,結果左邊的車廂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艾米永遠都不會忘,畢竟誰都知道跩哥的聲色和個性。

         「那是你的禮服嗎?真是不出乎我所料……二手貨那麼多,你媽為了省錢都不顧你了。看看這個--嘖嘖,我記得繡上花邊兒好像是上世紀的時尚--好吧,這時代也是--不過只在女孩兒身上才看到。」

       「閉上你的臭嘴,馬份。」榮恩吼道。

        即使隔了一節車廂,艾米依然聽得出他的牙根咬得很緊。她想出去為他出氣,但是阿利莉安娜卻制止她。「就算你出去為他講話也沒辦法把他勸退,等一會再去那兒見他們。」

        艾米有些覺得不是滋味,但馬份接下來的對話吸走她的注意力。

        「呦,那麼生氣呀?你倒不如去參加比賽賺家用錢,讓你媽媽幫你們買幾條好看的禮服。」

        「那是什麼意思?」金妮突然這麼問。

        艾米沒理她,反倒繼續聽。

        「我敢打賭你想參加,而且希爾肯定會是你的對手--尤其是那個最小的。」馬份惡狠狠的說。

        此時突然有一道細微的破裂聲。「你到底要放什麼屁!」艾米花了好一大把功夫才發現那是印加發出來的。

         以下跩哥的這些話很顯然是說給榮恩聽的。

        「我敢肯定你一定不知道。魔法部的上層們都在說這些事,包括希爾先生。我看你父親根本沒那個機會接近他們。反正我父親總是和他們要好,說實話,他只是想圖個清淨呢。而你父親呢-我看根本沒那種機會接近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接著凌亂的腳步聲從隔壁走出來,經過艾米面前的車門,又漸漸遠去。

       「他還真是不懂我們家。」金妮嗤笑道。

        艾米由衷認同。不過她沒什麼心思在這上面。既然連馬份先生都在傳,自己得更要加油爭光的想法。馬份這麼一說,就更讓他堅定立場。

        她與金妮道別,回到原本的車廂坐下。此時西追、毛莉和張秋都睡了。她坐在西追旁邊,靜靜凝視著窗外的傍晚景色。

        以前她總覺得要為家族和自己爭光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結果現在突然有了機會卻蹉跎不前。正確來說,她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在乎表現之外的事物,這是好事,也很願意犧牲,但自己為何依舊對比賽忐忑。是因為犧牲嗎?但她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並不是,因為她也感到心跳加速和……緊張。

        「真不知道如果真的去當選手,會表現得如何?真希望……」她吞了吞口水。「算了,西追和馬份都沒為了它苦惱,我何必過度在乎表現……」她把頭躺在座位的頭枕上端,睡意開始瀰漫在她的大腦中。艾米轉頭看看太陽,但已經沒有蹤影。再過不久就要到了,她想,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前三年的冒險經歷讓她真的看到很多自己的,也恨自己的不足,但像今天這樣過分感到擔憂。她知道該怎麼準備,但就是會擔心比賽當天還有甚麼差錯?如果想得出的魔法全都沒效,該怎樣子做才可以避免這種情形……

        “不足為奇的雜事,不應該過度思考。”阿莉安娜說。“我比你還清楚你的能耐,艾米,你應當更加無畏。畢竟你又不是一個人在支撐著,你有資源可以詢問。”

        「是呀,我確實很幸福。」艾米嘆道。「但他們的愛對現在的我來說其實很沈重。說實話,我真的由衷挺希望一切我選上選手能夠成功……說真的,我以前從來不拜神,但我真的很希望佛陀保佑我應徵上選手後,比賽過程能夠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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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陌生的熟人

當火車停下,眾人排著隊陸續下車,艾米就匆匆忙忙地去見哈利他們,西追也因此和她分散了。

她站在月台後方的階梯上,遠望學生們如潮水般覆蓋住整個月台,在海格的腳下分成兩道人流。海格自然看到她,還招招手呢。

「哈利!」

艾米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一邊喊一邊擠進人群,握住哈利的右手指尖。

「西追呢?」他說。

「不知道,我和他在下火車後就各自散了。」她道。「我在長廊間聽到你們那邊的動靜了,一切還好吧?」

哈利沒擺什麼表情。「榮恩很生氣,印加花了好一大把的時間為他重改禮服。」然後笑了笑。「結果不太成功。」

「可憐的東西,居然被他這麼折磨……好吧,我給找時間幫他改改--記得提醒我。」說完,她啄一口他的耳垂。然後皺起眉。「你是不是偷偷塞什麼東西在腳底?不然怎麼又變高。」

「不好嗎?」哈利笑起來了,他問。

艾米看他淺笑著,覺得他或許很高興自己的樣子終於看起來大了些。「當然好呀,但這也太怪了吧……」她頓了一下,就好笑地嘆道。「算了,你們男生都這樣嘛。」

眾人走出月台,果然看到一百台馬車。新生們徒步走進前方陰暗森林包圍的步道上,此時濕氣正濃,天空混濛濛的,但地上依舊一片乾爽,艾米心想怕是要下雨了,但不會太快,也就沒變出雨傘。她和哈利緊勾住彼此的手臂,再往前走,當那些馬車逐漸被她看清,她發現這些馬車前方都係著四匹像骷髏一般的黑馬。

「妳要選哪一台?」哈利突然問。

「正前方的,那剛好還沒人要搭。」

於是艾米等人趕緊上車。伴隨著熟悉的搖晃感和咔咔聲,艾米逐漸閉上眼。她對艾蓮娜兄弟的死亡其實感到懊悔,人人都說以死償債,但真的碰到了,除了害怕,更多的還是對死債的改觀,因為以死償還,又是一個生命的逝去……她打了個冷顫,微微發抖。她抬眼看向哈利,還好他正在與榮恩說話。

「你還好嗎?」印加悄悄問。

「好得不得了。」她小小聲地說。「待會兒我想翹掉晚宴,拜託帶些東西回宿舍給我吃。」

印加張了張嘴,然後,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好吧……那我們就掩護你。」

這進行的很順利,唯獨妙麗有著不少勸言。「不舒服嗎?為何不直接向麥教授請示呢?」不過她最後說不過眾人的振振之詞。艾米和哈利一下車,就伴著他們倆的分身進入大門。當接近大湖時又往左拐,離開人龍,慢慢地走在原野上。此時天上突然劃過一道雷電,這使艾米意識到自己保存已久的阿尼馬格斯魔藥已然釀好了。

「你什麼時候做的?」哈利驚訝地問。

「就在上週,」她從脖子上取下從祖先繼承過來的金項鍊(小天狼星在暑假的某一天還她了)上面吊著用黑紙包起來的小藥瓶。「艾克喜歡給我們出功課,他叫我用他的方法做阿尼馬格斯的藥品,看一看有沒有成功……」她撕開黑紙,卻看到透明的水,就泄了氣。「又沒成功,看來真的得要二十四小時都在日光下嗎……」

「這很難吧?」

「唉,當然如此--控制好光照的長度是最重要的。」她看哈利一臉茫然,忍不住嘆道。「這是艾克的父親發明的,他來自基爾德-博朗特家,可以後天改變自己變成鳥類之後的模樣。」

「噢,聽起來不賴……一般人可以學嗎?」哈利頗有興趣地看著那瓶透明的水。

「可以,不過很有可能變成其他動物。」

他們又往前走一段路,來到海格小屋門前。牙牙馬上就瞧見他們,開心吠叫地跑過來,把口水蹭得他們滿腿都是。艾米繞過牠,從窗戶看進去,果然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我們還是進去吧,就要下雨了。」艾米說。

「那我們最好別開燈,免得一些人看到。」哈利一邊推門進去,一邊說。

他們走到裡面,就在爐子前面坐下。出於寒冷,艾米從外頭旁邊的水桶裡拿了些木柴進來,讓那些爐火在爐子裡緩緩燃燒。艾米朝那些煙揮一揮魔杖,它們馬上變成透明的。

「你餓嗎?」艾米問。

「當然,真不知道妙麗會帶什麼到宿舍--」哈利看起來似乎若有所思。「我聽說過你剛剛說的基爾德-博朗特家。路說過他們在學校很怕和他們這些人相處,說是因為戰爭……」

艾米回想起過往,雖然爺爺幾乎不說,但父親和祖先們則說過很多次。不過也因此而不太敢對外宣揚。不過面對哈利等人,她可以說。

「因為基爾特-博朗特家的族長投身奉獻二戰,他是納粹黨的其中一員。而更可惡的是,他在魔法界,同時也是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的心腹之一。」她嘆口氣。「大部分的麻瓜和巫師們可能已經忘卻,但一些巫師們可都記得,尤其是歐洲。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路不敢接近他們-怕被他們的姓氏所帶的穢氣給波及。」

「那他們現在剩下多少人?」

艾米疑惑地蹲下來,盯著地上。決定還是別把藥水倒掉好了。「艾克有到他們家拜訪過,說只剩下七人。兩個大人和五個女兒。」

哈利一臉不可思議,他就像是看到石內卜教授終於決定要放棄和他對抗,握手言和。

「我覺得這似乎不應該問,但我真的很好奇...」哈利思索一番。「為什麼你和艾克會是白皮膚,其他人都是黑皮膚?」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來自於母親吧。我記得艾克說過她在加入魁地奇球隊前,白裡透紅的皮膚就像好幾十公斤的硃砂粉撒在白雪堆上。」

「那艾克呢?」

艾米念了咒之後就一口氣喝掉那個透明藥水,還順帶翻了白眼。「你這話可真無理頭...那當然是他家裡就長這樣啊!」

「是嗎......但他有給我看過他母親保留的照片,那上面全是基爾特-博朗特家的人。他說那就是全部的基爾特-博朗特家......」

「那很好啊,你有帶回來嗎?」艾米發現自己的身體的心臟開始有兩股力量。

「沒有,但他要我向你問一句......嘿!」哈利連旁起身,跑上前扶住失去重心的艾米。當摸到她的皮膚像燒紅的鐵塊那樣熱,心情像載浮於狂暴海浪中的船隻緊張不堪。「你瘋了吧!幹嘛喝掉這東西?」

艾米不反諷,倒是得意地笑起來。

如果不是很懂她,哈利真會立刻用手掌在她臉上輕輕搧一下,看能不能把她的腦袋打醒。他壓抑住心中的焦躁和問題,輕輕地說:「阿尼瑪格斯的效果還需要多久?」

「一下就好,只需要念咒即可...」

她大口喘氣,覺得自己就像即將死去的老奶奶一樣安詳,也沒力氣握住任何東西。此時一道雷聲在遠方響起,似是她內心的野性怒吼,瞬間喚起她的所有力量。

「快把魔杖拿來。」

從哈利那裡拿到魔杖,艾米就深吸口氣,將杖尖對住胸口,心裡默念那道咒語。她閉上眼,一道褐色剪影閃過她的腦海。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縮越小,越來越輕盈。周圍再也不熾熱,失去重心的身體也逐漸奪回力量......

「艾米?」

她張開眼,瞧見哈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瞪著她,而且還是由上往下。艾米趕緊開口鳴叫,只聽到幾聲啾啾。

哈利終於醒悟過來,他四處觀望,終於瞧見桌上的鏡子,那前方還放置了一些髮油和髮蠟,他把鏡子拿過來放在艾米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他說。

艾米定睛一看,頓感吃驚。

「...…你的身體真的很大隻,你可以變回來嗎?」

這還不簡單。艾米回想自己的原本模樣,轉瞬間,她的視線逐漸變高,喉嚨重新恢復自由。

「是渡鴉。」艾米說,「我真沒想到又是一種要吃肉的鳥……算了,能夠掩人耳目就好。」

「你的那什麼……原本模樣不讓你滿意?」哈利問。

「當然,那太大隻了。」艾米坐回木椅。「但我很驚訝竟然會是渡鴉……我對廣泛社交沒興趣呀。」

「這和個性有關?」

「當然,書上都寫了。」艾米指了一下時鐘。「八點五十三分……再過五十分鐘大家就會開始回到宿舍,所以我們應該要晚點回去。」

「行啊,十點到了就慢慢回去吧。」哈利調整坐姿,他先是看了一下被放在桌上的照片,然後又抬頭。「我突然想起來了--放假的時候你說想要換個口味,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艾米楞了一下,然後就嗤嗤笑起來。

「你是等不及了嗎?」

哈利的臉染上了一頓臊紅。

「反正這只是一場討論,不是嗎?」

「但這真是太突然了!旁觀耶!我還以為你根本無法接受!」

哈利咬著唇,臉頰更紅熱了。「我舅媽什麼都不教我,也算是焉知非福。」他說。「但先說好了呀!這只是嘗試,一次嘗試而已!如果我到時說了很不舒服,休想要強迫我--噢。」

哈利摟住撲上去的艾米,他發現在那白色薄布料之下,她的皮膚變得更柔軟了。火焰的暖流浸透他們的全身,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哈利忍不住用臉頰小力地蹭了蹭艾米的,惹得她低聲輕笑。

「所以你原本到底要問什麼。」艾米又把重點轉到照片。

「我要幫路問一問艾克的經歷。他看過麥可和艾克的合照,覺得他的皮膚不太像鳥人該有的。」

「恐怕他從小到大都只看過黑皮膚的鳥人吧。」艾米笑道。「話說回來,我還挺喜歡小麥可,他人真的很純真。」

她的男伴沉默了足足三秒。「哇喔--真是驚喜--他幾歲呀?對你的感覺如何?」

「他已經滿十七歲了,我想只是朋友一場。」

「太可惜了。」哈利的聲音聽起來很遺憾,半真半假的那種。

艾米覺得她惹得哈利不開心了,忍不住懊惱地努了嘴。「沒事啦,感情不用強求--你也一樣。」她親了一下哈利的脖子。

哈利發出哼哼聲,態度適才稍微緩和一些。「我和妳說好,我還需要時間……」

「我知道,你已經把它寫在臉上很多遍了。」然後艾米又輕啄哈利的臉頰。「畢竟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和你鬧彆扭。」

哈利笑了笑--其實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只是玩鬧艾米,想不到她還真的當真。說真的,他覺得總把表情寫在臉上的人才是她。

十點二十分很快地在他們倆的纏綿軮當中迅速到來。艾米和哈利把灰燼和沒燒完的木頭丟到屋子外專門在裝灰燼和木頭的桶子,就摸了摸牙牙之後就迅速離開。很不幸地此時還在下暴雨,為了安全,艾米和哈利撐著變出來的傘迅速回到城堡當中,放輕腳步回到宿舍。一路上沒人迎面阻礙和拆穿他們,然而他們忘卻了一件重要事情。

「我真想不到你們如果沒告訴我們,下場會如何。」

知曉通關密語的印加開門讓他們倆進來,帶他們到火爐前坐好。一大堆食物籃早已被放置在茶桌上。

「謝啦!」哈利滿口食物,含糊地說。

「不會 --但你們可錯過了消息。」印加這麼說,哈利和艾米忍不住抬起頭。「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老師換成了瘋眼。真不敢相信是他!」

艾米的腦海瞬間閃過很多父親提到過瘋眼的畫面。

「父親沒提到呀。」她簡短地說。

「他可能覺得不足為奇吧。但當他一出場的時候,我感覺像跩哥這種愛鬧的人肯定不好受。」

艾米看了看哈利,他果然沒擺什麼表情,眼神茫然。

「父親說過他的執業風格是劍走偏鋒的那種類型……我記得他向父親演示過壞人施放不赦咒如何不被發現。結果你我都知道,兩天後父親就說他被找上門了。」

印加頓了一下,就不可置信地咯咯笑。「別擔憂啦,他的上課風格不可能那麼浮誇。」

「正巧相反,印加,實際上這正合我意。」艾米咯咯笑。「我也不相信他會真的施展,但我肯定他一定會帶來很棒的經驗。」

「比賽也是一樣,」印加突然說。「我還要帶來好消息,三強爭霸賽的資訊已經被公布了,你有機會參加!」

「呃……三強爭霸賽是什麼?」哈利吞吞吐吐地說。

「噢,抱歉。」印加抿了抿嘴。「它是歐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學校舉辦的友誼競爭,約莫七百年前創立。每所學校會在比賽期間先行各自選出一位勇士,比試三個項目。最贏的那位獲得的獎品每屆不一,但都能夠得到把名字記錄在歷史書上的殊榮。參賽的學校除了我們,還有德姆斯特朗和波巴洞。因為死了太多人,所以停辦了整整幾個世紀 。」

「酷耶!」哈利叫道。

印加接著抱歉地說:「但是像你和榮恩這種年紀就沒辦法參加。或者是憑藉國外參賽證明獲得參賽資格。」

「噢,」哈利的氣焰熄滅了不少,但看起來這消息對他來說,心靈傷害性並不大。「我記得你們有參加過比賽。」

「我和愛德華要參加助手。」印加看向艾米。「事實上我們倆都把希望賭在艾米身上,我們都都看得出來她想報名選手資格。」

「哎呀,別亂講--那我問你,榮恩是不是很想去。」

「當然啊!獎金有一千金加隆,就連弗雷和喬治都想去呢。」印加摸了摸下巴。「他們聽說你可以參加之後,都很想要你為我們學院爭光。還想說要當你助手呢。」

哈利抓到重點。「助手沒有限制?」他問。

「五年級以上的人都能參加,名額與選手一樣只有三個,沒達標的人可以用歐洲魔法檢定高級初試和複試證明通過。它和選手名額一樣都可以被列入歷史書,又有五百金加隆當獎金,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討論它。」

「可以一次參加兩個嗎?」艾米問。

印加笑了笑。「當然可以。事實上很多七年級的人都打算這麼做。但我覺得比起比賽,你們球隊沒有比賽倒是應該知道。啊,那個就沒關係吧,反正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話說回來,既然會停賽,表示場地會用到--我也想不太到我們學校還有哪裡可以辦這種大型賽事……」

他們之後又花了點時間聊天,但都是些瑣碎學校小事。艾米也借此得知外校至少要十月才能來,印加還提到艾克今天私下與她分身聊天,說務必好好地對待即將新來的鳥人親戚,尤其是小麥可。

說到小麥可和路是如何與艾克和朵拉相認,還要追朔艾米在二年級時,艾克和朵拉跑到歐洲追討被佛地魔控制的布魯諾(哎,關於這種狀況艾米總是討厭大人們總不把這種事情「主動」告訴他們,孩子也想聽啊!)其實艾克在此期間順道應了父親的要求,看一看朵拉的姐妹所生的孩子究竟長得多大,所有事情亦是在那時知曉的。

他很讚賞小麥可的天資。透過印加,艾米這才得知小麥可也和她一樣,花了很多時間練習寇地奇技術,且在去年以16歲之姿通過了北美魔法檢定高級複試和初試(艾米記得這種考試的難度常被說成是歐洲魔法檢定的好幾倍,據說是因為前者的考試範圍囊括了古今海外的所有魔法技能,後者純粹只是考驗西方魔法界的魔法技能)此外,他的在校成績已然連續兩年維持了全年級第一名;參加過兩次北美區梅林決鬥獎並在第二次時得了第四名。艾米從小到大透過比賽得到的獎項和名次雖是他的二十倍之多。相對於他,路在校成績位於前五十名,但沒有相關比賽或檢定經驗,自己也曾向艾克和朵拉姑姑透露自己對學校的科目沒什麼興趣,只願意維持基本及格的標準。

但他卻願意奉獻。他在暑假時經常到巫師無線電聯播做設備組的兼職生,為小麥可和自己轉取生活費用,小麥可的考試費用就是這麼來的。說到這裡,印加還繪聲繪影地說,艾克對她的分身講到這兒就擺出可惜樣貌,當分身問起其原因,說是因為他自己發現路選擇了打工和運動職業,而非像小麥可一樣,堅持繼續拓展自己的魔法才能而感到可惜。

第二天一大早,艾米起床梳洗準備。她趁著洗澡時打量著自己的新翅膀。基爾德-博朗特家族的阿尼馬格斯可以讓艾米自由把自己的翅膀和尾羽變換成烏鴉的樣子,甚至連吃食的食量都可以轉變。這種情況對她來說簡直不能再好了,如此一來她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暴食與易餓的天性會困擾到其他人。

她與其他夥伴一齊到餐廳用餐,期間艾米頻頻發現哈利額頭上的疤痕變得紅通通。他自己也不斷地在榮恩與印加、妙麗的後面偷偷揉它。

「不舒服嗎?」她悄聲地說。

哈利猶豫了將近三分鐘,終於在他們快到餐廳了才說話。

「昨天晚上它一直疼。我覺得可能是……」他沒說完,但艾米知道他在想什麼。

「說實在話,即使他靠近了又如何?你覺得你會為了一個男孩,笨到捨棄隱藏自己去攻擊一個學校?」艾米侃侃而談。「艾克說過他的野心是想控制整個魔法界,就現在的對立情勢來說,你是他的渺茫遠征之路上的一座亟待剷除的大石山,一定需要耗費不少精力來對付你,這一切只因為你有像是政府、麻瓜世界以及他的身體限制等種種天生優勢以保護,而他沒有。」

哈利看起來放鬆一點。「也是,只不過你可別告訴榮恩和妙麗,我不想要他們倆為我過度擔心。」

「至少要告訴小天狼星,他一定很希望知道你的近況。」

哈利給與肯定的點頭。「我昨天晚上才用印加的鴿子寄給他,現在就等消息。」

他們到達餐廳,坐在很靠近大門角落的位置。天花板依舊佈滿稠灰灰的綿密烏雲,艾米仔細地研究他們剛拿到的課表,耳朵卻聽其八方。她聽到艾克和朵拉姑姑正分享著他們要在今天的課程教導哪些知識;喬治和弗雷正商討著如何騙過大人讓自己年齡增高;她的新球隊隊長安吉利娜正和朋友熱烈討論還有誰要參加比賽;喬安娜和菲利普以及露娜聽愛德華分享三巫鬥法大賽的歷史和趣事。至於西追,他正接受同輩們的問話,他的回答得體但幽默,卻總覺得比和她在一起時相當隨意,吹牛和誇耀以及信口開河如同雪花恣意冒出,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同性的原因。

「今天下午有兩節占卜課。」哈利的嘆息讓艾米回過神。

「是啊,她的課真令人期待呢。」榮恩諷刺道。

「要不然你也像我一樣放棄這門課吧。」妙麗往杯子裡倒了一杯牛奶,輕快地說。「你可以像去修一個真正有意義的課堂,比如說算數占卜。」

榮恩掃了一下她的動作。「你又開始吃東西了。」

「因為我已經想到更好辦法來表達我的立場,以及家庭小精靈應得的福利。」妙麗的話讓艾米相當困惑。

「而且你餓壞了。」榮恩笑嘻嘻地說。

艾米低下頭繼續吃她的早餐,卻聽見阿莉安娜忽地嘆口氣。

「怎麼了?」

‘‘妙麗又在想一些莫名奇妙的東西了。’’阿利安娜嘆道。

艾米花了點時間才曉得阿利安娜似乎猜到了什麼。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她對家庭小精靈的待遇感到不平,希望能為他們爭取更好的福祉,比如說得到薪水”

噢,那還真不意外。艾米對這頗感興趣,第一次遇到有人對社會的某些想法和她一樣。

就在此時,成群的貓頭鷹從窗外飛進來,他們的腳上都載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或是信件。艾米伸長脖子,果然看到兩隻鴿子飛下來,落在她和印加的面前。

「哎呀,是路寄信過來!」印加喊道。「沒你要收的信,哈利,恐怕還要等幾天--就說過應該要叫貓頭鷹,我還沒訓練那隻鴿子如何快速找到其他陌生的地方呢。」

「沒關係,反正也不急。」但艾米看出來他很不安。

說到這裡,她要給小天狼星寄信了。想到這裡,艾米不由得緊張起來,到底要說什麼好呢……等等!現在必須先關注信件

這封信會是父親寄過來嗎?但是她自己又沒做什麼他認為的古怪之事啊!還是說他已經知道她的禮服被做壞了,準備替她彌補--艾米一邊拆信一邊思考,她拆開信封,打開被折起來的紙張--噢,是一個人像素描,而且主角還是她!一想到父親拿著鉛筆慢慢在紙上刻畫她的臉,她就起了一陣暖意。

她翻頁到背面,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沒想到父親居然還心情好到寫了那麼長的文字,真奇妙……結果她把眼睛漂向內容時就愣住了,接著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了?」印加探頭過來。

「小麥可寫信給我啦!」她揚了揚手中的素描紙,「他讓路的鴿子大老遠送信,為的只是想讓我知道他舅舅的藝術天份有多好。」

哈利仔細一看,嘴角靦腆得體地稍微勾起笑容。他說:「畫得挺像的--但他沒拍你的照片,不是嗎?」

「怎麼可能呢,」艾米看著信紙念道,她看到妙麗抬手示意想看看素描,就遞給她。「他和路回去後,就把我們分享給講給他們的舅舅,然後他就莫名奇妙地想把我給畫下來。嘖嘖,他還說之所以只畫我似乎是因為覺得小麥可喜歡我,但這是不可能的,對吧?……呃……」結果他在底下附註使艾米嚇一跳:我覺得你的艾克爺爺說得對,三人成家有什麼不好,我就很吃這套啊。

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成功引起艾米的注意,她在上藥草課時,一邊處理可愛又可恨的巴波塊莖,一邊想著小麥可的話。

在一方面,她相信長年身處在北歐的小麥可染著一股優雅認真的氣質,不輕易誆人。但自己的心底卻不敢覺得這是他的真話。其實沒有人在第一次見面之後就那說,不管如何,小麥可有意與她繼續保持關係確實是可以確立的。艾米仔細檢查自己對小麥可的感覺,只覺得和他相處起來心情會很愉悅,並且十分期待和他的下次相處。

就每天保持聯絡吧,她開朗地想著。

他們今天在藥草學教授、海格、特裡勞妮教授的學術薰陶下度過了開學後的第一個上午。艾米跟著朋友在餐廳吃中餐,一邊在艾蓮娜的日記裡的空白處寫上今天上午的上課心得。

在今天上午的課堂當中,海格在上課時的表現最讓她驚喜。今天上的是如何知曉炸尾螺的脾性,而馬份又在課堂上公然用極其不禮貌的對他的教法發表意見,但海格卻用極其從容和優雅的態度和口吻渡了這關:「那是下一節課的內容,馬份。你們今天只管餵牠們就好……」但他在上學期卻簡直說不出這種話!

然後是特里勞妮教授那驚人的預言。她指的不是教授誤把哈利的出生月份預言成在冬天的月份,而是針對木星在天蠍座交會時的見解。小天狼星曾在暑假時用晚餐的時刻回答她的疑惑,傳授珍貴的生日時間。結果他的太陽上升在天蠍座,木星也落在同一個宮。善惡愛恨極其分明,脾性也不好惹的人啊……但是依照水星的落點,他的想法似乎卻是滿保守的……月亮在水瓶座,骨子裡似乎滿叛逆的……艾米慢慢記,小天狼星和她相處過程慢慢回涌入腦袋中。

在各種生活方面,他其實一直給她很強烈的距離感。她一直不想承認,但在小天狼星入希爾宅邸居住後,她越發覺得對小天狼星的感情越來越沒辦法實現。說實話,即使談天的時候感覺合得來又如何,現實就是:年齡差距太大,生活圈不同,沒機會好好一起花時間相處。艾克和朵拉以及父親的意思也很明顯,他們不把小天狼星看作是他們的未來夫婿,才因此敢開那種他們很般配的玩笑。

感覺很像背叛,但為自己投資不正是最重要的嗎?艾米對自己喃喃自語道……

「衛斯理!喂,衛斯理!」

艾米沒好氣地轉過頭,哈利和妙麗與印加也這麼做。馬份、克拉和高爾站在大門旁邊,臉上掛著高興神情。

「幹嗎?」榮恩沒好氣地問。

「你爸爸上報紙了--聽聽這個吧!」馬份故意亮出一份預言家日報。他說的很響亮,讓門廳附近的人都望過來了。

「魔法部又出新亂子!看來魔法部的麻煩似乎還沒有完,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盃賽中未能有效維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對其一位女巫師官員的失蹤作出解釋,一直受到人們的批評。昨天,由於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阿諾德·衛斯理的怪異行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尷尬境地,英國和保加利亞的友情可能陷入危機。希冀魔法部能夠處置得當--以上為本報特約記者麗塔·史譏為您帶來最新報導。」

馬份從報紙後抬起頭,他露出的神情是艾米見過最適合當作練拳沙包的素材。

「想想吧,衛斯理--他們連你父親的名字都沒有寫對。他簡直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是吧?」他幸災樂禍地大聲說。「還有呢,你聽好啦!」

「阿諾德.衛斯理兩年前被指控擁有一台會飛的汽車,昨天又捲入一場與麻瓜執法者的糾紛當中。起因是瘋眼穆敵聲稱有一大批具有攻擊性的垃圾箱圍在他的家門口。此人曾是正氣師,當他無法辨別友好握手和蓄意謀殺的差別後就退休了。衛斯理先生到重兵把守的現場時果然發現是虛驚一場。只是瘋眼穆敵誤觸他家的假警報,引來麻瓜執法者的關注,衛斯理先生不得不幫助他把他們的記憶修改。然而當本報記者詢問他為何要用魔法捲入這場毫無意義的意外衛斯理先生並未能夠回答。衛斯理先生今年因現任政務次長的推薦,於一月初就任麻瓜人工製品濫用局局長,他是否能夠承襲政務次長的寄託,擔任此職位實在有待商確。

無論如何,希冀魔法部多多善使職權,控制巫師和麻瓜之間的界線,以及對一位女巫師官員的失蹤做出解釋。」

艾米暗地哼了一聲。她實際上早已得知這事,也見過父親為此苦惱,但卻是為了衛斯理先生得要背如此大的負擔……唔,有什麼危險接近了。 

        她不去注意馬份接下來究竟說了什麼,只是環顧四周,又瞧了瞧天花板。它們都很平凡,不足以為奇。艾米卻不敢忽視,持續注意周遭的動靜。

「噢,對了,波特。」馬份欠揍地說。「你今年夏天有和他們一起住,是吧?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的有那麼胖?」

艾米搶在榮恩伸出拳之時拽住他的手,都快抓出捏痕了他還是沒鬆手。同時她看到印加張開嘴,這才慌張起來,連忙施展無聲咒讓他的嘴唇張不開。榮恩就算了,但是他們兩個絕對不能開口侮辱馬份。

老馬份和父親的友誼雖沒那麼劍拔弩張,但只能算是房地產業上的合作夥伴而已,事實上在艾米升上一年級時,家裡所開設的房地產公司與馬份家合作無間。他們家所擁有的房地產和土地全是父親開的公司所幫忙出售。萬一罵了,老馬份就會質疑父親教導無方,會反過來害到她和印加。而且搞不好會破壞他們倆之間的經濟夥伴關係。

「你怎麼不看看你母親是什麼樣子,馬份。」哈利說。「她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擺出那副人人都是糞便的表情,人家又沒欠他什麼債,何必這樣呢?還是說你和她在一起她才這樣?」

馬份蒼白的臉變得微微泛紅。「你竟敢侮辱我媽媽,波特。」他的語氣比以前還要更微弱。

「那就閉上你的臭嘴。」哈利說著就轉過身,同時艾米眨了眼,剎那間,馬份抬起魔杖,一道白光擦過哈利的臉頰,擊破艾米手上的杯子,牛奶濺濕了她的長褲。幾個人失聲尖叫,哈利連忙伸手掏魔杖,但在那之前,一個醜陋的老人咋然出現在大門口前,對著馬份施展咒語,一聲巨響,碰!馬份就不見了,同時一聲怒吼伴隨著些微尖叫聲響起。

「不許這樣,小子!」

她素來熟悉的瘋眼穆敵老先生--現在要稱教授--一拐一拐走了進來,緊皺著眉,似乎眼前的人是十惡不赦的食死徒,他手中魔杖直指地上的白色毛絨物體--那似乎是一隻白鼬,牠正在地上瑟瑟發抖著,艾米看著覺得挺怪的。

她抬眼看穆敵教授。老先生渾身被黑色的不良靈魂氣質所包裹,他那隻正常的眼睛看著哈利,另外一隻魔法眼則翻到腦袋後面。艾米對此甚感奇妙,因為這代表著教授認為後面有危險需要注意,但他向來不怎麼在這種場合這麼使用魔法眼。而且更令艾米不安的是,他的靈魂氣質是淡淡的黑墨在水中擴散的顏色,以前可是純淨美麗的白色呢。而且要知道,就她觀察,靈魂氣質的顏色會隨著情緒而變化,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在生氣時變成黑色,包括穆敵教授。

而且她也發現,穆敵教授一出現,她渾身雞皮疙瘩,危機感也就越重。

「他傷著你了嗎?」穆敵怒沖沖地問了哈利,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她差點兒被擊中,怎麼不來慰問?艾米暗地想著。

哈利愣愣地說:「沒有,他沒擊中--」

「別碰他!」穆敵教授突然大喊,艾米下了一跳。

「別碰什麼?」哈利問。

「不是說你--喂!把手縮回去!」穆敵教授豎起拇指,點了點在他旁邊的克拉的肩膀。此時他正要抱起地上的小動物,但卻被教授嚇到連動都不敢動。要是出手的人正巧是哈利或榮恩,她會開心叫好,但穆敵教授的靈魂氣質使他也像克拉和高爾一樣微微顫著抖。她瞧見教授朝著白鼬走去,後者吱一聲躲開了,朝地下室的方向跑去。但他肯定不熟悉如何用四隻腳跑步,速度不若一般的白鼬那樣快,四歲小孩都可以捉住他。

「我最討厭這種卑鄙小人的行為!」穆敵教授把魔杖指向那隻白鼬,牠忽地升到十英尺那麼高,又慘摔到地上。白鼬飽受驚嚇,毛都豎起來了。

「在後面攻擊別人的行為令人不齒!」白鼬持續迅速升空、落下。

艾米悄悄看向教授,只見他的靈魂氣質變成了淡淡的綠色。再看看他的表情,不知為何,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了。

「再也--不許--這樣--做--」每當白鼬從空中摔到地上,教授的嘴裡就迸發一個詞。

大廳完全寂靜,沒人敢發出聲,只有白鼬的痛苦尖叫,艾米越發感到毛骨悚然。危險--危險--她的本能正在鳴鳴作響……

「穆敵教授,你在做什麼?」難以置信的語氣響起。

眾人看過去,只見艾克從大門口走進來,看起來若無其事,手上正拿著一本麻瓜雜誌。

「我正在教育孩子。」穆敵教授一邊回答,一邊繼續讓白鼬上下蹦跳。

「孩子--噢--難道--」艾克馬上皺起眉頭,嘴角下拉並微張,艾米生平第一次看到艾克表現得那麼驚奇。「你這樣做就是讓他得內傷--不能這麼做!」

說完他就打了響指,白鼬馬上摔下來,艾克趁機抱住白鼬,遞給克拉。艾米很好奇他為何不直接把他變成回人類。「我們不被允許體罰,穆敵,我還以為校長和你說過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當然記得,但是我認為暴躁的孩子不吃一點苦頭,就沒辦法和被他欺負的孩子交代……」

「關禁閉或是直接扣學院分數就好。萬一學生的骨頭有哪裡折到了,你就吃不完一連串的訴訟。」

「我會那麼做的。」穆敵十分厭惡地敲一下木腿,說道。

艾克嘆口氣。「這孩子是馬份吧--恢復人體之後你就聽一下教授的差遣,之後就找時間去一趟醫療翼。」

然後他一放手,白鼬馬上變回人了。馬份站在艾克的面前看向穆敵,他滿臉通紅,眼裡盡是痛苦和恥辱的眼淚,嘴巴動了動,很小聲,但艾米聽得很清楚,也因此她忍不住失笑起來。「讓我爸爸知道你就完了。」

看來跩哥似乎嘴巴不靈光了,艾米心想。

「是嗎--」穆敵上前幾步,木腿蹬蹬地在地上敲了很大聲。「我記得你父親……你如果真的要說,就告訴他我正在密切關注你……到時候就這樣和他說……我記得你的院長是石內卜,是吧?那好,我一直盼望和老夥伴石內卜聊聊……走吧,小子。」

穆敵教授一把抓住馬份的手臂,拽著他朝地下教室走去。艾克嘆口氣,逕自走向艾米。低頭仔細看她的臉。在近距離之下,艾米馬上發現艾克似乎在讀取她的記憶。

「你沒受傷就好。」兩秒後,他這麼說。「這本雜誌是給你的,記得翻到第二十一頁,你會對裡面的物品感到驚訝,然後這本雜誌就給你了。」然後他就離開了。

艾米沒翻看雜誌,而是看了一下腿部,布料馬上乾掉了。只不過它變成了百褶裙。她不以為意,翻到了第二十一頁,在一大堆不相干的新聞中,艾米瞧見一面薄如紙片的雙面鏡被夾在兩頁之間。她為此感到莫名奇妙,艾克何必神秘兮兮地這樣做?

「艾米……艾米!」

她彈起頭,發現妙麗在看她。

「幹嘛?」她問。

「我想問你今晚要不要和我去圖書館預習還沒上的課程?就我們倆而已。」

艾米思考一下,馬上點頭。同時旁邊的弗雷和喬治的聲音悠悠傳來。

「說真的,從來沒上過穆敵那樣的課。」弗雷說。

「是啊,他可真懂什麼如何在外面做活。」喬治又說。

「什麼叫做在外面做活?」榮恩問道。

「當然是打擊黑魔法啊!」弗雷嘆口氣,「他可真了不起。這課簡直必須在人生當中聽過一遍。」

「太偉大了。」李說。

榮恩聽了忍不住從包包裡翻出課表查看。「我們要到星期四才有他的課呢!」

這些讚嘆讓艾米困擾地鼓起嘴。穆敵的行為如此極端,是否因為經歷了一些的古怪疾病?還是這一切只是她反應過度……艾米不斷摸著手裡的鏡子,一邊放任思緒在這些解不開的謎團裡打轉。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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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如同泡沫

即使想盡辦法開啟,艾米並未在當天就知曉雙面鏡究竟是用來聯絡誰,反倒是趁著晚上吃飯時,順便問了一下也來餐廳吃晚飯的艾克,(此時哈利和榮恩以及還在上課)才得知原來是小天狼星忘記在艾米啟程來學校時把鏡子交給她,就由晚一天才來學校的艾克轉達。此外,這面鏡子也被艾克設定過,說是可以聯繫同樣持有雙面鏡的小麥可,他在離開英國時曾向父親表達希望有機會再連絡希爾一家,說是因為……

「他在學校其實沒什麼同樣身為鳥人的知心朋友,直到遇見你們。」艾克欣慰道。「你把握機會好好和他培養感情,說不定人家之後會是你的。」

「別鬧了,我又沒興趣。」

「那就隨便吧,我只希望妳能夠多和同齡的男孩子交流,別老是泡在書海和冒險裡打轉。」艾克摸了摸他的頭就走了。

當艾米轉頭坐下,看到妙麗一邊為自己倒牛奶,一邊擺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過了兩秒,她就直接開口了。

「你爺爺居然支持你這麼早認識男孩子?」

「他和我父親的愛情觀是我們家最傳統的,總覺得男女孩子到了14歲就應該考慮結婚的事情。」

「但我剛剛聽到她似乎希望你和麥可好上--但你們嚴格來說似乎是親戚關係……他真的狠得下心?」

「當然不啦,比起我爸,艾克可最關心我。在以前我這種時候要開始相親,對象通常一定是同為鳥人的親戚。不管是舅舅或是表哥都是考慮範圍--」

「什麼?那樣的話血緣關係太近了!」

「是啊,所以現在就逐漸沒這樣做了。」艾米嘆口氣。「但說實話,我恨不得這時候的時代觀念能更慢一點……」

艾米默默喝了一口果汁,然後發現妙麗審視著她。只見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說甚麼。艾米笑了笑,就附身把臉頰貼在她的嘴巴前面。

「難道你喜歡你表哥麥可?」妙麗小心地說。

      她想了想,便點頭。

兩三秒過去了,妙麗果然驚訝地質問了很多--什麼時候?為什麼喜歡他?對方又反應如何……艾米遠離她,喝了一大杯果汁,心想早就知道妙麗一定會問很多,但從沒想過她會用這種驚奇態度詢問。

「噢,天啊--我拜託你,艾米--告訴我你沒有想要真的追求他!哈利肯定會很介意這個的--」

「我從未想過真的去追他,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很該死的不公平罷了。」艾米覺得有人傾聽真是棒極了。她盯著杯子裡的牛奶那光滑如鏡的平面繼續說。「所以我最近打算轉移注意力--除了準備比賽,與哈利、西追以及毛莉和張秋相處,還有小麥可……你也聽說了,我爺爺很中意他。因為對方真的個性好又聰明,我爺爺說過他很欣賞這種類型的男孩--所以我就嘗試……」

「這個更不可取!你想過哈利萬一知道了的話,會怎麼想嗎?他會傷心死的。」

「那要不然的話你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嗎?」艾米嘆道。

「這--哎呀,愛情是最不應該執著的。你何必這麼苦惱--呃--哎……」

妙麗發出許多無謂的呃或哎呦的聲音,卻沒能想到字詞可以說出建議。她一洩氣,拍了拍艾米的肩膀。「算了,你好自為之吧,如果真的撐不下去記得叫我。」

當晚艾米自然沒用成雙面鏡,不是說沒看到任何東西,反而地,她看到了一片灰濛濛的石磚牆壁。不管怎麼叫人都沒回應。疑似好奇而跑過來湊熱鬧的哈利還敲了敲鏡子。他顯然早就偷聽到她和艾克的對話。

「他這時候還有課嗎,真忙呀。」

「他明年要考試,所以當然忙呀......唉。」艾米敲了一下哈利的頭,因為她又看到哈利的迷茫表情。「德姆斯特朗的規定是要從10歲開始讀完八個學年,共計八個年級。現在他17歲,必須準備明年八年級的畢業考試才行。」

「這樣啊,怪不得他落下你就跑--」哈利下意識地說,然後他就後悔了。依人家的個性,怎麼可能突然拋棄她呢?

「他又沒有落下我,只是我太突然找他罷了。」

「喔,是呀。」哈利敲了敲鏡面發現還是沒反應,就聳聳肩。

沒趣的他們就決定明天再說,還約了去圖書館看書。只不過哈利是被艾米逼的。艾米認為石內卜既然會找哈利的麻煩,那就把自己的課堂表現拉到無可挑剔就好,知識和好脾氣以及具有遮掩性質的位置,都要一應俱全。聽到這裡,哈利卻悲觀地表示:即使真有一天,石內卜給他作業打以O的成績,也不再在課堂上挖苦他,那無庸置疑是鄧不利多假扮的。

在往後兩天當中,大家都在期待瘋眼的課堂,且也越加發現石內卜的脾氣很差。艾米對此深有同感,她就像二年級一樣,請教授把她加進超勞巫測先修班,當她談及目的是要為了明年的北美魔法檢定頂級初試和複試努力,教授雖然答應,口氣卻充滿不耐。「以你現在的程度,歐洲魔法檢定高級測驗已經是頂端了,何必這樣努力?不過你要來也是可以,記得從這周開始,每周六下午五點來這裡報到。」

北美的魔法檢定考試範圍得深又廣,高級通常已然是她這個14歲孩子的頂端,頂級則是職業上有升職或求職需求而增設的。然而艾米一聽說小麥可參加過北美魔法檢定高級測驗,就忍不住設想他的知識程度有多廣。

最重要的是依照學校規定,如果參加歐洲、北美、亞洲、大洋洲、非洲以及伊斯蘭地區魔法檢定任一頂級初試和複試測驗,超級疲勞轟炸巫師測驗就能夠不用考,還可以獲得校長親自書寫的推薦信,去應試各種國內外知名的魔法職業場所。想到這兩點,艾米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感性上的理由--覺得好難達到之類的說法拒絕參加。

「那很好啊,充實自己的內在最重要。」他們一遍前往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妙麗就一邊說。「不過我覺得你要投資麥可也可以理解,又帥又幽默好笑,你會喜歡他也難怪--但哈利有說好嗎?」

「他說過無所謂,還對他這個人很好奇,昨天還嘗試和我一起用雙面鏡呼叫麥可。」

妙麗吃驚地看向正在前面悠閒走路的哈利,又看向她。「你確定不是誤解他的意思?我說的是--萬一他在勉強呢?」

艾米得意地笑一笑。

「我可是從小學過讀心術的,這難不倒我。」但要花很大力氣去使用,從剛開學的夜晚那次就沒使了。艾米這麼心想。

「好吧--那我覺得你還要再多想想--麥可看起來是真的對你感興趣,又是要求單獨說話,又說想要繼續和『你們家』多多相處。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也覺得你不錯--你又知不知道你們不管怎麼相愛都不會結婚嗎?還有他到底接不接受你這樣的行為--要知道一般麻瓜出身的人都對這種多重關係的抱持著狹隘思想。」

他們進入黑魔法防禦術教室,挑選了離前方最遠的位置坐下,而且這還是艾米挑的。今天是和赫夫帕夫一起上課,所以教室裡特別鬧哄,他們都在討論新來的老師的所有經歷、職業作風。奈威和印加原本還好心地向未知瘋眼穆敵是誰,卻又有點害怕的女學生補充相關傳說和個性,結果吸引了附近的未知人們,越聚越多,這使他在這短短的十分鐘裡變成了一群人團的中心點,他受寵若驚。至於艾米和哈利,則又被妙麗找去約談。

「好了啦,妙麗,我知道你在擔心。但說實話,我覺得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我不會感到傷心。」

艾米突然想起在三年級的比賽時候,哈利看張秋的心情。她那時候看到了他的靈魂氣質變成了粉紅色。

「而且你似乎還喜歡張秋。」她說。

「噢,是啊--我想說她挺漂亮的。」哈利說,而且還帶有相對應的安慰語氣,很明顯聽出她的話了。(艾米挺意外哈利的情商居然日漸提升)「不過和你一樣只是欣賞。」

「既然你對這個沒什麼感覺,」不知為何,艾米突然意有所指。「所以如果我真的打算追比較年長的,但他願意執行這種關係--」

「誰呀?」哈利看過來。

艾米绷著臉搖搖頭。

哈利仔細思考一下。「希望千萬別是石內卜或是小天狼星,一想到看他們兩個--或是其中一個天天和你親嘴,我就有點作噁。」

嗯......這還真是在意料之中。艾米對眼前的景象已然麻木,但仍舊覺得傷感。

當鐘聲響起,大家驟然把聲音降下並把課本放在桌上端正坐好。艾米打開課本第一章的第一頁,上面的空白之處被鉛筆用成熟的語氣和筆跡寫滿批評話語,有些還被咖啡漬胡開。這是她才5歲的時候,被父親逼著預習課堂的其中一個版本。當歐洲魔法檢定高級通過後她就把這本書給丟到書櫃的最角落。

        這本書總能讓她記得穆敵的許多教訓。從她5歲開始,除了魯多以外,已經退休的穆敵時常來到莊園和艾克敘敘舊。他們在第一次魔法大戰時在鳳凰會中相識,又因為同樣認為佛地魔一定會重新來過而時常在莊園中聚在一起聊天,也對曾經被佛地魔親自滅門的希爾家做出許多衷心建議。其中最被父親和其他家族的伯公們採納的就是以嚴格措施培育孩子,麻瓜的話就用麻瓜的方法,如果是巫師就用巫師的方法。艾米和哥哥們的知識教育之所以從小被父親施以嚴格管制就是這樣來的。

然而同樣地,她之所以能夠辨別人們的靈魂氣質代表著什麼意義,也是他教的。他記得他也和她答應過絕對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父親和希爾家的祖先。至於艾克,他想應該是知道了。因為艾米曾向他說過之所以不想把這事告訴他們純粹是因為父親對有點偏頗的基督教教義甚有同感。

舉一個例子就好--她的親戚諾福克公爵曾經向父親分享過「同性戀會下地獄」這個說法,就讓父親稱讚叫好。

而好笑的是,她永遠記得這個插曲的原因還是因為愛德華從此便下定決心一定違反自己的興趣,努力戒掉好男色的習慣。

很快地,令他們聞聲欣喜的木頭敲地聲蹬蹬地從後方響起,他們不敢轉頭,但知道穆敵教授肯定在用他那滴溜順滑的魔法眼到處看,說真的,艾米從來沒感受過這個老先生帶給他這麼大的壓迫感。他的態度就如他那白色但帶點紅色的靈魂氣質,講話和評語很直白但絕對不傷人、並且相處久了絕對會喜歡他的細心與溫柔,他雖然不會因為發現你發高燒而取消回家作業,但他對戰鬥時的技巧使她至今受用,也是她一直以來能夠打破艾克的戰鬥紀錄的原因。

「課本收起來,我們這學期注定用不到它。」

同學們興奮地把課本收下去,唯獨艾米。她看著穆敵撥開自己的花白頭髮,露出猙獰可怕的半張臉打開,然後攤開花名冊。他一支裸眼順著名單往下移動,魔法眼睛卻不停轉來轉去,搜索每一位應答他的唱名的學生。艾米發現當他唱到她的名字,並盯住艾米時的眼神—可怖且陌生—艾米趕緊用讀心術,結果出現一大堆動態畫面。可惜的是,裡頭出現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自然無法辨別這個記憶是否真的屬於穆敵,還是別人。

「你們的前教授路平在信紙裡和我提到過這堂課在幹嘛。」結束點名後,教授就說。「你們已經在前幾個教授的手中知道不少怪物,狼人、幻形怪、欣克旁克……是吧?」

看見眾人表達贊同,他就繼續說。

「但我得告訴你們,在咒語認識的那方面,你們所知甚少—實在是太不夠了。所以--我有一整年的時間好好教你們領略巫師之間的法術,也就是如何對付黑魔法--」

「什麼,你說什麼?」榮恩脫口而出,問道。

穆敵轉頭看向榮恩,露出一抹微笑。艾米驚訝地省思自己對於穆敵的回憶,她所知的黑魔法全是穆敵教的,卻不知道關於他的過去。但即使如此,艾米的直覺認為應該要多加往這段記憶探查,以查出這位散發陌生又危險的靈魂氣質的穆敵是否真的是假扮的。

「你是亞瑟·衛斯理的兒子吧,嗯?」穆敵說。「幾天前,你父親才幫我解決一個大難題--我只教一年,幫鄧不利多一個忙,然後退休去過我的休閒生活。」他拍了一下大手。「好了,言歸正傳,咒語有不同型態。依據官方規定,我只能教你們解咒,而黑魔法不列入其中。照理來說,我不應該這麼早教你們,因為這是六年級的課堂,但你們的校長對此很有意見,他讚賞你們很有勇氣,認為你們一定能夠對付這麼重的課程。非法巫師們今天想要犯罪、或是透過你去唸一個非法的東西,是不會告訴你想幹什麼的。而在我看來,為了抵禦壞人,我們必須越早知道他們會施什麼法越好--在我說話的時候,你最好把那玩意兒收起來,布朗小姐。」

大家看向她後方的文妲,她顯然嚇了一跳,而且為此感到羞愧。女孩滿臉通紅地把雙手放到桌上。艾米為此並不意外,穆敵為她和哥哥們講解過這隻魔眼的功用,包括分身在它的照映下會散發不一樣的魔力氣息,從此在他為他們上課時,艾米就不再偷偷使用分身逃課。說起來,如果這位是假的,那他知道她逃課了嗎?如果知道,為何不主動說呢?還有最後一點,究竟真的穆敵在哪裡?

一禎畫面閃過她的腦海,那是一個渾身癱軟在一隅的穆敵。沒有正裝,沒有魔眼,一臉被打敗的無奈氣息。忽然,穆敵開口了……救我……她彷彿聽到恩師就這樣喃喃道,接著一陣鼻酸襲來。

「那麼……你們有誰知道,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呢?」

很多人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包括榮恩和妙麗以及印加。穆敵環顧四周,最終指定了遠在天邊、卻從未舉過手的艾米。

艾米指了指自己,心臟拚命地蹦蹦傳輸血液到腦袋,滿腦子都是答案。

「您的意思是說不赦咒?」

「我從頭到尾說要教你們的咒語正是這個。」穆敵一字一句地慢慢說。

「好唄……」艾米感覺自己緊張死了,「我先想到的是奪魂咒、酷刑咒和索命咒。施展這三個咒的其中一個,魔法部會有一個機制因此被啟動,奧羅們將循線追殺你。唯一的辦法是處置掉所有目擊者並丟掉魔杖。」

語畢,所有人都交頭接耳。她不解地低下頭,發現印加正咬著唇憋笑。

「謝謝你的蘇格蘭方言演講,希爾小姐。」穆敵有露出那陌生又熟悉的笑容。「我幫忙翻譯一下,簡而言之能夠讓你被奧羅追殺的咒語有三個--奪魂咒、酷刑咒和索命咒。這三個咒語你們或許曾經聽過,但我要你們說說看知不知道如何施展它們?」

榮恩舉起手,穆敵馬上點他。

「呃--好的……我記得爸爸有提到--是叫噩噩令。」

「啊,是啊。」穆敵讚賞道。「你父親當然知道怎麼唸。想當年它為魔法部帶來不少麻煩--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它的可怕之處--」穆敵艱難地支著木腿站起來,走得離他們更近。「原本校長指名說第一次務必要用蜘蛛做訓練,但當我看到班上還有兩位特殊生,他們身上有著可以觀摩的解咒。當然啦,我需要他們的同意--可以嗎,兩位?」

印加和艾米對視一眼,艾米就毅然決然地站起來。

「就我吧。」艾米說。

她可以看到妙麗深吸口氣、榮恩目瞪口呆,哈利則完全狀況外。其他人亦是瑟瑟發抖,尤其是奈威,他面色發白,眼睛愣愣地看著艾米。

「那你先站在旁邊等等--讓我拿出蜘蛛示範一遍,大家都對這三個咒語的可怕之處必須要有親身感受。」

穆敵支著木腿站起來,走到教室旁邊打開講台的抽屜,拿出一個玻璃瓶。三隻大蜘蛛在飼養箱裡的樹枝之間篡來篡去。榮恩縮了一下,因為他最害怕這種生物了,艾米一邊走到教室旁邊,一邊想著。

終於,教授抓住一隻黑不溜秋、四公分大的小蜘蛛。然後蹬蹬地走到一排排學生之間,他先使出變大咒將蜘蛛變成手掌般大小,接著用魔杖指著它,念道:「噩噩令。」

蜘蛛染上一身綠色的邪惡魔法能量,從教授的手上跳開,吊著一條細細的蜘蛛絲前後蕩來蕩去。牠伸直腿,在空中蕩了個跟頭,掉到地上,接著慢慢爬到文妲的桌上,惹得她嚇到全身僵硬。接著他又一抖魔杖,開始繞著圈子摔著跟斗,然後停下來,運動長腿跳著華爾滋。

大家都笑起來,唯獨穆敵、印加和艾米沒笑。

「你們覺得很有趣,是吧?」他粗著嗓音說道。「如果我給你們這樣做,你們會喜歡嗎?」

當他這樣說,笑聲就消失了。

「你們將完全受我控制。要死要活、還是要被當作食材去煎蒸炸炒,都隨我心情而定。」他緩緩道,蜘蛛團起身子,不斷滾來滾去。「相信我,這一點也不有趣。」

艾米發現奈威顫顫發抖,哈利更是眉頭深鎖。

「多年以前,許多巫師都被奪魂咒控制住了,其勢力正是佛地魔那一方。」穆敵說。「魔法部為此忙壞了,那時候并沒有所謂的使用吐真劑逼供,所以光是要分清是誰被迫行事就很困難。比如說希爾滅門案,誰是因為這門案子而知道奪魂咒的可怕之處?」

接近半數人爭先恐後地舉起手,包括妙麗和榮恩。

「看來家庭教育還有希望。」穆敵說,「這案子在當年是最知名的難搞。將近幾千人同時在法庭裡接受審判,他們花了幾天幾夜才查出誰是食死徒,誰又是被迫行事,相信大家都難忘這點。」

眾人看向艾米。

艾米瞪著穆敵,他也回看她。她的客觀那一方知道穆敵的眼神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正常,但她的直覺--也就是作為加拿大雷鳥的天性那一塊卻深深相信他心懷不軌。

「希爾家的案例是最慘烈的。」穆敵嚴厲地開口。「當時奧羅捕到的兇手全都是希爾一家所收留的麻瓜親戚,他們之所以能夠幾乎殺死希爾一家就是因為中了這種咒語。但這讓他們很疑惑--因為你們去深研神奇魔法動物學就可以知道,鳥人天生能夠防禦很多種類的魔法咒語,包含奪魂咒。但是他們的麻瓜親戚--也就是沒有翅膀尾羽什麼的,純粹就是普通人。那些人當中,有的中了這種邪惡咒語。但希爾一家渾然不覺,所以說保持警惕最重要,懂嗎!」

大家嚇得跳起來,全數噤聲,唯獨一人勇敢地舉手,那便是妙麗。

穆敵無聲地抬手點了她。

「呃--那個--為什麼剛才您要強調‘’麻瓜親戚‘’?」

她這麼問,穆敵就抬起眉毛。

「很懂得往細節探究,格蘭傑小姐。」穆敵抬起手。「可以借一根羽毛嗎,希爾小姐?」

艾米站起身走到教授旁邊,只伸出一雙翅膀,輕輕拿下一根正在脫落的羽毛,走上台遞給穆敵。

「這上面附上了反彈咒加上鳥人天生的魔力,可以抵擋不赦咒。」穆敵把羽毛全數蓋住飼養箱的頂部,嘴裡唸道。「噩噩令!」

剎那間,一束綠光擊中羽毛,卻又很快消失。

「反彈咒這很有效,但並不是萬能之後會給你們觀摩。所以你們這下子知道許多強效的解咒以及高度敏銳度才是最重要的,聽到嗎,提高警覺!」

眾人嚇得抖一下。

「好了,有誰知道接下來的咒語怎麼唸?」只有一些人舉起手。除了妙麗,竟然還有奈威。教授盯住奈威。

「說吧。」

奈威看起來很鎮定。「我記得叫做咒咒虐。」

男孩說完,教授卻依舊沒動作。「你是隆巴頓吧。」他說。

奈威點點頭,不過教授卻自顧自地操控那隻蜘蛛重新回到他的手上,再次變大。「變大一點才看得清楚……這是比剛剛更驚人、更可怕的魔咒……咒咒虐!」

果不其然,蜘蛛痛苦地縮成一團,凝結成一團的空氣彷彿充斥著哀嚎聲。兩秒後,艾米忽地發現開始有人顫抖了,一個、十個、五十個……

「停下。」艾米喊道。

穆敵停下來並瞪向她,然後看向前方。是的,艾米發現奈威早就不對勁,他兩眼發直、面色蒼白,還差得坐不穩。他把杖尖移開,蜘蛛的腳還在抽搐。

「這招很邪惡,因為你能夠不落痕跡地行事。如果你的躲避技術得當,甚至都不需要丟掉魔杖。所以這在當時的食死徒當中十分流行。不過這點的話你們的負擔較小,維多利亞.希爾女士發明的反彈咒能夠最有效預防不赦咒。它的使用方法就是用魔杖指著你的隨身物品並念出反反彈……你越是專注,咒語效果越大。」穆敵又走到飼養箱旁邊,把杖尖對準羽毛。「咒咒虐。」然後迅速躲開。

如同穆敵所說,羽毛在穆敵發動攻擊的下一秒,把飛向它的綠光彈得老遠,打破前方的玻璃櫃子。如雪花的碎片掉滿整個地板。大家默默地拍起手,艾米發現哈利和榮恩拍得最大聲。

「最後一個是索命咒。」穆敵轉身面對大家。

只有一個人緩緩舉手,那是妙麗。

「說吧。」

「我記得要唸啊哇呾喀呾啦。」她小聲地說。

幾個人在座位上坐立難安,包括榮恩,艾米認為他們大概是猜到那隻蜘蛛的下場了。

穆敵咧出一絲微笑,在艾米看來十分可怖。

「是啊,就是那樣唸--最後一個也是最厲害的咒語。」

穆敵低頭看手上那隻大蜘蛛,抬起魔杖指著它。於此同時,太多學生們低下頭迴避,其中也包括了榮恩和印加。

「啊哇呾喀呾啦!」

一道綠光閃過,同時還伴隨著許多人的尖叫……在那道耀眼的強光中,貌似是有什麼東西翻過去了。艾米再張開眼,發現那隻蜘蛛八腳朝天並蜷縮,一動不動。

「包括變成完全體的鳥人,很多大型魔法生物的身體內外因為充斥著比人類更宏大的魔力,因此可以逃過這種咒語。我相信如果希爾小姐把翅膀尾羽什麼的通通變出來,她一定所向無敵。然而很遺憾地沒有凡人能逃得過,就連反彈咒也無法抵禦。在有記載當中,只有一個人逃得過。」

穆敵看向哈利,眾人亦然。艾米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臉蛋紅了,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黑板,可見他知道父母是怎麼死的實在很不好受。

相對地,艾米的生活都圍繞著艾克和朵拉,雖然為此深有同感甚至難過,但沒有父親那般深刻。她的母親當初在現場中的小房間裡哺乳,也是就這樣被襲來的狼人給殺害。要不是奈威的父母,不然她早就變成了龍人。因為這場災難,父親和祖先們每到聖誕節,總會出奇地安靜,有時候她甚至會看到父親一邊辦公,一邊偷偷啜泣。其餘時候幾乎不說這件事情。

「你們大可以對我使出這三個咒語,相信我只會流鼻血。」穆敵把羽毛放在桌上。「不赦咒都需要極強大的魔力和想要害人的意念。像希爾小姐說的,把其中一個咒語使用在人身上,等於給你一張前往阿茲卡班的單程票。所以你們需要警戒,永遠不能鬆懈……快拿出羽毛筆記錄下來。順帶一提,今天的回家作業會是探討解決不赦咒的解咒有那些。」

在接下來的上課時間,大家紛紛奮筆疾書記錄關於不赦咒的知識。艾米悄悄舉起手,等到教授到旁邊的時候,她說要拿回羽毛,穆敵似乎不怎麼願意。「是嗎?我記得這有魔力的,如果放在你的宿舍會傷到人,最好讓我丟掉會比較好。」他得體地說。但艾米也同樣得體並蜿蜒地回絕:「希爾教授要我務必親自把自己的羽毛拿去丟,而不是經人之手。畢竟這種私人財務十分容易傷害到人。」看來提到爺爺真的很有效,穆敵的魔眼轉了轉,適才妥協。

「你看到剛剛那隻蜘蛛抽搐的樣子嗎?他一下子把蜘蛛殺死了!就那麼簡單!」

「是啊,那根羽毛也很酷,我怎麼就沒那樣的翅膀。」

艾米和朋友們一邊走下樓梯,一邊納悶這種殘忍的咒語為何會被他們認為是很酷的東西。同樣地,她可以從表情發現妙麗和哈利也這麼想。

「快走。」妙麗對他們說。

「又要去該死的圖書館?」榮恩說。

「不是,我說的是奈威。」妙麗指向旁邊的一條走廊。

奈威站在走廊中間,面對他前方的石牆瞪大眼睛。他滿臉驚恐,彷彿石牆上有什麼可怖的東西。

「奈威,你需要談談嗎?」印加輕聲問。

他轉頭過來,然後強扯笑容。

「噢,今天天氣真好……我的意思是說這堂課真不賴……有什麼吃的嗎?」

艾米不太理解他在說甚麼,但然後又想到這就是該擔心的--他似乎快崩潰了。

突然,後面傳來蹬蹬的腳步聲。艾米不看便知穆敵來了。她完全不懷疑穆敵會走過來,畢竟關心學生是他偽裝的一大要素。

「孩子,一切沒事的--」穆敵走上前扶著奈威的肩膀,使他轉頭看他。「你最好去我那裡坐坐,有事和你商量。」

穆敵帶著男孩上了幾個樓梯,恰巧經過哈利旁邊。他和哈利對到眼睛,馬上說道:「你沒事吧,波特?」

哈利眨了眨眼,嘴硬道:「沒事。」

穆敵頓了一下,就和艾米一樣看出他實際上不滿於他的教學方式。

「這是必須的。如果現在不教,以後哪一天碰到真的會使這些的人更得怎麼活下去?希望你會懂。」

然後他就和奈威繼續往上走。艾米還看到奈威留給他們一道哀求的眼神。

「教授到底會對奈威說什麼?」印加不安地問。

「誰知道,我想應該會罵一頓吧。」榮恩說。

**

「這一切都很奇怪,完全沒有破綻。」艾米在心裡這麼對阿利安娜說。到了晚上,宿舍空無一人,她得以獨自在側臥在床上與守護神說話,把玩雙面鏡,試圖將它開啟。

”別妄想定論。我們還沒有證據可以確認。”

「是呀……光靠靈魂特質指認身份的正確性……過往我也看過明明沒做過壞事的人,身上的靈魂氣質卻是黑色的……你我都知道石內卜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像他今天展示的課堂夠安全,也符合情理。我會覺得這種上課題材真的很像他的作風……唔……我認為可以先按住不懂。’’

「我也同意……」艾米搖了搖手中的鏡子,嘆口氣。「根本沒用,小天狼星是在忙吧……算了,看能不能聯絡給其他人……比如說其他有連上這裡的另一面鏡子……」

‘‘這面鏡子連上的人可能剛好都是大忙人唄?不然你試試看小麥可……我記得他也是學生,應該不會連晚上都在忙……不會看到本人,至少能夠瞧見這面鏡子顯現的畫面。’’

艾米敲了敲鏡子,心裡想著小麥可。幾秒鐘過去了,當她快放棄,手中那支雙面鏡終於出現畫面。驚喜之餘,她打量這面鏡子的映照畫面,不禁疑惑起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酒窖?」艾米愣愣地想道。「小天狼星是在別處嗎,為什麼要在哪裡。」

‘‘你瞧瞧畫面,看起來很像是刻意擺在桌上的。然而使用者跑哪去了?’’

「應該是去倒酒來喝吧……噢,有人經過了。」

可惜這是一個放大版的人影,只見腹部卻不知長相為何。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再次離開,不到一分鐘,又拿了一包陌生的充滿氣、表面光滑又印有圖案的包裹過來,再次放在桌上並離開。

“看起來我們闖入了別人家的熱線。”阿利安娜說。“你覺得他會是麥可嗎?”

「不太確定,但那制服挺像德姆斯特朗的……」

那位人影再次進入鏡頭中,這次他選擇脫下絨毛外套,露出裡頭的黑色襯衫和純白色領帶。他的身材很瘦削卻富有肌肉;雖看不到肩膀,但臀部似乎較肩膀還要窄一點。眼見他突然把手摸到褲頭,艾米下意識地撇過眼,同時把鏡面朝下。一陣寂靜當中,她聽到拉鍊滑下和衣服磨擦聲。當艾米沒聽到動靜,才舉起鏡子查看,人已經不見了。

「人呢?」艾米想著。

很快地給了答案,他的下半身從右方進入鏡子的視線。不僅下半身光溜,手上還拿著一大堆布料。於是艾米無奈地將雙面鏡的鏡面再次朝下。

「這面鏡子真是壞了,竟然連到別人家去。」艾米嘆道。

‘‘那乾脆就去做個作業吧?我認為再試著連線也不遲。’’

艾米想了想,無奈地道:「好吧,大不了去問一問艾克……」

「那是你嗎,艾米?」

那聲音使他們倆愣住了。尤其是艾米,她認得那聲音,因為今年夏天才剛見過。但這不可能……為什麼他也有雙面鏡,而且這面雙面鏡又恰巧連上她的……明明這種鏡子似乎是要其中一方用特殊手法連上才行……

「呃……麥可?」艾米試著發出聲。

「還真是妳……從沒看過會自動連起來的雙面鏡。」他笑地坐下來,翹著腿,手上多了一疊羊皮紙。艾米可以看到他穿着短褲。

「不是你連上的嗎?」

「我擅自使這個功夫會犯法呀。」麥可開始用手指在桌上有節奏但無聲地輕輕敲著。「你也看起來不想是會主動連上我的……看來應該是有人連上的吧?畢竟這種鏡子需要特殊的念咒才能夠在雙方之間產生連結。」

小天狼星的面孔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不會吧……艾米感覺萬般刺痛佔據了她所有的心頭肉。

「你這面鏡子是誰送的?」兩個人同時開口。

他們頓了一下,然後都忍不出笑了。然後只有小麥可的笑顏會讓人覺得這只是小事。

「我先說吧,是不是艾克寄給你的。」艾米站出頭。

「答錯了。」麥可接下來的話簡直是意料之中。「是你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送的,我想你的一定也是吧?」

「你怎麼知道?」

「希爾先生在信裡與我說,他托小天狼星申請四個這種鏡子,其中三面寄給了我。這種聯絡鏡子不能私底下偷做,你看起來又挺守法,我就想應該是你爺爺給你了那最後一面鏡子。」麥可突然臉色一變。「我猜那面鏡子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你我和路聯絡?」

「的確。」艾米對艾克的行為不以為然,然而麥可的氣息讓她沒那麼憂傷了。「說到唱歌,我想你一定會唱不少聖歌吧?我這裡練習合唱團的話總是要先練習唱一首聖歌當暖身。」

「我們是唱丹麥的國歌,我想你會覺得相較聖歌,丹麥國歌一定比較熱鬧,不是嗎?」

艾米會心一笑。「聖歌我都快要聽膩了,真希望換一首--或是換一下演奏樂器也好。」

「你是說那些蟾蜍嗎?他們的呱呱叫很可愛呀!」

「但是要訓練他們--而且相較之下我比較喜歡演奏鋼琴--不管什麼都好……」

「酷,你是自學嗎?」

「而且是和朵拉姑姑學的。她是典型的淑女,所以一定要會彈琴。」

「你們看起來很在乎淑女……難怪你看起來亭亭玉立,如同在清晨時玫瑰花上的晨露一樣優雅輕巧。我這兒就不同啦……請別覺得我只是一個愛抱怨的人,但我父母是真的登不了大雅之堂。一而再再而三地教了,卻還是那樣……前陣子他才剛剛……」

艾米一邊聽一邊默默嘆口氣,是滿懷安心的那種。

早在初次交談,她就發現與小麥可談話如沐春風,他愛講話,靈魂特質卻源源不絕地散發著不凡的那種感染氣息。這也是為什麼她到現在都沒親手撕破艾克的計畫。她選擇退讓是要為了現實做準備,而不是一昧地認為愛情總是可以補足現實生活中的缺憾。反正小天狼星幫艾克的忙,也代表對她沒意。否則他絕對不會甘願照做。

「嘿,所以為什麼你會主動在信裡說不討厭三人同行?」艾米明知故問。

麥可馬上咬唇笑了,沒有半點尷尬,反倒有些害臊。「因為我覺得你會想知道我是怎麼想你的。」

葛蘭芬多的某一處宿舍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足足三秒。沉重又漫長!只有麥可.傑克森的笑容依舊微掛在鏡子裡。

艾米試圖把局面扳回來。「那就謝謝你的好意。」

「別那麼冷淡,我難得開那麼誇張的玩笑!」小麥可拖著腮幫子,露出一副苦瓜臉。

「我很感謝你幫我這裡的冷氣加冷煤。」艾米長嘆一聲。「難得我一直認為你很好相處……真是可惜。」

「這是我的錯,你不喜歡我就不會說……但你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情計較,不是嗎?」

「哼,聽起來你對我很了解。我記得距離第一次見面期間,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往來。」

「但你臉上就總是掛著幾個大字--“我是羞澀的大好人”。」小麥可使了使鬼臉,讓艾米原本因為驚訝而繃住的臉龐笑了。她調整坐姿,無意間看到掛在牆上的時鐘,才知道現在已經是九點了。

「好吧,算你厲害……反正全都是靠我爺爺才知道我的個性,誰不知道你的個性呢……從一開始就知道要賣自己唱的CD賣錢的人,不可能那麼老實……」

「你不也是靠爺爺才知道我……」

艾米把鏡面往下,聲音果然再不復出現。緊接著,艾莉娜和妙麗馬上抱著書本走進來。她暗地慶幸自己算得準。

當天晚上,阿利安娜沒有發出聲音,但她可以感覺守護神正在偷窺自己的潛意識記憶。阿利安娜所發出的興奮氣息源源不斷地感染她的整顆腦袋……哈,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艾米知道這是她自己正在高興著,畢竟阿利安娜目前為止還沒以未佔據身體的情況下給她讀心聲。

艾米心煩意亂地翻過身,望向被星空和山崖填滿的窗外。小天狼星隱約出現在窗外,溫柔地回望她。艾米很想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龐,但又想到雙面鏡,不禁退縮回去。

「你真是一個幻覺--不可能這麼溫柔地看我。」她帶著沮喪,顫抖地喃喃道。

說完,那道影子消失了。而艾米也不知不中也漸漸入眠……

🧐😍正在研究麥可.傑克森的芭樂:) @Snar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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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聯姻(上)

有時候上帝是很仁慈的,禁止你通行了一扇門之後,卻又讓你進入更高更大的黃金拱門。艾米相信沒人有這種福份,除了她--

「今天你課上的如何?都在教什麼呀?」

「哎,你一定會喜歡--如何馴服獨角獸為己用呀--用惡火咒當攻擊呀--還有舞蹈!我們這兒有禮儀課,專屬於要去你那邊參加比賽的人。如何,這聽起來真是壞透了。」

艾米不免為他的挖苦和諷刺語調暗地咯咯笑。「就知道德姆斯特朗的課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究竟可不可以在哪裡學到一些正常的知識?」

「管它呢--你自己知道什麼是對的不就好了,還管學校教什麼。這就和你家裡一樣呀--自己的行為沒傷到別人就好了嘛。」麥可淡淡笑道。

麥可是很善談的男孩,有時候不像看上去那樣很天真無邪。此外聊天方面也沒有任何地雷,不管什麼問題都能正常回答,就話題是關於連待他苛刻的家人也是一樣。從異常溫和的脾氣來看,小麥可真的不像是正處於荷爾蒙相當旺盛的時候。

很快地,艾米馬上發覺對方和她自己有共同點。短短一個星期,他們倆就知道對方的不少關於朋友應該要知道的私事。最讓艾米印象深刻地最屬於他對他父母的評論。

「既然你那麼不喜歡唱歌,幹嘛不退選?即使是家人的強烈要求,也不可能真的為了這個用鞭子打你,最多也是打個巴掌。畢竟那可是瘋子才做得出的事情。」

「但他們真的很希望我可以變成有名的童星,這樣的話就可以為他們彌補當年無法在城中出名的缺憾。」他乾笑了一下。「很多人都覺得他們不會太狠,但正巧相反。」

艾米講不出話,是因為她有感去卻心虛。因為父親雖然有用巴掌打過她好幾次,但那是她真的做錯,最多次的理由就是忘東西。

「但是你又很難拒絕,因為那剛好也是你要的。只是理想總是特別美好。」小麥可無所謂地聳聳肩。「要在大眾面前唱得好的確很難…而且大家都很厲害,你很難覺得你可以擔當得起家人的夢想,漸漸地,你會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無用的掙扎……哎,這真的很私密,你肯定會覺得很尷尬。」

「不會啦,你想講就繼續呀。」

小麥可溫暖地笑了笑,卻又不講了。反而掏出手錶看了看,然後皺起眉。

「我就知道……嘿,我得要訓練,就先下了。」

「好吧,那就再找時間聊吧。」然後她乾脆地把鏡面朝下。

一整個月以來,他和艾米持續維持這種聯絡方式,期間榮恩和妙麗以及哈利都有和他聊過德姆斯特朗和麻瓜的事。他們一行人也借此慢慢發覺小麥可的脾氣好到不像話。此外,也身懷許多可以給大家當下酒菜的撞鬼經歷 (事實上他還說過自己真的這樣做。)不過榮恩和印加對這個不怎麼感冒,反倒是哈利和艾米總是聽得津津有味。

相較於小麥可和她維持著熱線,小天狼星距離在開學前三天的最後一次見面後,再也沒有寄信過來,也沒用雙面鏡主動傳過來,更別說艾米自己連過去。她真的很失望,卻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直到離開學那一天的兩個星期之後,當一切開始穩定,兩封信終於空降下來。

星期三的早晨,一切都很安定。艾米和過去兩個星期一般,如同其他七年級一樣如火如荼地複習以前的魔咒學課本。印加看她那樣認真,早就也不服輸地跟著看起來,導致妙麗得一邊看書,一邊幫忙他們倆裝盛早點。

這不能怪他們是書呆子,在這學期的第一個星期,所有教授就像是在執行某種神祕計畫,早早為他們布置諸多項作業,石內卜提出了作業,名為:必須寫出「剛採收不到十分鐘的龍血」和水仙花佔據總成分的百分之九十的十二種魔藥。妙麗為了這個花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原因是這兩種藥材是主成分的魔藥太少了。

麥教授則是要他們寫出如何用三分鐘的時間成功把火柴變成金屬繡花針的作業,艾米和妙麗都覺得很簡單。然而如果一個星期只有三個小時可以做作業,卻要搞出足足十份作業,自我要求極致的兩位女孩……噢,還得加上印加,他們會如此急於在早餐時也看課本可想而知。

艾米一邊翻書一邊默念一遍,還不忘抄記下來可用的咒語……擊眼咒、天氣咒……

啪達啪達的聲音忽地刮進來,她抬起頭看,一隻隻貓頭鷹挾帶著大大小小的包裹飛進來。原本她不那麼在意,結果當印加的白鴿帶著一封信,領著一隻貓頭鷹前來時,他不得不在意起小天狼星究竟寄了什麼過來。哈利和其他人亦是如此。妙麗從書中抬起頭,榮恩和哈利停下嘴裡的動作。印加迫不及待地拿過信紙和兩隻貓頭鷹拋下的一大盒包裹。

「謝啦,吃點東西吧。」印加把一盤餅乾推給他們。三隻鳥類便埋頭在裡面。

「那究竟是什麼?」哈利驚奇地說。

「誰知道呢,我們可以打開來看。」印加說著,就沿著膠帶慢慢剪開,結果看到四盒以黑墨繪製的花邊盒子。印加打開了最上層,發現那是一套衣服。

「他幹嘛寄送衣服過來?」榮恩說。「不可能全都要給哈利吧?」

印加看了一下信紙,笑了笑,然後遞給哈利。「他說是幫忙我們重買的禮服……你知道是什麼意思,艾米。我們之前拿到是別人的禮服,但那不能退貨,索性幫我們重買。」

「真是麻煩。」艾米翻了翻白眼。「不過哪件是我的?」

「這個。」印加看一下標籤,就把最下層抽出來遞給艾米。「他說希望尺寸符合。」

艾米把盒子打開,拿起裡頭的衣服,不禁皺起眉。

「這是什麼風格?」

眼前這衣服可說是十分奇妙,裙邊有流蘇,肩部只有細細的帶子,同時又縫合了一條波西米亞風的披肩,整個蓋住了上半身,好在腰身被以束帶的方式突顯出來。至於布料花色嘛--就是粉色繡白水仙圖案的絲綢。

「你這兒裡頭還有一些配飾--」哈利好奇地掏出來看,只見那是鑲了碎鋯石的銅製手鍊。

「裙子挺不錯的啊,只是長了點。」妙麗審視著裙子。「它應該要再短一點才適合你。」

「這還好,我自己再改就好。」她說。

禮服很美,但接受小天狼星的禮服對她的感情於事無補,只是一再提醒她自己的愚鈍。不過她依舊帶著一絲希望收藏在衣櫃中。只因為他在寄給哈利的信裡提到:如果今年如同傳統那般開設舞會,只要有空,他就會參加。

除了禮服,艾米也不忘在圖書館借了好幾本占卜相關的書,目的便是為了艾蓮娜。艾蓮娜身上有著當年的歷史,她甚至認為既然做鬼魂跟了兄弟們這麼久,多少有一些食死徒當初攻入希爾家的線索。

父親曾經說過,那次入侵是他們的預料之外。因為誰也沒想到佛地魔真的會親自帶兵攻擊他們這些對他沒多大威脅的人。當初希爾家就算有政治方面的影響力,但最有話語權的魔法部長更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章;而在當時,佛地魔親自攻擊民宅的案例只有他們這麼一樁案子,父親因此一直認為內有隱情,始終猜不到真正原因。因此艾米從小就一直想知道罪魁禍首的想法,因為母親就是在那時候被從後院裡闖進來的狼人親戚給殺了。

不過阿利安娜試了很多次,依舊沒找到艾蓮娜的跡象。她索性先暫緩,把目光集中在目前最要緊的課業上。

說回課業,丙斯教授不若以往在課堂上講故事,而是直接丟出了一道作業,題目是研究十八世紀妖精叛亂的作文。不過這並沒有比海格拋出的負擔更難以負荷。艾米從以前光是想像自己要今天和瘋癲的動物混在一起,就夠讓她睡不著覺,更何況是每周一次的炸尾螺親密接觸時間!很可惜,海格就是丟出了這種作業,觀察炸尾螺究竟喜歡吃什麼,雖然只在課堂上做,卻足以使他們屏息。

「我不去,」馬份在課堂上的最開頭,當海格提出這個建議時,他就幫艾米說出了心聲。「我在課堂上就看夠這些東西了,謝謝。」

海格臉上的溫和笑容淡去了。「你最好照我說的話做,馬份……我聽說你變成白鼬可夠瞧的呀。」

他這番話惹得葛來分多的人哈哈大笑,艾米只是癟了嘴,不太敢同意海格的看法。不是因為憐憫馬份,而是因為她其實也想大聲向海格抗議而心虛。

不過這都是比較輕的負擔,穆敵教授也給他們下難題,那便是克服奪魂咒的控制。此話一出霎時驚動了所有學生,艾米更是更不安寧,因為他敢說,代表一定程度上相信校長會理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我不覺得他的課程有什麼問題,希爾小姐。」在黑魔法防禦術課後,艾米便馬上拜訪校長。

「可是我能感覺到……他不懷好意。」艾米盡量委婉地說。

校長聽了,便忍不住笑了。

「他的作風向來如此。事實上他曾經私下向我說過很多次,如果讓他來當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一定要破格給他教導黑魔法。只有被教導過這種危險的東西是什麼、如何破解,才能避免悲劇發生。」

校長這番話,她有拿去問朵拉姑姑和艾克一遍,結果也被證實其真實性。

大人們都這樣說,她還真的有點相信眼前這人就是真的穆敵,而她也向來不太相信自己作為雷鳥的直覺,因此也就按此不表,一起參與這堂課程。

在這堂課程中,只有她成功克服這種咒語的誘惑。哈利只對了一半--他最終因為抵抗而摔倒,不像艾米,在快樂恍惚的快感中得到「講出你的秘密,並在句尾說聲汪。」的指令還能夠文風不動。至於其他人,只能說慘不忍睹。

「說真的,這實在是非常酷。」印加紅著臉,和他們在走廊上走著。他剛剛依照教授的命令,說出「家裡正在準備防衛行動。」還在句尾說一聲喵。

「聽他的語氣,還以為我們會隨時受到攻擊呢。」榮恩一跛一跛地走著,還不忘往後看一眼。「說起話來真的想偏執狂,難怪部裡的人都這樣說……相不相信有一天他會突然要我們試用一遍奪魂咒?我自己鐵定百分之百相信。」

「但我還是好奇,你是怎麼樣克服那種咒語?」妙麗突然問艾米。

「就用腦袋想像一下他叫你做這個到底有什麼意義就好。」艾米嚴肅地皺著眉,腦袋裡全是穆敵教授向他們說那兩個問題的目的。

「這根本不可能做到。」榮恩搖搖頭。「話說回來,接下來就是占卜課了,天曉得又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

占卜學是她看過最難參透的課堂,要記住星星的每個意義和行星的影響並根據它們做出一個月三十天的預言,簡直難上加難。但她又不想要將就而為,才會從圖書館借了關於占卜的東西回宿舍。好應付克里勞妮教授的第二次作業……

「預言下下個月的命運!誰會這麼無料呀!」榮恩一邊拚命寫作,一邊恨恨地說。

艾米對此心有戚戚焉。哈利和榮恩,他們可一點也不在乎。當占卜學在這學期第一次作業發佈,他們便只顧著在餐廳桌上,埋頭苦寫假預言。而妙麗和印加則不知上哪兒去了。

艾米百般難耐地坐在長椅子上苦讀《占星學入門攻略》的第一章,便不禁感慨占卜學是繼愛情之後,在人間最神秘難懂的共同遺產。她看得太悶,忍不住長嘆口氣。

「就說別那麼認真吧,趕緊寫一寫就自由了。」榮恩說。

「北美魔法檢定會考這個,我不得不這麼做。」艾米嘆口氣。「你們究竟都寫了什麼,那麼起勁--」

「我們在預測非常深遠的預側,無人做過的。」榮恩說。

「例如?」艾米起了興頭,畢竟課本真的太枯燥了。

「比如我會失去最珍貴的東西。」哈利說。

「而我則是會在這個月受不了壓力而投湖。」榮恩裝作哀傷地嘆道。「多麼可憐的結果,她肯定會喜歡!」

艾米聽了,忍不住默默在心裡嘆息,然後又繼續看書。畢竟她都自身難保,還管那兩個無救的人。於是她把自己投入到書本當中,一直到門邊突然打開並傳出嗖嗖聲才停下動作。

她抬起頭,發現兩三個人圍在餐廳門旁邊的公告欄,驚嘆聲和談論聲此起彼落。

「那邊發生了什麼?」哈利注意到了。

「誰知道,要去看看嗎?」榮恩一邊說著,一邊到公告欄旁邊。

艾米一時好奇也上前看,此時人在她後面越聚越多,形成了人牆。而備受矚目的公告欄寫的是這樣的:

“三強爭霸賽:

外國友校德姆斯特朗和波巴洞即於10月30日傍晚六時來臨,當天下午的課程提前半小時取消。”

一想到友人即將來臨,艾米頓時感到欣喜。究竟見面以後會做什麼,說什麼都不重要。最寶貴的是,小麥可能夠大老遠跑來,就能給她快樂和等待已久的充實。

「所以下禮拜我們應該可以見到麥可。」哈利平淡地陳述道。「他也是來參加比賽嗎?」

「對啊,我猜他想要為自己和家庭爭一點名聲,洗刷鳥人在歐洲的壞名聲。」艾米開朗道。「不過路不想參加比賽,我不太知道它會不會跟來。」

「我覺得他一個人來就已經很擠了……」哈利的聲音漸漸掩滅在人群的談話聲中。此時又有聲音在背後說。

「就是下週了,不知道西追有沒有聽過。」爾尼·麥克米蘭擠出人群,「必須給他知道才行。」

「西追?」榮恩問了令人無奈的問題。

「就是赫夫帕夫的級長,之前我們比過賽。」哈利好心提醒道。

「那個白痴要參加?」榮恩和他們回到餐廳,一邊說。

「別小瞧他,西追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勇士。」艾米捧起書,瞪著榮恩。

「得了吧,我看你只是因為他又高又帥才這麼覺得。」

艾米哼了一聲。「我和他同生共死過,可以見證這一點。」

榮恩翻了大白眼,喃喃說了什麼。艾米覺得看起來像在說:「我們都是呀!」

先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艾米越來越難以忽視她兩位男性友人的盲目野心。尤其和榮恩相比,哈利和她自己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艾米深深相信榮恩其實有點忌妒她能夠參加。不知道哈利如果今天真能參加,到底會說什麼呢。

在接下來的一星期,艾米仍舊和麥可保持聯繫。然而由於即將離開,他的訓練時間也提早和延長,導致擠壓到和艾米聊天的時間,其中也包括學習時間。也是因此,麥可主動提出要一起自修。當然,艾米同意了。

她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埃及莎草紙本的翻譯版閱讀,小麥可的鏡子則被懸空,以騰出更多空間。她的美國男學伴以前根本沒學過埃及古文,也不知道如何施展祖先的智慧結晶。當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他對此驚嘆不已,也展現良好的學習心態--至少沒有打哈欠或不耐煩。只有一些聲音在背後響著……「這學期的成績又落下,真得要好好修煉。我看理科那方面要多上心才可以。」「你認真的?你上學期總平均平均似乎是八十一分呀。」「但是級排落了十名,這實在是太誇張了!」「嗯……你說得也對……那你也得帶上我。」

除了學習的進度任務數量大幅增加,艾米也發現學校裡正在打掃四處。老舊米色磚頭牆壁重新粉刷;走廊上的盔甲騎士被擦得閃閃發亮;每過一天,又有幾十平方公尺的地板被上了蠟;至於餐廳對著大門的牆壁,則被掛上盾型校徽。除此之外,校內還多了許多小聲抱怨的畫像們,它們都對自己的畫布被狠狠地擦過有著深邃感受。逐漸乾淨整潔的校園的乾爽程度,完全與脾氣日漸暴躁的飛七成鮮明對比。他一看到學生的腳沒擦乾淨,就會破口大罵。兩個一年級女生因此出現輕微的恐慌症狀。而其他教授也同樣如此,犧牲者便是奈威,他因為低迷的變形咒表現被麥教授唸了一下。

還有黑魔法防禦術課,繼上次成功克服奪魂咒的襲擊,穆敵在這堂課又上了一次介紹各種常用好使的解咒。哈利不同以往,在紙上寫得特別起勁,而大家的表現亦都比前兩年更加認真。

至於艾米,自此上次的信件後,就再也沒有來自舅舅的消息。也因此她在10月30日前一天的晚上的夜遊,一解惡夢的驚嚇。

說也奇怪,這一天沒有繁星和月亮,空氣清新,艾米卻覺得自己胸口頗悶,睡到一半就被迫醒來,木然、緩慢地下床。等她真的意識到眼前的景象,自己已然在黑湖旁。

阿利安娜還在睡,周遭安靜得像在荒野。她索性展開三對翅膀和尾羽以及爪子,站在黑湖旁邊的一棵榆樹下方,盯著淺灘裡面的魚兒。

在睡夢中,艾米夢見學生時期的小天狼星與她坐在黑湖旁邊,開朗地聊天。她還記得在夢裡的聲音是一位男生。

這對她來說是惡夢,因為她見到艾蓮娜站在小天狼星的後方。女孩沒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緩慢地轉頭看黑湖的另一邊,也就是朝向她現在這一處的榆樹。

此時畫面突然放大,她記得那是關於那棵榆樹在的樹根下有一個樹瘤。

想到這裡,艾米忍不住瞄了一眼。

那顆樹瘤的位置……還有大小……果然一模一樣。再湊近去看,發現上面有刻字,那是一個如同手掌般大小的叉叉。她把枯葉變成斧頭,往那樹瘤砍伐,結果差點把樹洞裡面的木箱劈爛了。

她滿懷不解地拿出來並端詳木箱,完全忽略了在水池中睡得如同豬隻一般的魚兒,心裡滿是疑問。為什麼要把這個東西給我?對艾蓮娜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還是說這和夢裡面我和小天狼星在聊天的場景息息相關嗎?

如果這一切是要幫她,那目的是什麼。她並不是艾蓮娜的親戚,不是嗎;如果這一切是要害她,就更加牽強。畢竟她看起來不是寵膩到會為兄弟復仇的女孩子。

拖了大概有一兩分鐘,艾米終於決定打開鎖頭--那並不難,只需要一個解鎖咒--她打開蓋子,也更吃驚,那裡面全是麻瓜用的白紙,總計有五百多張。除此之外,還有囊括了一根魔杖和校袍。

她回去仔細研究這份五百多頁的白紙,卻得不出所以然,不過上頭倒是寫著耐人尋味的話:我把你的日記不在這兒,這只是用來計算的紙。而魔杖和長袍沒辦法代表什麼,但她發現這件和她差不多高,布料整潔,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好注意的。

後來在她要上床時,阿利安娜在醒來後也一起發想,也認為或許這東西只是鬼魂想要交代給誰的東西。亦或是要她循線追查的線索。然而當時正晚,艾米只是先設想把箱子裡的所有東西都給艾克想辦法。

到了公告日說好的那天早上,艾米提早下樓吃飯,果然在餐廳裡遇到艾克。她走上前,把已經準備好的箱子放到桌上。

艾克抬起頭,滿是不解。

「我夢到了艾蓮娜。」她說。「在夢裡,她正看向一棵樹,我就去挖看看,果然找到這東西。我很確定它就是艾蓮娜要給我的。」

艾克點點頭,冷靜地把箱子變形成小球,塞進口袋中。「既然猜不到衣服和魔杖的主人,我也更沒辦法--所以你得等時間了。」

艾米不該放心艾克是否讓她放手做,就問。「如果她又出現在夢裡的話,我該怎麼辦?」

「就照著她的話做。」艾克的口氣滿是威嚴和告誡。「我以前鑽研過死靈魔法,它就在我房間的櫃子上。當我和你一回家就重新拿出來翻一翻吧……在此之前把它當插曲看,別妄想找方法去召喚她,免得招來陌生的鬼魂。」

艾米愣愣地點頭,然後又問:「你不會覺得應該要別聽她的話嗎?」

艾克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但眼裡其實沒什麼笑意。「你自己會辨別其中的善惡好壞,我何必多說。」

希爾家延續了埃及時期的習慣,研究很多死靈相關的魔法和知識,而且還往外研究更多,艾米那位喜愛研究中國巫師的宗教是其中之一。在家裡,長輩會突然談起如何死靈、召喚什麼的,艾米這種例子是最常出現在孩子周遭的。「別跟着他們的話走。」是艾克和父親最常說的話。

「但你之前還以為--」

「我和你一樣也很驚訝,不過不能被相給騙了。」艾克淡淡地說。「不論那隻鬼長得如何,跟著做就對了。有問題再來找我。」

艾米了然地點點頭,就自行回到葛蘭分多的長桌邊坐下,一份豐盛的早餐馬上浮現在桌上的碗中。此時哈利等人陸續過來,他們都圍在艾米周邊坐下,同時也沒什麼話說。再過久一點,很多人從門外進來,餐廳頓時鬧哄哄。最讓艾米在意起的是衛斯理家的雙胞胎,他們避開眾人,坐在艾米的旁邊低聲說著什麼,就連哈利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在幹嘛呀?」她悄悄問哈利。

哈利聳了肩。「我倒還想問你今天如果遇到了小麥可,是要不要去他的宿舍那邊看看他?」

「當然呀,我從來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的住宿條件呢。」艾米微笑道。「你要去嗎?」

「當然啦!」哈利咬了一口小麵包。「我看你還想知道他們的課難不難。」

此時衛斯理兄弟的聲音傳來,他們倆不禁注意聽。

「我真的很希望躲我們的人是你。」弗雷首先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哀怨。

「多管閒事的傻弟弟。」喬治說,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艾米想了想,卻不知所以然來。不過一直和她說話的哈利卻說:「你們難道還沒放棄計畫怎麼參加三強爭霸賽嗎?」

「我問過麥教授說勇士是如何被選出來的,但她沒回答我。只是叫我閉上嘴巴乖乖練習變形咒。」喬治的哀怨更重了。「現在恐怕只有艾米可以參加……你要不要給我知道一下怎麼偽造比賽證書?」

「那是不可能的。」艾米笑道。「校長們肯定看得出來--你還是下輩子再來吧。」

「但你想想那些比賽項目肯定不比我們過往的冒險那麼刺激,哈利……你想想我們做過的事情……」

艾米瞄了哈利一眼,諸多影像頓時出現……他報名了比賽、贏了比賽……然後她忍不住噗哧地笑。

「裁判沒有那麼好說話,麥教授說裁判會根據勇士和助手的表現給分,兩者計分是分開的。」

「那還挺很公平--彼此的表現不會影響到對方,好聚好散。」喬治說。

「但裁判會是誰?」榮恩問。

「這麼嘛,通常都是三校校長們擔當,但這一屆就不怎麼確定。」艾米說。大家的驚訝表情投注過來。「德姆斯特朗和我們學校的校史書都說了啦,自己去翻書吧。」

「不過霍格華茲的那本書的可信度不高,可以說是被改造過的歷史。」印加有點埋怨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榮恩說。

艾米有點猜到他想講甚麼。忍不住懷疑印加何時有這種為別人打抱不平的個性。從以前,她一直以為印加也和亞當和愛德華一樣抱持著純種主義的思想,只是安靜了一點罷了。

「裡面壓根兒沒提到家庭小精靈,他們為這裡工作了幾千年,卻沒能夠在歷史上擁有一席之地!」妙麗說。

此時,艾米忽然覺得氣氛十分尷尬,不是她自己覺得,而是氣氛真的給她這種感受。喬治和弗雷開始盯著自己的盤子,哈利不發一語,只是開始默默啃著培根。她一點也不知道妙麗和印加何時串通好這一切,不過倒是看過妙麗和印加拿著一個鐵盒子找過她,裡面全是胸針,上面標著「吐」……也就是妙麗新創的協會縮寫暱稱,一開始她不太覺得這個協會有任何希望,但是妙麗的態度不僅讓她知道她是認真的,而且有那麼一瞬間,那些胸針使她想起父親曾經阻止她對某些政策的發言,那種口氣、態度並不兇,但侮辱性極強……那時她正差點步入那種境界。

「我問你們倆,你們有沒有去過學校的廚房?」喬治突然說。

「沒有,我認為學生不應該--」

「噢,我們去過。」喬治說,還指了自己的哥哥。「他們都很開心,認為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工作……」

「那是因為他們沒受過教育,被灌輸了錯誤思想。」妙麗說到這裡卻止住話語,因為天花板突然被一大群貓頭鷹佔據,它們用快慢不一的速率揮舞翅膀,包裹和信件一一落到桌子上。艾米頓時想起來哈利繼第一封來自她舅舅的回信之後,又再次寄了一封過去以解釋他的傷疤一切都好。只見印加伸手讓嘿美停歇,拿下並拆了信。

哈利接過那封信紙,快速掃了好幾眼,然後不太放心地抿了嘴。艾米伸手拿過來,看了幾眼。

「看起來他不認為這是一場烏龍。」艾米悄聲說給湊過來的其他三人聽。「事情上他還想要抽空過來……或是要我們給艾克知道。」

「艾克?」榮恩問。

「就是教古代文字的希爾教授。」妙麗說。「他說的是對的,理應給教授看看--」然後她又再次不得不閉上嘴,這次是因為艾米瞄到哈利的表情,而對她比了嘴型。

他的情緒理應是第一個被處理項目,艾米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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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天狼星幹嘛指名他來處理傷疤的事情?」榮恩說。

在這次的魔藥課,壓抑可怖的空氣中依然幾乎沒有任何耳語,卻彌漫著難以控制的高亢氛圍。德姆斯特朗和波巴洞是霍格華茲學校近百年以來的第一批參訪的外校團體,而且大家對國外學生都有著一些夢幻想法,會有這種現象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上艾米也是一樣,她很早就聽說過波巴洞所在的西班牙的熱情奔放、北歐的四季皆如冬天寒冷、他們的人究竟個性如何、長得怎麼樣。

「舅舅在最艱難的時刻時,是被他給拯救的。而且艾克曾經幫助過校長對抗佛地魔,知識不亞於校長。」

「你直接叫他的名字?」妙麗有些難以置信。

「我和印加和他比較親,所以都這樣叫他。至於愛德華和亞當就直接說爺爺。」艾米往坩鍋中的奶白色液體丟入一片月桂葉和切碎的蛇眼,結果顏色卻變成了土黃色。一想到石內卜的即將擺出的嘴臉,她開始冒冷汗,也更加隨意回答問題。

「你們覺得他們會住哪兒?」榮恩突然說。「說真的,麥可真的很有趣--我開始想他了。」

「想他承諾會給你的相片呢,還是他本人呀?」

「當然是照片--他說過見面後會給我驚喜。」榮恩閉上眼嘆口氣,完全不曉得石內卜往這兒走來。艾米倒是已經準備就緒了。「我們應當去努力看看……麥可只是當一個替補球員就可以接近克浪,那更何況是正式球員……唔。」

榮恩悶哼一聲,才看到石內卜走在他面前看著對面的學生。他因此慶幸地看艾米一眼,然後繼續繼續自己的工作。不過艾米其實看到教授在走過來時就是聽到他的聲音,但之所以沒當場揭穿,艾米覺得很可能只是懶,不然就是他的心思其實也在外校學生那兒了。然而……

「這種顏色完全不行,希爾小姐。」課堂結束後,石內卜教授這麼對她說,而其他人也在旁邊。「還請你下次認真一些,別顧著聊天。」

是的,結果這隻老蝙蝠對她下了狠手。更吃驚的是,他竟然跳過校長的命令,讓她留下來打理被學生弄亂的櫥櫃。她把袖子撩到手肘,勉強起勁地打理那不太算棘手的櫃子。

「你不能這麼任性。」教授的聲音突然從教師座位那裡開口。

艾米還想回答,哪想另一道聲音突然開口。

「為什麼不行?我只是想要您教一下如何熬煮迷情藥?」那是一位女孩子。「我只是想知道這聞起來會是甚麼樣的味道……」

兩位女孩雙雙張大耳朵,不敢相信旁邊正發生了什麼。

「查爾斯小姐,這是學校規定。我不能私下教你迷情藥,你只能等下禮拜開始上課時才能知道它是什麼味道。」

那女孩依然沒放棄。「教授,迷情藥不危險……我問過校長了--他說如果只是學習,可以寬容大量……」

怎麼可能,艾米恥笑地想。想必就連洛哈都知道這種罪惡弊端是不可能被開放私下教授的。

「坎蒂絲.查爾斯小姐。」石內卜教授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校長的命令是什麼,不用你來說嘴--拉文克勞扣二十分。」

「教授,但我真的--」

啪啦!艾米嚇了一跳,她低頭看,一隻五顏六色的蛇躺在一攤黃色汁液當中,在地上不斷翻滾掙扎,牠的周圍還有很多玻璃碎片和蓋子殘骸。

「那邊是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教授--只是有一隻要當藥材的蛇復活了!」

「把牠重新泡好,然後滾出去。」石內卜大聲喊道。

看來石內卜真的氣到拿她當出氣桶了。艾米毫無怒氣,她運用魔法,復原了整個罐子。卻開始猶豫要不要把已經昏過去的蛇重新封好。「你再說一句要製造迷情藥,或是膽敢私下研究製造迷情藥,我就依照學校規定處理,就這樣。」

聽到腳步聲響起,艾米把蛇丟進罐子裡就快速離開。一路上,艾米不由得被那段事情給擾著思緒。那個查爾斯似乎想用迷情藥做什麼……但她只讀到這裡而已,剩下的只有零碎片段。那是一個人,而且只能看到他身穿德姆斯特朗的制服。看來又是一位為情所困的人。

她背著側背包直至城堡前面,那裡擠滿了人。各個學院的院長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指揮他們排隊。艾米悄悄地從後面鑽到最前面,還好麥教授看向別處她才沒什麼事。

艾米看向旁邊,那裡就是拉文克勞的學生隊伍,菲利普和喬安娜以及愛德華就在她旁邊。

暑假時期艾米他們沒少相處,但最多情況就是一起在艾克的圖書室中讀書用功。他們倆長高很多,但分化情形不明顯。但不一樣的是喬安娜的臉依舊長滿細小黑斑,菲利普則和愛德華一樣,幾乎如同松樹一般纖細挺直。姐弟倆興奮地探著頭,手上各自拿著書本和羽毛筆。依照課表來看,他們應當剛從圖書館趕過來。令她倍感驚訝的是,愛德華和喬安娜靠得特別近,有說有笑。

艾米從包包裡掏出鏡子,敲了敲,果然看到一個畫面,時不時有一條魚兒游過,看來德姆斯特朗的船似乎還在海底。要知道麥可沒和她說好把鏡子擺在窗邊,可見他真是很會亂丟東西的人。

「你覺得他們會用什麼方式過來?坐火車嗎?」榮恩問。

艾米聽了便關閉雙面鏡。「德姆斯特朗是選擇坐船隻前來。」

她這一話一出,友人們全轉頭過來了。

「那是因為我昨天還有和麥可說話啦。」艾米說。「不過我就不太知道波巴洞是做什麼,我想不太可能會是火車,他們不了解我們的法規。」

「聽說波巴洞那兒很華麗,你們猜他們會不會也有盔甲站崗?」印加也問。

「誰知道呢,不過德姆斯特朗的城堡倒是有照片,看起來比我們這兒小多了。」妙麗說。

學生們歡快地站在原地等待,微風撫過他們的耳朵。湖面散發的氣息陣陣撲鼻而來,昏暗的天空佈滿這幾天連綿陰雨的雲朵。艾米瞧見一隻蒼蠅從她的眼前飛過,又悠然地停在赫夫帕夫的五年級學生戴米安.路西瑪。他極其厭惡地揮趕,還使用很微弱、幾乎看不到的攻擊咒,卻沒能驅走。

「別亂用魔法,路西瑪先生。」院長開口道。

戴米安喃喃吶吶了幾句,臉上的表情更臭了。

突然,站在學生最尾端的校長鄧不利多高聲喊了起來。「啊,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已經來了。」

艾米急地往上看,大多數人更是如此--準確來說是朝不同方向看去。他們七嘴八舌,都脫不開問對方一句在哪兒。

「在哪裡!」印加驚呼道。

天上緩緩浮現一個影子,就和乒乓球那樣大。但艾米卻忍不住發起毛來……那個交通工具也太大……

「那看起來像是龍!」

「不是吧,我看著倒像是巨大的飛天掃帚!」

事實上這兩者都幾乎對了,隨著光點越來越大,他們也更加察覺這有多大。它越飛越低,甚至掠過了禁忌森林的上空,當城堡的燈光照亮了它,大家都才知道那是一輛粉藍色的馬車。它前方被十二隻帶有翅膀的巨大馬兒牽引。它朝向學生的方向飛來,而且越來越低。

巫師孩子們再怎麼沒看過飛機,至少也會知道要躲。前三排的孩子連忙往旁邊站,然後第一匹馬的蹄子著陸。當車輛完全靠近他們,大夥兒才看清楚這台馬車……它真的很高大,外殼有著粉藍色繁繞裝飾,韁繩粗到可以用來勒死高大的海格,馬車背後還畫有波巴洞的校徽:兩根交叉的金魔杖,頂端各噴三個星星。

一位身穿淺藍色長袍的男孩跳下馬車,彎下腰在馬車底部搜索一陣,把一個約莫有艾米的身高兩倍寬的金色階梯,然後畢恭畢敬地往後快速跨一步。艾米伸長脖子,看見一位女士……準確來說,是一個穿着昂貴皮草大衣的龐然大物踩著高跟鞋沿著階梯走下來。包括艾米,最前排的大家紛紛把頭抬到最高,以瞧見這位明顯是校長的大人物的風采。她很耀眼,十根手指和脖子上的蛋白石手鍊和項鍊使身上的緞黑長裙閃閃發亮。

鄧不利多開始拍起手,艾米和其他學生也跟著照做。雖然節奏並不統一,但聽起來還是有一點歡迎的味道。女士的臉原本有點緊繃,這下子鬆懈下來,還堆起微笑。她朝鄧不利多走去,抬起一隻閃閃發光的手。後者完全沒低頭就得以碰觸。

‘‘有點噁心。’’阿利安娜說,她的話讓艾米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親愛的美心夫人,很高興你們的到來。」鄧不利多說。

「鄧不利多,很高興你一切都好。」她用低沉的聲音說。

「一切都好,十分感謝你。」

「那麼這些是我的學生。」當她這麼一說,艾米才知道要關注一下學生,他們估計有十三個人,而且男生比女生多一倍;年齡部分全都是十七或十八歲的青少年,身著淺藍色絲質長袍,不過沒有帽子或頭巾,因此他們得以在寒風當中,看著城堡微顫著,散發出來的情緒不怎麼興奮,甚至還有點警戒。

「卡卡夫來了嗎?」美心夫人問道。

「他還需要時間,您是願意進去等他,還是在這兒……」

「就在裡頭吧,不過那些馬需要……」

「我會交給這裡的神奇動物保護課教授照料,不過他那裡出了一點亂子……另外一些東西需要處理。」

「應該是那些炸尾螺。」榮恩的話替艾米回答了疑問。

「我的駿馬需要力氣大的人照料……他們的性子很烈。」

「這一點您不用擔心,他的手藝能夠勝任這份工作。」鄧不利多說。

「好吧……那請告訴那個海格,牠們只喝純麥芽威士忌。」

鄧不利多點頭並說道好,美心夫人便轉頭,威嚴地輕聲說:「來吧。」然後他們便浩浩蕩蕩地進入敞開的大門中,艾米還看見為他們帶路的人是飛七。而他的穿著也很正式--但艾米很難為此肅然起敬。

「德姆斯特朗要用幾分鐘才到?」榮恩在艾米的旁邊悄悄問。

「不知道,但我不太想拿鏡子出來看……耶穌基督,這真的太他媽冷了。」艾米小聲地說,好險其他人都沒聽到。

「你覺得他們到底耗費多少金錢在這趟旅行上?」印加顫顫道。

「幹嘛突然關心起德姆斯特朗的金錢?」

「我說的是波巴洞,還有我只是好奇。」

「他們肯定不用花任何錢,只需要保一下保險。畢竟不用買任何紀念品,連馬車都是自助的。」哈利說。「不過你們覺得那批蝦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海格因此被咬傷,那些馬就擺弄不好啦。」

「應該是逃掉了。」榮恩帶著夢幻地說。

「別這樣說,想像一下他們在場地上到處跑。」妙麗打著顫說。

一行人在晚秋的寒風中顫抖,張頭朝不同方向望著。艾米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鏡子,卻發現他們還在湖底,而且窗外背景沒有動。

「等等,我發現不對勁。他們好像--」

「那是什麼聲音?」榮恩打斷艾米的話。

大家四處張望,想找到那個巨大的尖哨聲。艾米有點認出來那是什麼,但記憶又很很模糊……

‘’艾米,看看湖面上。‘’

艾米越過重重草坪,遠眺湖畔。只見在微風的當中,黑水水面泛起陣陣水泡,隨著哨聲越大(「這什麼聲音呀!」達米安.路西瑪捂着耳朵,有點厭惡地說。)湖面開始有不尋常的波紋,然後一隻馬頭露出水面了……緊接著兩隻、八隻……然後在大家的驚呼之下,一個長杆子露出水面……不對,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大黑帆船。」哈利直接這麼對她說。

哈利說對了,那艘大黑帆船完全露出水面,十二隻馬在前面拉著它,每一隻的肩高都有三頭大象那麼長,他們在水上踏著自己的八個蹄子,發出刺耳的哨聲。

「那是什麼動物,怪難看。」達米安說。話語裡充斥著不屑。

「那是八腳馬,在魔法界是很常見的動物。」妙麗對艾米、哈利說。

「我知道,他們的性子不好馴服--尤其是成年的。」艾米遠望那些馬兒,不解地說道。「原來他之前都住在海底,怪不得背景沒動。」

搭一聲,木板擱在湖岸上,艾米些許期待地遠望,見到那群人經過床前的燈光的剪影,然後是他們背著船裡發出來的光芒緩緩走下來。為首的那位穿着白色大衣,後面全是穿着黑色的。當他們真的走近,艾米赫然發現為首的那位竟是--

「鄧不利多,真是好久不見!」為首的男人熱情地說道。「伙計,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極了,謝謝你,卡卡夫教授。」

「來到這裡真的很好……」伊果.卡卡夫明明笑著,眼裡卻完全沒有笑意。「來到這裡真好……來,維克多,你一定累壞了……」

所有人都和艾米一樣屏住了氣,那熟悉的臉龐……只在球場上出現的大人物……維克多.克浪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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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聯姻(下)

艾米瞠目結舌看著那位曾經出現在艾克給她說過的床邊故事裡的主角,握住維克多的肩膀,笑得燦爛。他的聲音和傳說中一樣圓潤甜膩,又高又瘦,瘦削的下巴以及山羊鬍。

‘’他就是那個揭發食死徒的卡卡夫嗎?真沒想到他成為了校長。‘’阿利安娜問。

「艾克都沒說過……」艾米想起艾克說過的話語,不禁冷汗直流。「如果他真的認出我來自哪裡,會不會有點尷尬?」

”不會吧……畢竟都過去了……”阿利安娜噓聲道。

伊果.卡卡夫曾被父親帶領的一批奧羅們逮到(那批隊伍裡還包括穆敵)也被他親自押送到法庭上。那場戰鬥在艾米小時候被艾克當成床邊故事,她還附帶了他的照片和他舉發過的所有人來輔助講解。至於原因,艾克只是想讓她別變成像卡卡夫這種懦弱的渾蛋,要能夠敢做敢當。

霍格華茲的學生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一起進入城堡,期間有很多人搶著探頭又跳,企圖一睹偶像的風采。「你說他會不會讓我用口紅在帽子上簽名?」、「再等等吧,他現在看起來忙得很。」

「那只是一個球員而已。」妙麗喃喃一句。

「拜託,他可是有名的球手!」榮恩突然說。「他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球手之一啊,妙麗,真沒辦法想像他只是一個學生!」

「我倒是覺得這一切太不值得了。」妙麗嘆口氣,高傲地說。

艾米抱著些許疑惑走入餐廳,這裡的牆面早已被霍格華茲的校徽元素給佈滿。她和大家一起到葛蘭分多的長桌旁坐下,拉文克勞的長桌則是馬上被波巴洞的學生給臨幸(他們在選擇這裡之前還用不安的眼神瞧一遍餐廳,似乎對古蹟的安全不太信任。)然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卻在門口侷促不前,看起來根本不知道該去哪一邊。艾米遠望去,立刻發現站在人群的最後方的高個兒。麥可足足環顧四周一遍,才發現艾米的位置。他看到了她,馬上露出微笑還擺擺手。

艾米也抬起手揮了揮,眼睛一直盯著麥可。兩人的距離挺遠的,中間又隔了那麼多人,但就是沒人在意他們在對看,這使她覺得很自在。

「在這兒,快坐這兒。」艾米嘶啞著聲音。

麥可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他的校友交談起來。

「快來呀!」榮恩和她一樣嘶啞叫喊起來,「在這兒!妙麗,挪過去一點--快點--」

「但已經沒位置了啦--噢。」妙麗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因為門口那兒有了動靜,德姆斯特朗的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站在艾米旁邊;另外一群則是去史萊哲林長桌。他們只有十五個人,也就是被帶過來的一半。他們有的人饒有興致地打量長桌上的每個人,但大多數,尤其是為首的麥可和克浪都盯著艾米看。

「史萊哲林那兒沒座位了,這邊還有位置嗎?」為首的人正是麥可,他對艾米笑得靦腆。

「當然有--諾!」西奧馬上推了推在他旁邊愣住柯林,和他一起挪到旁邊。約莫十個人的座位就這麼出現了。

事實上大多數的葛蘭分多的學生都盯著這群外校生看,有的是好奇,但更多的是興奮,因為在那之中,就有著克浪。不過大家都太含蓄,只有好幾位一年級的勇敢少年前來。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給我的帽子簽名嗎?」

「還有我的手臂,謝謝。」

「他今天要休息,親愛的。明天早上再來吧--諾,這是他的簽名照--他本人同意可以開放購--」

「我們剛來,用送的。」克浪簡短地說,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麥可又笑得更開。「對,是送的--拿去吧!」

結果加起來有二十位學生拿走了麥可發給他們的照片。艾米發現其他桌的學生都投過來羨慕的眼神,史萊哲林長桌那邊的同學更是恨得牙癢癢。
艾米的那不安的良心裡忍不住被慶幸給取代,而這是為了她的好表哥的能耐,還有自己的正確選擇。

「還好你聽了我的話,」等到大家都散去,只剩下只敢看不敢行動的全校學生,艾米適才大聲地和麥可聊天。「這一趟旅程過得如何?」

「好極了,待會可以吃到仰望星空派嗎?」

「不知道,也許會有吧。」艾米看向克浪,發現他正盯著她旁邊的妙麗看,目不轉睛。不禁心裡暗地想著:恭喜你有這麼一天,榮恩。

當大家都坐好,準備吱吱喳喳起來的時候,教工們從前方右側的小門中走進。當校長們出現,波巴洞的學生齊刷刷地站起來,就唯獨他們這麼做。有些霍格華茲的孩子忍不住笑了,但波巴洞的孩子依舊故我。等到美心夫人坐下,他們才鬆懈下來。

「各位晚安。」鄧不利多笑地望著那些校外學生。「歡迎各位的蒞臨,我懷著巨大喜悅希冀你們可以在這裡住得安好,感到舒適愉快。爭霸賽將於宴會結束後正式展開。」

然後他坐下了,卡卡夫馬上上前開始和他交談,不過卻被只歪個頭就能與他說到話的艾克打斷。艾米清晰看到他卡卡夫因此忍不住努一下嘴。

「沒人強迫你們過來。」妙麗突然惱怒地說出無厘頭的話。使艾米去找尋她的糾結點,赫然發現妙麗正正是盯著波巴洞的一位把頭包的緊緊的女生。

當校長坐下,四個長桌馬上生出一盤盤豐盛的餐點,其中還包含不少可口的外國菜。最珍貴的是,但她一個也沒吃過,也都不認識。

不過最棒的是,肉類以外的事物能讓她產生渴望。她為自己盛裝了一大堆堅果和蔬菜,以及與一片有手掌那麼大的牛肉起司派。至於身為外校的德姆斯特朗學生,他們有人打量那些鍍金的餐具、低頭查看桌面下、甚至是詢問霍格華茲的學生哪些餐點比較不油膩。

至於麥可和克浪,他們完全陷入自顧自的聊天。在他們前方的榮恩時不時裝作沒事一般看向他們,右手不斷地握住又放開。有趣的是他手邊放着的正是麥可給他的照片,而那隻黃金右手也剛剛被使用來和克浪握手。「我怎麼就沒這種親戚?」剛剛他還這麼和艾米說。

「你和路會住哪裡?」艾米問。

「船上。」麥可爽朗的說。「不過路和我分開睡,而這位就是我的床伴,你們晚上可以過來看看我們。」

「我們有宵禁,沒辦法待在那兒太久。」妙麗說。

「那沒關係,就使個小魔法也可以啊。我想他們都很好說話的吧?」麥可朝教授那邊指了一下。

「其中一位很嚴厲,被逮到會被罰學院成績二十分。」

「那好吧,」然後麥可朝克浪說。「學院成績那是他們的校內比賽,就等於我們的級間計分。」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艾米忍不住說。「你是麻瓜出身的美國人,不是嗎?為什麼還能進德姆斯特朗,又去參與保加利亞國家隊?」

「這說來話長,我們的副校長叫做剛好是姓基斯特-博朗特,是他推薦我說裡頭有新成立一個音樂學院,那兒不限制這些。至於球隊……」他笑了一下,然後用手肘推了推克浪。「其實是他說我有天份,我就試著去考考看,結果真的加入了。」

「但不到一會兒就得走。」克浪迅速說。「因為他只簽約到畢業為止。」

艾米和榮恩以及印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沒有要成為國手?」

「我是美國人,怎麼可能加入正式選手?只有替補球員有一個是提供學生實習,只有這個可供開放外國人參觀。」

艾米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麥可所說的話和態度,不禁佩服起來。「你還真有一套,而且一張照片賣那個價錢其實不貴。」

麥可輕快地聳聳肩。「謝啦,但克浪不怎麼喜歡我開的價。」

「所以你以後真的要走音樂家路線?」

「其實我現在考慮成為幼兒園老師。」看到艾米的疑惑,麥可就放下餐具,盯著她的眼睛說。「美國魔法國會為了那些爆竹孩童們另增設了學齡前教育機構。薪資不錯,而且我也很想為那些孩童付出。」

艾米從沒聽過這麼特殊的夢想,她只能給出這麼一個回答:「聽起來很有志氣。」

麥可又聳了一次肩。然後他盯著艾米的後方。艾米回頭看,發現那位把頭包得很緊的波巴洞女生,雖然現在她把圍巾摘掉了,但艾米依舊從她的眼睛辨別出來。這女孩很美,有著一雙水藍色的大眼,和一口潔白的牙齒。那一頭如同以纖纖白雪漂染的銀亮頭髮在她的腰際輕柔擺蕩。

艾米注意到榮恩的臉刷地紅了,但哈利的並沒動靜。

「請原諒,者盤雜魚湯你們還需要嗎?」

榮恩張開嘴巴想回答,可是只發出了一些奇怪的小聲音。

「你端去吧。」哈利說。

女孩子彎下腰去拿湯碗,結果瞄到了艾米的脖子。她楞了一下,表情變得不愉悅,然後就小心翼翼地拿著湯離開。

艾米有點不安,波巴洞注意到她胸前的細小黑曜石珠鍊了。因為上面只有死神聖物的標誌。

那是艾克從小灌輸給她的喜好。她今年拿到項鍊時才想到可以帶這個,免得太樸素。然而它同時亦是葛林戴華德的標誌。這個人如今在歐洲臭名昭著。德姆斯特朗的聲譽為此而蒙上陰影,曾遭受戰火波及的波巴洞更是決絕地和幫助過他的多個心腹劃清界限。

為了避免誤會,艾米無奈地把它變成一個很土的貴族徽章,那是屬於希爾家的女性眷屬在用的菱形徽章。上面爬滿令人看了就生畏的動物們(噁!牠還吐舌頭!)。但如果可以就不用它,因為這會讓她想起父親為了培養每一位後代變成能夠登得了檯面的公爵孩子而做的及其嚴厲的努力。然而如果卡卡夫看到這個家徽,他的下意識反應鐵定會反應出他對希爾家的想法,進而確定在比賽時,他會不會做出如她意料中的舉動。

「別在想那隻媚娃啦。」印加對榮恩說,「你看看台上吧。」

艾米望向台上,發現魯多不知何時跑來了,還坐在卡卡夫的旁邊,而和她有過一場小小爭執的柯羅奇先生則坐在美心夫人的一旁。

「沒想到他也是比賽的主辦者之一。」印加小聲的說。

「而且還是和柯羅奇一起辦,真尷尬。」艾米說。

柯羅奇和魯多的辦事效率和作風永遠不同,後者雷厲風行,前者卻總像新生兒一樣摸索且慢地做事。雖然達到的成果差不多,但柯羅奇總是覺得魯多的行事效率太慢,而魯多根本毫無怨言,因為他處於像是「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處境。

當甜點都吃完了,金餐具被一個個擦洗一新,鄧不利多站了起來。人們坐立難安,興奮又緊張的情緒四處蔓延。麥可低頭笑了下,還碰了碰克浪的手肘,使用一種像俄語的語言說了一串,後者馬上皺起眉,懷著應該是疑惑的情緒發言。艾米聽不懂,但阿利安娜給出解釋:‘’或許是保加利亞語吧,那邊的人的母語都用這個交談。‘’

「真的很高興這個時刻到來了,」鄧不利多說,朝一張張抑起的臉微笑著,「三強爭霸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先解釋規則,再把盒子拿進來——」

「把什麼拿進來?」

「不知道。」

「是三強爭霸賽要用的火焰杯,共有一個。」艾米一邊說一邊調整坐姿,想聽個清楚。

「首先,讓我們歡迎兩位貴賓--這位是巴堤·柯羅奇先生,魔法部國際合作司司長。」他手掌張開四指合攏指向貴賓,禮堂裡傳來齊刷刷的掌聲。

「而這位是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司長,魯多.貝漫先生。」當他這麼說就停住了大家的掌聲比剛才更熱烈,畢竟魯多曾經是有名的球手,艾米想著。

「這兩位在這幾個月來為了這個活動勞累奔波,這個學年開始將與我們三位校長一起組成裁判團,對勇士和助手給予評分。」

此話一出,大家都更加專心了。尤其是史萊哲林長桌,他們看起來野心勃勃。

「我們先把箱子拿過來,飛七先生,拜託你了。」

飛七從旁邊拿著了一個大盒子走進來,霍格華茲
的學生紛紛出身地看著,有的較嬌小的孩子甚至站起來觀看;波巴洞的學生和史萊哲林長桌的德姆斯特朗明顯想要看更多,原本鬆懈的身子瞬間拉直。而那個備受矚目的盒子上頭鑲嵌著珠寶,材質和風格古老,他把盒子放到鄧不利多面前的桌子就退場。

「波巴洞保養得很好。」艾米讚賞道。

「你怎麼知道那是波巴洞帶來的?」哈利湊過來。

「《1000多年歷史回顧》的第624頁。」艾米說。

「你們已經知道將有三位勇士參加。但是,」鄧不利多說。「在此之外,基於比賽的危險性,我們共同決議重拾舊制度,多額外增加三個助手名額。整個賽事共分成三個項目,難度很高,這很考驗你們的各方面才能。我們會根據你們在比賽中的表現給分,處理方式、應對態度……至於如何報名,只要把你的名字和校名紙條丟到火盃當中便可--但是,」鄧不利多的話使那些躁動的孩子停止說話。「但這兩種名額不會使用共同甄選條件,所以千萬別丟錯紙條……」

鄧不利多用魔杖在盒子上敲三下,盒蓋自動慢慢地打開。鄧不利多馬上從裡頭掏出一個削得很粗糙的木頭高腳杯,放在桌上後,又把杯子伸到裡面,捧出一隻新穎精美的紅色琉璃高腳杯。雖然距離遙遠,高腳杯在艾米眼裡像是手指甲那樣小,但她依舊清晰看見那兩隻杯子的杯緣刻著拉丁文。

「紅色琉璃的那個似乎是重新做出來的。」妙麗喃喃道。「書上沒說以前的高腳杯跑到哪兒了?」

「那是因為以前的那隻被砲火摧毀了。」克浪接下妙麗的話。

鄧不利多把盒子蓋起來,又把兩個高腳杯一起放在盒蓋上。那兩個杯子內都裝載著藍色火焰。大家看始按耐不住情緒,紛紛議論起來。艾米明顯瞧見教授們因此而有點焦躁。鄧不利多咳了幾聲,大家才變得安靜。

「我們已經事先去施咒,讓這兩個火焰杯紀錄每一位同學在校期間的各項發展狀況。因此各位只需將自己的姓名和校名寫在一張白紙上,投入火焰杯即可,從現在開始算起的二十四小時之內都可報名。」鄧不利多說。「因此明晚的宴會當中,火焰杯將會選出三位選手和三位助手。高腳杯會放在大餐廳的門口旁邊的學院計分漏斗的前方,有志者可以投入自己的姓名。」

「前些日子你們想比聽說助手資格可以開放十五歲參加,但為了避免年紀輕的孩子經受不住危險,」鄧不利多說這話時,竟然看向葛萊分多長桌。「等高腳杯放在門廳後,我會在它們周圍施下魔咒,任何未滿十七歲的孩子都不能越過這條界線。在今天以前,有不少孩子來問過院長能否一次參加兩種名額。我在這裡保證,絕對可以。然而火焰杯會自動幫你選擇究竟要成為勇士還是助手。事成以後,這一切會形成神奇的契約,因此不允許再改變主意。請注意,這個比賽極度危險,因此,請務必千萬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確實一心一意想參加比賽,再把名字投進杯子。」

「另外,我必須再公布一項。不論是助手還是勇士,都應該另一項可寬限的空間。那便是如果有參加任意地區的魔法檢定高級以上,或者是近兩年內得過梅林決鬥賽事前五名者,不論其年齡有無滿十七歲,可將自己的姓名投入火焰杯。」他看向艾米這裡,眉開眼笑。想必是因為同時擁有梅林決鬥賽事第一名和歐洲地區魔法檢定高級的人,在未滿十七歲的孩童當中只有她一人。「好了,我認為大家該睡覺了。祝大家晚安。」

麥可看了一眼他的校長,對方就在史萊哲林長桌前,還對他招了招手。馬上從口袋裡拿出手掌大的白紙,遞給克浪。「你寫完後把紙條給我,待會入夜,我就馬上過來投。」

「我和印加也要一張。」艾米伸手。「我通過了所有資格,所以一共需要三張。」

「真沒想到居給你偷跑。」弗雷湊過來說道。「說說如何偽造那份證書吧,或是你用複製咒,複製一份給我。」

「還有我。」喬治也說。

「你們兩個自己想辦法爭取下一屆的資格。」艾米一邊說一邊在拿到的白紙上寫下姓名和校名,然後遞給麥可。「拜託你了。」然後她看著麥可笑著接下紙條,和克浪一起站起來。

「我們去史萊哲林長桌那兒了,待會見。」麥可居然大聲地對艾米說。

榮恩張了張口,最終沒像面對那隻媚娃一樣說不出任何話。「你們也一樣,明天見。」

「你也是一樣。」克浪這麼說時,就和已經準備好的麥可往史萊哲林長桌走去。

「不過那條年齡界線肯定能被增齡劑矇騙住的。火盃可分不清誰已滿十七歲。」喬治興奮地說。

「但我不認為未滿十七歲的人可以參加,學校的課程還不夠……」

「我想那應該是指你吧。」喬治頗不耐煩地說,這可真是反常。「你應該也會參加,對吧,哈利?」

艾米看向哈利,他的靈魂從純白色轉變成朱紅漸變成白。顯然地也有不小的慾望,只是不說罷了。

「不過你們覺得他們的船會停哪裡?」榮恩自顧自地說。看起來沒聽到喬治和弗雷的話。

「不知道,反正我們得回去了。」哈利起身,「來吧,我們往外走。」

當他們往餐廳門口移動,卡卡夫也帶著他的學生往門口移動。艾米還能聽到他說:「維克多,你感覺怎麼樣啦?你吃飽了嗎?要不要我派人從廚房裡端一些加熱的葡萄酒來?」

克浪搖搖頭,埋頭走在他旁邊。同時艾米也看到麥可是走在人群的最後面。

「但我還想喝點葡萄酒,教授。」一位男孩垂涎欲滴地說,他的衣襟還沾染著一些派皮碎片。

「你得了吧!」卡卡夫立馬低吼道。「先把你的衣襟擦擦,男孩,你又給我玩食物。」

「那我呢?」麥可居然湊過去,艾米由衷認為他真夠大膽的。要知道這個卡卡夫很明顯是那種只看血統或是明顯成就的人。

卡卡夫的臉馬上堆起笑容。

「當然可以,麥可,你要吃什麼儘管說。」

在艾米的目瞪口呆之下,麥可到了門口還喊價:「那我想來兩份卡布奇諾和一份仰望星空派。我剛剛沒吃到這種特產,覺得很可惜。」

「待會兒會給你。」卡卡夫說,就和艾米幾乎在門口撞到。

艾米見狀,連忙讓出他的路。

「謝謝。」卡卡夫漫不經心地說。或許是燈光關係,項鍊反射了它而燦燦熒光。卡卡夫便朝艾米掃了一眼。

頓時,他居然愣住了,那雙勢利又狡詐的眼睛盯著她看。後面的德姆斯特朗學生也停下來跟著一起看她,有得比較關注她右邊的哈利。那個衣襟弄到食物的男生用手肘推一下旁邊的男孩,然後指了指哈利的額頭。

「你是希爾?」

果然如此,艾米想著。

「沒錯,她是叫希爾。」他們身後傳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

卡卡夫猛地轉過頭,穆敵就站在他的左後方,倚著拐杖,直視著他。

「是你!」他看起來很不可置信。艾米想了想也知道原因,畢竟沒有人會想到自己脫罪之後的工作當中,還能看到自己曾經的仇人。

「是我,」穆敵陰沉地說,「除非你有話要對希爾小姐說,不然就趕緊讓出門口。」

禮堂裡半數的學生都在他們身後等著,爭相越過前面人的肩頭,想看看是什麼造成了交通阻塞。卡卡夫沒說什麼,但就是磨了一下牙槽,然後帶著極端反感的表情拂袖離開。而很顯然地,即使做了校長,他依舊討厭並且記恨穆敵。

在當天夜晚的凌晨一點半,艾米依舊沒睡。她坐在火爐前瞪著溫暖火光,三對翅膀和尾羽全展開,連爪子也是一樣。

「你還是睡不著?」印加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他陪了艾米整整三小時,她不累,他自己已經快陣亡了。

艾米不耐煩地嘆口氣。「我沒說你得要一直陪我。」

「是你叫我出來回答問題。」印加嘆口氣。

「我問完了,你可好自為之。」

印加沒回話,看來是真的……

「你還是別擔憂啦,麥可的想法雖然很功利主義,但他不是那種很勢利眼的人,只是為了自己打拼,況且……今天看下來他似乎挺喜歡你的。這些年來都經歷了同樣的事情,怎麼五人當中,就你變得優柔寡斷。」

「還有榮恩和妙麗。」艾米回嘴。

在好幾個小時前,艾米去拜訪船隻附近,在經過黑湖時剛剛好聽到兩人對談。

「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這是克浪的聲音。「但她看你的表情像是看到一塊大金磚,我說的是那有點明顯……」

「不可能,她的聲音缺少了一點生氣……」麥可冷靜地說,她第一次聽過麥可發出這麼黯淡無力的聲音。「而且在後面吃甜點時,眼睛一直往哈利那兒漂,我覺得目前為止機會很小……」

「……其實你知道你不一定要強迫移情到一個女人身上。」

「但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時局。我必須有正常人的生活……」

克浪嘆口氣。「逃離美國有一千種方法。」

「母親會想盡辦法把我拖回去,再次當她的搖錢樹。但有了希爾這個家族當靠山。一切才不白費。而且……」小麥可說到這兒,聲音變得更低。「而且我覺得……我似乎……」然後就沒了,因為艾米在這此時發現他們沿著這兒走來,便提前離開。

「棋子的棋子,」艾米嘆口氣。「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吧。反正呢,一切正合我意。」

她瞪著火焰發起呆來,裡頭仿若浮現小天狼星的笑顏。那不是真的,艾米一邊想,一邊在阿利安娜的靈力撫慰之下緩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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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希爾家的家徽:

事實上,綜合以上還有幾百年的歷史,希爾家現在的家徽為樣貌:
上圖
下圖


更新:隔兩天翻一下電腦內存才發現還有另一張做好的圖,而且比較美觀。所以上圖的盾徽原封不動取代下圖的盾徽才真的是我要傳達的希爾家徽的圖案www

還有啊,下述在介紹家徽用法寫得太簡單了,所以我建議想多看看的人可以上網查一下。

我不想用真實世界的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徽章,就自己造一個出來,上面的圖案都是我想像中和希爾家聯姻過的家族子女會使用的徽章的綜合體。畢竟英國的徽章本來是這樣演變而來的。

男性使用的徽章都是上圖的盾徽樣貌,女性則使用菱形徽章,其必須加上上圖盾徽裡面的所有圖案。此外還得根據年齡大小額外安裝設定好的專屬標誌。如果女性眷屬是未嫁,可能會配戴一些裝飾來顯示,如為外嫁過來或出去,她的徽章會被放進男方家的盾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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